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第一卷 江湖几味知多少 ------------ 序章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熊鼎,天朝最勇猛的战士,最睿智的将军。 固守南部边疆七年,倭寇骚扰不断,大小战役不下百回,倭寇却不能前进半步。 如今荡平倭寇指日可待,熊鼎却不能醉卧沙场,尤其是今天,没有酒。 盘踞边疆的二十万大军,已经断粮三天,酒只是说说而已。如此下去将士们跨下的战马,也将变为腹中之物。 将军立于旌旗招展的大帐前,虎目扫过依然恪尽职守的儿郎,紧皱的双眉松了些许。 想着帐中几案上,整齐排放的十二道急召黄金令牌,将军的心情很复杂。他不能回去,现与倭寇呈僵持之势,撤兵的结果只有一个,倭寇将横扫中原。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得天朝百年安宁,百姓安居乐业,熊鼎心意已决,守在边疆没有动。 天朝动了,叫停了所有军需供应,急令熊鼎搬师回朝。 熊鼎依然坚持己见,若是回朝,眼前的一切也将不属于天朝。 “咚,呛,咚咚呛,咚呛,咚呛,咚咚呛!” 敲锣打鼓的声音传入了将军敏锐的耳中,而且越来越近。 “报”传令官掀帘而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扑啦啦散开的头顶红缨,威风四起。 “何事喧哗?”将军不免起疑,二十万大军三日里滴米未进,怎地有精神敲锣打鼓。 “将军,有人送粮来了。”传令官满脸喜气,激动地说道。 “军需官送粮,也要如此折腾?”虽是责怪,却是脸现喜色。 如此一来,大军将长驱直入,荡平倭寇,自己也将胜利还朝。 “回将军,是……是百姓送来的。”传令官迟疑地说道。 “带路!”将军对天朝的最后一丝寄托,也是给传令官的话无情地斩断。 “熊将军,七年如一日,抵御倭寇入侵,护百姓安宁。如今百姓喜获丰收,特来犒赏三军将士,还请笑纳!”一文人模样的人,手托清单,喜笑颜开。 “哈哈哈……,天助我也,三军生火,待我奇袭敌军!”熊鼎很激动,能得到百姓赞赏的将军,肯定是一个好将军,为国为民的好将军。 “熊鼎得百姓相助,抛头颅,洒热血,亦此生无憾,……”熊鼎的直爽,激起了锣鼓的再一次高潮。 “报——” 前方传来声嘶力竭的喊声,伴着黄烟滚滚,一骑剽悍的红影,旋风般卷了过来。 刺探军情的哨兵,没有如常勒住战马,而是扬鞭急打马臀,瞬息间冲到将军近前。 哨兵紧带丝缰,粗壮的双臂猛然往右后一带。疾驰的红影,受力回身:“唰”,赤红的战马首尾相衔,前蹄扬起,后蹄收势不住:“轰”的一下,砸向了滚滚烟尘。 哨兵甩开缰绳,自右侧跳开,急步如飞,行到将军面前。 “将军!”未及行礼,哨兵慌忙喊道。 “不必行礼,慢慢道来!”熊将军稳如泰山。 “前方十里处,少林高僧明德大师率近千江湖人士,命将军前去接旨!” “接旨?”熊鼎心中一滞,圣旨是朝廷的钦差的事,怎么和江湖人扯上关系。 “是,属下绝没有听错!”哨兵很确定,这事绝没有出错。 “本帅与江湖中人来往甚少,怎会突然来的如此之多?”熊鼎想罢,挥退哨兵前去歇息。 “传令官,宣众营各将随本帅前去恭迎圣旨。” 距营地十里外,开阔地,杂草丛生,各色江湖中人,立于明德大师身后的马上审视着眼前的一切。 “臣,熊鼎,率我部儿郎,恭迎圣旨!”熊鼎伏于明德大师身前,等候传旨。 “阿弥陀佛!”少林明德口诵佛号,单手立于胸前。 “熊将军,怎可无视朝廷十二道黄金加急令,善哉!善哉!”明德轻摆光头。 “边关吃紧,不可一日无帅,否则黎民百姓将处于水火之中!”熊鼎凛然说道。 “贫僧,怎会不知,只是龙颜震怒,命我等前来传旨,以施国法。” 熊鼎明白了,他们是来要自己的命的,朝廷怕他率军叛乱,竟是选了少林及七大剑派的诸多高手,前来要挟。 “宣,罪臣熊鼎,无视国纲,通敌叛国,赐酒一坛……”明德大师广施佛法的口中,终于用慈祥的声音宣读了熊鼎的审判书。 “臣接旨。”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熊鼎乃朝中第一猛将,亦是有名的忠心耿耿,如此睿智的他又岂能想不到反抗。真正忠于朝廷的臣子,又怎会反抗。 “将军!”身后的众将愤怒了,如此良将会通敌叛国,谁也不信,作为熊鼎的亲兵。他们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将军周全。 熊鼎挥了挥手,众将平静了下来,将军之令不得不从。没有说话,并不代表准许他们反抗。 熊鼎萧索的脸上依旧布满从容,无愧于天地的从容。 有力的大手,再次拿出了怀中的兵符。 没有豪气冲天的军令,只有静静地递出,从容不迫,慷慨赴死。要他命的人不是他最痛恨的敌人,是他拼命去保护的人。 新婚不久,便率众守护边疆安宁,后得知妻产一子,却无缘得见。七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对家人的思念,熊鼎挺过来了。 谁人不想儿孙绕膝,作为父亲,没看到儿子的一点一滴,愧对儿孙,只为不愧天下于心。 时间都是一点点的溜走的,熊鼎狠狠的抓着每一次机会,终将胜利的时候,朝廷为他带来了一坛酒。 “可怜我的妻儿”熊鼎捧起酒坛的时候,心中生出不舍。 “杀,为将军报仇!”就在熊鼎倒下的一刻,十几年来,带出的将军们愤怒了。这些部下,说他们与熊鼎情同父子也不为过,全都是亲手提拔起来的用兵高手。 千余铁骑,猩红着双目,撞入了江湖豪杰组成的杂牌军。 明德大师看着手中失去作用的兵符,口宣佛号,苦修三十余年佛心此时尽碎,道出了佛祖都会震怒的一个字:“杀!” 声如洪钟,杀气四溢,鼓荡的声波传遍了整个战场。 是官兵在残杀子民,还是子民残杀官兵。 这群本没有仇恨的人,因为一人血流成河。 各路江湖高手,手中的十八般兵器,齐齐挥舞,杀向了他们的守护者,没有犹豫,没有解释。只因一道金黄色,上画朝阳的布帛。 少林高僧的心在滴血,七大剑派:武当、昆仑、峨嵋、华山、点苍、海南、崆峒,各派掌门与徒众的心在滴血。 身为天朝江湖正义的守护者,此行是对是错。 千余亲兵的心在滴血,熊将军没有血染沙场,却是横尸荒野,为国为民又从何说起。 用性命去保护的人,正用他磨的锃亮的钢刀,直取那宽广的胸襟。 疯了,都疯了…… ------------ 第一章 马匪红狼 “咔嚓” “哗啦” 碗口粗干枯的胡杨,在少年最后大力的一斧下,悠悠倒了下去,激起一股淡淡的黄尘。 黑衣少年放下柄长三尺,刃宽约半尺的砍斧,拿起边上的牛皮水袋,猛灌了几口后,扯下脖上搭的汗巾,抹了抹额头密集的汗珠,便坐在了干枯的胡杨之上。 “渊,回去吧!爹爹等我们回去吃饭呢!”一青衣小褂,臂弯挎着装满蘑菇用榆条编制的小篮子,让人看着就感到阳光清纯的少女走了过来。 “你是着急我们的喜服还没有缝完吧?”渊的眼神让少女满脸的羞红。 “这么大的人了,也没个正经!”想到爹爹准许二人的婚事,少女的脸比园子里的苹果还要娇艳:“看我告诉爹怎么收拾你!” “嗯,岚,我倒是真想看看,你怎么和爹说呢?哈哈哈……”说罢粗壮有力的手臂已是将岚搂在怀中。 “熊渊!”岚佯怒的挣扎了几下,便去享受那属于二人的温馨。 熊渊,一个十年前流浪街头的少年,被兰老爹救起后,与岚三人便生活在一起,因兰老爹膝下无子,他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兰老爹的义子。 熊渊也是每天上山帮助兰老爹打些干柴,供兰老爹烧炭卖钱,以维持家用。 全村人都认为熊渊是个好人才,因为就在三年前熊渊十五岁的时候,终是没有辜负了兰老爹一片苦心,考中了乡试的秀才。虽说只有一个名声,没有俸禄可拿,但在方圆几十里内,还是没有什么人敢来欺负他们。 官府对秀才崇尚有嘉,免除了许多杂役,一家三口也是过的其乐融融。 熊渊与岚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已暗生情愫。奈何情同兄妹,却怎好意思去提起。 村里刘老爹的老婆,刘媒婆眼睛乖巧,如何看出二人的心意。于是亲自登门撮合,点醒了如在梦中的兰老爹。兰老爹也就顺水推舟地许了兰岚与熊渊的婚事,自此义子也变成了自家的女婿。 当然兰老爹也是秉承了一个至真至纯的道理,‘肥水不流外人田’。顺理成章地成就了这对璧人的姻缘。 再过半月就是二人的婚期,少男少女憧憬着甜蜜的未来,有说有笑地向山下行去。 “秀才,快跑吧!马匪来了!”正当二人说说笑笑地走进村子的时候,对面传来了急促的呼喊声,令二人一愣。 “刘老爹,怎么回事?”熊渊听到后心中一震,怎么今日就来了马匪呢?马匪可不是普通百姓,也不是官兵,只要报出自己是当朝秀才就没人敢拿他怎么样。 “秀才啊!快跑吧!马匪杀了好多人,已经把你爹绑起来了,再不跑就没命了”刘老爹一口气说完这些,脸已经憋的通红,语气中全是对马匪的无计可施。 “岚,你不要进村了,我去瞧瞧!”说着,熊渊放下背在身后的干柴,顺手拿起斧头朝着家中跑了起来。 “不,渊,我也要去,我要去救爹爹!”岚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拉住了熊渊的衣襟。 “不可,你先与刘老爹躲起来,等我回来找你,乖,听话……”焦急的熊渊显示出了独有的镇静,温和地劝着要去拼命的岚。 木柴围起的院墙中,兰老爹已经被马匪绑在院中的木桩上,身上透出地血迹,赫然证明了马匪的狠毒。 “老头,已经有人告诉我了,你还有一个义子,正当壮年,只要你说出他在那里,我便不会杀你!”一头戴毡帽腰上别着弯刀的红脸大汉,用鞭杆狠狠地挑着兰老爹的下颌说道。 “呸”兰老爹满口的鲜血伴着几颗打掉的大牙喷了大汉满脸都是,让他的脸看起来更红了。 “我让你横!” “噗嗤” 大汉倒转鞭杆,用它磨的锋利的一端,刺破了老爹的粗布衣,直直插进了老爹的胸口。 “爹”熊渊拎着砍斧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双目充血,疯也似地朝着马匪砍了过去。 “吆喝,好身板,能值个好价钱!”大汉马鞭一挥,抽向了熊渊手中的砍斧,一缠,一拉。 抵消了熊渊所有的劲力,熊渊脚下一空,扑通一下倒在地上。 “拿下!” 未等熊渊起身,边上十几名大汉,便将他紧紧地压在身下,利落地将他捆了个四蹄朝天。 “渊儿,你不该回来啊——”兰老爹怒急攻心,狂吐热血,便气绝身亡。 “接着找,一个都不能落下,只要是青壮年的男人女人都给我抓过来!”红脸大汉撒下命令后,就坐下来看着地上的熊渊。 “是!”十几人纷纷上马,在溅起的黄尘里,飞速地冲撞着每一个小院。 “乾坤朗朗,尔等为抓人贩卖,竟要人血溅五步,真可谓狠毒至极!”熊渊听出马匪为抓人贩卖,竟至义父血溅当场。抬起倔强的脸,奋力地挣扎着。 “哈哈哈……好,好,真没看出来,还有这眼力价儿!”红脸大汉连说了两个好字:“人都说十七牦牛,十八的汉,你老爹老的都走不动了,不值一文,死了就死了。如你这般年纪能值二两银子,我怎么舍得杀你,啊!哈哈哈。” “除非你杀了我,不然早晚让你尸骨无存!” “好啊!好啊!哈哈哈……听说你还是个秀才,我倒要看看你这秀才遇见我这马匪,你能怎么地我?”大汉猛然起身狠狠地踹着熊渊:“最瞧不起的就是你们这群读书人,天天他娘的之乎者也,能当饭吃,去你娘的秀才。” 熊渊看着大汉的双眼似乎要流出血来,只那样看着,看得大汉心里一毛。 “操,给你脸了,记住你匪爷我叫红狼!”又蹬了一脚熊渊后,红狼指着自己的红鼻子,大声说道:“红山一条狼,血口吞八方。” “记住了没?你记住了没,你个蠢秀才!”红狼抓起被捆的熊渊就扔了出去。 “砰” 熊渊在两丈外落到了地上,差点背过气的熊渊,倔强的目光依然没有离开红狼半点。 “尔系中山狼,得志才嚣张,吾辈亦雄鹰,专食红狼肉。” “吆喝,咂咂咂咂!”红狼咂着嘴:“还真可惜了啊!看来你值五两了,哈,啊!那你可晓得;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吗?” “还他娘的鹰,我叫你鹰,我叫你鹰!”红狼狠命地踹着地上的熊渊,怎耐他无论怎么打,怎么踹,熊渊就是不吭声。 “你就是一只鸡,如今都不是好鸡……”红狼喘着粗重的浊气,手指地上被打的满脸是血的熊渊,直横的没完没了。 “头儿!壮丁只有他一个了,不过又抓到了一个女人!” ------------ 第二章 血染九道 “咯楞” 熊渊手和脚之间的绳索被其中一剽悍马匪用铁钩子钩了起来。 “起!”随着剽悍马匪的一声大喝,熊渊被他用单手拎了起来。 马匪碎步急行:“啪”的一声,左手带着绳索的另一头就钩在了捆绑岚的绳索上。 “嘿” 双臂平举,一面一个就把二人搭在枣红马的后跨上。 飞身上马,向村外行去。 “岚?”没有听到岚的动静,熊渊焦急地大喊了起来,兰老爹刚刚被马匪杀死,如今岚再有个闪失,叫他如何是好。 “啪”无情的皮鞭打上了蜷缩的身体。 “再嚷嚷,扔你下去喂狼!”剽悍的马匪狠狠地说道。 “渊,我没事!”虚弱的声音自右侧响起。 “再嘟囔的,三十里扔一个,叫你有话说,没命活!”红狼高声说道,霎时狼嚎的嗓子惊住了少年,只留下踏踏的马蹄声,高傲地穿行在坚硬的黄土路上。 一众马匪整整向南行走了三天三夜的时间,一路上冲村掠镇,足足抓来了二十四个少年,其中有男有女,皆是十六七岁的年纪。 熊渊与岚等众俘,一次都没有被放下来过。只有在这群马匪休息的时候,才会适当地给他们一些水,加上半个小窝头。以保证他们在前行的路上不被饿死。 “上山!”听得红狼一声大喝,熊渊使劲儿挣开疲惫的双目。 因在马上挂着,无需仰视,首先进入眼里的是刺目的骄阳。湛蓝的天空却让熊渊心中又多了几分沉重。这种没有目的地的游走,任谁的心里都没底。 看着高入云端的大山,遍布山间密密麻麻的胡杨,熊渊想着这应该就是他与岚最终要落脚的地方了,不免多看了几眼。 山的陡峭不是能骑着马就能上去的,众马匪下得马来,懒散地扯着缰绳,爬上了人工凿出的崎岖山路。 山中的景色不知比他原来居住的小村子要美多少倍,此时熊渊却是无心欣赏美景,细细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思量着以后的退路。 路看上去不长,却让众马匪行了有两个时辰。 来到山顶的时候,一座巨型的堡垒式建筑,强力地挤压着熊渊的双眼。他有些心惊,这些以前他只从书上看到的建筑,如今正狠狠地打压着他的认知。 青石垒起的雄壮门楼,给被马匪扔到平台上的熊渊有一种压迫感。 “九道山庄”几个龙飞凤舞的血红大字,更是充满了霸气。 红漆大门上两个纯金如战鼓大小的门环扣在上面,显的大气磅礴,更是显出了庄主超然的身份。 门两旁书着“九条道道道通天,五山庄庄庄入云” 熊渊看得出,这是一副写实的对联,为他将来逃出此地入提供了非常好的感知。 “吆嗬,有劳顾庄主亲自相迎!”红狼抱起双拳,对着从大门往外走的白衣人说道。 只见顾庄主,作道人打扮,却是一袭白衣,手握佛尘,肩背宝剑,双眼含笑,煞是脱俗,隐隐君子风透射而出。 “近来庄中急需数百奴隶,不想狼主,如此之快,便寻得这许多,有劳有劳。”顾庄主打着寒暄,便看着眼前熊渊等十几个新来的奴隶。 “枉给人以君子之风,却做这等小人之事!”熊渊直视顾庄主,没有一点的卑微之色。 “哈哈哈,好,说得好,如果认为你能逃的出去,你尽管逃。”顾庄主感到这个奴隶与其他人不一样。竟能一眼看透自己,不由大笑。 “渊”岚无力地顶了顶熊渊的背后。 “嗯,看来还是一对小情人啊!好,来人,赐他上等奴隶的待遇,让他为我打下手。”顾道人抵下头看着熊渊的眼睛说道:“如你只想逃跑,代价肯定是相当昂贵的。” 所谓的上等奴隶,无非就是有一间如柴房般的小屋,要比那些低下的奴隶生活环境好上一些。 岚如其他女人一样,被派到了后山做一些杂物,洗衣、做饭、担水、喂猪,所有女人能做的活,岚几乎都在做,一做就是一天,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熊渊这个上等的奴隶,不但没有比其他奴隶轻松,反而比他们做的更多。 他发现九道山庄的后山,是一个含金量非常高的金矿,除去与其他奴隶一样背或众人推着巨大的矿石,他还要记录每天运走的矿石有多少,一天共开采了多少矿石。 熊渊很无语,做为一个秀才不能投身报国,却是拿着肮脏的纸和笔记录着江湖豪强们的屡屡恶行。 而一个空有一身书卷气的秀才,又怎能左右得了如此大势力的所做所为。 从九道山庄不在门口放一个守卫就能看出,九道山庄对自己的势力有多么大的自信。他根本不屑于去看管每一个奴隶,因为他们不敢跑,也没有能逃出九道山庄的能力。 不敢跑并不代表所有的人都不想跑,熊渊就是想跑的其中一个。 每每想到兰老爹的惨死,红狼那可恶的嘴脸便是不停在闪现在熊渊的眼前。欢乐融融的一家人,就被他一鞭杆给无情地毁掉了。熊渊誓要斩杀此人,为兰老爹报仇。 岚在家中虽不是娇生惯养,却也是没做过这些繁杂肮脏的事物,她是一家人的公主,是两个男人都极力保护的美丽的公主。他要让自己的女人过上安逸幸福的生活,绝不会让她去受这些无名之苦。 理由,还要什么理由。 杀父之仇不需要去报吗?尽管熊渊只是一个身体比较强壮的秀才,饱读诗书的他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这种仇都不应该过夜的。 因此也就有了熊渊和岚的数次逃跑,怎么会是数次,因为这许多次的逃跑都没能成功,顾庄主也是让他们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无情长鞭的抽打。 顾庄主不会打死他们,因为他是花了钱买来的这许多奴隶,钱怎能白白花掉,却不让奴隶们去干活呢? 受到惩罚的熊渊和岚,也是再一次证明了顾庄主的自信。 “如你只想逃跑,代价肯定是相当昂贵的!”顾庄主的声音在熊渊的耳边又一次响起。 “九道山庄,有朝一日,我必血染九道,以报今日之耻!”熊渊满是血迹的双手,紧紧地抱着怀中黑色的奴隶小褂已洗得泛白,而此刻却尽染鲜血的岚。 倔强的嘴角上清晰可见没有干涸的血迹,目中冷冷的寒光,足以让江湖高手感到心寒。 岚很安静,在怀中轻轻拢起熊渊的左臂,一张混有二人血迹的脸已是深深地埋在了熊渊的臂膀之中,传出了轻轻的抽泣。 本就如谜一样的身世,是让熊渊寒窗苦读的动力,他心里也有一个愿望,通过科考求得功名,一点一点地去寻找验证他模糊的记忆。 人生总是和他开一些他开不起的玩笑,义父被马匪红狼所杀,即将成亲的岚与自己顷刻间沦为奴隶,受尽侮辱,如此没有尊严的活着,令懂得人生大道的熊渊愤懑不已。 每一次的逃离失败,顾道人并不是杀了他们,而是极尽地抽打,那种接近身体极限的折辱,任何一个有尊严的人都会想到反击。 但是反击需要的是机会,熊渊正用他的行动寻找这个珍贵无比的机会。 熊渊艰难地迈动双腿,满是破孔的裤管,隐隐地露出青紫的鞭痕。 想着近日来的一幕幕,熊渊心似刀割:“我必冲出九道山庄,斩杀红狼,报得此仇,以慰义父在天之灵!”熊渊看向了远方的天空:“令所有人记住熊渊这个名字。” 岚静静地听着熊渊说的每一句话,他的话里有雄心、有血泪、更有刻骨铭心的仇恨,还有对世间的憎恶。 “我定要拼出性命也要保你安然无恙!”熊渊小心地在一处石台上放下了浑身是伤的岚,并小心地扶正她的身体:“我的女人。” 两人深情地拥抱着,男人目光坚毅,女人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 那种伟大的气场,那种圣洁,真真让街头勾肩搭背的小厮们汗颜。 “相信我,我们一定会离开这里!”熊渊深情地说道。 “……” ------------ 第三章 爱情之剑 顾庄主已去五日有余,对于想要逃脱的人,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熊渊和岚躲在小屋中盘算着今夜逃亡的路线。只有大门没走过了,其他八道门的防守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这许多次的逃跑,于山庄的八道门里一次都没有成功过,尝试了很多手段依然如此。这也说明熊渊和岚依旧在这里的原因。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能逃离这地狱般的牢笼,熊渊的精神就要崩溃了。 对两人的处罚,每次都是同样的鲜血淋漓,作为男人的熊渊心里承受的煎熬早已崩塌了最后的底线。 一个女孩要有何其强大的内心世界,才能如此的坚持。 岚不知从什么时候弄来了一把匕首:“拿着这个吧!为了孩子不再受这份苦,就是死我也不怕。”岚右手轻抚腹部,露出了作为母亲独有的圣洁。她根本没有去想如果死的后果是什么。 熊渊接过匕首没有说话,他清楚现在说再多也没用,来到九道山庄的日子里,防不胜防地让他们拥有了爱情的结晶。 理由有些时候并不需要太多,一个足够。 熊渊和岚要活下去,还要更好地活下去,也只有离开人间地狱才能活的更好…… 熊渊现在想走出自己的屋门都很难,守在小院外的魁梧身影,一步都不曾离开他的门口。 他不是一个人,确切地说应该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几个月了,从来没听到他说过一句话,熊渊也是把他当成了空气。 “我得想办法弄走他!”熊渊紧了紧倔强的嘴唇:“或者杀了他!”熊渊狠狠地策划着怎样突破今夜的第一关。 “影子兄,漫漫长夜,真是辛苦你了。” 影子没有动,也没有看熊渊。 “就这样站在这里,真英雄!”熊渊竖起了大拇指。 影子的表情有了些许的变化,不易察觉的变化,熊渊察觉到了。 “我最崇拜的就是如你一般的大英雄,能在几月间,雷打不动地坚守一处。” 熊渊围着影子转了起来,想要从他身上找出自己不能做到的关键所在。 “只是你没看到而已!”影子突然说话了,还一下说了这么多。 “哦,那你就是传说中的高手了。” “只是个奴才,一只看家的狗!”虽然说话,但是影子的身体还是一样笔直挺拔,精神高度集中。 “奴隶又何必为难奴隶。” “你不是普通的奴隶,也不是我难为你……”影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却变了,后腰一麻,再也不能动上半分。 “说了这么多,真是难为你了,去屋里睡会吧!”熊渊的脸上竟是邪邪地笑容,但是在他善良的心里,还是不愿要人性命。 影子被拖到了屋子里,捆的严严实实,堵住了那张不爱说话,今天却说了很多的嘴。影子很后悔,几个月都没开口,一开口却几乎要了他的命。 再后悔也是没用,此时他只能老老实实地躺在本属于熊渊的床上,安安稳稳地等人来救了。谁都明白做错了事,悔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熊渊和岚穿过无边夜色,躲开守卫,终是迂回地来到了山庄的南门。 本就倔强的熊渊在赌,对与错都不是他能决定的,如同赌桌上的押大押小,输赢的关键还是人靠运气。只是熊渊输不起,谨慎也就成了最现实、最低的要求。 九道山庄的墙不是一般的高,也不是一般的人能翻越的 。 熊渊可以凭借蛮力通过的围墙,再加上岚,无论如何都是翻不过这高高的围墙。 岚只是普通的女人,卖炭老翁的女儿。 为了岚只能通过那所有人都能通过,而奴隶却不能轻易能过的门。 这道门,绝不会为奴隶自动打开,什么样的门走什么样的人,冥冥中似乎有人安排这一切。 强大的势力总有他强大的理由,连正门都不屑于把手的势力,要比想像中恐怖的多。 与树影重叠的两个黑影,仔细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他们没有急于离开,眼前的处境也不是急就能解决的。 “大门过不去,那么边上的小门呢?” 熊渊拱着腰,轻拉着身侧的岚,很快就来到了距二人最近左边的这个小门。 很失望,小门上的大锁,不弄出点动静来很难,想要打开它,不比冲开大门来的轻松。 弄出动静的后果很明显,前边十二次就是很好的解答。 这是第十三次,熊渊不敢马虎,却苦于如何通过这没人看守的门。 静静地守在熊渊身边岚,眼神如来时一样的清澈、绝然,如此情况竟能冷静对待,绝非一般女子可比。 熊渊剑眉紧蹙,做了一件书生在逃亡中绝对不会做的事,他冲向了对面的小门。 没有刻意的隐藏,也没有半点驳杂的声响,两个身影就那样,直直地出现在另一个小门前,却是连一只老鼠都没有惊出来。 小门依然如左,铁锁如钩,钩住了门与墙的手臂。 绝望,没有希望就是绝望,最后一点生机都没有得到的人,心里肯定绝望。 欲望,求生的欲望,不去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如何叫求生,那是放弃。 熊渊没有放弃,求生的心理战胜了绝望。 绝望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战胜绝望的时候就是你愤怒的时候,愤怒带来的结果还能坏到那里去。 熊渊愤怒了,为身边的岚,为岚腹中没有看到太阳的生命,为失踪的娘亲,为身世之谜。 他需要坚强,需要活着,需要做的还有太多太多,他怒了。 极怒的人是没有顾忌的,熊渊也是一样。双手狠狠地交搓着,对着双掌猛哈了两口气后,直接抓住了眼前的大锁。 “咔!”他狠命地拉了起来,门与锁相碰的声音虽不是很大却也清晰地传入了夜空。 人在愤怒的时候,往往会失去理智,黑夜中的身影却是个例外。 熊渊突然发现手与门的距离似乎拉大了,即使是那么一点,很快就感觉到了。 锁开了,比想像中的难要简单的多。比放两个屁,治好了腹痛还简单。 赢了,赌局的第二轮又是两个黑影完胜。 熊渊的手轻巧而迅速地打开门,拉着岚朝着山庄边上的密林里跑去。 前所未有的顺利,顺利就代表着成功机率的加大,在更大的成功面前,他们没有任何的停留。 岚的体力已然透支,她没有要求休息,支撑岚走过这一切的是什么呢……。 黑蓝的夜空,偏西的皎月,静静不动的碎云,安静而祥和的俯视着九道山庄外的密林。 林中的身影相互扶持,霍尔男人抱起女人急行,霍尔这个男人又背着女人狂跑。 就这样两个相爱的人,向山下急促而安静地逃着。除去静,他们还需要什么呢?什么都不需要,足够的安静就是给二人最大的恩赐。 马匪上山时行了两个时辰的山路,在他们脚下极速的变短,马上就要跑出山庄的范围了,到了三里外的大路上,他们就成功了,随着山路的变短他们成功的机率也是在加大。 两人的身上出现的已不在是汗水,而是一层薄薄的雾气,让这对相爱的人看上去如此的神圣而伟大。 任何一对相爱的人,都会努力冲破禁锢他们的牢笼,他们不会去顾忌世俗的约束,也不会惧怕相爱路上的虎豹豺狼,他们拥有世上最锋利的剑——爱情之剑。 拥有爱情剑的女人是最冷静的,也是最可爱的。 岚就是拥有这把剑的女人,为了这个男人她拼了,即使拼的伤痕累累,她也愿意。 ------------ 第四章 长鞭无情 九道山庄威武霸气的红色大门,此时是大开着的,在大门与通往山下的石阶之间,有方圆约几百米的平台。 平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关键是平台西侧高大的石桩上,此时捆绑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谁也无法想像事情的经过,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那是多么的愚蠢。 在即将走上大路的时候,他们在朦胧的晨光中看到了两个人在大路上行走。他们不想与路上的人相对而行,当然也不想同向。 既然不想同行,就得有意避开,两个人也这样做了。 事情往往也没有那么绝对的,你想躲就能躲得开吗? 谈笑风声的二人,没有继续走大路。而是直接进了林中,并且就从熊渊和岚的对面走了过来。只有几米的距离,能看得清来人的脸了。看得清了,人家自然也看到他们了,既然看到就看到了,本来也不该有什么差错。 这确确实实是个错误,错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老天在这两人中,安排了一个顾庄主在里面。结果就是他们又被捉回来了。 绑在石桩上等着接受处罚。 熊渊和岚的心里很迷茫,不知道这次为什么没有去内庄惩罚,而是根本就没有带进庄里。 就这样绑在那里,五月的骄阳虽然很烈,在山风的吹动下,还是很凉爽的。但熊渊的心里却是如炼铁的炉火在风中剧烈的燃烧着,他的女人,他的孩子,都会因这场失误而失去。 就这样在骄阳下,山风中,凌乱着头发,相爱的双眸对望着。 关切、深情、焦急、坦然,却独没有绝望。 岚看着熊渊笑了,笑的比十年前第一次看到岚时还好看,熊渊的心里一痛。痛得让他无法面对眼前的爱人。 顾庄主奢华的大堂中,此刻也是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顾庄主,一个是他带来的人。 “五爷,看我如何处置两个敢于违背庄规的人。”顾庄主说话了,语气很是低沉。 “你想怎么处罚?”五爷放下了手中的折扇,盯着顾庄主问道。 “庄规当乱棍打死。” “……” “依你的意思呢?” “他本是奴隶之身,当然是卖了更合理。正恰王员外来此,不妨卖给他便罢。” “那她呢?” “哈哈,想当年叱咤风云的顾道人也要问我怎么处置一个下人了吗?哈哈……” “这……”顾道人突然无言以对。 “她是不能活的,你知道她已有三月的胎气,难道你想她为山庄生个不明不白的孩子吗?” 此时已是午后 山庄外挤满了顾庄主唤出来的人,奴隶、下人、护院家丁、食客、借宿的江湖豪杰。 在顾道人的身边赫然立着五爷。还多出了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他就是五爷口中的王员外。 顾道人点了点头,看了看绑在石桩上的男人和女人,他们此刻已经筋疲力尽,干裂的嘴唇此时也以遍布了红色。 那不是谁帮他们打上的口红,明白的人都知道,嘴唇干裂后流出来的是什么。 熊渊看着岚满心地内疚,此时岚也正看着熊渊,却给了熊渊深情的笑,那是对生命的无畏,对爱的执着。 顾道人点头的同时,过来几个大汉,将熊渊放了下来。却没有人去放岚。 熊渊是被几个大汉带走的,准确地说是拖走的。岚在担心熊渊的生死,爱情真的很吓人的,何况他们现在已然是亲情。 她望着那个处罚过她十二次的庄主,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迎着剧烈的山风,秀发飘向石桩的后面,证明了她的决绝。 “或许他会死吧!但愿老天保佑渊不要死掉!”岚的心里不是平静的,尽管她表现的很坚强。 “啪”顾道人手中的长鞭带划破炽热的空气,打到了岚的身上。 岚紧了紧被绑住的身体,没有叫出来,这次仿佛比前次要痛苦的多,可她还是没有叫出来。 “啪”只见顾道人牙关紧咬第二鞭也是打了出去。 顾道人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昔年以八八六十四手回风落叶剑纵横天下,杀死无数对手的顾道人。此刻竟是放下了手中的长剑,拿起长鞭在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更是当着无数江湖豪杰的面在打一个女人。 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每一鞭都在诋毁他赫赫的江湖之威名。 顾道人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还在一鞭一鞭地狠狠地鞭打着面前的这个女人,这个叫岚的女人。 围观的众人,许多都不忍心再看这鲜血淋漓的一幕,轻轻用手臂遮住了眼睛。遮住眼睛的衣袖竟然有的已然湿了一片:“这可怜的孩子,庄主也太狠心了吧!她只不过是个孩子。”只有同病相怜的人才会这样去想。他们不敢出声,因为那鞭子也会无情地打在他们的身上,甚至要了那不值三文钱的贱命。 高傲的天空永远体会不到大地的痛苦,更何况眼前只是一个奴隶。 长鞭依然继续,性情温和的岚竟是没有因为痛苦而发出一声,哪怕一个“哼”字。 绑着岚的绳索断了,是顾道人打断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甚或是天意。 岚身上的衣物打烂了,在顾道人长鞭的带动下,随着山风飞向她们昨夜逃跑的密林。寻找着它即将失去的记忆。 顾道人的长鞭还在挥着,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的汗水已从下巴流向他稀疏的胡须,凝聚成水珠,就要落下来。 顾道人还是没有停下来,他用曾令人闻风丧胆持剑的手,如今持着牛皮长鞭。打着这个与男人逃跑了十三次的女人。 不是因为她逃跑了十三次,只因她孕育着不该孕育的生命,长鞭尽情地吸吮着岚的热血,呼啸着一次次撕裂滚滚热浪。在山风带走满是血液的碎布片时,食客们心惊了,互相摇了遥头“或许她会后悔自己叫岚吧?” 满手鲜血的江湖豪客们看到这一幕也是不忍直视。 “别打了,你他妈还是不是人,一个弱女人,怎挡得住你如此地打。”一位大汉说出了心中的不满。 “别管闲事!”一位好像是朋友的人在劝他。 “你娘狗屁的闲事,再打就打死了!”大汉非常的气愤,说着便是挤出了人群,朝着顾道人就冲了过来,他要阻止顾道人。 顾道人不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他听到了,可是并他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甚至没有一丝的犹豫。 地上的女人已经不能动了,顾道人竟是加大了挥鞭的力度。 “啪”一鞭又落到了这个悲惨女人的身上。 人们仿佛听到了连续的“啪,啪”两声,可顾道人只打了一鞭,怎么会有两声呢? 江湖豪客们看到了,家人、奴隶看到了,就连不会武功的食客们也看到并明白了。 冲上去的大汉竟已倒下,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从颈部流出的鲜血竟是瞬间铺满了他躺倒的地方。 几十上百的人群,静了,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心中有了恐惧人就会变的安静,没有人看到大汉是怎么死的,恐惧弥漫了整个人群。如果此时谁家妇人不小心掉下手中的针,立刻吓死几个也说不定。 顾道人没有一丝犹豫,他在继续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打了多少鞭了。 围观的人几乎都不忍再看下去了,那血腥的场面让人心寒。 为什么是几乎,而不是全部呢? 因为还有一个人,眼睛一下都不眨地看着,也只有他还没有回过头去。 这证明别人都比他善良吗?不,绝对不是,这只能证明他比别人还要狠毒,还要残忍。 这个人右手持扇,华服锦衣,长发盘于头顶,在凛凛的山风中竟没有一丝扬起,所有的头发都乖乖地趴在他的头上。 他看着地上这个被打的女人,还在看打这个女人的顾道人,心中竟有隐隐地快感,自他的表情你就能看的出来。 女人的身上已经没有一个完整的地方,她的耳后竟也没有逃过顾道人的长鞭,腋下也是被打的血流不止。就连脚跟那么禁打的地方也是被印上了深深的鞭痕。 “她已经活不成了,我要走了!”华服男人似是和自己说,又象是对众人宣布,还感觉是在对顾道人说这样的话。 不管怎么着,所有人都听到了,顾道人也听到了。 众人都是转过身来想看看,这孩子是否还有活着的命数。 顾道人却又是狠狠的一鞭抽向这个悲惨女人的头部。 “啪”众人心中一惊:“这是要最后一鞭结果了这孩子的命啊。” 华服男人的表情并没有因此而有变化,他看着这一鞭的下落。 “啪”鞭鞘接触到岚的头顶时,竟是把她的头整个带了起来。带起了有半尺多高,此时沾满鲜血的头发与满是鲜血的鞭鞘相遇,带起了无数碎发。 凛凛的山风也象是可怜怀中的女子,为她向后拢了拢头发,匆匆地跑了,像是怕被顾道人的长鞭抽到一样。 顾道人会抽风吗?谁也不知道,至少看的人都没有去抽过,但是风却跑了。 ------------ 第五章 痛失妻儿 熊渊被几个大汉拖走了,他没有吭声。虽然不知道到底会怎么样,他还是想在离开的时候给岚一个坚强的背影。 他没有如愿,他是被大汉们拖着走的,被拖着的人如何去表现他的坚强呢?他只能用不出声来降低岚的担心,而他心里也是在思量岚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熊渊被带到庄里后才知道,自己不会被处罚了,他现在和其他十二个人在一起,是那个站在庄主身边胖胖的王员外派人把他们带过来的。 十三个人,加上熊渊正好十三个人。 “又是十三,难道他是一个魔咒吗?但愿只是巧合!”熊渊心里想着,他在默默祈祷上天保护岚与腹中孩子的平安。 “八号,还不跟上!”声音响起的同时,皮鞭也是狠狠地抽在了熊渊的身上。 恶面的家丁,正在恶毒地看着熊渊。他不属于九道山庄,是王员外带来的。 “八号” 是熊渊的另一个名字。 还有一个名字就是现在的“熊渊”,这个只属于岚与他两个人的名字。 “如今岚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挂念的心总是备受煎熬,不放过那怕一秒的思念 八号,千万不要以为这是某个杀手集团的杀手代号,这世界的残酷远远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八号,不过是王员外从山庄刚刚买到的十三个奴隶中的一个,一号、二号、三号、……十三号。 熊渊是八号 熊渊和其它十二个在一起的奴隶手脚上都戴着镣铐,并紧紧的连在一起,熊渊静静地跟在七号的后边,朝着山庄的大门走去。 熊渊不敢去想,他知道岚此刻就在大门的外面,她会是什么样子,他不敢想了。他还是忍不住去想,熊渊想到了很多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现在的一幕。 走出山庄大门,熊渊看到了,他看到岚就那么瘫在地上,仿佛手脚都已经断了,全身都没有骨头了。 岚全身**,却看不到一片正常的肉色,那种遍布全身的暗黑色,熊渊可以想到,在这些血迹还没有干透的时候是怎样的鲜血淋漓,熊渊没有感到岚哪怕一点的生机。熊渊的心碎了,碎的不能再碎,就象装满炸药的包裹,雷管一引,全都化为了粉尘。整个心已再没有了归属。 熊渊即便心碎也要记住这个为自己付出生命的女人,他要记住她的一点一滴,哪怕是死后的容颜。也要铭记在心。熊渊用尽了目力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草一木,甚至一块小小的石子,都落入他的眼中。 熊渊还看到了一位蓝衣大汉,躺在血泊里。熊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里竟是对着大汉说了句:“我会为你报仇。” 可是这话他却没有对深爱的岚说出口,他不想承认岚倒在那里的现实。所有人都不愿去承认他不想面对的现实,而现实却很残酷地摆在眼前。 “是我还不够爱你吗?,我真是一个懦弱的男人,我不配做男人,自己的女人都不能很好的保护!啊”熊渊深深地自责,把那戴在手脚上的镣铐挣的叮当作响。 “八号,你老实点!”恶面家丁又跑过来用手中皮鞭伺候着熊渊,熊渊仿佛没有感到疼痛,依然顿足捶胸,号啕地哭了出来。 凛然的山风似是要配合熊渊的哀伤,极速地奔走着。狠狠的拍打着熊渊和岚昨夜逃进的密林,骂他们如此的没用,没能够保护好这对可怜的恋人。 一堆堆小树也是点头哈腰地承认着自己的错误,象是在讨好这个处于绝望状态的少年,劝他不要如此悲伤。 熊渊的哭声似是为岚的死去,也象是为自己的无能,更象是一种绝望,前面的七个人停了下来,后面的也停了。 他们互不相识,他们却是在给熊渊争取时间,争取他为岚送行的时间。任恶面家丁如何的抽打,所有人都是没有吭一下。从岚的身上我们知道岚是真正的女强人。 这时候又让我们看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汉子,这十二个人就是,作为奴隶的十二个人,在所有人眼中最低下的人,在王府与山庄的眼中根本就不是人的人。 他们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什么是正义,什么是真正的人所需要拥有的。 任恶奴如何的骂与打,十二人如铜墙铁壁一般,齐齐地把熊渊围在了中间,保护这个绝望的孩子,不让他受到一点的风雨。 熊渊停下来了,他听到几个家丁手中的皮鞭“啪,啪”如暴雨袭地,熊渊不想这些苦命的人再去受这皮肉之苦。 熊渊站了起来,除了站起来接着走,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去制止这场鞭雨。 十三个奴隶再次连成一串,缓缓地向山下行去。 熊渊开始冷静下来,在行进的过程中,熊渊和其他十二人一样,用手抓着手镣,这样手镣就不会晃来晃去,手腕的皮肤磨损也就轻一点,可以减轻他们的痛苦。 手上还好,脚上就没那么好过了,每迈出一步,沉重的脚镣都是被拖的叮当作响。平地的时候也还好去忍受,在过山路时,更是被哪块尖石刮上一下脚镣。谁都会裂开嘴唏嘘一阵子。 他们走了整整十五天,脚踝早已磨破流血结痂,痂被磨破了再流血再结痂,在十五天中熊渊不知道磨破了多少次,结了多少次痂。 他没有去在意这些,十几天来,他一直努力地回想着当时岚的样子。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岚,也是岚被打的最惨的一次,因为这次要了岚的命,命都没了,还能有比这更惨的吗? “岚,等我报仇,我定要此等恶人陷入万劫不复,永远跪在你我面前,忏悔今日所为”熊渊无意识地走着,却在有意识在思考着如何才能为岚报仇,为了他们没有出生的孩子报仇,为尸骨未寒的老爹报仇。 仇恨已经占据了熊渊整个意识,对世界美好的向往,也被无情的现实击打的支离破碎。 仇恨会让一个懦夫丧心病狂,双手沾满鲜血。 仇恨会让一个富翁失去理智,宁愿散尽家财。 仇恨对一个深受礼仪教化的秀才,又是怎样一副场景呢? ------------ 第六章 王府寿筵 杭州,王府。 坐落于城西的王府,此刻张灯结彩,人流涌动。 王府家主王员外,喜笑颜开,捋着花白的胡须看着眼前的一切。 今天是他做六十大寿,亲朋好友都是前来贺喜。 “这些老家伙还真他娘的有钱,都那弄来的?”在王府后院酒窖里搬酒的七号嘴里唠叨着。 “哪来的?还不是从穷人身上刮来的,我们是越来越穷人家是越来越有。”六号把话头接了过来。 “你还真是瞧不起自己啊!哈哈!”熊渊指着六号笑了。 “死鬼你说话了,还是笑的啊!”不知道是谁竟然如此无趣,熊渊刚刚恢复过来,他还是要在伤口上撒把盐。 “再他马胡说,老子骟了你!”六号回头看了看与他一同进入王府为奴的这些人,转过头来对熊渊说:“瞧得起又能咋样,他办个寿筵就要五千多两银子,够我花十辈子的!” “没想过自己日后也弄一场如此的寿筵?”熊渊一脸的严肃。 “没想过,即便想过也是没办法。” “只要不怕死,这种可能还是有的,你,怕死吗?”熊渊拢起双臂,双唇紧紧对着六号的耳廓。 “呵呵,我怕死?我的家人都死光了,这样的生活,活着和死了没啥区别?”六号满脸的苦笑,看着眼前的熊渊,他面对的脸是微笑的,棱角分明,没有一点点的绝望。 六号霍然站了起来,警惕地四处看了看,古铜色的脸再次看向依然保持着笑容的熊渊,充满力量的嘴唇轻轻地吐出了几个字:“八号,你有办法?” “只有出去才有办法!”简单直接。 六号把另外的十一人也叫到了身边,轻声却是凝重的表情问道:“有怕死的吗?” “怕” “怕就滚蛋!滚蛋后别他马胡说,不然让你死。”六号加重了语气,很是霸道。 “现在活着还不如死的好,我们跟着八号走。”十一人象是统一了口径,齐声说道。 “老子没时间和你们玩嘴,要是怕死现在滚,还来的及,给你们十息的时间。”六号没有领情,发出了最后通牒。 这一十三人,都是王府在九道山庄买来的奴隶,他们的生活与在九道山庄比不知要惨多少倍。 一群人生活在一个环境中,总是有人抱怨自己活的猪狗不如。当他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地狱,什么是悲惨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十八层。才翻然醒悟,原来在一层的时候还真是不错。 这就是真正的奴隶的思维,他不能改造自己的生活,只知道抱怨。当有人要改变他们的时候,最先犹豫的却也是他自己。 当然也有认命的,他们认为活着比什么都好,去拼了万一死了,还不如这样活着呢?这就是所谓的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样的人却也是永远体会不到人生的轰轰烈烈,多姿多彩。 十息的时间已过,求生的欲望战胜了其中的五个人,三号、四号、十号、十一号、十三号,选择了离开,全部面无表情地走进了远处的忙碌的人群。 熊渊看了看离开的几人没有说话,留下的八个人都没有说话。 几人的心里竟是无比的相信,那五个人不会泄露哪怕一点关于刚才的对话。 “搬酒!四坛!”熊渊果断地说道,八人每人都抱起一四坛酒,一手一坛,腋下一面一坛。 五十斤一坛的竹叶青,在他们手里竟像是孩子的玩具车,轻若无物。表情依然淡漠的八人依然做着该做的事,却是有了不同。 “挨近些走!”熊渊说的简单明了,并没有说去如何冲破王府坚固的守护,如何躲避王府中聚居的几十名高手。 没人去问,也没有人想问。为了自由,他们几乎都是一种想法,死就死了,弄死他们一个算保本,弄死两个赚一个。 七个人都抱着死的决心去尝试着改变自己的命运,为什么是七个呢?因为还有一个人,他不是如此想法,这个人就是——熊渊。 他必须要活着出去,只有活着,他这一身的仇恨才有机会去报。 “六号,你带一号、二号、五号,从西边走,经过马棚时藏两坛,前院送两坛。”回过头来接着道:“其他人跟我走东面。” 众人终于似乎明白要带四坛酒的原因了,因在前次他们只带了两坛。 院子很长,他们加快了送酒的速度,为了赶时间,也为了不让眼尖的王府家丁们怀疑。他们谨慎地注意着路上的所有动静。 最后一次来到了前院,八个人的表情依旧淡漠,对于眼前的生死竟没有泛起一点波澜。这也是一外奴隶应有的表情。 王府依然贺客如潮,没有人会再意几个奴隶的行为有什么不一样,他们根本就不敢不一样,因为敢不一样的人都死了。 “往回走,慢点,柴房!”熊渊又是简单明了地告诉身后的三个人,三人听后转向离去,竟然像是从不认识身边这个八号。 “六哥!”熊渊竟然改了称呼:“走吧!” “呃!呵呵!”六号也是很不适应地摸了摸头跟着熊渊奔王府通往后院的通道走去。 “拿着放火,弄四匹马,马到功成,后门见!”说着熊渊把半只红烛,一块火石塞到了六号的手里。 “明白!”六号狠狠地咽了口唾液,转身急急走开。 此时的柴房、马棚里,每处都有近百坛的竹叶青,被面无表情的八名大汉疯狂地泼向四周。长达百来米的马棚和柴房,顷刻间充满了酒香。面对酒香他们就象一块木头,没有丝毫的动摇,哪怕一滴都没有沾染干裂的嘴唇。 顷刻间近百个空空的酒坛摆在熊渊和三大汉的身边,竟是没有一个破碎的,说明了什么?说明没有一滴酒被浪费在柴房的空地上。 四人在这紧张无比的时刻,古铜色的脸上却是刻出了微笑的条纹。 熊渊慢慢蹲下身子,拿出了红烛与火石,他没有用火石直接点燃醇香的美酒。而是轻轻地点起红烛,慢慢地点燃沾满美酒的干柴。 “噗”红色火苗燃起,变成了黄色,蓝色,青灰色,极速地证明他火势和温度的提升。 四人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后门,看等在这里的兄弟,都是开心地笑了。四匹健壮的马,此时竟是很配合地静默着,似乎它也不愿意过这种马不马鬼不鬼的生活。 看着根本就没有关闭的后门,地上躺着只敢**恶目相向的两个恶奴。 十二号拿出了从柴房顺来的斧头,狠狠地砍了下去:“去死吧!两个小王八蛋!” “噗、噗”两声过去,两个恶奴没来的及喊娘就去找无常们报道去了。 “不要激动,还没完事呢!”熊渊安慰着激动的十二号,转头看了看浓烟四起的内院,满意地点了点头,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走,先去城门。” 八人上马,二人一骑,飞快地向城门而去,沉重的力量似是要把青石踏裂一般。 王府连着柴房与马棚的内院,在强大的火势中噼啪作响,也是与前院的鞭炮齐鸣遥相呼应。 孩子哭,女人叫,家丁奔走呼号,救人、救火,竟是显得天衣无缝。怎奈火势雄起,一桶桶的井水飞上去,如同加了更多的酒在里面。 王员外在前院却是镇定自若,老婆没了可以再娶,孩子没了可以再生。 六十大寿就一次,怎能不过的洒脱。 在众贺客议论纷纷的时刻,王员外轻轻举起双手,让众客静了下来。 “无妨,有下人们便能解决,众位接着,来,干一个!”说罢举起酒杯,轻抬衣袖,便是先干了。 众人看到主人如此,也是喝了下去。 挤满老老少少的王府瞬间热闹起来,猜拳行令,开怀畅饮。 真可谓:泰然自若听风雨,管他无常去与回。 ------------ 第七章 长枪无阻 四马健蹄如飞,载着八名黑衣大汉,冒着铁蹄踏过青石的硝烟味,直奔杭州的西城门而去。 熊渊八人快到西城门的时候,城门的景象令几个亡命的大汉很是错愕。与他们想像的不同,城门竟是无人看守。 突地想起王员外的六十大寿,各大小军曹谁敢不买王府王员外的帐。众人想罢哈哈大笑着策马狂奔向了城门。 来到城门的门房前,十二号‘稀溜溜’紧勒缰绳,就在马儿急急立起的同时,利落地跃下马来。 走到门房前手起斧落,砍掉了门房的大锁,他们知道这里有他们今后需要的东西——兵器 八人不敢怠慢,亦是飞快地跳下马,动了起来。 各取长枪一支,没有别的武器,也只能一人一杆长枪了。 十二号扔掉了手中的斧头,抓起了一杆长枪,狠狠地握在手中。 一寸长一寸强,握在手里,充盈着力量的身体,也是热血沸腾。 此时逃亡的众人,依然沉静机智,没有丝毫的慌乱,真可谓百里挑一的人中之精。 八人出得城来,正待急行向北,前面树丛猛然窜出了四十多人围住了他们。 “娘的,被出卖了!”看罢对方来人,众人皆醒。 只见王府的护院王金、王银二人端坐于马上,带着四十名护院家丁站在离八人不到二十米的地方,狠狠地盯着他们。 “后人下马,前人冲出去,能走便走,不可回头!”熊渊冷静地下着命令,先行下了马来。 “兄弟们,冲!”坐于马前的六号,带着三位兄弟,甩起长枪便立刻冲了过去。 地上四人也是毫不犹豫地奔着北面略显薄弱的地方打了过去。 家丁们那里打过这样的狠仗,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八人一人挑了一个。 “分开这群恶奴,围起来打!”总有见过世面的,王金冷静地下着命令,提马拎刀朝马上的六号杀了过去,他要拦下往外冲的人。 仅有的长枪,对上短刀,显示了独有的优势,八道黑影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杀意凛然。 熊渊挑了一人后,没有继续砍杀,他在找人,找刚刚两个骑马的人。 首先擒贼先擒王这个普通的道理熊渊还是明白的。 其次,这两个可恶的人竟逼迫他们去喝那肮脏的洗脚水。 “今天定要灭了你们!”熊渊心中恨意升腾,冷峻如刀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 熊渊想着便是看准了正在冲向六号,手持大刀的王金。 论武力,众人不如王金,论实力众人还是不如王金。 现在唯一比王金强的地方,就是他们敢拼命,王金不敢。 六号面对王金砍来的大刀,不躲不避,长枪竟然飞快地戳向王金的胸口。 王金看到来枪只能转身回挑,不自觉地把整个后背交给了他没有看得起的熊渊。 熊渊看准机会,十多米的距离在脚下快速的缩短。拧身跳起,双手紧握长枪,横着就扫了出去。 “呯!”手腕粗的枪杆,夹带着几百斤的力量,扫中了王金的后脑。 带着软盔的王金,大刀撒手,身子一晃,掉下马来。 未待王金明白过来,六号飞身一越,枪直直地刺透了王金胸膛的青铜护心镜。 “啊——”一号,握着穿透腹部砍刀的刀柄,一下就抽了出来,手腕一翻“唰”的一声便甩了出去,钢刀直直地迎着冲过来的家丁,胸腔透入,后背穿出,与砍刀来了一个亲密的拥抱。 “噗”一壮丁看准机会,从后边又胸透了一刀,一号竟是紧锉钢牙,单手反转枪头,从前往后就是一枪:“噗”。两个人就那样串在一起没了气息。 王银看着哥哥死去,也是怒向心头,勒住白马,高声喝道:“先砍马,再围人!” “叮,咣,呯,乒,乓”一顿乱响后。 熊渊眼看着马上的三人,只有十二号跳下来后是活着的,心如火炭燃烧,与六号疯狂地冲过去救他。 只见熊渊与六号的长枪双双掷出,击中了从后面冲向十二号的两名家丁。十二号狠命一扫也是扫倒了身前的三个,身体晃了晃看着冲到身边的熊渊和六号笑了。 “哈哈哈……好兄弟!” “挺住!”三只手紧紧地叠在了一起。 “啪”的一声响起后,熊渊与六号拾起长枪,三人没有犹豫朝着左前方的二号、五号冲了过去。 二号和五号此时虽也是伤痕累累,但二人的战术很好,背靠着背,双手紧握长枪,十几名家丁围着转,却很难近身。 熊渊挺起长枪向前狠命地冲撞着,六号和十二号分居两侧,阻挡着后面的追兵。 看着自己的人伤亡惨重,王银大伤脑筋。 对方八人,如今还有五人,都是低下的不能再低下的奴隶,此时他们却是一群极端的亡命徒。而自己带来的四十人,此刻竟只有二十三人,有几人伤口的鲜血还若殷红的山泉往外涌着,生命也是岌岌可危。 自己的能耐不如哥哥,他心里是最清楚的,如果继续打下去,自己带来的人一个都不能活着回去,想罢,王银深吸了一口气。 “先困住这些下贱的东西,不要让他们跑了,为兄弟们报仇!”不待王银再次下令。二十几人已将熊渊等五人围在了中间,不前冲,也不后退就这样耗着。 “小虎,发信号!”王银一声令下,一偏胖的家丁退出了包围圈,利落地从怀中取出一物。 对着天空一拉引绳:“嘭,吱”怪声响起,打入天空,如烟花般绽放出绚丽的红色,中间一个大大的黑色王字便显了出来。 熊渊等看到这些,心中也是焦急万分,他们杀人,凭的是一股狠劲,对于战术也是怎么想就怎么打,完全没有章法。 虽然对方人死的多,但自己人也是伤的惨重,此时更是筋疲力尽。 看了看身边活着逃出来的兄弟,眼神都是满满的刚毅。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绝不做奴隶!”熊渊此时也是豪情满怀,为众人鼓舞士气。 “绝不做奴隶!”众人高声和着。 “哈哈哈……好一个不做奴隶,做狗的永远都是狗!”王银不屑地说道:“狗也是要忠于主人的,这八只可怜的公狗,竟然想要去咬雄狮的大腿,真他娘的活够了。” “跑啊!怎么不跑了,作为一只叛逆的狗,就要有叛逆的觉悟。” “跑也是死,不跑也是死,我想你们还是跑吧!拼命地跑,跑炸这群傻狗的肺。让爷看看跑死的狗是什么样子的,哈,啊!哈哈哈……”王银用尽了他所有能够说出来辱骂一个低级的人的污垢词汇,极尽地侮辱着眼着五只根本跑不掉的傻狗。 王银狂笑的同时,城门处也是传来了“踏踏踏”急行的脚步声。 熊渊他们等不及了,他们必须尽快想办法离开,否则就是等死。 “先宰了这个狗娘养的”从熊渊满是坚毅线条的口中,终于吐出了一句此刻五人心中最想说的话。 “扔枪!”熊渊大声吩咐着,五人排成一排,右手齐齐高举手中长枪,猛的冲着大笑中的王银掷了过去。 “啊!我草你祖宗!”王银没有想到,在他心中只是五只傻狗的奴隶,竟然放弃抵抗的武器,直接来了个隔空击杀。 五只充满力量,手腕粗的长枪,罩着王银的所有退路,杀将过来。 “噗、噗、噗、噗、噗” “嗖!” 刺中王银的同时并没有止住强大的去势,带着王银又冲出去有十多米。 随着骂声的完结,王银狂吐热血,蜷在城墙根儿下,没了气息。 围着五人的二十三名家丁傻眼了,两位主帅先后被杀,他们难逃其咎。 冲上去会死,回去也会死,不敢动了,看着手无寸铁的五人,也是没人敢冲上去活捉他们。 熊渊等更是从容地撕扯着尸体的衣衫,弄成一条条的,相互包扎着惨烈的伤口。 马蹄声跑出了城门,百十号人伴着滚滚烟尘,将熊渊等五人围在了中间。 ------------ 第八章 长刀护院 熊渊看着眼前的追兵,领头的赫然是大护院王通。王通,没有华丽的盔甲,紫色衣袍,手提特制长刀,阴沉着大脸骑在剽悍的黑马之上。 他那逼人的杀气却是毫无保留地释放,熊渊几人感到无边压力侵袭而来。 熊渊看了看王通:“要小心他,只要他过来,我们一起先斩了他。” “距离绝不可超过五步,记得相互照顾才有生机。” “只有先杀了他,这种机会才会更大!”熊渊警告同伴们怎样才能有生还的机会。 “晓得!”四人表达了意见。 “好,不能杀他也没关系,控制住就可以,有机会我们去抢马。否则他们的防护我等几人是无法安然通过的!”看着眼前的这些家丁护院,竟是仿着军队的配置,进行了整编,熊渊在仔细地找着生门的位置,却哪里有丝毫的空隙。 王府的砍刀和长枪与军队相比,质量不是太好,就连家丁使用的盾牌,都是藤条做的。但是对于现在的五人来说,确是绝对有用。力量再大,身体再灵活,你也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奴隶而已。想冲破这样的防御没有强大的冲击力根本做不到。 “哈哈哈……真没想到竟是几个新来的奴隶,纵火逃跑,连杀王府近二十余人!”王通说罢更是怒气滔天:“还不给我碎了这群下贱的东西。” “喝!”冲天气势拔地而起,百多号人迅速地缩小着包围圈。 “都小心了!”众人看到王通停在原地,接近王通的计划彻底失败。 二号、五号、十二号拿起身边的砍刀,双手紧紧地握住刀柄,立在了熊渊和六号的身边。熊渊锐利的瞳孔瞬间收缩,盯着冲过来的人群,向前踏出一步,一手一只地抓住了身前死尸脚踝,提在手中。 熊渊看到六号也是如他一般,提着死尸。 如今五人身临绝境,双目赤红,眼里如有火焰在熊熊燃烧。 “杀!”高声吼出胸中积郁的烦躁,五人紧紧相随冲了过去。 熊渊提着手中还没凉透的尸体,拼尽全力地抡向冲过来的众多家丁。 对于众人的反扑,家丁们并没有想像中的乱套。他们用藤条盾低档着二号、五号、十二号的攻击,时不时地用长枪偷袭三人。 两具死尸在熊渊和六号的手中,或扫、或砸冲撞着对面要命的死敌。 尸体的胳膊没了,挥洒着黏稠的血液,扫向了冲过来的几名家丁。 熊渊不声不响,家丁们也是闷着心中之气,快速地与熊渊对打着。 家丁们的手中的砍刀与熊渊手中的‘武器’激烈地交织着,却没有发出金铁交鸣之音。 “噗,噗,噗,噗” “啊——”看着手中只剩下一半的‘武器’,熊渊双手分向两边,劈开了…… 六号手中已然没有了‘武器’,他不顾伸向他的刀枪,冲着最近一人猛然抱了过去。 “死”随着一声怒吼响起,一家丁手中利刃深深刺入六号肚子的同时,他的脑袋也已离开了属于他的身躯,血瞬间喷出,高达半丈之多。 百多人听到如此大声的吼叫,停下了脚下的动作,看着漫天的血雨,宛若火红的烟花在空中炸开去,洒向正在拼命的几人。 看到颓然蹲地的六号,众家丁那能放过如此机会,砍刀、长枪齐齐上阵,穿透了六号身上所有能穿过的地方,被挑着站在那里。 看到六号被砍刀刺中,熊渊等转身来救,正好看到六号已被挑起。 六号,口吐热血,强掉着最后一口气,转身看了看不远处的熊渊、二号、五号、十二号,缓缓地伸出了右手。 熊渊看到六号的右手,赫然伸出的只有高高挺起的大拇指。 “六儿”熊渊手持两条已是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长条物体,二号、五号、十二号手攥卷了刃的砍刀,想要冲破人群去抢下六号。怎奈几十人形成的包围,在他们面前如同厚厚的城墙,如何一时破去。 眼看着六号插满长枪和砍刀的身体,被鲜血覆盖。 “咿——喝!”王通的残忍从家丁中可窥一斑,随着两声吆喝。 六号的身躯被高高地抛了起来,带有长枪的家丁兴奋地跑到了六号飞起的下方,竟将长枪立在那里,等着已然没了气息的六号扑向枪尖。 “愣着做什么?快去放干这些恶奴的血!砍下狗头者,赏银五十两。”王通大喝道。 “喝”从震惊中走出来的家丁们,又开始了下一轮的围攻。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原本还在吊着打的家丁们,听到能让他们一生悠哉生活的赏银,拼命地冲上前去。 面对如此的围攻,抱着必死决心的几人,更是斗志昂扬,对冲过去。 撞、抱、摔、踢、拉、扯。 所有蛮横的动作,此时更显得有效直接。 喝骂声,怒吼声,惨叫声,声声入耳。 砍刀光,长枪影,身上肉,如雪纷飞。 刀来盾挡,枪上腿踢。 熊渊第一次感到对死亡是如此的接近,所有的声音在他耳中已全部静止。所有的颜色变做了黑白。所有人的面孔和冲过来的身影在他眼中也是在无限地放大着。 打斗激起的尘土,也仿若被所有人的鲜血淋湿于地上,变作令人作呕的黑红。 几个人抱着能多杀一个就杀一个的心里,迅速地躲避和攻击着。 身体的每个要害部位都在不停地受着各种伤害。 二号与五号更是豪横。两人各断了一条腿后,竟是单手搂着对方的肩膀,协同防守,对于他俩来说已经没有实质意义上的攻击了,只能暂时保命。 熊渊与十二号要比二号和五号轻一些,这所谓的轻也只能从没有断胳膊腿儿来区分。不认真看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身上的衣服已被家丁和自己的血,染得没有一处还是本色。 “奶奶得,每日除去吃,你们还能做什么?这么几个奴隶都搞不定!”王通气的直咬牙,跳下马来,提着长刀就冲了过来。 众家丁看到主子亲自上阵,心中暗暗高兴:“王通上前来战,还不是十拿九稳,终于不用我等拼命了。” “喝”实然百来号家丁分列两旁,用长枪顿着地,挥舞着砍刀和藤条盾,拌着激起的黄土烟,为王通助威。 “喝!喝!”很有节奏感,也确实很震撼。 王通急行如飞,双腿蹬过地上的黄土,直直的奔着熊渊砍了过来。在离熊渊还有五米的地方,空中翻身,拧身改刺,借着身体前冲的力量,直取熊渊的胸膛。 ------------ 第九章 江湖几味 王通凭借身体前冲的力量,把长刀努力地刺向了熊渊的胸膛。 熊渊看着王通杀来的同时,深吸了一口带着血腥味还夹杂着黄土气息的空气。 双手紧握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到手的长枪,前冲跪倒,双臂高举,去抵挡王通的特制长刀。 “铛” “扑通!” 听到了想像中的撞击声,却不如想像的那般强大,再看眼前,杀气腾腾的王通爬在地上一动不动,头顶不知何时插上了一把只有黑柄露在外面不知是刀还是剑的武器。王通想再起来杀他们,显然这辈子是没机会了。 熊渊正要起身一看究竟,只感到身边白影一闪。王通头顶的武器,哪里还有,血直接喷向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熊渊的脸上。 熊渊赶紧拉起黑红的衣袖抹着脸上的脏血。 “噗、噗、噗、噗” “啊” “快跑!” 听到快跑,熊渊放下抹脸的双手,疾退两步,回头看去。 终是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站起的瞬间,先前围攻的百十来号人,竟然整齐地堆成五堆排在他的眼前。 无一人逃出生天。 转回头,他看到十二号还在那里站着,二号和五号也没有松开他们紧搂在一起的手臂,三人脸上却出现了一样的表情。 他们都在笑,微笑,接着大笑,完全放松的大笑。 “哈哈哈……”熊渊也笑了起来。 几人笑的眼泪扑潵而下,冲刷着满脸的猩红,一道道流下来,显的更是狰狞恐怖。 笑着,笑这不枉的人生,终是正义占了上风。 看着,看向被堆成几堆,还没了气息的王府家丁。 看到了,都看到了。 死尸与他们正中间的地方,一白衣男子,手提黑色长剑,儒雅秀气的脸,柔美的外表。若不是亲见,任谁看上去都不会认为这么洒脱英俊的男子,刚刚执起杀戮之剑,只瞬间便了却了这许多冤魂。 “甚至他是剑中之神也不一定,西门大神来了,杀人速度也就如此吧!”十二号心里如此想着。 “刚刚是他救下了我等?”熊渊瞧着剑尖还在滴着血的剑的主人,腼腆地看着面前这四个已经死了,却因为自己的剑至今还活着的人。 “多谢剑神救命之恩!”说罢冲着这个他们看不透的男人,四人双膝跪倒,额头着地:“砰!砰!砰!”就是三个响头。 二号、五号即便断了一腿,也是双手扑地跪了下去。送出了只有天地父母才能承受的男儿之礼。 “哈哈……”男人笑了,笑的很无邪:“剑神,不敢当,鄙人逍遥子。” “我也不是在救你们,而是为了杀这些该杀的人!”说罢也是指了指身后的几堆尸体,这些人的死对他来说,好像是应该的。 “逍遥子?”十二号听后又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 “难道还有如此小辈知晓我的大名!”逍遥子听后,亦是微笑着看了过来。 十二号站起来后,竟是用右手食指指着逍遥子问道:“你就是那个五年前,刺杀武当掌门未遂的逍遥子?” “此等短脚,不该提起!”逍遥子淡然地回答了十二号的问话,也间接地承认了自己做的最不成功的事情。 “哈哈,没想到火神派竟然没有烧死你!”十二号的表情很复杂,没头没脑的吼了起来。 逍遥子听来,却是非常刺耳。 逍遥子原本属于一个叫“暗河”的杀手组织,作为一个杀手逍遥子并不是合格的杀手。 不仅仅因为逍遥子已经快四十岁了,因为他还长着一张儒雅秀气的脸。 因为他的秀气,在多年前行走江湖的时候,还被一个花心无底线的采花贼下过药,结果当然是可想而知了,逍遥子如今好端端地站在这呢!而采花贼却是极有可能被暴了菊花。 逍遥子不是个合格的杀手,这些都不是事,也不是最重要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因为他作为一个杀手,却成了叛徒。 背叛了他所在的杀手组织“暗河”。 你听说过一个杀手背叛组织的下场吗? 你肯定听过的,即便你没看到过一个杀手背叛他的组织,但是你肯定听到过很多、很多此类的故事或者传说。 所有背叛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无论是什么人,大到江湖大佬,小到古惑仔,更何况一个杀手。 除了逍遥子,因为他正很好在站在众人面前,并且身后堆满死尸。 如果反过来说,其实逍遥子的下场也没好到哪里去,只不过他还活着。 这个叫“暗河”的杀手组织在江湖中是属于那种最神秘的,没有之一。 而逍遥子在组织中也是属于第一号杀手,在江湖杀手的排行榜上逍遥子也曾排到第十位。 他的名气很大,杀手组织也就可以轻易地找得到他,无论他在哪里? 所以他的背叛也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当年刺杀武当掌门时失败,受伤逃跑,却不知面前这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奴隶是如何知道的。 面对十二号恶毒的咒骂,逍遥子无比的淡然平静。 “也罢,当年你刺杀祖师未遂,如今却是救了我一命!”十二号平静了下来,道出了他知道逍遥子是谁的原因:“我不如你,杀了我吧!免得我回去对师门禀告你的行踪。如此也是对不住你救我的恩情。” “我无意救你,你也不用感激!”逍遥子说道:“既然活下来了,就活着吧!”说罢转身从西门进城去了。 “他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三人疑问的目光看同时看向了十二号。 “一个死了的杀手,非常有名的杀手!”十二号的语气中充满了崇拜:“五年前,他去武当刺杀祖师,没有成功。” “怎么会是死了的杀手?人死了还能救人!”熊渊说道:“真会说话,哈哈……”显然他还没有从被救的兴奋中走出来。 “在五年前,他被祖师等众多江湖豪杰追杀,并受了严重的伤。逃到楚国客栈时,火神派的高手用硫磺弹引发的火灾,他也被烧死在客栈里”,十二号似乎从回忆中走了出来:“很显然,人们都认为他死了,但他却依然活着,不知什么人又要惨遭屠戮了。” 这个叫逍遥子的人不简单,他原来背后的组织更不简单。 “为什么背叛了江湖中最神秘的组织都能活下来,这还真不是一般高手能做到的!”熊渊想着,看着进入内城儒雅的背影。 少年,瞬间经历生死的少年,共同经历了生死瞬间。 四人身处坟前,没有一丝杂草。坟是鲜活的生命在这世界能找到的最后的存在感,也是活着的人最后的牵挂。还有什么比死亡更现实。 “武当吴清风,江湖儿郎,来日方长!”十二号说的很激动,还有什么比更接近死亡来的刺激。 “哈哈哈!”二号与五号同时笑道,二号说:“我是白哥,他是黑弟,家住泰山”白哥笑的很开心,三人看着熊渊,似乎身体的创伤对他们来说,只是用柴棍不小心划了一下。 “哈哈!”对话激起了熊渊的回忆,几月前的生死别离,十年前娘的无故失踪,自己被卖到九道山庄,爱人离去,辗转王府,即将亡命天涯,亦是感慨万分。 他很难忘记九道山庄这个地方,与岚的相识、相知、相爱乃至相离,九道山庄是难以忘却的记忆,是生与死的别离。 记忆,无法抹除的一切都是存在于记忆,拥有九道山庄记忆的熊渊,被牢牢地束缚在记忆之中。 “熊渊!”熊渊终于把这具有近乎疯狂解释的名字说了出来,与天地分享他的不凡,鹤立于江湖之中,令丧尽天良的人,闻风丧胆。 没有兴奋,没有哀伤,只有沉默。 生命无常情切切,狂舞长枪为新生; 江湖几味知多少,酸甜苦辣在其中。 ------------ 第二卷 走进杀手的江湖 ------------ 第十章 杀手无情 熊渊再次走进杭州城时,已经接近午时。 谁都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一套浅蓝色的长袍,黑色全是血迹的衣服也不知被他扔到了哪里。 浅蓝色的长袍,套在熊渊高大的身躯外,显的紧俏了一些,这件衣服放在他身上,如同一个肥胖的女人穿着一身紧挺的旗袍,该凸的凸了,不该凸的地方却也凸了出来。 如今的熊渊感到整个大街只有他一个,目不斜视地大步向前走着。 在行人的眼中,熊渊就是一只被拔光了毛的企鹅,高傲却不自知地行走在热闹的大街上。路人纷纷侧目,目光扎着熊渊的脸,熊渊却没有一丝痛感。 眼尖的人还会看到,修长的大腿,迈动的时候,不长不短却是很浓密的腿毛,隐隐出现在迈开步子的小腿之上。 “他们又如何知道这是我偷来的!”熊渊美美地想着,不是他掩耳盗铃,是他终于感受到了自由的空气。 熊渊见识了逍遥子的强大,才是他最终返回杭州的目的,他突然间意识到一个人力量的强大有多么重要。如果自己有逍遥子一半的强大,又怎会有义父与岚的惨死,又怎会辗转于九道山庄与王府为奴。 想要报仇,确如红狼所说,读那些四书五经根本解决不了他现在的问题。要想报仇只能让自己变的强大,现在就有个机会出现在自己眼前,冒再大的危险,熊渊认为都是值得的。 他约定跟随逍遥子,看他究竟落脚何处,却发现逍遥子去的地方,俨然就是他离开的王府…… 此时的王府,火已经被灭了,尽管烧的很严重,但对于王员外来说,这只不过是九牛之一毛。 伴着灭火后的水气和还在苦苦挣扎要燃起并在冒着青烟的半死不活的死灰,王员外酒杯高举,面不改色。 “今日老夫六十大寿,难得与好友亲朋一聚,虽诸事不断,但老夫认为……”王员外停下来清了清被浓烟呛着的嗓子:“不值一提,啊!哈哈哈……”王员外很是自得其乐,干笑了几声:“来,再干一个!”他竟是对已离去近一个时辰的一百四十三人不闻不问。 “干” “干杯” 众亲朋也不想悖了王员外的心情,随声附喝着,喝了起来。 就在喧哗声待起未起之时,门外传来了清脆的响声。 “叮,叮——铛” “叮,叮——铛” 在几不可见人的浓烟中,一白衣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王员外满脸期待地看向门外的来人。瞳孔猛然一缩,他看到了,也看清楚了。 白衣男子手中拎的不是贺礼 而是一把剑 一把剑尖还在滴着血的剑,通体黑色的剑是布满了的鲜血,看去竟与黑剑容为一体,缓缓地向下凝聚着,规律地滴落在地,直到这时人们才看得清那不是水,是血。 “逍遥子!”震惊中的王员外,还是显示出他不凡的阅历。 逍遥子没有说话,只是把那副儒雅秀气的脸再次往高抬了抬。 “你不是在五年前就死了吗?” “死人怎会站在这里!” “你没有死!”王员外掩饰不住心中的惊疑。 “活的很好,可能比你还要好。” 人们没有注意到,此时还有一个人来到了王府,一个身穿极不合体蓝色长袍的少年。大门外的浓烟处,观察着发生的一切。 “你是逍遥子?‘暗河’第一杀手,江湖排名第十的逍遥子?”在场的亲朋不少人颤抖地站了起来。 “‘暗河’的老大不是说,他们已经把逍遥子正法了吗?” “可现在他活着出现了。” 许多人不止一次地擦拭着眼睛,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相信,面前这位看上去既年轻、又多金、又潇洒的身影,脸上还有点腼腆的少年公子,已经是快四十岁的人了。 还是一个已经死了五年的人。 面对在江湖中极负盛名的逍遥子,王员外狠狠地抹一下自己的额头,极力地保持心脏规律地跳动。 “不知逍遥兄大架光临,可否赏光喝上一杯?” “无妨。” 只见逍遥子,信步来到桌前,拉过酒坛,单手握住坛口,往碗里极快地倒了一碗,微微笑道:“用碗如何?” “哈,哈,好,好”王员外也是学着逍遥子的样子为自己倒了一碗。 “诸事皆有缘由,我想……”王员外与逍遥子共饮了一碗酒后,似乎多了一些胆气,面对这个没有杀气的杀手的胆气。 “有时候,知道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逍遥子的身上并没有如王通般的杀气,却让众人不敢出大气一口。 “……” “会死的更快!”逍遥子突然‘嘿嘿’地笑了一下,未及王员外反应过来。 逍遥子已经出剑了,黑剑赫然穿过了王员外肥肥白白的脖颈,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的剑。 熊渊看到,逍遥子原地消失了。 “他去那儿了呢?” 熊渊没有找到逍遥子,却听到了身体倒地的声音,看到一个个尸体如城外般一点点地堆高。不过这次他看到了堆积的过程,确是依然没有看到逍遥子身影,尽管他知道这就是逍遥子做的。 可是熊渊还是看不到,准确地说应该是看不清,熊渊也是狠狠地揉着眼睛,想要看清这一切,结果他失望了。 当年江湖排行杀手前十的逍遥子,又怎会是在场的人能够企及的,逍遥子绝对是称得上恶名昭彰的杀手。尽管他长的儒雅秀气,他的手段完全与他昔日的江湖地位相匹配。 “杀戮,**裸的杀戮!”熊渊看到此时的情景,有种透心凉的感觉。 王府的前院空地上,多出了一堆又一堆,一眼看不清是多少的死尸,逍遥子只用了片刻的时间,解决了所有在场的人,包括女人和孩子。 作为一名杀手,逍遥子是合格的杀手,只要黑票中写明要谁家的谁怎么死,他绝不会让他有第二种死法。 他是无情的,不论男女老幼,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人,任何一个存在于名单里的人。 更因为他是一名杀手。 “这就是杀手所为吗?”熊渊心里嘀咕着,看向依然白衣一尘不染地站在尸堆旁的逍遥子。 ------------ 第十一章 剑刺骄阳 熊渊看到仇人一个个扑倒在自己眼前心里无比畅快,却又有些许的失落。熊渊知道这种失落是因为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和手段。 尾随逍遥子是因为熊渊认为他是江湖中的数的高手,此时也间接地证明了吴清风的话。逍遥子确实有资格也有能力去刺杀武当的掌门。 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种叫渴望的东西,渴望学习好、工作好、健康、长寿,这是很多人心中所渴望得到的东西。却没有几人为了渴望得到的东西去主动争取。 熊渊的心中也在渴望一种东西,他在渴望自己成为江湖中的高手。如此就不会有人敢来伤害他,伤害他所爱的人,伤害他的亲人。 他去争取了,因为他动了。 “恩公,如何才能成为一名高手?”熊渊跪在了逍遥子的面前,看着眼前这个过于柔美的逍遥子。 熊渊感到心里很别扭,其实他并不喜欢逍遥子,他喜欢更男人一些的霸气。 此时在熊渊的心中只有感激,对眼前这个人的感激。 当你的命都是他给的时候,也许他叫你去做任何事,你的心里也只有感激吧? 这也许就是根植在每个江湖人内心的江湖规矩,尽管你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他却在隐隐地制约着你的行动。 逍遥子笑了,看着眼前这个衣不合体的少年笑了,没有笑少年的衣服,也没有笑少年的丑态。 他在笑眼前这个少年,与当年的自己是如此的相像。 当年逍遥子是一个什么武功都不会的菜鸟,还是一个任何基础都是零的普通人。 可以这样说逍遥子当时就是一张白纸,纯白纯白的那种。 当他第一次进入“暗河”这个神秘的杀手组织。 逍遥子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问教练的第一句话就是“如何成为一个高手?” 于是逍遥子笑了,笑得没有一点杀伤力。 如果此时熊渊面对的是一个名门正派武术世家的老师傅,碰到这个一点武功都不会,没有一丝基础的家伙。 开口第一句就是“如何成为一个高手?”的话,老师傅肯定觉得很好笑。 并且会认为这个家伙太不靠谱了,整天想着如何成为一个高手,却不去踏踏实实地修炼基本功。 也肯定会疾言厉色地臭骂他一顿,然后拂袖离去。 但是逍遥子没有 因为逍遥子既不是名门正派也不是武术世家。 他只是一个杀手,杀人无数的杀手。 “很简单!” 逍遥子带着熊渊,出了杭州城向北穿越平原,渡长江,下黄河,走过无边沙漠,经过几月的奔波,终于来到一处四周全是山的地方。 “此处名为北凉山,五年来,师父我就是在这里生活的!”逍遥子很是感叹地说道。 “这里全都是山,连个活物都看不到,你是如何活下来的?”熊渊看着眼前群山,基本上失去了分辨方向的能力,尽管此地也有山林树木,却不是什么原始森林。 看着在此中秋之际,衰败的野草,除去天上飞过的大雁,每叫一声来证明这里有生命存在。熊渊没有看到任何的生命迹象,难道他吃草啊!现在连草都没了。 出于对面前这个看上去并不男人的师父的尊重,熊渊没有说出来。 “弄些野味也不错的!”逍遥子并没有停下来,还在继续地前行着。 随着师徒二人的深入,北凉山里的树也是多了起来,野草的高度有的竟然超过了熊渊熊渊的身高。 “就是那里了!”逍遥子剑指十里外的一处高山,告诉熊渊他们就要到家了。 他们进入北凉山已经三天的时间了,熊渊每天也是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甚至与做奴隶的时候比,还要苦,基本没了半条命。 熊渊看着说远不远的高山,直入云端,北方秋天的特点一览无余。 几朵超大棉花样的白云,缓缓地绕着山头,似与情人倾诉绵绵情话,却又在碧蓝的天空下也显得那样的肆无忌惮。 一棵棵百年的青松也是努力的伸展他的手臂,想要抓到那朵可爱的白云。 地上的一众大小草,看到青松如此努力,自己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甚至哭干了身体所有的水分,慢慢地颓废枯萎。 “可以结束如此苦逼的生活了吗?师父?”来到山顶后,躺在院子里急喘的熊渊一句话就道出了他此行的无奈,看着满院的枯枝败草,熊渊几乎抽干了所有的气力。 几个月来,除了吃东西,逍遥子基本没有停下前行的脚步。为了成为一名剑中高手,为了这个解不开的身世,为了深爱女人的血海深仇,熊渊都挺过来了。 可是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此刻的熊渊的疲劳程度,就远远超出了他的身体极限。他想休息一下,再去做其他的事情。 “才刚刚开始!”不想逍遥子扔下这冷冷的话后,打开了门前堆满了土的房门。 这是两间木制的小屋,只能挡雨,不能避风的小屋。 熊渊坐在院子全是石子的地上,能看到逍遥子打开门的时候,从对面的墙上透过来的大片的光。 片刻之间,脸上没有一点倦态,身上依然没有一丝灰尘,一身白衣,左手又多了一把剑的逍遥子走了出来。 “啪”熊渊接住了逍遥子扔过来的剑,一把剑鞘上镶满了宝石的剑,在剑柄上还带着干枯的血迹。 熊渊拔出了这把镶满宝石也满是血迹的剑。 在剑身上也是镶满了五光十色的宝石。看得出来,剑的主人生前不仅是剑中的高手,还是个非常多金的人。 当然也看得出,剑主人在逍遥子面前,根本就没有拔剑的机会,就已离开了他深爱的一切。 “把你的剑刺向太阳!”逍遥子对熊渊说道:“把这个动作练二十万次,你就成为一个高手了。” “怎么拔剑?怎么刺?刺哪里?师父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怎么练?”熊渊站起了疲惫的身子。 “剑你已经拔来了,你不需要知道怎么练,你需要的就是练,在练的过程中你自然就明白怎么练了。” “一直就这样刺太阳吗?”熊渊把手中的剑朝着太阳狠狠地刺了两下。 “嗯,早上刺朝阳,中午刺艳阳,傍晚刺夕阳……你的问题太多了,都问的我忍不住作诗了……”逍遥子摇了摇头很无奈地进到木屋里去了。 “一剑刺向太阳吗?”熊渊望着远处的如血夕阳,看了看手中镶满宝石的长剑,他动了…… ------------ 第十二章 剑与匕首 夕阳下,一黑衣少年正在极力地把手中的剑刺向天边的残阳。 劈、刺、点、撩、截、抹、穿、挑、提、绞、扫 所有的动作都是指向一个目标——夕阳。 逍遥子只告诉熊渊,只管对着太阳练习,只要练的多了,自然就明白如何去练剑了。 这正是应了哪句老话‘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熊渊每天都在不停地刺着东升西落的太阳,甚至在月夜来临的时候,他都在刺向圆月或者是残缺的弦月。 熊渊的这把剑从他拿起的瞬间开始,几乎就没有离开过他的右手,睡觉吃饭的时候也不例外。 即使是在月光下,都能发出美轮美奂的七彩光芒的一把宝剑,你会愿意让他离你很远吗? 你肯定不会,你笑了,因为你我同时都想到了剑身上镶嵌的宝石。 你错了,熊渊可不像我等这样痴迷于剑上的宝石。 熊渊认为如今的剑就像十年前开始陪伴他度过童年的岚,填满他孤独岁月中的空白。 他要运用这把剑去复仇,斩尽天下邪恶。 此剑如岚,因为它会在关键时刻如岚一样,勇敢地保护他,甚至粉身碎骨。 铺满皑皑白雪的山顶上,出现了一块方圆两丈左右的空地,逍遥子如居家女人一样,在架起的篝火上,烧烤着猎来的几只山鸡。 一个儒雅柔美的男人去做这样的事情,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尤其他还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很难想像那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 熊渊看到了,他看到逍遥子熟练地翻滚着简易架上光溜溜的山鸡。不一会儿便成了一只油光光,满是金黄的诱人美食。 他看到逍遥子,在升腾的浓烟中,轻轻地咳着,并不时地用沾满油渍的手抹一下燎的生疼的脸。 熊渊看着这个看似单薄、柔美的身影,几乎有了当年那个采花贼的冲动。若不是他知道师父是个男人,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手,说不定他会如同饥饿的雄狼,狠狠地把他抛到床上…… 他知道,所以他没有哪样去做,只是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站着干吗?还不快过来,帮我把火弄的旺些!”逍遥子狠狠地看了熊渊一眼,却是没有一点的杀伤力。 “嗯,好”听罢,熊渊急步上前,蹲在地上,吹起了已变成浓烟的篝火。 火旺了,再次剧烈地炙烤着架上的山鸡,山鸡身上的肥肉也是变成油再次‘滋啦啦’地响了起来,冒出的肉香刺激着熊渊的每一个味觉末梢。 逍遥子从架上取下了一只烤熟的山鸡,从边上拿起了一把精致的匕首,他在割肉。 “师父,为什么不用剑?” “为什么要用剑!” “剑更锋利,切的更快啊。” “难道你的剑是用来杀鸡的吗?” “当然不是。” “所以我用匕首啊!既然你的剑已经是你的情人,你应该更尊重他。” “我会的!” “练了多少剑了?” “现在是第十一万四千八百六十三剑。” “嗯,不错,为什么要扔掉剑鞘呢?” “这样就不用拔剑了,可以更快的出剑,所以我把那个没用的步骤省去了。” “好,够灵活!” 吃光了三只鸡,熊渊还是意犹未尽,不停地吸吮着手上的肉渣。 “师父,再来一只吧!”熊渊可怜兮兮地说道。 “不行,你都吃三只了,这年头抓鸡也是很难的!”逍遥子赶紧把没褪去毛的山鸡往边上推了推:“看在你练剑练得好,才叫你多吃一只。” “呃,两个人在这里,生活就会变成这样子吗?”打了个饱嗝的熊渊好奇的看着突然变成吝啬鬼的师父。 “一个人的时候,也是这样,我跑了多少路才捉到这么几只!”逍遥子还是小心地护着边上的死鸡:“如果不信,明天你去捉鸡,我练剑。” “师父,还是我练剑吧!”他宁愿练剑累死,也不愿意去捉那爬几座山都捉不到的山鸡。 “从明天起一天只能吃一只!要这样吃一年。”逍遥子放话了,限制熊渊吃鸡的数量。 “这……”熊渊心里这个苦啊!刚刚摆脱王员外的摧残,现下可好吃的自由都要交出来了。 “如果饥饿都熬不住,你还是回九道山庄当你的奴隶吧!” “回去当奴隶,我要让九道山庄永无宁日!”熊渊突然间变声色俱厉。 “就凭你!” “就凭我!” “那里的水很深不是你说趟就能趟的了的。” “再深我也要去,就算死了。” “死了都要去,那现在对你来说饿已经不是问题了。” 自此后,两个人的伙食分配来了一个大翻转,逍遥子每天吃三只山鸡,一餐一只,而熊渊一日三餐只吃一只山鸡。 接着神奇的一幕也是出现了 清晨,一轮巨日刚刚升起的时候,在金光穿透的迷雾中,一黑衣少年嘴中紧咬鸡头,却不舍得吃下去。每每稳稳当当地刺出一剑,他都是用我们看不到的舌头添一下这个美味的鸡头。 艳阳高照的时候,他会把两只可爱的翅膀,加上一双肥肥的鸡腿,另再加一个香香的鸡屁股,狠命地吞进腹中,以支撑他迎接残阳的到来。 赤膊的上身,冒着亮晶晶的水珠,你可不要认为这是他故意喷上去的,任何一个理智的人都知道,那是从身上的千万毛孔中挤出来的。 夜晚到来的时候,这个少年不敢乱动了,也不去吃什么东西,只有在黎明到来时,饿的快发狂的时候,他才去动那只仅仅只有胸脯和骨架的山鸡。 他很知足,至少没有耽误自己练剑的时间去捉一只只能解决温饱的山鸡。甚至山鸡都是师父烤好后给他吃的。 他也很满意自己的师父,尽管他看上去不那么男人,可他现在做的事,也不是一个男人会去认真做的,至少不会一做就是一年。 师父是一个杀手,一个真真正正的杀手,为了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奴隶,而放弃自己练剑的时间,去捉一只不能为他带来一点利益的山鸡。为了这个徒弟能有个更好的人生,师父的付出不是应该的,也不是必然。 但是师父还是在做,做不是一个杀手会去做的事情,甚至可以说,都不是一个男人会去做的事情。 熊渊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叫熊渊的人,也因为他们身上有同样的追求,去杀死所有该死的人,甚至是不该死的人,因为只有熊渊成为一个合格的杀手,杀手中的高手,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 “师父,二十万剑的目标,我已经练习完了!”熊渊倒握剑柄,剑身紧紧地贴在他笔直的右臂…… ------------ 第十三章 落叶之名 “师父,二十万剑的目标,我已经练完了!”熊渊倒握剑柄,剑身紧紧地贴在他笔直的右臂:“我要下山报仇雪恨!” “每一剑有多少刺?” “只有一刺。” “一刺,只能算做高手,却不能成为一个杀手,接着刺那所有人都拥有的太阳吧!如今你要做到一剑两刺。” 熊渊没有反驳,他把那可爱的鸡头,又放到了嘴里,虽说没有苦胆那般叫人记忆深刻。却也让渊不曾忘记一点他所经历的一切。 嘴里有了东西,自然抱怨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话不能说出来,就会淤积在心里,淤积在心里的话会让人郁闷。 熊渊只把他们化成了练剑的动力,剑是他唯一的依靠,也是他挽救自己的走出深渊的唯一凭仗。 一剑两刺,对于已经练了二十万剑的熊渊来说算不上很难理解,但做起来又谈何容易。 一个刚刚进幼儿园的孩子,你每天教他学习1到10这些数字,当有一天他说:“老师,我这些都会了。” 你给他写出1+1=?的时候,小脸上的茫然,让你忍不住会笑出来。 熊渊就是这个做不出1+1=?的孩子。 在他很茫然地看着头顶的骄阳时,就能看到他的脸上有多纠结。 只见他并没有因为茫然而停下练剑的脚步,脚下的碎石伴着尘土飞起,在证明他动作的转换。磨的全是窟窿的黑衣,见证了他在北凉山艰辛的练剑岁月。 握的全是汗渍的剑柄,身上没有痊愈的伤痕,说明了他练剑的时候不仅仅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伸手刺着太阳。 如果认为站在那里就能刺到太阳,你不妨试试。在摔倒的瞬间你会感觉到熊渊的付出到底有多少。 熊渊在山中的岁月到底很苦,为了成为高手,为了复仇,他挺过来了。 一剑两刺熊渊在五个月后,练出来了,他并没有去找师父逍遥子邀功。 “一剑会有两刺,就会有三刺吧!一刺两剑又会如何呢?” 寒来暑往,秋去春来。 第三个夏天来临的时候,距离熊渊拜师逍遥子练剑,已经过去了两年。两年的时间里,熊渊只练习了一招。 一剑刺向太阳。 “师父,现在我每一剑都是三刺,每一刺也都是三剑,这个动作也已经练到一百万次了,我还要继续再练吗?”一年多食不果腹的熊渊,果断而又激动的向逍遥子汇报着两年来练剑的结果。 “很不错了。虽然你还没有练出传说中的剑气,但是你已经是个差不多合格的杀手了!”逍遥子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跟师父一起出去走走吧。” “谢师父!”熊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笑容中充满了希望。 “你很想报仇是吗?”下山的路上,逍遥子向前走着没有回头,眯着眼看着眼前盛夏为他们带来的花海。 “练剑只为复仇!”熊渊扶了一下别在腰后的璀璨长剑. “复仇就要有复仇者的!” 他有自己的自信。 熊渊感到自己能干掉任何人,包括师父逍遥子,或许逍遥子的剑和自己一样快,但自己的剑不用拔。 “你了解顾道人吗?”逍遥子感受到了熊渊的杀意,但他也有自己的自信,熊渊绝不会把剑指向自己的师父。 “不曾?”他很感激眼前这个男人,是他在危难时刻让自己和三位兄弟死里逃生,也是他传授自己如何练剑,虽不曾教得一招半式。 但是,如果没有他,熊渊绝对不会有今天的什么一剑三刺,或者一刺三剑。所以对逍遥子,他只有感激,紧握的拳头在此时也是松了下去。 “这两年,我在查证此事,也是为你复仇做一些准备吧!毕竟我是你的师父!”逍遥子轻叹了一声。 这是逍遥子作为一个杀手,最致命的缺点,杀手本无情,因何入俗世。 只有他明白为什么?但他不愿意去说,扫去了黯然一瞬的表情,对着熊渊说道:“顾道人,当年以佩剑‘落叶’,纵横江湖,不知有多少高手斩于剑下。他的人品也是众人皆赞,如雪中寒梅,傲然独立!” “红狼起杀了义父,顾道人杀了岚,这样的人就该斩于剑下!”熊渊不在是当年的秀才,他的心中已被仇恨占据,杀人就该偿命,谁都懂。 “如他般具有君子之风的人,又岂会乱杀无辜?”做为杀手的逍遥子竟在为顾道人开脱。熊渊怀疑逍遥子是否真是冷血无情的杀手。 “哼,君子,杀女人就是君子所为!”虽如此说,熊渊却是一脸的萧索,成为一个高手,为什么还是有一种无力感。 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熊渊无从得之。 逍遥子都捋不清的事情,尤其江湖之事,对于初入江湖的熊渊来说,更是云里雾里。如同落入水中的老母鸡,傻楞楞的到处乱撞。 熊渊第一次下山,逍遥子就毫不留情地教训了一番,心里虽不舒服,但也知晓这是现实。一个人如果连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报仇。 “师父,如何才算是一个真正合格的杀手呢?”熊渊想到师父说自己差不多算是一个合格的杀手,禁不住问道:“如你一般吗?” 逍遥子摇了摇头,笑了,笑的很含蓄:“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还有太多的放不下。” “你要知道,在杀手中,真正的评判标准,绝不是世人所说,找一堆江湖地位比较高的武术名家,搭上一个台子。在擂台上两个人拱手作揖,然后对着单挑。” “那是要见到真正的生死,到最后谁能杀了谁,谁就是所谓的高手。” “杀手的江湖中,没有规矩,没有限制,甚至道德,全都是孩童的玩笑。” “只要能杀了对方,你就是更高的高手。而做为杀手最危险之处,不仅是在他去完成刺杀任务的危险,更在于排行榜上的杀手会把你列为刺杀的对象。” “因为所有的杀手,都希望自己的排名更靠前,只有靠前了,他们才会有更好的生活来源——酬金。” “我不属于这种人,我只想报仇。”熊渊说道。 熊渊两年来,风雨无阻地练剑,从不间断地把手中长剑刺向太阳,复仇的种子已是深种心底,他练剑并不是想当一个什么杀手,只为杀死哪些杀害他亲人的人。 “好吧!先去历练历练。”逍遥子很无奈,因为他基本上没有说服眼前这个年轻人,或许让他以一个杀手的准则来做人,是一个美丽的错误吧。 “呵呵,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逍遥子很自嘲的,晃了晃脑袋,又自前行了。 ------------ 第十四章 来福茶楼 经过近几日的跋涉,师徒二人穿过曾经走过的沙漠。 熊渊的心情与第一次经过这里,有了很大的变化。至少他认为所有的苦都没有白受,如今艺成下山,对他的人生来说意义也是不同凡响。 两年前,作为一个地位低下的奴隶,他空有一身蛮力。面对一王府的护院,几人合力都不是对方的一招之敌。 尽管师父没有教过他任何与敌人交手或者刺杀的方法,尽管他的对敌经验基本是零。但他却是拥有绝对的自信,如果王通再次出现在他的向前,他都不屑于用剑去杀死他。 或许两根手指就会让他尸骨无存。 师父说过,无论你做什么事,当你重复他达到一定数量的时候,你就会与这件事,有一种玄妙的感觉。练剑也是如此,当你达到这种数量的时候,你就会和这个动作,和你手中的剑以及你要杀掉的目标之间产生一种玄妙的感觉。 熊渊每天刺的虽然是挂在遥远天空的太阳,让人总感到可望而不可及。但是熊渊却有这种感觉,像是太阳摆脱不了自己的长剑,也像是自己的长剑很自然地锁定了太阳。 何况他要面对的的敌人,仅仅是几步之遥的猎物。 心情的不同,脚下的速度自然就上去了,传过沙漠的时候,熊渊也是玩起了细细的沙土,像个开心的孩子。 他的脚毫无顾忌踩着滚烫的流沙,任其在脚指间来回穿梭,熊渊在享受着那份惬意。当你看到高高的沙丘上滚下一道黑影时,你千万不要认为那是一个孩子在享受童年的欢乐。 那真真切切地是个少年郎,在干燥炙热的沙岭与碧蓝的天空之间,疯狂的舞动手中泛着璀璨光芒的长剑,看不到他的饥渴,看不见他的哀伤。 他看到了希望,属于自己的一切都将在他踏入江湖的时刻,一点一点地回到他的身边。他无限的精力也在此时迸发出来,带动起的滚滚黄尘伴着他奔跑的脚步,也是将快乐紧紧地围绕在熊渊的身边。 看着像个孩子似得熊渊,逍遥子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只身在前边不做稍停地向前走着。 熊渊与师父穿过山坳,远远地看到一座极具北方特色的小县城出现在眼前。 北方雨水少,就连小河也是非常罕见,所以小县城没有护城河。五丈多高,近一丈宽的城墙,用黑不黑黄不黄的土堆彻而成。 城上的卫兵也是无精打采地站在那里,偶尔传来因浑笑话而逗起的邪邪得的笑声,让青石磊起的城门也是黯然无光。 不时传来的几声狗吠声,也不会让烈日下本已死去一半的黑杨动上一分。 “站住!”一名年轻的守城军官,象是有人欠了他一百两银子,吼的城门中热浪滚滚的气流,一振晃动。 阴沉着本已被太阳晒的黝黑的脸,看着眼前一黑一白,却都是背着一把剑的人。 军官看着眼前的黑衣少年,不比自己白到那里去,黑黑的眉毛就像两条好斗的小蛇,紧紧的围绕着透着倔强的眉心。厚实刚毅的嘴角也似乎在强烈说明他的性子不是一般的不好。 刚正笔直的鼻梁却是又在说他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没有经过修饰的长发,只用一根细细的蓝色发带束在脑后,更像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 更重要的是这少年,身后还有一把看上去非常名贵却不安分的长剑,他没有剑鞘。 这少年给了他太多太大的压力,军官看了他一眼后,不自觉地把目光看像了对人无毒无害的白衣人。他又怎能晓得,这白衣人对他来说可能更可怕,他就是威震江湖的逍遥子。 而他看着心里不安的人,只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这他剑自从跟了他,还没有沾过任何人的鲜血。 “干什么的?”军官面对逍遥子,眼神却是在瞟着他身后的熊渊。 “探亲!” “探亲,为什么还带着剑?县老爷说了,为避免引发流血事件,任何人不得携带武器进城。”军官的语气对着这个没有杀伤力的人不仅稍稍硬气了一些。 “如果我带两鱼漂进去,你会不会说我去强奸你娘,还怕得病?”边上的熊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那里还有一点秀才的模样。 边上的几个士兵低下头,捂着嘴嗤嗤笑了起来,这是刚刚他们说到得用鱼漂才能更安全。 没想到这个家伙竟能活学活用。逍遥子很无奈地看了下熊渊,没有笑出来。 军官的脸涨的通红,顿时语塞:“你……” “我什么?老子的剑从没离开过我超过三尺,我不想他离开,也不想看到你第一个死在我的剑下!”逍遥子看着这个平时没多少话,今天却特别多的徒弟,已是满脸的黑线。 “我……”军官感到自己竟是毫没来由地从心里惧怕这个少年。 “你什么?你信不信爷现在就把撕了喂狗!”对着义气指使的军官,熊渊越说越气,更像一介。街头吊民。 “好吧!爷,我信,请吧!”好汉不吃眼前亏,尽管心有不甘,守城军官还是闪开了路,让二人通行。 熊渊高抬长腿,踏的黄土地“啪啪”直响,率先走在了前面。 “你心中的四书五经,都丢在北凉山了!”逍遥子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却是在责怪熊渊的行为。 “师父,你怎么越来越像我娘了,我喜欢这样!”熊渊依然向前走着:“再说了,我们来这不就是杀人的吗?杀那些只会欺负人的人。” “等着吧!不会有人为难你我便好,先找个说书的地方,听听最近有什么样的江湖消息。” “来的话,我一人足够,不用师父担心!”熊渊看上去,竟是无比的开心,熊渊也是基本上从军官的身上找到了心里的平衡。 逍遥子洒然一笑,没有说什么。 “师父,说书人不都是胡吹一些历史上子虚乌有的东西吗?怎能从他们身上知道江湖中的消息。” “江湖中的事,许多是上不了台面的,就是说不能进入正史。所以在江湖中的说书人便用自己独有的口口相传,把新鲜的江湖事,通过口语化来传达给喜欢听这些故事的人!”逍遥子顿了一下:“当然,有人听个乐呵,而有人却能从中听出一些江湖门道,你就需要做后一种人,去听出他的门道来。” 熊渊不以为然,就是昔日杀手榜上第一的剑神出来,他也敢与之争锋。这些小小的江湖琐事,根本就进不了他那颗强大的心。 为了师父满意,也为了师父开心的时候多教自己一些不明白的江湖事。即使不愿意听那些江湖人去胡说,他还是跟着师父进了一家叫“来福楼”的茶楼。 ------------ 第十五章 神秘夏芸 来福茶楼很是高端大气,让人眼看去就是有身份地位、有档次的人才能进的地方,如果熊渊作为一个奴隶的时候,店小二肯定会极力地往外推他,尽管熊渊的身上可能也背着一把同样的宝剑。 尤其前面还走着一个,白衣秀士,文文静静地走在前头。让脖子上围着汗巾的店小二心神一荡:“这、这怎么,他是个男人吗?比女人还好看哦!”小二心里想着,脚下却也软了,那种头晕的感觉,让他非常地恨自己竟然对一个男人生了爱慕之心。 实然他发现,后边跟着的黑衣少年竟然恶狠狠地看着自己,心里又是凉了下去,赶紧上前热情的招呼着。 “二位爷,楼上请,咱家是县城里最好的茶馆了,估计整个北方都是数一数二的喽!” “师父要听书!该去何处?”熊渊看到小二如此,竟是在钢铁之间挤出了一丝笑容。 “这位爷,楼下今古传奇,楼上江湖轶事,三楼听风晓月,四楼……” “楼上!”熊渊不想听他啰嗦,直接打断了小二的话,奔楼上走去…… 店小二如何也想不道这两位竟然是身无分文的主。 熊渊走在了师父的前头,上得楼梯,进入视线的是一幕颇为讲究的珠帘,珠帘两侧是一副工整的对联,上联‘戏说江湖儿女事,’下联‘笑谈豪杰泪染襟’上横四个耀眼金字,‘江湖如歌”。 “好个江湖如歌!”熊渊心中暗赞,行了进去。 穿过珠帘,熊渊眼前一亮,视野顿觉宽阔,偌大的厅堂中,已是坐满了听书的人,竟是座无虚席。却又不显拥挤,四周精细的采光设计也是令室内通透的很,显不出那怕一点点压抑的感觉。尤其说书人与书童,在右边小小的说书台上,青衣小褂,欢笑畅谈当今江湖之事,充盈着一股股江湖正气。在此炎炎夏日里,让听书人不免去掉了许多燥气,心静了不少。 熊渊寻了半晌,也没有找到一张空的茶桌,望着古香古色的紫檀色茶桌,熊渊真的多么希望拥有一张,与师父一起品茗听书。熊渊转过头来很无辜的伸了伸双手,看着跟在后边的师父。 师父也是无法又看了看紧跟在身后,却是不敢言语的小二。 “呵呵,实在不行,二位爷先凑合凑合,如何?”小二苦着一张大脸,也是没有办法。 看到二人选择了默认,小二也是来了精神,伸出右手,在前边为二人带路。 “客官,这边请!” 来到西南方向的一窗户前的小桌边上。桌前是一位悠然地在面纱后嗑着瓜子,白衣白裙,不肥不瘦的身材,看不出年纪的女人,让熊渊感到她很神秘。 唯一能证明她年纪的地方,就是桌上放的一把粉红色剑鞘,约有一尺六寸长的宝剑,透着莫名的尊贵。 “如若她是前辈,是不屑于用这种只有姑娘才会用的粉红色剑鞘的!”熊渊的心里竟在暗暗地猜测着这个神秘女人的年纪。用自己的认知考量着眼前这个神秘的女子。 他却是没有想到,又有几个女人愿意带着利刃在江湖中行走呢? “姑娘,可否在意与二位爷台同席听书。”小二上前试探的问着。 “请便!”姑娘的声音与她的装束简直就是绝配,优雅淡然,从容淡定,熊渊能够感觉到,此女子并没有把他与师父看在眼里。 “好,谢谢姑娘赏脸,二位爷请坐!”小二双手打着揖,引着熊渊和逍遥子坐了下来:“二位爷台喝点什么?”小二的声音都是在抖,好像还没有从逍遥子对他的震撼中醒悟过来,但他也同样惧怕熊渊那如刀般尖锐的目光。 “呃,师父!”熊渊自从跟了逍遥子就没为钱的事发过愁,他也懒得去想关于钱的问题,有那功夫还不如多练会剑呢。 “啊!嗯——我二人听书便可!”逍遥子讪笑着,下意识地摸了摸瘪瘪的衣袖。 “切,猪鼻子插葱,你装得真像啊!”小二立刻来了精神,刚刚被熊渊吓的不敢高声语,此刻的声音却是几乎传遍了整个大厅。说书先生都不由得停了停畅言之事,借着咳嗽了一下,才把自己的尴尬掩饰了过去。 “你!”熊渊‘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至少自己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却叫一个店小二如此的奚落。熊渊手指着小二就要发做。 “我什么?那里有白听的书,你给我介绍个,我也去,你要晓得先生的工钱,也是要付的!”小二此刻已是结束了自己的卑躬屈膝,变的伶牙俐齿。 “莫吵!”神秘女子玉指轻挥,晶莹剔透稍长的小指甲,说明她生活的很是悠闲自在。一尘不染的玉脂肌肤让看去的人不禁心神一荡。 此时熊渊、逍遥子、店小二也是看到了女子手中闪着光辉的银元宝:“两壶顶级龙井,各色小吃尽皆上来便是。” 店小二每天与钱打交道的人又岂会跟钱过不去,笑呵呵地双手捧着接过女子手中的银元宝。擦汗的毛巾往右肩上一甩一搭:“好嘞,姑娘!”,说罢便哼着小曲下去了,那叫一个自在。 “多谢姑娘出手相助!敢问芳名?”逍遥子双手抱拳,坐了下来。 “叫我夏芸便可,无妨,人在江湖,难免短脚,接着便是。”说罢夏芸,青青玉指,夹起紫砂壶,品起壶中龙井,看上去却又是别有一番风情。 此时,店小二也是喜气洋洋地来到桌前,摆满了两大托盘的小吃送了上来,轻拿轻放。连看着熊渊二人时的目光也是变得可亲了几分。 “三位慢用,有事唤我便是!”小二倒退三步后,便是立在了六尺外的立柱旁。小二求的就是财,遇到如此阔绰的主顾他当然要悉心照顾,若不是雅座已满,想来他早就引着三人坐过去了。 看小二目不斜视地站在立柱边上,夏芸似乎也已习惯,并没有去管他,而是看了看熊渊二人,吐气如兰,轻轻说道:“两位用茶!”夏芸喊着二人用茶,也是很随便地捏起几粒花生面纱后的朱唇,便自听起书来。 ------------ 第十六章 逃出县城(大神票加更) 台上的老先生,身穿青衣小褂,头戴瓜皮帽,坐于一小案几后面的软凳上,左手执一铜锣,右手一类似现在鼓槌的小木棒,轻轻一击。 “铛”地一声轻响,书童便在此时退到左边,听客们也在敞亮的声音中静了下来。 “众位听客,今天老朽就来讲一讲关于近时在江湖中声名鹤起的泰山双雄,说起泰山双雄,还得从两年前杭州城的一桩怪事说起,也就是在杭州西城王府寿筵上发生的故事……” “西城,王府,……”熊渊不禁放下了正在嘴中猛喝的茶壶,看了一眼身旁的逍遥子,见师父没有动静,自也没有多言,继续听着。 “说起这四个奴隶啊!那真叫个神勇无敌,百多号人围攻八人,大战了近两个时辰之久……” “哪有那么长时间,传说这东西真害人!”熊渊心里嘟囔着,他听出来了,说的正是当年八人火烧王府,出逃杭州的事,但却没有他说的那么神,如果没有师父及时相救,几人早已命丧杭州。 “……当时再次进入杭州城为兄弟报仇的‘八号’熊渊,如今已是不知所踪,但是许多人都是知道,他随消失了五年之久的逍遥子,又消失在世人的视线之外。武当吴清风此时又是该当如何呢?” “铛”老先生‘铛’的一声击响了手中铜锣,让听得入神的众位听客也是精神一振。 熊渊一听,他要讲吴清风的事,也是坚起了耳朵,想看看这兄弟如今是怎么个情况。 只见老先生,慢腾腾地吸了一口书童送过来的香茗,直了直本也不累的腰接着道:“说起这武当吴清风,回到武当后,说完在杭州的经过,便是倒头大睡三月有余,醒后却如同痴儿一般,整日里胡念八说,没有一句说的是人话……” “胡说!”熊渊听到此时,气自胸中起,恶向胆边生,不由大喊了一句,有埋汰人的,没听过有这样埋汰的,更何况那是自己的生死兄弟。 对于静的只有呼吸声的二楼,正听的津津有味儿,此声响起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听客们立即声讨熊渊。 “我们是来听泰山双雄的,一个傻清风,你瞎咧咧个啥?” “就是,小二,把这混蛋给我撵出去!” “咯咯”边上的夏芸轻声地笑了起来。 熊渊一看自己犯了众怒,脸从额头直直红到了锁骨,只要是露着的肉皮,都红的发了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逍遥子一看此情此景,不说话是不行了,只得讪讪说道:“小生徒儿亦与吴清风同病相连,众好汉莫怪,好汉莫怪。”说罢就地打起了罗圈揖。 熊渊感到了自己的失态,也是实然发现自己怎么如此的易怒了,拿起桌上茶壶又是一顿猛灌,掩饰自己的尴尬。 “咳,说起这泰山双雄,一人没了一条腿,却又独独学会了咱谭家的迷踪腿,行侠仗义,造福一方百姓……”老先生看到有人反对自己对吴清风的评说,也是绕过此节去说他今天的主题——泰山双雄。 “噔、噔、刺啦——” 就在众人听到兴头上的时候,门口却是传来了嘈杂的说话声和上楼的脚步声。听客中的贵族们,没有看到来人,也是不敢发做,只是皱着眉头看向门口。 看着考究的珠帘被“哗啦”一下掀起,帘摆之间相互乱碰,噼啪作响。 说书的老先生,停下了滔滔之嘴,看着门内涌进的几名大汉。 看上去有十数人之多,皆是县衙装束,手握着悬在腰间的刀柄,气势凶凶地闯了进来。 “肃静,惊闻守城官兵来报,有人持械进城,吾等将一一排查,都坐好了,不许喧哗。”中等偏胖的圆脸大汉,高声喝着众人的同时,锐利的目光也是扫过不安的人群。 众人听得如此一说,目光也是直直地看向了熊渊三人的小桌。在整个二楼只有三个所谓持械的人,而且三个人带的都是剑。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如今官府差役一说,人们的目光自然也就落向了三人。 逍遥子看着众差役进来的时候,做为叱咤江湖的杀手,他早已做好了准备。站起身来看了看依然坐在那里的二人:“熊渊从窗户走!”说罢便是率先跳到窗户边:“啪”得一声打开窗户的同时,白色身影已然跃了出去。 熊渊到师父如此,迅速起身,看了看这个给他感觉很神秘并很有趣的姑娘,笑了一下,便跳了出去。 “师父,现在去哪?”熊渊看了看不知何时飘起的细雨,来到大街上师父的身边问道。 “先出城吧!没必要与疯狗纠缠!”逍遥子答道,却也是看向了熊渊的后面,他没想到,这个神秘的女子会反跟着他们逃跑的路线。虽然面上感激此女的慷慨,但逍遥子的心中有种莫名的抵触。 “夏姑娘,一起走吧!”看到夏芸过来,熊渊很自然地发出了邀请。 看着从窗户跳下的官府差役,夏芸很爽快地说道:“好啊!”侧转身顺着大街跑了出去。 “姑娘,好身手!”看到夏芸不弱于师父与自己的速度,熊渊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音感叹。 “多谢!”夏芸并不回头。 逍遥子看熊渊如此神情,又是轻摇儒雅柔美的额头,没有声息地紧紧跟在两人的后面。 只见夏芸在城中,轻车熟路,宛若在自家小院中行走,穿街走巷,没有丝毫的滞留。只片刻便是把身后的差役甩的没了踪影。 熊渊此时也是收起了玩心,只是几个小差役他们并构不成多大的威胁,但是在城中被几百上千的差役围追堵截,也不是什么省心的事,尤其在给你来个什么通缉,顿时会让你麻烦四起,无法遁形。这也是三人不愿意惹事的初衷。 但有些时候人生的事往往都没有想像的那么容易,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所以人们才会说,人才是这个世上最复杂的动物。 三人急行过城中杂乱的小巷,在朦胧多情的细雨中,三人心情也不是很畅快,谁在逃跑的时候都不会心情畅快的。尤其还是为了躲避远不如自己的小小差役。 三人来到城墙之上,没有停留,齐齐地跃了下去。 “站住!” 低沉的喝声,在来不及转身的三人后方响起。 ------------ 第十七章 故事很俗 三人未待转身,自那半死不活的黑杨后面,便又转出了三位蓑衣下还穿着劲装夜行衣的人。大大的斗笠下只露出犀利的双眼。左手成拳,右手紧持利剑,形成了对三人的包围。 统一的动作,统一的穿着,从身形上根本分不清到谁是谁,更不要说去知晓他们的身份了。 白天穿着夜行衣的人,会告诉你他是谁吗?在晚上碰到他都不会告诉你。更何况白天,连想都不用想,他是绝对不会告诉你关于他的一切。目光锐利的逍遥子却是发现了不同。 许多人一生都不会碰到这样的人,也不愿碰到。 不小心碰到的时候,也会偷偷地躲开。 熊渊和逍遥子不愿意碰到这样的人,但现在也是没有办法躲开了,只能静观其变。 “小毛丫头,看你今次如何跑掉!”后边的声音故意压着嗓子,听起来很沙哑。 夏芸没有动似乎在考虑着怎样度过这一劫,逍遥子亦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黑剑依然稳稳当当地挂在他的后背。 熊渊动了 只见熊渊利落地拉起腰后镶满宝石的长剑。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拦的住我等。”初生牛犊不怕虎,熊渊右手拧剑,戟指来人。 逍遥子眉头微皱,却是没有阻止熊渊。 夏芸左手紧握粉红剑鞘,右手已然利剑在握,与熊渊背对着,站在一处。 “小兄弟应走江湖大道,此事只与此女有关,希望不要插手!”靠近城墙的黑衣人说的很客气,但是客气并不代表没有实力。 “此事我管定了,你看着来吧!想走的话,要快。” “哼,休怪老夫无礼了。” 只见此人身形一动:“唰”长剑出手,脸盆大小的剑花瞬时罩住了熊渊胸部以上的所有要害。 此时的熊渊已非两年前可比,看到来剑面不改色,只当冲到眼前的是一轮初生的朝阳,而此时的朝阳却没有那么温和,泛着凛凛杀气,袭向熊渊。 熊渊如何能让黑衣人如愿,长剑在手,瞬间穿入了黑衣人的剑花。 黑衣人对自己的剑,拥有着绝对的自信的,他不相信此人能穿透严密的剑花。所以他的剑飞速地刺向冲上前来的熊渊。 没有听到双剑交击的声响,熊渊和黑衣人都停下了,相距不过三尺。 “你……”黑衣人话没有说完,整个头颅已经被胸腔的热血冲的飞了起来。他是想问熊渊如何做到的吧!但是此生再也没有机会说完他想说的话了。 “大哥!”另三位还没有走到近前的黑衣人,看到这一幕,齐声急呼,冲过来扶住了失去脑袋的躯体,熊渊也是退后了五步有余,准备随时反击。 “你到底是谁?”其中一个黑衣人,厉声喝问。 “你杀不了的人!” “哼,吾等来日必诛之,走。” 就在熊渊考虑是不是全部杀光之时。几人选择了离开,匆忙拾起大哥的长剑,捧起头颅,抱着残躯消失在渐浓的雨色之中。 “多谢相救,来日再见!”悦耳的声音响起之时,漂亮的姑娘也选择了飘然而去。 熊渊望着渐行渐远,隐现于黑杨细雨间粉红剑鞘。漆黑的瞳孔中只剩下了粉红与白,而那仅有的两种颜色却是没有为他稍作停歇。 熊渊迟钝的左手在胸前停了下来,倔强的双唇轻轻道出了“再见!”,然而往往说再见的时候是再也不见的意思,熊渊心中有种莫名的失落。 “不要以为救了人家一命,人家就会以身相许!”逍遥子淡淡地说道:“真正的江湖也不是以孩童的性格就能征服。” 熊渊感到心里很烦躁,没有理会师父的话,闷着头走了出去。 西方天空的灰云正在一点点地堆积成黑色,正在细雨中酝酿着更剧烈的发泄。 逍遥子轻笑了一下,随着熊渊的脚步走进了随风飞舞的雨中。 自己必竟是一个老江湖,凭借几十年的江湖阅历,又如何看不出围攻夏芸的四个人,蓑衣之下是金丝蟒服的夜行衣,如此考究的夜行衣也只有一种人才拥有,就是大内的锦衣卫高手。 勾起熊渊神秘感,让他感到很有趣的小姑娘,也不会是平凡简单的角色。 何况还是个漂亮的一塌糊涂的女人。 更何况还是个功夫在身的漂亮的一塌糊涂的女人。 窗外的雨,在夜已来临的时候,再次朦胧起来,孤独地诉说着自己的寂寞。灯火阑珊,路上没有行人,所有的寂寞也只有属于无尽的夜色。 逍遥子与熊渊也是借宿于城外的一家客栈,熊渊此时郁闷的心情可以理解,再他连客栈的名字都没有看,就能知道他很再意初见的夏芸。 师父的反对又如何能阻止一颗萌动的心,更何况这颗心已然为爱情的种子义无反顾地提供了肥沃的土壤。 昏黄的灯光下,逍遥子手撵着粗糙的泥陶茶杯:“渊,师父给你讲个故事吧?”他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柔和。 “好啊!师父有这样的雅兴,渊儿很愿意听!”尽管没有从夏芸离去的愁绪中走出来,听到师父如此落寂的声音,熊渊也是一怔。 “这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也是在如此乱世中很凄惨的故事!”逍遥子并没有想熊渊愿不愿意去听,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有一年元宵节,大雪纷飞,一个带着八岁儿子流浪的女人,被城里利欲熏心的豪强骗至家中,以杀害儿子来威胁她,强行霸占了她的身子。女人为了保护儿子忍辱负重。不曾想豪强不但没有还给她儿子,为了讨好县令,又把她送给了县令。” “当她明白这些人不会把儿子还给她时,她在与县令拜堂时欲杀县令,却没有成功。县令把她打入了死牢,她被囚犯们活活qj致死……” 逍遥子的表情很苍凉,作为一个杀手,他没有失去一个人原有的本性。 “师父,这个女人是你什么人吗?”看到师父如此伤神,熊渊问道。 “不是,我受人所托为她报仇。” “我们如今借宿的小城,就是当年那个可怜的女人死去的地方?”熊渊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是说不出来缘由。 “是啊!”逍遥子没有感到自己的变化,放下手中的茶杯,愣愣地坐在灯前。 “我明白了……” ------------ 第十八章 你更有趣 夜雨沙沙随风落,思绪悠悠难入眠。 师父的故事,让熊渊想起了模糊的童年。 金碧辉煌的将军府,威严老者手中的金黄色布帛,画着初升的太阳,如今他知道那是一道圣旨。 颠沛流离的逃亡,与母亲失散于一个不知名的小城,义父将他救起,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前程。 而这前程也终是葬送在红狼的手里,红狼不但杀了兰老爹,也是把他与岚卖给了九道山庄为奴。 如今陪伴他走过风风雨雨十年的岚,又是被顾庄主鞭杀。 本来对人生充满希望的熊渊,却在最后一次逃亡中失去了一切的精神寄托。 岚的离去,让熊渊深切体会到做为一个奴隶的无力感,也正是如此,复仇者的路上又多了一人——熊渊。 有些时候熊渊宁愿那是一个美丽而荒唐的梦,而这美丽而荒唐的梦却总是血淋淋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熊渊已经成为一名真正的杀手,却没有一颗杀手的心,他做不到无视所有鲜活的生命,无辜地倒在自己面前。而他前行的路上却注定要鲜血铺就,熊渊不清楚路在何方,却要一路前行,复仇!复仇!前面只有复仇之路。 伤感的夜也是在半梦半醒之间,悄然离去。 县城的清晨,很清爽,湿润的泥土散发着独有的清香。 毫无意外,熊渊利落地做掉了睡梦中县令的性命,给了他一个永远醒不来的春梦。 豪强府中的寿筵,变成了所有人最后的狂欢,人在死之前的所有活动都可以说成是狂欢。因为那是他人生中最后的美好时光。 豪强府中的所有人都死掉了,没有一堆一堆地堆在一起,因为熊渊现在没有那个心情,杀人还要弄成一堆一堆的,熊渊感到很没意思。 看着面前被自己杀死的老老少少,扭曲的表情上涂着的点点血迹。熊渊心里一阵恶寒,蹲在地不停地呕吐着。逍遥子杀王员外府中几百口人的时候,他看到那一堆堆的尸体时,没有这种感受,反而看上去很美,很艺术。 当真正面对这些的时候,他又感到自己很邪恶,只为酬金去杀这么多人,内心在强烈地谴责自己的所做所为。 “你要知道,他们本就是应死之人,是你超度了他们,而不是谴责自己。”逍遥子说的很轻很淡:“你要学会适应这一切!” 豪强的府中很静,静的只有一座高高的门楼立在那里,遒劲的“张府”两个古体字,显得更加凄美。 熊渊麻木的神经忽地一闪,恍惚间有种似曾相识,却说不出究竟什么时候来过这里。强烈的意识告诉他曾经来过。或许是杀的人太多了吧?竟然会有这种感觉。 逍遥子面色如常:“霹雳堂是当年的帮凶,也要以他们的血为代价来偿还凄惨的女人!” 霹雳堂,县城西北三十里,以善用硫磺与硝石而闻名江湖,属于中等势力,因没有大恶于江湖,也就没人去计较他的存在与否。 江湖中的正义与邪恶界限本就不甚明了,各势力之间有裙带的利益链条相互牵扯,霹雳堂倒也活得轻松自在。 有些江湖中的侠义之士,总不免时时地去找些麻烦,对付霹雳堂。霹雳堂也是遇强则退,遇弱则攻,各种手段无所不用至极至,就看谁先弄死谁。到现在霹雳堂还是不强不弱地存在江湖之中,可见他的力量也不是一般的江湖帮派可以比拟的。 “要钱还是要命,要钱就痛快点,老子的钢刀可是饿坏了!”从前方的山坳中,传出不甚明了的威胁之音。 熊渊停了下来,黯然的眼神中闪过一道希望的光。 “你太善良……”逍遥子刚要说教这个没有杀手之心的徒弟,话说到一半,还哪里有熊渊的身影。 “命我所欲,钱亦我所欲,两者兼而得之!”熊渊站在乱虬大汉的身后,看着他摁着一书生模样的人,狠狠的挥舞着手中钢刀,冷冷地说道。 满满的书卷气,自背后传来,乱虬大汉心中一惊,迅速转身,看着眼前威武的少年。 “你可以走了,我不想杀人。” 看着熊渊刺人灵魂的目光,乱虬大汉身子一哆嗦。熊渊看得出,他只是附近的乡民,可能是无法度日,出来打劫的。 乱虬大汉晕乎了,打劫不成,反而有人把光闪闪的银元宝送到眼前。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好汉饶命,可怜小儿就要病死,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来拦路的。” 熊渊手中没有剑,只有银元宝,豪强府中的元宝,他不想再发生茶馆的丑事,带了很多出来。现在在他手上的只是其中之一。 “拿着回去治病吧!我真的不想杀人!”熊渊的语气中有无奈,义父与岚惨死的身影在他脑中浮现。 “谢好汉饶命,谢好汉饶命……”大汉没有去拿元宝,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他看到的只有熊渊北后的璀璨宝剑。 “呃!”乱虬大汉没来的及起身,手中多出了那个本属于少年的元宝。惊慌的脸上终于现出了一丝笑容:“我儿有救了,我儿有救了……”一路狂喊地跑了出去,他没有看到少年的脸竟是微笑的,非常满足的微笑。 “多谢少侠救命之恩!”书生右手执着一卷不知名的书,看着这个奇怪的少年,并没有如乱虬大汉般地跪倒在地,他是深深一躬,双手抱拳。 “哈哈,小事,小事!”看着离去的大汉,熊渊的心中多少找到了一点平衡,他要证明自己不是只会杀人的工具,他也是一个正常的人,拥有所有人都有的情和爱。 书生看了看来到熊渊身边的逍遥子,直了直本在躬着的身子说道:“在下卜鹰,进京赶考,不想路遇匪徒,得恩公相救,感激不尽,还望恩公告知大名,以教后人铭记心中。” “熊渊,深渊的渊,我现在就是处于命运深渊的人!”谁也没有想到,熊渊这句话竟然是笑着说的。 “以恩公之博学之语,何不去讨个功名回去,以成就人生大业”卜鹰说道。 “哈哈,我本秀才之身,奈何命运多舛,背负了太多的仇恨,功名与我已是浮云之语!”开心的眼神瞬间闪地一丝落寂。 “在下失语了,还请恩公莫怪!”谁都不愿意去揭他人的伤疤,何况熊渊刚刚救了自己,卜鹰知自己不小心触动了熊渊的内心。 “无妨,现下身在江湖,人已不能自已,能救得一命亦不负我辈所学。”熊渊看了看卜鹰背后竟是背着一把质地极高的宝剑,‘他为什么没有拔剑呢’熊渊心中不免多了一分疑惑。 “卜鹰定当力上皇榜,以谢恩公今日之恩。”卜鹰说着又是下了一躬。 “还是不要这么文绉绉的,让熊渊不自在,洒脱才是我之本色,哈哈……”刚说了这么几句,熊渊有点受不了,他喜欢自由的空气,更喜欢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哈哈……恩公真是有趣的很。” “你更有趣!”一直没有说话的逍遥子说道。 “你们相识?”熊渊感到事情好像正朝着自己疑惑的方向发展。 “不曾!”卜鹰与逍遥子齐齐说道。 ------------ 第十九章 山花烂漫 “呃 ——,好吧!”尽管熊渊听出了两人的弦外之音,却是不能说破,如果真的不曾相识倒也无妨。若是相识那就是人家的隐私,窥探人家的隐私,熊渊没有这个爱好。 “短短的三十里路怎么这么多怪事!”当熊渊看到前面十几人围攻两个蓝衣人时,口中喃喃地说道。 二人不想耽误太多的时间,急急送走了卜鹰。便是快速赶路,只为尽快赶到霹雳堂,抄了这个恶贯满营的邪恶窝点。 走到距霹雳堂不到五里的地方,竟然又出现了恶斗,还是拼了命的恶斗。 “霹雳堂的人”逍遥子认出了他们手中特制的兵器——霹雳枪。霹雳枪也普通长枪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颜色不同,猛然看去也没什么特殊之处。 在师父的提示下,熊渊看到,枪被涂成了白红两色,靠近枪尖的部分是白色的,中间分开后大红色圈满了枪杆的下端。看上去比普通的木色长枪更具有杀伤力。 用尽目力的熊渊,此时也看到了在红白之间衔接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凸起。这就是霹雳堂长枪的不同之处。 那是一个特制的开关,如同灯光,关了他就不会亮起来,开后则了一片光明。 熊渊现在已经知道,如果他开了,带来的绝不是光明,而是死亡。开关的下面,枪杆的里面满满地装着硫磺与硝石的混合物——火药。 这东西是在关键时刻才会用,所以霹雳堂的众人没有按下开关,而是与两个蓝衣不停地游走打斗。 两个蓝衣人面对十多杆特制和枪的围攻,面无惧色,手持长剑格挡着攻过来的长枪,却是不停地用修长的腿攻击对方,灵活有力。有时甚至不惧长枪来袭,硬硬地冲撞过去。霹雳堂的众人看到这样的时候,却是把特制长枪躲的远远地,像是很忌讳二人的其中一腿。 “北方谭家迷踪腿!”逍遥子轻松地道出了蓝衣人的武功来历。 “泰山双雄!”熊渊猛地想起说书人口中的白哥、黑弟。 “是他们,不要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不然你会很惨!”给了熊渊肯定的答案后,后面的话显然是要熊渊对霹雳堂的人直接下杀手。 青色身影伴着璀璨的剑光,加入混战的队伍,看不出丝毫停滞地刺向了霹雳堂那特有的红色身影。 “翡翠剑,八年前就随和田御剑书生染浪一同消失,如今竟重现泰山脚下……” 御剑书生,和田人,御剑门第六代掌门,七岁习武,十岁杀人,十八岁成名江湖,武功之高可与当时七大剑派掌门一较高下。一把翡翠剑纵横江湖,几近无人要挡,怎奈仇家太多,要他命的自然也少不了,八年前便不知所踪,明白人都知道是暗河下的手,却是无人敢说,只怕没有命去看第二天的太阳。 失神也要分时候,在对方要取你命的时候分神,是江湖中人的大忌。霹雳堂的人失神了,失神于翡翠剑的威名,所以围攻泰山双雄的十一人如今都躺在地上,表情扭曲,却是再也没命站起来重新再打。 “真是你们,哈哈……”经历过生死的人,都是朋友,过命的朋友,值得对方去信任的朋友。熊渊与白哥、黑弟经历过杭州西门的生死,所以他们是真正的朋友。 真正的朋友,在无意间相遇总不免有很多感慨,感慨之余,人都会是非常热情而兴奋。 看到白哥、黑弟双腿好好的站在眼前,两年的时间练就的谭家绝技迷踪腿。熊渊歪着头看着眼前的白哥、黑弟,却总忍不住嗤嗤地笑着,那是劫后余生,经历苦难后充满希望的笑。 熊渊看到昔日舍命相守于杭州西城门的兄弟,高兴是由心底升腾而起的。 熊渊忍不住上前狠狠地敲了敲两个人假肢,硌得拳头生疼。健壮魁梧的白哥、黑弟的假肢是铁做的冰冷无情,他们的心是热的,热得让他们会心地笑了,笑得让人止不住双眼迷离。 此时无声胜有声,三个大小伙子就这样紧紧地抱在一起,比别离十载的娘子抱的都深情,都要紧。 人往往在最兴奋的时候,心里的防备是最少的,几乎属于零,熊渊和白哥、黑弟就是如此。在你防备心里最少的时候往往是最危险的时候。 逍遥子如今躺在熊渊的怀中,就是最好的证明。 逍遥子的手已经变的漆黑,赫赫有名的唐门的暗器之毒,可不是浪得虚名。也不是采两株断肠草搅碎了再掺点铁锈就能解得了。 当熊渊三人拥抱在一起的时候,躺倒在地的十一个人中,有一个人跳了起来,当他跳起来的时候。 逍遥子认出了他的身份,唐门的蝎王唐锲,当今江湖暗器之王,暗河的二号杀手,头号叛徒。正是逍遥子追杀了十年,都没有找到的人。不想竟与霹雳堂的人同流合污,残害正道人士。 从他的诈死就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狡猾,多卑鄙无耻,外带下流。 唐锲可不那么认为,暗器本就属于下九流人使用的招数,不论怎么使用,杀死敌人才是最终目的。 唐锲真的没有辱没他暗器之王的威名,跳起的一瞬间,几乎同时发出六十几件暗器,射向了熊渊的后心。 逍遥子认出唐锲的时候,唐锲已经出手了,六十几件暗器同时偷袭一个人,说明了唐锲的阴狠,同时也说明了想破掉这招,没那么容易。 “杀一个算一个,想破掉我的暗器,也只有剑神一人了!”唐锲跳起之前就算准了,这几人无法破掉自己的绝技“山花烂漫”。 却如其名,浸过剧毒的针,钉,飞刀,飞镖,三角,五角的星镖,各色暗器夹杂着猩红的毒砂,真可谓施放“山花烂漫”时,唯有唐锲丛中笑。 唐锲的笑有点太早了,他没有想到还有一个人能破掉他的绝技,并且是舍弃了自己的生命来破他的“山花烂漫”。 唐锲笑不出来了,一直没有动作的逍遥子,瞬间挡在了熊渊身后,并朝唐锲刺出了他生平中最后一剑。 都云杀手无情剑。 未到山花烂漫时; 纵身一跃为谁起。 血脉情深有所依。 ------------ 第二十章 姑姑之殇(众神降临加油) 没有解药吗?没有。 就在逍遥子说出那个人是暗器之王唐锲的时候,熊渊、白哥、黑弟都想到了暗器之毒乃是唐门的独门绝技,除了唐门的人无人可解。 逍遥子了解唐锲,他知道唐锲不会把解药带在身上,只要是唐锲想杀的人,唐锲就一定不会让他有机会再活过来,就算是他亲爹中了他的“山花烂漫”,也无药可解。 三个年轻人不相信世上会有把一件事做的这么绝的人,白哥、黑弟近乎疯狂地扒下唐锲身上所有能扯下来的东西,就算头发都没有放过。 结果让人很失望,作为暗器之王,他身上连一个药瓶都没有,他的身上除了暗器,比阿姨扫的大街都干净。 “还记得那个故事吗?”逍遥子铁青的嘴唇越发显的柔美。他的身子已经开始变得麻木了,他微笑着问把他抱在怀里的熊渊。 熊渊想不到他为什么要说这个,乖乖地点点头,准备听他接下来说什么。 “你要学会坚强,任何故事的背后,都有一个真实的存在在支撑!”逍遥子停了一下,紧紧地咬了咬失去血色的嘴唇,在弥留之际他要告诉熊渊一个事实:“你就在我的故事里。” 逍遥子能感觉到熊渊的变化,抱着他的双臂一松后,却还是紧紧地抱着没有让他掉下来。熊渊饱经沧桑沧桑的心脏也是停了瞬息。 熊渊脑中已是一片空白,把故事当做故事来听的人,总不免被故事的主人公的喜、怒、哀、乐所感染。哈哈大笑后的痛快,潸然泪下的伤痛,放下故事后,都会平静地生活在自己的故事里。 当有人给你讲了一个凄惨的故事,然后告诉你,你就是他故事里那个悲惨的人,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体会不到其中的痛。 “当年真正背叛‘暗河’的人,是唐锲,我的任务就是杀了唐锲,以背叛‘暗河’为由,暗中找寻你的下落,击杀我们的仇人!” “我们的仇人?” “不要激动,我的时间已是不多,有什么想问的快点说吧!”熊渊听清了,师父的声音确实变了,变得像个女人。 “你究竟是谁?我又是谁?”熊渊的心里被一种欺骗的恐惧笼罩着。 “渊儿,你乳名飞飞,将军之子,奈何祸起萧墙,流浪江湖,姑姑只是不想你背负太多的仇恨,不要怪姑姑隐瞒事实。”逍遥子伸出已经被剧毒侵蚀的发青的手,摸着熊渊满是泪痕的脸接着说道:“飞飞,叫姑姑。” “姑姑!”熊渊再次惊大了眼睛,模糊记忆中的姑姑竟然就在眼前。 “嗯,好孩子,我等了十几年这声呼唤了。”逍遥子的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三十年前,英无极前辈救我兄妹于为难之中,哥哥投身军营,我便留在‘暗河’,从此以男儿之身闯荡江湖,如今还活着,只因‘暗河’想杀的人不是我。”逍遥子笑的很苦。 “唐锲?” “对,就是他伪造机密,陷害你爹,‘暗河’引之为耻,也必诛之。” “作为杀手,必须服从组织安排,我心中急于找寻你娘和你,而杀唐锲,也是责无旁贷,更何况他也是我们的仇人。‘暗河’与武当掌门联手制造我受伤之像,以求江湖排名来引唐锲前来杀我,不想唐锲隐藏竟如此之深。” “十年,十年啊!我苦苦找寻了十年,才找到你,我的侄儿,可你我却不能相认。”逍遥子两行清泪滑落,其中的苦可想而知。 恍惚中的熊渊,此时也是看到,自己与逍遥子竟有无数相像的地方,他很恨自己两年多的时间里,为什么没有想到师父是个女人,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女人。 “你……我……”熊渊已经口不择言了。 铁铮铮的泰山双雄,黯然地背过身去,让风吹干他们的感动。 “只因哥哥,几月后便被平反追封,也是你能活下来的原因。当年顾道人探知你是熊鼎后人,也是不敢造次,因为朝廷与‘暗河’都不是他能掌握的存在。他晓得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才再次卖了你,以嫁祸给王员外。” “可是顾道人杀了岚!”熊渊实然警醒,想到了下山时候姑姑与他说的话。 “呵呵!”逍遥子凄然一笑:“如今所有的仇人都去阎罗那里报道去了,我不想你去招惹他。顾道人不是凡人。也不是你能摆平的存在,即使是姑姑巅峰的时候,也不是他一招之敌。” “你……我……”江湖杀手排名第十的逍遥子,不是他一招之敌,那是什么样的存在,熊渊不敢去想,却又阻止不了自己的想法。 “八八六十四手回风落叶剑,绝不是浪得虚名,只是你不知而已。何况他的背后极有可能有人利用他,不然他绝对不会轻易去杀一个弱女子。” “咳!咳”逍遥子剧烈地咳嗽起来,脸已几近黑色,中毒之深可以想见,若是一般高手早已命丧黄泉,那里还能说的如此之多。 逍遥子很淡然地看了看手中的黑血。 “不要执念于仇恨了,你不适合做一个杀手,听姑姑一句话,回京拜祭哥哥后,就与白哥、黑弟去行侠江湖吧!你会过得更快乐。” “不,我杀上金殿,为我熊家找回正义,是他们活活拆散了熊家,让我们亲人不能相见。” “朝廷是被奸人蒙蔽了天眼,做为天朝的子民,即便你是一名杀手,也要维护他的存在,只有他才能给百姓安宁和幸福的生活。” “你……”本就倔强的熊渊气的浑身颤抖,有仇不能报,任谁都接受不了。 熊渊摇晃着姑姑发黑的身体,心中剧烈地斗争着,该如何处理自己的恩怨情仇。 “姑姑,告诉我,究竟是谁杀害了爹爹,他也是你的亲哥哥啊!难道这仇就这样完了吗?”熊渊摇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姑姑,刚一相认就失去了生命的唯一的亲人,难道自己注定孤独一生吗?难道熊家的人注定应该冤枉的死去吗?义父就应该被红狼杀死,岚死在顾道人手中,就是理所当然的吗?熊渊已接近疯狂的边缘,他誓报此仇,却实然没了方向。 “天,下,武,武林,难道,你想,想,想与整个武林,为……为……敌吗 ?”逍遥子的心中也有仇恨,是不了的仇恨,哪种无力感串遍了青黑的身体。 家破人亡的仇恨谁都不会轻松地放下,只是她不想熊家唯一的血脉,再去趟这深不见底的浑水。 逍遥子的眼中有仇恨,有孤独,还有绝望。 有牵挂,有不舍,还有茫然。 一个复仇者失去目标的茫然。 那眼神直直地望着天空的流云,直至一只有力的大手,轻轻抚过,才再合上。 ------------ 第三卷 江湖杀手几多情 ------------ 第二十一章 一地浪漫 逍遥子的话令熊渊震惊。 逍遥子的死,带给他的更多的是无助。 爹娘与义父的惨死,岚与腹中生命的离去,姑姑被唐门剧毒侵蚀的身体,不停地出现在失去光彩的眼前。 面对仇人的强大,熊渊有种无力感,相比逍遥子说的一切,熊渊感到自己只是万千生命中的一粒尘埃,想他有多小,他就有多渺小。 霹雳堂总部的地上的雨水是红色的,争相蔓延到每一个它能流到的角落。倒映水上的火舌在噼啪作响中肆意地吞噬着熊渊眼前的一切。 白哥、黑弟站在双眼空洞的熊渊身后,不知如何是好。如今他们唯一能帮助熊渊的,就是在这里制造更多的杀戮,把霹雳堂的所有人推向地狱。 “嘭”最后一个霹雳堂的弟子,用他自己的霹雳弹结束了生命。刺目的红色身影瞬间化为飞灰,飘散于潇潇雨中。一双空洞的眼睛无情地看着他消散的灵魂,终究让雨滴打入红流,没有一丝的波澜兴起。 是熊渊够残忍吗? 杀人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机械地认为这样能填一填内心仇恨的深渊。减少一点对逍遥子的愧疚。 真的能吗? 父母的悲惨遭遇,相守十年的岚与义父,都是在用生命的代价诠释着自己生命中的一切。 苦寻熊渊十年的姑姑,备受精神上的折磨,到死才肯说出一切。用生命告诉熊渊这个世界有多残忍。她想要熊渊逃避,逃避现实。她只是为了让熊渊好好地活着,却没有去想熊渊到底是为什么而活着。 母亲的身影,岚的每一个笑容,姑姑的一举一动,义父绝望的眼神,交叠地闪烁于熊渊的脑海之中。母亲慈祥的教导响在熊渊耳边。岚的坚毅与柔情,姑姑的淡然与从容,最后的无奈、茫然、绝望。 “啊”没有光彩的双目变的赤红,有力的双脚激起殷红的水花,极速地向两边荡去。 “渊”白哥、黑弟看到此时的熊渊已然处于无意识状态,痛,心痛,痛的让人无法呼吸。 焦急地望着青色身影穿过崩塌的废墟,窜上高高的围墙,冲入无边的黑暗,消失在茫茫的雨夜之中。 “怎么办?他太快了!”黑弟求助的双眼满是焦虑。 “再快也得追!”白哥狠狠地说道:“这样出去太危险了。” 又是两道身影撕开了雨的潇潇,夜的黑。 人失去理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处于绝望中失去理智,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不能阻止他一下。他的眼前是一片血红,不会有一点杂色再进入眼中。 听觉、嗅觉、味觉、触觉、视觉所有的感观都处于封闭状态。 高手间的差距那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都会差很多,江湖中因此而失去性命的高手比比皆是。 白哥、与黑弟与熊渊的差距不止那么一点,从杀了霹雳堂围攻他们的十一人就能看的出来。 白哥、黑弟不想要熊渊的命,他们只想追上他,制止他。此时的他们要想制止熊渊比登上泰山不知道要难上多少倍。 失去理智的熊渊是疯狂的,不计任何后果,他已经失去独立思考的能力,所有挡在他面前的物体,都在他强大的冲击下纷纷倒下。 白哥、黑弟是理智的,清醒的。尽管他们知道目标冲出去的方向,他们还是跟丢了。细密的水珠密集地爬在二人的脸上,不知道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汗水。只有四只迫切的眼睛茫然四顾。 熊渊不清楚自己将要去那里,不知道自己到底能跑多远,跑起来究竟是为什么。他不知道,只知道不停地往前冲。 累了,所有人疯狂地奔跑都会累。也会停下来歇息。 熊渊累了,但没有停。 直到最后一丝力量从粗壮的腿中被抽离,最后一丝气息挤出疯狂扩张的肺。流尽身体中的最后一滴水。 风消雨歇,云开雾去,月光打入雨水之中,淡淡的银白,淡淡的黄铺洒于积水之中,让漆黑的夜变的明亮,销魂。 在情景中放上一对小情人,轻轻击打水花,时而传出少女银玲般的笑声,定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浪漫情调。 美景需佳人,才能更衬托他的美丽与写意。 佳人肯定有,不过在她身边的不是情哥哥,是身穿金丝蟒服劲装夜行衣的锦衣卫,而且还有十几个。 夜色中,十几道黑影围着一道黑夜中刺目的雪白身影。 “交出东西,免你一死,此事与你再无瓜葛!”锦衣卫的其中一人说道。 “边城飞,你认为能拦的住我?”说话的人赫然就是熊渊在来福茶楼中遇见的夏芸。 “你逃了几千里,何时又走出过我的视线?”边城飞冷冷地说道。 “路洋的死,你们认了吗?” “与你无关,何须多言,只要交出东西,你便可逍遥江湖。” “有能耐你便杀了我,东西就是你的了!”夏芸声音很冷。 “你!”边城飞,心中气急,这个女人的靠山实在太高了,他爬不起。可自己身上的山也不小,压的都快喘不过气了,吴总管的泣血星轮也不是吃素的。边城飞不知如何是好。 “边侍卫,哪?只能等明年八月十五,我再交给你喽。” 夏芸说罢,白衣身影自边城飞的身边‘唰’的一下,就闪了出去,进入了浪漫的夜色。 “啊” “噗通” 一道黑影直直地栽入夏芸前方不到五丈的水洼里,激起银光一片,击碎了一地浪漫。 “熊渊?”夏芸感到这个身影给了自己一丝熟悉,无意间冲撞着柔软的心房。 就在夏芸一愣神的功夫,边城飞一众十六人又把夏芸死死地围了起来。 夏芸无暇他顾,蹲身抱起扑倒的熊渊。 她看到了比月色还白的脸上,有一双不能聚光的眼睛,浑身的泥浆。哪里还有半点县城城墙下的英雄本色。 “熊渊!”冰冷神秘的外表不复存在,现在只有震惊与惶急,是什么让一个洒脱狂放的杀手,变得如此茫然。 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他身边的师父去哪儿了,雨夜狂奔直至虚脱。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本来很正常的熊渊,对自己有丝丝眷恋的熊渊,为何会如此的不正常。 熊渊那里想到,他平生来唯一的一次不正常,差点要了他们两个人的命。 ------------ 第二十二章 少女的心 有的人一辈子,精神恍惚,没有人去管他的死活,他依然能够靠自己的愚昧,被他人利用,而得到一口维持生命的粮食。 年轻时,他的卖像是拥有力量,能做任何苦力。年老时,他靠的是几十年积攒的人气,利用他力气的人,终究也有颗善良的心,至少不会让他饿死街头。 如果是冻死,人们也只会摇头叹息,给他一个虽不隆重,但也是对他的生命极其尊重的葬礼。让活了几十年的生命,魂归黄土。 有的人一辈子精神恍惚了一次,却直接害己又害人。 熊渊有生以来的一次心神失守,恍惚间撞到了夏芸。本能顺利逃走的夏芸,为他留了下来,只因这个少年为她杀过追捕她半年之久的锦衣卫路洋。 虽然熊渊为她带来了麻烦,却是让那颗漂泊江湖孤寂的心,不免一热。 飘然远走,只是不想冷漠下的柔情,被狂放的熊渊看到,少女的柔情怎能轻易让人知晓,那是多么羞人的事情。 灾难来临的时候,夏芸放下了本有的冷漠与矜持,勇敢地抱起失去意识的熊渊。 抱起熊渊的结果就是被锦衣卫众人的包围。 包围了没有关系,锦衣卫不敢杀她,不是因为她有个高高在上的靠山,而是她手里有锦衣卫想得到的东西。杀了她又怎么能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锦衣卫不想杀人并不代表他们束手无策,他们有的是方法摆弄一个人。 将夏芸和熊渊打入死牢,就是他们低级却更有效的方法之一。 一个白天的时间,就在夏芸的等待中过去了。 熊渊还是没有醒来,而且身子越发变的冰凉。用气若游丝来形容熊渊的状态并不为过。 夏芸看到的是一个无视生命,对未来绝望的灵魂。 任她千呼万唤,熊渊却是没的半点的回应。 “这样下去,他会死的,该如何是好?”夏芸紧蹙娥眉,思绪万千。 死牢,顾名思义,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如何让处于绝望中的熊渊生出生的希望。 恶臭的死牢中,白衣布满污点的身影,拖动着脚下的锁链,哗啦啦地响个不停。 夏芸的脸上一会粉红如四月盛开的桃花,一会又如同时盛开的似雪杏花。 真是瞬息万变,比大西北的天气变的还要快。 救人的心绪终是战胜了少女的犹豫。 救人的方法有很多种,很多人也是采取更积极有效的方法去救,喊人、报官、送医馆。很多有良知的人在看到一个人处于危险的时候,都会有意识地伸出援助之手。 这些对于当下的夏芸来说全都没有用,她想到了一种更有效直接的方法。 为了这个迷一般的男子,为这个让自己心动却是极力掩饰的暗恋。 她要用火热的胸膛去融化坚冰的迷茫。 火热代表的不仅仅是青春的激情,还有生命的渴望。 火是冰的克星,它不但可以融化冰,还可以让冰生出该有的温度和热情。 是火融化了那颗本已冰冻的心,是火给了他重燃生命的愿望,是火带给了他本应具有的激情,是火温暖了苍凉的人生。 熊渊醒来的时候,感到身上压着一个人,这个人正用火热的胸膛激活他对生命的渴望与热情。没有犹豫,只有温软与柔情。没有情欲,只有急切与决绝。 恍惚中让他看到了相守十年的岚,看到重伤后的自己躺在床上,岚在守护他的轻声哭泣中沉沉睡去。 熊渊认为这是一个真真切切的梦,他不想梦中醒来,轻轻闭上了虎目,却又感到那种实质的温柔。 熊渊抚摸着如丝的秀发轻轻唤道:“岚,我也死了吗?终能与你相守一世了。” “嗯,你醒了。”身影轻动,却又不免不几丝慌乱,迅速地整理着凌乱的衣裙。 “芸,是你?”熊渊亦在惊讶中坐了起来,哗啦声响,引起来熊渊的注意。 他看了看如当初从九道山庄去王府时的镣铐,再次出现在了他的手和脚上,夏芸也是和他同样的待遇,并没有因她是女人而少上一点。 “怎么回事?”熊渊满是疑问的双眼盯着夏芸,却让夏芸不知该从何说起。 “先说说你吧!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简直要吓死人啦!”夏芸的声音很平静,无意中夹杂了几分熊渊没有想到的温柔。 如果说岚是水做的女人,给了熊渊所有的温柔与贤惠,挚爱与勇敢。 那么夏芸绝对是冰水混合物加上火的杰作。 当你想要接近她的时候,她会让你的双手僵直地停在那里,不知是该伸出去好,还是收回来。 而当你要收回来的时候,她却是温情脉脉的拉住你的手说“我很在乎你。” 当你掉进冰窟窿,冻的发麻的时候,她却又是火一般的要你快些醒来。 而当你醒来的时候,她却又成了冰水混合物,收起火热让你读不懂她的心,在冷气中伴着丝丝柔情。若是碰到猪脑,不知少女的心又会碎成几片。 熊渊不是猪脑,他看到了夏芸的行动,也看到了夏芸的呵护。 洁身自爱的少女要如何的绝然,才会用自己的身子去暖一个只见过一面,还是穷困潦倒的江湖杀手。 一个少女为自己能做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呢? 没有! 熊渊道出了人生所有的幸福与劫难,对于一个救你命的人,没必要去隐瞒什么。就如当初的逍遥子,到最后竟然是自己的姑姑。 熊渊为自己当初的想法感到可笑至极,心中对逍遥子儒雅柔美外表的别扭,如今想来竟是那么可亲、可敬,姑姑为他背负的太多,甚至搭上了鲜活的生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林林总总,一幕一幕,在他的陈述中鲜活地走到眼前,熊渊的眼中除了干涩,能再流出的,也只有血了。 “活着就有希望,打不过大的,也要杀了小的,至少红狼不能怎么地你。”夏芸怕熊渊再度走进绝望,轻声开解着再度低迷的熊渊。 “岚能够用生命来爱你,你也要珍惜生命,为她复仇!” ------------ 第二十三章 芸的自信 “我心本应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复仇之路是我现在唯一的选择!”熊渊看向粗如儿臂的栅栏铁门。 “你背负的东西太多了,理清了轻重缓急就好!”夏芸恢复了本有的平静“如今要离开这里只有强行突破铁门。他们是朝廷的锦衣卫,不会轻易放过你我二人!” “他们是锦衣卫?” “是” “锦衣卫为什么要追杀于你?”熊渊顺手握住了死牢的铁栅栏,用力摇了几下,却是没有一点动静。 “我手上有他们要的东西!”夏芸轻轻一笑:“这牢门不是现在的你我能破的开的。” “呃”熊渊老脸一红:“什么东西?令锦衣卫动如此大的干戈!”熊渊搓了搓带着镣铐的双手,掩饰脸上的尴尬。 “江湖至尊令!” “名如泰山压顶,不知有何作用?”熊渊看到无法顺利逃离死牢,便是轻松地坐了下来,听夏芸讲什么是江湖至尊令。 “这才是你应有的气势,看起来正常多了!”夏芸坐在熊渊的对面说道。 “嗯,好吧!正常了,如果愿意不妨讲讲!” “江湖至尊令,令牌一出,号令江湖。” “你想号令江湖!” “不是,只是不想奸人得逞。” “你口中的奸人是锦衣卫?” “锦衣卫归何人所统领?” “当今朝廷,金銮殿上的皇上,还会有其他人吗?”熊渊对朝廷的结构还是有所了解的,锦衣卫归天朝直辖,只要是天朝子民,都是知晓此事。 “看来北凉山的两年把你变呆了!”夏芸无比轻松的笑了起来,不知不觉间,两人带起了死牢中的生机。 熊渊很无奈地摸了摸坚挺的鼻梁,带动镣铐‘咯楞楞’响个不停,等着夏芸继续说下去。 “现兼任锦衣卫指挥使,东厂总管吴莫愁。” “吴莫愁想号令江湖,他只是一介阉人,本应忠于朝廷。” “只因他耐不住寂寞,想假借他人之手,号令江湖,如此江湖中人将陷入万劫不复。” “假借他人之手?” “勿以书生的眼光去看江湖中人,在极大的利益面前,能守住那颗善心的,又有几人!” “……”熊渊无语中,自从下得北凉山,除了杀人,还是杀人。姑姑根本就没与他提过什么江湖之事。这其中的事,又怎会是一个初入江湖的秀才能够理解的。 夏芸年纪轻轻,俨然是一老江湖,话语中虽有教导的口吻,熊渊强压烦躁,还是听了下去。 “几月前,昆仑掌门卓青山遇难,我就在其身侧,为免至尊令落入贼人之手,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护我离开,带走至尊令。”夏芸的双眼布满了雾气,可以想见当时的情景有多么惨烈。 “昆仑掌门遇难?江湖至尊,武林霸主,当今天下能杀他的人不过十人!”熊渊很是震惊,江湖门派中的至尊级人物被杀,为什么从来没听姑姑提过。 是消息封锁的足够严密,还是姑姑根本就不想告诉他。 “我也不知究竟是何人要杀卓掌门,现在看来,必与九道山庄上五年一届的武林大会有关!” “又是九道山庄?” “是,你想报仇,这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你是谁?”想到夏芸与当今江湖霸主走的如此之近,怀江湖至尊令而安然无恙。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如昆仑掌门般的一代霸主,江湖豪杰都命丧敌手,这么一个武功连自己都不如的女人,竟是性命无忧,怎能不叫熊渊的思绪乱成一团。 “救你的夏芸啊!”夏芸故意把‘救你’两个字说的很重。 “我想说,卓掌门在其剑下都不能生还,为何只是追着你要那令牌?”熊渊苦寻记忆中与夏姓有关的高手,却不得一人,如何能看透这个神秘,奇异的女子。 “首先他们不敢杀我,杀了我他们也找不到令牌,其次他们还是不敢杀我,他们杀不起!” “这叫什么解释!” “还是不要知晓的太多,对你没有好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又一个和我打哑谜的女人。”熊渊很无语,刚刚知道师父竟是自己的姑姑,如若不是大难临头,又如何会与自己相认,恐怕她会一直放在心里吧。 如今可好,又来了一个神秘的夏芸,尽管她救了自己,但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 “人家是女孩好不好?” “好,好,救我命的小女孩,我们现在要想办法出去。” “谁都看的出,这里只有一个出口!”夏芸看了看自死牢上方下来的整体的铁栅栏,目光中也很无力。 “只要有剑,我们的离开也会很轻松。” “剑是不可能的,我们现在是关在死牢中的死牢。剑已被锦衣卫收走。” “如何是好?” “听说过剑气吗?” “你也知晓剑气,不是只存在于传说中?” “不是传说,是真实的,只要你领悟出剑气,这个铁门对你来说只是一张纸。” “威武!”熊渊对生的希望是前所未有的升腾。 “你领悟到了吗?”夏芸惊讶地看着面前洒脱依然的熊渊。 “没有,你,有办法吗?”熊渊嘿嘿一笑。 “英九叔叔曾经说过‘身负逍遥,只为伊人,剑在心中,何须出鞘’,这就是所谓剑气的入门境界。” “英九又是谁?”夏芸的江湖阅历不知比自己强多少倍,竟然认识这么多高人。为什么他说的人自己只认识一个半个,甚至听都没听说过。是姑姑故意不说吗?熊渊抓住任何一个询问的机会,他宁可全弄通了,再去寻找那摸不到边的剑气。 “如今‘暗河’的掌门。”夏芸看着在自己面前变的呆头呆脑的熊渊,不免多了几分惬意。 “关于‘暗河’,你知晓多少?”对于‘暗河’这个组织,熊渊是不可能无视的,能掌握他的信息,熊渊不想放过一点。 “首先他是一个最神秘的杀手组织,其次他还是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夏芸又按照自己的逻辑说了起来。 “你能否直接一点!”熊渊有点烦,他喜欢直来直去,当然也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 “他与青龙会一样,同属于江湖中势力最大的杀手组织,只是他与青龙会的张扬不同,他存在于暗处,如地下河水,冲刷着一切暗地里的肮脏,所以叫‘暗河’。并不因他是一个杀手组织才这样叫,甚至人们都不知道他是由谁来操控。” “可是你知道,一个小女孩!而且知道的这么详尽!” “我已经不是小女孩,已年满十八,好不好?” “我都二十多了也不曾听过这一切!这么机密的事,为何又要告诉我?” “你不是想知道吗?告诉你也无所谓,我相信你不会说出去,因为你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夏芸有着自己的自信。 对夏芸的神秘感成倍地往上翻腾着,熊渊几乎不能完全地接受这么多的信息,瞬间传进自己的大脑。 熊渊清楚从夏芸口中知晓再多的秘密,出不去死牢,也是毫无用处。 关于江湖之事,他不想知道的再多了,他怕自己的脑袋会爆开,让他有命听,没命去理解这其中的利益链条。 一切只待走出这牢笼,走进自己的江湖,任他风雨飘摇,看我英雄本色。 ------------ 第二十四章 怦然心动 “剑在心中,何须出鞘?”熊渊口中说着这句并不难理解的话,慢慢地坐了下去。 “我也只是以话传话,根据英叔叔所说,他属于内家心法的范畴,最重要的要当气沉丹田,用身体的协调性以气驭力,形成实质性的攻击,这就是剑气的最初形态。” “内家功法?姑姑没有教过我啊!” “我可以教给你,但你必须发誓不得外传!” “你为何不修此法?”既然知晓内家功法,修出剑气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夏芸为什么没能修得剑气呢? “女儿家习武只为了强身健体,行路防身,怎会想惹下如此麻烦!”夏芸救了熊渊后,语气中的更多的是小女人的甜美与可爱:“都怪我不用心习武,你是秀才出身,这内家功法对于你来说,应该不难,快发誓,我来教你。”面纱后的神情不用想,都知道撒娇的成分多一些。 “有这等好事,我当然不会错过。” 接着熊渊把所有能说的誓言基本都过了一遍,直说的夏芸目瞪口呆。 “够了,够了,你早一时悟得剑气,我们便可提前一刻离此险境。” 熊渊得知夏芸所拥有的内家功法竟然是令所有人做梦都想得到的《剑神录》,让他如何不开心,得此技者,至少能够名动江湖,成就一番霸业。 尽管熊渊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为了自己与夏芸的安全逃离,也是要加紧练习,他可不想九道山庄中的故事再来一遍。江湖说书先生一张嘴就说出来了,那种痛苦谁也不想再来第二次。 十多天的时间,就在熊渊不间断的练习与夏芸的口述中悄然而过。 锦衣卫把他们放在这里,不知为何竟是从没下来问过他们任何事情,好像他们进了死牢,就是等待秋后问斩的死囚。 熊渊对这无聊的苦闷日子并不在意。他曾经在北凉山过过比这无聊数倍的日子,每天疲于练习剑刺太阳,都不曾有半点哀叹。如此打坐便可练习的《剑神录》,至少让自己减少了闪躲腾挪的辛苦。为了早日离开绝地,熊渊甚至不眠不休。 熊渊的坚韧再一次令夏芸咋舌。 夏芸休息的时候,熊渊在练功。 夏芸醒来的时候,熊渊依然在练功。 在夏芸的意识里熊渊根本就没有休息过。夏芸那里想的到,熊渊即使是在睡觉也是坐着完成的。 “叮”的一声音响起。 熊渊面露喜色,一丝无形气体自熊渊体中发出,打上铁栅栏,发出了脆响。 “不错,完成剑气的第一步了,接下来就是能凝结剑气,看能否一招破门。”夏芸的眼里闪着灵动的光波,高兴地说道。 “你说的是气发丹田,力聚食指,我感到这样的力量不够大,所以就用整个拳头凝结剑气……” “只要你认为可以,随便你怎么做。如今我最想的,就是快点出去,回去见我的爹娘。两个多月了,再不回家,爹娘下次不会放我出来的。”经过两月的接触,夏芸已适应了熊渊的一切。 “给我十日时间,我必带你破门而出。” 死牢里的生活可不是夏芸能够忍受的。 两个多月里,无精打采,尽管很渴望出去,她没奢望熊渊两个月就能学会《剑神录》。 面对着狱卒们送的的吃食,夏芸看着就倒胃口。只见她玉手轻捏着手中的馒头,一点一点的扯下来,整齐的白牙离开温润的朱唇,轻轻一张一合。 把馒头内里的白瓤送到口中,手轻用力,拉下馒头的皮。往边上一甩,便又再次重复这无聊而又优美的动作。 “别扔了,都浪费了。”熊渊看到她如此无聊,急急说道。 “你吃啊?” “我吃,吃饱了好离开这。” “你练成剑气了,最高境界吗?” “略知皮毛。” “只知皮毛是打不开这铁栅栏的。”刚刚为之精神一振的夏芸听得如此,神态依然故我。 “皮毛足够,只要得法便可。” “嗯,怎么说?” “吃,吃,吃到不能再吃的时候,我告诉你办法,要相信我。” 夏芸更不搭话,双手迅速地往嘴里送着那可恶的馒头,哪里还有一个淑女的模样,可见她受够了这里的环境。 看着夏芸的吃像,突然又感到这夏芸很有趣。 “真是一个神秘而有趣的女人!”执拗而倔强的心不免起了小小波澜。 “芸,发簪借我一用。”一番风卷馒头之后,熊渊站了起来:“让它助我二人离开此地。” “好吧!你转过身去,不许看我容颜。” 夏芸在牢中两月有余,竟然没有脱下头上的面纱。熊渊也是习惯了她的做事风格。没有犹豫,毅然把身子转了过去,不再看向夏芸。 “为什么一定不让我看到你呢?” “看到我容颜的人,都被我杀了。” “你的爹娘没看过吗?”熊渊抓住了夏芸的短脚。 “生我之人,怎能不知我的容颜。” “哎”熊渊深深叹气说道:“再美丽的容颜,无人欣赏,不是要浪费掉了。” “除却亲人,只有我嫁的人才……”夏芸的话没有说完,熊渊已经转过身来,他实在太想知道夏芸究竟长的什么样了。 “你……” “我可没答应你,我不转身,因为我从没说过我是君子!”熊渊此时也是目瞪口呆。 圆圆的鹅蛋脸上,淡抹的娥眉,大大的眼睛,小巧的琼鼻,配上精致的双唇。 怒气的俏脸却越发显的可爱,与她冷艳的外表完全的不同。虽然完全没有岚的温柔恬静。 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深深吸引熊渊,令熊渊那颗本就不安分的心,剧烈的跳动。 “我太丑了,还是不要看了。” “为何如此的没自信呢?你很美,美的让人怦然心动。” “咯咯……”夏芸看到熊渊如此憨憨的模样,笑了起来,完全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看过你容貌的人都被你杀了,来吧!”熊渊伸长了脖颈等着夏芸。 “真无聊,明知道我不可能杀了你!” “那就好,前边那句没说完的是怎么说的,你再说一次!”熊渊嘿嘿一笑,一计得逞,再生一计。 “只有我……”夏芸说到一半,急忙收住,狠狠地瞪着熊渊,却哪里还有半点的冷艳与神秘。 “不行,我爹会杀了你,除非……”夏芸又是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除非什么?”熊渊满脸地期待,看着眼前的可人,心中神秘感得到了满足之后,又不免有了许多人都有的一抹期待。 ------------ 第二十五章 心痛之音 “除非……”夏芸发簪拔落,秀发如黑瀑般倾泻而下,瞬间滑过脊背,披散于娇小的身躯之后,发尖无风自动在膝弯后方。 熊渊倒吸凉气,惊得不知如何是好,简直就是美的让人窒息。 “让我杀了你!” 就在熊渊惊艳的功夫,夏芸手握玉簪,直直地刺向了熊渊的左胸。 夏芸手中的玉簪没有停下来,因为她算准了熊渊会躲开。 如今夏芸只需要一个理由。 一个熊渊爱她的理由,夏芸想让熊渊说出来。 她算准了熊渊已然爱上她。 但她还是算错了一点,因为熊渊没有躲。 熊渊没有躲,不是他躲不开,是他不想,不想忤逆一个少女的誓言,不想再去伤害救自己一命的女人的心。 玉簪离熊渊的胸口只有一寸了,熊渊还是没有动。 夏芸眼中的神情变了,变得震惊。 她如何也想不通熊渊为什么不躲。大眼睛变的越发惊人地大,小小的鼻孔有了明显的扩张,她感到气不够用。嘴角夸张地向下拉,她的心在痛,她的手再抖。 手抖了就可以偏离刺中的胸膛吗? 不是,不是手再抖,是心在抖。 再不动熊渊就会变成死人,死人对夏芸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她不愿意熊渊变成死人,也只能自己妥协了,夏芸右手决然地向右动了一下。 玉簪刺中了熊渊的左肩膀,刺的很深,血等了一会才慢慢地流出来。 这个瞬间对于夏芸来说,仿佛经历了千年,看到玉簪上渗出的滴滴鲜血。 心如鹿撞的夏芸抬起头,看到了微笑的俊脸,正如涓涓细流般融入她被无限放大的眼里。 “你!为什么不躲?”夏芸放在玉簪上的手,还是没有放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想听听心痛的声音。”那声音仿佛经历了万世的沧桑,说不出的悠远,却直接戳中了夏芸的心脏。 “你混蛋!”白皙的鹅蛋脸上泛着片片水光,粉嫩的双拳雨点般地击打着坚实的胸膛。 “噗”脱离夏芸之手的玉簪,随着夏芸拳头的震荡,被强有力的肌肉挤了出来,飘向它久违的尘土。 “啊!”夏芸在激动情绪中惊醒。想起熊渊说需玉簪助力才能逃离死牢。这下可好,自己一时任性带来了严重的后果,玉簪粉身碎骨是小事。 如果碎了二人出去的凭仗也会消失。 满是泪珠的美目,看着飘落的玉簪,已然涂满了无助。 微张的朱唇也表达了她的无能为力。 玉簪竟然在向上飘,向上飘? 夏芸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太超出她的感知了,这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正明晃晃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是的,它是在向上飘,夏芸确定自己眼前正真真实实地发生着反常规的事情。 因为此时,就要落地的玉簪正握在一双有鲜血向下滴的手中。 “准备好了吗?容我带你离开!”洒脱狂放的语气中带着不容质疑的自信响在夏芸的耳边。 梨花带雨的脸庞在惊喜中激动地点着头,带动起秀发的波浪。 没有意外,熊渊很轻松地打开了两个人的镣铐。 夏芸为熊渊简单细心,又极其安静地处置着手臂上的伤口。 “渊,你的外表完全不服从于你的内心。”夏芸语气中全是责备:“你应该躲的。” “那会伤了你的心!我不想心爱的女人再受一点点伤!” “但愿这不是一个美丽的错误!”夏芸嘟囔着,利落地做完了手中的事。 “什么?” “没什么?好了,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带我离开吧。” “看我如何破它。” 熊渊手握玉簪,站在离铁栅栏有五尺的距离。 双腿自然分向两边,双手紧持玉簪,以簪代剑,宁神静气,双臂隔着虚空,挥向铁门,狠狠地打了一个x字。 夏芸感到空气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抽动,挤向牢房的四周。 “哗啦”接着就是叮当地响个不停。 不再是镣铐被带动的声响,是粗如儿臂的铁栅栏倒向外边落地的声音。 四个规则的三角形出现在了两人面前。熊渊和夏芸同时感到一股清新的空气流了进来,那是久违的自由的空气。尽管它的味道并没有丝毫的改变,此刻的二人竟是很享受这种味道,曾经令夏芸感到厌恶的味道。 “走” 熊渊没有犹豫,拉起夏芸的双手,自右边那个空空的三角形跳了出去。 “怎么回事?”听到叮当响起的声音,昏黄灯光下,迷糊微醉的两名狱卒,拎着狱刀,踉跄地走出了通道的拐角。 “没什么?我只想离开!”熊渊灵活的拳头,恰到好处地打在了两名狱卒的太阳穴。 两人还没等反应过来,便昏昏睡去。 死牢,正因为是死牢,看管的人才不会想到一个囚犯能够通过十二道铁门。 死牢中的所有人都没有一点点自由的权利,那怕是普通犯人所拥有的放风,都只能出现在他们的想象之中。 关押死囚的牢房门,外面有特制的开关。而其它的门则没有,它们都是对开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出现在绝对封闭的空间里。 死牢也得有出口,即使它的门再多。 十二道门的大锁对熊渊来说,只能算是豆腐做成的,对于豆腐,一个小孩子都能轻易撞碎,所以熊渊和夏芸很容易就逃出了死牢的十二道门。 前面出现了很长一段,通往地面的台阶。 昏黄的灯光下,整个牢房的通道都是被煤油的黑烟熏的漆黑,弥漫于恶臭与油腥之间,让人作呕。伴着煤油灯芯燃烧传出地噼啪轻响。整个死牢里透着几分沉重与诡异。 熊渊与夏芸放缓了前行的脚步,靠近台阶的右侧,轻而慢地向上挪移着。 熊渊和夏芸都清楚如果没有意外,外边会有更多的人守护在那里。 只有万分的小心才能得到万分的安全。 只有出奇才能制胜,如今的秀才不只是纸上谈兵。几年里的遭遇,让他更加学会谨慎,不错过任何一个保存生机的机会。 此时的出口上方,传来了声响…… ------------ 第二十六章 第三个人 二人接近牢门口,正待探查虚实,自牢门的外边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听起来约有十几人,匆忙进到铁牢通道外边的房间。 “卑职迎接来迟,还请大人恕罪!”房间里片刻便静了下来,传出了洪亮而谦卑的声音。 夏芸看了看熊渊,悄声说道:“锦衣卫侍卫边城飞。” 对于边城飞,熊渊还是从夏芸口中知晓了一些,属于朝廷的锦衣卫二级侍卫统领,在路洋被熊渊一剑送走之后,便是顺其自然地担当了一级侍卫统领。说起来他还要感谢熊渊,否则何年何月能得到晋职加封,他还真是几乎没有希望。 但对于边城飞来说,遇到像夏芸这样棘手的人物,也是强忍黄连苦水,谨慎小心,不知是他的福分还是他的流年。 熊渊感到了事态的不同,‘大人?’从边城飞口中,说出的大人会是谁呢? “杂家收到消息便是急急赶了过来,知道你小子不敢怎么地那小妖女,交给杂家来处理吧!”声音如孩童般稚细却不清脆,如女子尖细却不柔媚,如男人嘶哑却不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 夏芸听到声音传来,小脸青一阵白一阵变幻不停。 “他是谁?” “东厂总管兼临时锦衣卫指挥使吴莫愁!” “滋”熊渊吸了一口凉气,命运真是坎坷,什么事情都不会让自己如意,看来又要破费一番手脚了。 “多谢大人明察!”边城飞道:“卑职在捉到二人之时,惊得染掌门的翡翠剑,还请大人过目。” “御剑书生染浪?消失了八年,他的剑竟然重现江湖?” “正是染浪!” “可怜他为杂家办事,遣人送还御剑门后人吧!以示吾皇洪恩浩荡。” “难道他会死在一个孩子的手里吗?”吴莫愁紧皱扑满胭脂白粉的额头,叠起的抬头纹惹得白色碎片不作稍歇地飘落。 “回大人,那少年根本没有杀染掌门的能力,只是那日袭杀路统领之时,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 “谁?你可识得?”吴莫愁想起染浪的忠心耿耿,死的离奇,双手一拍漆黑坐椅,令坐椅嘎吱直响,显然他动了真怒。 “逍遥子!”边城飞赶忙说道,声音显得没有了刚才居功的得意。 “现在何处?” “卑职业已查明,他已与蝎王唐锲同归于尽!” “唐锲也死了,因何不早些报来?” “这……” “罢了,厚葬唐锲,找到逍遥子的尸首,杂家要他魂飞魄散!”说罢,吴莫愁站起身来。 只见他枯瘦如柴,六十多岁的年纪,一身绛红色便服穿在身上,如同挂在弯曲的干枯树干上。横向地出现了三道弯,可以想见,他的身体变形已经非常的严重。 给人的感觉却是不怒自威,凛然的杀气透着浓浓的血腥味,其中还夹杂着香粉掩盖的腥臊。 众人却是不敢轻易怠慢这位位高权重的宦官,因临时监管着朝廷的锦衣卫,正直的人也是敢怒不敢言。一不留心,鲜活的生命就会在吴莫愁的泣血星轮下永世不得超生。 夏芸紧紧按着熊渊的双手,示意他不要激动,吴莫愁的武功与狠辣,绝不是任何一个江湖中人可以比拟的,就算唐锲再跳出来,加上三个也未必比吴莫愁厉害。 莫愁前路无知己,西出阳关无故人。 一个孤家寡人,不会去相信任何人,亲信也不相信。整个天下,他只惧怕一人,就是当今皇上,还不一定是真心害怕,这样的人怎能与他直接面对面起冲突,除非不想要这条小命了。 熊渊感到了夏芸的心意,冷静下来,听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 “给杂家看好这三个不规矩的东西,尤其要看好那个老家伙,待杂家休息片刻,再去过堂。” 熊渊听到吴莫愁走出去的声音传来,心中却是对吴莫愁的话莫名其妙。 “怎么会是三个呢?明明只有我们两个吗?” 只见熊渊心说不对,轻碰夏芸便又转身朝死牢的里面行去。 走过囚禁他二人的牢房后,熊渊现在才看到,里边横向出现了一个通道,左边的通道极短,一眼就能看到和关他二人差不多的两处牢房阴森森地立在那里。 右边的通道两侧也是如此,只是眼尖的熊渊看到右边最里面还有一处和其他牢房不一样的地方。 在地牢的最里面,一道漆黑的牢门显示着他的与众不同。 熊渊心下决定,吴莫愁口中的老家伙,年龄得多大啊!肯定是个相当重要的人物,一定要找到他,为顺利离开这里加上一个更重的筹码。 赌的心理又再次冲上熊渊的大脑。 只见他不做任何的停留直直地走向了右手最里边的牢房。 “有人吗?”熊渊通过唯一的,只能通过一只拳头的透气孔向里边看并轻声喊道。 他直接看到了一个蓬头垢面,枯瘦憔悴的老者出现在眼里。浑身缠满了拇指粗的锁链,隐隐间还有两根通过了老者的肩胛骨,固定着老者的行动范围。 “难道吴莫愁口中的老家伙就是他?”熊渊心里有一丝犹豫,他不可能用眼睛判断出一个人的善恶。 “有吗?”夏芸问道,并闪身挤了过来,向里边看着。 “有可能就是他了,江湖中近年也没有人失踪啊!他会是谁呢?” “先问下吧?” 两人的说话惊动了里边的老者,熊渊看到老者微微抬头,犀利的目光像是看透了外面的熊渊。 “娃娃,竟有能力闯到这里?想救老夫你得能进来才行,否则快快去吧!” 熊渊心中一震,好慈祥的声音,身陷囹圄还为外边的人考虑。 熊渊不在犹豫,提醒夏芸闪开一些,他要用手中的玉簪再次发威,破掉眼前这肮脏的铁门。 玉簪直如宝剑,削铁如泥。 “嘶啦!嘶啦”数声响过,铁门已不复存在。 “外面守着,有动静记得及时提醒!” 就在夏芸连连点头的时候,熊渊已经利落地跳进门里。 “前辈,我要如何才能救你出去,要快,我们没多少时间。” “哈哈……好娃娃,竟能把剑气这样使用,老夫佩服……” ------------ 第二十七章 英雄无极 “肩胛的锁链不可摘下,待日后老夫自己处理吧!”老者轻松地活动了一下瘦弱的身体:“还撑的住。” “今日救命之恩,老夫英无极记下了,哈哈……”那种笑声近乎疯狂:“二十年,老夫自由了,吴莫愁!哈哈……”声音携带着层层剑气,冲击着整个死牢,多年积聚的灰尘纷纷扬起落下。 “英!无!极!?”熊渊和夏芸的嘴张的几乎能放下拳头,尤其夏芸的小嘴,看上去要多萌有多萌。 “嗯,怎么你们竟然知晓老夫的名声?” “知道,我爹和姑姑,就是你救下来的?” “鼎儿与逍遥吗?”没想到世事无常,循环往复,熊鼎的后人又救了自己,是善有善报吗? “正是,前辈!” “好,好,鼎儿的后人都如此年纪了!”英无极感叹着岁月的沧桑,却又不免欣慰熊渊能有如此修为:“先离开这里,他们来了。” “前辈,吴莫愁也来了!” “哦,要小心那个满身骚性味儿的东西,现在老夫只能尽快带你们逃离此地了!” 英无极说着,竟没有争取二人的意见,锁链腰间一缠,双手一边一个抓起熊渊和夏芸。瞬间化做一道流光向死牢的门口闪了过去。 被英无极笑声震醒的狱卒和听到动静冲进来的锦衣卫众人,只模糊地看到一到流光划过昏黄的通道,看到油灯闪了几下,并没有熄灭。 跑到里边看了看被破开的两个牢房,众人皆是慌乱无比,匆匆返回,去找吴大人汇报军情去了。 待吴莫愁急急赶来的时候,那里还有三人的半点身影。 县城西北三十余里,接近霹雳堂的地方。 “前辈,我必须找寻姑姑安葬之处,才能离开这里!”熊渊低下头,对姑姑的歉疚涌入心中,没能亲自安葬姑姑,只知道义气用事,前去寻仇。差些遗憾终生,叫他那里担起秀才之名,那里还有半点的孝道。 “老夫也要前去看看,鼎儿与逍遥老夫视同己出,不想二十年间,竟是如此的凄凉!”英无极深沉地感叹了时间的飞逝,人事的苍凉,不觉抖了抖手中锁链,碰撞之音不绝入耳。 “多谢前辈!” “哈哈……你救了我的命,我得感谢娃娃才对,如今有鼎儿与逍遥站在那,你也只能唤老夫一声……哈哈!” 英无极没有直言,却是喜悦至极,他对熊渊也是爱惜的很,只想给这个孤独的孩子一处心灵的归宿。 “谢前辈抬爱!” “哪里是抬爱,分明就是应该,难道你的爹爹与姑姑不是我养大的不成?”英无极有些生气,难道让你叫声祖父,你还亏了不成,面色不由一沉。 “祖父在上,受渊儿一拜!”说罢熊渊双膝跪地,行起大礼。 熊渊秀才出身那里会不晓得礼仪,英无极抚养爹与姑姑赛过父母,叫一声祖父也是无怨无悔。更是明白英无极的心意,那里还能犹豫。 “芸儿,能否如实告知老夫你的师承?” 就在夏芸犹豫是不是要随熊渊行礼之时,英无极问了出来。 “回前辈,诸多不便,待日后晚辈定如实相告。” 英无极已经从她的身法中猜到了几分,却不知这女子为什么不愿意让熊渊知晓,所以也就没直接问。 如今夏芸如此说,老者也只能会心一笑,不再提起。 “哈哈……好,渊儿,走吧!” 熊渊现在只能去霹雳堂寻找线索,他知道白哥、黑弟会帮他处理一切,却也是不知两人住在那里。 “哥,熊渊回来了!”熊渊正要迈入霹雳堂的大门,从他左边的山包上,一道蓝色身影快速地跑了过来,大声喊着。 几人进到里面后,见到白哥才明白。 自从熊渊失踪后,二人终是打探到熊渊被关进了县城的死牢。设计营救的同时,也是怕熊渊找到这里见不到二人,二人便是边等边救。 谁也没想到熊渊出乎他们的意料,竟然提前脱离险境还带回来一个肩胛挂有锁链的老者,还有美丽动人的夏芸。真可谓迷糊了一次,就能得到美女的芳心,还能有这样强大的靠山,如何让人不高兴。 “哈哈哈……” 众人拜祭完逍遥子,回到霹雳堂谈及此事,又是开怀大笑。 “渊儿,逍遥本就是你的亲人,她如此对你说,只因你是熊家唯一的后人!”英无极正重地看着熊渊说道:“有仇不报非君子,尽管查明是谁谋害了鼎儿,暗河会给你最大的支持,不论对错,只要报仇,哪怕他是天下武林!”对于从小收养的熊鼎与逍遥子二人,老人家动了真怒。 “老夫今日便回暗河总部,渊儿你等可愿相随?” 英无极说的暗河总部极其隐秘,存在于北凉山的中西部,北凉山绵延数千里,距离他练剑的地方相距有两千多里,暗河在西,熊渊要去东,如何能够同行。 “爷爷!”熊渊叫祖父感觉别扭,不如叫爷爷来的轻松,也就叫起了所有人都感到无比亲切的爷爷。 “哈哈哈……好,说。”英无极心情二十年来今天是最好的一天了。虽然两个孩子先后离去,但人已去,早已看到生死的英无极又如何不能懂得要看眼前人这个道理。 如今的熊渊就是熊鼎与逍遥的生命的再生,他当然高兴的开怀大笑。 “根据姑姑的行为举止,我推断北凉山肯定藏有关于当年事情的证据,我要先回北凉山查证此事,再去寻你老人家。” “好,你们几位小友如何打算啊!”英无极真是事无巨细,拿出了一个老人的慈爱,为他们的将来打算着。 “我们要与熊渊一起行走江湖,帮他早日将仇人斩于剑下!”白哥铿锵有力地说道。 再观夏芸,再次将面纱带上的夏芸,看不到表情如何,却是低着头,没有言语。 “好吧!你们几个娃娃同行,总比与一个糟老头在一起要强的多,老夫只有孤身先行了!”说罢,英无极挽起肩上锁链,便向外边行去:“江湖险恶,人心叵测,风雨同舟,尔等小心了。” “谢前辈教诲!”白哥、黑弟、夏芸三人同声说道。 ------------ 第二十八章 夜探熊府 待英无极走远后,几人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行程。 “此地不宜久留,锦衣卫不日就会寻至此地!”坐于桌前的熊渊手摸下颌说道。 “霹雳堂本就是是非之地,如今吴莫愁知晓唐锲已死,必会派人前来探查!”夏芸想到在牢中吴莫愁的愤怒,肯定着熊渊的话。 “哥哥,接下来我们该往何处?”白哥看着熊渊,禁不住没了主意。 “不如先回泰山老家吧!那里会安全些,只有我们兄弟二人在那里生活,不如先去那里躲一躲。”黑弟想着就说出了他的建议。 “缩头缩脑,岂是我辈为之!”熊渊站了起来,嘴角微现笑意:“我要回京!” “不可,京城遍布锦衣卫,去了如同羊入虎口!”夏芸反驳着:“刚刚脱离险境,为何还要值自己于绝地。” “是啊!不能去京城,锦衣卫正在四处寻你,难道你还要自己送上门去。”兄弟二人齐齐劝着。 “我既已知爹娘已逝,因何不回乡拜祭!”熊渊脸色凝重:“未能尽孝爹娘身前,已是为儿之大不孝。那怕它刀山火海,我意必成此行。”倔强的一拳打在桌上,惹得茶壶、茶杯哗啦乱响。 “我兄弟愿与哥哥一同进京!”听到此话,白哥、黑弟二人也是深有同感。 堂堂七尺男儿,不能尽孝膝前以为大不孝。江湖之险恶又怎能阻挡回京的脚步。 “就依你们所言,但也需准备一番,躲开如苍蝇般的锦衣卫!”夏芸不能左右熊渊的行为,也只能想一些办法来躲开锦衣卫的追捕。 次日清晨 通往京城的官道上。 出现了一辆马车,两匹骏马。 熊渊俨然变成了赶车老汉,低眉顺眼,嘴确不时不时地逗着车里的可人儿。 白哥、黑弟也是变成了有大户人家的家丁,尽管他们很讨厌这身行头。他们还是坚决地接受了夏芸的建议,只为路上不被锦衣卫识破身份,怎么也得忍住穿上才好。 几人今趟进京,大肆挥霍着霹雳堂留下的财产,狠狠地过了把有钱人的瘾。一路上疯狂消费,风光大显,把奴隶主的姿态演绎的令自己都咋舌不已。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几人很快就来到了京城,见识了京城的繁华。可谓繁荣昌盛,国泰民安,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哪里有半点儿江湖里的血雨腥风。 各个店铺门前的大红灯笼预示着年的到来,人人喜笑颜开,谈论着茶余饭后的趣事。 四人寻得一处不错的客栈安顿下来,叫了一桌丰盛的酒席,边说边喝,等待黑夜的来临。 大街上熙攘的人群逐渐散去,还给了夜的宁静。 身着夜行衣的一行四人,进入了朦胧夜色之中。 熊渊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带着三人摸到了王府胡同巷口,寻找着童年的足迹。 在幽深的胡同中,除了静还是静,几乎没有行人的足迹。 为什么是几乎没有呢? 就在熊渊确定没人在的时候。 他突然发现在灯笼的红光下,一个黑影在巷子的深处动了一下,好像是在翻身。 这个影子不是站着,他是躺在地上的。 敢躺在王府胡同里的人,熊渊能想到的有两种人。 一种是喝的烂醉如泥,无视王法的人,巡逻的侍卫发现他也只能把他拖走。 一种是快要死的人,这种人是想走走不了。因为他快要死了,没办法,侍卫们看到了有可能还会救他一命。 熊渊本就是好事者,他虽然是回自己的家,此刻却也是不敢大意。 尽管现下对于朝廷来说他是功臣名将之后。但对于控制锦衣卫的吴指挥来说,他们此刻俨然是仇人。 所以熊渊为防出现变故,上前碰了碰躺在地上的灵魂。 黑暗中他也是能看得出这个人既没有喝醉,也没有受伤。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这人也是穿得里三层外三层,衣服的颜色是你能想到的所有颜色,如今也都是变成了铁黑色。脸上一层厚厚的黑泥,也不知是他时间太长没有洗脸留下来的,还是故意涂上去的,总之看不出一点人样来。 黑影在熊渊碰了下后,哼唧了一声,便又沉沉睡去,任熊渊如何动他,就是没有半点声响。 熊渊错了,他只是一个流浪街头的流浪汉。 几人看到地上这厮没有动静,也就放弃了尝试让他起来的心念。 继续找寻着记忆中的将军府。 怎知熊渊刚一起身,流浪汉鼾声四起的同时,嘴里吧唧吧唧地响着令夏芸厌烦的声音。翻身的同时口里流着口水,喃喃地说着熊渊几人听不清,却又听得很清楚的话。 “英雄一去不复返,此地空余红灯笼!”念罢又沉沉睡去。 “咯咯……”夏芸被他逗的掩口轻笑。 几人口中不停地说着“奇葩!奇葩!”摇着各自的脑袋又向里边行去。 一处同样摆着威武雄狮的朱红大门,出现在几人眼前。这里的雄狮雕像与其他地方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它比任何一个王府的都大上一号。 “熊将军府”四个大字自右至左,非常醒目地闯进了熊渊的视线,在红灯笼的照耀下,透着黑里的红。 “应该是这里了!”熊渊心里想着。示意身着夜行衣的几人躲到黑暗之中,注意观察动静,做好身后的防护。 “嗖”的一声,一道黑影跳上了高高的红墙。 熊渊没有停留直接跳了下去,躲在墙根看着眼前的一切。 熊渊很诧异 他看到的是满院的红灯笼,偌大的将军府,所有的路径、廊道、门前都挂着大大小小的灯笼。 树木花草也是修剪整齐地排列在道路两旁。 来到门窗前,他也是看到,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檀木的门窗几乎一尘不染,注定有人定期打理着府中的一切。 熊渊看到这熟悉的一切再次证明了他模糊的记忆,心中澎湃的热血,催促他快些进去,一探究竟。 熊渊忍住了,这样的亏没少吃过,还是谨慎为好。 熊渊打定主意,四处转了起来。 一个大大的问号,再次出现在熊渊的脑海里,人呢?熊渊利用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将军府的前院,他都转遍了,却是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整洁如新,窗明几净的将军府中没有人打理吗? 绝对不可能,没人打理的房屋,不可能十几年都保持着原有的样子。 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晓,即使你一个月没打扫房间,蜘蛛网就会挂满数不清的灰尘。 如果一座王府十几年无人打扫,他肯定是杂草丛生,枝横叶落,满目疮痍。 熊渊本为秀才出身,他才不会相信鬼神之说,什么熊将军忠君报国,孝感动天,神鬼相助。 在熊渊心里,这些纯属扯蛋,他要查明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没有一个家族生活在这里,那这里究竟又发生了什么?才会如此完整地保存下来。 ------------ 第二十九章 赶尽杀绝 来到内院,熊渊发现与外院别无二致,依然是红成一片的灯的海洋。 熊渊仔细地探查着每一个房间,柴房也是没有轻易地放过。 就在熊渊望向西厢的时候,发现一扇窗户在红灯的照射下有些许的不同。向外透着微弱的光。 熊渊来到窗前,手沾唾液,轻捻窗棂上的草纸,一个小孔在无声无息间生了出来。 熊渊屏住呼吸,靠近小孔,看了过去。 一位已至暮年坐在蒲团上的老者,出现在了熊渊眼前,口中嘟囔着什么?却是听不清楚。 熊渊耳贴窗棂,努力地分辨着老者的声音。 “……老奴快挺不往了……,老爷,夫人……你们……” 熊渊听得一支半解,便没有再听下去,而是通过小孔能看到的范围,仔细地看着房里的的东西。房间里除了老者坐的蒲团,旁边还有檀木小桌,桌上放置着一个紫檀的茶壶和一套简单的茶具,再无其他物什。 在老者的身前貌似是一个供桌,熊渊看不能上面有什么。老者也是只给了他一个佝偻的背影。 熊渊心念转动,转身来到门前,食指轻扣木门。 “咚、咚、咚” “这里还会有人来吗?”老者口中说着,却是没有起身。 “进来吧!” 当门再次被扣响的时候,老者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但他还是没回过头来,只停下了口中呢喃,用苍老的声音回答着门外的动静。 十几年来,只有他找人来帮忙打扫院子的时候,才会有许多人进来。而老者所在的这个房间,却只有他自己能进的来。其他人是绝对不会被允许进来半步。如今深夜来人,不知是何方神圣又安的什么心思,老者根本没有想过他能够阻止什么?既然来了,他也会坦然面对。 熊渊进来后,发现老者向前确实是一个供放先人灵位的供桌,上边只有两个灵位。直接冲到熊渊眼前,证明了熊渊心中所想,是他爹爹和娘亲的灵位。 熊渊触景生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任千言万语如何一下表达。 正所谓叶落归根,熊渊在外漂泊十几年,终于找到了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家,而这个家竟如今只余一个老人在苦苦支撑。 家破人亡,他生命中的两个家都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结果,只剩下熊渊孤零零一个人活在世上。 若不是熊渊经历坎坷复杂,复仇的信念支撑着他走下去,恐怕熊渊今次又会失去意识,变成行尸走肉。 关键是自己先要学会去面对,面对发生的一切,面对了才有机会报此灭门之仇。 “孩儿不孝,至今不能叫二老含笑九泉,待孩儿查明真像,令天下还我熊家清白……”熊渊的内疚与愤懑,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仇恨达到了最高点。甚至有些口不择言。 老者看到这人进来便跪了下来,很是吃惊地看着眼前人。 弄不明白这少年究竟想做什么?又听到他对着老爷的牌位自称孩儿。那只有一种可能,他就是当年与夫人一起逃生的飞飞少爷。 老者起到此中关键,眼神不在迷离惺忪,激动地自蒲团上爬了起来,颤巍巍地说道。“飞飞少爷吗?真的是你回来了!”老者怀疑夹杂着肯定的呼唤,把熊渊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熊渊看着老者眼中的慈祥,熟悉的身影,童年的记忆更加清晰地涌入了脑中。当年带着自己走遍京城的大街小巷的中年人,此时却已花甲之年。 想起当年情景,熊渊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眼中的湿润顿时涌现而出:“英伯是你吗?”熊渊并不确定八岁时的记忆是否准确。 “是老奴啊!飞飞少爷,你可回来了,老奴快坚持不住了,哈哈哈……”熊英站起佝偻的身躯,来到熊渊的身边仔细地打量着当年还是个孩子的熊渊。 “像,真是太像老爷了。” 熊渊看到老人孱弱的身躯,双手扶住老人身子:“英伯,先坐下说,坐下说。” “好,好,坐下说。”熊英看到熊渊归来,老泪纵横,不知该从何说起。 “英伯,你在与爹娘说话吗?”想到老人的自言自语,熊渊问了出来。 “没什么?只是祈祷你快些归来!” “你知晓我会回来?” “当年小姐回来告诉我说,少爷很有可能还活在世上,让我在此等候消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七年。” “英伯你说的是姑姑?” “是啊!她已经找了你十几年,到如今还是没有她的消息。没想到少爷自己回来了。” 熊渊真是不知如何与英伯说姑姑的事,只能转开话题,不在让老人的注意力放在逍遥子的身上。 “英伯,你能给我讲讲,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吱呀”门此时被打开了,闪进了三个人影,熊渊看的清楚,是在外边放风的三人。 “英伯不要怕,是自己人!” “好,好。”熊英看到又进来三人,心中一惊。听得熊渊解释后便又重新坐了下来。 “什么情况,来的这么快吗?”如果没有情况他们是绝对不会进来冒险的,还是一下全进来了。 “渊,外面突然多了很多不明身份的人。” “不怕,没有皇上的口谕,谁也不敢进到这里!”英伯不容质疑地说道。 “如果是江湖中人呢?”白哥再次确定他看到的不是普通人,也不是官家的锦衣卫,而是来自江湖中的不明身份的人。 “会有这等事情,真是要赶尽杀绝啊!咳,咳!”老要听后气有点短咳了起来。 英伯说完站起身来向里面走去,只见他抻手在灵位的后边摸了摸,便自房间的左侧闪出了一处暗门来。 “先进到里面再说!”英伯说完熄灭了本不明亮的油灯,蹒跚着脚步先行进到了里边。 来到里面后,一丈见方的的一间小密室出现在了几人面前,里边什么都没有。 老人席地而坐后,招呼着几人先随便坐下。 “英伯的话究竟何意?”熊渊想到了姑姑说过的话,他的仇人是整个江湖武林。当熊英听到跟过来的是江湖中的人时候,面容大变,才引着几人来到密室里。 不得不让熊渊怀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 第三十章 恶意而为 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心有些遗憾,熊英心中的遗憾,就是没能走在将军的前面。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白发人送黑发人,但熊英想到当年的事情,依然心有余悸。 那一日本是风和日丽,湛蓝的天空懒散地飘着几丝白云。 熊英如往日一般,尽心地安排完当日的事物。 打了个舒舒服服的懒腰,唤过被奶娘拉在手中的飞飞少爷,走进了府中的花园。 花园的美景,有时候不是说出来,才能感到它的美丽。夏天里,又是如此好的天气里,任何一个能称得上花园的地方,都是群芳斗艳的时节。 即使一处小小的花坛,我们都会认为它很美。至于美在那里,可能说不出来,总之就是看着心里舒坦,发自内心地赞叹,很美。 将军府中的后花园,谈不上很大,却也是不小。 一老一少,正游玩于花丛之间,传出浑厚中夹杂着稚嫩的笑声。 “英伯你看 蝴蝶!” “嗯,是蝴蝶,好看不?” “好看,我要捉住它。” …… “英伯,这朵花真漂亮,我要摘下来给娘!” “夫人肯定会高兴的!”熊英看着眼前八岁的飞飞少爷,乖巧懂事,慈祥地笑着。其实他们看起来更像是祖孙,那里有半点少爷与管家的样子。 熊英的人生几乎贯穿了熊鼎的整个人生,自熊鼎十岁时进入暗河,直到从军出征,帮助朝廷打得平安天下。英无极派给熊英的任务就是保护好熊鼎,助他打理一切事物。 熊英是熊鼎少年时期的得力助手,后因年岁大不能随军出征,便在府中做起了管家,操持着府中的一切大小事物。熊渊的童年就是在老人的陪伴中度过的。 “不知前方战事如何,将军何日能回返!”熊英想到熊鼎,很自然地想到了南方倭寇的猖獗。对熊鼎有着绝对自信的同时,却还是有点小小的担心。 他又那里知晓,前几日少林高僧携七大剑派门人与熊鼎亲军的惨烈对决。 “英总管,几十号江湖中人,奔将军府而来!”一小厮跑过来,爬在熊英的耳边说道。 “老夫前去一看!”话音未落,熊英抱起身边玩耍的飞飞,化做一道黑影,消失在花园之外。 熊英刚刚来到将军府的前院,就看到一个青色身影闪现于府门前,腰挎长剑,手拖圣旨。剑眉星目,一缕美髯留于颌下,颇有君子之风。 “宣熊夫人前来接旨!” 府门守卫正待上前仔细盘问,听得此话,再不迟疑,撒腿便跑进了府中。 “无求剑相无敌!”熊英看到此人进到门来,便即停在那里,等候熊夫人前来接旨。 “哈哈哈,正是本门,久仰熊英总管大名!”相无敌嘴里说着客气话,身子动都未动,直直地站在三十多江湖高手的前面。 “朝廷传旨,何时改由相掌门做钦差大臣了?” “今日!” “要如此兴师动众吗?” “为防不测!” 熊英心中颇感不妙,拢过了身边的飞飞少爷,警惕地看着眼前众人。 不消片刻,熊夫人在前,带领将军府一众老老小小一百七十多口,跪于相无敌身前五丈之处。 熊英随将军戎马半生,奈何圣旨之前也是不敢不跪。 “少爷,跪下恭迎圣谕!”带着飞飞跪在了夫人身后。 “宣,罪臣熊鼎,无视国纲,通敌叛国,罪当诛九族,朕念居功至伟,诛熊鼎,家眷贬为庶人,发配极寒之地,永不还朝,钦此!”相无敌面无表情,走到如木雕般呆在地上的熊夫人身前,将圣旨放于熊夫人僵持在半空的双手之上。 “熊夫人保重!” “英总管,即刻启程,不得有误!”相无敌干脆的声音中带着威胁。 “是你说的?”熊英身上泛着杀气。 “哈哈哈,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想活命,就即刻离开京城!哈哈哈……”相无敌怎会在意戴罪之人的语气。 “英伯,当年传旨的那个人是无求剑相无敌?”熊渊听到此时,想起了夏芸说相无敌投靠东厂,为祸江湖之语言。 “事后想来,事情却有不符常理之处,而老奴却是有心无力,无从得知啊……”熊英再次沉入到记忆当中。 “夫人为府中所有人尽了最后一份力,拿上足够的盘缠,遣散回乡。夫人拗不过老奴,便留下我来一路照照料你母子二人。” “英伯,你不是奴隶,是亲人,不要自称老奴了!”熊渊想起自己的经历,怎能让如此忠诚的英伯再自称老奴。 “呵呵,好吧!亲人,少爷!” “后来老夫才得知,因为将军拒绝还朝,无视朝廷的十二道黄金加急令,固执己见,抗击倭寇。奈何惹怒了皇上,才招来此罪。”熊英称呼一改,亲近感拉近了不少,让几个年轻人,都不自觉地靠拢过来,听他讲述此事的来龙去脉。 “每天歌舞升平的朝廷又如何能体会一个驻守边疆大臣的决心?” “朝廷押解我等行了十日皆是平安走过,谁能想到心下刚刚放松下来,不明身份的数十个黑衣人实然冲上来就砍,根本不搭话,老夫怕惊吓着少爷,用点穴之法让少爷睡去,也是你没有这些记忆原因。此役中押解我等的二十四名官兵,皆是一剑致命,刺中胸口。刺中老夫的一剑只是偏离了一点,如果没有小姐的及时救起,哪里还会存活于世上。” “怎奈老夫醒来时,那里还有夫人与少爷的身影,视野中只有拉着车的马在四处游逛。”熊英绝望的表情伴着浊泪流过纵横的沟壑。 “英伯,不要难过,如今我不是好好地在你身边吗?”熊渊安慰着激动的老人,心里也是一亮,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记不起后来的事,即便是模糊的都是没有。 “是姑姑救了你?” “嗯,当年暗河的消息不知要比府中快捷多少倍,小姐知晓前线的巨变后,匆忙赶回来,却还是迟了一步。从此也就失去你母子二人的消息。” “前线究竟发生什么?” “小姐说,还是不让我知道的好,把老夫安顿好后,小姐便离去寻找夫人与你,直到两年前才在深夜归来,便又匆匆离去。” “姑姑与英伯说了什么?” “只说朝廷已为将军平反,追封为忠烈侯,遣我回府等候你们回转。” “平反吗?还真有意思。” “少爷,你要明白,此事有人恶意为之,害我熊家家破人亡……” “英伯英急,待我血染华山,还我熊家公道……” ------------ 第三十一章 一个不留 夜,依然如墨。 如墨夜色下的胡同,红灯笼依然发出红中带黄的光。 灯光下流浪汉的身影依然卧于胡同的墙根边上。 静,胡同里比几人来时更是静的出奇。 寂静的夜里,流浪汉的呼吸声清晰地传入熊渊的耳中。 悠深的胡同静的让人压抑,如果有人行走在如此安静的胡同里,总不免慌慌张张地四处看,总是想着是不是会有想不到的东西出现在这里。 胡同里此时有几个人在走着,走的也很安静,却是没有四处看,他们只是安静地走着。 熊渊手中握着爹爹的遗物,风。 “是风吗?” “是风” “为什么要取如此名字?” “只因它拥有风的特性,疾如风,缓如风,如风般的温柔,如风般的犀利,如风般的无孔不入,如风般的无处不在! 它与当年的离别钩、温柔剑同炉打造,只是它被发现的更晚,将军得当年一隐士所赠,用他驰骋沙场,无往不利。” “杨铮的离别钩?” “对,离别钩只能造成离别,或为重逢而伤离别,而此剑名为‘风’以情而发,无处不在、无所不能。” “你说它是剑?” “是剑!” 熊渊看着手中,说不出叫什么的兵器,只能用刃来形容它。而英伯却是很确定地说它是一把剑,与离别钩同出一炉,只因与爹爹驰骋沙场,而寂寂无名于江湖。 薄如蝉翼,弯如新月,轻若无物,暗如飞灰的风之刃此时握在手中,现在眼前。 “所谓无情才是杀手的无上境界,因何此剑要发之以情。” “净空法师说过‘情和智慧乃是一个整体的两面,情越重,觉悟了,智慧便越大。’那么同理,情越重,剑意也就越深,世人怎能无情呢?只不过都是找一个逃脱感情的理由罢了” 熊渊知晓自己做不到杀手的无情,如今正好要风得‘风’,情之以专,无往不利,熊渊笑了。 “有灰色的风吗?” “你会看到的,它灰的好处无处不在!” 熊渊心中依然回响着,英伯关于‘风之剑’的论述。 “唰、唰、唰、唰” 自灯笼上方的黑影中,熊渊四人的头顶上,四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跳了出来。 没有试探,没有吆喝,只有潜伏和偷袭,目标也很唯一,直指熊渊。 “小心!” 熊渊感到杀气的降临,动用初得的剑气,带动手中的‘风’,刺向头顶两轮黑夜里的骄阳。 四个黑面罩下的脸,不免讥笑熊渊所为,做为一个杀手,简单的挥刺手臂,就能退去强大的敌人吗?只有熊渊知道这一剑到底有多厉害,他练了一百二十万次剑刺太阳,只为这一剑刺出。 两人分攻左右,另两人还是坚持从头顶攻击熊渊。 熊渊躲开了上方两人的攻击,可是两个黑衣人,动作没有一丝的变化,还是直直地刺向熊渊闪开的地面。 左右上来的两个身影很诧异,无数次的刺杀任务,他们从来没有失误过,就是有闪开的先例,空中的两人也会迅速改变方向,再次刺过去,为地面上的两人提供更好的机会。 杀手讲究的是一击必中,第一次机会的丧失,就意味着接近死亡。如果第二次机会还是没有把握住,那么再不跑连命都没了,那也是指在你能跑掉的前提下。 他们看到的是,空中刺杀的二人,第一次机会已然没了,却没有做第二次迷惑敌人的动作,为他们提供更好的机会。 空中刺下的二人,没机会了。 他们的剑已经碎成一截一截的,散落在地上。连‘叮当’的声音都没有,只是闷闷地‘噗’了几声。人也变成了如剑一般的模样,却发出了剑没有发出的恶心的味道。 左右两名杀手,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却是能证明前两人已经死了,死的比五马分尸还要惨,因为他们看到的是碎尸。 杀手们看到,第一次的机会已经消失,他们也是没有犹豫地消失在黑影之中。 “好风!”熊渊赞了句,自己都想不通的话,却是明白赞的是自己手中怎么看都不像剑的剑,因为它本就有自己的名字,它叫‘风’。 “够狠!”白哥、黑弟二人看到已成一堆烂肉的两个杀手,毫不吝惜地吸着空气中的味道,真心地赞着。 “是风够大!” “那它也要有足够的力量去吹散乌云!”嘶哑的声音鼓荡着熊渊四人的耳膜。 眨眼的功夫,二十多个身穿夜行衣的高手堵在了胡同的两端。嘶哑的声音扫了一眼依然躺在墙角下的身影:“杀,一个不留!” 熊渊突然发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些人与前四个杀手完全不同,有一半以上都拥有了原来他只在传说中听过的剑气。他此刻能做到自保就不错了,根本无暇照顾三人。 熊渊阻击的同时眼角的余光能够看到,夏芸尽管武功不怎么样,可是她的身法,绝对不是自己这样的人能够比拟的。 只见她,遇到攻击时,总是迎上去的时候多,而在对手认为就要刺中的时候,她却是能够诡异转换步法,自你意想不到的位置躲出去。 白哥、黑弟还是采用两人最古老有效的背对背的方式,相互照应。尽管如此,二人还是在不停地受着不同程度的伤害。 最让人难受的不是兄弟受伤,自己被打的疲于应付。 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人要杀他们,这些人的武功路数根本就没在江湖中见到过。他们穿得也不是锦衣卫特有的金丝蟒服的夜行衣。 这些人究竟从什么时候跟上来的,熊渊都是一点都不清楚。 “……真是要赶尽杀绝啊……” 熊渊突然想到了英伯说的话,不由他不去重新审视家破人亡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嘶哑的声音下达命令后。 一位手持利剑的黑衣人,向墙角下的身影走去,他走的很慎重。 慎重,是一个杀手行走江湖,并能一直存活下来的重要依据。不慎重的人永远不会成为一名合格的杀手,甚至他都不配拥有杀手这个职业性的名字。 敢在王府胡同里躺着睡觉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尽管他只是一个流浪汉,人人都瞧不起的流浪汉。 江湖中让人第一眼看着就瞧不起的人多的是,但是他们的能力却是所有人都瞧得起,还是发自内心的。 因为瞧不起他们的人,基本都在瞧不起他的时候,死掉了。 所以这个杀手,很慎重地靠近着墙角下的流浪汉…… ------------ 第三十二章 无声之战 任何一个人都会去思考,如此冷的寒冬,流浪汉怎会睡的如此香甜。 黑影杀手的谨慎没有错,他错在顾虑太多,当他犹豫着如何刺出这一剑的时候。 流浪汉动了。 熟睡的流浪汉突然转身,让本就犹豫的杀手愣了一下。 就在他愣住的瞬间,流浪汉右手食指与中指夹住了他的剑尖,往怀里一带。右脚冰冷的脚尖已经刺入了扑过来的胸膛。 流浪汉没有如众杀手所料定地那样,去攻击他们。而是身影晃动,穿梭于众杀手之间,两个呼吸间便来到了白哥、黑弟的身旁。 杀手的剑已明晃晃地刺入了黑弟的胸膛,未等他拔剑再刺。流浪汉冰冷的手掌也是穿过了杀手那颗冰冷的心脏,并捏的粉碎。 流浪汉的手法迅捷、冰冷、狠辣,把杀手的无情演绎的令眼前的众杀手心寒。 流浪汉没有剑,只有一双手掌,如铁般无坚不摧的手掌。 “弟弟!”当白哥发现必生的一切时时,黑弟已经倒在他的身旁。 流浪汉想救黑弟,却还是迟了一步,杀手往往都是在呼吸之间,便决定生死。 白哥眼见相依为命的弟弟倒下去,如何能做到无动于衷。一声怒吼,铁腿摆动瞬间击碎了对手的喉咙,身体的潜力在愤怒中爆发了。 血红的双目失去了本有的明亮,心中的正义之门也在此刻不在打开,顷刻间蜕变了善良的本质。 精钢打造的左腿,优势尽显。从心里上他就不怕有人攻击他的左腿,突破敌人的攻击,在白哥的意料之中,却是在敌人的意料之外。 能有几个人知晓他的左腿本来就不是他的呢。不是他的?不是。在这几人中现在也只有熊渊与他自己知晓这件事了。 因为另一个知道的人,黑弟,死了。 不知道的人,当然也包括刚刚加入战斗的流浪汉。 流浪汉诧异地看着,白哥踢爆了对手的喉咙后。并没有停止脚下的动作,而是利用右腿下落的力度带动左腿的冲击。 只见白哥的左腿化做一道青影,没有顾忌地扫向了第二个杀手的腰部。 杀手看到同伴突然被暴起的对手击倒,并不有后退,他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冰冷的皮手套紧握冰冷的剑,拦在白哥踢右腿的下方。 他算的很准,一个人在空中用腿攻击敌人的时候,总有力竭的一刻。他的右腿必须经过他的剑才能安然落地。击碎同伴喉咙的是脚尖,他不相信白哥的小腿的力量能要了自己的命。砍下他的腿,他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接下来的后果,当然是杀手最想看到的。 “小心!”流浪汉的声音近乎疯狂,看得出来他非常在意这几人的安危。 白哥并未答话,因为他没有时间去回答。 “叮” 白哥的右腿并没有接着下落,而是在腾身飞起的同时,一个漂亮的不可思议的转身,用他的左腿挡住了杀手冰冷的剑。 杀手听到了他想象不到的声音,同时也听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他没有想到白哥的腿会如此的坚硬。他没机会去考虑到底发生什么了。 “叮”声响起的同时,比寒冬还要冰冷的铁腿彻底粉碎了杀手的右胯。这个杀手也变成了一滩烂泥堆在冰冷的地上。 白哥杀的性起,想再度挑起,结束这个可怜的生命。 流浪汉风一般地冲过来,提起白哥的衣领,大喝一声“走”,白哥身子飞起,被抛入了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府邸。 流浪汉的手法很是令人震惊,很有目的性的抛起白哥,稍用暗劲,让轻功本不高明的白哥稳稳地落入墙后的府邸。 杀手们并不会因为他们迅速地杀了几个人而退缩,看出了流浪汉的厉害后,几个人同时围了过来,尽管此行的目的不是他,他却是扰乱了整个计划的关键人物。 “快走!”流浪汉像是知晓其中的厉害,大声喊着的同时,也是飞身而起跳入院中。 熊渊知道,这是在提醒自己和夏芸,没有犹豫,也不能犹豫,扬起手中利刃“风”,左手环抱夏芸。 “嗖” 也是进入红灯笼的暗影,高墙的里边。 夏芸的轻身功夫,不知要比熊渊高明多少倍,而她却是很愿意熊渊就这样带着他。 她感到此刻自己是最幸福的人,尽管如此险恶的环境下,夏芸面纱下的俏脸,还是被幸福的光笼罩着。 流浪汉手带白哥,不做稍息地向府邸的深处跑去,熊渊拉着夏芸紧紧跟在后面。 夏芸也不去说自己能跑,而且比熊渊跑的还漂亮,因为她就用这样的身法躲开过锦衣卫的无数次追捕。 谁又有时间在这样的环境下去考虑少女的心事,他们冲入院后,也是惊起了院中的侍卫。杀手们跳上高高的围墙后,没有跳进来。 看到府邸的侍卫被惊了出来,所有的杀手又在顷刻间融入了黑色的夜。还给了夜本该拥有的宁静。 流浪汉的身法很快,快的让熊渊追起来有点力不从心,坚韧的心性造就了他顽强的意志,拼命地跟在流浪汉的身后,穿过一道道王府的围墙,惊起一群群的侍卫。 而侍卫们出来的时候,那里还有几人的影子。 很快他们穿过了最后一处王爷的宅院,并无例外地惊起了侍卫们的喊叫。 流浪汉压低身形,与三人隐藏在这道高高的墙上,一排高大的苍松翠柏贴着王府的院墙,茂盛地成长着,即使在寒冷的冬夜不能阻止它们那浓浓的绿意。 苍翠的树枝,密集而娇小的叶子,在黑夜中挡住了所有大街上传来的光,如一堆蓬起的柴草,将四人覆盖于墙头之上。 回头再看悠长的胡同里,还原了往日的宁静与诗意,微弱的红光下,唯独少了本在那里甜睡的流浪汉,因为这时候他正在王府的高墙上审视眼前的一切。 杀手们如同从地下冒出来的一般,根本看不到一点他们留下来的痕迹,就连片刻前恶斗的痕迹,都没有留下一点。 被他们杀掉的人没了踪影,可能会留下一些血迹,但是几人至少现在看不到。 就连黑弟倒下的地方,此时也是什么都没有了。 这群来历不明的人,透着让人恐怖的神秘…… ------------ 第三十三章 依然无声 几人刚刚得到喘息,王府里的侍卫们已是寻着方向查了过来。 夜闯王府的罪名几个江湖漂泊的汉子还是承受不来的,承受不来就得走。 熊渊此时很后悔,没有探明京城的路径,就直直地闯到了王府胡同里来。很明显的是,这些杀手既然知道他们来到王府胡同,那客栈肯定是不能回去了,回去注定是九死一生。 如今黑弟的命放在这里了,痛苦的同时还有一种无力感,侵袭着熊渊那颗本已泛不起波澜的心。 他本能地认为,自己得到逍遥子这个江湖排名第十的杀手的训练,已经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高手,奈何面对敌人的挑衅,他还是只能自保。才知江湖之大,无所不有。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句话真不是说着给人听的。 至少面前这个看不清面目的流浪汉,就不知比他要高明多少倍。 恶劣环境下的忍耐,战斗时一双手掌冷如寒冰,坚如黑铁。 出招的速度变换莫测,下手果断,无情,是名副其实的无情杀手。 自己虽然利刃在手,却没有那份狠辣。摇了摇头,看了看身边的夏芸,眼中现出很复杂的颜色。 此时王府的侍卫,已经搜索过来,不过片刻,就能发现藏在墙上树下的几人。 三人根本不知道该往何处,求助的目光也是与流浪汉递过来的目光相接。 流浪汉竟是露出了与先前冰冷不同的满口小白牙,让三人有种温暖可爱的错觉。 只见他点了点头,唰的一下,率先跳下了高墙,贴着墙边一路向西行去。三人不容多想,只有靠着他才能离此险地了。跳下来,跟了上去。 几人刚一现身,自街道阴暗的角落里便现出了数不清的黑影,迅速地围了过来。 杀手们依然如前,悄无声息。却是不知运用了什么方法,互相传递前消息,在无边夜色的笼罩下,穿梭于红灯笼的光影间,急速地向四人身前靠拢。并没有因为街的宽广而去刻意隐藏身形。 流浪汉带着三人走街道,串小巷。 看得出来他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相当的熟悉。 就在四人转入一巷口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利喝:“在这里,过来!”,本来失去目标的一众杀手听到呼唤后,如风般地拥入了幽深的小巷。 巷子两边的高墙,足有六七丈,逼得几人内能不停地向前狂奔。 “快”流浪汉说完后,身体瞬间飘向了小巷的深处,三人的速度根本不及其七分。 正在三人苦于如何才能跟上流浪汉的脚步之时,流浪汉却是停下来,弯下腰寻找着什么。对于这么反常的动作,三人还没想通他到底想做什么?一块木板已被他提了起来。 地上一个黑幽幽的井口出现在四人的眼前。 “下去!快!”不容质疑的声音再次响起,三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相继跳了下去。 井里并不深,只有七尺多的高度,只是下来后,一股恶臭刺入了众人的鼻孔。原来这里是专门排污的下水道,竟让流浪汉当做逃生的法门来用,熊渊的心里也是不免对他的机智又佩服了几分,尽管到如今都不知道这人是谁。 对于如此怪味,熊渊与白哥还好,强行忍住了。 却是苦了夏芸,只听她干呕了两下后,赶紧捂住黑色面罩下的琼鼻。俊俏的小脸,没有了先前的窃喜,取而代之的是紧蹙的娥眉。 “芸,可好?”站在身侧的熊渊轻声问道。 “不要停,他们会马上进来的,快走!”流浪汉看到两人如此的儿女情长,置眼前的危险如同儿戏,未待夏芸回答便,急急地催促着他们快些远遁。 几人行了不到二十丈的距离,就听到井口的上方传来了嘈杂的喊叫声,却是没有敢直接跳进来,这样的井口,如果下边守上一个人,任谁都是有去无回。 “下去!”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知把谁强行推了下来,却那里不有四人的身影。 下水道里错综复杂,隔上不远就会有向个岔口,流浪汉娴熟地引着几人穿梭在漆黑的暗道之中。绕了有小半个时辰,直到听不到后面追兵的动静后,流浪汉才自怀中掏出火折点燃。为几人送来了微弱的光明。 几人没有言语,这里的味道也不容他们多说几句。尤其是白哥,弟弟刚刚惨死,更是闭口不言。熊渊三人在如此逃亡的过程中,也是找不到一个借口去安慰这可怜的兄弟。 一切都在安静中慢慢地游走着,时间不觉中已过去有一个时辰,却还是没有走到流浪汉心中的出口。 随着几人的深入,一个不同于下水道的入口出现在他们面前,里面没有积聚的污水,也没有那些肮脏的垃圾。 平整的地面,虽不光滑却很整齐的通道,让他们感到这里的空气纯净无比,尽管还是夹杂着传过来的恶臭,却是要好上很多。 唯一的不足就是他的高度要低上很多,低头头就想通过是绝没有可能的,只能用蹲着或者是爬行才是最适用的办法。 流浪汉此时黝黑布满污渍的脸上现出了些许轻松:“不远了,爬过去就是出口!”说完便接着向前爬去。 白哥没有犹豫跟着就爬了进去。 熊渊看了看夏芸,那意思是你怎么样,能放下矜持爬过去不?可是他没说出口,因为他知道,就是夏芸不愿意爬,也得从这出去,不然还真是找不到出口。 经过死牢中那一玉簪的忧伤,夏芸的小脾气也是免去了很多,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正在为这个眼前人,做了很多以前她不愿意去做的转变。 夏芸的眼里没有厌烦,只有一种从容不迫,长长的睫毛眯成了一条线,微笑着冲熊渊点了点头。不用说话,也无需说话,此情此景,又如何不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只见夏芸纤纤玉手,利索地把散乱在外的秀发抹入夜行帽。弯腰,低头,双手扶地,便爬进了地道的入口,没有一点扭捏拖沓,却是恢复了来福茶楼中的冷艳、圣洁与神秘。 熊渊手腕一转,手中那薄如蝉翼,弯如新月,轻若无物,暗如飞灰的‘风’,已不知躲到何处! ------------ 第三十四章 武当清风 几人进到了一间木质的小屋中。东方的天光,已经照射着屋中的一张床、几把破旧的椅子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显示他们已经重回人间。 “这是何地?”熊渊顺口问道。 “安全的地方!”流浪汉说着走到小屋的角落里拿出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包裹,边掏着里面的东西说道。 “先疗伤吧!马上就得离开这里!”流浪汉把几个药瓶递给了熊渊。熊渊和夏芸并没有受伤,受伤的是白哥。白哥左肩的衣袖已被利剑划破,如不是他闪躲的及时,这一剑刺中的必然是心脏。 “是哥哥计划不周,才至黑弟未能躲过此劫!”熊渊歉疚地来到坐在床边的白哥身旁,边擦药边说道:“有火就冲我来吧!” “谁都没想过会出这样的事,兄弟不怪你!”白哥凄然一笑:“只是这仇人是谁?我他娘都不知道!” “哗啦” 小屋中的木床,被白哥气愤的一拳给砸塌了。 “兄弟,赔了床,我告诉你他们是谁!” “……” 几人这才想起来,救自己的人,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别谢,别谢,看了后就知道我是谁了!”熊渊刚要开口谢过救命之恩,不想流浪汉伸手制止他的同时,除去了脸上的污渍。 更确切地说是一层人皮面具,虽不是太过精制,在黑夜中却是看不出什么不同。 只见他迅速地除去乱蓬蓬的头发与面具,黑中泛着五颜六色的衣服也被褪了下来。粗狂的脸庞,青色衣衫衬着笔直魁梧的身材,那里还有一点流浪汉的模样。 “清风!”熊渊和白哥同时惊叫出来。 “清风是谁?”夏芸看着惊讶的二人,满脸的疑惑不解。 夏芸那里会知晓三个人的故事,经历生死之战,别后重逢,吴清风竟能憋着到这时候才相认。 “你怎么会在这里?”熊渊那里还有时间去帮夏芸解释这一切。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吴清风洒然一笑。 “武当门下,竟是出了你这样一个冷血杀手?”熊渊想起吴清风的手段比自己要狠辣数倍。 “哥哥,首先我不是杀手。”吴清风拍了拍熊渊的肩膀:“其次,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的善良只会被他人利用,而不会从敌人那里得到半点好处。” “说得好!”熊渊不禁为吴清风的话拍起了手掌:“清风的果断正是为兄的弱点,哥受教了。”熊渊紧抿双唇,想到自己每次杀人后的不快乐,真是何苦来哉。既然是要拼命的仇人,想通了也就不再是负担了。 “清风,昨夜的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白哥想起吴清风刚刚说过的话,双眉紧锁,狠声问道。 “青龙会!”吴清风说的很确定也很果断,尽管他也没有看到那些人的面目。 “青龙会?”三人听后都是心中一惊,什么时候让青龙会的人给找上了,这还真是不可思议。 青龙会是当今江湖中最大的杀手组织,没有如‘暗河’般的神秘,却比‘暗河’还要强大血腥。因为他们只认一样东西,钱。 “如我想的不错,在你们身上,肯定有绝对重要的东西,是他们想得到的,不然不会一次来如此多的杀手,还有至少不下五个高级杀手。” “原本只是耳闻青龙会,不想今次,却是被青龙会追杀?”说到这里,熊渊看了看站在边上的夏芸,除了她身上的江湖至尊令,熊渊想不出更多的理由来解释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 “你认为是我害死了黑弟?”夏芸看着熊渊疑问的目光,心里很痛,因为这事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 “我没有?”熊渊不会掩饰自己的心里,总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话却说的很轻,怎么让夏芸满意。 “你可以直说,我不会赖在你身边不走!”俏脸如水,身形一晃,闪过了挡在身前的熊渊与吴清风,呼吸间打开房门就冲了出去。 迎着和煦的朝阳,而心却跌到了冰点。 “芸!”熊渊没有想到不经意的一个动作,竟让夏芸如此的激动,晃了晃身子却是没有追出去。 “去追啊!”吴清风和白哥看到熊渊停了下来,心中很是焦急,一个女子,身穿夜行衣,在大街上狂奔,危险性可想而知。 “她没事!”想着夏芸说过在江湖中敢杀她的人还没出生呢?“让她受点苦或许会更好。” “青龙会是奔着我来的,我不想她受到牵连。”想到四名杀手同时攻击自己,熊渊仍是心有余悸。 就在吴清风与白哥深深鄙视熊渊的时候,倔强的嘴唇吐出了让二人不相信的声音。 “此事多与当年爹爹被陷害有关,只是我到现在也是不知是谁在背后做的手脚!”熊渊想起英伯说过的赶尽杀绝,深深地叹了口气:“芸的离开或许是好事?”熊渊强挤出了一抹笑容,二人知道那是痛苦无奈的笑。 “清风,说说你吧!你不在武当修炼,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熊渊为了缓和气氛,不想再去琢磨那本就是谜团中的谜团。顺势扯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哦,当然是为了你!”吴清风讪笑着,看了看窗外早已没了踪影的夏芸,心说这对恋人还真是有意思,刚刚还卿卿我我呢?这么一会却又单飞了。 真弄不懂热恋中的人都是怎么想的。 “别看了,她真的没事,如今江湖中能杀她的人很多,却是没几个敢杀的!”熊渊很心里很苦涩,当危机来临的时候,让她走无疑是最好的安排,苦酒,一个人喝就够了。 “这么利害,没听说江湖中的关于夏家的望门贵族与个中高手啊?”吴清风也有了如熊渊般当时的疑问。 “这就是她神秘的地方,我也不曾知晓。快说说你吧!如何又是为我而来?” “若是没有你突然出现,我的小命也早就没了!”想起昨夜的激战,白哥仍是心有余悸。 “好吧!我在这里出现,当然不是偶然,要从那说起呢?”吴清风低下头思考着要从那里说起才好。 “就从你变成痴癫的时候说吧!哈哈……”白哥与熊渊同时说了出来,显然他们都是从‘来福茶楼’中听到过有关吴清风的故事。 “呃!有这事吗?”吴清风很愕然地看着眼前诡异的笑容…… ------------ 第三十五章 和尚一戒 初升的冬阳,淡红色的光打在湖面深青色的冰块上,让北方寒冷的冬天有了一丝暖意。 岸边的黑影却在独自抽泣。 想着与熊渊的相遇与一路风雨,夏芸把头深深地埋在双膝间。 她很沮丧,也很失落。 对于她的负气而走,熊渊竟没有追出来,她很沮丧。 县城茶楼的相遇,城外的仗剑而出,雨夜的心神失守,死牢的求生欲望,下水道中的款款深情。 夏芸几乎经历了熊渊的所有的喜怒哀乐。 她喜欢熊渊县城外的洒脱豪情。 喜欢熊渊失神时的可爱无助,让她生出保护之心。那时候她感到熊渊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要自己去精心地呵护。 想到这夏芸抬起望向冬阳的泪眼,笑了。 她喜欢熊渊对生命的渴望与坚韧。 她喜欢熊渊的体贴与顽皮。 “我已经爱上他了,很爱很爱的那种。”夏芸心中不止一次这样告诉自己。 “懦弱的男人,我宁愿与你还在死牢中没有逃出来!”夏芸心里狠狠地想着,自己付出一切的男人竟然如此对自己,真是让人心碎。 想到这些夏芸的心中很失落,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依靠。 爱一个人真的很累。 浑身的力量有如抽干了一般,就那样对着湖面另一边的冬阳看着,坐着,坐着…… 小小木屋中,三人说笑着。 “……我很幸运,祖师传给我几十年的功力,就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了!”吴清风看了看自己还算白皙的手掌,吹了两下,已证明手掌的锋利无比。 “这动作很酷,哈哈哈……”白哥笑道。 “酷吗?我想它杀人的时候更酷!”吴清风的笑容很自信。 “为何你又说因为我来到京城呢?你知晓我会回京城。” “我才懒得管你回不回京城,当年师父听说逍遥子出现在杭州,把你带走,他就知晓你是将军之后。” “大门派就是不一样,我这个小人物的事,都能知晓的如此清楚。”熊渊笑道。 “你可不是小人物,小人物怎么会让我这样的大人物去保护,哈哈……” “哈哈哈……”三人大笑了起来。 “师父说你是忠臣良将之后,需尽心保护。” “保护?” “他老人家说当年七大剑派和少林以及江湖中许多大小门派,都欠熊家的。”吴清风说的很是正重。 “欠熊家的,为何姑姑会说那都是我熊家的仇人!”想到姑姑弥留之际说过的话,让熊渊很费解。 “师父没有如此说过!” “如何说的!” “自你与逍遥子杀县令,诛豪强,毁灭霹雳堂的时候。师父算准你一定会京城,令我在这里等候你的到来。” “因何等我?” “当然是保你无忧。” “没了?” “没了,师父叫我来,我就来了,再说了,你我是过命的兄弟,知道你有危险,师父不叫我来,恐怕我也会在这等你!”吴清风说着站了起来,走向门边:“你先思量着,我去找些衣物与吃食来。” “好吧!”熊渊与白哥答应着门边的吴清风。 “哥,他会不会骗我们?”白哥对吴清风的牵强解释感到非常的不可信,对着熊渊疑惑地闹问道。 “啪”熊渊给白哥来了个响亮的暴栗:“傻啊!有人拼命救你,只为骗你吗?” “咝”白哥伸手去拦熊渊的胳膊,不小心带动了伤口,疼的吸了口凉气。 “怎么样,我给你看看。” 多次同生共死的人,总会成为朋友,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无条件信任的朋友。如今熊渊、白哥、吴清风三人无疑是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对你的好也都是无条件的,说起话来也比听女人的唠叨要有意思的多,女人有时候只会坏事。朋友不会,他只会让你活的更快乐,更洒脱。 最好的朋友在一起怎能没有酒,这是吴清风说的。 熊渊也是第一次喝了酒,没有再去想那个神秘而有趣的女人。 三人已经喝了有几个时辰了,就在京城里一个不大不小的酒馆里。 白哥醉得已经不能张开双眼,他爬在桌上口水横流地与梦公相会,就能看出他喝了很多,而且真的醉了。 吴清风也是叨着牛肉却是不知道如何吃下去,只是那样含着,惺忪的睡眼看着还在喝的熊渊,有一搭没一搭地喊熊渊一起喝。 青花瓷的海碗却是抬了几次都没有抬起来,用饱嗝喷着浓浓的酒气,代替了模糊的醉语。冰冷的杀人之手,缓缓地放下了醇香的美酒,显出了它本有的温柔。 熊渊喝了很多,很多。 从他边上放的酒坛就能看的出,那里摆着四个酒坛,都是空的。 第一次喝酒的熊渊,感到酒很辣,辣的让人眼泪直在眼框中打转,却是不流下来。 从嘴唇辣到舌头,又从舌头辣到喉咙,自喉咙又化成一条线直直的辣到腹中。 吴清风说过酒是好东西,他能让人感觉到自己在飞,也能让人忘掉那些不愉快的的东西。 所以熊渊喝了很多。 熊渊没有感到自己在飞,只感到身体有点软,软得他都不想站起来。所以几个时辰,他都坐着,就那样坐着。 熊渊也没能够忘掉不愉快的事情,反而让他更加的清醒,所有经历的事情,此刻都是无情地涌入了他非常清醒的脑海之中。 他想听吴清风的话,喝点酒,忘掉所有的不愉快。 举起手中的酒坛,深深地喝了一大口,碗已经不能满足熊渊要醉的想法。 酒已入愁肠,岚的身影在告诉他,曾经拥有的快乐时光。 酒再入愁肠,兰老爹的惨死,岚鲜血淋漓的样子冲了进来。 酒又入愁肠,北凉山的练剑,覆灭霹雳堂,雨夜狂奔,死牢中的一切,英伯愤懑的眼神。 一波又一波地闪到眼前,奈何看着一切的熊渊,确没有如吴清风所说,忘了一切。 眼泪与鼻涕已不知流下了多少,可他依然清醒。 麻痹的身体,清醒的头脑让他听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施主,来碗水酒!”一中等身材,身披红色袈裟,手中却是握着一柄红缨飞刀的和尚,对店家说道。 店家望着和尚手中的飞刀,没敢言语,却是在犹豫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施主不必多虑,贫僧法号一戒,其它的都不戒!”嘶哑的声音听起来却有几分祥和。 “不知大师戒的是什么?”店小二很奇怪这个和尚为什么叫一戒,什么叫一戒,其它的都不戒。 “阿弥陀佛!”只见和尚掌立胸前,口宣佛号:“罪过,罪过,贫僧只戒杀生。” ------------ 第三十六章 只戒杀生 我佛慈悲,只戒杀生。 好个一戒! 听得此话,熊渊本能地有一种熟悉感,却又记不起从那里听过,不免多看了一眼。 和尚红红的手握着红红的飞刀,披着红红的袈裟,衬着红红的侧脸,与他的语气有很多的不相衬。 “红狼!”熊渊原本就很清醒的头脑,瞬间闪进了一个他永远不会忘掉的名字。 熊渊腾越而起,带落了身边的酒坛。惹得乒乓之声响起,弄的满地碎片。 正在众人惊讶熊渊为什么如此激动之时,熊渊已经站在红狼的身旁。 “怎么回事?”迷糊中的白哥与吴清风惊醒后,也是站在了熊渊的身旁。二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熊渊见到这个和尚会如此的激动。 熊渊没有回答二人的问话,而是手指红色身影,大声喝到:“红狼,没想到你竟会藏身于京城,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哈哈哈……” “施主,红狼已死,如今站在施主面前的是宝相寺的一戒!”红狼并没有如熊渊记忆中的狂傲与匪气。 “你说死,就死了,化成灰我也识得你!”熊渊狠声说道:“红山一条狼,血口吞八方!有朝一日,我必斩杀于你,如今来的正是时候!” “熊渊,你识得一戒大师!”吴清风说道。 “大师?哈哈,他如何配得上‘大师’二字!”想到自己的命运全因此人而改变,熊渊的心中充满了愤怒。 “‘飞刀得仁心,度得万世人’这是师父对大师的评价,如何能错得了呢!”吴清风对熊渊的怀疑表示不支持,师父的话从来就没错过。更何况眼前的大师,做的那许多善事。 “飞刀仁心……” “是啊!当年一戒大师得飞刀仁心高歌的点化,自此行善济世,救得天下苍生无数,又如何不配‘大师’二字!”未待熊渊说完,吴清风就抢过了话头,激动地解释着他知晓的一切。 而红狼却是没有一点声息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分辨,也不走。只是低眉顺目听着众人评论的言辞。 “你可知晓他杀了多少人?”熊渊很愤怒,仇人在前,最好的朋友却是在替仇人说话。 “贫僧欠众生一百六十七条人命,未曾偿还!”红狼并没有因熊渊的激动而有一丝的情绪变化。 “大师已经带一百六十七条人命,安魂于宝相寺,每日诵经,这还不够吗?”此时门外冲进来一位红衣少女。 “诵经能让人活过来吗?” “你杀了一戒大师,他们就能活过来吗?”红衣少女挡在了红狼的身前。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熊渊坚实的铁拳砸向了挡在红狼身前的少女。 “呀”少女没想到熊渊说杀就杀,根本不与她分辨道理。 惊讶之间迅速地跳向一边,那想到红狼的整个身形也是完全暴露于熊渊的拳下。 熊渊的拳当然不会真的打向少女,他的真正目标就是站在那里的红狼。 红狼依然手握仁心飞刀,口中默念‘阿弥陀佛’,却是没有一点闪躲的意思。 熊渊心念电闪,拳走偏锋,一脚就踹向红狼的腰眼:“你娘的,为什么不躲!” “砰”的一声,红狼撞破了酒馆的红漆柜台,软塌塌地躺倒在地上。 “阿弥陀佛,秀才之口,怎能出此污垢之语。” “哼,不到三年的时间里,真能叫一马匪成为善人?”熊渊才不会相信一大恶之人,会变的如此善良,大吼着冲了上去。 “她娘的狗屁污垢之语!”熊渊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砰砰的响声传来,吴清风在边上都看傻了,在他心中积得功德无限的一戒大师,竟是被熊渊如此的蹂躏,却是一点都不反抗。这是为什么?他想不通,他也没办法想得通,他也没有理由去阻止。 熊渊大声吼叫的可是杀父之仇,怎么会呢?他爹不是将军吗?在南疆给人害的吗?怎么会被关外人一戒大师给杀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吴清风嘴里不停地嘟囔着,简直就是手足无措。 他想不明白,白哥的心里却是清楚的很,就在边上为他解释,为什么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他二人有事做了,不去理会这事。 边上的红衣少女可不干了,心中无上的大师怎能被一少年如此地虐待。 “住手!”少女跳过去挡在了倒地的红狼身前,此时红狼的脸更红了,手也更红了,比他身上的袈裟还要红。红狼只是用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手中所谓的“飞刀仁心”。 “你是这混账的女儿吗?我不再意还你们一个家破人亡!”熊渊的眼睛在冒火,仇恨找到了一个爆发点的时候,很难让人控制住。如今那些酒对他的作用更是激发了体内的血性,熊渊此时只想报仇。 先前还在边上悠闲地喝酒的散人们,看到少年停了下来,都小心绕开他们,匆匆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小酒保也是把头悄悄的从破碎的柜台后伸了出来。 “少侠,能不打了吗?”弱弱的声音传了出来。 “滚!”一声怒吼,吼倒了柜台后的小酒保,再也没能站起来。 “姑娘我是娥眉弟子红雪,我不许你再打一戒大师!”红衣少女说气鼓鼓地说道。 “我本也没想打他,我想杀了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牲!”熊渊说罢,扭动身形朝着地上的红狼就杀了过去。 “不!”红雪很决绝地挡在红狼身前,就是一点不让。 “她娘的,七大剑派没一个好人,再不闪开,恕秀才无礼了!”熊渊想到逍遥子说的仇家是天下武林,又想到英伯说的武林中人对熊家的赶尽杀绝,不免顺口骂了出来,最后还加了一句秀才。可见他心中是如何的凌乱。 在其身侧的吴清风很无语:“他的记性真不是一般的好,屁大的功夫,就忘记是谁救的他了。”吴清风可是嫡传的武当门徒,实实在在地是七大剑派的传人。 此时他却无力反驳急怒中的熊渊。 “哼,没有还手之力的大师你要打,如今还要打一个柔弱的女子,你还是不是男人!”红雪也是怒极,粉嫩机灵的俏脸在红衣的衬托下更红了。 熊渊怎会放过这等机会,苦练剑术,为的是什么?就是今天的快意恩仇。一小小女子怎能阻挡他复仇的脚步。 ------------ 第三十七章 只会杀人 “是不是男人,不是你个小毛丫头说了算!”怒极的熊渊上前一步,铁手就要拉开挡在红狼身前的红雪。 “秀才,慢着!”红狼平静地抹着嘴角的血迹,握着飞刀颤抖的手,却是说明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看到熊渊没有动作后,红雪起身扶起了倒地的红狼:“大师,你没事吧?” 红狼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一双三角眼看向熊渊的时候并没有一点恨意。 “贫僧知晓,你乃当朝秀才,乃是卖炭翁兰老爹的义子!”红狼说的语气平静的那里有昔日纵横一方悍匪的霸气,令身旁的众人也是停止了骚动。 “我只想取你性命以慰义父与岚在天之灵!”熊渊手指红狼:“你未杀她,她却因你而死!”想到岚的惨死,熊渊心中剧痛。 “佛曰一切果皆有因,既是因贫僧而起,就由贫僧来结束吧!”说罢倒转飞刀,向心口刺去。 “不可!”红雪离他最近,看的也是最真切,急急拉住了红狼刺向胸口的手,大声喊着。 “……”吴清风上前一步,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对他来说这种情况很难抉择。面对兄弟要报杀父之仇,你不能帮忙,最好也不要去阻止他。一戒大师就是再德高望重,他原本也却是一杀人不眨眼的马匪。 白哥偷偷地拉了他一下,两人停在那里,看着眼前事态的发展,以防熊渊出现不测。 “放开他,让他自己了断,已是我辈仁慈!”熊渊看着眼前多事的少女,非常恼火。 红雪用尽力气去抢夺红狼手中的飞刀,奈何力气小,根本就夺不过来。只能双手用力地拉着红狼的双臂,防止他自裁。 俏脸憋的通红:“求你了,少侠,大师不能死。”少女这话一出口,眼里已经满是晶莹的泪光。 “你……”看到女人在面前哭泣,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变的无奈,就算是害的你家破人亡的仇人,也只能先放一放了。 “给我不杀他的理由!” “如果大师不能活在世上,那宝相寺中的二百多名孤儿也会因此而饿死!” “你说什么?”熊渊本要坐下来静一静乱糟糟的思绪,听到此话唰地一下又站了起来。竟会有这等问题,那岂不是无形中又杀了二百多条性命。 熊渊是杀手吗?是,他抱着一颗复仇的心,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熊渊不够冷血吗?不是,面对仇人谁都会变的冷血。 熊渊不是多情的人,却也不是无情的人。 情:爱、恨、愉快、不愉快、憎恶。 人所有的情绪都是情的一种表现,无情也只是情绪的极端表现而已。 熊渊听到少女如此一说,他犹豫了。 一颗倔强的心在犹豫的时候,就是他心软的时候。 有时候心软不一定都会带来恶的结果。 “少侠没事了吧?”此刻倒在柜台后边的小酒保,不知什么时候又站了起来。问出了很无聊、很无知,却是让熊渊很无语的一句。 “少侠,不如先到宝相寺一观,便可知晓姑娘我说的句句属实!”红雪看到熊渊的情绪冷静下来后,试探地问道。 “也罢!”熊渊看着所有人都在帮自己的仇人,却没有一个人帮自己说话,还他一个公道:“难道真是我错了吗?”熊渊想着眼前的一切,顺手拿起了柜台里的一坛烧刀子,疯狂地灌进了肚里。 “哥,别喝了!”还没有完全清醒的白哥,看能熊渊喝酒,着急地上前,想抢下熊渊的酒坛。他却是永远都不会明白,一个人如果喝不醉是什么情况。 喝酒是为了更加清醒吗?谁都不会如此去想,只要喝过酒的人,都不会认为喝了酒会更清醒。 熊渊也不想清醒,所以他疯狂地想让自己醉了。 没有理会白哥的劝阻。 柜台中十几坛烧刀子,在小酒保的目瞪口呆中,在众人的感到熊渊的孤寂中,被熊渊喝的喝,撒的撒。 浇透了熊渊的里里外外,散发着浓烈的高粱酒香。 “带路!”淋透了琼浆的身躯晃了晃,倔强的口中吐出了清晰的话语。 “施主,保重,酒入愁肠愁更愁!”红狼看到熊渊如此的自虐,平静的心也是有着同感。这些时日他又何尝不是用酒来麻醉自己,使自己勇敢地活在世上,来偿还前半生造就的孽债。 “愁个屁,你的命早晚都是我的!”熊渊眯着眼看着眼前的红狼:“我还真是不相信,一把飞刀,竟会给你一颗仁心,哈哈哈……” “少侠,别喝了,随我等去看看便是,……”红雪看到如此悲怆的熊渊,语气也是不在如前般的犀利。 “哈哈哈……姑娘!勿叫少侠,我只会杀人,不会救人!”熊渊好像醉了,挨个儿地指着几人说道:“你!你!还有你,姑娘,你们才是侠!” “非也,你也曾救过人!”就在这时,酒馆角落里站起了一人,一身白衣,透着王者之风的男子。 谁也没注意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还是一直就没有离去。 “是谁在此行凶,给我拿下。” 就在男子向熊渊等走来的时候。门口闯进了六名京城巡捕。统一的黑帽红边,黑衣红边红腰带,黑面白底的靴子,腰挎黑色腰刀。满腔的正气,叫人看后心中免一阵寒意袭来。 “张捕头先且退下,此间已然无事!”白衣男子,向前走的同时单手一挥说道。 领头的国字脸张捕头正欲抓人,听到命令后,惶恐抬头望去,连忙带领众捕快单膝跪地。 “卑职见过状元爷!” “草民(民女、贫僧)拜见状元爷!”吴清风、红雪、红狼一众人等,也是认出了此人是当朝新科状元。急急地各自行着见面礼。 “此间乃人人可来之地,不必拘礼!”男子洒然一笑,轻轻说道。 “卑职告退!”张捕头听后,率领一众捕快退出了乱糟糟的酒馆。 “少侠,还不来见过状元爷!”红雪轻声提醒着没有跪下的熊渊。 熊渊没有理她这茬,而大笑着走向了状元爷,笑声中充满了无奈与寂寞。 ------------ 第三十八章 飞刀仁心 “终于有明白人出来了!”熊渊右臂拢住了男人的肩膀,左手依然拎着酒坛,那里把他当成状元爷来看待:“你来说说,他该不该死?”熊渊指着红雪姑娘身后的红狼问道。 吴清风与白哥倒是没表现出什么不同的神情,红狼也是见过礼后,依然红着那张本就很红的脸站在那里。 少女红雪看熊渊如此对待状元爷,心中很是惊诧。再一看状元爷并没有反感,滴溜溜的眼睛还是转个不停地看着眼前的二人。 “恩公,恕卜鹰不能还你公道!” 原来此人正是熊渊在去往霹雳堂的路上救起的书生卜鹰,一年不到的时间,他竟夺得了当朝的科举魁首——状元郎。 “身为状元也要助纣为虐吗?”熊渊冷冷地拉开了与卜鹰的距离,满以为他会帮自己杀了此人,没想到,又出来一个帮和尚说话的。 “非也!子曰:朝闻道,夕死足矣!大师既已悟出仁心的道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说的轻巧,那是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这是绝对不会说放下就放下的仇恨,而听得几人的话,竟然都说的那么轻巧。 熊渊愤怒地抛脱了手中的酒坛,砸向了酒保居身其中的酒橱。 小酒保正处入看到状元爷的兴奋之中,看到酒坛如风般的袭来,双眼一翻,没砸到他,却是吓的晕死了过去。 吴清风手急,上去稳稳地拖住了往前飞的酒坛,看了看愤怒的熊渊,眼中也是有了布满歉疚。 又看了看,站在边上的白哥,两人连忙起身,去抢救晕过去的小酒保了。 “恩公不是卜鹰帮大师说话,而是他如今实在不能死。大师得飞刀仁心点化,立地成佛!……” “阿弥陀佛!状元爷谬赞了,贫僧如今只为赎罪而生,却是不敢轻言死去。不过秀才若想报仇,贫僧这条贱命,即时可取!”红狼那种超脱生死的表情,平淡中的仁慈不觉让人心生敬意。 “大师仁慈高德,何来此语!”卜鹰双手抱拳,出乎熊渊的意外,他给红狼鞠了一躬。 “恩公不妨宝相寺一行,再决大师生死如何?”卜鹰肯切的语气让熊渊难以平复的内心也是一动。 令自己想不明白的是,自己本是正义的一方,却遭到所有人的抵触与反对。两年多的时间里就会让一个恶贯满盈的人变得德高望重吗? “公子!”众人走出酒馆的一刻,卜鹰身边便围上了四名精神抖擞的黑衣青年壮汉。 “无事,在人群中跟着便可,我与恩公说上几句!”随着卜鹰的答话,几人也是消失在周围热烈的人群之中。 熊渊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都在想红狼是不是真的杀了义父,害的他家破人亡、妻离子去。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的惨痛,熊渊肯定认为自己是在做梦。 “谢谢,谢谢!”红雪甜美的声音,不断地从前方传来。 她在向送来衣物与生活品的百姓道谢。 此时的红雪、吴清风、白哥,以及红狼的怀中抱的满满的都是百姓馈赠给红狼与那些孤儿的物品。 看到几人抱的如此辛苦,竟是有一个推车的中年汉子,自愿献出了自己的推车,装载着众人无法带走的物品。 “恩公,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仁爱的力量!” “没心情看这个,我只想杀了他。” “可恨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然而可爱之人也有其可爱之处!”卜鹰并没有赞同熊渊的话却也是没有反驳:“当年红狼在京郊行凶之时,得仁心高歌点化,自此放下屠刀,深悟佛道,才成就了今日的善缘。” “仁心高歌?如此厉害,不用一招半势,感化恶人吗?” “正是,飞刀仁心,例无需发!需要之‘需’而非虚实之‘虚’!” “还真是想会会此人,点化于我。” “恩公并非恶人,何来点化之说?” “如他能平复我心中这许多仇恨,才算真正的飞刀仁心!哈哈……” “恩公如看到寺中两百多孤儿,无人去养,又如何能下杀手!” “如你所说,何来江湖恩怨,何来泣血恩仇,又怎会有那许多杀手,要置我于死地!”熊渊想到将军府前的追杀,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江湖之大,诸事皆可有,又岂是一人之力而为之!正所谓杀身成仁,一柄飞刀又如何能拯救苍生!”卜鹰说着,指向在前行走的红狼:“恩公,你看,红狼已是如此虔诚地忏悔,你还能下的去杀手吗?” 红狼此时受到众人的尊敬,而他却是依然平淡,紧握飞刀。刀尖朝向胸口,刀把上飞舞的红绸表现着它对生命的热烈与渴望。 在不到五里的距离中,他竟然得到了四推车的馈赠,可见民心使然,叫熊渊如何下的去杀戮之手。 “也罢,日后其如有违心之举,我必诛之!” “多谢恩公,手下留情!”卜鹰说罢亦是对着熊渊拜了下去。 “状元爷,不要如此,折杀小人!”熊渊口中说的很冷,却是没有往边上躲。 “恩公能放下心中仇恨,既是众生的福分,你该受此礼。” “我只说暂时不杀他,并没有说停止我的复仇之路,我的仇人多的很,你救的过来吗你?” “呵呵,恩公说笑了!”卜鹰并没有对熊渊的话往深里去思考,只是浅浅笑道。 两人依旧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闲话,看着眼前忙碌的众人,熊渊眼中的仇恨也是隐隐褪去。 一袭红裙的红雪,在人群中如红色的燕子飘来飘去。与这个说上几句,与那个聊上一会,显的人气相当的高,似乎这里就没有她不认识的人。 其实她也不认识几个,只是人们的善举令她善良的心有些兴奋。看到与状元爷同行的少侠,此刻杀气尽褪,开心的更像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 熊渊没有对红狼下杀手,吴清风的心也是放到了心里,利落地整理着车上百姓们捐赠的物品。 吴清风心里在想,青龙会追杀熊渊的原因到现在他们都是想不明白,而如果此时熊渊再把德高望重的一戒大师给屠了,熊渊的前路的坎坷可想而知。 如今看到他与状元爷卜鹰走的如此近,又听了卜鹰的劝阻,结果正朝着自己所想的方向走,心中不免轻松了很多。 吴清风与白哥相视一笑。 包含了只有他二人能懂的很多信息,唯一能让人们看到是,他们的笑容很轻松、很轻松…… ------------ 第三十九章 冤枉的渊 “少侠还认为如今的大师是大恶之人吗?”红雪仰起俏脸问着身边的熊渊。 熊渊此刻处于定相寺的一座偏殿之中,殿中虽不至于整齐到那里去,却也没有破败之像。二百多名流浪儿,分坐于四周,大的十来岁,小的只有一岁多。大的带着小的,等候着晚餐的到来。 白哥、吴清风抱着食桶为孩子们分发着膳食。卜鹰状元爷的身份也是带着四名护卫走进人群,爱抚着这些可怜却是天真的孩子。 熊渊紧皱的眉头,心中思绪翻滚。 此偏殿左边的小祠堂中供奉的一百六十七个牌位,是红狼入住宝相寺后,要求寺里为他专门收拾的祠堂,供他每日上香拜祭死于他手下的冤魂,每日诵得往生经来超度灵魂早日转世投胎。 熊渊脸上现出了一抹苦笑:“姑娘说的是,让他先活着赎罪吧!”说罢转身向外行去。 “少侠是在做善事,所有生灵都会感激你的恩德!”红雪看出了熊渊心中的落寂,从后边跟了出来。 “呵呵,这样的善事,我可不想做,做多了会让我吐血而死!” “只是你我都是明白,他现在还不能死!”红雪看了看身后的偏殿,心有所思地说道。 “我既已答应不去杀他,你又何必再去提起,令人伤神。”熊渊双臂环抱,他想笑却是如何能笑的开心。 “嗯,那太好了,我们进去看看吧!”红雪高兴地跳了起来,拉起熊渊的左臂就往里边走,那里有一点少女的矜持。 卜鹰看到面显落寂的熊渊,在红雪的拉扯下不情愿地走进偏殿,微笑着走向了两人。 “恩公,如感无趣不妨与我回府喝茶,如何!”手中此刻已是多了一把纸扇,轻击着右手。 “是啊!哥,我们出去走走!”白哥与吴清风也是快速地附和着卜鹰的言辞。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熊渊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愿义父与岚在天之灵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为这两百多名幼子,只能暂时放下了。”说罢转身向侧殿外的大门处走去。 他先走了,根本就没心情去考虑别人的心情,什么状元不状元的,什么礼节与身份。 三人相视一笑,摇了摇头便是跟了出去。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这还真是为难熊渊,简直就是一天大的难题。可是熊渊还是给众人一个很好而且很伟大的解答,有如此心态的人永远都不会是恶人,只会让所有人更加尊敬与仰慕。 “我也要去!”红雪跑到红狼身前说了几句什么后,也是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我也要去状元府里一观,不知状元爷是否欢迎?” “陌生人拜见公子是要下帖的!”四护卫中的一名大汉挡在了红雪的面前。 “他们不是吗?不也一样能去!”红雪指了指白哥与吴清风直接反驳道。 “那是恩公的朋友自然能去得!”大汉的手依然挡在红雪面前。 “不知姑娘为何而去?如只为好奇还是不去的好,卜鹰还未曾有女眷来招呼姑娘!”卜鹰见状也是提醒这可爱的有些天真的小姑娘。 “我十五岁了不需要有人照顾,我只是不想少侠哥哥太苦闷!”小姑娘没什么心机,直接了当地说出了心中所想,也证明了她真的拥有一颗博爱的心。 “哈哈哈……,好,好,好!俊杰,由着她吧!”卜鹰大笑了起来悠然说道。 大汉是四护卫之首,名为陆俊杰,至于他的来历只有卜鹰与几个护卫知晓,其他人根本无从得之。 得到卜鹰的命令后也是不再阻挡红雪,无声地退到了卜鹰的左后方,就那样跟着众人前行。 “你的名字叫俊杰,可是你快吓坏我了!”红雪不依不饶地跑到陆俊杰的身边,做着鬼脸,说完就跑到熊渊的拉侧,拉着熊渊走了。 大汉听后很无语,这姑娘还真是现世报,一点都不带吃亏地,一行九人也是朝着城东的状元府缓缓行去。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肯定比他的要好听!”红雪拉着熊渊乖巧的就像是邻家小妹。 “熊渊就是哥的名字!”熊渊笑了,点了点可爱的小鼻子说道。 “嗯,是吗?你比黑熊可好看多了,也比它心眼好。”红雪似是在思考什么却又不明白怎么去理解这名字。 “嘿嘿……”后面除了卜鹰外的六人皆是忍不住背过身去偷偷笑着。 “不过你也确实挺冤枉的,这名字不错!”红雪还在自己的理解中盘着,根本就没去看众人的表情。 “哈哈哈……” “哈哈哈……” 众人听得此解,根本不在注意形象,而是无所顾忌大笑了起来。 “傻丫头……”熊渊忍不住又点了下可爱的鼻子。 “我错了吗?”红雪很无辜地说着,可这却根本不能影响她的心情。 “哥哥,听大——状元爷说你中过秀才,不如教我学字吧!”红雪想说是大师,却又怕让熊渊再想起对红狼的仇恨,也是机灵地拐了个弯儿,有话没话地说着。 “好吧!真高兴有你这样的妹妹,回头给你个礼物。”熊渊很开心有这样一个宝在身边还真是个开心果。 “那哥哥给我什么?” “呃,还没想好,哈哈……” 几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向状元府行去…… 众人说说笑笑地来到状元府时,已接近酉时,接近新春冬天,此时已是黑了下来。 “状元爷的四个护卫真是不错,什么都能来啊?”吴清风看着四个忙里忙外的护卫如下人般收拾着惨败的酒席说道。 “不过,还是入不了武当高徒的法眼啊!哈哈……”卜鹰与熊渊齐坐着洒然笑道。 “我这功力,啊!还是不要说了……”吴清风想起自己的功力完全都是祖师运用移形换位之法给的,也是没有居高自傲的姿态。 “恩公呢?是否愿意教他们几招?”卜鹰看着熊渊的眼神有点热烈。 “还是不要叫恩公了,我真受不了。”熊渊郁闷地说道,这声“恩公”叫得他非常不自在。 “恩公此话怎讲?” ------------ 第四十章 做掉和尚 “哥哥都说了不要你叫恩公,你还叫,比他大那么多,听着不舒服!”红雪俨然熊渊的同胞小妹,大声地抗拒着,根本没把卜鹰当做先前印象中的状元爷来看。 “嘿!这红雪姑娘变的可真快啊!这么会儿都你、你的来说在下喽!”卜鹰也是没有一点架子逗着这可爱的小姑娘。 “总不能老是‘爷’、‘爷’地叫吧!都把你叫老了!”红雪狠狠地咬了口手中的大桃子。 “好,随便你如何称呼吧!恩公,不,少侠,怎么叫着这么不得劲儿!”卜鹰端起手中茶碗儿轻轻喝了一口:“你说如何叫才好吧!” 熊渊正了正身子说道:“什么都成,就是别叫恩公了,都叫一天了,多累。” “好吧!我长你很多,就叫你兄弟吧!以后也叫着方便不是,哈哈。” “那不把你叫年轻了,我哥还吃亏呢!”红雪撇了撇满是桃肉的小嘴说道。 “噗”卜鹰一个没注意,茶水喷的熊渊满脸都是,却是连看都没看,转过身去狂笑了起来。 除却红雪没笑出来,熊渊抹着满脸茶水和口水,所有在场,包括一向严肃的四名护卫也都是开心地笑了出来。 白哥连忙站起来替熊渊擦着衣服上的茶水,边擦边问道“哥没事吧?”,其实在这里他最再意的人只有熊渊和吴清风。本来就不善于表达的白哥,内心里佩服他们两个,要比卜鹰这状元多的很。 “没事,小雪以后你不要这样逗他好不好?”熊渊很苦闷地看着眼前这个直叫他哥的女孩,此时真是有种感觉叫无奈。 “哼,我又没瞎说!”怎奈红雪根本不理这茬,接着吃她那皇家特供的桃子。 “既然我们如此谈的来,为啥不结为兄弟,日后相互的也有个照应!”吴清风看着几人试探地说道。 “好啊!如不嫌弃我老,当然无妨!”卜鹰已经是四十几岁的人了,能得到小伙伴们的支持,他仿佛又年轻了很多。 “古人云,江湖草莽是不能与朝廷官员结拜的,这样容易给卜状元带来麻烦!”熊渊有些顾虑。 “兄弟你多虑了,能与你等做生死兄弟,这状元不做也罢!”卜鹰抱拳说道。 “这等豪气,好啊!哈哈哈!”熊渊也撇开了先前的郁闷,赞同地说道。 白哥憨笑道:“哥哥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听你们的,呵呵。” “我也要去!”红雪急的跑了过来。 “姑娘家都是与男人拜堂成亲的,我没听说过有结拜为兄弟的!”吴清风打趣地说道。 “无妨我等有个活泼可爱的小妹来照顾,也不错,啊!哈哈哈!”卜鹰反驳了吴清风的话,回头对着陆俊杰说道:“俊杰去备下香炉美酒,待我等前来结拜。” “是,公子!”说着带领三人就下去准备了。 “他们为什么要叫你公子,而不是状元爷!”红雪又跑到了卜鹰的身边问道。 “公子在古人眼中是非常有才华并且人品出众的人才拥有的称呼,本公子想成为一个那样的人,就这样令他们去叫了,总比叫状元爷来的舒服不是,哈哈……”几人的关系突然间没有的距离,卜鹰说话的语气也不在是文绉绉的,而是变的随意了许多。 几人说话之间,陆俊杰已经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各位公子、小姐,香案笔墨俱已备好,请移步西厢。” “好啊!终于有人称我为‘小姐’喽!”红雪兴冲冲地走到了前头,蹦蹦跳跳地先跑出去了。 几人会意一笑,放开脚步奔西厢而去。 在卜鹰这个状元的挥毫泼墨下,不一会儿便成就了各人的投名状。几人报了生辰八字,歃血为盟,各自大小也是排了出来。 卜鹰四十一岁,想当然的哥哥是谁也不能质疑的,小红雪才十五岁也是想当然的众家小妹,谁也抢不走,而白哥只比红雪大,要比熊渊与吴清风小上一岁。 最麻烦的要数熊渊与吴清风了,都想去争这个哥哥的位置,只因二人同龄,都是二十岁,待到除夕到来的时候,也就是二十一岁。 让二人苦恼的是,熊渊从来就没想过自己的出生月日,后为兰老爹收养,更是没过过什么生日。 而吴清风为炎炎夏日里的六月出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才引的二人抢个不休。 “刚刚结拜便要争吵不休,成何体统,看哥哥如何安排你二人吧!”卜鹰走上前来,分开了二人 ,二人看到哥哥说话了,也都停住了嘴巴,静静的等着卜鹰安排。 “熊渊既然不知晓生辰,我们便把今日做为你的生辰来庆祝如何?” “好!”众人听得哥哥如此安排,也是正全心意,尤其是红雪小妹,跳过来又拉住了渊哥哥的手,央求他快些同意,好互换投名状。 “也好,只能委屈一下,叫你一声二哥了!”熊渊表情很委屈地来到吴清风身旁,把个‘二’字说的相当重。 吴清风以为他要叫哥哥了,还很自然地挺了挺胸膛,等着那声哥哥叫出来。 “叫哥哥前,先打一拳!”熊渊拳头也是“砰”的一声打在吴清风的肩膀上,吴清风吓了一跳,反手就要打熊渊。 “那有哥哥欺负弟弟的,不准打!”熊渊手指吴清风,笑眯眯地喝住了吴清风。 看到熊渊这个样子,吴清风也只能忍了。 众人处理完结拜事宜后,便是纷纷走向状元府的正殿。 辉煌的大殿在灯光的摇曳中显的神秘,大殿的中央立着一黑一白两个身影。 “龙少,为什么要追杀他?” “芸妹,这是青龙会内部的机密,你不该问起。”黑色身影说道。很显然站在一旁的白色身影乃是夏芸无疑。 “龙兴宇,如果你只是为了钱,那么我请你放手!”夏芸声音不是很大,却是清晰的传入龙兴宇的耳中。 龙兴宇,青龙会的少主,如今青龙会的的掌舵人,青龙会所有的任务都要经过他的手去执行。 “他的命很贵,让人忍不住想去拿。” “比你的命还值钱吗?” “我的命不值一文,没人会要,他不同。” “如果你的命没了,钱还重要吗?”夏芸淡淡地说道。 “你在伤我的心,流浪江湖的人,值得你去这样维护吗?” “只是不想他死,与你无关如何会伤到你?” “好吧!芸妹你知道我有好几百号的杀手要养活。”龙兴宇躲开了夏芸咄咄逼人的目光。 “同样的价钱,去做了那可恶的和尚!” “与你无怨无仇,为什么要这样做?” “做为少主,你好像变的善良了。” “呃……有人出钱,我为什么不做。” “近日里本小姐便要听到结果,这是定金!”夏芸将一张十万两的银票砸在了龙兴宇的手中,飘然离去。 “一年内如果他有任何闪失,本小姐都会找你要人!”就在龙兴宇无奈地看着手中银票的时候,夏芸的声音又传入了耳中。 本如冰霜的帅脸又多出了一抹寒意。 这是威胁,明晃晃的威胁。 ------------ 第四十一章 那些往事 深夜,炉火正红,金红色的火蛇,在大大的铁铸火炉中肆意的飞舞。 隐隐的光投射到卜鹰与熊渊的脸上,众人歇息后,二人就坐了下来,熊渊也是说出了心中憋了很久的疑惑,等待着卜鹰的解答。 “大哥,你有事瞒着兄弟!”熊渊单刀直入,根本不给卜鹰解释的机会。 “怎么会呢?” “如今你是哥哥,不能怪兄弟揭穿你,上次根本就不是我救你,而是你创造了一个我救你的机会!” “为什么要如此说呢?” “你自己身上有剑,却是没用,那天打劫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今天的陆俊杰,他连正眼都不敢与我对视。” “哈哈,还真是不能逃过兄弟的法眼,百密一疏啊!”卜鹰间接地承认了此事。 “为什么当时不与姑姑相认呢?” “只因我还没有完成诺言!”卜鹰自然能知晓逍遥子的去逝,神情也是很落寂。 “诺言?” “是的,诺言! 当年我放浪形骸,根本不把女人放在眼里,也不去想什么才是真正的爱。直到我遇见逍遥,她的柔美的特质深深地吸引着我,奈何我的脾性她是知道的,有一天我说…… “逍遥你是世上最令人心动的女人了!”卜鹰难得地很正经地与对面的逍遥子说道。 “我那里又让你心动了,值得你这么夸!”逍遥子的脸上也是堆满了开心的笑容,把个‘你’字却是说的很重。 “你整个人都美如秋水,令人忍不住鞠一捧来喝!”卜鹰少有的温情脉脉。 “我可不相信你的鬼话,你所做的事都会让人痛不欲生!”逍遥子并不搭理他,转身就要行去。 “逍遥,等等,要如何你才肯嫁给我呢?”卜鹰心急火燎地挡在逍遥子的身前。 “你这算是求婚?” “算!只要你说出来,我就坚决做到?”卜鹰说的很是诚恳,就像是要重新做人一样。 “真的!” “君子一言。” “可你不是君子!” “为了你,我可以做君子!”卜鹰依然不放弃心中的那份执着。 “好吧!先把酒戒了,再来找我。”逍遥子说完没有回头就离开了站在原地傻愣愣的卜鹰。 酒让卜鹰做了很多甚至连他自己现在想来都感到汗颜的事情,此时他更是无语了,为了心爱的女人,他决定去戒掉酒。 每当走到酒馆的桌前,卜鹰总会想起那柔美的眼神。 每当进入酒馆的门口,卜鹰总会想起自己的信誓旦旦。 每当走过深深的酒巷,他就会想到,我已经离酒很远了。 当他真正不在想酒的时候,半年已经无声无息地走过。 “我已经把酒戒掉了,可以嫁给我了吗?” “酒是让你意识模糊的东西,戒掉它你会变的清醒,如今你要戒掉的是女人,我不想你在外边拈花惹草。” “好!” 卜鹰没有犹豫,确实在他戒酒的时候,并没有戒掉女人,但是为了这个女人,他什么都愿意戒掉。 “酒和女人我都戒掉了,只是戒不掉的还是你!” “那就把赌也戒了吧!我可不想你在赌的时候,把我也同样给输掉了。” 想起这个卜鹰的心里不由一寒,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许多女人都不肯再嫁给自己了,女人也拿来赌,是有些过分。 在这个时候,他的心静不下来了,他又想喝酒,又想女人,又想赌,而且是没命的赌。 一想起这个如秋水般的女子,卜鹰的心中就有一丝清凉划过,那是澄清透明的,那是一种很享受的感觉。 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抛弃所有的财产,让自己成为一个穷光蛋。如果赌也只能拿命去赌了,拿命去赌的话,那么他追求的逍遥子也就不会再见到他。 最后爱情战胜了赌鬼的心,他用了两年的时间,戒掉了逍遥子所要求的酒、女人和赌。 “如今你肯嫁给我了吗?我已经是只有爱的傀儡了,没有你,我的人生也会变得苍白。” “好啊!没想到你都有这种体验了,为我准备礼物吧!明年元宵节,我们成婚。” 卜鹰笑了,笑的很开心,逍遥子也笑了,笑得很幸福。 卜鹰虽然不是很帅气的男人,可以说他一点都不帅,但是逍遥子喜欢这种为了爱可以放弃一切的男人。 逍遥子虽然是个杀手,但她也是女人,她想拥有自己的爱情,有自己的家,所以她同意了卜鹰的求婚。 就在两个人幸福地憧憬着未来的时候。 突然逍遥子来到卜鹰的身前,与他说家里出了大事,她要去处理,可能要很长的时间。 这件大事,就是熊渊的父亲被害。她要找寻或许还活着的嫂母与侄儿。 逍遥子与卜鹰告别的时候,对卜鹰说道:“我可能会出去很长很长的时间,所以我不想你的心中再住进别的女人。” “我会等你回来,我们完婚。” “不知要到何年!”逍遥子的眼中已满是泪光,她不忍与情郎分别,却又不得不为熊家做这个只有自己才能去做的事情。 “相信我!”卜鹰说的很平静,其实也只不过是安慰激动的逍遥子,自己的心中又何尝不难受。 “我知晓你也离不开这里,我再给交给你一个任务吧!或许你完成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你说,我肯定会去做。” 逍遥子笑了,笑的很开心,也很难受。 “那好吧!你现在基本上已是一个接近完美的男人,为了我这次远行,你会不寂寞。去读读四书五经,考取一个功名吧!” “你放心,我一定会的!”卜鹰紧紧地抱着心中最爱的女人,眼前已是迷离的雾气。 熊渊听到此刻,也是得知,姑姑为了自己不止是付出了生命,还包括她的全部爱情。 “为什么当时不相认?”熊渊很生气。 卜鹰苦苦地笑了一下:“谁也没想到那会是永别,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放过。” “只是那时候,我想考取功名后令她高兴,而她也能带着你去复仇,岂不是一举两得,奈何人生坎坷无常!” “所以你一直未娶!” “心中有一人足矣,进不了心中的人,娶来也是摆设!” “那熊渊该叫你什么?”熊渊听了后很伤神,没想到背后会有如此浪漫的一个凄美故事,还是结拜大哥与姑姑的。 “当然叫大哥,哈哈……”卜鹰经过长时间的沉淀,能有个倾诉的人,心里也是好受了许多,打了熊渊一下,笑了起来。 ------------ 第四十二章 杀他很难 “你还有心事没说出来!”熊渊意犹未尽地看着卜鹰。 “没什么了,说出来也没用,快去歇息一会吧!先在这里盘旋几日,再去做你想做事情,我不会阻拦于你。” “歇息什么?天都亮了。” 没想到两人在不知不觉中已是聊了一夜,经过倾心地交谈,两人的感情也是更深了一层。 熊渊没有想到的是,卜鹰进京考取状元的事,后面竟然隐藏着如此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 “对了,姑姑的黑剑还在客栈之中没有取回来。”熊渊突然想起,几人把物品入于客栈之中,后来被追杀时。没有回到客栈便是碰到了红狼,而后则是一事接着一事的,把先前的事忘光了。 别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姑那把黑剑。 “你是说无情剑?”卜鹰说道。 “应该是吧!我也不清楚它到底叫什么名字。是姑姑的剑是没错的。” “哪家客栈?” “王府胡同对面的‘悦来客栈’。” “走,去看看!” 说罢二人,出得屋来,并没有叫陆俊杰去开府门,而是身形一纵,双双从院墙跳了出去。 在料峭清冷的清晨街道上,两人未做任何停留,不消一刻钟的时间,便是来到了‘悦来客栈’。 客栈的老板是位穿着很体面的五十多岁的老者。正在门前仔细地打扫着卫生,看到两个急匆匆地的身影进来,抬头看了看眼前人。 走在前面的是当朝状元卜鹰是任何人都晓得的,在中得状元后的游街中,谁又能不识得新科状元爷。 但后面的少年,倔强的棱角分明,也是有几分熟悉,赶忙上前见礼。 “不知状元爷大架光临,真是蓬荜增辉,令老朽诚惶诚恐,诚惶诚恐。”说着老者就跪了下去。 “老人家不必多礼,快些起来!”卜鹰也是单手把老者拖了起来。 “不知前时,这位小兄弟寄存在此处的行李,是否安然?”卜鹰看到老者起身接着问道。 “这……”老者想起来了,后面这少年,就是前天入住的房客,他与一女两男四人一同入住,后来就没了音信。 “如何?”熊渊上前问道:“老人家,有差错吗?” “还请少侠明鉴,都是老朽的错,没能帮你看好行李。”老掌柜听得住客的行李,状元爷亲自来讨要,不免惊了一身冷汗。搞不好这是要坐牢的节奏。 “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老人家细细讲来!”还是卜鹰年纪大,反应的也快,如果熊渊自己来说不定,又会闹个天翻地覆。 “状元爷,奴才真不是故意的!”说着这掌柜的都已经哭出来了,浑浊的泪水俨然已布满眼眶。 “没有怪你的意思,里边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只要你老人家说的明白,东西去了那里,自然不会怪你。”卜鹰赶紧安慰老掌柜,怕他有个三长两短的更是得不偿失。 “好,好!”老掌柜的一听,状元爷不会怪罪下来,心下稍安,平静了下来。 “就在昨儿个这些时候,奴才也是在打扫客栈里的杂物。突然就来了几个带面罩的人。说是要找前一天,入住进来的三男一女的房间。起初奴才也是不想没告诉他们,奈何他们是强盗匪类,如果不告诉他们房间在那,这条老命也是不保。 令奴才没有想到的是,几位爷入住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东西却是还在……” 熊渊与卜鹰走在回府的路上,都有些背脊发凉。青龙会的人还真是无孔不入,熊渊心里也不免对夏芸的离去生出了担心。自己真是太自私了,为什么没有拦住她,这江湖比他想像的还要复杂难缠。 熊渊想不通其中关节所在,卜鹰自然也是一脸迷茫。听了熊渊把前后过程说了之后,也是想不通青龙会追杀熊渊的缘由。 熊渊与卜鹰都是懂得,杀手杀人为的就是酬金,根本不需要有什么仇恨。本身熊渊初入江湖又怎么会与青龙会如此强大的杀手组织有瓜葛。 “三弟,你还有没有比较有势力的仇家,他们都会雇佣杀手来追杀于你。”回到府中,两人根本就没休息。 “有,但是我认为他们都死了,能与我玩儿命的人,几乎是没有。” “说来听听!” “随姑姑上山前,我只是一个无名的奴隶,有仇他们也不怕我去报,只因我在他们面前是相当的渺小。与一个普通的护院动手我都得去拼命,怎会惹的如此多杀手来围攻于我。” “下山后呢?会不会有遗漏的比较有势力的帮派或者某个人?” “霹雳堂已经覆灭于我的手下,要想东山再起还要些时日,他已无力去雇佣青龙会的杀手。”想到对霹雳堂的斩草除根,熊渊的脸上生出了狠辣的表情。 “唐门?”熊渊的脑海里实然闪现出唐锲的身影。 “唐门的狠辣与阴毒在江湖上恶名是人所共知的,但唐锲是一介掌门,估计他们现在正在争那掌门之位吧。他现在还抽不出时间来对付你。”卜鹰为熊渊分析着事情的可能性。“你还与什么人有过接触?” “锦衣卫!” “锦衣卫是朝廷独立的刑查机构,他根本不用雇佣杀手来追杀你,他本身就有能力去处理好这些事。” “咝……难道是他?”熊渊不禁倒吸凉气。 “谁?” “东厂吴莫愁,但我与他从未谋面。”熊渊想到了县城死牢外面的说狠话的吴莫愁。 “兄弟,如果他注意你,你可得小心了。” “……” “阉臣当道,你斩杀了吴莫愁的亲信爱将,他也是已知晓你是逍遥徒弟的身份,想要杀你于无形,所以动用了江湖势力。” “如此我便不能去杀了他吗?哼!”听到此话熊渊气恼的很,自己不是没想过此事,却是接不上茬,如今卜鹰一说,心中自是又明了了几分。 “如今他乃是三朝宠臣,又兼掌锦衣卫指挥使,没有有力的证据想要他的命,真的很难!何况一介百姓在他眼前只如蝼蚁。”卜鹰摇了摇头说道。 ------------ 第四十三章 剑赠红雪 “难并不说明没有机会!”熊渊扬起倔强的脸。 “哈哈,好吧!来日方长,我等要先填饱肚子!”卜鹰站起来说道:“走吧三弟,吃些早点。” “卯时已过,大哥为什么不上朝?” “上朝吗?哈哈,哥哥我如今只是一小小状元,赋闲在家,能有这么个地界安身就不错了,走吧!” 两人来到府前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起来,在空地上陪着红雪做早课。红雪也是叽叽喳喳的地为她的几个哥哥,讲解着娥眉派的起源与拳法特点。 红雪原是一苗家的小姑娘,父母兄弟一家五人。瘟疫席卷了小山村后,瘟魔只为这凄惨的苗家,留下了红雪。 族长为了能让孩子更好地生活,把她领到家里,才让红雪得以生存下来。 峨嵋派进山抚恤难民时,见她聪明伶俐,一眉道姑将她带至身边,收为关门弟子。今朝带她来京会友,不想机缘巧合下,实然多出了这许多哥哥,叫她如何不开心。 只见她静若处子,动若飞燕,忽而奔走,忽而顿足,变幻万千。 熊渊与吴清风等已是高手的人,看到后也不免眼前一亮。 “红雪小小年纪拳法就打的如此好,怎生了得,哈哈……”卜鹰拍掌以表鼓励。 “这是家师首创的玉女拳法,你们还不一定看到过呢?”红雪很自豪,能得到哥哥们的赞赏,她当然高兴了。“姑娘的剑法才是最厉害的。” 说罢一个漂亮的侧翻,带动一道红影,来到了白哥身旁。未等白哥反应过来,他腰间的铁剑已经被红雪给轻巧地带出了剑鞘。 “玉女素心妙入神,残虹一式定乾坤!”红雪口念剑决,在众人面前舞了起来。 “身若惊鸿莺穿柳,剑似追魂不离人。” 白哥沉重的铁剑于红雪手中,却是显的轻盈,姿势优美令人赏心悦目。带起的声声剑啸,证明峨嵋剑法的威力十足。 …… “临敌只须出半手,纵是越女也失魂。” 整套峨嵋剑法舞了下来,红雪面现潮红,小胸脯一起一伏,却显得愈发精神。 几人都已经是江湖中的高手,看到红雪如此的好胜心理,也是笑得很开心。 “你的剑呢?这个用着太过沉重了!”熊渊上前轻擦红雪额头的汗珠。 “那些剑都不漂亮,我宁可不用。”红雪嘟着嘴说道。 “这个如何?”一把薄如蝉翼,弯如新月,轻若无物,暗如飞灰的奇形兵器,出现在红雪眼前。 “这是什么武器?”红雪看着眼前怪怪的兵器,想不出应该叫它什么。 “这是一把剑,与离别钩同炉打造,我们应该叫他‘风’!”熊渊想着英伯给他剑的时候说过的话。 “它怎么没剑鞘呢?” “这样会更自由,你没发现吗?” “我看不出他有风的样子啊!”红雪怎么想都起不出这把不是剑的剑,为什么叫做风。 没办法熊渊只能把英伯告诉他的话重新与红雪说了一遍。 “它拥有风的特性,疾如风,缓如风,如风般的温柔,如风般的犀利,如风般的无孔不入,如风般的无处不在。” “哥,这太过贵重了,妹妹不能要!”红雪实然想到了这把剑的等级,那可是与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离别钩齐名的宝剑,如何能说要就要。 “没关系,你都承认是妹妹了,就是一家人,本来他是爹爹的遗物,如今给妹妹保管我也放心。”熊渊把剑送到了红雪手中:“拿去试试!” “这么轻吗?”红雪接过剑后,感觉自己手中如同没有剑一般,脸上的兴奋也是自然地流露出来。 谁也没有想到昨日还凶巴巴地吼自己的凶汉,今日却是成了哥哥,馈赠了如此珍贵的礼物。 “哥,我还是不能收,你用什么?”红雪突然想到了关键所在,熊渊把剑给了她,那他自己用什么。说着便要把剑送还给熊渊。 熊渊并没的接过剑,笑了笑说道:“无妨,妹妹先收着便是。” “雪儿收起来吧!日后好保哥哥们无忧!”卜鹰做为老江湖如何能不知晓‘风之剑’威名。既然熊渊舍得拿出来,就证明他是真心地想给小妹妹一件礼物。 “对,认真练剑,以后与哥哥们闯荡江湖,游历四海!”熊渊接着说道。 “此剑正适合小妹峨嵋派的剑法,剑走轻灵,亦柔亦刚,如若哥哥用的也是剑,我都要去抢到手了!”吴清风羡慕地来到红雪面前,就要把剑接过来。 “才不给你!你们都得给我礼物!”红雪向后退了几步嘟着小嘴说道,同时轻盈地舞起了手中的风之剑。 “哈哈哈……”看着这个可爱的妹妹如红色彩蝶,翩翩起舞于冬日的朝阳里,众人都笑的很轻松。 熊渊与卜鹰原本孤寂的心里也是多了一丝暖意,同时都在期待着平静美好的生活。 熊渊想的是自己本身是一个杀手,为家门不幸而复仇的杀手,如今太过重于对别人的感情,而使他杀红狼功亏一篑。 没有一颗无情杀手的心,如何生存于杀手的江湖。自己要如吴清风所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他要把这只为情而生的风之剑放手,交给属于它的人。 尽管感觉有点唐突,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红雪如今是几人的妹妹,至少现在应该是无条件信任的。只因她本性善良、天真、可爱而又聪明伶俐。 熊渊想着自己心中的主张,北凉山上的孤寂瞬间冲进了坚定却还是稍显脆弱的心。 坐在冬天院里的台阶上,熊渊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自己的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保护欲,如今与几人在一起,如家人一般和和气气地生活在一起,本就是熊渊内心非常向往的生活。他却在掩盖自己的情绪,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他要用自己的手保护所有人安然无恙。 熊渊内心很严肃地告诫自己,这样的生活是他该拥有的,但不是现在。只在在强大的能力下,才会有绝对的安逸与幸福。 自从红雪接过了那把以情而发的风之剑后,熊渊正尝试着走向情的另一个极端——无情的境界。 ------------ 第四卷 无情之剑闯江湖 ------------ 第四十四章 红狼之死 不知名的北方小山,在凛冽的北风中看去没有一点生机。 黑黄的土地上稀稀拉拉的长着几棵经历寒冬的黑杨。 蓬乱败枯的野草,也是在北风的摇曳中胡乱地舞着。 不时刮起层层碎雪打在少年坚毅而倔强的脸上。 少年今天穿的是一件雪白雪白的棉袍,风中凌乱的头发似是说明他此刻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这少年就是熊渊,他改掉了以往的着装习惯,他要改变自己,他不相信姑姑说的话,自己不适合做一个杀手。 熊渊的衣着就是根据逍遥子的样式来定做的。他穿上去虽没有逍遥子的儒雅柔美,却是有点帅帅的倔强与冷漠。 他看起来也不像一个杀手,可是有那个杀手,会把杀手两个字刻在自己的额头上,告诉世人他是杀手呢? 这似乎也是最好的隐藏,也隐藏了他心中的许多秘密。 自从他把多情的风之剑赠给红雪的那一刻,熊渊的心里就在做一个决定。他要用无情来保护他所爱的人,他要用无情的冷漠,练就超越世人的本领,铲除他人生路上的一切障碍。 卜鹰虽然已经贵为状元,却也是有他颇多的无奈。内向老实的白哥,从不对他们要求什么?只大默默的付出。跟随自己来到京城,不出一日便将弟弟黑弟的命留在这里。可爱、俏皮的红雪,冷酷而不乏亲情的吴清风。 他们如今就是自己的亲人,他们也同样需要有强大力量的保护。 可这一切对于现在的熊渊来说,好像又变的很遥远。 他的身世已经不是什么迷了,英伯告诉他的一切就已经证明,他是将军的儿子。 他为有这样勇猛、睿智的父亲感到骄傲,却又为父亲愚昧的忠诚感到可惜。他为母亲的凄凉离世心酸不已。 熊渊要把自己变的如同父亲一样的勇猛、睿智,同样也要把自己变的对敌人冷漠无情。所有想要自己的命与亲人的命的人,都是敌人,不论他是谁,绝不可饶恕。 熊渊从来就没有认为自己有父亲那么伟大,把整个国家与众生未来做为自己的江湖。 他要用自己的力量,让天下武林还熊家一个公道。或许这有些难,但所有的事情都是看起来非常难,经过时间的考验后,他们还不是在强者的面前轰然倒塌。 熊渊笑了。虽然笑得有点苦,但他还是笑了。发自内心的笑,接过无情剑的笑。 萧索的身影伴着萧索的北风,看了看手中的无情剑,他转身下山去了…… 如今摆在熊渊面前的有三条路。 一个是回北凉山查探逍遥子是否留下什么关于父亲在前线的消息。 一个就是上北道山庄为他的至爱——岚,去复仇。 可这些都得往后放放,因为这第三条路,说起来很怪,也似乎有些让人想不通。 熊渊在三个月内必须找到杀害红狼的凶手。 红狼本是熊渊的仇人,是那种深如血海的深仇。在经过众人的阻拦后,他还是放弃了杀红狼的念头。 不为其他,只为那些曾如同自己一样流浪街头的孤儿,只因人一路走来还是要做一些善事的。 尽管红狼杀了义父,害的自己与岚人鬼相隔,但逝者终已逝去,活着的人却要为更多的人活着。 熊渊看的出,红狼其实活的很痛苦,他在每时每刻地忏悔自己的前半生。一个人在翻然悔悟自己的罪恶时,他最不能宽恕的就是他自己,那怕他做再多的善事,也抹除不了他邪恶的记忆。 就如熊渊每每想到杀人的时候,县城的县令,豪强寿筵上的所有人,霹雳堂的所有弟子就会出现在他眼前。 尽管他们都是大恶之人,但是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如此,那种赶尽杀绝的行为,熊渊也曾后悔过。 他如今也是想通了,只有鲜血才能还给善良的人以光明。他如此地去想,也让他变的更加冷漠、孤寂。 他理解了红狼也就不会再去杀他。因为他承诺了自己的小妹红雪,不会再去找红狼的麻烦。这麻烦当然是指不在要红狼的命去为义父与岚陪葬。 熊渊很娇惯红雪,因为他们同样是孤儿。虽然命运不同,熊渊更希望红雪生活的好一些。 他曾经问过红雪为什么要如此地护着红狼,他们是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红雪回答他的话,让他哭笑不得:“因为他的俗家名字里有个‘红’字,我喜欢啊。” 这个可爱的妹妹,让熊渊的心里有了一丝温暖,在心灵上也有了一个可以寄托的归处。熊渊笑了,他走进了一处小酒馆,冬天黄昏下冒着热气的小屋。 经狼死了吗?是的,红狼死了,如今熊渊正行走在为他复仇的路上。 为仇人复仇,这是一个让人有些无奈的事情,而事情却是实实在在地发生在熊渊的身上。 事情就发生在第二天早晨,熊渊答应红雪不在去找红狼复仇的早晨。 熊渊、白哥、吴清风三人,在京城没有什么特殊的去处,只好闷在状元府里。熊渊一心复仇,怎奈除夕将至,几人就是不放他走。 当冷烈红艳的冬阳升起时,兄弟几个也是停下了晨练,来到屋中围着火炉,用着热气腾腾的早餐。 红雪穿梭的身影加上清脆的声音,让久与寂寞为伍的几个男人,感受到了家的温馨。状元府幽暗的墙壁也是在红雪的奔走中为之一亮。 红雪是妹妹,也是他们近日生活中的调味剂。是她调出了家的温暖,也是她调出了满屋豆浆的香气。 “咚、咚、咚”状元府的大门外,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卜鹰明白,自从中了状元后,这门基本上就没关过。这些时日也是有不少势力来拉拢于他,卜鹰的心中也是自有定夺。 这么早就有人敲门,还真是头一回。 因为卜鹰还没有实质性的品级,在他的所谓的府中,能供其差遣的也只有陆俊杰四人了。 “俊杰去看看何人来访?”卜鹰对着坐在一旁正喝着香豆浆的陆俊杰说道。 说来也怪,卜鹰身为状元那是天朝中真正的文化人,在他身上却是找不到一点状元郎的架势。 而是不论大小,不论年纪,自己人面前根本就没有什么礼节问候。 陆俊杰马上起身也不多言,用衣袖抹了一下嘴边的豆浆,匆匆跑向府门前。 拉开府门的一刻,让他如何也想不通,一大早来造访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 第四十五章 捕头来访 出现在陆俊杰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酒馆中被卜鹰喊退的张捕头。 张捕头正一脸正义地立于寒冷的门外,如不屈的寒梅,透着精练与果断。 “北城捕头张正,求见卜状元!”张捕头浑厚的声音中透满干练。 “张捕头有礼了,请容我回禀我家公子!”陆俊杰不等张捕头回话,便快速地退了回去。 很快地卜鹰便是带着众人走了出来。虽然捕快是京城中的小官,还是做牛做马的仆人。但是如今卜鹰也是空有一个状元的名号,以后也可能和这样的人来往很多,礼数上还是要过的去的。 “状元爷,张正有礼了!”张正抱起双迎向前来的卜鹰说道。 “哈哈哈,张捕头见外了,里边请!”卜鹰说罢便与张正同行,向里间行去,众人也是给二人让开了路。无论在那里,他们都是普通的百姓,即便你是武功高强的杀手,在官差面前也会同样对待。 像张正这种官差,很多人都不想看到他,尤其是大清早的。只因他就如同一只令人们反感的乌鸦,他出来叫上几声,大多数人都会烦恼。他出现的时候带来的往往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张捕头请上座?”卜鹰招呼着陆俊杰上茶的同时,也是招呼着这位官差老爷。 “状元爷不要客气了,卑职前来是有事要与状元爷相商!”卜鹰虽然没有官职,但并不代表永远没有。这些于张正的心中还是有数的,他不敢乱了礼数。 就是再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坐在卜鹰的位子上。 “既然是相商,不如先坐下来,慢慢谈!”卜鹰客气着,先坐在了首位,几个兄弟也是齐刷刷地站在卜鹰的身后。为这个状元哥哥,壮起了官威。 张捕头看这架势还真是挺正式的,不禁莞尔一笑,看了看身后的坐位,却是没有坐下。 “状元爷,此事慢不得!”张正的正气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他并没有因为卜鹰是状元,而显得卑躬屈膝。声音朗朗,从容不迫,却又道出了事态的紧急。 “好,张捕头不妨说来听听!”卜鹰也是站了起来,端起陆俊杰送上的茶壶,为自己与张捕头各倒了一杯。 张正恭敬地接过卜鹰送来的茶水,不忘道谢,接着说道:“此事与状元爷府中的一位兄弟,有着莫大的关系!”在他心中对这些人的称呼,他也是细心地思量过。‘兄弟’这一称呼并没有贬低他们,也是不会令自己很为难。 “哦,那个?”卜鹰心下一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他不清楚这几位兄弟曾经作的那件事,进入了官府的法眼,只是静静地等候着下文。 “这位黑衣兄弟!”如今堂上只有两位是黑衣,一个是熊渊,一个是陆俊杰。白哥是蓝衫,吴清风与卜鹰是白袍,虽有不同,便此时也看来却是白色无疑。 张正并没有用手指去指熊渊,只见他摊开左手手掌,表明他说的是熊渊。熊渊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并不喜欢这个捕快的死板。 “在下这位兄弟刚来府中不过三日,不知张捕头所为何事?”卜鹰疑惑地问道。却也是在想着究竟是什么事,让这张捕头,大清早地来到府中瞎叫唤。 卜鹰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 张捕头风风雨雨地在奔波了十多年,大小官场也是经历无数,怎能看不出卜鹰的不爽。知道此时再不说,人家就会赶自己这个小小的捕头出门了。 “一戒大师圆寂了!”张捕头说的很轻,却如同平地惊雷,在整个会客厅着长久地回荡着。 “什么?圆寂了?”几人几乎同时喊了出来,尤其红雪的表情更是夸张地惊讶。 “圆寂吗?”卜鹰回转身来,正面对着张正严肃地拷问着张捕头的用词。 “回爷,准确地说应该是遇刺身亡!”张正看到众人的反应,知晓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此事来由。 他话音刚落,便是感到了几股杀气的溢出。虽然没有对着他,却是惊了一身冷汗。右手不由得按了按腰间的刀柄,终究还是没有拔出来。 “何时之事?”卜鹰说道。 “今日宝相寺早课之前,一戒大师在大雄宝殿遇害!” “此事为何又与我兄弟有关,只因他前日欲杀一戒大师吗?”卜鹰的声音很冷,他的思维只比张捕头要快而不会慢上一点。 “不会,只因现场有一柄黑剑,据卑职查证,此剑名为‘无情剑’,实为这位兄弟所有,所以……” “所以,你是来拿人的?”卜鹰话音未落。 除了熊渊,所有人已是围在了张捕头的身旁。 “卜状元勿要误会,卑职乃是利用职务之便,前来查证此事!”张正竟然没有感到害怕,可能是他没有一点的亏心吧。 “张捕头,人不是我杀的,剑我也已遗失,正要去捕头那里备案,以寻其踪。”熊渊上前说道:“不想今日便出现了,哈哈哈……” 卜鹰听得熊渊如此一说,心下也是放了几分,用眼神喝退了众人说道:“张捕头意下如何?” “这位兄弟是无情剑主,乃如今嫌疑最大的人,卑职希望他能随我前去,以侦破此案。”张正看到众人退下也是心中一松。他几乎已经确定,面前的黑衣人绝对没有去刺杀一戒大师。这就是所谓的职业敏感,张正能凭借感觉去嗅出那种暗藏的杀机。 这是本能,也是做为他这种人所必须有的本能。 “我要看现场……”熊渊与卜鹰几乎同时说了出来。 “好!好!”张正本想此行会麻烦不断,没想到状元爷与这最大的嫌疑人都是如此的好说话。他紧张的心也是完全放了下来。 “众家兄弟,随我来便是!”说罢头也不回地,甩开正义的步伐向外走去。 这种人的步伐不是谁都能学的来的,他本身就有自己的气场。如同杀手的杀气,不去故意的掩饰,就会在无形中显现出来。 熊渊冷烈的眼神也是泛起佩服的神色。不喜欢他的呆板,不一定代表不佩服他。 熊渊佩服这个捕头的一身正义,佩服他的孤身涉险,佩服张正的独来独往。 众人来到宝相寺的时候,大雄宝殿中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宝相寺的住持、长老及许多弟子皆在此等候为一戒大师洗礼超度。 峨嵋派的掌门一眉道姑与几名弟子也是守候在此。 在熊渊的心中再聪明的杀手也会留下蛛丝马迹,更何况他本就是栽赃陷害…… ------------ 第四十六章 无情之剑 看到张捕头带领众人前来,僧侣与一眉道姑一众人等也是让开了围在红狼尸体旁的身影。 “就是你杀害了一戒大师?”一如红雪一般一身红衣的女子,自一眉道姑的身后行上前来,指着熊渊喝道。 熊渊、卜鹰等人听到后也是把目光从红狼身上转了过去,很厌恶地看着这个让人一眼看去,就是那种刁蛮任性、强词夺理的女人。 “红梅,退下!”一眉道姑沉声喝道。必竟是几十岁的老人,怎会容弟子在真相未明前去质问人家,那是官家才会说的话。 “师父!”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自然就是这被称做红梅的峨嵋弟子,只见她狠狠的甩了下胳膊。那双杏眼瞪着没有一点表情的熊渊,转到了一眉道姑的身侧不在说话。 另一个红红的身影伴着一声‘师父’,乖乖地跑到一眉道姑身旁,拉着师父的手臂静静地站那里,等候着事情的进展。 从中也可以看出,师徒三人与红狼的交情交不一般。 “阿弥陀佛!”宝相寺住持大师口宣佛号,单手打揖:“各位施主请了!” “大师莫急,等晚生查看再议!”卜鹰还礼后,走向了坐在蒲团之上已然断气的红狼。 熊渊等人是站在六尺外等候结果。 “仵作,把验尸结果与卜状元细细讲来!”张捕头说着话也是来到卜鹰身边。 “是,大人!”一身黑衣,身材瘦小的仵作,大约五十多岁的年纪,透着满脸的猥琐,眼中放着毫光。 “你且退下,在下自看便是!”卜鹰纵横江湖几十年杀的人,仵作看过的尸体都不知要多多少倍。他怎会让一个无知的小仵作,来分析案情。 关键是这红狼的死还涉及到熊渊,他必然去亲亲自查看。 卜鹰挥退了仵作,低下身去细细地看着红狼的尸体。 只看到红狼本应面向释迦佛的身体,此时却是转向了左边。双腿盘拢,似乎并没有对凶手有很高的防范。此时一滩血迹已经凝固于他的双腿之下。 再往上看,一把黑剑赫然穿透了红狼的胸口,红血也已就暗黑色布满胸口的四周。红狼左手握着剑柄,右手让人感到本来就很无力地放在双腿之上。 再看红狼的表情,眼神是气愤的,因为他死不瞑目。 对于黑剑熊渊与卜鹰自然是识得的,他就是熊渊在客栈遗失的逍遥子的无情剑。 “留下凶器,可见凶手早有图谋。”卜鹰蹲下身子,轻轻地拉出了无情剑。 所有人都看到清楚,剑是连着剑鞘的,剑在刺入红狼的身体时并没有出鞘。 “好个狠辣的畜牲!”熊渊狠狠地说道。 “阿弥陀佛!”众僧看到如此情景,也是口中咿呀念起了谁也听不明白的经文。 “张捕头,你如何看待此事?”卜鹰并没有就案情进行分析,而是问起了身边经历无数疑案的张捕头。 “卑职以为,此案绝对有栽赃的嫌疑,任何一个凶手都不会把凶器遗留在现场,这便是最大的可疑之处。”张捕头利落地说道。 “该当如何处理?”卜鹰最关心的是公门如何对待此事。 “只因大师声名远播,此案之大,已震动京城,一切证据皆指向这位兄弟,卑职……”张捕头说着便停了下来。 “如何?”卜鹰面容一冷,已然猜到他想说什么?还是冷冷地问了出来。 “卑职想请这位兄弟,协助我等进行调查,以引出凶手!”不想张捕头话机一转,便是让众人松了一口气。 “凶手来自何方?张捕头可是知晓?”熊渊眉心一紧,没有表情地问道。 “不知,只知凶手出手狠辣、果断,至少是一名高手所为!” “他不是普通的高手,这人乃是杀手中的高手!”卜鹰看着红狼遭到重创的胸口,这一剑很干净,很利索,但却不是一击致命。至少给了红狼一丝喘息的机会,这段时间里他们说了什么呢?会让红狼如此的愤怒。 熊渊说道:“我与红狼昨日会面酒馆,他本已生出必死之心,惹是我要他的命,他绝对不会如现在这般愤怒痛苦!”熊渊并没有去除对红狼的怨恨,本来他有一丝快意。只因与自己有关,还是从容地假想着事情发生的经过。 “胡说,要一个人的命,他还要高高兴兴地给你,你是神啊?”红梅没有看到酒馆中的场景,本就对熊渊不过眼,现在也是终于有了机会来讨论一番。 “因为他欠我的命,不止一条!”熊渊眼光凌厉,狠狠地看着眼前这个什么都不懂却要装得很明白的刁女人。 红梅吓得心中一颤,赶忙收起泼辣躲到了师父的身后,心中默默地说着:“那眼睛怎就如此的冷。”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动气,宝相寺一众,乃是方外之人,不求有始有终,但求无过于世人!”住持慢悠悠地说道,那甄破生死的面容只有慈祥:“一戒生前四十余年,作恶无数。但其在两年前悟得仁心,剃度于宝相寺,亦是鄙寺的荣耀。” “念一戒布施京城一隅,贫僧肯请施主,助鄙寺还一戒清白之誉。也不枉一戒乐善好施之仁。” “阿弥陀佛!”众僧听得住持如此一说,齐宣佛号,以示共鸣。 “这……”熊渊很无语,看了看站在身前的卜鹰,有求助的心思。 “贫僧只得一付空空皮囊,怎能杀得凶手。施主乃无情剑主,必有一身超世的武功,鄙寺也只有依托施主了。” 没等卜鹰回话,宝相寺住持又坚持地说道。 “张正即便舍却这条命也会与兄弟共进退!”张捕头看到住持也是如此的想法,上前一步想给予熊渊一定的信心。 “善哉!善哉!”一眉姑扬起手中佛尘轻声说道:“峨嵋亦会出一份力,帮助少侠缉拿凶手!” “哈哈哈……”熊渊大笑着走向卜鹰,自他手中接过了无情剑:“我亦有家仇未报,那有心思管你这等闲事!” 说罢大踏步向着大雄宝殿的门口走去。 “兄弟(施主)且慢!”两条身影瞬息间挡在了熊渊面前。 张捕头与一眉道姑快速地出现在熊渊身前。 张捕头的手赫然已经按住了刀鞘的弹簧,一眉道姑的佛尘也是从肩上滑了下来。 “你等认为,能挡得住在下的无情之剑!”熊渊面色冷然,举起了手中的无情剑。 ------------ 第四十七 无招胜有招 “你等认为能挡得住这无情之剑!”熊渊面色冷然,胸前平举手中的无情剑。 “不敢,只想请兄弟帮忙破得此案,在下将不盛感激,一戒大师在天之灵亦会感念兄弟的恩德!”张捕头放下了手中的刀柄,双手抱拳侧着脸说道。 “我与你并不相识因何帮你,红狼与我只有仇恨,我不欠他一分一毫,亦无需死人来感念什么!”熊渊愤然说道。 “兄弟若是不应,巡捕房只有动手拿人了!”张捕头并没有因熊渊的冷然而退却,捉拿嫌疑人本就是他的天职。 “慢着!”白哥与吴清风快速地挡在了熊渊身前。红雪也想要过来阻拦,却是被她的师姐红梅给狠狠地拉住了。 卜鹰也是急步行了上前。 “三弟只是嫌疑最大之人,并非杀人凶手,帮张捕头破案亦无不可!”卜鹰双手张开站在了熊渊与张正、一眉道姑的中间。 “他此时俱是毫无头绪,叫我如何帮他,这是无底洞,只有傻子才会跳下去!”熊渊愤然说道。他知晓卜鹰与张正说的都是在理,但这个坑他绝对不想跳进去,再引出一波追杀自己的杀手,那可不是他熊渊想要的。 “阿弥陀佛!贫僧看得出,施主本是心存善念之人,贫僧本不会执着于仇恨,怎奈一戒乃是本寺的顶梁柱,如此枉死,岂不冤屈。还请施主看在诸多孤儿的份上助本寺一次!” “也罢,只要有人战胜我手中之剑,亦无不可!”熊渊狠下心来,第一次完全地按着自己的想法来处理事情。有时候武力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办法。 “这……”卜鹰几人听得熊渊如此一说,心下一惊,一眉道姑就是一不可逾越高山。 “好,在下先来!”张捕头心中非常急切地留着熊渊,因为他心中在担心着一些事情,此时还不敢说出来的事实。 众人来到寺中的练功场,为一会的比试进行着准备。 说是练功场,其实就是一黄土捕就的活动场地,宝相寺中全部都是文职僧人,那里会有人到这里练功。只是基于众人的身体,僧人们自行弄了一个活动场地,来锻炼身体之用。 “兄弟小心了!”只见张正站稳身形,啪的一声把刀鞘扔向了一边,那把雪亮的扑刀也是闪出了刀鞘。 熊渊很自然地站在那里,他从来就没学过什么身法武技,靠的全是自己悟出来的招数。 右手紧握着无情剑,但是没有拉出剑鞘,剑还是倒着拿的,一身黑衣怎么看去,都给人浪子的感觉。有一种沧桑,有一种凄凉,还有一种落寂,似乎还多出了一种叫做冷然的东西。 他的变化张正看不出来,但是与他经历过生死的白哥与吴清风却是看的真切。 “三弟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孤独!”吴清风与边上的白哥轻轻说道。 “我也弄不明白,他好似做了一个什么决定一样,变了,真得变了!”白哥嘴里也是嘟囔着。 “三弟还真是有王者的霸气,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卜鹰心里如是想着。 “年轻人如此镇静,难得,难得啊!”一眉道姑对两个徒弟感叹道。 “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迷人?”红梅心里正在后悔自己的冒失,得罪了这个原来是梦中情人的形象。 “早知道哥哥如此帅气,我才不要你当哥哥!哼!”红雪的小心思中也是起了微妙的变化。 众人的各自想法只是片刻。 张正看到熊渊如此的不经意,感觉他是在侮辱自己京城捕头的威名,自己再不行也是一真真正正的京城北区的捕头,怎会容一浪子如此轻视。 “请拔出你的剑!”张正的扑刀已抖出隐隐的啸声,来证明自己那充沛的内力。 显然他也如熊渊一样,窥得了传说中的剑气,当然他应该叫做刀气。 甚至要比熊渊胜上一筹。 “家师说过,无情剑出鞘必血还!”熊渊古井无波地说道:“在下从来没有轻视过任何对手,虽是切磋亦不分心,尽管放马过来。” 本身比试并不会判得生死,众人的心情当然不一样。如今的二人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两只好斗的公鸡,就看那个的嘴更坚硬了。 张正也不含糊,大喝一声,单手拎着扑刀冲向了五丈外的熊渊。 双脚踏裂了坚硬的黄土地,带着些许的烟尘,瞬息间冲到了熊渊身前五尺的距离。 熊渊还是保持着原有的姿态,静静地等着攻击中的破绽。 张正没有停下动作,而是连贯性地跳起。 改为双手握刀,挥洒而起,砍向站在原地的熊渊,带着啸声的同时也是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银光。 张正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他这一刀无非是试探熊渊的虚实,还保留着一些余力,以备不测。 刀光划来,简单直接,没有绚丽的刀花,却是简单实用。熊渊唯有挡住砍来的扑刀,亦或退后一步,攻击张正。 自己挑战在先,熊渊如何也不会退出这一步,那是他的耻辱也是对无情剑的蔑视,第一次用无情剑就去躲闪,无情剑也不会同意。 众人也是张大眼睛看熊渊如何破去张捕头这简单、直接却是非常有效的一刀。此时只有吴清风与一眉道姑看清了,卜鹰当然也看清了。 只见熊渊身形一错,奇怪地右脚上前一步,手臂没有任何变化,抬起手中剑直直地迎上了张正的刀光。 张正的招数很简单,但他还是得跳起来攻击熊渊。 熊渊的招法比他的还简单,只是向前动了一步。 “呛!”一声刀剑相交的声响刺耳地传了出来。 “好刀!”熊渊不由大赞了一声,无情剑周边的剑气竟是没有弄断张正的手中扑刀,自己可是用玉簪破开过县城的死牢铁门。 “嗨”张正得礼不饶人,大喝一声。借助熊渊无情剑挡来的力量,在空中来了一个漂亮的三百六十度空翻。手中刀亦是没有停顿地刺向熊渊的胸口。 “好快的刀!”众人喝彩,为张正加油。 吴清风等人本就认为,他绝对不是熊渊的对手,也许是手足情深的缘故吧。 红雪与白哥等人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凌厉的刀法,睁大眼睛不肯放过一丝细节,想要从中学得一二,以为己用。 一眉道姑看到如今的年轻人真是后生可畏,刻板的脸上竟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过来吧你!”熊渊快速转身,这次他并没有用剑,一声断喝,左手就已经插入了张正的刀幕。 张正的扑刀也是顺着熊渊的身侧向下砍去,心却已经凉透了,他的右手被熊渊狠狠的捉住,压了下去。 张正的力劲被熊渊的手牵着走,失去了重心,向地面扑了下去。 熊渊瞬间把站立不稳的张正向上一带,张正站稳的同时,他的刀也已经不属于他而是握在了熊渊的手中,停在了他的脖胫下方。 熊渊表情表情依然,而张正的信心则是被熊渊击的粉碎,呆呆地站在那没有动。 张正没想到这个少年的冷漠的表情下,拥有如此强悍的武力。人家根本就没出剑,自己的刀就没了。 如果是实打实在战斗,估计自己十条命也不够熊渊杀的。 众人缓了几息才是明白过来,熊渊已经胜了。 张正风尘朴朴的脸上一红,与熊渊说道:“兄弟佩服,在下输了!” “张捕头,得罪了!”熊渊微微一笑,拿开了放于张捕头脖胫的扑刀。双手奉还给了惊讶的张正。 “多谢兄弟手下留情!”张正看到熊渊并不是如表面上那样的冷漠,而是礼数非常周全地保护着自己的面子,抱起双拳,洒然说道。 “张捕头,言重了!只是在下不能去帮你破得此案了!”熊渊说完向后退步,便欲离开。 ------------ 第四十八章 十招之约 “施主,稍待片刻!”一眉道姑缓缓出列,走向了熊渊:“莫要忘记少侠刚刚的承诺!” “前辈,与晚辈一战怕是会损了您的威名!”熊渊怎么也没想到峨嵋派的掌门,赫赫威名于天下,竟然会挑战他一个黄毛小子。 心下亦为之一寒,还是自己太大意了。 卜鹰几兄弟也是担心地看向了熊渊,熊渊的脸上没有不耐烦,却也是无奈的表情。 吴清风说道:“看来三弟真是犯迷糊了,不小心说了大话!” 卜鹰与白哥轻笑着点了点头,继续看着熊渊会如何处理此事。 “无妨,只要有规矩就不算做荒唐!”一眉道姑微笑道:“贫尼那几个不成气的弟子又怎会是少侠的对手!” “师父!”红梅看到师父要亲自出马,还要这么说自己的弟子,心中如何会好受的了。只见她飞快地冲到了一眉道姑的身边,急急地说道:“弟子愿代师父出战!” 红雪心里则是没有任何的想法,师父说比不了哥哥,就是比不了。就是比哥哥厉害她也不会出去请战,只因那是哥哥。 小心思在她的脸上就已经表露无疑。 红梅自然也是晓得其中厉害,她是想挽回自己在少年心中的形象,脾气不好并不代表能力不行。 她有很足的把握能在三招内打败那个张捕头,尽管熊渊只用了两招,至少自己能与他战平。 “还是那么毛躁,你看清楚他的招数了吗?”一眉道姑微笑着问着红梅,此时她亦不会放弃教育弟子的机会。 “嗯!”红梅狠狠地点了点头。 所有人的目光也是全都看向了场中的熊渊与一眉道姑师徒二人,寂静地等待着一眉接下来的说辞。 “那你说说他用了什么招数?”一眉看了看依然冷静地站在那里的熊渊。心里在想‘是什么练就了一个少年如此强大的内心世界’ 熊渊自然也很想知道,这些人会怎么看自己这剑刺骄阳的招数,因为他从来就不知道除了叫‘一剑刺向太阳’,还会有什么叫起来非常好听而且霸道的名字。 “师父,他用的是螳臂挡车与空手白刃!”红梅认真地说道。 在场的众人也是很赞同地点起了头,表示也这丫头的想法大相径庭。 “呵呵,孩子你错了,他根本就没有出招,何来‘空手白刃’?” “啊!”众人也是吃了一惊,怎么会没有出招呢?那张捕头的刀怎么就到了熊渊的手里。 尽管不是严格意义上相同的两招,但也相去不远。 “是的,这位兄弟根本就没有出招,其实第一刀我就已经输了!”众人终于明白怎么回事后,张正这人也是没有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只有张捕头深处其中才知道熊渊到底有多快,他根本就没有反击的机会。第一刀砍下去,熊渊只不过是给了他京城捕头一个台阶,不至让他在众人面前败的很惨。 “所以你们都不会是他的对手,为了留得少侠帮助宝相寺众师兄、师弟,查找杀害一戒师兄的凶手,老尼只有亲自动手了。” “还请前辈定下规矩!”熊渊听到此话已知别无他途,面色一缓,对一眉道姑施礼说道。 “老尼纵使做的不对,却也是无奈之举,少侠若是同意此事,比不比都是不重要的!” “晚辈既以无情剑之名许下承诺,怎会有不应之礼,前辈无需有什么负担!”熊渊显然理解她的心思,却又忍不住与这一派掌门动动手,看自己到底在什么层次上。 “也好,老尼与少侠定下十招之约,不知可否?”一眉道姑显然并没有小瞧眼前这个少年,一派掌门都要与他进行十招之约,可见熊渊在其心中的份量。 “一切依前辈便是!”熊渊施礼道,但他心里想不通的是,为何他们对红狼的死如此看重。心念一闪便退三丈外的地方。 “在场众人无论老少,皆为今天之事做个见证,若是老尼输了一招,也绝不会再来难为少侠!”一眉道姑转向众人,朗声说道。 “阿弥陀佛!师妹费心了!”宝相寺住持对一居道姑说道。 “哥哥,师父很厉害的,你要加油了!”红雪在师父面前,却是要给熊渊打气。听她话的意思,似乎不想让师父去赢这次的比斗。 可爱至极的姑娘从来就没想过师父如果输了,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熊渊没有说话,但他却是把头转向了红雪,给她一个温馨的笑。红雪看到哥哥笑了,歪着小脑瓜自是更开心地看着哥哥。 “红雪竟能走进他的心扉!”一眉道姑心中想道:“才只有几天而已,看来他是想突破什么?却又有很多的放不下。” 如是想着,却也不能冷了在对面等候出招的熊渊。 “少侠请出招吧!”她亦是与熊渊一般很自然地站在那里,却是没有一丝破绽。 熊渊知晓在江湖中,除了杀手之外,武林正派人士无论是相互切磋亦或是生死决斗,长辈是从来不会先向晚辈出招的。 “恕晚辈依然不能拔剑!”熊渊深施一礼,轻声说道。无情剑有无情剑的说法,他怎也不能违背了师父的原则。 “无情剑出必血还!这是少侠的用剑信条,亦是无情剑主秉承的原则,老尼不会想的太多。”一眉道姑说到此处,缓了一下接着道:“只要少侠认为,剑不出鞘依然不影响你的发挥便好!” “谢前辈理解!” 说罢熊渊抬头,眯起双眼看了看已然升起的朝阳,他的剑也是刺了出去…… 一眉道姑看得很清楚,熊渊此剑并没有动剑气,却是暗含着几种变化。 尽管带有剑鞘的剑,熊渊还是做到了剑中高手的境界,一剑中含有两刺,而两刺中每一刺都暗含着两剑。快速地向一眉道姑的面门笼罩而来。 熊渊自然有自己的想法,若是动用自己那点微薄的剑气,与一眉道姑比试。还不如就这样用力量去打,或许还有一丝生机。他也清楚只要自己不动用内力去催动剑气,一眉道姑绝对不会用剑气来打击自己。 剑虽快,变化也不错,却怎会逃过大师的法眼。 只见一眉轻抖佛尘,恰似抛却三千烦恼丝,直如眼中银河,缠向了无情剑,脚下却是动也未动。 熊渊见她以佛尘为兵器,虽没见过却也是听过。若是叫她那看似轻柔无力,实则可刚可柔的三千烦恼丝给缠住无情剑。恐怕自己的剑就要离开自己。 想到此中关节,无情剑改刺为扫,向前展身。不顾佛尘扫中自己,无情剑也是扫向了道姑持佛尘的手腕。 “好!”众人喝起彩来。 尤其是吴清风,对这种以命搏命的打法,他是深有研究。 一眉道姑的佛尘如不撤去,她的手腕就会被无情剑扫断了。而熊渊也会被扫中右肩。 虽无剑刃,却奈何是铁与肉的交击,肉在坚硬也处于下风。佛尘是披散而来,扫中熊渊也只是轻伤。 所以这招熊渊处于上风。 一眉道姑心有定数,这少年真的很有潜质,让她眼中不由一亮,这种舍命的打法,江湖中还真没几人能下得去狠心。 一眉身形一侧,右脚依然不动,手腕一翻,躲开无情剑的同时。洁白如雪的佛尘亦是卷了回来,如雪片飞舞扫向无情剑。 卜鹰的眼里也是一亮,这峨嵋掌门就是不同,一个“缠”字决,毫无杀气地就化解了熊渊既快又急的招数。 看到这紧张的一刻时,所有人都是张大了眼睛,看不清的极力地想看的明白,看的明白的,也是在想着其中的奥妙。 熊渊身在其中那里不晓得道姑手中佛尘的厉害。怎敢再有保留,试探后也是发挥着自己最高境界一剑三刺,一刺三剑夹杂着刚刚领悟的剑气,再次杀向一眉道姑。 一眉轻轻一笑,笑的很是慈祥,笑自己判断的如此正确,笑这个少年的潜力很足,却是要得到很好地加以引导。如他般顽牛的倔强又怎么会轻易接受别人的意见。 只见一眉道姑以右脚为轴,原地动了起来。 缠、劈、拉、抖、扫轻若浮云,重如泰山。夹杂着刀法、剑法、鞭法,招招皆是指向熊渊手中的无情剑。 ------------ 第四十九章 魔阳神剑 熊渊还是第一次真正面对宗师级人物,那里会放过如此的大好机会。 看到一眉道姑手中一杆佛尘,融汇众家之长,招法之中夹杂剑法、刀法、鞭法的变化,使自己有点目不暇接。 熊渊面色一冷,改扫为劈双手握紧无情剑,猛然跳起。用尽全力地去破除一眉的‘缠’字决。 “好”一眉道姑高声喝彩,瞬间手中佛尘化做钢鞭,点向了熊渊的肩井穴。 一眉的佛尘后发先至,熊渊唯有收剑,否则肯定是自己先倒下。 悬在半空的熊渊已然用尽全力,身体悬空,已无力改变身形。眼看一眉的佛尘已来至身前。 熊渊下意识地塌肩、侧脸,全身劲力下沉,劈出的剑猛然拉了回来。 接着迅速前倾身体,双腿屈膝弹地,无情剑化做一道黑影,刺向依然站在原地的一眉道姑。 一眉道姑到底是一派掌门,宗师级的人物。佛尘亦犹未歇,眨眼间似银蛇,回旋缠向熊渊刺来的无情剑。 围看的众人看到此时,也是屏住了呼吸。 只见一眉道姑佛尘卷向无情剑的同时,轻轻带起,佛尘向上一撩。 已然带起无情剑向上而起,亦带起了熊渊悬空的身体。 熊渊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手中之剑,如果连无情剑都保不住,那里还有资格去拥有无情剑。 此时二人的距离不过五尺。 一眉道姑缠住熊渊的无情剑后,并没有继续纠缠,向上一甩的同时,放开了无情剑。 熊渊借助一眉道姑向手甩的力量,身体腾空而起,向后一翻,双脚却是没有一点停留地蹬向一眉的的头部。 “好!”直到此时,众人才是缓过一口气,激动地高声喝着。 “三弟说我无情,这小子用起招来,根本就是不顾命的打法!”吴清风心中衡量着熊渊的招数,也是想到了当初自己杀人之时,熊渊对他说过的话。 “三哥进步的真是快,只隔了几月就如此厉害,看来我是追不上了!”对着身边的吴清风,白哥轻声说道。 两个小女生与一众高僧更是看得目瞪口呆、两眼放光。 尽管有些人根本看不清他们的招式,却是能看到两人的身形变化,那是怎样的一个猛烈,怎不叫人心生向往。 尤其一众和尚,更是心下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去要求住持方丈请一个武师,来教下自己,那怕只用来健身,也是一个很有趣的运动。 张捕头看到熊渊空中转身,双脚同时踢向一眉,也是心下一紧:“这兄弟真是不要命的打法,他的师父没有教过他防御的招数吗?” 张正那里会想到,熊渊的一切只来源于一句话:“只需一剑刺向太阳”。 一眉道姑看到此招也是眉头一皱。她当然不是破不了此招。 她在想如果用佛尘去缠熊渊的双脚,就熊渊的力量来说,熊渊肯定会受伤,自己有求于人,怎能去伤害他。 她当然也不能用佛尘去缠熊渊的脚。亦不会躲开,若是躲开岂不令江湖中人耻笑。 只因她是峨嵋掌门,也只因她是宗师级的人物,与一个仅仅二十余岁的少年过招,叫她去退,还不如杀了她。 心下一定,一眉手中佛尘一横,便是挡住了熊渊的踢来之脚。 “砰” 一声闷响,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这是对招以来,两人力量的第一次接触。 先前众人,只隐隐听到佛尘与无情剑,在空气中发出的轻啸。 卜鹰自从熊渊进攻的那一刻,眼睛就没离开过熊渊,那怕一眨眼的功夫都没有。 如果一眉采取伤害熊渊的行为,或许他都会出手,不再去做任何的掩饰。 当他看到一眉道姑将佛尘横过来的时候,心下亦是一松。 再观熊渊 双脚击中佛尘的瞬间,身体窜入了斜上方的空中,向远处飞去。 当身体达到一丈高的时候。 熊渊迅速曲膝,蜷身。飘然落下,稳稳地站于十丈外的黄土地上。 激荡起一片黄烟,衬的熊渊有如站于云端。 在与一眉道姑的对战中,熊渊也是想到。 只有拼尽全力,才有机会与一眉道姑完成十招之约。 才会更有机会提升自己的实力。 也只有如此,才不会辱没一眉道姑的威名。 当双脚踢向一眉的时候。虽然有些狠辣,却是要自己受伤,不去做这违心之事。 没想到一眉道姑考虑更细密,根本就没生出过伤他的心思。 更是在自己踢的时候,运用暗力,将他送半空,平稳落地。心中虽没生出什么感激,却也是一暖。 不由抱起双拳,朗声说到:“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如此年轻,既有如此成就,真是后生可畏!”一眉道姑,佛尘轻扬于前胸,一派道骨仙风洒然而出。 十招之快,竟然在数息之间便已完成。 没有研习武术的宝相寺众僧,更是惊掉了眼球。 “熊少侠,修习的可是魔阳老祖的《魔阳神剑》?”一眉道姑向熊渊问道。 “回前辈,晚辈不知此剑法的来历,只依家师所言,一剑刺向太阳!”熊渊诚恳地说道,却也是没有想到这剑法竟是有些来历,似乎还曾于江湖中小有盛名。 “贫尼真是没有想到,逍遥子当年竟是魔阳老祖的后世传人!”一眉道姑竟似痴了一般,自语道。 “师父魔阳老祖是谁?”两人既然已经完成了十招这约,还没有说有关于红狼的事情。天真的红雪却是跑过来,要师父解释有关魔阳老祖的事情。 众僧散去后,众人在宝相寺住持的旨领下,也是进到了一间客房中坐了下来。 在一番寒暄后,也都是很随意地坐了下来。 “师父,如今已在屋里了,您快说说吧?”红雪嘟着小嘴急急地说道。 一眉道姑叹气地说道:“你这孩子从来都不体谅大家的心情,以后再说还不好吗?” “阿弥陀佛,一眉师妹说来也是无妨!”宝相寺住持也在圆场,他很是清楚,最想知道此事的应该是熊渊才对,他怎能不给人这样的机会。一眉道姑的语气之中,也不过是要自己给她个台阶下去而已。 “前辈,还是先说了吧!一来讲给晚辈们听听,了解江湖往事,二来也是叫在下这位兄弟弄个明白不是!”卜鹰也看得出此时,若是不把此事解释清楚了。 以后再想弄清楚,可能会很难,即便一眉愿意讲也不会讲的太细。 如今正是时候,怎能不帮我这兄弟弄个明白。 熊渊心里极力地想弄明白,连自己都不清楚叫什么的剑法。 一眉道姑既然知道剑法的名字叫《魔阳神剑》,肯定也是知晓剑法的来历。 ------------ 第五十章 无情剑 一眉道姑听得住持师兄与卜鹰都是如此说。 也不在以教育弟子来掩饰尴尬,掩饰本是以救人为目的的尴尬。 “也好,贫尼通过简单的介绍,让你等明白此事的来历。老尼没有想到渊少侠竟是不知晓这套剑法的来历。”一眉道姑看了看坐于对面的熊渊。 “晚辈从未听过,还请前辈解惑!”熊渊起身说道。 “百年前于江湖中,突然出现一年过五十的红发老人,他就是贫尼要说的魔阳老祖。 手持少侠手中的无情剑,纵横江湖,杀人无数。当然他杀的都是他认为应该杀掉的人。 于我辈来看,老祖杀的人也是为害人间,恶名昭著。只因他杀的人根本无法去统计清楚,这也就是这位前辈名字前面为什么要加上一个‘魔’字的因由。 至于前辈使用的剑法,人们却是不得而知。只因知道的人都已经死去。魔阳前辈的原则就是只告诉他要杀的人,还是在这个人死掉之前,所以别人根本不晓得此剑法的名字。 江湖中人都知晓前辈所用的剑为无情剑,却行着侠义之事。就为他所使用的剑法定下一个名字《魔阳神剑》,已令后人铭记心中。 于魔阳前辈行走江湖的十年间,几近成为整个江湖的仇敌。就在几乎所有门派用尽心思去寻找魔阳前辈,将其斩杀于剑下之际。魔阳前辈却是飘然远去,不知所踪。逐渐地也就只存在于吾辈的故事之中。 后百年间,无情剑数次出现于江湖,引得高手前去争夺,制造一场又一场的血腥后。却无人寻得《魔阳神剑》的剑谱。无情剑亦不如传说中那么厉害,也就辗转传到了‘暗河’英无极师兄的手中,后又传给了逍遥子。” “前辈,晚辈用的能称得上是剑法吗?”熊渊深知自己的剑根本就没有招数,何来神剑之说。 “当然,曾经叱咤江湖,稳坐江湖之首,怎能不是剑法。”一眉道姑轻轻笑道。 “可晚辈知晓,那并称不上是什么招数。” “这就是此剑法的神奇之处,‘化无形为有形,有形亦无形。’ 顺其自然,浑然天成。这就是《魔阳神剑》的奥妙所在,就算旁人看了,也是学不会这剑法。它的招法存在于习者的心中。” “‘顺其自然,浑然天成’,谢前辈指点!”熊渊恭敬地说道。 “不用谢老尼,理应感谢你自己,少侠已至无情之境的高峰,会更上一个台阶的。” “无情之境,难道此剑法还有更高的境界?” “尊师没与少侠讲过这些吗?”一眉道姑似乎也陷入了一个坑中,学剑之人不晓得自己学的是什么。就连如何去学成此剑,也是没有人去告诉他。真是令人想不通,这剑法他是如何学会的。 “哥哥,你的剑法这么好,竟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学会的,你也太厉害了吧。”红雪对着熊渊连挖带捧地说着熊渊。 熊渊苦笑道:“师父从来都只要我练剑,其它一点都不曾告诉晚辈。”‘在前辈面前还是称姑姑为‘师父’的好’,熊渊心下还是在想着姑姑那句“天下武林”。 “如此便不奇怪了!”一眉道姑疑惑的神情也是一扫而光。 “一眉师妹,老纳也曾听过这个故事,如老纳说的不错,《魔阳神剑》的境界第一界为‘无情’,第二界为‘无恨’,第三界就是‘无意’,倒是与我佛家追求的境界一般无二。”宝相寺住持大师,将目光对向一眉道姑,以证明自己说的对还是不对。 众人听得此话,也是心有疑问,杀人之剑竟是取的佛道之说。 此间九人,只有住持大师没有修习武功,却是知晓《魔阳神剑》追求的境界,众人也是不免心中敬意更浓。 熊渊、卜鹰、吴清风、白哥、红雪、红梅、张正等人,也是与住持大师一样。将解惑的目光投向了坐于客房左手边的一眉道姑。 “住持师兄说的极对,贫尼也是只知晓这些,再多就没有了!”一眉道姑满脸歉意,不好意思地说道。 “多谢二位前辈,不然晚辈还不晓得什么时候,才会知晓这剑法的名字!”熊渊起身面对二位前辈,深施一礼,感叹地说道。 “阿弥陀佛,少侠不必如此。”住持大师口宣佛号说道。 “善哉!渊少侠,是否已看过无情剑刃?”一眉道姑接着说道。 “这……”熊渊从来就没机会去认真地赏玩过无情剑。在他心中一直秉承着姑姑的用剑理念,‘无情剑出必溅血还。’ 他转头看了看坐在身边的卜鹰,以征求意见。 “无妨,‘溅血还’,只是逍遥子的人生信条,不必加于你的身上。”卜鹰微笑地看着熊渊给予了自己的想法。 “哥,我也想看!”红雪从自己的坐位上,跑了过来。也不再意众人的想法,拉着熊渊的手臂就是一顿猛摇。 “师妹,有前辈在这里,你做什么呢?”红梅此刻倒是没有怒气,提醒着跑到熊渊身旁的红雪。 “他本就是我哥哥,有什么不行的,我就要这样!”说罢不由得又抱的紧了些,还把小脸在熊渊的胳膊上蹭了蹭。 娇憨的脸上,满是得意。 “哈哈……”几个年轻人亦被红雪的话,逗的开心地笑了起来。 “也好!”熊渊心中一暖。 说罢,再次站起身来,右手握住剑鞘,左手轻拉剑柄。右手拇指按住剑口,轻轻拉出了一截。 黑色平滑的剑身,展现在众人面前。 熊渊见过师父用剑,是在上山学艺前。逍遥子在杭州城外,救几人的时候与在王府中杀戮的时刻,远远地看过无情剑。 与霹雳堂一众武斗时。虽然离得近。却是急于救起逍遥子,也是没机会去看得更清楚。 自从白哥兄弟二人将剑归还他,直到如今才是看的清清楚楚。 当剑身全部离开剑鞘的时候,熊渊也是一愣。 无情剑色泽如墨,晶亮温润。 剑脊平滑如少女肌肤,没有出现如其它剑一般的血槽。 最令众人惊讶的却是剑的双刃,并没有开刃。 如剑脊一般厚度的剑刃上,出现了两道小小的凹槽,证明了无情剑血槽的所在。 再往上看,熊渊看到了无情剑剑尖,尖锐而锋利。 “前辈,这是什么情况。”熊渊看向对面的一眉道姑问道,显然这里只有她才能知晓是什么原因吧。 “无情亦有情,有情却无情!”一眉道姑微笑说道:“这就是无情剑名的由来。” ------------ 第五十一章 飞刀何在 “无情亦有情,有情却无情,” 熊渊默念着这句揭语,似是进入了冥想之中。 客房中的众人也是安静了下来,齐齐地看着闭目的熊渊。 一眉道姑手示众人离开,给熊渊一个独立的空间。 住持大师也是没有再宣起佛号,轻轻地站了起来,引着众人离开了客房。 “无情亦有情,有情却无情。” 对于熊渊这曾经的秀才并不难于理解,最难的是如何才能做到。 只有他做到了,就会与无情剑人剑合一,进入一个全新的境界。 冥想中的熊渊,此时脑中已是一片混沌。 熊渊双手轻抚剑身,感受着无情剑传来的温凉,直沁心底。 心潮澎湃的熊渊盘膝坐了下去,运起了夏芸教给他的《剑神录》,先让自己平复一下纷乱的思绪。 《剑神录》本就是高级的内功心法,当然也有他的独到之处。 《剑神录》共分三篇,初级、中级、高级。 熊渊现在正是处于初级篇的最高峰,只待时机成熟,便可自然进入中级去打通任、督二脉。 初级篇要求:练者应该身体放松,精神集中,意守丹田。 气由心生,经过肝脏、脾脏、胃脏、肾脏,再达丹田,生出体内需要的气。 气力回到心脏,形成体内小周天循环,打通周边各大小窍穴,使内脏强化到前所未有的强壮。 意念随呼吸而动,引导气集中于身体的某个位置,以供修炼都使用。 《剑神录》非常注重初级心法的修炼,修炼至丹田气满而盈,冲满于五脏之间,鼓荡着周身的各大小窍穴。 只有达到这种程度,才能顺利地打能任脉,以及位于头部的督脉。 熊渊经过两个时辰,已经进行了数十个小周天的循环,心中一片澄明。 感受着“无情亦有情,有情却无情”,这句听起来非常矛盾的话。 自己对红狼可谓无情,如今却是答应为他复仇,很明显的就是无情亦有情。 而对夏芸来说,本已经有了很深厚的感情。可当夏芸离去的时候,却又是不理不睬,这就是想当然的有情却无情。 原来自己一直不知不觉地与无情剑产生着天意般的默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宿命。 想到此刻熊渊很释然地笑了,笑得很含蓄。站起身来向外行去。 “哥,你跟我来!”没想到红雪一直守候在门口,等着熊渊自冥想中走出来。 “噢,去那里?” “当然是去找他们了,张捕头可是急的心都乱了,”红雪看了看熊渊,抱着熊渊的右臂说道。 “你在为他着急吗?”熊渊笑的很暧昧。 “讨厌!别和他们一样就知道往歪了想,”红雪努着小嘴说道,“你悟出道理了吗?” “嗯,差不多,还是不能确定是不是!”熊渊点了点红雪的额头说道,“走吧,我们去看看,不要把张捕头给急坏了,哈哈!” “哼,不理你了!”红雪甩开了熊渊的手臂,赌气地在前边快速地走着。 “这女孩子,一个个的都有点小脾气啊!”熊渊心下想着也是急急地跟在红雪的身后,向边上的客房走去。 “三弟回来了!”看到熊渊进得门来,卜鹰率先说道。 “大哥!等急了吗?”熊渊笑着说道。 “哎呀,我说三弟,你怎么一会一个样子,如今笑的这么无邪!”吴清风看到熊渊的笑容与先前比武的时候更是不同,好像又放松了很多。 “是啊,三哥,前辈的那几句话,真就这么神奇?”白哥也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没什么,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不是和原来一样吗?”熊渊看了看众人,除却这几个兄弟,就只有张捕头在这里。 几位前辈想来是去安排红狼的后事了。 “三弟快坐下来吧,我等与张捕头讨论一下,如何去做接下来的事,”卜鹰看了看已经站起来的张捕头,平静地说道。 “好,张捕头还没说吗?讲来听听!”熊渊很随和地笑着说道。 “兄弟你真的与先前变了很多啊!真想不通一句话竟然如此直接地影响一个人,真是恭喜兄弟了!”感受到熊渊语气与表情的变化,张正已然感觉不到熊渊先前的冰冷。 众人听了耿直的张正说出这样的话,开心地笑了起来。 “哥,你以后都这样啊,不行你和冰似的,看着都难受,”红雪心疼地说道。 “呵呵,我什么时候和你冷了,我只是不想你们与我一同受苦,”熊渊摸了摸这可爱妹妹的小脑袋说道,“张捕头过讲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如果你不去找我,恐怕也没有今天这种状态的熊渊。” “哈哈!在下只是一介莽夫,想什么就说什么!”张正摸着自己的手臂说道。 “别哈哈了,本秀才也知道你是粗中有细,快些说说是谁杀了红狼!”熊渊不想在耽误过多的时间,他知道敌人的底细越早,就越是有机会弄明白此事的来由。 “既然兄弟是秀才出身,那你先说说你此刻的想法,”张正与众人只待了一个时辰,就已经与这兄弟几个打成了一片。浑然不急,还去故意考验熊渊这个所谓的秀才。 “哈哈……好,看来你还真是要当堂前的考官啊!”熊渊开心地笑着,大声说道。 五人眼睛直直地盯着熊渊走到房间中间的身影,一眼不眨地等着熊渊的解答。 熊渊也没有做作,而是直接说出了心中上的疑问,“我只想知晓,被红狼视若生命的飞刀去了哪里?” “哇!厉害!”除了卜鹰,几人都是鼓起掌来,并高高地举着自己的大拇指。 “哥哥,我说错了吗?”熊渊眨了眨眼,看着微笑的卜鹰问道。 “没有,哥哥这么大的岁数,就不跟你们起哄了!” “接着,继续说!”张正很佩服熊渊的分析能力,激动地说道。 “张哥,你让他说个屁啊!该咱们说了!”吴清风指着张正说道,这那里还把他当成京城的捕头。 “就是,你应该告诉我,那飞刀去了那里?”熊渊看着激动的张正说道。 “哈哈哈……”张正一阵狂笑,“是在下太激动了,忘了这茬!” “咳!”只见张正清了清嗓子。 “别墨迹了,你再不说,我可说了!”吴清风居然威胁朴实的张正。 “好,好,好,这就说,是这么回事!”张正连说了三个好字,“飞刀,衙役们已经找到,但它所在的地方,令人怀疑。” ------------ 第五十二章 锲而不舍 “在什么地方?”熊渊疑惑地看了看众人,他想不清楚这张正到底要说什么。 “它在降龙罗汉的座前!”张正说道,“我等与一眉前辈均认为是一戒大师所为,为的是指示我等找到凶手。” “你确定是在降龙罗汉的座前?”熊渊问道,因为在他进入大雄宝殿的时候,里面有很多罗汉雕像。他并不清楚那些雕像都有谁。 “确定,降龙罗汉的雕像,就在一戒大师身体正对的方向!”张正很严肃地说道。 “哦,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红狼的身形会有那么大的变化了,”熊渊按照逻辑说出了心中已得到解答的疑问。 “也是凶手故意给了红狼发出求救信号的时间,才会有如此结果。”熊渊右手拇指与食指轻捏着下颌,“与红狼有仇的人,都是如我一般。他是不会反抗的,从对我的举动中就能看的出来。所以很肯定地说,凶手是想陷害于我,令我陷入万劫不复!” “兄弟你认为是何人所为?”张正上前说道。 “青,龙,会,”熊渊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还真是无孔不入,锲而不舍。” “如若真是如此,我等便不能轻举妄动,需计划周全才好,”卜鹰走上前来说道,显然几人先前也是讨论过此事,对熊渊的想法也很支持。 “哎,没想到大家的想法竟是如此一致!”张正哀叹一声,全身散了架一般,呈‘大’字形躺在客房的榻上。‘青龙会’这样一座大山,压到谁的身上都会让人有种无力感。 “那下一步,我等该如何去做?”吴清风看着身边的主心骨卜鹰问道。 “我等的实力对于青龙会来说,还是太过渺小了,观察后再做决定吧!”卜鹰看了看躺在榻上的张正说道。因为对于这个案件,最有说话权的就是躺在榻上的张正。 “也只能如此了,不然没有找出凶手是谁,我等就已经命丧黄泉了,”张正又坐了起来,“青龙会拥有江湖十大杀手中的五人,并且都处于榜单的前列,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去靠近青龙会。” “这些你都知晓,真是不凡!”熊渊根本就不清楚江湖中的杀手都有那些是榜上有名的,对张正也很是佩服。 “是啊,太厉害了!”吴清风、白哥、红雪也是齐齐地说道。 张正轻声叹气说道,“虽为捕头,其实就是夹在黑白两道中间的人物。如果对江湖中的事情一点都不曾知晓,我真是不晓得已经死过多少次了。” “有劳张捕头为这几只菜鸟,普及下江湖知识,在下前去与前辈们处理一戒大师的后事。”卜鹰对着愁眉不展的张正说道。 “好啊,反正闲来无事!”张正心想无论如何此时也不会去寻青龙会的晦气,还不如与几位年轻人走的近些,以后也有个照应。对于以捕头为职业的张正来说,与人相处的机会有很多很多。但对面前几个实在的年轻人,他心里是非常愿意与他们接触。不用考虑说错话会怎样,更不用掩饰内心的孤独。 “那快说说吧,江湖十大杀手都有谁啊!”红雪初出茅庐,更是对江湖之事抱着神秘的心理。 “杀手榜上的第一位,是谁都不可以撼动的,他就是想当当的‘剑神’西门吹雪,这个大家应该都知道吧?”张正看到卜鹰出去,心下更是放松,拿出了一派大哥的神态,看了看坐在其身边的众人说道。 “不知道!”熊渊对江湖之事,更是云里雾里,他就是比白纸还白的白纸一张。 “这?”张正亦是为之气结。怎么也不会想到,有如此高深武功与智慧的熊渊。竟是连江湖上最厉害的杀手是谁都不知道,真真一个武痴而已。 “怎么和你说呢?他就是……唉,这么着吧,你就记住他吹的不是雪!”张正指了指窗外的雪地,“而是‘血’,”张正又指了指自己的血管说道。 “剑神如我,我如剑神,这就是西门吹雪最真实的写照!”张正拍了拍熊渊的肩膀说道。吴清风、白哥、红雪几人也是点了点头,看着迷糊的熊渊,显然他们是听过的。 “他很无情吗?”熊渊想起师父曾经说过作为一个杀手最基本的原则,就是不能有情。 “我等应该称其为‘剑神’,而不是他。”张正纠正完熊渊的叫法后继续说道。“相传剑神年轻的时候,追求的境界乃是‘无情’,曾与妻女相忘于江湖。后经净空法师说禅,悟得至情至性境界。随后便是隐居不出,谁也不知道剑神此刻到底住在哪里?”张正也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进入了遐想的境界。 “又是净空法师!”熊渊听得张正如此一说,想起了英伯有关于风之剑的解释。 “是啊,净空法师是一位真正参悟了佛道的法师,游览天下,行踪不定。”张正说道。 “哥,那不就是‘风之剑’追求的境界吗?”红雪想起熊渊送给她剑的时候,说过的话,似乎与这个很相近。 “‘风之剑’?谁拥有风之剑?”张正听到此话,也不犯迷糊了。眼睛瞪的老大,扫视着兄妹四人。似乎这样就能看得出谁是‘风之剑’的主人。“难道是你?”张正指了指身边的熊渊。 “是啊,怎么?”熊渊也是很疑惑,为什么他听到‘风之剑’,反应会这么大。 “你是熊将军的后人,真是太好了,”张正激动地把比他还高上一头的熊渊抱了起来,大叫着纵着怀中的熊渊。 “张捕头,你总这么激动,叫我情何以堪?”熊渊苦笑道,“难道你知晓‘风之剑’是我爹的遗物?” “当然知道,熊将军忠心为国,那个朝臣不晓得\我不上朝,哈哈!”张正将熊渊放下来后说道。 “关于我爹的事,你又知道多少?快告诉我!”熊渊急切地说道。 “我只知道皇上也再满天下的找你,熊将军的事,我也是一点不知,”张正的心也是沉了下来,感觉很愧对熊渊一样。 “呵呵,无妨,皇帝老儿找我作甚,难道他想要我去杀了他?”听到当今天下最大的人物再找自己,如何也要弄个明白。 “瞎说!万岁爷只是想弥补当年的过错,加封于你!”张正按住了熊渊的嘴巴,看了看门外,轻声说道,“我这就回去禀报张大人,说我找到你了。对,追查凶手的事,你不用帮我做了。” “不行,如果当我是兄弟,你绝对不能把我的事传进宫里,现在有人想杀我,”熊渊也是很严肃地对张正说道。 “谁这么大胆?”张正非常气愤地说道。 “如今还不曾查明,所以只有请兄弟帮我一次了。追查凶手的事,我当然不会放下,只因那也是我的耻辱!” “好吧,如果你认为我不能保守这个秘密,你可以杀了我。”张正看了看其他几人,他们很明显地早就知道这事,却是没人提起。 “哈哈,我如何会杀我们的张大捕头,除非我不想与他做兄弟了,哈哈……”熊渊朗笑道。 “呵呵,好吧,是我把你想的太坏了,”张正很惭愧地笑道。 “哥,那这剑,你还是取回去吧!”红雪更是感到自己做错了事一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取出了风之剑,对熊渊说道。 “傻丫头,说什么呢?没听你师父说吗?我最适合用无情剑了,”熊渊微笑着看着这个可爱又单纯的小妹说道,“不过,以后这剑不能轻易示人了,就算你师父最好也不要知道此事,就当是个玩物吧!” 红雪点了点头,也是不敢再去提及此事。 “哇,兄弟你真的不是凡人啊,风之剑当玩物!”张正瞪大了双目,满脸的不相信。 “怎么,难道你窥视‘风之剑’,那可要小心我这双肉掌了!”吴清风早就想与张正过抬怎会放过这种时机。 “窥视我可不敢,你那双肉掌,怎么也不比我这刀硬不是!”张正也不怕他的威胁,狠狠地看了看腰间如墨的扑刀。 ------------ 第五十三章 守株待猴 北方的年后,天气依然冷烈。 北风如天王手中的利刃,一层层地削着地面上的白雪。并卷起披撒于风能钻到的任何地方。 天风镇的行人稀稀拉拉地半眯着双眼,行走在大街上。 当地人称呼这种天气为“白毛风”。 白毛风才不会去理你愿不愿意让他刮起来,肆虐地打在行人的脸上。刺的脸皮生疼地挤在一起,年轻的小伙看起来都像是五十多岁的大叔。 冷风夹杂着冰雪袭来,让人疼的呲牙咧嘴。随着鼻孔冒出的热气,急急地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熊渊来到天风镇东头名叫‘客来香’的小客栈门前,正了正头顶的兔皮棉帽,右手握着已然没了剑鞘的无情剑。 左手掀起厚重的棉门帘,低头走了进去。 小店内很简单,一层规则地放置前着十几张桌子,每张桌子的两面都放置着相同的长板凳。两只红灯笼,灯光摇曳地挂在小小的屋顶上,为小小的酒馆增填了喜气。 外边猛刮的白毛风,一些爱喝酒的人也是被阻到了家中不愿意出来。店里并没有什么人,老板娘与她的丈夫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看到客人进来,也是上前打了声招呼,“客官回来了,您想吃点什么?” 看着眼前有些冷漠的少年,手中还握着把没鞘却也没有开刃的剑。老板娘感到这少年很怪,没剑鞘的剑她见过,但是没开刃的剑她只看到孩子们玩过,却从没有在一个少年的手中看到过。 这少年一身白棉袍,看上去很是考究,兔皮的棉帽上挂满没有融化的冰凌,说明他又是走了很远的路。 少年的脸色与他手中的剑一样冰冷,老板娘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他来,心里却是不由还是有些打怵。 一句话中的前半句说的清脆响亮,后半句却是轻的几乎让人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熊渊只想坐一来让自己静一下,根本就没去理会老板娘的神情变化,淡淡地说道:“与前次一样!” “当家的,烫两壶烧酒,一斤牛肉,”身段苗条的老板娘对着柜台后的男人说道,她也是转身去了后橱,自行切肉去了。 熊渊找了一处靠近火炉的桌子面对门口坐了下来。无情剑横放在双膝之上,黑亮的剑脊映着熊渊的白袍,更是显得明亮灵动。 熊渊最近十几天都是住在小店之中,每天傍晚时分都会下来坐到很晚。 独自喝着热酒,从来不会多说一句话,酒馆的夫妻两个也是弄不明白,这少年到底在这里做些什么。总是似再意又似无意地看着非常寂寞老成的少年。 但是只要有生意可做,谁都不会去得罪一位顾客,所以二人也就小心的伺候着,不得罪便好。 熊渊此行的目的无疑是在守候张正口中的青龙会杀手——猴子,猴子杀手排行榜上的第八位,隶属于青龙会。 青龙会共有五位杀手位于杀手排行榜中,金刚排行第三,力大无穷,身体灵活多变;雪狼,凶狠残暴,机智果断,排名第五;雄狮,排名第六,勇猛无敌,隐有王者之风,从不胡乱杀人;蝴蝶,善于改变容貌,没人看到过她的真实面貌,只知道她是一个女人,逍遥子死后,她便是取代了逍遥子的排名,位于杀手排行榜的第十位。 猴子,轻功超绝,机智灵活,善于查颜观色。 如果杀手排行榜用智力排名,猴子绝对能排进前三名。 所以几人经过无数次的论证,如果青龙会派人来杀害红狼,最有可能的就是猴子。 但是他们的目的却是不得而知,无论从那方面去考虑,红狼对青龙会都是没有半点的利益关系。 表面上来看,也只有用杀红狼来陷害熊渊是一个能说的过去的理由。 而熊渊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是谁指使青龙会来追杀他这样一个,刚刚初入江湖的小角色。如此如影随形地不放过任何一个陷害自己的机会。 杀手杀人往往都是受雇佣而来,更是不会留下任何可以查找的证据。飞刀得以出现在距离红狼三丈开外的降龙罗汉座下,或许就是杀手故布迷阵,来迷惑官府的视线。如今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红狼就是青龙会的人所杀。 所以在事实完全明朗之前,他们也不能去青龙会找茬,给自己身前树立一个只能仰视的大敌。只得靠一些比较麻烦的小手段来摸清敌人的底细,一点点地排查。 当查到青龙会的猴子也爱喝上几盅小酒,经常出没于天风镇镇东头的‘客来香’客栈,熊渊也只能来个守株待兔,在这里等了。 青龙会的总部,青龙山位处京城东北五百里左右的地界。青龙会的人也是居住于青龙山的腹地,寻常人根本寻不到他究竟在什么位置。 天风镇的小客栈是青龙山附近五十里,唯一的一处有酒喝的地方。对于爱喝酒的人,无疑是唯一的选择。 猴子是爱喝酒的人,所以熊渊考虑到他会在此间出现,也就顺其自然地来到这个叫做‘客来香’的小客栈辊,坐等猴子的到来。 酒与肉就摆地熊渊面前,熊渊不会喝酒,即使喝了也是不醉。他已经不止一次地要把自己喝醉,但事实证明,那一切都是徒劳。 熊渊还是要了两壶当地的小烧。没有对着壶嘴狂饮,而是倒进了酒盅,慢慢地喝着。 一盅酒下去,他很享受酒在口中的辛辣。并不急于把酒咽下去,而是让酒在嘴里停留片刻。 辛辣的酒水充盈于口腔的每个部位,舌尖、舌根、牙龈的两侧,甚至会有些许的酒水进入鼻腔。 当舌尖搅动着酒水,布满口腔的所有缝隙。 熊渊才会让它缓慢地进入喉咙,形成一条能感知到的直线,穿过胸腔的食管,分成两条线进入胃部,再缓缓地分散融入周身的毛孔后。 熊渊才会通过鼻子轻巧地呼出口中犹存的酒香。 熊渊试图用酒来激发自己的热血,激活那份久违的激情。 奈何是他心中的那份善良,让他卷入本不属于他的世界当中。 “这或许就是宿命吧!”熊渊从没有认为自己做的不对,凭着良心去做一些事情,从来都不会叫一个人感到很苦。 熊渊此刻心中唯一的牵挂,就是夏芸,两个多月过去了,没有一点关于她的消息。 熊渊却是不能放下眼前的事,去寻找那心中的爱人,心中也自是多了几分无奈。深深地体会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的份量。 昏暗的小酒馆中,熊渊非常缓慢地喝着温热的烧酒,轻扯着手边的牛肉,如牛年反刍一般慢慢地咀嚼着。 火炉中灵动的炭火,热烈而激动地跳跃着,衬着熊渊孤寂的脸,却是显出了几分温馨。 老板娘与丈夫只是静静地围地火炉旁,不知想些什么。偶尔加些炭在炉中,来证明幽暗的小屋中还有人在这里。 昏暗的小屋中除了炉火的噼啪响声,再就是熊渊喝酒后轻轻放下酒盅的动静了。外面北风依然发出“呜呜”的呜咽着,零散的冰棱击打着纸做的窗棂。时而传来“扑啦!扑啦”令人不安的声响。 “得!得!得!得!”门外传来了,马蹄踏着雪地的声音。 “吁!”一中年汉子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浪儿,天色已晚,不如我等在此休息,明日再走如何?” “好!全凭师叔安排!”一少年朗声说道。 ------------ 第五十四章 御剑门人 听得传来说话声,酒馆掌柜也是急急地掀开门帘跑出去迎接客人。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卷起碎雪的屋檐前,客栈掌柜佝偻着身体根本看不出年纪,习惯性地问着骑在马上的四人。 四人皆是骑的青一色的长腿青马,被主人的缰绳拉起的大长脸,高高昂起在空中,喷着团团热气。 四蹄不安地踏着地上薄薄的积雪,更衬的主人威武潇洒。 为首壮汉四十多岁,红脸堂,络腮胡子,身披红色披风。 四人纷纷跳下马来,为首壮汉竟有八尺多的身高,站在一旁身高六尺八寸的酒馆掌柜,也只是到他的腋窝处。掌柜的突然感到自己在他面前很渺小,还从来没有人给过他这种压迫感。但他依旧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看着四人。 在其后面是一少年公子,面色如玉,皮肤白静,个子高挑。身披白色披风,牵着青马微笑地站在壮汉的身后。对掌柜的来说他也很高,但比壮汉还是要矮上半头。 另两人与少年年纪差不多,皆是黑面膛,看上去像是一对兄弟,与少年一般身高,黑色披风披在身后,煞是威武。 但四人的外貌却是与中原人和关外的蒙古人完全不同。颧骨与额骨稍高,眼窝深陷,水蓝色的眼睛让人看上去有种迷幻的色彩。 壮汉看得掌柜的出来招呼,摆了摆腰间五光十色的剑鞘,瓮声瓮气的语调听上去有些生硬,“掌柜的,我们住店,先把我们的马,用最好的料给喂好了,”说罢伸手牵过四人的马匹,将缰绳递到了掌柜的手中。 “好唻!”掌柜的接过缰绳,高声地答应着,将手伸向身后的门说道,“几位客官里边请,先暖暖身子。”说罢便是牵着马向后院马棚走去。 一路上哼着小曲,似是感谢这恶劣的天气为他带来这么好的生意。 几人没有再去理会那个似乎很得意的小掌柜,转身向前掀起厚重的门帘走进了小店之中。 无意地扫了一眼坐在火炉右手的熊渊,就再也没有去看什么,便坐在了火炉的左手边位子上。 熊渊根本就没的抬头去看那怕一眼进来的四人,依然故我的喝着闷酒。 如此寒冷的天气人们都愿意靠近火炉,因为只火炉的边上才是最暖和的地方。 “几位客官吃些什么?”老板娘看着身上泛着雾气的旅客,上前问道。 “来四坛烈酒,十斤肉包子!”白披风少年说道,语音虽然有些生硬,听起来却是比那壮汉顺耳许多。水蓝色的眼睛配上白皙的面容,让人看起来像一个洋娃娃。 “浪儿,酒不要那么多了,两坛吧?”壮汉转过布满红血丝的脸,带动内卷的胡须,吓的老板娘不经意地拍了拍胸口。 说话的语气却是不如他外表般的凶悍。 “师叔,咱们喝些酒吧,不喝醉便是,”两个黑袍少年央求着壮汉说道。 “唉,你们啊,就知道喝!也罢,来三坛吧。哈尔曼不喝就是了,”壮汉似是生气,看上去却是很宠着眼前的几个少年,无奈地说道。原来这个壮汉叫哈尔曼。 “多谢师叔!”两个黑衣少年想到终于可以痛快地喝上酒了,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对着哈尔曼激动地感谢着。 “哼!”哈尔曼白了二人一眼,把头歪向了一边。 “师叔,你也喝些吧!暖暖身子,今次也真是苦了师叔了!”被称作‘浪儿’的少年依然面含微笑,看着有些生气的哈尔曼劝道。 “苦的人也不只我一个,大家都是一样的苦,出来三个月了,连他的人影都没有看到,我们的优势已经不存在了,”哈尔曼似乎是地说他们此行的目的,眉头不由得一皱。 “哼,昆仑剑派气数已尽,他再挣扎还能咋样,江湖中已没有他卓家的立足之地!”其中一个黑衣少年说道。 “努尔,别胡说!”哈尔曼看了看右边依然独自饮酒的熊渊对着努尔训斥道。 “努尔师弟说的不错,我们找不到他,并不代表别人就能找到他,再说他能去的地方也就那几个,还能跑到那里去。”浪儿并没有把身边的熊渊放在眼里,拿着一把没开刃的破剑的人,不是智力有问题,就是精神上错乱的人,才会拿这样一把剑到处显摆。 熊渊听到昆仑派的事本没有太再意。 突然想起昆仑派的掌门在去年秋天被人暗杀的事,为的就是抢夺统领整个武林的‘江湖至尊令’,不曾想昆仑派此前的境地并不如想像中那么乐观、顺利。 现在竟然会有很多人在追杀昆仑派的后人,昆仑派的后人应该是去关内找寻帮手,如今已然来到京城左近。 熊渊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了一些关于昆仑派的信息,不由得引起了好奇之心,集中精神地听了起来。表情却是如先前一般淡然。 “兄弟,我等是御剑门下弟子,这便是我们的掌门染浪,”努尔来到熊渊桌前自顾自地说着,并指了指坐在旁边的白袍少年,“我们有要事需要商量一下,你可否行个方便,去别处喝酒,”说起话来全是外族人的僵硬。 “这里是客栈,谁都来得!”熊渊抬了一下眼皮,很不屑地端起了桌上的酒盅喝了一口,淡然地说道。 “兄弟我们要谈论一些事情,这不是你能听的,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努尔保持着满脸的微笑,话语中却充满威胁的味道,“兄弟的酒钱,我为你付了。”说罢拿出了一锭白银放在小桌子上。 “在下只用自己的钱买酒喝,”熊渊抓起酒壶,再次斟满空空的酒盅,挥了挥手说道,“你们的事,在下更是没有半点兴趣”。 根本没用正眼去睢上一瞧桌上的银锭。 尽管努尔的语气中布满威胁,熊渊最不怕的就是这个。 如是说些软语,没准熊渊站起来就走,尽管整个天风镇就这么一处小客栈,那怕进客房去睡觉,熊渊也是二话不说。 努尔的威胁不免激起了熊渊的倔强,你想我走,我就是不走看你能如何。 听得眼前几人来自御剑门,他更不想走了。自己原来用的翡翠剑不就是御剑门掌门御剑书生染俊杰的剑吗?眼角的余光也是看到了四人腰间四间镶满各色玉石。 这种珠光宝气的显摆,却让熊渊感到俗不可奈。 心下思量着如若他们认出自己手中这把无情剑,说不定留他还来不及呢?望着漆黑发亮的无情剑,熊渊的眼中现出了说不清楚的柔情。就像是看着眼前的情人那般迷离、陶醉。 “咋地,我们给你面子,你还不要脸了?”努尔看到这消瘦的少年,对自己那种无视的神情,气冲头盖,愤怒地指着熊渊大声喝道。 “两位客官不要争执才好,这位兄弟已在小店盘旋多日,染掌门还是莫要为难则个,”娇小的老板娘此刻非常机灵地拦在二人中间,热情地打着圆场,看了看熊渊对坐在桌上染浪说道,“这位客官只是一介平民,怎会掺和江湖之事,听了也是无妨。” “整个天风镇只此一家小店,怎也不能让人露宿街头不是,”老板娘依然故我地解释着,希望这个少掌门给自己一个薄面。 “滚!”努尔闷吼一声,伸手把赢弱的老板娘,甩向一边。在他的眼中这个女人,完全可以无视。 老板娘在惊呼声中,打了一个趔趄,倒在了刚回到店中的掌柜的怀里,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大馒头般的铁拳“呼”的一声,砸向坐在长条凳上的熊渊。 ------------ 第五十五章 激起仇恨 “啪” 就在努尔的铁拳砸砸到熊渊的肩膀之际,一双筷子轻轻地挡住了努尔下落的拳头。 努尔心下一惊,根本就没看清怎么回事,挡住自己去路的筷子却已离开他的拳头。他现在能看到的就是,熊渊正在用手中的筷子夹起一块很大的牛肉。悠然地送入口中,眯起双眼,轻轻咀嚼,享受着肉香。 “你!”努尔心想自己再不济,也是昆仑北麓的十勇士之一,如何会被一个看似穷困潦倒的书生吓住。 收回急急打出的右手,左手成拳伴随“嗨”的一声音,顺势搂头盖脸地向熊渊的脑后砸了过去。 这一次让他更震惊的是,几百斤的力气,猛然打出,却是打了个空。而此时狠命打出的左手正被狠狠在压在小酒桌上,根本没有力气提出来,仿佛那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手。 他只看到熊渊似乎很快却又很慢地低了下头,然后他的手就像是自己很情愿地在放在桌子上。如同店小二勤快地拿着手中的抹布,准备擦去桌上的污垢一般。 压住手的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依然是那双熊渊夹牛肉的筷子。筷子很轻巧地压在努尔手腕的关节处,让他一点力量都用不出来。 努尔突然感到自己陷入了很深很深的泥潭中,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感到很无力,那种无力让他恐惧。 黑红的脸膛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霸气,有的只是轻轻抽搐的抖动。水蓝色的瞳孔似乎也是不能聚焦于一处。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的手又有力量了,身体也恢复了活动的能力。那双压着手腕的筷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他的手腕。就在他想要狠狠地呼出一口气的时候,一个听起来很温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请阁下不要挑战在下的底线!” “多谢兄弟手下留情!”染俊杰看到了发生的一切,过来拉开迷茫的努尔对着熊渊说道。 “我们不是兄弟!”熊渊的口气并没有因为热酒而有哪怕一丁点儿的热度。 “哈哈!兄弟说笑了,你乃是隐世高人,俊杰佩服的紧,”染俊杰显然是个老江湖,并没有因为熊渊对他的冷淡而有些许的不满,继续保持着那特有的微笑。 “不用佩服,说不定哪天,染掌门哭着喊着寻我都不一定,”熊渊竟是很难得地抬起头微笑着看了看眼前的染俊杰。 “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 “真的不明白?” “不明白,还请兄台指教一二,”染俊杰摇了摇头说道。 “哈哈……认识这把剑吗?”熊渊抓起了无情剑问着染俊杰,显然他不想再装下去了,他想激起他们的仇恨,然后杀了这几个为祸江湖的恶人。 善恶其实是没有界线的,只是所有人追求的利益都不一样,有人喜欢权利,有人喜欢金钱珠宝,而有的人喜欢自由自在。 熊渊显然就是最后的一种。 看着眼前的几人,除了哈尔曼长的凶一些,其他人根本就看不出来他们恶在那里。只是他们对昆仑派赶尽杀绝的手段令熊渊很不爽。 染俊杰的父亲染浪肯定是逍遥子杀的,那是确定无疑的事。他与御剑门的纠葛迟早都要有个了断,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来杀他几个,也很不错。 想到此中关键,熊渊边问着染俊杰边轻轻抚摸着手中无情剑问道。 “哈哈,我初来中原,真是不晓得此剑的名字!想来定是宝剑无疑!”染俊杰依然微笑,就好像他根本就不清楚熊渊想表达什么。 “你的剑你总该认识吧?” “你说‘虹剑’,父亲的遗物,御剑门掌门的信物我咋能不认识。”染俊杰自豪地拍了拍腰间的镶满珠宝的琉璃宝剑。 “那把剑我用过!”熊渊说的很轻,手却是不慢,实然之间无情剑的剑尖已然刺向了染俊杰的喉咙。 熊渊与染俊杰的距离并不大,比三尺长的无情剑还要短上很多,无论谁在如此快如此短的时间里也会防不胜防。染俊杰很刺中的事实显然已经无法改变。 染俊杰根本就没有想到,此次来中原还没来的及入关,就死在一个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名字的人手里。而此人的话语,也很明显的透露着他就是杀父仇人。虽然父亲死的时候,眼前这个少年可能只有不到十岁,却与他有着莫大的关联。 白皙的面容突然变的苍白,水蓝色的眼睛此刻张的有如浑圆的核桃,脸上那特有的微笑也已经凝固。 他的心乱到了极点,只一个呼吸间,他却是想到了很多。昆仑北麓几个江湖中小有名气的门派中,自己怎么说也是十勇士之首,而面对眼前的年轻人,他却是根本就没有出剑的机会。那是一种绝望,坠入万丈冰窟的绝望。 “呛!” 无情剑并没有如熊渊想像,刺中染俊杰的咽喉,它刺中了一把横在染俊杰咽喉处的七彩剑鞘。哈尔曼阴沉着红脸,拉开了挡在身前的染俊杰。 “无情剑主,人已无情,剑的火候却是差上一些!”哈尔曼排山倒海的气势,顺着无情剑尖压了过来。 无情剑没有刺中染俊杰的瞬间,熊渊已经站了起来,顺手抄起身后的酒壶,朝着哈尔曼的脸上打了地过去。否则熊渊就会被哈尔曼的怪力,给挤压到身后的墙上,一切机会都会在一刹那消失。 在宽约一丈,长约三丈的酒馆中,熊渊最先想到的是找一处有利的地势。在哈尔曼倒退的瞬间,熊渊飞身跳到了小店的门口处。 “想逃吗!”哈尔曼一声怪叫,双掌连连拍出打向刚刚落地的熊渊。 双掌带起呼呼的风声,引的两盏灯笼火苗乱窜。 熊渊心下一凝,无情剑昂扬而起,分刺哈尔曼那双肉掌。 客栈掌柜的显然已经见贯了江湖中人的厮杀,拉着惊魂未定的老板娘向酒柜后边躲着。老板娘任由他拉着,急急地跟了进去。 两人无声地躲在后面,偷偷地看着。 染俊杰三人看到哈尔曼出手,心下一定,慢慢地向门口靠去,以防止这白袍少年逃走。 ------------ 第五十六章 战哈尔曼 看到熊渊飞身而起跃到门口后,并没有逃走。 染俊杰等人心下一喜,纵向围了过去。 染俊杰心想真如中原人所说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如今杀父仇人就在眼前,如何能让他轻易逃脱,尽管不可能是眼前人,却是与他有着莫大的关联。 哈尔曼手下更是不迟,一双肉掌夹着呼呼的风声打向门口站定的熊渊。 “如今想逃的人,恐怕是你们!”熊渊回话的同时,无情剑已经闪电般地刺向哈尔曼无边的掌影。 哈尔曼乃御剑门上代高手,如何会叫一青年小子的剑给刺中。真是人老成精,只见他双掌虚晃,拧身右转,一只大手向熊渊的左肩抓来。 冷漠的眼神此刻变的犀利无比,紧盯哈尔曼游移的双掌。熊渊猛然向后弯腰,双足点地,无情剑如铁棍般扫向哈尔曼伸过来的手掌。 如此狭小的空间里,若是四人形成合围之势,自己将会压力倍增。 扫开哈尔曼充满劲力的手掌,熊渊未做停留,身体借力后翻,无情剑刺向围在身后的另一黑袍人。 “呀”黑袍人没有想到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会出如此怪招。急急间侧身躺倒扬起宝剑,将熊渊袭来的快剑格挡出去。 熊渊更是借力打力,身体旋转而起,瞬间无情剑分别刺向围过来的四人。使他拥有的空间变到最大,而四人慌乱间,除了哈尔曼能完成独立的进攻,染俊杰三人只能自保,封住了熊渊所有的退路。 “好小子!看老子如何拿你!”哈尔曼艺高人胆大,凭借一双肉掌,再次抓向熊渊的左腰。 染俊杰发现,即便与此人拉开距离来战,二人最多也只能打成平手,如果自己再去渗和,反而会叫师叔缚手缚脚。 心下打定主意,与努尔二人使了眼色后,三人便死死地守在门口,不再加入战团。 接连不断的打斗中,熊渊本就对这几位估计的很高,却还是发现自己小看了这位来自回疆的哈尔曼大叔。 尽管属于自己的空间在变大,有利于去躲避哈尔曼的攻势。但对于身高腿长的哈尔曼来说,根本不能影响他的攻击。 哈尔曼虽出身小小门派,武力却不亚于七大剑派的长老。熊渊恍惚间感到这哈尔曼能够在一眉道姑的剑下安然逃脱。 即便是拼命狠斗,一眉道姑想在百招内胜了这红脸壮汉,也只能说哪是徒僧烦恼。 哈尔曼却是胸有成竹,眼前少年虽然招法凌厉,怪招频出,却是只小嫩鸟。此时还不能展翅高飞,想杀他只不过是呼息之间的事而已。 心存戏耍,一双流沙掌如行云流水,滴水不漏地封锁着熊渊的所有退路。 熊渊看到哈尔曼如此绵延不断的攻势,掌影如云,竟如同吴清风的掌犀利无间,却更是缜密很多,想找出他的破绽有点难。 仓促间抓起身后的酒桌,不停地甩向冲过来的哈尔曼。 “噼啪,咔嚓!”的声响不绝入耳。 几息之间,熊渊二人已经在小小的酒馆中转了一圈,一张张胡杨木制成的小酒桌被哈尔曼无情地打碎落地。 破碎成一条条的木块飞舞在狭小的酒馆之中,扬起腐朽的木屑,弥漫于整个空间,落在火炉上发出阵阵胡杨木特有的香味儿。 “哈哈哈!小子,桌子没了,我看你还能用什么来挡哈尔曼的流沙掌!”伴随一声狂笑,哈尔曼再次对五尺外的熊渊发出了排山倒海般的攻势。 “娘的,这流沙掌还真是厉害!”熊渊在与哈尔曼的打斗中深深地体会到经验的不足。 在哈尔曼的掌中有一咱暗劲,每当无情剑快要击中的时候,他的剑就会莫名地被哈尔曼吸向手心。而偏离熊渊刺去的路线。每到这时候,熊渊只能奋力夺剑,却不敢靠近哈尔曼三尺之内。 哈尔曼的掌力凶猛有力,被打中或者抓住,不骨折也会重伤,这是谁都不愿意要的,更何况熊渊。 “好,师叔,宰了这小子!”努尔三人,看到师叔终于认真对待这事的时候,激动地大喊,为师叔助威。 “别砸了,大爷们,求求你们了!”躲在柜台后边的客栈掌柜眼看着最后一张桌子也是毁在二人手中,哭嚎地大叫着,双手合实不停地鞠着躬。除了他的老板娘心疼地看着一切,根本没有人去理会这佝偻着身体嚎叫的半大老头。 “大爷一会赔你就是,再叫唤我宰了你!”努尔将手中剑“唰”地一下指向躲在柜后的酒馆掌柜。 “啊!”老板娘看到银光一闪,剑就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尖利的叫声似乎要撕破这小小客栈的屋顶,直直地刺进了众人的耳中。 “不要动她!”哈尔曼长的虽凶却是不想伤害无辜,攻向熊渊的手掌稍做停留,对着努尔大声喝道。 面对哈尔曼如此紧密攻势束手无策的熊渊,听到这一声尖叫后突然想到了岚碰到老鼠时的神情。竟然无视了哈尔曼的掌势,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回头不要紧,但是很要命,哈尔曼稍做停留的手掌,已再次闯入了熊渊三尺的距离。 如不能及时躲避,熊渊的肩膀恐怕再也不属于他了。 哈尔曼心下大喜,“臭小子,老子如再抓不到你,此后再在江湖行走,就他奶奶个熊的不是娘养的!” 心下想罢,便是拧身而起,拖起长长的身影扑向失神的熊渊。 熊渊向后急退,却没有用无情剑去刺哈尔曼此时最大的破绽,哈尔曼的整个腹部都已经毫无保留地展现给面前的熊渊,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熊渊已经没有机会再把剑刺向那打斗以来的第一个破绽。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此时的熊渊不但没有把无情斩向杀过来的哈尔曼。还会把无情剑向右手边刺出。 他要做什么,右边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本来在那里的桌子都已经碎的看不到踪影。 不对,那里有东西,火炉! 当染俊杰看到熊渊的剑伸向火炉的时候,火炉已经“呼”的一声,飞向冲过来的哈尔曼! ------------ 第五十七章 异变突起 身体已然飞起处于半空,扑到空中的哈尔曼,正得意于马上捉到熊渊的喜悦之中,如何也不会想到会有火炉突然飞过来。 身体全力冲起,已然没有回身的余力,就在哈尔曼仅差一尺的距离就捉到熊渊的时候。一团乌黑伴着火红的火炉,无情地飞进了哈尔曼的怀抱。 哈尔曼躲也不是,拍也不是,面对极热的火炉,丝毫没有了刚刚进一时的热情,而更多的是厌恶,恨极。 “啊!”哈尔曼心下一恨,伸出右手,狠命地拍向即将闯入怀中的火炉。宁可手上受伤,他也绝不容许自己受到这莫大的羞辱。 被一个不及自己年龄一半的少年,用火炉伤到。传入江湖之中,叫他如何立足于回疆诸高手面前。 此时哈尔曼的红脸膛,在炉火的衬托下,已然变成了紫色,紫如猪肝,那是红脸人怒到极致的表现。 飞旋于空中的火炉,被哈尔曼一掌拍中后,甩着底座,飞向右边墙壁。轰然一声,砸中墙面后,激起一团烟尘,落向地面。 炉口的炭火毫无保留地飞洒而出,一蓬亮红的炭火,如流星般洒落而下。与地上的碎木屑集于一处,冒出了缕缕青烟。头顶的两盏纸糊的灯笼,被飞起的炭火打到后,摇晃了几下,也是被里面的烛火点燃,“呼”的一下火苗四溢。 哈尔曼踏着青烟而过,头顶一片火红,显得更加狰狞恐怖。 “小子,拿命来吧!”哈尔曼如同一只被老鼠咬了爪子的老猫,双脚踏的地面“吭吭”直响,显然他已经失去了与熊渊玩耍的耐心。 “就怕你拿不去!”熊渊扬起手中无情剑,剑气鼓荡而起,带动地面的碎屑,怦然而起。所有力量毫无保留地刺向冲过来的哈尔曼。 “这点能耐,还是去死吧!”哈尔曼脚下不停,左手拍向无情剑,右手同时有力挥起,亦带起木屑,含着呼呼的风声砸向熊渊的左肩。 自己的剑很快却不如哈尔曼的手掌快,当初熊渊是被做为一个杀手来训练的,杀手讲究的是偷袭,一击毙命,快、准、狠,熊渊只在剑上做到了这点,他的身法还是不足以道哉。杀手的悲哀也在此刻赤条条地显露出来。 如今熊渊整个身体都暴露于哈尔曼的掌下。熊渊唯一的可能就是与哈尔曼拼命,拼谁的命更长、更硬。 熊渊狠命地双手握住剑柄,在哈尔曼捉住剑尖的时候,身体凌空悬起,右脚拼命踢向哈尔曼的腹部。 哈尔曼恍若未见,身体轻轻一动,抓住剑尖,右掌继续狠狠地砸向熊渊的肩膀。 “啪” 熊渊的肩膀没有出乎哈尔曼的意外,被宽大的手掌拍了个严实。 哈尔曼顺手向外一甩,撒开了抓住剑尖的左手,把熊渊整个就甩了出去。 “轰,咔嚓!” 哈尔曼的大力加上熊渊身体飞起的力量,熊渊被扔到酒馆胡杨木制成的柜台上面。 六尺找的柜台,被熊渊堪堪地砸去了一半,就在熊渊准备奋力而起的时候。 “不许动!”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两个声音当然是佝偻着腰的客栈掌柜与较弱胆小的老原板娘,没想到两人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一双犀利如钩的手,赫然地锁住了熊渊的喉咙,这双手不属于哈尔曼,而是谁都没有想到的那个人——客栈的掌柜。 此时他正目露凶光地看着,倒地地上的熊渊。如果他动一下,恐怕他的喉咙会碎的不能再碎,所以熊渊没有动而是很不理解地看着他。 而与掌柜的有所不同的是,老板娘的喊着不许动的同时,却是站在了熊渊的身前,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长剑,剑尖索住了意欲冲上来杀死熊渊的哈尔曼。 “这……”哈尔曼如何也不会想到有此变化,面对突然杀气腾腾的老板娘无奈地伸了伸双手,“这是咋个意思!” 老板娘等了一会没看到掌柜的冲过来与她一起对敌,听得哈尔曼如此一说,才回头来看。当她看到掌柜的不但没冲上来,还把熊渊给制住了,不禁脸色一变。 “马上放开他,过来帮我!” “不,他会杀了我!”掌柜的毫不迟疑,并且回答的斩钉截铁。 “我说叫你放开他!否则我也会杀了你!”老板娘没有回头,而是狠狠地对着身后喊道。 “这是咋个意思?” 站在门口的染俊杰三位更是摸不着头脑,狠狠地撸了一把脸,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四人。 掌柜的手依然没有离开熊渊的喉咙,手劲却是弱了几分。熊渊疑惑地看了看这两个让人不解的男女,对着掌柜的说道。 “在下与你无怨无仇,为什么会杀你!” “作为杀手,你还不够理智,一会你明白了就会对我动手,我认为这是杀他最好的机会!”说着手又紧了几分,让熊渊不住地咳了起来。 他的后半句明显是对着他的女人说的。 “谁告诉你要杀他的,如你敢动他一分,我叫你灰飞烟灭!”女人的话更狠毒了。 掌柜的身上一哆嗦,表示他很惧怕眼前这个女人,却是又不想放开熊渊,错过击杀熊渊最好的机会。 “快过来,帮我杀了这个老匹夫!” “好!”掌柜的心中似乎也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干脆地放开了抓着熊渊的,回身抽出了藏于柜下的长剑,与老板娘站在一处,准备一起面对哈尔曼这个大敌。 “哈哈哈……难道说中原人都这么狡诈吗?”哈尔曼狂笑起来,“老屁股,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这个狡猾女人的小屁股是不是白的很!” 对于面前这一男一女形成一条战线,哈尔曼并不感到意外。他没想到的是在漠北与京城的边缘地带也会有如此多的江湖人物走动,一下就叫他碰到了三个。并且都是一个比一个精明,一个比一个阴狠,真是叫人防不胜防。 熊渊也是按着重伤的手臂,站了起来。庆幸的是哈尔的一掌是拍过来,而不是抓起来后把熊渊扔出去。 熊渊的肩膀几乎被拍的裂开了,却是没有伤到骨头。如果哈尔曼用的是抓,现在熊渊的这只肩膀能不能保的住都是问题。 忍着疼痛,熊渊站在两人的身后,独自抵挡着后面冲过来的三人,一时半刻染俊杰三人也奈何不了熊渊。 两人看到熊渊为他们解除了后顾之忧,也是杀气腾腾地冲向了对面的哈尔曼。 ------------ 第五十八章 一波三折 你道这一男一女是何人。 他们正是青龙会的杀手,在杀手榜中排名第八与第十的猴子与蝴蝶。 猴子很爱喝酒,也很满意眼前这个活计,既不用去江湖中受苦杀人,又不会没有酒喝。每天与雇来的小二唠会嗑儿,乐呵呵地享受着美好小人生。让过够了刀头舔血生活的猴子很是享受。在此守候着青龙会的南大门,刺探江湖中的消息。 蝴蝶于前些时日来到这里,说是协助猴子打理客栈。猴子知道她就是夏芸,本就不属于青龙会的杀手,却是在青龙会的里混了个很响的名号——蝴蝶。 在征得了少主龙兴宇的指令后,猴子也只有依着她的性子,她想做什么就为她做好准备。前次刺杀红狼,他刚到地方,却发现红狼已经死了,也就很无趣地回来交待任务。 龙兴宇与夏芸听说红狼死了也就没想那么多,叫猴子依然守候南边天风镇的“客来香”小客栈。 龙兴宇还偷偷交待猴子,碰到熊渊的时候,一定要杀了他。 猴子曾经问过龙兴宇为什么要杀他,他只不过是个初入江湖的好汉,杀了还不如拉过来***天下的好。 作为杀手,猴子只管接他的单,而不应该去问杀人的目的的,可是他问了。 龙兴宇并没有隐瞒,很痛快地告诉他,夏芸如今很再意这个熊渊的死活,做为自己的未婚妻,他如何能让别的男人走进属于自己的女人的心里。 “她喜欢他,我就一定要毁了他,”龙兴宇狠狠地说道,嘴角已然拉成了四十五度的角。 “好,我帮你!”猴子没有多说什么,作为一个杀手,猴子不理解他们为什么男男女女的,怎么就这么多事,动不动就要杀人。真的很让人烦。 前些天熊渊来到客栈的时候,猴子就感到,他一定是来找自己的,只是熊渊并没有认出他就是猴子。 他很早就想做掉熊渊,奈何扮成蝴蝶的夏芸看的很紧,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动熊渊,还不能在蝴蝶面前说出是龙兴宇要自己做的。 精明的猴子很为难,一方面是自己的老大,而另一方面是老大的未婚妻,无论那面他都不能得罪。 尤其现在夏芸就在自己身前,一个不小心。那他猴子还真就是个尸骨无存,灰飞烟灭。而夏芸的背后还有一个更恐怖的存在。所以当他想杀熊渊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 而夏芸狠狠地放话后,他更是感觉到这个男人对夏芸的重要性。他的手就更下不去了,何况面前这个被称作哈尔曼的人,本就不是凡人,而夏芸此刻不惜暴露身份也要与哈尔曼一战。叫他如何不能以夏芸的生命为重,如果夏芸出了哪怕一丁点儿的事,龙兴宇也不会轻易地放过他。所以当夏芸再次对他吼的时候,他没有犹豫,直接放开熊渊冲了过去。 看着熊渊真的如他所说,没有冲上来杀自己,猴子心下大定。 与夏芸一道,闯入浓烟之中,对着哈尔曼厮杀起来。 屋顶的两盏灯笼在烧尽了纸糊的外壳后,并没有燃着木质的屋顶,而是颓然地落了下来。 地上的炭火在几人一次次的踩踏中也是完全变做青烟,以表现它的存在感,渐渐地夜幕来临,令小小的酒馆处于模糊的黑暗之中。 看向浓烟里打斗的三人,熊渊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与叮当的兵铁交鸣之声。 时时地传出一声娇喝伴着浑厚的吼声。 此时的哈尔曼无疑也是拔出了他的宝剑与猴子、夏芸狠命地厮杀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熊渊肩膀的剧痛有所缓解。 他的忍耐性与倔强也在此时得到了淋漓地发泄。 只见他怒目圆睁,丝毫不受浓烟的影响,狠命地与染俊杰三人厮杀着。 熊渊很清楚,客栈掌柜那两口子如果想取胜哈尔曼,也是很难的事情。 如今转机就在自己的身上,如果他能用最快的速度拿下眼前三人,哈尔曼心绪必乱成一团破麻。 三人一起拿下哈尔曼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看着眼三人被呛的眼泪直流,声声咳嗽不绝入耳,熊渊就知道,这几人绝对是生活优越。面对生死时刻亦是不能一心对敌。叫他心中如何不高兴,如何不感谢师父对自己严苛的训练。 无情剑在哈尔曼面前,毫无威力可言,而面对眼前的几位却如同虎入羊群。 染浪三人自以为,称霸昆仑北麓,能战胜他们的人并不会太多,却没有想到在这个少年面前,三人只有抵挡的力量,而不能进攻一分一毫。 染浪的剑还可以与熊渊一敌,而努尔二人的剑不知要比熊渊的剑要慢上多少。往往只能靠三人的互相防守,才能躲开刺来一剑。 在偏小的空间里,如果一个人拥有绝对的力量,对他的发挥影响并不大。但给人多的一方带来的伤害却是不容小视的。 熊渊就是如此,如今如鱼得水,一团白影闪电般地穿梭于三人之中。 当白影扫过的时候,两声闷响,令哈尔曼心惊不已。 “师叔!”染浪的喊声中有绝望,因为他清楚地看到两个师弟已经倒了下去,去只发出了倒在地上的“扑通”声,连喊叫的机会都是没有。 想当初与熊渊打成平手的愿望也是瞬间崩溃,绝望中大声地喊着哈尔曼。 “死了吗?”哈尔曼对着眼前的二人,只能又攻又守,没想到此前看不出一点门道的两个人,配合的竟让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破绽。对着外面已然暗了下去的天空,也是叹了口气,狠狠地对着染焦急的染俊杰问道。 “死了,不能再打了!”染浪的已然失去了再战的信心,对着哈尔曼喊着。 “囊死给!”哈尔曼狠狠地嘟囔了一句后,猛然跳起,跃到染浪身边,抓起染浪的衣领,冲向了门右边的窗口。 “咔嚓!” “呼!” 随着哈尔曼的离开,一股冷风钻了进来。 “我一定会杀了你们!”哈尔曼狂吼着,丢下了努尔与另一个人的尸体,带着染浪迅速远去。 几息间,屋外传来了马的嘶鸣,匆忙地冲入了黑夜的白雪之中。 听到哈尔曼这个劲敌的远去,熊渊的心情却没有变好,而是紧紧地盯向酒馆的掌柜与老板娘。 他非常想弄明白的是,为什么两个在一起的人,会对自己持有两种态度,一个人想救他,而另一个人却想尽办法地杀自己。 ------------ 第五十九章 猴子蝴蝶 哈尔曼带着染浪逃走了,丢下了两具冰冷的尸体。 哈尔曼在逃跑的路上很内疚,自己没能保护好自己带出来的三个弟子,让他感到自己愧对掌门师兄染俊杰。 天风镇的东二十里外的山沟里,北风依然夹杂着碎雪,带动天空新落的雪花尽情地飞舞着。 一红一白两个身影立于风雪之中,边上的青色骏马不停地打着响鼻。而风雪中的二人仿若失去了本有的知觉,望着黑茫茫的雪夜的深处。 “师叔!是我太轻敌了,让两个师弟枉死于无情剑下!”染浪对着有些消沉的哈尔曼说道。 “行走江湖,生死由命,争不得的,此处必竟不是回疆。作为一派掌门,你更应该学会面对,面对一切你不能预测到的更坏的结果!”哈尔曼并没有责备染浪,而是利用此事来教导他如何做一个合格的掌门人,如何面对江湖中各种不能预测的事情。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染浪的心突然间全都空了,不知如何是好。 “接着找卓远航,捉到他,我们就能有功于吴公公,到时候他就会帮我御剑门重振声威!”哈尔曼凝重地说道,“如今七大剑派除了华山,其他六派与少林都在急于找到卓远航,了解昆仑山事情发生的经过,并保护昆仑后人,以保存江湖势力的平衡。吴公公亦绝对不会让锦衣卫插手此事,只能由我们来做了,如果做的好,今后的辉煌注定属于我们。” 哈尔曼说的很慢,却是在用回疆的语言与染浪交流,“如今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离此地最近的少林寺。我们去那里等他,如是天意叫他再逃掉,你就返回回疆,再不重出江湖,也不要与东厂有任何的往来。哪时候咱们已经玩不起了。” 染浪听着哈尔曼如此说,心里也是一片茫然,看着纷纷落下的雪花,心中寒意袭来,“好吧,我听师叔的!”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哈尔曼说着掉转马头准备离去。 “师叔要做什么?我与你一起去。” “不用,等我便好,努尔两兄弟的尸体师叔一定要亲自安葬!”哈尔曼大手一挥,止住欲跟过来的染浪。 “架!”大喝一声,剑打马臀,飞奔而去。 哈尔曼那份豪气和与他外表不同的细心,染俊杰感动不已。掌门之位本属于师叔哈尔曼,而他却是毅然地给了染俊杰的后人,自己兄弟的后人——染浪。 这份忠义与豪情让哈尔曼博得了回疆第一勇士的美名。 面对这些哈尔曼从来都是轻轻一笑地说,“如此高大的荣誉只有师兄才配得上,我只不过是借了师兄的光而已。” 看着哈尔曼离去的背影,染浪的脸上已然挂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凌。为了御剑门,哈尔曼的付出真是太多了,多的叫人数不清到底有多少。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想帮我却又想杀我?”熊渊看着重新点起灯笼,从容地收拾着屋子的两人问道,他直到此时还是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倒提无情剑坚于身后。 “蝴蝶就是我的名字,没什么,救人而已,看着你可爱就救了!”本在熊渊眼中胆小怕事的老板娘此刻却显得有趣的多,并用妩媚的眼神看了看站的笔直的熊渊,似是勾引,语气却是自然的很。 熊渊眉头一皱,似乎再哪里听到过这种语气,却又一时半会想不清楚,她叫蝴蝶很显然她是属于青龙会的人。 “青龙会的人会救我,真是有趣,那阁下也是青龙会的人了,阁下又会是谁呢?” “你能猜的到的!”猴子并没有直接说自己是谁反而与熊渊打起了哑谜。 “真想不到,你竟然会是猴子,也只有蝴蝶才能将你打扮成如此模样!”熊渊笑了,笑的很开心,“没想到你竟然就在我身边。” “哈哈!很厉害,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到的?”佝偻的身影此时已如标枪般的笔直,对着熊渊大声笑道。 “爱喝酒的人,怎能一日无酒,把自己变成掌柜,永远都不会再去为酒而发愁。” “妙极!妙极!”猴子很佩服熊渊的推理,只给他一点信息就能如此快地做出正确的答案,说他不聪明谁都不信,“为什么还不动手!” “在下只想知道,红狼是不是你杀的?” “如果我说不是呢,你会相信吗?” “相信,至少要给我个理由。” “理由就是我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猴子并没有迟疑,眼睛盯着熊渊说道。 “是谁指使你去杀红狼的,目的是什么?” “这已经是第二个理由了,不过我很愿意告诉你。”猴子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正在扫地的蝴蝶,“她不愿意让我告诉你,但肯定是为了你好,没想到却是现在这个结果。” “你想杀我,只是因为我怀疑你杀了红狼吗?” “红狼本就是你的仇人,我帮你手刃仇人,你不高兴吗?”猴子没有回答熊渊的问话,反问了熊渊一句。 “哈哈哈……好吧,我相信作为一个合格的杀手,你有很多种让我死的方法,而我现在却是依然活着,这真是很荣幸的事。”熊渊从破碎的酒柜中拿了一坛酒,拍去泥封,喝了一大口说道,“来,猴子兄弟,为了我还活着,喝一个。” 说罢,酒坛飞于空中,旋转着向猴子身旁飞去,“好,冲着这句兄弟,我让你多活几天,哈哈哈……”猴子按过酒坛豪爽地喝了起来。 “啪”的一声,摔碎了空空的酒坛,“开工,不然明天吃饭会不会吐都是个事儿。” “猴子,如果你敢动他一根寒毛,老娘就与你拼命,只有我才可以杀他,你绝对不能!”蝴蝶看着释怀的两人,狠狠地看着猴子说道。 “噢!好吧,难道蝴蝶真的爱上这个冷漠的冰蚕了!”猴子打趣地说道。 “爱上了,你能怎么地吧,”听到猴子如此一说,熊渊竟然很奇怪看到已过而立之年的蝴蝶,老脸多出了一抹少女才有的绯红。 “哦,玉皇大帝,你都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连我都不想要,你还是先问问冰蚕会不会要你,再帮他说话吧!”如此说着猴子竟然再次跳了起来激动地说道,“哇,太上老君,我真的错了,蝴蝶能瞬间变回来十八岁的。” “去你老娘的死猴子!”蝴蝶将手中的笤帚打向了猴子,偷偷地看了看似乎无动于衷的熊渊。不由心下一喜,“看来他还真是个倔强的呆子,比那到处留情的龙兴宇要可靠的多。” 熊渊本就是喜静不喜烦乱的人,顷刻间化敌为友,他能接受。看到两人如此地打趣,真不知如何接话才好,只是默默地收拾着自己制造的结果。 无意地抬头瞬间,他突然看到一个黑影穿梭于纷乱的雪花中,毫无声息地自酒馆的对面冲了过来。 ------------ 第六十章 纵火葬徒 “有人!”熊渊提示二人的同时,迅速吹息了酒馆中唯一的一盏红灯笼。 听到熊渊的轻喊,二人停止了打闹,与熊渊一起靠在了门口右边的西墙上。透过被哈尔曼撞碎还没来的有补的客户向外看去。 只见急匆匆的黑影突然在门口五丈外的路中间停了下来,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碎雪,谨慎地看了看突然没了灯光的客栈。 “如此风雪天气,客栈要拒客于门外吗?这哪里是经商之道。”黑影犹豫了一下,大声地问着并继续朝着客栈的门口走来。 “……” 黑影没听到小屋中的反应,走到两丈外的地方,又停了下来。不过此时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把雪亮的扑刀,比纷纷飘落的雪花更白、更亮。 黑影很疑惑地看了看道路两边,没发现什么异常的现象,便又回过头来对着小屋大声喊道:“京北捕头张正,敢问屋中是敌是友,不妨出来一见。” “他怎么也到关外了?”猴子轻声说道。 “还不都是为了你!”熊渊看着风雪中依然挺直的张正,心下一暖,他到底还是跟过来了,“还不快去掌灯,他是我朋友。” “好吧,你的朋友,一会他捉你去大牢就不是朋友了!”猴子嘟囔着过去点灯笼了。 “尸体已经放到后院马棚里了,你瞎嘟囔什么!”蝴蝶‘啪’地一下,在黑暗中准确地给猴子吃了一剂暴栗。 “啊!”猴子夸张地大叫了一声,急急地躲开了。 张正听到叫声,本能地急速跳起,冲着已然破碎的窗户就冲了过来。 “兄弟,你还是走门口进来吧!”熊渊喊道。 听到这一声呼喊,张正急忙刹住身子,刀尖点向窗台,才止住了要冲进去的魁梧身躯。 “哈哈……好,还真叫我找到你了,”听得是熊渊的声音,张正心下一宽,大笑了起来。 酒馆中的红灯笼再次被猴子点燃,照在已经拍落浑身积雪张正的身上。 “咦!这怎么回事!”张正指着满地的碎木碴子惊奇地问着熊渊。 “打了一架!”熊渊笑道,“没地方坐了,先站着吧。” “与谁,他们两个吗?”张正看了看佝偻着身子的猴子,又看了看半老徐娘的蝴蝶,怎么看两个人都不像是一个能与熊渊打架的料。 “错,御剑门的哈尔曼,张兄可识得。”蝴蝶看到熊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难道他的心只属于这些朋友,看他平时冷冰冰的样子,与僵尸有什么不同。扮成这个样子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他真的认不出来吗?’少女的心事,有能有多少人能懂,此刻的夏芸想的竟是这些。 “回疆第一勇士,你竟然把他打跑了,厉害!”张正伸出了大拇指赞道。 “你又错了,不是我,是我们!”熊渊看了看身后依然在装的二人说道,“别装了,他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怎么,这?”张正迷糊了,他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熊渊简单地为他介绍了事情的经过后,张正只好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一戒大师的事,线索断了,也只能一点点地查了。” “兄弟,如今最重要地已经不是这件事了,”张正突然很惭愧地看着熊渊说道。 “大哥他们出什么事了?”看到张正如此的表情,熊渊首先想到了他如今最关心的几个兄弟。 “红雪失踪了,”张正轻轻地叹道,“知道你自己出来查证这事后,她就偷偷地跑出来找你了。我与清风和一眉大师师徒二人,兵分三路,寻了半月有余,却是没有她一点消息。” “这!她也太任性了!”熊渊气的在屋中不停地走了起来。 “红雪是个女人吧,估计她是怕你出事,才出来寻你!”蝴蝶突然说道,“做为女人,我能理解,她绝对不是任性,而是太在意你了。” “什么女人,她只是个孩子,”熊渊狠狠地看了蝴蝶一眼,那流波般的眼眸又怎会属于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让自己如何也狠不起来。 “哼!想甩我,估计你这辈子是没戏了!”蝴蝶怕被熊渊认出来,转身躲开了熊渊的目光。 熊渊没有再理这个看起来有点不正常的蝴蝶,对张正问道:“都去那里找了!” “我是奔着正北面青龙会的总部找过来的,清风去的是西北的北凉山方向,你明白的。”张正没有说吴清风去的是‘暗河’总部,而是用‘北凉山’来代替,是不想让猴子两个外人知道熊渊与‘暗河’的关系。 “一眉大师呢?” “她们去的是你起家练功的地方。” “大哥与小白为什么不去找,”熊渊的倔脾气终于为了红雪发做了,气的直跺脚。 “小白功夫太差,不能独自行走江湖,你知道的,他如果有危险大家同样着急,就让他陪在卜状元的身边了。”张正的情绪并没有波动,显然他知道这些事是急不来的,“卜状元现下已经进入尚书院,官职在身离不开。” “一个破官做着有什么意思,小妹如果出事,我先拿他是问!” “兄弟不应这样,要理解他才对,你知道那是他心中最大的伤,无论如何他都会继续做下去,即便天榻下来。更何况他已经派陆大哥几人,在京城附近寻找。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限度了。” “红雪无事便罢,若是出事,我定叫他状元府寸草不生。”如今只有他们几个是自己最在意的人,谁出事其实都是熊渊不愿意看到的。只是他内心固执地认为卜鹰没有尽到一个哥哥的责任。没有如他当初交代地看好红雪,保护好几个兄弟。 直气得双眼通红,却没处撒气。 “咴咴咴”后院传来了马的嘶鸣。 “哈哈哈……”哈尔曼,狂笑着一剑斩落了两匹马的头颅,看着眼前熊熊大火中,燃烧着的两具弟子的尸体。 用他们坐骑的热血,祭奠着两个亡魂。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 客栈后院中堆积的干柴,窜动腥红的火苗,映着哈尔曼红红的脸膛。 哈尔曼有如地狱的魔鬼现世,胡须乱舞,狂笑着为两个死去的弟子进行着独特的葬礼。 “该死的哈尔曼,你他娘的就是魔鬼!”听到笑声后,先跑出来的猴子看着眼前无法扑灭的大火,甩剑跳下屋顶,冲着狂笑的哈尔曼杀了过去。 ------------ 第六十一章 死里逃生 大火在风中四处乱窜,飘洒的雪花落上去发出“滋啦啦”的响声。高高堆起的柴垛,随着火势以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地塌了下去。 猴子大骂一声对着离大火只有两丈距离的哈尔曼冲了过去。 看到原来的三人如今变成四人,哈尔曼并未退缩,掉转马头对着从屋顶跳下来的猴子迎了上去。 “小心!”熊渊大声喊道,紧随其后与蝴蝶一起跳了下去。 “呛!” 双剑交击,哈尔曼与猴子已是短兵相接。 就在二人的剑碰在一起的时候,猴子突然感到一股暗力吸来。自己的剑已经被哈尔曼紧紧地吸附在七彩宝剑上。 猴子立即沉下身子,想用千斤坠的功夫扯开哈尔曼的阴劲。 哈尔曼见猴子上当,心情相当懊恼之际,只听他狂吼一声。 “呀!”猴子的瘦弱的身体已被哈尔曼凭空甩了起来。 “去死吧你!”哈尔曼站在马鞍上转身三圈,猛地撤去暗劲。 “啊!”离开力量牵扯的猴子,大吼着冲向剧烈燃烧的火堆,如果掉进去,哪里还有命出来。他拼命地调整身体的下落的速度与方向,却哪里能离开大火那怕半尺。 绝望之际,猴子左手护住头部,右手的剑直直地刺向火中。 他希望能在落入火中的时候,凭借剑的弹力,把自己从火中弹出来,至少还能保住性命,至于受伤,他根本就不去考虑了。 “接着!”就在他想扯起衣服来包住脑袋的时候,一条绳索伴着一声大喝飞了过来。 拇指精细的绳索在明亮腥红的火中,恰似一条灵动的黑蛇,眨眼间利箭般地钻到猴子的身下半尺的地方。 猴子看到救命稻草,那里还会犹豫,撒开手中剑,身子轻轻一挺,双手闪电般地抓向飞来的黑蛇。 抓稳绳索的同时,他感到一股大力将自己再次扯了起来,飞快地飞离火焰的中心。猴子心中大喜,调整气息,让自己的身子变的更轻,如纸风筝般地飘了起来。 “不要碰他的兵器!”熊渊对着身边的蝴蝶说道,两人看了看冲入火中的猴子,与哈尔曼战在一处。 张正正待跳下屋顶,看到猴子飞向火中,赶忙解下腰中的绳索抛了出去,抛出绳索后看到猴子已经握住,迅速地收着绳索,防止猴子再次落入火中。 哈尔曼见二人围过来,那里会轻易就走。落在马上,左手紧带丝缰。青鬃马前蹄高高立起,后蹄踏踏转个不停,溅起一地雪花如同昆仑雪莲。 七彩宝剑在火光的照射中,划过风雪,直如七色彩虹,迎着熊渊与蝴蝶扫了过去。 熊渊与蝴蝶都不想与他短兵相接,向后闪了下身子。他们只想阻住哈尔曼不要去影响张正救猴子,困住哈尔曼才是最终的目的。 眨眼间哈尔曼看到被扔进火中的猴子,此时竟然被一条绳子往外带,再有一息的时间,猴子就会脱离险境。 哈尔曼看到此刻,根本不去理会熊渊与蝴蝶的动作,只见他大嘴一张,水蓝色的瞳孔变成焦黄色。很显然他已经进入狂怒的状态。 “娘的,陪葬吧你!” 话未说完,手中七彩宝剑,已经化成光轮旋转着飞向猴子与张正之间的绳索。 看到哈尔曼竟然舍去手中剑,砍那窜的绳索,熊渊与蝴蝶的表情呆滞了一下。 哈尔曼手法之精准,真是叫人叹绝,“蓬”的一声传来,绳索已被砍断,七彩宝剑也直直地插在远处的民房屋顶上,只隐隐漏出黑色剑柄。 “啊!”失去力量平衡的张正在屋顶滑了下来,跌入厚厚的积雪之中。 随着与张正同时发出的一声“啊”。 猴子猛地带了一下,只剩半条的绳索,带动身子再次飞起一丈有余,蜷着身子向大火的边缘落去。 自哈尔曼的角度的看过去,猴子已经回天乏力,无法再次逃脱被大火吞噬的厄运。 “哈哈哈……你们的命一个都跑不了,等着哈尔曼复仇归来,哈哈哈……”,哈尔曼心下惦念染俊杰,那里会做更多的逗留。 猛带缰绳,狠拍坐下青鬃马,“唰”一地下,青鬃马轻快地越过院墙,如离弦之箭,急驰而去。 “猴子!”蝴蝶拼命地喊着,冲向大火的边缘,那里还会管从屋顶掉下来的张正。 “不要过去!”熊渊对着蝴蝶喊着,却如何能追的身法轻盈的蝴蝶。 张正此时也是站稳了身子,他清楚地看到自大火的边缘,猴子的身影,如同黑色皮球般地滚了出来。 逃离火海的猴子,此时身上的也已经被大火烤着,在雪地里滚了数丈后才停下来。 身上的火化做一道道青烟,自瘦小的身躯上冒了出来。 “噗!”借着火光看到猴子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如山中生存的猎人,蝴蝶轻松地笑了出来。 “哈哈哈……老子还活着,”猴子疯狂地跑了起来,抱完蝴蝶,抱熊渊,抱完熊渊抱张正。 “哥哥,你真是全能型的捕头,救我一命如再生父母,猴子有礼了。”说完猴子“扑通”一声,跪在张正面前,磕起了响头。 “我不想你平白的死去,快快起来!”张正双手急急地去拉猴子,却那里能拉的动。 “多谢恩公!”磕完响头,猴子才让被张正把自己拉起来。 “奶奶的,那哈尔曼真疯狂,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功夫,吸住了我的剑。”猴子犹自没从那种惊恐中逃出来。 “如若不是他心中有牵挂,今天我们一个都跑不了!哪种暗劲相当的邪恶,一但被他吸住,那里还有命在!”熊渊对着猴子说道,“都老江湖了,还犯这种致使的错误。” “你提醒的时候,已经被他吸住了,挺佩服那老头的,真他娘的狠!”对一个差点要了自己命的人,会生出如此想法,可能天下再也不会找到第二个人了,猴子绝对是唯一的一个。 几人看着被大叫声与更夫叫醒的人们有序地进行着救火的行动,也是迅速地加入了救火的阵营。 风是西北风,‘客来香’客栈位于小镇的最东头,所以火蛇不断地向东南舔着,并没有殃及西边地邻居。人们匆忙地把容易燃烧的木柴拿开,就不会把火势扩散。 “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完火的四人,互相看着满脸如油彩般的**道,狂笑了起来。 “我想离开青龙会,”猴子突然正重地说道。 三人心下一颤,不解地看着凝重的猴子。 ------------ 第六十二章 熊渊的脸 “我决定离开青龙会”。 猴子不冷不热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熊渊三人如同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怪物一般,死死地盯着猴子。 如此精明、干练的猴子怎么会说出如此叛逆的话,那是做叛徒的节奏,难道他没想过背叛杀手组织的下场。 猴子再傻也不会与刚认识的熊渊说出这样的话。即便张正救了他的命,这种话似乎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一个杀手背叛他的组织,要想轻松地活下去很难。如同逍遥子一般,就算是有目的的做一个叛徒,她的生活都是举步维艰。更何况猴子要来一个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背叛。 熊渊并未置可否,对于一个还不算是朋友的人来说,他不会表达太多的想法。 “你会死无葬身之地,”蝴蝶看着猴子严肃地说道。 “这不重要,因为只有你知道我长的是什么样子。只要我换一副模样,没有人能认出我就是猴子,包括龙少,”猴子转头看了看这仅剩的一间小屋,又看了看依然盯着自己的三人继续说道,“其实我早已厌倦这种以杀人为营生的生活,通过今天的生死之间,让我明白,人应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比如救人。” 说完,猴子抿了抿嘴唇,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张正。 “呵呵,小猴子都转性了,叫我可怎么活,”蝴蝶笑道。 “这个不能问我,你会活的更好的,”猴子说罢,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唰”地一声,抽出了精钢打造的雪白长剑。 “你想做什么?”张正以为猴子要杀人灭口,急忙将扑刀拦在了猴子与蝴蝶之间。 “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怎么会杀她,我要断,剑,铭,志,”说罢猴子双手握住剑的两端,用力往里一弯。 “啪” 随着猴子的用力,好端端地一把剑,就被猴子十分轻松地给弄断了。 猴子双手向后一扬,断剑仓啷啷地落在背后的墙根处。 猴子的行为其实是江湖中人,惯用的一种仪式。相当于如违此誓,如同此剑的意思。 几人看到猴子竟然玩真的,响起了稀里哗啦的三个人的掌声。 “佩服,佩服!”熊渊说道,“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不做杀手,你还能做些什么?” “我会随恩公行走天下,惩恶扬善!” “跟着我,可不比做杀手来的自在!”张正苦笑道,“你本就比我高明,轻功身法更是高人一等,根本就没必要跟着我走!” “难道恩公怀疑我的忠诚!”说是跟随,其实是心甘情愿地终生做张正的奴仆。猴子听到张正并不愿意收留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只见他缓缓地伸出右手,向耳后抓去。 “不要!”蝴蝶看到猴子,想要揭掉面具。她知道那对猴子来说是十分残忍的一件事,因为只有她了解猴子的过去。 “莫要阻止我,只有让恩公了解我的过去,他们兄弟两个才会真正地接受我,”猴子出声阻止了蝴蝶的行为。 他口中的兄弟当然是指张正与熊渊,在猴子眼中,熊渊与张正的关系已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熊渊不出声,就证明他也不支持张正接受自己。蝴蝶与熊渊的关系不容他说,早早晚晚,人家都是一对恋人。而自己很想利用这个机会脱离青龙会这深不可测的泥潭。 只有消除他们两人心中的疑虑,才会给自己一个走向自由的机会。 说话之间,熊渊看到猴子非常痛苦地在脸上揭去了一层面具。 猴子露出了一张让人不忍直视的脸,会让小孩子吓破胆的脸。 整张脸上除了嘴与眼睛,根本就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地方,满满的全是坑坑洼洼,褶皱间不规则地透着紫红色。五官被抽紧的脸皮拉扯,有如一只来自地狱的厉鬼,只有一双精明的眼睛让他看上去还算是一个正常的人,而此时也是充满了仇恨。 “烧伤,伤的这么严重!”张正倒吸了一口凉气,猴子需要多大的勇气,才会把自己真正的面容揭开给他们看。那又需要承受一处怎样的痛苦。 “是的,想要跟着恩公走,也是在找机会去报我的血海深仇!”猴子说的很平静,“希望恩公不要以为我是在利用你们!” 蝴蝶熟练地从怀中取出另一付精致的面具来到猴子身前轻轻说道,“坐下吧,再给你一付师哥的脸。” 带面具的过种中,猴子不能说话。熊渊与张正二人也是默默地坐地地上,等着蝴蝶为他化妆。 蝴蝶的手法轻灵、熟练,不消半个时辰。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的猴子出现在熊渊与张正二人面前。 熊渊看到这张脸后,惊讶地张开了嘴,缓了半天的气,也没能说出话来。 “这!”张正也是大吃一惊,指着猴子的脸,茫然地看着身边的蝴蝶问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因为我喜欢这张脸,就多做了几张而已!”蝴蝶轻笑道,对她来说,好像这根本就不是事儿。 “你不会是把熊渊的脸给我了吧?”猴子大声叫道。 “说的对,不过没有完全,只是有点像!你们的脸型本来就不一样,何来一样之说!”蝴蝶恢复了夏芸少女的本质,竟然打了个响指说道。 “他的脸属于方中带圆,稍短,却很可爱,”蝴蝶指了指熊渊,又转身对猴子说道,“而你的脸是长中带方,比他那种内心深处的冷更多的是让人感受到你身上有一股不可抵挡的杀气,你不愿意要吗?” “好吧,我接受!”猴子本就对自己的面貌处于无所谓的状态,蝴蝶这么一说,他就很自然地接受了。 看着猴子此时与熊渊差不多的脸,熊渊没差点气死,经过蝴蝶胡乱地解释一番。也确实有很大的不同。就算是不接受,也只能深深地叹气。猴子那让人看了就揪心的脸,熊渊实在是不想再看一次。 “好吧,我也接受,”熊渊无奈地说道。 “我不接受,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张正虎目眯起,质问的目光落在了蝴蝶的脸上,“你这样会害了我兄弟。” 张正做了多年的捕头,凭借职业性的敏感,他认为蝴蝶这样做是有预谋的。他可没有熊渊那么善良,把自己的脸都让别人随意的糟蹋。 “恩公不要生气,她只是一时孩子气,把我弄成这样,回头换下来就是了,”猴子看到张正生气,赶紧解释了一番。 “孩子气,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会有孩子气!”张正才不相信他们这一套,自己没亲眼看到的东西,就是不能相信。 ------------ 第六十三章 纠结的爱 “张捕头说笑了,我蝴蝶哪里会有那么老,”蝴蝶悠悠地说道,“江湖中人没有几个见过我真实面容的人,都很抬举地叫我千面蝴蝶。弄成如此模样也没什么不良的目的,只是想骗骗某些呆子而已。” “在下并没有要看你容貌的意思,只是叫猴子如此长相,真的叫在下不能接受,”张正严肃地说道,“不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绝对不能拿在下兄弟的善良来忽悠他。 熊渊虽不似潘安面白如玉,却也不算太黑,没有兰陵王的威武霸气,却也是有棱有角。你如此做,让在下从心里认为,你是在戏耍我兄弟二人。” “我的亲哥,你想羞死我啊!”熊渊很不自然地搓着脸对张正说道。 “真心话,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疯狂地,一声声地总说爱你不停,”张正斜了一眼蝴蝶,“你想爱他就先要学会尊重他吧!” “张捕头这么严肃啊,我只是想玩玩,好吧,马上换过来。”蝴蝶脸红一阵白一阵地变个不停,“其实我爹爹,都不会这么说我的。今天本姑娘就原谅你了。” 听着娇嗔地话语与她的模样那么的不相衬。几人没显些笑出来,但还是忍住了。 熊渊的好奇心被这个奇怪的女人,给狠狠的勾了起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好奇心,无论他是杀手,还是帮派老大。不管你是三岁孩童,亦或是古稀老叟。 当一个人面临的危机被解除的时候,也是他面对一件事好奇心最大的时候。 “在下倒是很想知道,如此爱我的蝴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是麻子脸啊,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对于女人,在下的要求蛮高的!”熊渊此时就像是个登徒子,围着蝴蝶转了起来。 “什么时候你用你的心来爱我了,再看吧,现在不会有机会的!”夏芸明显地还在生熊渊的气,没再理会熊渊,就去为猴子换另外一张脸了。 这次是用药水一点点的阴湿后弄下来的,猴子也没有如上次那么痛苦。 熊渊看着离开的夏芸,其实他心里已经明白了很多。 小小人生总共才过了那么二十一年,接触过的女人也就那么几个。 岚已经在九道山庄被活活打死。红雪只是刚认识几个月的小妹,她才不会恶搞这些。话说回来了,她为了找自己,如今都不知身在何处。 眼前这个女子除了夏芸还有谁,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誓死都要嫁给自己的人。 也只有她才会想出这么古怪的想法来惩罚自己,却又忍不住口口声声地一再强调爱自己,女人的心还真不能太琢磨了。 天上掉馅饼的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初入江湖不到半载的籍籍无名的江湖小卒,谁都不愿意多看一眼,更何况还大声地说爱自己。 熊渊看了看在猴子身边忙乎的夏芸心道,“好吧,我看你到底能玩到什么时候。” 看着夏芸忙活,熊渊张正二人又闲了下来,无聊地看着在自己面前新生的猴子。这次看上去要顺眼的多。 只是一张很平凡的脸,平凡的放在人群中,都会有很多人与他撞脸。 “这张脸才叫厉害,没有具体的特征,看一眼根本就记不住,这才合乎一个杀手的特征,”张正从一个捕头的心里来解析猴子如今的这张脸。 “哈哈!如果皇帝老儿听到你对一个江湖杀手品头论足的,还不把鼻子气歪喽!”熊渊很不客气地说道。 “杀手也不全都是坏人,有的时候,只是为了生活!”张正讪讪地辩解道。 “呵呵,为了生活?你也太不会辩解了,他们为了生活去杀人,不是无形中打乱了你的生活吗?其实这很矛盾,你竟然能与杀手称兄道弟……” “没啥矛盾的,”张正打乱了熊渊的话说道,“官府本来就不会把一个江湖中的高手怎么样,正所谓‘侠以武犯禁’,做为捕头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 “好吧,你竟然会说一个杀手是‘侠’,”熊渊摇了摇头无语地说道。 “我这个人根本不会拐弯,我认为只要心中向善的江湖人物都可以称之为‘侠’,哪怕他杀再多的人,从道义上说,哪些人都是该杀的。”张正看了看熊渊,“不要以为你一路从杭州杀到泰山脚下的县城,我不清楚,只是不想说。如今还不是与你称兄道弟的,哼!” “好!你厉害!你的理论就是天下至上的真理,哥,我错了!”看着熊渊的神情,那里有一点道歉的意思,分明就是在气张正。 张正确是直若未见,上来拍了拍熊渊的肩膀,“还是兄弟会说话,一下就把我捧这么高!哈哈……” “他如果如此的气我,我早给他一剑,叫他老老实实地趴地床上起不来了,”夏芸没好气地说道,为猴子做最后的处理。 “哈哈……” “蝴蝶别逗我笑,好不好!”猴子忍不住说道。 “好吧,乖乖!”夏芸拍了拍猴子的脸俏皮地说道。 “难道改一张面孔,就会让人有如此大的变化,”熊渊看着此时快乐的夏芸,潜意识地认为自己猜错了。但那身形无疑就是夏芸,只不过原来的鹅蛋脸变的稍稍长了那么一点。对于易容高手来说,那只需一个小小的修饰就能做到。 “看来还是我冷落她了,”熊渊心中一声叹息,岚在心中的位置根本就是无人可以取代的,大仇未报前,叫他如何接受夏芸的爱。但是夏芸对自己的付出却不比岚少上哪怕一点,最大的区别就是岚为他搭上了性命。 如果一个人为了爱你把性命都搭进去了,自己又怎么去偿还这份爱呢?熊渊静静地坐地地上,想着自己的心事,心中满满的纠结。 “背叛青龙会可不是小事,你要考虑清楚!”夏芸看着一张完好的脸出现在面前,对猴子说道。 “猴子已经死了,死在了大火之中,蝴蝶回去后不妨请龙少为我报仇,去追杀那回疆的哈尔曼,金刚他们几个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哈哈……”猴子轻松地大笑了起来。 “今后你打算怎么做?”夏芸看着傻愣愣地坐地地上的熊渊说道。 ------------ 第六十四章 西门吹雪 “猴子誓死也要铲除相无敌这颗毒瘤!”猴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原来猴子本姓刘,叫刘天朋,华山剑派传人,父亲刘无恨与华山现任掌门乃是同门师兄弟。刘无恨是大弟子,品德端正,功夫超群,如无意外,将继承华山派的下一代掌门。 相无敌道貌岸然、心思狠毒。窥视掌门之位多年,更是对比自己武功高超,人品善良的师兄刘无恨记恨在心。处心积虑地想置师兄于死地,而刘无恨却从未怀疑过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弟相无敌。 十五年前的一个无月狂风的深夜,相无敌终于抓到了一个弄死师兄的机会。 相无敌用尽手段,逼迫、收买刘无恨的橱子,指使他在刘无恨家人的饮食中下毒。 当他发现刘无恨身中剧毒,功力全失的时候,纵了一场无情的大火,那火不知比今日哈尔曼放的要大多少倍。 相无敌为了掩饰他的恶行,最后竟然把帮他放火及放毒的橱子共二十七人,全部无情地抛入了大火之中。在他认为已经无人可以生还的时候,悄悄地离去了。 猴子那年十一岁,在相无敌走后,父亲强咬牙关,勉强提起最后一丝力量,拼命地抱着他冲出大火,保住了性命却还是没能让他逃脱烧伤的厄运。 父亲的全身已经没有一块好的地方,都已经变成了焦炭般的颜色,只是无力地对猴子说了“活着”两个字,便急火攻心,加之剧毒发作,含恨而终。 十一岁的猴子当时调皮捣蛋,没有与父母内进最后的晚餐,侥幸没有中毒,却也是被大火伤的体无完肤,容貌尽毁。 猴子心中拼命地呐喊,却是无法发出一点声音,哪时候的他突然失声了。绝望的眼睛里没有一滴眼泪,只因眼睑已被烧伤,没有眼泪可流。 猴子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在这个世上,小小的心灵无法接受所有亲人的突然离去。绝望的打击加上严重的烧伤,猴子最终在父亲身边晕厥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被一个看上去很冷峻,着一身飘逸白袍的人给救了起来。 救他的人就是名满江湖的第一杀手——西门吹雪。 “剑神会救人?”听到此处,熊渊、张正二人一声惊呼。 他们只知道西门吹雪吹的不是雪而是血,他从来都是追求杀人过程中的一种快感,体验那种无情的境界。只是在二十年前不知何故,突然隐迹于江湖,不在杀人。 江湖中更是有人传说,当年剑神得静空法师说禅,从无情境界达到至情无恨的境界,从此守候妻女不在杀人。但谁都不清楚这是真是假。 从此人们在江湖中更是没有听到过剑神的哪怕一丁点儿的消息,这倒是真的。 “剑神也是人!所有人都会杀人,也会救人!”猴子说的很轻,熊渊与张正听来却是再合理不过。 夏芸只是在静静地听着,并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与想法。 “那日本是叔叔去拜访家父,奈何事多耽搁了行程,最后只救得了我一人。”猴子看了看熊渊与张正,“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再无情的杀手在江湖中也会有几个朋友,这并不奇怪。” “能把内心的痛苦与我等分享,你已经是我们的朋友了,”熊渊看了看张正,对着猴子说道。 能与你分享喜怒哀乐的人如果还不算是朋友,哪你在这世上也没有朋友可言了。 “叔叔四处为我求医问药,却是绝口不提报仇之事,亦不教我修习武功!” “为什么!这会是一代剑神所为吗?”张正很直接地问道。 “当时我也不懂,这是为什么。叔叔只告诉我,时机一到,他也会为我出手报仇。我当然不相信他的话。十六岁那年,生气出走,加入了青龙会。用了近十年的时间,学得一身功夫,跻身于江湖杀手榜的第八位,但我却知道,我还差得太多。 如今也明白,为什么叔叔当时会说时机未到。只因相无敌在江湖中颇有盛名,君子之风几乎征服了江湖中所有的名门正派。杀他容易,杀他的后果,却是谁都不敢想像的。” 熊渊紧握双拳,狠狠说道,“终有一天,他会死无葬身之地!”,想起当年相无敌很有可能是假传圣旨,并在半路截杀他们母子的人,熊渊不由心中恨极。 “我与你们一起走,也是想去寻找这个机会!”猴子站起来说道。 “你就如此地相信,她不会出卖你?”张正指了指猴子身后的蝴蝶说道。 “绝对相信,终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的!”猴子笑了,笑的很轻松。张正能这样问,说明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猴子却又很有深意地看了看依然坐在地上的熊渊,熊渊并没有看他。 熊渊正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神秘而有趣的女人,似乎想要证明什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夏芸自从为猴子换完脸后,就一直静静地呆地哪儿,似乎并没有生出与熊渊相认的念头。哪怕张正指着她质问猴子的时候,夏芸都是波澜不惊,表情上没有一点儿变化。 夏芸的静,静的很神秘也很孤单,给人一种不忍心去打破这种宁静。 “想报仇,跟着他走!”张正回过身来,看了看熊渊,话却是对着猴子说的。 “命是恩公给的,恩公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猴子说的很坚定。 “在下该叫你什么呢?刘天朋亦或猴子?”熊渊并没有对张正感谢,而是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 “呵呵,天下叫猴子的人多了去了,随便你怎么称呼?青龙会就算知道我就是背叛他们的猴子,亮出我叔的名号,他也不敢把我怎样!” “拼叔吗?人家官二代都是拼爹的,”张正拍了拍猴子的肩膀说道。 “哈哈哈……” 有时候完全相信一个人,只需要几句话就够了,而有时候相识了很多年的人,你确突然发现他并没有走进你的心。 只因他从来就没有把你当做朋友来看,你自然也就不会把心掏给他看了,这种人从来都不能称为朋友,最多算做是同事。 几颗江湖儿女的心,紧紧地拴在一起,为了个人的恩怨情仇也好,心中那份江湖正义也罢。至少推倒眼前的那座山,是他们最直接最现实的目的。 ------------ 第六十五章 去哪儿了 杀手 注定一生浪荡江湖的人,注定一生孤苦的人,虽说杀手无情,却每一个杀手无不是心胸坦荡之人,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 有些人为了活着,选择去做一个杀手。有些人为了仇恨去做杀手。 没有谁愿意去选择孤苦一生,浪迹天涯。 只因有些时候命运不会给你两条路来选择。 想要活着,来吧,只有一条不归路——杀手。能如剑神般悄然而退的人又能有几个。 猴子抓住了眼前的机会,虽然他还会去杀人,或许会杀更多,但他的身心是幸福的、自由的。他完全可以按照自己想好的路去走,想做什么做什么,谁也管不着。 这种自由几乎每个人都想得到,就像是很多人都很骄傲地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叽歪吧!’ 与哈尔曼一战,熊渊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要想仗剑江湖,快意恩仇。只有聪明的脑袋,没有一身过硬的本领,行走江湖也是徒僧烦恼。想要复仇,有些事是必须用武力来解决的。 红狼的案情戛然而止,熊渊更不想现在就去找青龙会那个庞然大物的晦气。目前最明朗的敌人就是华山派掌门相无敌与东厂的吴莫愁。 吴莫愁掌管着强大的国家机器,相无敌亦有很大的可能是吴莫愁的走狗。无论他们想做什么,现在熊渊都处于最弱势的状态。 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进他们布好的陷阱。与其与他们正面强拼,不如借着他们还不能找到自己的机会先学会隐忍,在武功上寻求突破。 当你把一切证据放在所有人眼前,让他们深信不疑,杀相无敌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当有一天你傲视江湖的时候,谁又会认为你杀相无敌是错的。 最不好处理的其实还是吴莫愁,他在朝廷中只手遮天。此时正值皇帝弥留病榻之际,更是如鱼得水,掌控锦衣卫,到处排除异己,拉拢重臣,怎一个‘狂’字了得。 熊渊想到此处,更是加快了返回北凉山的脚步。 “猴子,你说这个红雪到底与熊渊是什么关系,他那么关心她的安危?”夏芸想起熊渊听到红雪失踪时的表情,心里就不舒服,对着面前的猴子悠悠地说道。 “吃醋?把一切都告诉他,就会万事大吉?” “他就是个呆子,他就是个傻瓜,他就是一个心口不一的家伙!”夏芸急躁在打着身边全无生机的胡杨。 “都说了,那是他的小妹,小妹就是要哥哥来呵护的。就像我们,你失踪了,我也会那样!”猴子安慰着夏芸,俨然一副大哥哥的姿态。 “但愿如此!” “天涯浪子心,谁都束缚不了的,只能带来更深的伤害,何必呢?” “哼!我才不管!” 听到夏芸这样说,猴子口中喃喃地说道,“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原来人真的是这样的!” “你说什么呢?”夏芸没有听清,回头看了看没有表情的猴子。 “没什么,我们继续找吧,这红雪到底去哪儿了呢!呵呵!” 原来几人约好继续寻找失踪的红雪,张正、猴子与夏芸三人,就在青龙山的周边寻找。 半月内无论找到与否。张正是返回京城,猴子二人则是去北凉山与熊渊会合,再商议下一步怎么做。 熊渊则是一路赶回北凉山,一是寻找红雪,二是回到梦想开始的地方,看看逍遥子有没有给自己留下一些线索,哪怕就那么一点,熊渊也不会像是无头的苍蝇到处乱撞。 看着茫茫的青龙山,群山叠嶂,几乎每一个山顶都是皑皑积雪。中间有一条经纬分明的线狠狠地阻挡着雪的延伸。座座高山如同带着白帽的巨人,参差不齐却又唯美地展现在眼前。 夏芸心中想道,“听说这小丫头还是来自苗疆的,不知她会不会下情蛊!” “想什么呢,前边就是悬崖了,掉下去怎么办?”猴子及时地提醒着还没有停下来的夏芸说道。 “哦!”夏芸一惊讶,抬头的瞬间眼前一亮,“我在想那是什么?” “……”猴子抬眼顺着夏芸的青青玉指俯瞰着山谷的深处,极目的山坳中,似乎有一抹红动了一下,却只是闪了一下,就再无动静。 春寒料峭的季节里,雪的白加山的青再加土的黄,无论怎么想,出现一抹红色就是让人感到很刺眼,也很奇怪。 没有语言与眼神的交流,猴子已经迅速地冲了过去。那抹青色的身影如果没有夏芸雪白长裙的点缀。在青青的峡谷中,常人看去,只会认为那是白云洒向山谷的阴影,而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消一刻,猴子已经站在红影出现的地方,但他看到的只有眼前高高的绝壁。以及生长在绝壁中的山榆树,孤零零地在风中发出‘呜呜’怪响。扫着崖上厚厚的积雪,扑嗽嗽地落下,只有强劲的风鼓荡于山谷之中,哪里有一点生命迹象的存在。 “去哪儿了?”夏芸停在猴子的身侧问道。 “有人吗?”夏芸相信自己的眼睛,猴子更相信他看到的肯定是一个人。对着面前凌乱的巨石,猴子没有动,站在原地喊道。 ‘有人吗!有人吗!……’幽深狭长的山谷,带回了强有力的回音,证明他的空荡与清灵。 两人不停地扫视着周围的高低不等的大石,看着几丈外,巨石下露出的红衣一角,猴子笑了。 尽管戴的面具不能表达所有的表情,但还是能看得出,猴子是发自内心的笑,因为他的眼睛是眯着的,嘴角是向上翘起的。 猴子看了看身边的夏芸,给她使个眼色,并点了点头,自己便不说话了。 “穿红衣服的,应该是个小妹妹吧,我已经看到你喽!”夏芸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却又让人有种被看穿的感觉,“没关系的,女人从来都是最体谅女人的,不管你是谁,我都会保护你!” “救我!”过了片刻,大石后面终于传出了一个弱弱的声音。 ------------ 第六十六章 南下苗疆 听到虚弱的求救声,夏芸更不犹豫,几步上得前来。 她看到一身红衣,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虚弱地躺在大石的后面,心下已是了然。 仔细地查看了少女的全身后,很迷惑地说道,“没受伤啊!” “饿!”轻如小蚊子的叫声,传入了夏芸和站在她身后的猴子耳中。 两个人都笑了,笑的很含蓄。 猴子利落地从身上取下水袋递给夏芸后,便飞快地离开了。 此女正是她们四处寻找的红雪,却没想到她被困山中数日,几近昏迷。 原来小丫头,经过月余的接触,对熊渊产生了依赖。不想随一眉道姑回峨嵋山去过那种索然无味的生活。只想随大哥哥闯荡江湖,遨游四海。 偷偷听到众人谈论,熊渊是去京城北面的青龙山探查有关红狼被杀的事。便私自出走,紧紧地追了过来。 从来没独自出过远门的红雪,又怎会知晓流浪汉生活的艰辛。 总以为有了银子便有了一切。 凭借着一身还不算太烂的武艺,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真有那么几分小得意。 开头的几天如想像般的美丽,村连着村,镇挨着镇的,红雪的生活过的那真是比神仙还逍遥。 虽然没有找到熊渊,她却是嗅到了独来独往的香味儿。想吃什么就来点,想玩什么也是顺手拈来。一路向北好不快活。 她也曾想到出了关后,人烟稀少,准备了很多干粮,以备不时之需。 却是没有想到过了百里多的丘陵地带后,哪里还人人烟。挡在她面前的只有茫茫群山,看着眼前天连着山,山连着天的景象,让她狠狠地美了一把。 这里的山虽没有峨嵋山的昂扬生机与清秀险峻,却也是苍凉孤傲,给人谜一般的感觉。 红雪毫不迟疑地冲进了群山的怀抱,同时也渴望在山中找到阿哥那清冷孤傲的身影。 随着干粮袋的日渐干瘪,红雪心虚了,没有了平常的可爱镇定,迷失在茫茫的群山之中。 喝下水后的红雪,略显的精神了很多,却是疲惫不堪,靠在平滑的石面上。 “为何不打几只山鸡、野兔的来充饥呢?”看着面前这个可爱天真的少女,夏芸委婉地说道。 听到此话,红雪的脸比她的红裙子还要红,按着咕咕作响的肚子,看了看在边上烤兔肉的猴子很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会烤!” “我烤的你敢吃吗?”猴子翻着喷香的兔肉,利落地切下一块对着红雪说道。 “若想害我,又何必救我!”红雪早已晕头转向,根本就没怀疑就将肉接了过来,大口地吃了下去。 “好可爱的小姑娘!我们是青龙会的杀手!”夏芸看着如傻小子般,狠命吃肉的红雪说道。 红雪愣了一下,却是没的抬头,“杀手也有好人坏人,我哥也是杀手,可他更像一个‘侠客’!” “高,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地!来,再吃一块!”猴子高兴地说道,顺手把兔子的前腿给扯了下来。 红雪也不客气“嗯”了一声,接过后又闷头吃了起来。 “真是饿坏了,慢点吃,这些全是你的!”夏芸拍了拍红雪的肩膀,眼中透出了怜爱的神情。 “蝴蝶姐姐,你们是特意出来寻我的?”终于吃饱的红雪眨着天真可爱的大眼睛看着身边的夏芸。 “怎么说?” “这荒山野岭的,没事谁会往这儿跑,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呢?” “可是你却在这儿啊,怎么会没人来!”夏芸有意逗眼前这个可爱、聪明的小姑娘。 “……”听到这样的问话,红雪又不说话了,少女的心事又有几人能说的清呢。 “有力气的话,现在就出去,不然又得被这山风吹的睡不着了。”猴子看着尴尬的红雪说道。 “好啊,我们走!”此时的她又只想着快些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小小的心灵上已然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哇,这么简单就出来了!”红雪在两人带路的情况下不到一个时辰就走出了,走了好几日都没有出来的茫茫群山。 “人太心急了,就会犯迷糊!”猴子‘呵呵’地笑着。 走在虽不平直,却也是指出了明朗方向的小路上,红雪的心情不由爽朗起来。高兴地在前边走着,不时回头与夏芸说笑着,哪里如江湖中人一般,对着两个杀手哪怕有一点心里的防范。 猴子看着眼前的红雪,心里不由感叹,‘世界其实真的很美好,却为什么又有那许多仇恨?尔虞我诈,争名夺利,我已经深陷其中了,这仇不报却又怎消我心头之恨!’ 人本身就是个矛盾的共同体,如红雪般天真可爱,与世无争的人又有几个。又有多少不是孤儿的人,能有红雪这般的胸襟。 “但愿她永远如此地快乐下去!”猴子默默地送出了心底的祝福。 “雪儿,哥哥要我送你回峨嵋山!”夏芸紧走了几步,赶上了跑在前面的红雪。 “呃!??????”猴子刚刚送出祝福,此刻满脑袋的问号,看着夏芸。 熊渊说过无论谁先找到红雪,都要到北凉山的深处去会合。如今夏芸究竟是怎么了,想要红雪回峨眉。 看着夏芸回头的目光,猴子最终还是忍住了就要问出口的疑问。 “他不要我了吗?”红雪的表情变瞬间变的苍白,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哥哥怎么会不要你,”夏芸看着惊慌的红雪,心下一动,却终究狠下来对红雪说道,“哥哥说,你还小,要用心练功,什么时候长的如我这般高了,他就会带着你去所有你想要去的地方!” 红雪下意识地右手摸了摸左臂,神情很落籍地说道,“好吧,我会听话的!” 猴子与夏芸没想到不喑世事的红雪,竟如同七岁孩童,一句话就搞定了。红雪又怎会看到此时猴子与夏芸面具下那精彩的表情。 看着前面突然变的孤单的红雪,猴子很不忍心地对夏芸说道,“你又何苦骗她,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很不自然地远远地缀在红雪的后面。 “南下苗疆,你就不用去了,”夏芸看了看猴子,“放心吧,我会保护好她的!” 对于红雪这个可爱的乖乖女,猴子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红雪看上去有些不发蔫,却还是一丝丝的怀疑都没有,跟着夏芸返回峨嵋山了。 “女人的心,真如草原上的钉儿,哪里去寻?” 看着神神秘秘的夏芸,猴子只能徒然叹息。 猴子调转短腿白色的蒙古马头,奔着路的另一端,向北绝尘而去。 ------------ 第六十七章 化为灰烬 走进北凉山区,熊渊的心中却没有泛起一丝喜悦。 自从逍遥子答应收自己为徒弟,尽管当时有些看不起逍遥子的形象,却还是凭着那份执着,苦练‘一剑刺向太阳’。 满以为能为岚痛痛快快地报仇,却不想行走江湖不到半年。内心本不太在乎的逍遥子,竟然是自己的姑姑,撒手西去的同时,又为他带来了新仇旧恨。 熊渊此时如同无根的暗夜幽魂,游走于北凉山的荒草残树之间。 逍遥子的遗物,无疑是熊渊心中希望的最后一根稻草。十几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本该幸福的一家三口,只留下自己一人浪荡江湖。 命运的反转与回环,往往都在不经意间。心中总是惦念着什么的时候,它很多的时候都不会如你心中所想的那样出现在你的面前。 当你希望的念头总澎湃于你胸腔的时候,它可能会为你带来更大、更强烈、更多的痛苦。 当清晨的第一缕金光,洒在北凉山的白云、树与野草之间。 熊渊两眼发直地看着他与逍遥子住了两年的小木屋应该存在的地方。 小木屋消失了,此时它只是冒着薄薄地青烟。 就连他的灰烬也是被晨风中的小旋风卷了起来,上下不停地摆着乌黑的身躯,向高高的山顶飘去。 熊渊的心碎了、凉了,腿软了、疲了。 倔强的身影只是一颤,便如疯狂的猎犬,冲向几里处的山腰。 “啊!”疯狂的啸音鼓荡着山谷中的枯枝野草。 纵跃跳起的身影,不时地闪现、隐没于高高的野草之间。如同失去孩子的苍狼,失去理智地冲向空中那得意的鹞鹰。 极度扭曲的脸,闪着绿幽幽的光的两只眼睛,瞬息不移地盯着缕缕青烟。 没了,小木屋没了,周围的小篱笆也没了。 没了,逍遥子烤山鸡的身影没了,那三支木棒支起的烤架也没了。 小小院子里的野草都只剩下黑漆漆的一片。 看着眼前的一切,熊渊的眼中不停地闪现着两年来与逍遥子一起的生活片断。 铁打的倔强汉子,把头抬了起来,他在仰望天空。 他不会再让眼泪流下来,只有让它流到肚里,才能抚平哪伤透的心,才会让他拥有热血。 动了,灰在动! 灰只有风吹动它的时候才会动,又怎会是一个高高的凸起。 是在动,熊渊不会看错,即使他闭上眼睛也会听到因为动才会有的声响。 东西动了几下后,又不动了,就像是没了脚的蜣螂,懒懒地爬在那里。 笨拙的身体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几下,便又埋在厚厚地灰烬之中,没了动静。 “哈哈……”熊渊没来由的一阵狂笑,谁都能听出他内心的苍凉与无奈,“烤野猪吗?老天你真是会开玩笑!” “吁!”伴着长长的马的嘶鸣声,瘦小的身影从短腿的白色蒙古马上跳了下来。 “怎么回事?”猴子急急的声音从熊渊的身后传了过来。 “你倒是很快!”熊渊没有回答猴子的疑问,双眼死死的盯着刚刚动了一下的东西。 “你放的?” “哈哈哈!你说呢?” “兄弟没事吧?”猴子都要忍不住去摸熊渊的额头了。 “红雪呢?” “回峨嵋山了!” “与夏芸一起吗?” “你知道!”猴子的眼睛瞪得已经超过哪匹白色蒙古马的眼睛了。 “当然,又有谁真的能瞒的住我!” “……” “也好,女人还是少沾的好!” “……”猴子根本就弄不清楚,熊渊到底想说什么,也只能傻傻地盯着熊渊看。 “我本就是孤星转世,你也不该回来的!”熊渊看着飞灰中的东西又动了一下。 “可我已经回来了!” “你也可以走的,越远越好,熊渊就是个害人的妖怪,谁与我在一起都不会有好结果!” “只不过是命中多了几个坑而已,何必这样孤立自己?” “你不走?” “不走!我想验证一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害人妖怪!” “哈哈哈……好,把哪只还没有死的野猪拉出来,吃了,咱们上路!”熊渊指了指还在灰中蠕动不停的东西说道。 “若是有酒,岂不更快活!”猴子说话之间,身子稍稍一动,已经站在了灰堆之中。 脚尖向下一铲,拧身抬腿。 “唰” 埋在灰堆中的黑影已是被他挑的飞向空中,两丈有余。 “娘的,猪头哪有圆的!”被猴子单脚挑起的很明显的就是个七尺大汉,此时却是没有一点动作地扑向地面。 没有意识去平衡身体,落下来后无疑是更果断地死去。 如今不知他是死是活,猴子却不愿意看到已经伤成这样的人被他一下给踢死。 只见猴子如同一阵小旋风,根本就看不出做了什么动作,就已经飞起一丈多高,抱住了还在下落的身影。 “噗!”猴子落地的身形激起了死灰,瞬间将他淹没于灰海之中。 不待灰尘落下,猴子又是一个漂亮的纵跳,来到了熊渊面前。 “兄弟口福没了,还得救人!”猴子一脸的苦笑,却也是对此事感到意外。 “也好!竟然会烧出一个人来!” 猴子并没有答话,只见他双手不停在点着此人的身上,看上去像是乱点,却又有着一定的规律。 “寻穴截血?” “不错,这要可以给他续命,他至少不会现在就死!”猴子没抬头,继续点着这人的身前身后的诸多熊渊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穴位。 “有救吗?” “不好救!火毒攻心,还中了唐门的暗器。你的小木屋不是你自己烧的,是火神派的硫磺弹引着的。” “高!到底是杀手榜排行第八的猴子,这都看的出来?”熊渊的表情根本就看不出来是在赞赏还是贬低。 猴子根本就不理他这些,“不是看出来的,是闻出来的,‘闻’知道吗?”说着还很形象地用鼻子四处嗅了嗅。 “呵呵……兄弟真的很厉害!” “厉害的还在后边呢,看着!” 猴子手下不停,不知又从哪弄出一个黑幽幽的小石头来。 在这人的身上,片刻不停却又十分缓慢地游走着。 ------------ 第六十八章 昆仑血莲 熊渊感到自己只是眨了几下眼睛,猴子已经从这人的身上,吸出了不下十根细细的钢针。 “唐门暗器真是了得,细如牛毛,又剧毒无比,”猴子小心地收着泛着绿芒的钢针。 “这人能否生还?”想到逍遥子,被唐锲的暗器打中后,不到半个时辰就没了性命,熊渊心中不免对这人生死很是担忧。 “猴子手下,能顺利死去的人还真是不多,”说着猴子又麻利地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圆圆的药丸,叹息地说说道,“差些舍了老命得来的东西,如今要给他吃了!” “这……” “对,你没看错这是回天续命丹!至少能暂时保住他的性命!会让他有一时的回光返照!”说罢,猴子把药丸,放入了这人的口中。 回天续命丹,道家推崇的至上仙丹,有起死回生之效。整个江湖中也找不出十颗来,这猴子不知道从哪弄来一颗。 口中还念叨着差点舍了命,看来真是得之不易。 续命丹果然神奇,入口即化,缓缓地融入了黑衣人的口中。 “他伤的也是不轻!”看着黑衣人,药丸入口,猴子又轻轻地把他的身体放正了,侧躺在地上。看着背后尺多长的剑伤,外开的伤口,沾满黑灰与黑色的血,缓缓地往外滋着血水,猴子直皱眉头。 猴子扯下了衣服的内里,为黑衣人包扎了起来。 “哦!”就在猴子为他快要包扎完的时候,轻轻的**声响了起来。 “怎么样,醒了!”猴子骄傲地看了看熊渊,又看了看这个根本就看不清眉目,全身没有一处是正常的黑衣人。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熊渊盯着黑衣人没有多少神采的眸子问道。 “水!” “不能喝,他会死掉!” 就在熊渊准备把手中的水,给他喝些的时候,猴子及时地阻止了他。 “有什么话就说吧,至少几天之内你没有生命之忧!只是你只能说话,不能动。”猴子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他不是真的渴,这是中毒才有的症状。” “兄弟你只能先忍着了!”熊渊看着这个能把自己装起来的壮汉,抱歉地把递过去的水又收了回来。 “没想到,能熬到有人来救我!”重伤的大汉虚弱地说道。 “这就是命!”猴子看了看倒在怀中的大汉。 大汉凄然一笑,“秀才,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熊渊的下巴险些没掉下来,自己的印象中除了陆俊杰,如何也找不出一个身体如此魁梧的人来,而这人显然不是他。 “刘远航,你可曾记起!” “远航!刘老爹的儿子?”熊渊突然记起在十五岁时,刘老爹的儿子去山里柴,无故失踪,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这世界如此之大,却又小的让人心颤不已。 “当年打柴时被马匪掳走,后被昆仑派义父救起,便辗转到了昆仑山!” “原来是这样!” “后来的事情,估计你们听到了传闻,义父被众多高手围攻,不幸遇难。” “你又如何会出现在这里!”熊渊用衣袖轻轻地为刘远航擦拭着满是灰尘的脸。 “我派高手兵分七路,赶赴六大剑派与少林,寻求援助。在我行至京城时,看到了当看掳走我的马匪。杀了他后,我便想回家去看看,久别的爹娘。”刘远航缓了一口气,抬起疲惫的眼睛,却是很兴奋地看着熊渊二人。 “红狼是你杀的!”熊渊突然明白红狼为什么会死了,并且没有反抗。 “你竟然识得他!”刘远航笑的很牵强。 “我等的命运都是因为他才会如现在这般浪迹江湖!杀了他岂不更好!”熊渊安慰刘远航说道。 “杀了他,我却又暴露了行踪,被唐门与火神派的高手追杀。怕连累家人,便一路北上,逃到这里,没想到竟把你的家给毁了。” “没什么的,家毁了可以再建!”熊渊抬头看了看,飞舞的灰烬。 “猴子,有没有人能救得我刘家哥哥?” “有,就是不知道,这位兄弟能不能挺到哪?” “……” “千里之外的山西太原,有位神医可能会保住他的性命!” “马上出发,不惜任何代价,救起哥哥!” “等下秀才,不要着急,趁着我还明白,先把事交代完再走不迟!只怕我坚持不到地方了!” “不会的,刘老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活着回家!”熊渊的双眸已变的赤红。 “我了解自己的伤势,等我把话说完吧,”刘远航的双眼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坦然。 微笑着看着熊渊,说的很轻,却不容质疑。 “我不能动,还是你帮我拿出来吧!”刘远航看了看自己的前胸,对着熊渊说道。 熊渊这次没有反驳刘远航,默默地探手伸入刘远航的怀中,取出了一个精美的红色小包裹。 包裹质地柔软,是出自苏杭一带的顶级丝绸,上面刺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白色雪莲花。 东西不多,看上去像是一本书和一个拳头大的物件。 “打开它!”看着熊渊没有动,刘远航无力地提醒着熊渊。 熊渊左手托着小小的包裹,右手慢慢地打开了这个带着雪莲花的丝绸。 “咝!”熊渊与猴子看到里面的物件后,同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二人也不会想到,里面会是一个如此妖艳、美丽,让人看了后不免热血沸腾的红色雪莲。 如鸡蛋般大小,含苞待放,娇艳欲滴、晶莹剔透、活灵活现的晶石雪莲,美的让人透不过气,却又爱不释手。 “再看看哪个?” 熊渊与猴子在刘远航的提示下又看向了血莲下边的一册书。 “《昆仑神剑》!”两人不由同时惊呼了出来。听说过没见过,江湖中百年来的绝世剑谱此刻就出现在二人面前。 “神功不成,留着它又能做什么?” “刘家哥哥,你几个意思?”熊渊很清楚,刘远航绝对不会什么都没有想过,就让他把如此重要的东西给拿出来。 “如今我就算能活着,基本上也成了废人一个。” 刘远航深深地缓了口气说道,“此两物为掌门信物,秀才你可否带着它,为我昆仑一脉,报此血仇?” “你要活着,自己去报此仇!”熊渊说着快速地包上了手中的包裹,往刘远航的怀里送了过去。 “别!”刘远航不知是因为伤痛,还是着急,额头的豆大的汗水已经滴了下来。 ------------ 第六十九章 唐门五鬼 每个人的内心都是善良的,世上根本就没有绝对的邪恶,只有扭曲的心理。 看着昔日的玩伴,在离开小村庄后,竟是如此的颠沛流离,熊渊对人生的理解不免又多了一分落寂。 他乡遇故知,遥远在城市中听到熟悉的乡音,许多人都忍不住感叹一番,然后美滋滋地来上一壶小酒。 刘远航伤成如此模样,猴子都能把自己舍命才得来的回天续命丸拿出来救他性命。 作为儿时的玩伴,熊渊又怎会眼看着刘远航的生命,一点点的流失。只要有一丝希望,他绝不会放弃。 你会吗?不会!无论是谁都做不到如此的残忍。 如今行在路上的三人一马,就是最好的说明。 刘远航被昆仑掌门卓青山救起后,便投入昆仑门下。 随义父习武,并改姓为卓,名字则一直叫远航。 卓青山死后,因他本为卓青山义子。也就在众长老的扶持下,于刀光剑影之中,不知昆仑派命运如何之际继承了掌门之位。 《昆仑神剑》本为七剑,实为八剑。 前面的七剑,自成一套剑法,每一剑都有九九八十一式,学有所成的高手均能称霸一方,成为剑中高手。 做为昆仑派的掌门人,卓青山习练了前七剑,却不能把每一剑的八十一式化为一剑,最终于止步于神剑的门前。最后的一剑更不能如百年前般,叱咤江湖。 卓远航尽管勤学苦练,五年来也只习得了前三剑。面对如此嗜血的江湖,也失去了本有的信心与求生的欲望。 短腿蒙古白马身上的刘远航,此刻已经面露青色。平常人都已经呼吸好几次的时间,他只能呼吸一次。猴子的点穴手法,几乎把刘远航送入了蛇一般的冬眠状态。 “已经两天了,咱们才走了三百多里,要快些走才好!”熊渊回头看了看走出的群山,又望着辽阔无边的草原。 “这样挂在马上,走的快,他的命更是保不住,”猴子看了看了无生机的刘远航,“去牧人的手中弄辆马车吧。” 时近二月,茫茫草原泛出了淡淡的绿色,与远方的蓝天相连,看上去让人心旷神怡。 熊渊与猴子却是无心欣赏此景,埋着头加快了前进的步子,朝着最近的蒙古包走去。 看上去不远的距离,熊渊与猴子竟然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贡格尔草原真是不同凡响,竟然让我对距离生出错觉,”猴子抹去了额头的汗珠,又回头看了看走过的路,打破了两人的寂静。 “达里湖还会让你生出澎湃的感觉呢?只是我们此次不能从那里走,”熊渊笑了笑,走向了被近千匹马围住的蒙古包。 “有人吗?讨杯水来喝!”熊渊站在涂满了蒙古文字,白色蒙古包红漆门前的三丈处,大声音地问着。 “有地!”小小的木制红门后面,白色的厚门帘应声而开,一身高五尺,面色清瘦的中年人身穿白色蒙古袍,出现在熊渊面前。 刚要躺在地上稍做歇息的猴子实然跳了起来,走到了熊渊的身边,熊渊的眉头也在这一声‘有地’后,飞快地簇在一起,便又展开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此人竟是出口成章,走向门前熊渊与猴子身边的同时,愉快地说着,“包中已备好上等的茉莉,只等远方的客人前来品尝!” “好啊,多谢大叔!”熊渊与猴子互相看了一眼后,高兴地张开双臂走向了中年人。 “呃!”中年人满脸的热情,实然凝结了。 熊渊的无情剑在骄阳下闪着青光,横在了中年人的脖子上。熊渊出手的同时,猴子轻盈的身子只一闪,便守在了门的右侧。 “远方的客人,为何要如此待我?”中年大叔浑身发抖地看着面无表情的熊渊。 “有几人同行,如实说来!” 中年大叔,犹豫了一下,三角眼中闪动着精明。 “若不想说,这东西就扔进去了!叫他们都出来!”猴子从他干瘪的怀中竟然掏出了一只手雷模样的东西——硫磺弹,只有火神派才有的必杀性武器。 对于无所不能的猴子,熊渊已经完全适应了他的行为。 中年大叔看到后,眼中才真正流露出恐惧的神情。 “里面的都快出来,硫磺弹可不是好惹的物件!”不待中年大叔说话,猴子已经拿出火折子,准备点燃手中的硫磺弹。 话音刚落,蒙古包里已经冲出了四个不同颜色的身影。 “大侠手下留情!” 一黑衣清瘦高挑的汉子最先冲了出来,接着一个与中年大叔身高年龄差不多的穿着花花绿绿的女子,在惊恐声中大叫着跳了出来。 后面紧跟着一绿一红两个身影匆忙地停在了门口。 “抱头走过去,都他娘的乖点!”猴子指了指熊渊与中年大叔站的地方,擦着手中的火折,点燃硫化弹,门帘掀开一条缝隙,迅速地将硫磺弹扔进了漂亮的蒙古包中。 “轰!” 巨大的爆炸声,狠狠地冲击着几人的耳膜。充满文化色彩的蒙古包,瞬间破碎,化做片片飞絮,飘飞在以蒙古包为中心的两丈方圆的区域。 里面就是有一只蟑螂,恐怕也会化为飞灰,只余惊魂飘荡于茫茫草原上空。 “够狠!”被熊渊制住的中年大叔,完全没有了先前伪装的笑脸,本就不黑的脸,被苍白与冷汗取代。 “在自己身后放把刀的人,都是煞笔!”猴子如同鬼魂一般,来到几人身前,再次亮出了高超的点穴手法。 熊渊看着心思如此谨慎、缜密,与吴清风如出一辙的狠辣,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有这个!”看着能用点穴的手法制住众人,熊渊真的是不愿意再浪费精力去注意这个中年大叔。 “懒家伙!”猴子埋汰熊渊的同时,手下却是不停,连点了中年大叔周身的十二处要穴。 “啪嗒!”中年大叔失去了力量的支撑,与同行的四人一样,软塌塌地倒在了地上。 “拿来!”中年大叔倒下的同时,猴子蹲在他的身前,伸手说道。 “什么?”中年大叔根本就没明白这家伙要的是什么,非常警惕地看着熊渊二人。 “不要告诉我,唐门五鬼没有解药带在身边!”猴子说的很自然。 ------------ 第七十章 五鬼试药 中年大叔死灰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猴子。他如何也想不到,如此瘦小平凡的汉子,竟在说话之间,轻易的控制了一行五人。 看着熊渊将刘远航抱下马来,猴子指了指刘远航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他现在的样子,理应是拜你所赐!” 中年大叔看了看猴子无辜地说道,“难道中毒的人都是我唐门害的吗?真是让人费解!我等好心待你,你上来就炸掉蒙古包,这是何意!” “目的不纯,还要别人去做解释,大叔你真可爱,”熊渊拍了拍中年大叔斯文削瘦的脸说到。 “不懂?”中年大叔满脸的困惑。 “唐门的斯文鬼,真的很有风度,哈哈……”猴子看到中年大叔如此模样放声大笑。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本不该穿蒙古人的衣服。”熊渊说道,“更不应该请我兄弟二人喝南方的茉莉,只因在下知道,这里只有奶茶,还有与你不同的乡音。”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听的如此一说斯文鬼已经不在斯文,声色俱厉地说道,“要杀要刮,来吧!唐门里亦没有孬种。” “佩服!”猴子说罢,突然扯下斯文鬼藏在蒙古袍下黄土色的小包裹。 小心地打开后,从里面找出了一副牛皮手套,麻利的地戴在手上。自包裹中抓出了一把各式各样绿油油暗器。 “从来尽害别人了,如今自己尝尝是什么滋味!”猴子嘴里说着,手上也是不停。 挑选出与刘远航身上中的钢针相同的一种,再也不提解药之事,分别在五人的身上扎了起来。 五人皆是有至少五枚钢针扎在身上,却是谁也没有发出痛苦的**声。 几人却是呲牙咧嘴、怒目圆睁。 不出声并不代表不痛苦,而是除了斯文鬼外的几人,被点了穴道,想出声都出不来,明明是痛苦的却是感受不到一点疼痛。 斯文鬼却是明明白白地享受着自己的暗器带来的酥麻。 “火神派的红绿双魔,还不快点要解药,再赏给你们些可爱的礼物!”猴子踱步来到一红一绿两个人身前,为他们解开数道穴道后。将满手奇形怪状绿油油的,让人看了就心寒的暗器,一股脑儿地全甩在了二人的身上。 “你?”红绿双魔没有想像中的疼痛,“噗噗”数声,后背已分别刺上了二十几件形状各异的暗器。 “格老子,假斯文,你想死,不要带着爷!”红魔赤红着双眼冲着已经没了表情的斯文鬼喝道。 “你的命可没那个野小子值钱,死就死吧!”斯文鬼并不买他的帐,看都不看一眼,将脸转向了另一边。 “试药,死了也不能怪我们,是他们自己想死!”熊渊清楚唐门的暗器,每一种暗器上的毒性都是不同,一旦用错了,刘远航更是性命不保,面前的几人正是快速得出解药最好的试验品。 “只剩三个人了,不过也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猴子看了看红绿双魔,“可惜了,一激动把你们废了,你们两个生死由命吧”。 “不是生死由命,若现在在交出解药,一个都不会死!”熊渊看着斯文鬼说道,“若叫我自己来试,最后一个都别想活,想清楚了告诉我!” 熊渊与猴子都清楚,刘远航的性命随时都会挂掉,如此好的机会两人怎能轻易放弃。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没有意外。 斯文鬼虽然叫鬼,只不过是因为他外表斯文心肠狠毒,江湖中人给他的外号。 他也是活生生的人,也有求生的本能。听到交出解药就不会死,他当然愿意活着。 这就是人为什么在看到希望的时候,总会放下那份自尊,竭尽全力地去迎合哪看似渺茫的希望。 斯文鬼看了看面沉如水的熊渊,抬头又看了看嬉皮笑脸的猴子。 最终伸手从身前五颜六色的小瓷瓶中,选择了紫色中的一个,打开后,一仰头喝了下去。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观察,熊渊看着斯文鬼的脸色由紫变红,又由红变黄,最终变成正常的黄里透白后。 果断地抓起所有紫色瓷瓶,一瓶接一瓶地为刘远航灌了下去。 为了让他更好地吸收解药,要求猴子为他解开了周身穴道。 猴子不止一次地想过劝说熊渊,救不救刘远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刘远航如果死了,昆仑派就是熊渊称霸江湖,报仇雪恨最好的工具。 看着熊渊定要救活这刘家哥哥,心里虽不舒服,猴子还是尊重熊渊的决定。张正救了自己的命,让他跟着熊渊,无非是要猴子保护他,如今关系虽然不错,却怎也不能说出如此不道德的话。 上前解开刘远航的穴道后,为他处理着让人心痛的伤口。 把斯文鬼外用解毒的药,也是为刘远航涂了个满身都是。 看到两人如此的浪费解药,不清楚情况的绿魔一声没吭,直接就晕死过去了。 “哈哈哈……就这怂样还敢称魔呢?”猴子见状大笑起来。 “别笑我兄弟,谁活着都不容易,还请阁下先救醒他才好!”红魔肯切地说道。 “这是实在话,假斯文你说说如何解他兄弟二人的毒才好。”猴子望着已经完全清醒的斯文鬼问道。 “蓝色与绿色各吃一半,两个时辰后便可无忧,”斯文鬼尽管不相信猴子会饶过几人的性命,还是认真地说了出来。 “我刘家哥哥几时会醒来,还要如何去做,”熊渊冷冷地看着斯文鬼,“敢作弊,在下亦会捉你们陪葬!” “不敢!不敢!”看着熊渊虽然冷漠却真如所说会放众人离去,斯文鬼用笑脸代替了滴落地冷汗连连说道。 “按我说的去做,贵兄弟不出五个时辰便可醒来,疗养上十天半月的,就会生龙活虎一般出现在兄弟眼前。 “莫要套近乎,如你所说,你等便可安然离去!”熊渊说完后,按照斯文鬼的话,为刘远航调配着解药,只希望刘老爹的儿子能平安醒来! “啊!”绿魔也在猴子的解药与不停的拍打下,发出了痛快的**声。 “祈祷吧!我兄弟醒来之时,就是你等性命无忧之刻,”猴子看着面前含义不同,却均是对生命充满了渴望的脸色说道。 ------------ 第七十一章 守护生命 寂静的草原,如此辽阔的大地,没有飘过一丝丝的风。 春日的暖阳,发出了她母性的光辉,慈爱地照射着辽阔的大地,无边的草原。 骄阳已偏向西方,重伤中的刘远航,呼吸平稳了很多,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猴子凶狠地盯着横在地上的几人,熊渊则是没有一点声响地坐在草地上,谁也弄不明这两个奇怪的人在想什么。 斯文鬼几人被猴子看的冷汗直流,脸上的神色真是如广袤的草原,绿的可以。 猴子看到刘远航依然没有动静,烦躁地来回走动了几下之后,又不声不响地停了下来。 看了看无聊的熊渊,自己感觉也很没意思,就在他随身携带的小包里翻了起来。 只几下的动作,他找出了一把如铁锹一样,却是不大的小铁锹,活生生的一个缩小版。斯文鬼等人看到后,心里更是凉了半截。 他们实在是知道这东西是什么,这些只有下九流的人,尤其是盗墓人才有的东西——洛阳铲,猴子竟然也有。 如他们心中所想,猴子已经舞动洛阳铲,在草地上挖了起来。没有说上哪怕一个字,阴沉着消瘦的脸,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熊渊双眼依然迷茫地看着远方,根本就没去注意猴子的举动。 三鬼二魔的心中却是清楚的很,这是要把几人活埋的节奏啊。 “大,大侠饶命啊,假斯文不是说要五个时辰的吗?这,这刚过去一半儿地啊!”身穿黑衣的无常鬼说道,他的脸色此时要比真正的无常不知道要白多少倍,惨白,只有死亡才会带来的白。 “就,就是啊,你稍等!”花衣的夺魂鬼花容失色,不知有多少人死在她跨下,而那勾人魂魄的摇曳腰肢,此刻正剧烈地抖着。 “……” 众人的哀求并没有打扰到猴子哪怕一点,随着几人的解释,猴子反而加快了挖掘的速度。 洛阳铲疯狂地飞舞着,额头上的汗珠已经黄豆般地要掉下来,却是理都不理。 终于一丈多长,约三尺深的土坑,淋漓尽致地展现在几人面前,同时带来的还有“砰砰”的心碎之声。 斯文鬼尽管没有出声,从他的脸色上看,能装出不怕死的样子,还真的很为难。 “听着!”猴子跳出了深坑,坐在坑边上,晃着手中的洛阳铲,看了看一动没动过的熊渊,转头对着横竖地躺在草地上的五人说道,“我问一句,你们答一句,有一句是假的,我就扔一个下去!” “你说,说!”几人疯狂地点着头,甩掉了脸上的汗珠。 “他会不会醒过来,还要多久?”猴子指了指刘远航,直直的声音,没有表情,让人看不出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会,会,再等几个时辰,就醒了!”夺魂鬼抢着说道。 “去你娘的,到底几个!”猴子听到后,窜了过去,拉起夺魂鬼就往坑里扔,“你个心如蛇蝎的**!去坑里害人吧!” “不要!” 伴着夺魂鬼的喊叫,她已经飞到了坑边,差那么一点就掉进去了。 “说!”猴子看都不看,被扔过去的夺魂鬼,指着斯文鬼问道。 “白色瓷瓶再用了,就醒了!”无常鬼不待斯文鬼说话,抢先说了出来。 “叫你骗我!”猴子抓起没说话的斯文鬼,直接扔到了坑里,连带着在坑边的夺魂鬼一起踢了进去。 斯文鬼没有动静,夺魂鬼的尖叫,却让他眉头紧皱。 “到底要怎样,”猴子已经愤怒了,看的红绿双魔直打哆嗦。奈何他们却是真不知道,这药到底要怎样用才会叫那冤家醒来。真怕猴子一下也把他们扔到黄土坑里去,头摇的直像孩子手中的拨浪鼓。 “就哪样,和,和我说的,说的一样,”无常鬼本就不淡定的心,更是乱了起来。 一直静坐不动的熊渊动了,闪身抓起立于身前五尺的白色瓷瓶。迅速拉开瓶塞,对准刘远航青色的嘴唇,笨拙地倒了下去。 从刘远航嘴角流出的药水,可以想见熊渊有多再意这厚背宽肩的大汉。 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熊渊与猴子的目光都不有离开刘远航那浓密的双眉。 整个世界都静止了。花衣凌乱的夺魂鬼,张着嘴巴,不知道在咒骂着什么,只能看到她的嘴在不停地动。 熊渊与猴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如今他们的身影被定格在灿烂的阳光下,无论草原如何旋转都不能让二人的身影动上一动。 “咳!咳!” 地上的大汉终于有了动静,熊渊抱起了这个充满他童年的玩伴,没有声音却眼含泪光。让那满是灰尘的身影充盈着宽阔有力的臂膀。 猴子如同得了狂躁证的疯子一样,双手舞动,把还在地上的三人扔进了深深地土坑里。 在三鬼二魔近乎魔鬼般的吼叫声中,洛阳铲如螺旋般舞动,铲起片片黄土。顷刻间弥漫的黄土气息代替了芳香的青草味儿。砸进了五人绝望的眼中,塞满了翕动的鼻孔。 “哈哈哈……”看到刘远航醒来,坐在蒙古马上抱着刘远航的熊渊,尽情地享受着草原的清凉的空气。 “笑个啥?”猴子知道熊渊并不是在笑刘远航的重生,是在笑自己做事的态度,在前边牵马带路的同时,沉着脸问着熊渊。 “厉害啊,厉害,熊渊就没你那股子狠劲儿,思前想后的,看来读书还真是害了我!”熊渊摇了摇头。 “这与读书有什么关系,头不都是露在外面吗,生死由命吧!”猴子没有回头,“总不能守着他们不走吧,不然这小子咋办,没个好的地来养伤,那还了得。” “嗯,不错,不错!”熊渊砸着嘴说着。 正如猴子所想,这草原几十里地没有烟是很再正常不过的事,为了几个不值得的人去纠结,还真不如把他们杀了。 思想上没有了负担,熊渊的心情不错,至少刘远航的命已经保住。 这就是希望,重生的希望,这就是守护,生命的守护。 夕阳下的草原,是有风的。 轻轻的风吹向脸庞,如婴儿小嘴温润地划过,吹向永恒的远方,守护无边的草原。 远方山边的白色蒙古包,飘扬着白色哈达,正在迎接远方的客人…… ------------ 第七十二章 遇为别离 “秀才,猴子,这个干了!”刘远航举起手中的马奶酒,对坐在身前的熊渊二人说道。 经过近半月的调养,刘远航的脸色看上去还有些苍白,精神却是非常好。 半月前,两人为了不让刘远航受露营之苦,安心养病。 猴子真正地领教了什么叫辽阔的草原。 站在山包上,明明看着草原人家就在眼前,尽管走的不慢,他们却是足足走了两个时辰。 猴子惊讶的直炸舌,炸了那个蒙古包,心里真是虚的很,整个肠子都悔青了。 “干了,”猴子一仰脖,整碗的马奶酒,如泼水一般,泼进了细细的脖子里,“真他娘的煞笔,身边全是马,咱就不知道弄了匹来骑!” “哈哈,干!”熊渊与刘远航两人应合着也喝了下去。 “草原上的马,都是狂傲的主,哪有那么容易捉住!想骑也得有那本事!”刘远航虽没完全恢复,声音却如草原上的野马一样豪爽。 “猴子跑起来不比马慢上多少!估计能捉的住吧!”熊渊放下手中没了酒水的青边碗,奇怪的眼光看着猴子说道。 “捉不住,桩上的黑马……!”猴子根本就没去看熊渊的眼光,光顾着逞能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捂住了薄薄的嘴唇。 “要走了吗?”所有的动作都没有逃脱刘远航那浓重双眉下的锐目。 “哦,哪个……”猴子发觉说走嘴了,聪明如他,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刘远航。 “相遇总是为了离别,哥哥无需想的太多,我等出去走走吧!”熊渊看着这粗狂的大汉,心却是如同小女子般的细腻,微笑着站了起来。 “天涯浪子心,终日漂泊总不是长久之计!”三人站于铺着厚厚绿毯的山包,熊渊看向了遥远的东方。 “咱们分别六年了,你怎么变化这么大?”刘远航在这十几天中,对熊渊几乎是重新认识了一遍。 如果不是熊渊拼命地救他,他根本就不相信眼前这个白袍少年,就是当年文雅有礼的熊渊。 多了几分刚毅外,还有对人生的态度,哪是一种他们所共有的沧桑感,如今熊渊几乎变的冷漠。唯一没变的就是他那倔脾气。 “是啊,时光飞逝啊,你看,如今青草又铺满草原了!”熊渊指了指身前远方的绿草,转过身来面含笑意地对刘远航继续说道,“回去看看老爹吧!其实人生又有几个六年,够我们挥霍的呢!” “哥哥我只是一介粗人,真心地说,这江湖他娘的不是正常人混的。真不如回家孝敬老爹爹的好。” “那就把自己变成鬼,索命的鬼!”猴子狠狠地说道,闯荡江湖多年的他,深深地体会到只有狠与恶才会在这险恶的江湖中活的更好,“有仇不报非君子,只要认准了,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唉!”刘远航长长地叹了口气,“要是想就能问题,如今我昆仑一脉也不会人心惶惶,真怕就如此毁于我手中。” “为何?”熊渊转了过来,看着颓然的刘远航。 “师父被害,一时半会儿报不了仇,这还不急。”刘远航抬眼望向无边的草原,似乎有一种绝望出现在粗犷的脸上,“江湖至尊令’的遗失,会使我派遭受护令不周的谴责,下次武林大会的到来,恐怕也只能以死谢罪了。” “武林大会!何时召开?”熊渊听得他又提起‘江湖至尊令’,虽不能说出令牌就在夏芸手中,心下却是有了定论。 “不确定,说不定哪天,居心叵测之人就会发起!”双眉紧皱的同时,眉间坚起了寸长的深沟。 “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熊渊拍了拍刘远航的肩膀,“待我回返之日,就是我兄弟江湖崛起之时。” “哈哈哈……好,”刘远航大笑声中,牵动着伤口的疼痛,却还是尽情地笑着。 六只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都在感受着那份本属于他们的热血。 “昆仑派里的事,你暂时放下为好?” “为什么?”刘远航吃惊地看着熊渊,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放下不管,那不是等死吗? “你拐个弯儿好不好!”猴子手掐着马奶酒袋,边喝边拍打着憨直的刘远航说道。 “拐弯儿?”刘远航急的直搓脖子,却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弯儿要怎么拐。 “哈哈……拐弯儿,就是现下根本就没人会帮你,也没人能帮得了你,”猴子说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根本就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谁也不会贸然地冲上去的。” “你是说,七剑长老,此次去的各个剑派,会毫无结果,”刘远航愣了,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六大剑派与少林,怎么会置昆仑于危难之间而不顾。 “你只猜测是华山所为,却是没有证据,谁会帮你?东厂又是庞大的国家机器,哪是一些江湖人物就能轻易憾动的。”熊渊看着已然发蒙的刘远航说道。 “等死吗?死倒不可怕,昆仑一脉毁于我的手中,叫我如何面对死去的师父和数千子弟!” “不要急,都说了暂时先放下,有机会了才能再动,”看着悲怆的刘远航,猴子赶紧过来解释。 “渊!你和我算是光屁股长大的兄弟,你还得帮我!”刘远航突然凝重地说道。 “肯定不会置你不顾!” “你是不是我的真兄弟!”刘远航的目光变的很直接,期待地看着坐在草地上的熊渊。 “你说呢,”熊渊反问了回来。 “哈哈,好!”刘远航竟然很得意地将一本书册拍到了熊渊的怀里,“拿着练练,会有好处的,我已经没用了。”像是怕熊渊拒绝,赶紧解释着。 “这……”,熊渊没想到刘远航话中有话,为的就是把这个给自己练——《昆仑神剑》。 “不愿意练的话,就烧了,落到心术不正的人手里,江湖之中会更乱的,”刘远航真诚地说道,“现在所有人找我,基本上都是为了这剑谱,唐门与火神派的人,根本就没想到我会藏在木屋里,否则此时已经不在我手中了。 你带着更安全,我也放心,谁都想不到我会把这个送给你!用它来为你今后傲视江湖加把柴吧!” ------------ 第七十三章 分道扬镳 “这……”熊渊很为难。 “没什么为难的,咱本就不是外人,替我收着!”憨厚地脸上没有一点说笑的意思,全是真诚。 “远航哥说的对,这可是武林至宝级的秘技,只有掌门才可以修炼整个剑谱!”猴子看着两人,一个为难,一个要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也可以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来解释,他如今带着这宝物确实是太危险了!” “呵呵,真的很诱人!兄弟我可做不到不去看它!”洒脱地接过剑谱,对着刘远航笑道。 “若能助你成名江湖,我昆仑派脸上自然有光!高兴还来不及呢!哈哈……” “好!”猴子边鼓掌边喝起彩来。 “啪!”熊渊趁着猴子没注意,右手急出,握住了猴子的手腕的神门穴。 猴子此时一脸的惊讶与不解释,“刚刚半月之作,渊少就学的这么坏了!” 刘远航根本看不明白两人要做什么,只是在那愣愣地看着。 “如何,兄弟献丑了!”熊渊把猴子往怀里一带,左手快速地点向了猴子肘部的少海穴。 “不错!”猴子左手麻利地往前一送,右手飞快地停在熊渊左肩天池穴上。 “哈哈……好!江湖有望中兴了!”刘远航看到二人较技,不由开怀畅笑,拿起手中的酒袋狠狠地喝了一口。 “渊,真没想到你对功法的理解竟有这等的天赋!”猴子感叹地说道。 “哥哥,过讲了!”熊渊的速度当然没有猴子快,僵持住的同时,两人都停了下来。 原来当天熊渊看到猴子为刘远航进行急救的时候,手法利落。不由激起了熊渊的好奇心,想要与猴子学两招,危急时刻能进行自救,还能救人。 猴子更是不含糊地全盘地给熊渊讲解,熊渊本是秀才出身,对这些倒是不难懂。但要全部记住身上的要穴,还是破费了一番功夫,同时全身上下也无奈地被猴子摸了个遍。 当然两人的关系也是突飞猛进,熊渊一生中也在此时交到了一个全心为他而想的朋友。学得一手点穴功夫,给以后行走江湖打下了稳定的基础,为他那善良的心也找到了一个不愿多杀人的理由。每当将那些麻烦与收获进行比较的时候,熊渊还是很欣慰的。 熊渊也是真正在知道了这点穴功夫的由来: 《残阳指》,猴子流浪江湖的时候,无意间在一小地摊上发现的,只因此指全是图片没有解释,谁看了都会枯燥,没人愿意去读它。 学医的高手更是不屑去看这东西,穴道图解有的是,谁会去看这么无聊的东西。 只是猴子当时耐不住卖书老头的蛊惑,竟然花了足足五两银子才弄到手。还好,现在证明那老头并没有骗人,凭借这一手功夫纵横江湖绝对没有问题。 《残阳指》的最抵要求就是拥有霸道的阳刚真气,阴柔一路的人根本无法用出猴子般的奇特效果。 熊渊如今已拥有这所谓的真气,并且来自《剑神录》,能够将真气堆积在双臂,凝于指尖,正好符合《残阳指》的要求。真不知道是《残阳指》是为熊渊而来,还是熊渊就是为《残阳指》而生。 唯一能难住熊渊的地方就是熟悉周身要穴,掌握血液在身体的运行方向与时机。 《残阳指》共分三层: 第一层就是掌握周身穴道的同时,了解并熟悉掌握动脉血液地运行路线。通过身体接触去点住敌人,使其周身麻木,不能灵活地行动。 第二层是通过外物,去远距离地控制敌人的,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敌人会完全地被自己控制,这种外物可以是任何东西,比如小型兵器剑、刀、钩等相对灵巧的武器。要求是把周身剑气通过武器,以武器代替手指来进行点穴。 第三层的要求非常高,当使用者能够完全灵活地控制剑气的时候。剑气鼓荡之间,凝成一线,在一定距离内剑气能够达到的地方,偷偷袭击敌人。 这是一部让人很容易迷恋的内家点穴功夫,猴子自从掌握了一点点的时候,就屡试不爽。苦苦地摸索了近十年之久,才能真正地通过身体接触去控制敌人,面对强敌的时候,也只能找机会出其不易地来一手。这也是猴子在江湖中成名的绝技,如今都还是生龙活虎地活跃于杀手江湖,与这《残阳指》不无关系。 看到熊渊只练了十几天,与自己相比现在只差的是熟练而已,猴子不免感到汗颜。 “你,你,简直就不是人,我练了十年,你只十几天就快追上我了!”猴子与刘远航都用看怪兽的眼光看着依然从容淡定的熊渊。 “呵呵,还不是你猴子教导有方,不然我怎能学会如此神奇的功夫!” “凭着兄弟高超的理解和接受能力,你何不防把《昆仑神剑》改良一下,师父曾说地剑法中存在纰漏,奈何是先祖志创,不敢稍有改动,如今你不是我派中人,改一些也无妨!”刘远航看着熊渊的眼睛直冒光,“是师父太迂腐,哥要是有这能力早就去改良它了!” “哥哥既然如此说了,那熊渊不防试上一试,哈哈……”熊渊大笑道,“你二人一个是发小,一个是交心的好兄弟,我也没什么可能保留的。师父当年只告诉我不停地刺那天上的太阳,无论它是朝阳、骄阳、甚至残阳,你们也去试试吧,这是没有章法的剑,总会有出乎意料的收获。 至于寻求剑气的内家功法,兄弟在没有争取它主人的情况下还是不能传给你们,多多包涵!” “就连最基本的内家功法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我们怎会强求呢?”猴子听说能练熊渊的《魔阳剑决》,满脸喜色。 “如我等愚笨之人,能学得一门高深的剑法,就很不容易了,不敢犯那吃多嚼不烂的事,”刘远航笑道,“猴子会点穴的功夫,当然知晓血液的运行是有规律的,只要修出内力,都不是难事。我若大的昆仑山,若是没有内家功法,真是叫人惭愧。回头兄弟为你找一本,保你满意。” “哈哈……好,好,好!”猴子高兴的连说了三个好字,“我愿意一辈子做你的好兄弟!” “就为了一部功法吗?真是低贱!”熊渊笑着撇了撇嘴说道。 “就算是了,你能咋地!” “罚酒一袋!”熊渊高高地举起了手中装满马奶酒的牛皮袋子说道。 “好!哈哈哈……” 豪迈爽朗的笑声,传满了青青草原。 道道希望的曙光,洒满了无边的大地。 三人商定,猴子陪同刘远航回乡省亲,熊渊前去‘暗河’。 三月后,熊渊会回到红山角下的刘家沟与二人会合,到时再打算将来。 就此三人分道扬镳,两东一西,带动了滚滚黄尘,自北凉山下向两边延伸而出…… ------------ 第七十四章 魔阳内经 你我都有自己的秘密,别人也有不愿意被旁人知晓的秘密,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无论大小,不论是谁只要他是一个有着正常心理的人。 熊渊是一个人,普普通通的人。 所以,熊渊也有自己的秘密,这也是他为什么策马狂奔,不分昼夜地赶往‘暗河’总部的原因。 此时正有两样东西摆在熊渊和英无极的面前。 一串墨玉色的佛珠与一块蚕丝质地,两页纸大小的方形蚕丝手帕。 “祖父!只剩这两样东西了!一把大火全烧光了,”熊渊看着面色如水的英无极道。 “哎,可惜了,真没想到!”英无极一扫消极的情绪,很有深意地看着熊渊,“当年魔阳老祖的《魔阳剑诀》,令多少江湖中人垂涎三尺,却不想竟毁于大火之中。” “这就是传说中的《魔阳剑诀》?”熊渊从来就没考虑过自己练的竟然是传说中的秘技,如今还没有完全掌握,却被大火经无情地抹杀了。 当猴子拼命地抢救刘远航的时候,熊渊看到被风吹过的地方,有阳光折射出来一些亮光。 他曲身扫开上面的灰烬时,一串墨玉佛珠与这方蚕丝帕便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知晓此两物经过大火的焚烧,竟然能够保存原样,绝不是凡品。逍遥子也绝不会把这两样看似无关的东西放在一起。 如今能解释这两样东西的人,也只有英无极这泰斗般的人物了。 听到英无极说《魔阳剑诀》就在逍遥子的手中,而她却没有把如此重要的东西放在身上,熊渊惊讶之余亦倍加惋惜。 “蚕丝帕不是《魔阳剑诀》,当时看去它只是一张包裹着《魔阳剑诀》的羊皮,如今被大火焚烧后,却显露了本像!” “羊皮?” “对,羊皮,只有神才知晓,它会夹在羊皮的中间,作为秘籍封皮!” “封皮?”熊渊想到自己拿起这蚕丝帕的时候,有一堆灰烬存留当中,如今想来,那肯定就是《魔阳剑诀》被烧后的灰烬。 “当年我历尽千辛万苦,非常隐秘地得到了传说中魔阳老祖的《魔阳神剑》,其实它的名字叫《魔阳剑诀》。而剑决本身并没有什么奇妙之处,只是叫人无休无止地刺那天上的太阳,”英无极停了下来,看着心事重重的熊渊。 “传说魔阳老祖,当年叱咤江湖,无人可挡,全凭这自创的剑决!”发现英无极停下来,熊渊不由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这就是我得到它却没有去习练的原因,也就被逍遥拿着去玩了,呵呵!”英无极把茶杯往熊渊身前推了推,老脸上也是现出了不理解的神色。 熊渊站了起来,为他斟满茶水,再度坐了下去,等着英无极往下说。 “你能不能想到没人可修炼的原因?” “对体质有要求吗?不对吧,那为什么姑姑要我去练,并且一练就是两年,还要练出传说中的剑气?” “关键就在这剑气上,你在运用剑气的时候,是不是有种无力感,总是有些滞涩?”英无极笑着道。 “祖父你如何会知晓这些?” “哈哈……这就是不同之处,魔阳剑决只承认魔阳老祖的内功心法,而这心法却无从得之,所以无论谁得到其一,都是一点用都没有。 即便你修炼了《剑神录》,也是不能发挥《魔阳剑诀》的十之六七。” “这?” “没什么可以怀疑的,逍遥是你的姑姑,从一开始,她就清楚这一切。教你去练这剑诀,无非是对你寄托了很高的期望,希望你能够得到魔阳那老鬼的真传。却不想造化弄人,剑诀还给烧了。” 熊渊并没有为自己得到的这半成品感到烦恼,现在想来用剑的时候,还真是没有充分发挥出每一剑的威力。 苦笑了一下说道,“魔阳老祖的内功心法又是什么样子?” “没人知道,这就是逍遥与你说的传说中的剑气,你用《剑神录》中得来的真气,灌输于武器之中,那不是真正的剑气。” “是什么?”熊渊有种被欺骗的感觉,难道夏芸当时只是想利用自己冲出牢房,骗着他去修炼那没用的内功心法。 “你修炼的也是真正的内功心法,只不过他无论灌输到身体的哪个地方,亦或是武器上,它都只能称之为真气,并没有本质上的变化。所以你看到的鼓荡于剑周围的气旋,是体内的真气造成的,也就是世人所说的剑气。” “晚辈糊涂了?”熊渊不解地看着眼前历经沧桑的老者。 “近几百年来,只有魔阳老祖的内功心法,是在体内直接形成剑气,再被灌输于外物上,那是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气旋能够比拟的。 魔阳的内功心法是打通身体里的所有窍穴,甚至手与脚的穴道都不能例外。” “如此神奇?” “当然他也有独到的方法,剑决与心法两者缺一不可,少了那个都是徒劳。看来这许多年来,逍遥都没有参透其中的奥妙,也只有将它置于床底了。”老人再次举起紫砂茶杯呷了一口茶。 “看来这个应该就是了,”熊渊看着平平地放在桌上的蚕丝帕,眼睛中显现了一丝疑虑。 “啊!”英无极端正茶杯的手明显地抖了一下,本已无欲无求的老者,听到熊渊的话后,老眼‘唰’地一下亮了起来,“渊儿可从中发现了什么?”急忙站起来审视着这方雪白的蚕丝帕。 “没,它上面什么都没有,”熊渊摇了摇紧皱眉头的脑袋。 “拿着,咱爷俩儿去试试!”英无极站起身来,随口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向所在的房间后边行去。 “哪?这佛珠怎么回事?”熊渊拿出了两样东西,英老头对那串佛珠看到没看一眼。 “回头再说,它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英无极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继续向后走着。 熊渊听后,也只能徒然叹息。 急忙收起佛珠,拿起雪白且一尘不染的蚕丝帕赶紧追了进去。 熊渊进来的时候,英无极正等在一扇小门的边上,很焦急地等着熊渊,“臭小子,你快些好不好,倘若此帕真是《魔阳内经》,你就偷着乐吧!” “如此雪白无暇的蚕丝帕,真会是魔阳老祖的内功心法吗?”熊渊不解地摸了摸头说道。 “哈哈哈……既然它与剑诀置于一处,肯定是他存在的原由,如何也要试上一试。” ------------ 第七十五章 绝不罢休 熊渊匆匆地跟在老人急行的身影之后,完全能感受到英无极激动的情绪。 熊渊并不知晓《魔阳内经》的厉害之处。但听到老人如此一说,再看老人对这《魔阳内经》的那份期待之情。心中对这神秘的蚕丝帕亦是充满了渴望。 通过老人的行为及言语,很容易就能想到,魔阳老祖在当年是一个怎样的风云人物。 魔阳老祖创造了一个本不属于这世界的传奇。在所有江湖中人的心目中,他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对身体极限的开发达到了无人可以逾越巅峰。 是神,亦是魔。 魔阳老袓制造的血腥,给无数的江湖中人造成的心理压力,让人感到恐惧。 每当人心生恐惧的时候,总会千方百计、想方设法地去消灭那种潜在的威胁。 对于一眉道姑在宝相寺说过的话,熊渊这时候再次想起,才真正理解了内在的含义。 许多江湖人物都对魔阳老祖的行为感到愤怒的同时,其实当中不乏对他的嫉妒。才会引来诸多江湖高手去围攻魔阳老祖。 是无数江湖高手赶走了魔阳老袓,还是魔阳老袓自行离开,这些已经没有再去追究他的必要。到底发生了什么,那都是历史学家们去考虑的事情。 重要的是《魔阳剑诀》与《魔阳内经》极有可能就出现在熊渊与英无极面前。英无极苦等了二十几年,如今才有一线希望,你叫他如何去放弃这看来是渺小的机会。 熊渊跟着英无极行到了一处长六丈多,宽三丈多的地下室不算太大,但也不小。 熊渊一眼看去,就明白了,这里是用来炼药的地方,各种药草混杂的怪味儿,充斥着整个空间。 各种药草原料填满了看着很大,此时却感觉很局促的空间。 地下室的中间,摆放了许多与炼药有关的器具。 “真没想到老头还有这炼药的爱好!”看着满眼的不知名的药草,熊渊心中想到。 “过来,过来!”英无极就像是十来岁的孩子,朝站在门口没有动静的熊渊叫道。 “此帕的材质乃是天蚕丝织就,不怕风雨侵蚀,烈火焚烧。蚕丝帕既然被包裹于羊皮之中,必有它的缘故,此物正如你所说,极有可能就是魔阳老祖留下来的《魔阳内经》,”英无极对着走过来的熊渊,指着手中的蚕丝帕说道,“咱爷儿俩若是能找出其中的秘密,那真是老头子此生最幸福的一件事喽,哈哈……” “好啊,能够与百年前就叱咤江湖的魔阳老袓有这缘分,我才是最幸福的人。”熊渊看着精神抖擞的英无极道,“现在就让咱爷儿俩试试吧。” “好,先用内力试它一试,双手放在这方蚕丝帕的两端,”英无极将白的刺眼的蚕丝帕放置于平滑的案几之上,开始指导熊渊去探求里边可能有的秘密。 “集中注意力,真气凝聚于双掌之上,灌输进去,”英无极看到熊渊双手放在上面之后,进一步说道,却没有说灌输的力道。 “无需如此小心,你的内力还不至于会摧毁它,放心去做……”,熊渊小心翼翼地将真气输入那方丝帕的时候,英无极鼓励地说道。 熊渊听到老人的解释亦是放下心来,集中意念,将体内真气毫无保留地施放出去。 在熊渊内力冲出身体的一瞬间,丝帕周围的空气泛起了一丝波动,那波动是肉眼可见。如同热空气进入冷气空间时,我们会在地面上看到清晰的影子一般。 熊渊本来对自己的能力抱有很高的评价,但英无极说他连这么一方蚕丝帕都不能打碎的时候,熊渊的自尊心无形地受到了一些打击。 县城里那粗如儿臂的铁栅栏,他都能轻易破开,这一小小的蚕丝织就的方帕,又怎能承受那几千斤的力量。 看到用了五成力量都没有叫丝帕产生一点变化。 熊渊‘唰’地一下,再次抬起双手。 “嗨!”喝出一口浊气后,双目圆睁,狠狠地拍了下去。 “砰!” “哗啦!” 蚕丝帕没有一丁点儿的变化,英无极弄药的几案受不了了。 哗啦一声,飞溅的一地碎片。 “熊孩子,告诉你灌真气进去,你怎么用蛮力!”看着被破坏的几案,老头很无奈。 “不好意思,老爷子,一时激动没把握住!”此时熊渊几乎被抽干了所有的气力,豆大的汗珠坚毅的脸上滚落。深吸了一口气后,歉意地看着身前的老人。 “无妨,看来灌入真气是没作用了,再试试其它方法!” 英无极从靠右手立于整面墙的柜子里,取出了一陶制的黝黑瓦盆。瓦盆直径约有一尺多,被放在了另一个完好的平整的大桌子上。 “平铺在盆底就可以!”英无极指点熊渊继续试探晶亮的蚕丝帕。 熊渊轻轻地将丝帕放入瓦盆当中,双手利落地铺平后,看着英无极将再次取出的各色药水勾兑,慢慢地融入到瓦盆之中。 “注意观察,如有变化就告诉我,”英无极并没有将目光在瓦盆当中稍做停歇,“待老夫再去兑些药水出来。” “老爷子,还是没有动静!”经过至少不下十次的浸泡,蚕丝帕依然雪白,保持着它原有的特点。 每一次的浸泡,至少都要一刻钟。两个多时辰的时间,就在熊渊的眼睛一眨不眨之间,悄悄地流失了。 熊渊直看的双眼酸麻,趁着抬头的机会,快速地眨着,似乎要弄出些眼泪来滋润一下干涩的双眼。 熊渊越来越感到希望的渺茫,心中想过放弃,却又止不住心中的那份渴望与好奇。双手‘啪!啪’地拍着已经绷的很紧的脸,揉着酸的恍惚的眼睛,看了看依旧在精神抖擞地调配着各种药水的英无极。 “坚持才有希望,年轻人不要动不动就放弃,如果下一个就会出现反应呢,岂不是很遗憾!”英无极面无表情地说着。 根本就没看到熊渊的眼睛都快累的失明了,却是自顾自地又放了一个瓦盆在熊渊面前。 话虽然没对着熊渊来说,却无疑是指责熊渊不够坚强,对什么事都没有刨根问底的精神,没有对自己狠的心劲儿。 听得老爷子如此说一说,熊渊的倔脾气又被激了起来。 “孩儿只是感到这种事的可能性,很渺茫,亦可能是我们爷俩儿的方法不对,”熊渊潜意识地反驳老汉的说教。 “哼!没可能,哪一件事不是从没有可能变为可能的,”英无极横了一眼根本提不起一点精神的熊渊,“它既然被包裹于羊皮之中,肯定有包裹的缘故,不去找出来,永远都别想得到他的秘密。” 突然,老人话锋一转慈祥地说道:“若是感到疲惫,先下去休息吧,老头子不用尽手段,绝不罢休!” “我错了,咱爷儿俩继续!” 熊渊强打精神,一双虎目,再次眨也不眨地盯着眼前绿的发红,红的发青的药水中,还有那根本泛不起一丝变化的雪白。 ------------ 第七十六章 谁是明觉 经过两天两夜不停地试验,英无极的各色各式药水,也在两人迫切的期待中一样一样的用完了。 药水交没有为他们带来期望中的希望。 熊渊对这老头今次才真正的佩服的五体投地,佩服他的执着与坚韧。 其实对于英无极来说,那些高深的武学秘籍,他已然失去了兴趣。他只是想让后辈能够掌握崛起江湖资本。肩胛骨被穿破了二十年,就是他再如何努力亦不会重振当年的雄风。 石牢中吃够苦头的他,永远明白强者为尊的道理,行走江湖没有强大的压箱底的功夫,出去后只有找虐的份。 若是没有这份可贵的执着与坚韧,英无极早已死于石牢之中,就是对生命的渴望,才让他有种把牢底坐穿的信念。 如今整个‘暗河’组织,只剩下一个躯壳。经过二十余年的消耗,能在江湖中立足的高手,已经屈指可数。 唯一还能保持犀利的只有情报上的获取,还是能够走在江湖的首位。 对于熊渊的一切,他都是尽在掌握之中,只是老爷子想不想说的问题。 经历了没日没夜的两天后,熊渊又狠狠的补上了欠缺的睡眠时间,只睡的天昏地暗,浑身发痒。 翻来覆去地睡够了,才慢腾腾地走到英无极的身前。 看着熊渊懒散的样子,英无极无奈地直摇脑袋,“现在的年轻人,都与你一样没有斗志吗?” “嘿嘿,怎么会是没有斗志呢!只是太累的时候,也需要休息不是,”熊渊大大咧咧地坐在紫香木桌子的一边,拿起茶壶就猛灌一顿。 自从来到‘暗河’后,熊渊如同进到家里一样,感受着这里的温馨与随意,他仿若回到了童年的将军府。 英无极就像是当年的英伯,倍感亲切的同时,又一味地宠着他,这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找回这样轻松写意的生活状态。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种生活并没如他希望的那样变的很长、很长。这些只是后话,暂且放下不表。 “那佛珠呢?该琢磨一下它了!”英无极斜眼看了看,根本就没了正形的熊渊道。 “哦,是时候了!”熊渊麻利地放下茶壶,伸手入怀,拿出了那串黝黑发亮的佛珠,递了过去。 “嗯,上品墨玉制作的,工艺还不错!”英无极入手后,明显地有种质量感,手往下微微一沉。如一位鉴赏名家一般,品评着这佛珠的质地,“串起佛珠的线绳竟也没有被烧坏?” 英无极试着拉了拉串佛珠的黑色线绳,竟没有拉动。 “老爷子,它的奇怪之处并不在那儿,没有被烧毁首先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冷玉做成的,串起佛珠的线绳当然也不会凡品,”熊渊站起来,绕过方形的桌子,来到英无极面前,指着老人手中的佛珠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噢!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它不就是一串佛珠吗?只不过它出现在逍遥的遗物中,让我不解释!”英无极看了看走过来的熊渊,快速地眨了几下眼道。 “您看,线绳衔接处的两颗佛珠有什么不同?”熊渊提醒着英无极,并伸手指向了佛珠的所在。 “嗯!是有不同,”英无极迷着眼盯着两颗与其它一样颜色的佛珠,“‘明觉’?”。 两颗佛珠上分别刻着一个‘明’字,一个‘觉’字。 “就是这个,这显然就是物主的名字,老爷子,你可是知晓这人是谁?”熊渊指完佛珠的不同之处后,又很随意地从回座位。 “少林的‘明’字辈,没有这么个和尚啊!”英无极手中拿着佛珠,皱起了本就布满了皱纹的额头。 “别的地方也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吗?”熊渊试着提醒没有头绪的英无极。 “胡说!各个寺院的辈份都是有很严格的约束的,名字怎能随意去取。尤其是少林寺这样的千年古刹,在江湖中无论武术亦或是佛法,都拥有着绝对的实力,有谁敢为了一个名字的辈分去惹这庞然大物?” “也是,是我一时着急没有想到其中的关键!”熊渊坐正了歪斜的身体,变的正经起来,“那你老认为,这人会是谁?” 英无极深思了片刻后,摇着头说道:“想不出,少林寺的‘明’字辈中只有五人,这几人其中之一就是少林如今的住持方丈明德师父,其余的四人就是四大金刚护寺法师,再没有他人了。” “姑姑必不会随意地收藏一个僧人的东西,这其中肯定有缘由!只是我想不出其中的关键所在。” “据老夫所知,逍遥生前,并没有与少林寺有过什么接触,有机会你不妨去一趟少林,或许他们会给你答案!” “只得如此了,”熊渊接过墨玉佛珠很是失望地说道。 “你对待事情的态度,过于消极,年轻人解决任何事,都要有一股子拼劲儿,”英无极看到熊渊不止一次地表现出消极的状态,挥舞着双手,义正词严地说道。 “不是我不想拼,是摆在我面前的山真的很高很高。” “哈哈……再高的山,也曾被人爬过,做为爬山中的一个,你为何不剖析一下自己,到底卡在什么地方呢?” “实力,如今半部《魔阳剑诀》,叫我如何面对强大的对手!” “哈!哈!哈!这些身处之物,竟然令你这秀才级的人物发愁,真是汗颜,”英无极爽朗地大笑着,“老夫虽然功力衰退,指点你几下还不是问题,武功秘籍更是多的不得了,你想学哪个,只需说出便可。” “孩儿先行谢过您老的教诲!”熊渊站起身来,对着英无极深深地鞠了一躬。 “哈哈……免了,免了,”英无极口中说着‘免了’,却没有去阻止熊渊的行为,心情逾越地坦然接受着熊渊的礼遇,“老夫先安排人去查一查‘明觉’这个人,回头便与你前去挑选秘籍。” “阿福!”英无极对着敞亮的门口喊道。 “老爷,什么事!”门口瞬时闪进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面色苍白,约有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眨眼间已经站在熊渊与英无极的身前,很恭敬地问道。 “速去查证,江湖中可有‘明觉’这么一号人物。半月之内,无论有无消息,都要回报于老夫。” “是,老爷,只要有这么一号人,属下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寻到他。”被称作阿福的人中气饱满,声音干脆利落的答完英无极的问话,便转身行了出去。 “脸色那么差,会不会有重病在身?”熊渊赶忙来到英无极身边轻声问道。 “哪里!他只是武功的路数与别人不同,这是‘暗河’中,你第二个可以信任的人,要记住他!”人老成精,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把自己最器重的人告诉后人。 ------------ 第七十七章 首恶莫愁 看着阿福远去的背影,英无极很严肃地告诉熊渊,“阿福是除我之处,你在‘暗河’中可以信赖的第二个人。” “我会记住他的!”说完后,熊渊抿起有力的双唇。 “走吧,我们这就是选择你比较中意的剑法吧!” 英无极带着熊渊,在地下通道中,左转右拐地走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终于在青石通道的尽头停了下来。 繁琐地打开那厚重的石门,先行迈步走了进去。 对于‘暗河’这样的杀手组织,熊渊对此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暗河’几乎所有的建筑都建造于地下,在这里也隐藏着‘暗河’所有的秘密。外面看上去只是几处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民舍。看上去如同一个荒弃的小山村,如果没有英无极先前的指令,根本就不会有人把他带到这里。 也可以这样说,表面上看来,‘暗河’几乎是与外界失去了所有的联系。但他却是掌握着来自全国各地的重要机密,江湖中的杀伐血腥、持刃寻仇,官场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本就没有一样能逃得过‘暗河’遍布全国的暗桩。 “此屋老夫已经二十几年没进来过了,依然干净如新,这全是阿福的功劳,”英无极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熊渊提起。 熊渊并没有出声,静静地听着老人回忆性质很大的话语。 “当年老夫被吴莫愁囚禁,‘暗河’就转由逍遥与阿福打理。后来逍遥为追查你父亲当年事情的经过,就只剩下阿福一人了,他真的很难,很苦!” 老人走过排排的书架,双手不停地摸索着已经被擦掉了漆的檀木书架,“也是从那时候起,阿福便不再去接取杀人的任务,专注于情报的买卖。还真不错,他竟然能坚持到现在,并且做的很出色!” “那我爹当年的事情,他是否也去查证过?”熊渊看似无意地拿起一本拳法的书册,尽量保持着平静,这是他不想提起,确又关系着双亲的生死,他如何也不会让父母死的不明不白。 而这此更是英无极不愿去谈论的事情,只因是他把熊鼎兄妹二人从小养到大,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谁提起来都不免伤情感怀。 “我视如儿女的人不明不白的就这样没了,如何能不去查探一番!”英无极并没有回避熊渊的问题,终是靠着扫视书房墙角的时机,强忍住了那声叹息。 “爷爷,结果如何,渊儿从未忘记姑姑的话!”熊渊来到英无极身边,为他整理着并不凌乱的衣衫。 熊渊自己都没意识到,从石牢中救出英无极后,尽管辈分没乱,而他的称呼却是变了好多次。从‘爷爷’到‘祖父’再到‘老爷子’。 每一次其实都是有意识地去敬重这位当年养育了父亲与姑姑的老人,并且语境也是掌控自由,才会让老人如此开心,每件事几乎都依着熊渊。 这声‘爷爷’叫的则是恰到好处,在感情交流中没有丝毫的障碍,听起来亲切自然。 “哈哈,叫的我老骨头都酥了。你若想听,当然可以,因为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英无极很是爽怀,这小鬼头有时候看上去冷面无情,有时候又是呆的可以,而有些时候却是聪明的无人匹敌。 老人如他,都是不能完全看透熊渊的心里到底都装着什么东西。 熊渊此时已对寻找高深的功法秘籍失去了本有的兴趣,其实他本身就没抱太大的希望,实在不成,他怀中还有刘远航给他携带保护的《昆仑神剑》。 说是保护,其实与送给他根本就没什么区别。当时他会接受,也是想到了《魔阳剑诀》被烧毁的可能。不是他心中贪婪,想要窃取神剑。是哈尔曼这样的人给了他很强大的压力,没有强大的本领去压制邪恶的势力,你将什么都不是。徒有一个聪明的脑袋,却无用武之地。 如果有吴莫愁的社会身份与地位,就算没有武功也能叱咤风云。而熊渊却是一江湖浪子,孤身一人想要击倒强大的仇敌,身上没两下子,还真是寸步难行。 听到英无极愿意提起当年的一些事情,熊渊明白,这肯定会让他在为父母雪恨的路更加明朗清晰。速速跑去石门边,按下了关门的按钮。硕大的石门也在隆隆的响声中关的严丝合缝。 “这时候还真算是机灵的孩子,”英无极看到熊渊的动作,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终不愧是熊家的后人。” “嘿嘿!您老过讲了,”熊渊不由得老脸一红。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事情在朝廷中也是有了解决之法,老夫对朝廷没什么可说的。本来‘暗河’就是为朝廷做事,专门搜集有关朝廷的情报,以备不时之需,这你是了解的!” “是的,孩儿明白!”熊渊来此不久后,英无极便与他说过‘暗河’从建立以来,都在为谁干活。 “只是当年害我儿惨死的首恶未除,心中亦是不甘。奈何肩胛骨被碎,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也只有靠你来完成这近乎渺茫的复仇了。” “生命本身就生以于父母,又如何会怕那渺茫,一丝机会都是渊儿成功的希望!”熊渊看向神情落寂的老人铿锵有力的说道。 “老夫相信渊儿说的话。”英无极紧紧地握住了熊渊的双手,开始了他的叙述,“鼎儿被皇上赐死后,阿福经过近十年的努力,才找到事情的缘由,也是你失踪了十余年才被逍遥找到的原因。 据老夫分析,事情的所有矛头都是指向一个人。” “谁?”熊渊猛地眼睛一亮。 “吴莫愁!” “为什么是指向,而不是确定?” “这厮过于狡猾,件件事看着都与他无关,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鼎儿在边疆守护一方,功劳不知要比吴莫愁多上多少倍,又与吴莫愁关系生硬,任何有悖常理的事情,你爹爹都不去将就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阉人。日久积怨,终于被贼人逮住了机会。 也是吴莫愁怕在皇上面前失宠,就怂恿一些居心叵测之人去诬告你爹谋反。京城距南疆五千余里,往返一次最快也要一月有余。消息本就不灵通,加上奸臣有意控制军情谍报,皇上更是坚信鼎儿谋反,才真正铸成鼎儿的冤死。” “为什么去我家里宣旨的会是与朝廷无关的武林中人?”这其实是熊渊的心结,因为姑姑与英伯都说过,他的仇家乃是整个刀光剑影的武林。 ------------ 第七十八章 山雨欲来 “因为,吴莫愁心里惧怕,他怕你爹的一万亲军会叫他有去无回。” “啸傲江湖的武林草莽,又如何会受制于阉人。” “诸派均有弟子效命于朝廷军队,又如何不会受制于人,只言片语便能置他们于生死绝地,这并不奇怪!” “血债血偿,一个都别想跑!”熊渊攥紧的双拳,青筋突起,泛着雪白。 “为他们的弟子安生,就去牺牲我儿,死有余辜。”英无极已是须发皆张,此时已然没有了先前的淡定从容。 “叮当!叮当!”一阵铃声响起。 熊渊此时才看到在石室的东北角的上方,有一铜制的小铃铛挂在上面,一条细的几乎年不到的黑色细绳系在上面。 “啊!”听到铃声响起,英无极先是一愣,接着便冷静下来,“自老夫组织‘暗河’以来,这铃铛就没响起过,定是有大事发生了,前去看看!” 老人边说边加快行走的脚步,来到石室门前,快速而稳健地向外面走去。 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是有大事发生了,不然怎么会有‘从来就没响过’的说法。 熊渊三步并两步大步流星地跟在英无极身后,来到地下通道的出口,熊渊再次看到了阿福那张白的瘆人的脸,身着黑色短褂,也那张白脸,交映成辉。 尽管他没有来回走动,从他焦急的眼神里,还是能看出事态的严重。同时也能想到这个管家的心理是相当的稳重,受宠而不惊,临危而不乱。 “老爷!”阿福看到英无极与熊渊走过来,轻声唤道。 “嗯!什么事,如此着急?” “额!”阿福抬眼看了看跟在英无极身后的熊渊,欲言又止。 “说吧,这是小少爷!”英无极看出了阿福心中的顾忌,提醒着阿福说道。 阿福没有直接说事,而是走到熊渊身前。吓人的白脸上一双乌黑的眼睛,闪着忠诚光。深深一躬下去,没有丝毫犹豫,“小少爷,阿福有礼了!” “福叔,不可如此!”熊渊赶紧上前扶住阿福,客气地说道。 “这是该有的礼数,小少爷不必如此!”阿福的脸上此时竟然满是笑意,白色的脸膛终现出一丝生机。 “熊渊乃是江湖之中一个浪子而已,福叔不必拘泥于这些凡俗的礼节。” “多谢小少爷!老奴先说事!”阿福客气的同时,把黑色的身影转对着英无极说道,“老爷,事情有些不妙!我们设在江湖中的暗桩,几天之间就被拔除了十之三四。” “十之三四?”英无极听到外派的弟子竟有十之三四,在短短的几天内被清除,心下大震。怒目圆睁,盯着那雪白却是忠诚的脸。 “是,绝不会错。被害的各位兄弟,几乎都是打入东厂内部的弟子,”阿福缓了一下说道,“其它未被涉及的弟子,阿福已命他们隐藏身份,没有命令不得轻举妄动!” “好!做的对!”英无极挺起胸膛,站地笔直,却掩饰不住一脸的悲情,“阿福,体恤生者,厚葬死者,你可安排好了。” “老爷,正在处理,几日便好?”阿福没有因不能及时为死者处理后事而显出惊慌。英无极亦没有责怪阿福做为一个管家,没有经过老爷的允许,就去自己做主处理事情。可见二人的关系已非是老爷与管家那么简单。 “嗯,此事就按你想的去办。现在你们爷儿俩,也正式认识一下吧!”英无极说完后,突然又像是没事人一般,介绍两人正式认识。 其实如他这等年纪的人,早已看破了生死。人都已死了,悲伤也不能令逝者重生,还不如微笑地面对人生。想方设法地为这些死都复仇,以慰亡者在天之灵。 “这就是鼎儿的儿子,熊渊,这位是老夫的总管家兼挚友阿福,”英无极指了指身边的熊渊,又看了看阿福说道。几天以来,也是终于让二人,正式的认识了一回。 “啊!……”阿福听到后,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也很兴奋。“好!好!真是妙极了!” “福叔,熊渊有礼了,”说着熊渊对着这位老管家,抱起双拳,施了见面礼。 “好!小少爷有事尽管吩咐,”阿福谦卑地回应着。 “嗯,阿福要尽快安排好兄弟们的后事,我先与渊儿聊聊,”英无极面色如水,没有丝毫波澜地下了逐客令。 “好的,老爷放心,阿福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去办这些事,”阿福说罢,便欲转身离去,刚转了一半儿的时候,突然又转回身来,“这真是上了年纪了,竟然如此糊涂。” 英无极看到阿福又转了回来,换上了微笑的表情再次看向,谦卑却不低下的阿福,“如何? “关于‘明觉’一事,已经有了回应,情报说,此人身居少林十几年,从未出过少林。亦不是什么长老弟子,只是一入寺便被住持明德赐予‘明觉’的法号,做的却是扫地僧人的俗事。” “如此快就得到消息了,阿福真是越老越能干啊,哈!哈!哈!你也要多多注意休息才是!”英无极抚着下颌花白的短须,温和而有趣地说道。 “多谢老爷关心,这些都是阿福应该去做的!阿福先行退下了!”说话施礼的同时,阿福亦是很聪明麻利地离开了地下通道的门口,转入了左边的通道之中。 “渊儿,山雨欲来啊,有些人已经耐不住寂寞了,!”令熊渊没有想到的是,英无极这话竟然是用令人振奋的语气说出来的。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再次传入熊渊的双耳,“走,去寻你那心目中的无上绝技!” “老爷子,不是孩儿打击你,只是不想浪费属于我们那点微薄的时间了!”熊渊拉住英无极欲走的身形。 “哦!说吧!老夫能够承受的住!”英无极眼前一亮,想不到熊渊竟会说出这样让他惊讶的话来。 “不知,您是否听说过《昆仑神剑》?”熊渊这句话说出后,才感到自己这是多此一举,英无极怎能不会晓得那驰名天下的《昆仑神剑》。估计他遇到过的对手,都比熊渊看到的昆仑弟子要多上不知有多少倍。 “呃!”英无极真的很无奈,这熊孩子怎会问出如此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怎么,你知道!” “嘿!嘿!孩儿想说的是,咱们的秘籍可有超过这《昆仑神剑》的?”熊渊扮了鬼脸,赶紧解释道。 ------------ 第七十九章 自我崇拜 “这个真没有!”英无极听到熊渊这样一说,神情一暗,“哪是昆仑剑派除掌门外,无人能窥得全部的剑法。神剑的秘籍不比《魔阳剑决》差到那里去!你想要那么好的,老夫还真不能满足你啊。” “我有,但不知道我学了会怎样!”熊渊从怀中取出了暗蓝色的书册,递到了英无极的面前。 “好啊,臭小子,竟然能弄到这样的宝贝!”英无极被熊渊给惊到了,“好!好!好!”连连点头并说了三个好字。 “怎么个好法,孩儿还不曾阅过。” “《昆仑神剑》乃是昆仑派只传历代掌门与七大长老的剑法,共分七剑,每一剑都自成一套剑法,每个长老只能得到其中一套,而掌门则是全部?”英无极抚摸着浅蓝色的剑谱说道,“最后七剑合一,成为昆仑神剑最厉害的一剑,‘猛虎过岗,蛟龙出海,剑下昆仑,霸剑江湖!’,那雄浑的气势是无法去形容的!” “如此厉害吗?” “嗯,也已有百年的时间,昆仑门人竟是无人习得这最后一剑,那种气势也已经成为了江湖的历史故事。” “若是孩儿习练了此剑,会不会有麻烦?”熊渊想,这可是昆仑派的镇派之宝,刘远航可能是为了感恩才会做出这种决定。自己真有些不愿意因为练剑而去多上整个昆仑派这么个庞然大物。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昆仑派遭受重击,如今是没了头的苍蝇,若说谁已经动了他的根本,那是不可能的事。昆仑长老不是因为无能才去六大剑派与少林寻求帮助,他们只想找一个报仇的理由,不被江湖人鄙视的理由。所以熊渊必须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修炼《昆仑神剑》的后果会是什么样子,不是剑法的问题,而是舆论。 “应该不会,卓青山已经走了,既然是新任掌门采用赠予的方式送你,整个昆仑剑派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好吧,现在就去练剑!”熊渊得到心中所想的答复,便不想在耽搁那怕半息间的时间,坚定地看着老人说道。 “好,随我来!”英无极大步向前进入了右侧青石铺就的通道里。 只是转了几个弯,又来到了一间石室的外面,与上次去的那间,几乎拥有同样颜色与质地的门,两人打开后,进到了石室之中。 “这间石室,就是当年老夫用来练功的,现在把他给你用。尽快修得绝世剑法,拥有绝对的实力,漂泊江湖的时候,也是多了几分安全!进去吧,我会为你送饭!”英无极说完,转身飘然而去,再也不去打扰熊渊那怕一息的时间。 看着老人沧桑的背影,熊渊心中有种被抽离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寂感。 熊渊进到石室后,便坐了下来,细细地研究着《昆仑神剑》的奥妙。 既然被江湖中人称之为异宝的绝技,肯定有他的不同凡响之处。 《昆仑神剑》剑谱一页一页地从熊渊手中翻过。 剑谱并有与其它的剑谱有什么不同,都是蓝色皮,黑草纸的质地。 每一剑都是用文字配着图片,简单的文字,所有武技动作的图片。 其实这样的传承武技,都是针对大多数不识字的人,古人文化普及面较小,能识得几个大字,就会被所有人推崇。 熊渊本是秀才,文字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事。 熊渊看到第一剑所有图片的前面只有几个字:昆仑血莲,待放含苞。 这几个字,熊渊自然就想到了刘远航手中那个代表着昆仑掌门人身份与地位的昆仑血莲。 显然这招就是从血莲的形状与精神中化出来的。 继续往下看,每一剑都是在首页配上八个大字,来形容这一剑的精华与奥妙。 第二剑:剑术无方,三分天下。通过看剑谱中的图片,熊渊能看到在此剑中隐藏着很多的后手,每一剑都会保有余力,而不会让用者的劲力用到老死,正所谓力用三分,后手不绝。 熊渊大致地扫了下整个剑谱的全部招数。 第三剑:剑拥雪山,分外妖娆 第四剑:剑浪如潮,奔如虎啸 第五剑:剑气如歌,雅动山河。 第六剑:剑蛊如锥,蚀骨碎心。 第七剑:玉碎昆仑,渡吾心魂。 当熊渊看到最后一剑的时候,正如英无极所说,上面清楚地写着:猛虎过岗,蛟龙出海,剑下昆仑,霸剑江湖。 熊渊很好奇地翻过文字,去看这一剑到底有多么厉害的时候,却是发现,后面根本就没有关于第八剑的任何图解,只有那说诗不是诗,说剑决不是剑决的十六个字。 没有了,熊渊也就没有再看下去,至于七剑最后如何合为一剑,熊渊此时还不愿意去想。 第一剑都还没有去学,如何要先去寻找那七剑合一的方法。 寂静而宽大的石室中,熊渊很快便进入了状态,手中紧握无情剑,凭借自己的理解,开始慢慢 舞动《昆仑神剑》的第一剑:昆仑血莲,待放含苞。 熊渊发现此剑并没有太高深的攻击性,明为攻实为守。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挥舞练习,熊渊发现此剑招总是围绕在他的周身,把整个人都用剑光飞快地包裹起来。若是速度能够上去,最后将八八六十四招化为一剑的时候。估计狂风暴雨也是不能迫近泼进去一点。 “竟然有防御如此变态的剑法?”熊渊的‘一剑刺向太阳’,根本就没有防御,全是攻击。要求是对目标一击必中。 而这《昆仑神剑》的第一招竟是叫人求生的本领。可见昆仑派创造此剑的先辈们,必是仁慈之辈,不愿制造太多杀戮的时候,至少可以自保。 先辈们为了后人的生存,真可谓苦心孤诣,用心良苦。 而此剑最重要的是,当你以自己为中心,向任何一方向移动的时候,都不会影响到剑法的施展。 并且对跟过来的敌人,产生一种潜在的威胁,银色剑光,如同透明的罩,让人看起来神圣无比。 熊渊无情剑是黑色的,当然看不到银色剑光,形成的漂亮的银光罩。 熊渊从进入石室练剑,根本就没停下来过,越练越快,越练越熟。如今他打完‘昆仑血莲’的八八六十四招,要用十几息的时间。 无形中能感到自己剑法上的进步,当初离开北凉山的时候,他最多只能一剑三刺,一刺三剑,而那只是简单的刺。 如今繁复的昆仑神剑,每一招中就有十多个不同的微小的变化,比那一剑三刺,一刺三剑要复杂的多。 “昆仑的先人,也有点太仁慈了吧!”熊渊心下想着,又再次放慢了出招的速度,“这里有多余的动作,虽不是破绽,却无疑是在给敌人留下生的后路!” 在慢慢的挥舞之中,熊渊发现每八剑的第五剑都能够用来进攻,而昆仑神剑中,却是故意把这一剑收了回来,转向自己变为更强烈的守护。 “如果把这八剑变成‘一剑刺向太阳’会是如何的效果,”熊渊想着自己的半部剑决,身子便瞬间移动起来,不去考虑否协调,会有什么样的破绽。 “哈!哈哈!哈哈哈!”熊渊发出了进入石室以来的第一声狂笑,那笑声中有得意、有喜悦、有崇拜。 似乎是一种叫自我崇拜的东西! ------------ 第八十章 练剑!练剑! 熊渊将‘一剑刺向太阳’中自悟的招式,融入到《昆仑神剑》第一剑中之时,熊渊竟是节省了一半的时间,用了不到六息的时间,就完美地完成了这漂亮唯美的一剑。 经过他的改良,祛除了昆仑先人的善良后,剑招施展面出,依然漂亮唯美,但在唯美的同时却多了几分震慑人心的杀气。 “若是将杀气,消失于无形,岂不更妙,”熊渊轻抚无情剑,左掌自剑柄滑向剑尖,口中喃喃地说道。 经过多日的习练,熊渊虽然不能在一息间,将这第一剑的八八六十四招化为一招,但在不断地磨练下也是非同寻常。 尤其是在招式中加上自己的理解去用出这一剑,才是真正地心意相通,毫无阻碍。 熊渊认为第一招,他已经完全地掌握了,差的只是第一次用别人框死的招数,心里还有些不顺当。 但这些剑招的精妙却不是熊渊一时半会儿能想的到的。此时的熊渊,倔强的一面又得到了淋漓的体现,不服输的个性,让他停不下来。 “既然昆仑先人能创造出这样的招数,凭什么我就做不到呢?”只有对自己的那股狠劲儿,才让熊渊在几天之内便基本掌握了第一剑的奥妙。 练习第二剑的时,熊渊心中不免又多了一分叹息,“难道昆仑派的老祖宗,就不会去杀人啊!” 第二剑,‘剑术无方,三分天下!’讲究的是力量的平衡,招式上要比第一剑自由的很多,步法的移动空间也是达到了方圆一丈多。 第二剑的每一招后面都潜伏着七八招的后手,也就是说,八八六十四招,每一招后面的招式都可以是他的后手。招招循环不歇,绵绵不断,如平原上的大河,平缓而稳定。如少女般的温婉而轻灵。 攻击敌人时,所有攻击的部位都是狠人根本不再意的肉厚的地方。 其实熊渊知道,这剑只需要轻轻地一变方向,那怕是一寸的距离,都会用出不凡的一招。但昆仑弟子绝对没有这个胆量去稍加改动。敢去动自家前辈创造剑法主意,那是大不敬。 熊渊这才醒然刘远航当时的眼神与口气,尽管不去改动,这剑法只要前七剑,都能化为一剑,也能在江湖中横行无阻。根本就用不上,那只有字没有图的第八剑。 但对于一个对剑有着特殊感情的人,他是不会容忍这种小儿科般的错误的。尤其是心中追求武道极致的年轻人。 刘远航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把剑谱交给熊渊,想要间接地修改剑谱。 熊渊是这样的人,接过剑谱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但是, 当他开始认真的去练剑的时候,就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小错误,尽管不致命。 熊渊认为,剑法是用来杀死敌人,保护亲人朋友的,他的里面容一得半点仁慈。 只有有仇恨的人,才会刀剑相向,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所以用剑至少要有一个‘狠’字。 这就是熊渊要把自己那招招致命的‘一剑刺向太阳’,融入《昆仑神剑》的理由。 ‘一剑刺向太阳’虽然只是《魔阳剑决》的半部,却是招招要命,简便快捷,毫无章法,随性而施。 熊渊对自己的能力很满意,至少还能看出天下至宝《昆仑神剑》的错误的用剑观点,这一点熊渊很自豪。 熊渊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完全掌握了刘远航练了五年的前三剑。 并且改动很大,里面加入了自己对剑的精神的理解,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 对敌人就要不择手段,不会去轻视任何一个对手,这是活的会更长的理由。 对朋友就要和颜悦色,不能伤害任何一个爱你的人,男人或女人。因为这是活着的乐趣。 只有活着,才能享受别人的爱,也只有快乐地活着,你的人生才不会苍白,寂寞,更是只有活着才能去爱你爱的人,让爱你的人更快乐。 剑是用来维护正义,斩杀邪恶的。 情是用来维持心中那份豪情与热血的。 酒吗?呵呵!那只是水而已,来一些也无所谓。 这就是熊渊的人生信条。 “一部剑法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吗?”英无极抓着花白胡子的手,竟然一动不动,略显疲惫的双眼,此时放着毫光,看着眼前充满活力的熊渊。 “老爷子!这第四剑有些难度,‘剑浪如潮,奔如虎啸’,这剑浪是不是就是剑气!”熊渊没有直接回答老人的问话。阳光灿烂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几乎秒杀了老人的全部神经。 “好!好!好!就这种状态,这才叫潇洒的人生,”老人似乎没有听到熊渊说什么,自顾自地连说了三个‘好’字,才再次看向熊渊说道,“对,其实昆仑派所说的剑气,也是从体内凝结的真气,如今你‘任’‘督’二脉均已打通,所产生的真气还不能达到此招的要求。那样只能让人真气枯竭,无力去支撑接下来的战斗!” “要‘任’‘督’二脉相连吗?《剑神录》中这是最高的层次了,但是理解起来很模糊!”熊渊希望老人能够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老夫行走江湖,看到的也只是表面上的招数,对其真气的使用方式亦不会去做那无谓的研究,”英无极看了看已陷入思考境界的熊渊,“根据《剑神录》的名气,绝对有他的不同之处,只是你还没有理解而已!” “老爷子,我得到的怎么都是江湖中的至尊秘籍呢?真让人不解!”熊渊抬头看着老人,说是不解,却是没有一点困惑的表情,“这《剑神录》,究竟是谁的东西,您老知晓不?”熊渊说完便是一歪脑袋,等待着老人的回答。 本以为老人也不清楚,而这次却出乎熊渊的意外,老人笑了笑说道:“都快修炼完结了,还不知道《剑神录》的主人是谁!我渊儿真是传世奇才!” “我们能从大牢中出来,并且无意间救了您老,全是这《剑神录》的功劳!”为了提醒老人这《剑神录》是怎么来的,熊渊说出了当时他与夏芸一起救起老人的事情,“但是夏芸没告诉过我,这《剑神录》是何人所创,我也就没问过此事!” “那时候你们刚认识,你就如此地相信她吗?”老人似乎童心大起,要逗一逗已然恢复了青春活力的熊渊。 “当时是她救了我,我没得选择啊,老爷子,”熊渊上前抱着老人的双肩轻轻恍动了几下,“快告诉我,不要打哑谜了!” ------------ 第八十一章 即将远行 “剑神,西门吹雪!”老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想不到一江湖杀手,也有自己独创的心法!”熊渊并没有震惊,其实他有想到这一点,只因他对现下江湖中的各路高手,没有寄托过多大的希望。 表情一肃,口中喃喃,“若我也能创造一部属于自己的绝技,那才真个是好!” “会的,老夫相信你!来,先尝尝老夫的手艺,一会凉了!”英无极慈爱地说着,打开了带进来的香木食盒。 “怎么?您老亲自动手!厨娘呢?” “没事!老夫想为渊儿亲手做一顿美餐有什么不好的,呵呵,过来!坐下咱爷儿俩一起吃!”英无极洒然笑着,招呼着身边的熊渊就坐了下去。 熊渊此时才看到,英无极已比自己刚来‘暗河’的时候,憔悴了很多,双眼通红,明显是熬夜给煎熬的。 “发生什么了吗?”熊渊坐下来,小心地问道。 “傻孩子,能发生什么!你现在只管练功!” 一老一少,在说笑中把一顿丰盛的午餐给吃个精光。 英无极收拾起餐具,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熊渊也不清楚他到底有什么心事,询问中他却是不说,还真就看不出这老人究竟是真的开心,还是在自己面前隐藏着什么。 如今自己最重要的就是把功夫练到家,能够支撑自己去闯荡那强大的江湖。 昆仑神剑对于熊渊来说,已然到了瓶颈,再没有掌握足够的剑气前,熊渊就是想用第四剑,也是自讨苦吃。 熊渊坐下来,静静地体会《剑神录》这一内功心法的要诀,先行在体内运行了多个小周天后,便再次尝试着去打通那‘任’‘督’二脉。 冲破每一处的要穴对于熊渊来说并不是很难,尤其是得到猴子的指点,更是如鱼得水。清晰地知道每一处穴道的所在与作用,由气海穴通往各个穴道的捷径在什么地方,他的心中比谁都要明了。 对于一个读过书的人来说,理解这些东西的功能与作用其实并算不上什么神奇的东西。主要在于他会不会下得去辛苦,‘只有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这道理熊渊明白,甚至要比更多的人明白的还要透彻。 北凉山艰辛的练剑岁月,对于意志的磨练还不是一点半点的有用,如今他对人生希望的信念,亦绝对不是一点点小小的苦就能够打倒他。 经过多次的冲击,熊渊都没有打通‘任’‘督’二脉。 十几天就这样过去了。 突然熊渊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身体来承受那霸道的剑气,又如何会用出让人闻风丧胆的绝技呢?用这些真气去滋养身体,岂不更好,把罐子的质量提上去,无论装上什么,都不会从里边滋出来。 不晓得自己想的是否与古人和前辈们一样,自己的心中却不免有点小小的窃喜。 想到此中关键,便不去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只要自己认为行的通,为什么还要去征求他人的意见,那不是徒增烦恼吗? 于是用丹田(气海穴)中那并不强大的真气,一点点地先去靠近心脏,只因他认为心脏是人除了脑袋以外最重要、最脆弱的地方,如心脏不能承受那一点点真气的淬练,也就不用痴心妄想了。 再运行真气接近心脏的过程中,熊渊可谓是瞬也不瞬地体查着身体所有位置的变化。真气走到心门的时候,心脏振动了一下,很明显,却是不致命。 经过这一试探,熊渊心下稍安,用慢到几乎不可查觉的速度去滋养心脏。经过五天五夜不停地在心室中循环后,熊渊也终于看到了想像中的情景。心脏比前几天要强大的多,血液也变的清亮透明,连那原本黑黑的皮肤都是变的白了很多。 熊渊看到这样的结果怎会再放下这一意外的发现。 不断地去喂养五脏六腑,滋润着脏器的强劲。 当三个月的时间到来时,熊渊终于像变了个人似地出现地英无极老人的面前。 “老爷子,孩儿不能再继续练下去了。首先,几种功法此时都已到了瓶颈,没有领悟真正的剑气前,恐怕不会有进步了;其次就是有人在等着我回去。”熊渊与老人站在高高的山顶上,体会着盛夏的凉爽。 凛冽却不强劲的山风,吹着熊渊的白衣,老人的灰袍,看起来那么灵动轻巧。 老人双手背后,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背对太阳,昂头看着北方无际的草原。 “嗯,这几种功夫都是世人强求不来,而你却随随便便地就得到了,并且领悟了其中的武学真理,还能加以改进,老夫亦是佩服的很啊!何日启程?”老人并没有留恋的神情出现在老脸上,而是夸奖一番后,便直入主题。 “孩儿打算明日便走!”如今的熊渊看上去才真正像一个正常的中原人了,虽然不算帅哥,但也不丑,尤其是那阳光般的微笑,似乎一块坚冰出现在面前都能叫他给融化了。 “好吧,今晚老夫为你饯行!” “爷爷!自从我来到‘暗河’后,就没看过你用过什么功夫,不妨测试一下渊儿到底达到什?”熊渊小心地试探着老人,轻声地说着。 “哈哈,渊儿?”老人看着熊渊此时的微笑,不由得大笑了起来,非常的开心。 “嗯!”熊渊点着头应道。 “自从老夫取出那一双锁链后,这一身功夫便施展不出了,只剩下一些没用的动作,与平常人几乎没什么两样!”英无极如此地说着却看不到一点信心被打击的样子,而且那笑容完全是发自内心的,至少熊渊看的出来。 “老夫所练的功法是绝对比不过你这些神技的,尤其是再你改进之后,更是多了几分霸气!” “对不起,是渊儿错了!”熊渊很歉疚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如今只有自己还算是个亲人在他身边,而自己也将要远行,却触及了老人的伤心处。 “无妨!无妨!”老人拍打着熊渊宽阔的臂膀笑着说道,“路过京城的时候,不要忘记与卜鹰报个平安!” “渊儿明白!” “走,咱爷儿俩再去溜溜……” 两人在兴高采烈地地交谈中,由山脊上向东行了过去…… ------------ 第八十二章 莫愁现身 时光在无意中总是过的很快,无意中也总是充满了快乐。 感觉时间过的慢的人,往往是最痛苦的,只因他总活在回忆之中。 很显然熊渊与英无极都不是这样的人,他们都是快乐的。至少心中活的轻松洒脱。 熊渊在与老人相处的三个多月中,想通了很多事情,人活在痛苦当中就不会快乐,何必把自己放在痛苦中呢?痛苦并不会因为你记得他而稍有改变,也不会因为你忘记他而消失无形。所以还不如先让他先停在那儿。 快乐并不代表没有痛苦,这只是一个人对人生的一种态度。 快乐并不代表忘记仇恨,但他需要在能力达到之前保持快乐的心境。 任何困难都打不倒一颗坚强的心,一颗快乐的心。快乐是一种状态,更容易与人亲近,亦会让你的敌人防不胜防。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还是快乐些为好! 深夜中躺在石床上的熊渊,双手托地后脑,静静地想着心事。没有一点睡去的意思。 实然,心中一冷,熊渊‘呼’地一下站了起来,他认为自己很神经质,这已经是好长时间没有过的感觉了。 “为什么我要站起来?”熊渊摇了摇头,轻声嘟囔着,向石床边走了过去。 刚要坐下去,却又再次站了起来,心中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熊渊索性不在靠近石床,而是在青石地面是来回地走了起来。 心中那种不安却是越来越强烈。 熊渊转到身形,急急地走向石门,大力地打开石门后,看到的也只是静静的通道走廊。 熊渊不安的感觉再次变的强烈,却是没有发现走廊与往日有什么不同,但这种感觉让熊渊想到了杀气。 熊渊再次返回抓起无鞘无刃的无情剑往最近阿福的房间跑了过去。 石门是开着的,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熊渊心中感到不妙,三个月以来,阿福在这么晚的时候,都已经入睡了。今日不但看不到人,连门都是开着的,这叫人如何不会往多里去想。 来到通道北端最里层英无极的房间,情况竟然是一样的。 熊渊心已变冷了,如果阿福的房间没有人,他可能去如侧没有回来,那么两个人的房间情况几乎一样,这是什么情况。 心中带着疑问,熊渊并没有停止脚下的动作,迅速向出口冲了出去。 “哈哈哈……老英啊,杂家又来了!”就在熊渊快要走到出口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如夜猫子般刺耳笑声,而这声音让他想起了一个人-吴莫愁。 熊渊看到半掩着的石门,透近了银争的月光,显的凄迷曼妙。熊渊此时却是提不起一点心情来赏这无边月色。 轻轻地走到石门边上,向外看了出去。 银色的月光下,英无极与阿福站在靠近石门外十丈多的地方,在对面五丈外共有十个身穿夜行衣的人,手持钢刀,在月光下越发的冷然。 前面还有一人与他们有很多的不同,是个高挑消瘦的人,一身在月光下看来是黑色的深紫色的长衣,远远的看去面色的惨败如同厉鬼,却更象一根并不怎么直的灯杆子立在那里。 熊渊只在县城的石牢中听到过吴莫愁的声音,还是夏芸告诉他,那声音就是吴莫愁的。 今次看过去,却还是不能凭他一声杂家就能定下来他就是-吴莫愁。 “吴莫愁,”突然英无极平静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仿佛是故意,又像是平平淡淡地说出,“想不到你还在惦记着老夫,老夫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你这个不是人的东西呢?哈哈”只有平静,没有愤怒。 “二十年来,杂家都没有杀你,只因你在牢中并不会妨碍杂家办事,如今你妨碍到了,为你老的江湖声名,杂家还是不远千里来看看你,哈哈哈!”熊渊看那那根灯杆子一样的吴莫愁竟笑的向后弯起了不禁强风的腰杆。 “老夫死不足惜,暗地里伤我‘暗河’一众人,阉人你做的太绝了!”两人的谈话就像是老朋友见面,却又句句论及生死。 “兄弟,不是杂家说你,难道你还没明白,不听话的人,永远活不长久的道理!”吴莫愁并没有因为英无极说他是阉人而有丝毫的生气,因为他也承认自己就是个阉人。 “你个腥臊的杂种猫!老夫只知皇天后土,邪不压正!”英无极声如洪钟,响彻于整个晴朗的夜空。 “哈哈哈……至少杂家比你活的长些,还不动手?”吴莫愁终于在英无极一声怒骂中动了杀机。 听到吴莫愁的命令,后面跟来的十人却是动也未动。 熊渊心下不解的同时,看向了老人的身边。 突然,他发现一直守在英无极身边的阿福,自袖中探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向老人的左肋刺了下去。 “小心!”熊渊再不多想,疯狂地冲了过去。 十多丈的距离,熊渊不到一息的时间,便冲到英无极与阿福的身边,可他还是埋怨自己太慢了。因为他已经看到老人软软地倒在了阿福的怀里。 “噗!” 就在老人倒在阿福怀里的同时,熊渊的无情剑也刺入了阿福的后腰。阿福口喷热血,与英无极一同倒了下去。 熊渊平生第一次在敌人面前撒开了无情剑,跳过阿福一把抱起了就要倒地的老人。 “爷爷!”熊渊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平静。 “快逃!”老人的声音比先前要弱上很多,在熊渊的耳边说道。 “不!为什么,他不是你最相信的人吗?”熊渊的双眼就快渗出血来,猩红的双目此刻瞪到极限看着面由白变灰的阿福。 “老爷,对不起了,他会杀了我,我,一家三十多口子,我,我……” 英无极奈的摇摇头叹道:“这吴莫愁的狠毒,那里是你能左右的……咳,咳……” “我!” “哈!哈哈!”吴莫愁干笑了几声后,“哎呀!还是你老哥哥了解杂家,小福子的家人吗?现在不知道过了黄泉路没?或许已在奈何桥等着你去相会吧,哈哈哈……” 吴莫愁竟然动用了强劲的内力,将这刺耳的夜枭声直直地穿入了北凉山幽暗的苍穹。 ------------ 第八十三章 丧心病狂 “不——”阿福听到吴莫愁如此一说,那种绝望是所有没经历过的人都不能理解的。 “‘不’也没用,杂家只是想来看看多年的老友,让他死在杂家的面前,看上去还会体面一点不是。”吴莫愁竟将两条如麻绳一般粗细的双臂背向了身后,显然这是他很想看到的结局。虽然半路冲出来一个少年叫英无极爷爷,那都无所谓了,只一小小少年,又如何能逃出生天。 “你根本就不是人,”阿福本就木讷的白脸此时越发的苍白。 “杂家从来没以人来衡量自己,杂家是一条嗜血的狼,”吴莫愁说的很得意,却也冰冷。 听得吴莫愁如此地评价自己,阿福再也找不出可以骂他的话了。 如今的阿福几乎把所有的痛苦都放在了脸上,“老爷,先送小少爷走吧!” 本就失去内功与强大的武力支撑的英无极受的伤尽管没有阿福重,却已是面无血色,只看到他轻轻地点了下头,便再动静。 “想杀我吗?” “若小少爷想为老爷报仇,请先拔出你的剑,不然你也没机会了!”阿福突然目光空洞,如僵尸一般,直直地看着熊渊。 “唰”熊渊并没有犹豫,一下就拔出了刺入阿福后腰的无情剑。 只见阿福利落地右手往后腰连拍了几下后,就止住了流出的鲜血。 那手法只比自己强而不会弱上那怕那么一丁点儿。 “呀-”就在熊渊惊讶于阿福的止血手法的间歇,阿福狠命地抓起熊渊的腰带,向高空抛了出去。 “报仇————”阿福看着飞入高空的熊渊大声喝道。 “今日杂家在此,一个都别想跑!”吴莫愁声音未落,十个黑影‘嗖嗖’地冲向熊渊应该落下地地方。 “不--”熊渊怒极的吼叫着,如今他才明白,阿福为什么要自己拔剑,他只是想乘机抱住自己。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阿福会把他抛向绝地,二十丈外,熊渊很清楚地记得,下面是差不多过百丈的悬崖。 熊渊疯狂地控制着飞起的身形,奈何阿福的力气之大,竟远远超出他的想像。他根本就没有落地的机会,只有一种可能,坠入悬崖。 “老骚猫去死吧你!”阿福借着十个守卫离开的机会,如飓风般的速度卷起层层黄土,冲到了吴莫愁的身前。 熊渊只看到了这一幕就跌落于悬崖之后…… “想与杂家拼命,你还不配!”吴莫愁轻描淡写地说着,向后急退几步。 眨眼间一轮如血飞轮飞了出去,同时也卷入淹没了阿福身影的烟尘之中。 冲过去阻止熊渊的守卫们冲到二十丈后,就在月色中急刹车般地停住了身形。迅速地折返而回。 此时已经没有了阿福的怒吼,只有缓缓跌落黄土的烟尘。 飞出去的飞轮已经回到吴莫愁的手中,滴着月色中暗红、冒着热气的鲜血,不用想。 吴莫愁还活着,这热血肯定是阿福的。 几名守卫没有表情地立在吴莫愁的身后,等待着盘问。 吴莫愁并没有急着去问个明白,他只是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喘息的英无极。 已经无力起身的老人此刻倒是看的清清楚楚。 又硬又平的黄土地上,此时多出了许多如拳头大小的块块。躺在远处虽看不真切,英无极却是知道,那绝对不是阿福卷起的土块亦或是石头。 因为此时已经看不到哪怕一点儿阿福的身影,却闻到了五脏的腥臭味儿,阿福就这样凭空地消失了。 看到吴莫愁如此的残忍,当然这已不是一时一刻的事,但是英无极的心碎了。 “丧心病狂的腥臊东西!”英无极愤怒地指着吴莫愁骂道。 “嗯!你也想这个样子吗?不!杂家怎能如此对待老哥这样强劲有力的对手!”此时吴莫愁的泣血飞轮已经收了起来,如先前一样,谁也不知道他的飞轮究竟放在了什么地方,只知道在他的身上,随时都会要了任何人的性命。 接着吴莫愁又淡淡地说道,“炸掉它!”并缓步向倒地的英无极走来。 听得命令,十人丝毫没有作声地冲进了‘暗河’的内部…… “老哥哥啊!”吴莫愁来到英无极身前,蹲下灯杆子般的身形,‘啪啪’地拍着英无极的脸,发着尖细的声音,“要你死的理由应该有数十个,而杂家要你死的理由只有一个,你想知道吗?” “哼!”英无极怒视着这个带着腥臊味儿来熏他的卑鄙小人。 “杂家不去说,你老也应该明白的,哈!哈哈!哈哈哈!”吴莫愁狂笑着站了起来。 “放心去吧,你的后人杂家不去追究就是,只因他比你活的明白,也不想去知道那么多的秘密!”吴莫愁神情极是放松地看着已斜向西边的明月,“当然,你怎么死的他们是不会知道的,没有人能知道!” “我的孩子们不会放过你,整个天朝都不会放过你这无耻的骚货,你会死的比谁都惨上百倍千倍!咳!咳!” “哦,你老哥是没这机会看了,杂家就把你葬在这苍凉的北凉山深处,老哥您可高兴!”吴莫愁非常郑重在看着虚弱的英无极说道。 “好吧!那就多谢骚猫子了!”英无极竟在真的感谢他,也很相信吴莫愁说的这句话。 看着十个守卫身影已经出现在石门的后面,吴莫愁再次看了看英无极,“老哥,杂家为你送行了,”话语中竟然出现了少有的凄凉与孤独寂寞。 “兄弟别这样!老夫去下面等你!”英无极出乎了吴莫愁的意料,竟然叫了他一声兄弟,此时听去后半句虽说是在等他死,里面最多的却是一种东西,很少有人经历过的东西,他叫沧桑! “老哥,终于叫杂家兄弟了,”做了一生对手的是吴莫愁,关了英无极二十年的人是吴莫愁。当吴莫愁说出这话后,自是深有感触,“杂家不会叫老哥痛苦,亦会厚葬于你,好让您的后人去祭拜你!告诉兄弟,你想葬在哪个山头!” “兄弟费心了,比老夫的儿孙都孝顺的很啊,哈哈”英无极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气力在大笑着,“你身后的哪个山头就可以,要朝阳的,老夫要每天都望着你在京城的所做所为,到时好来讨债!” “好!” “轰!” 吴莫愁点头同意的同时,巨大的火舌自石门处喷了出来,他的手掌也是抚在了英无极的额头处。 ------------ 第八十四章 骄阳树下 两千里外的北凉山余脉的极尽处,火辣辣的骄阳直直地射入农家小院。径约三尺的老柳树下,猴子与刘远航两人无所事事的闲聊着。 此时正值家闲时节,二人帮着老爹做完农活后,没什么事就去练一练熊渊所说的‘一剑刺向太阳’。 猴子的剑法本就没什么章法,再练习的过程中倒是领悟了许多,却还是找不出这剑法中的剑理到底在什么地方。 刘远航因为修习的是昆仑剑派本派的传世神剑,固有的模式让他有些放不开自己,总在应该决绝地刺出一剑的时候,会无意地往回收。却也因此吃了不少苦头,时不时就弄个鼻青脸肿的,让猴子取笑不已。 今日二人练剑归来,就在大柳树下摆上了小圆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两人经过家中这两月有余的闲适生活,自也是乐在其中。过惯了江湖中那种好头舔血的生活,此时能够得到稍稍的平静,亦是弥足珍贵。 “兄弟,已到仲夏时节了吧!”猴子转了转屁股,对正滋润地喝着小酒,光着膀子漏出黝黑皮肤的刘远航说道。 “嗯,到了!”随手又把一块很大的牛肉扔进了嘴里,吧唧吧唧地咀嚼着,看得出这才是他的本色,农民儿子的本色,北方汉子的本色。总之典型北方汉子所具有的特点,他几乎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哪里还有半分掌门人的矜持与稳重。 “那么渊少,也该回来了!”猴子念叨着。 “可能也就这几天吧,秀才从来不会说谎的,他就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应该是在路上碰到什么麻烦吧!”看都没看一眼猴子的脸色,接着吃他的美食。火辣辣的骄阳下,他竟能吃的如此之香,猴子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继续着两人的对答。 “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应该在十天前就回来了,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回来?”猴子直了直身子,用疑问的目光看着刘远航。 “别瞎想,是不是你们做杀手的,天天都是在怀疑这怀疑那的!”刘远航瞪了一眼猴子,“喝酒!”说着为猴子倒满了空空的青边碗。 “怎么会呢,做杀手的人从来都相信自己的直觉,这几天我眼皮跳的厉害,心里也慌的很!” “哈哈!跟个娘们儿似地,也小心肝发慌!”刘远航讥笑着脸上已有了许多肉的猴子。 “什么小心肝!就知道想娘们儿,你的小芳到时候愿不愿意跟着你走啊!”猴子被这么一说,回头就来了个反击。 “怎能带着她啊,想去也不叫她去,一个弱女子,太多的危险啊!”刘远航竟把猴子笑话他的话当真话说了,也是间接证明他在回来的三个多月中,那种在心中的女神还是在等待他。 “都二十好几了,再不娶过来,奴家可怎么活啊!”猴子实然声音变的尖细,柔弱,嗲嗲地像个女人。 “去!”刘远航终是明白,猴子在戏耍自己,“只是回娘家住上几天,又咋能没娶过来。” “哈哈……”猴子看着憨憨的刘远航大笑着端起身前的酒碗,痛快地喝了下去。 “喝那么快干嘛?那可是正宗地烧刀子!”刘远航本就很大的眼睛,此刻变的更大,惊讶地看着变态的猴子。如何也想不通,不太喝酒的猴子,竟然一下喝了一碗高度数的烧刀子。 放下碗后,看着惊讶的刘远航,猴子赤红着脸笑道:“兄弟,反正我是不能等了,我要去一趟‘暗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吧,我也一起去,与爹说一下,现在就上路!”刘远航听到后,猛地一下站了起来,便向后面的土屋走去。 “不用!不用!”猴子赶忙摆了摆手,喊着要离去的刘远航,“在家-度你的蜜月吧!” “你这是陷我于不义!”刘远航停下来,听到猴子这么说,非常地生气。 “你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不要以为自己就一普通农民,你不是,是一派掌门好不好!”猴子继续挥舞着右手,像是喝醉了,“最多你只是农民的儿子。” 刘远航怔怔地看着近乎失常的猴子。 “你咋啦?” “没啥,心中不痛快,你还是先回昆仑山吧。哪里现在最需要你,估计七剑长老,如今找你找的都快疯了吧?” “好,听你的!”刘远航没有反对,他也是知道若不是为了等熊渊,此时自己肯定不会在家里逍遥自在地享受人生。 人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忘本的,那会令所有人失望。 猴子一语惊醒梦中人,他虽然大字不识一个,却是知晓什么是孝,什么是义,什么是理,什么是忠。 没出一个时辰,小村外的黄土道上便激起滚滚黄尘,一路向西…… 守在村口的刘老爹口中喃喃,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人的身影已经完全看不到一点,就连飞起的黄烟此刻也是尘埃落定。 村头孤独的身影却是迟迟地不肯离去,只守到残阳如血、晚霞满天才自蹒跚而回。 “哈哈!哈哈哈!”夕阳稍斜峨嵋山山林中,传出了铃铛般清脆地笑声。 经过三个多月的旅途跋涉,夏芸与红雪也是回到了峨嵋山。 夏芸并没有去骗红雪,她在适当的时候,将真名告诉了红雪。一路上红雪也是看了几次夏芸的真容。 看到如此漂亮的姐姐,红雪更是所有的防线都被冲垮,一路上高高兴兴地姐姐长姐姐短地叫个不停。 叫的夏芸心里都是甜蜜蜜的,‘若不是为了拴住那个冤家,本小姐绝对不会骗你个小孩子的,’行在路上,夏芸的心中已是决定,以后绝不再去伤害如此天真可爱的小女孩。 骗这么可爱的孩子太多,会遭天谴的!就在夏芸一愣神的功夫,耳边又响起了红雪轻灵的声音。 “姐姐下面就是族长的家了,不过你的去掉易容,才能去见他!”红雪指着山角下的一处茅屋说道。 “?”夏芸似乎没能明白红雪地话,疑惑地看着红雪,半天没有反应。 “巫师法术高强,她会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客人到来,如果去族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她,她会认为你在欺骗所有苗家的族人!” ------------ 第八十五章 血的用处 月光已经西斜,阴暗的黑影遮挡着幽暗的悬崖下,熊渊躺在暗影中一点点的动静都没有。 就那样仰望着忽明忽暗的星空,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意识,谁都不明白,他此刻在想什么,唯有熊渊自己心里清楚。 若不是那根细细的绳索,他此时早已没命舒舒服服躺在地上,尽管这地不平,这地很冷,他还是不想起来。 他也是终于明白了阿福的心思,那根悬于半空的细细绳索,应该是阿福为自己准备的后路。当阿福明白吴莫愁并不会为他带来什么好消息的时候,那种绝望与后悔,绝对不是任何一个只是说说的人就能够理解的。 只因熊渊没有阿福那高强的本事,所以在下落的时候,他自身的重量就把那绳索给挣断了,若不是惊飞栖息于悬崖下的鸟儿们,若不是那些栖息于悬崖的蝙蝠。他那里又能看到幽暗的月色里,深深的峡谷中那本就不易被发现的细细绳索。 熊渊感谢阿福在生命最后一时刻,给了他生的希望,他也感谢那些令人本就很讨厌的鸟儿与蝙蝠,是它们用行动告诉自己下面有一条细细的绳索。 当他绝定抛弃无情剑去抓住那唯一希望的时候,那种求生的本能与欲望,让他很惊恐,他想到了死去的岚,走去的夏芸。他为什么会在英无极快要死去的时候,想起女人呢,熊渊根本无法解释。这可能就是感情的自私,没有人能为他解释这一切。 他想到了几个在京城的兄弟,想起那吴清风,不知他寻找红雪,到底找到什么地方去了。 摸了摸身下坚硬的石头,熊渊知道自己受伤了,是被悬崖上那坚硬而又尖利突出的石头给割伤的。 为了能够继续活下去,熊渊咬着牙坐了起来,撕扯着那已沾满了血迹的白袍。 “啪啦” 一声轻响。 那雪白的蚕丝帕掉到了地上,有韧性般地平铺于石面上,正面沾着些许的血迹。 熊渊并没有去理会这东西,掉在地上,也不会有人来抢这东西。如此深的悬崖,有人才会怪了。 命才是最重要的,熊渊用撕成条条的白袍一角,熟练地包扎着伤口。 “唰!” 没等熊渊包扎完毕,一缕并不刺眼的淡淡的光芒,从地上跳了起来,有一尺多高的样子。 熊渊心下一惊,想不出在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东西在作怪,低头看了下去。 “哦!”熊渊倒吸了口气,惊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人想不到的事,想破脑袋都不会相信的事情。 英无极曾经用无数种药水喂养过的雪白晶亮的蚕丝帕,此刻正在散发着毫光,朦胧于朦胧的月色下,让人看上去有多了几分诡异。 白蒙蒙中透着丝丝的蓝,精灵剔透,看上去就让人感到温馨不已。 散发光芒的蚕丝帕上点点血红,正在有规律地行走着,按照一定的路线,像是之前就设计好的一般。 第一缕,第二缕…… 一缕一缕的微光,自白白的蚕丝帕上透了出来,渐渐地展现出一个图形中的一角。 熊渊兴奋了,因为他看清楚了了,那究竟代表着什么的东西。 正是英无极与熊渊经过多日都是苦求无果的《魔阳内经》,因为只是沾染上几滴血迹,经图也只是汇聚出了一个血红的‘魔’字。 “娘的!”熊渊口中狠狠地骂道,若是早发现几日,又怎会跌的如此之惨,又怎能让他无力去抓住那细小的绳索。 熊渊再也不去包扎那伤口了,而是急切地扯下了已经包扎好的布条,在伤口上狠狠地用手抹了几下,暗夜下猩红的血液又再流了出来。 他要看到《魔阳内经》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他要用自己的血来证明,哪些罪都没有白挨。 月色中诡异娇艳的血,瞬间布满了地上的蚕丝帕,蚕丝帕也是很喜人地再次散发着毫光并且越来越浓。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魔阳内经’四个血字淋漓地出现在熊渊眼前,同时两个完整的立体人影也是浮现而出,一左一右躺在雪白的丝帕上,证明了身体的前后两面,密密麻麻地排满了发光点。 并且每个发着光点,都是人体中的一个重要穴道所在。 熊渊此时已经张大了嘴巴,真是苦了老爷子了,怎么他就没了呢。 熊渊心中被剧烈地刺痛,对蚕丝帕的变化提不起一点的兴趣,只首仰望着苍天。 “啊!”抱着头,大声地叫了起来。 吼叫声在空旷的山谷中,不绝地回荡着,却是有谁能听到这愤怒的吼声呢! 熊渊的自信并没有被打击到,而是他被激怒了,这方蚕丝帕让他想起了与自己朝夕相处的老爷子,为什么他就不能等到这一天的到来呢? 当他抓住绳索的时候,身子向下沉的那一刻,巨大的轰鸣声几乎与他手中绳索的断裂声同时响起。他知道‘暗河’的一切都完了,都在那一声辽远的轰鸣声中结束了。 痛心之余也只能狠狠地握着绳索的一头,不至于叫自己迅速地落下去。 荡到悬崖的另一侧后,巨大的力量使熊渊的身体来回摆动了十余次,才真正地稳了下来。 当时熊渊发现自己正处在不上不下的地方,爬上去无疑会回到绳索固定的地方,但是距离至少也要二十丈,他没有猴子的轻功,阿福的绝技,往上肯定是不行了。 熊渊紧握绳索,左手抓住绳索上方一尺多的地方,用力一拉。右手同时迅速地把余下的一尺多缠绕于右手手掌之上。就那吊着自己,侧过身来,低头向下看去。 皎洁的月光并没有让他对峡谷深处一览无余,那种朦胧的黑色,看上去泛着浓浓的神秘感。 熊渊的脸上此刻在月光下透出了汗滴的晶莹。 放开了抓绳索上端的左手,让右手就那样吊在上面,轻轻地擦拭着冷汗。 “怨天尤人是没意思的,只有冷静才会让我再次逃离绝境!”熊渊心下思考着,并没有因为自己没有学过轻身功夫而懊恼。一剑刺向太阳给了他坚强与自信。昆仑神剑中糟粕的去除,给了熊渊希望的曙光。 终于,熊渊左手在光滑的石壁上摸索着去找那些微微的凸起,试探着向悬崖下面退去。 突然,脚下一滑,熊渊踩到了一块布满露水的尖石上,整个身体再次失去控制向下飞去。 ------------ 第八十六章 蚕丝血 皎洁中透着浪漫的月色下。 浑身都是划伤的熊渊,表情沉重地看着雪白的蚕丝帕泛着朦胧的白光,白光的下面丝丝的血红在慢慢在游走。 自气海穴开始一路通过会阴穴,自人物图的后背又再次向上,完整地打开了任脉的路线。 ‘任’脉的运行路线熊渊并不陌生,是他练习了无数次的任脉小周天,熊渊此时目不转睛地看着,血液形成的小红点,在前面慢慢地顺着固有的穴道游走着。 盘膝打坐,眼睛却没有如原来一样闭上,睁的老大,紧紧地皱起双眉看着地上茵瘟的光图。 不是有什么更奇怪的东西再次出现,而是它与《剑神录》有着绝对的不同,《剑神录》是从最基础的练起。 而《魔阳内经》则是直接从打开‘任’‘督’二脉开始,这不由得熊渊不去多想,这东西实在是太神秘,太高级,太过霸道了,初级的要求就是如此之高,叫人怎能不震惊。 魔阳老祖也真真是个狠人,他的想法熊渊想不透,也不愿意去多想,因为用鲜血来打开宝图,尽管很是离奇,却也没有超出熊渊的接受范围。 熊渊发现,只要修炼的人拥有足够的血液,就不愁这血图打不开。但他同时也发现,这图还真的要命,都不是一般的疯狂。多大一滩血液洒上去,他都只是运行一次。每次大约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这样下去谁都到不了修炼成功的那天,恐怕流血也会把人给流死。 这时候要求的就是记忆力了,没有超强的记忆就是打开此图,也是一无所获。 全都是因为这《魔阳内经》每次打开的时候,大部分的血液都去支撑,那几个横在蚕丝帕上方遒劲有力的血红字体‘魔阳内经’。 而在蚕丝帕上游走的只不过是十分之一都不到的血量,但是不打开这几个字,却又看不到血滴的运行路线。 熊渊虽然受了伤,但并不致命,但是他又忍不住那探索神秘的好奇心,狠心给自己放了差不多一大碗的血。 放了几次大量的血后熊渊才真正明白,这东西真他娘的邪恶。记不住就得去找血源,才能使血图一次又一次不停地运转。 只要是个正常的人,谁都不会傻到这种程度。用自己的血永无休止地灌输进这泛着死亡般雪白的鬼东西。 不用自己的血,就得去杀人。这将是怎样残忍的一件事情,熊渊无语了。 不过还好,这魔阳老祖总算还有些人性,至少还让这血图存在一刻钟的时间。 熊渊几乎感动的快哭了,他还真的感谢猴子当初毫无保留地把《残阳指》教会了他,让他记住了周身的各大小窍穴。 现在血图要求记下的只是‘任督’二脉一路循环的各大要穴,所以熊渊并没有感到些许的费事,这就是命运。 熊渊在等待着任督二脉相会的时刻,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他才能最终明白什么才叫打通任督二脉。 而让他感到意外的事情又再次发生了。 蚕丝血图行走的路线,有几处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意识,并没有按照常规的路线行走。 任脉本应该走向后脑在一路向下,向前折返而回,来到嘴唇下方的承浆穴。 而《魔阳内经》的血点,却是没有回头,一路来到脑后,奔着头顶就杀了上去。 熊渊不敢有些许的停留,拼了吧,只要这图是真的,功法也肯定错不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熊渊心下一狠,再也不去看那图一眼,慢慢合上双眸,静下心来,按照记忆中血点行进路线。小心的向脑后玉枕穴攀爬而去。 “咝”熊渊很明显地感觉到百会穴一阵清凉,头脑顿时清明起来。 这股小小的真气也是并没有与《剑神录》一样,直接赶往熊渊后经部下方的大椎穴,而是向前直走神庭,而后入人中。才再次转向胫后的哑门穴,再一路畅通向下行去。 通过至阳穴、腰俞、长强,到达会阴穴再入气海。 小小的真气团在熊渊体内不停地游走着,来到气海穴后,又再次涌入了任脉的起始位置-会阴穴。 难道这就是打通‘任’‘督’二脉最简单、最近的捷径,熊渊心中赫然,头脑明亮起来,心下大喜,再也不去纠结那一碗红红的血液了,他得到的要比失去的那点血液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按下心中惊喜,熊渊没有作稍微的停留,在没有任何痛楚的情况下,进行着打通的任督后的周天循环。 那是一种惬意,那是一种享受,熊渊就那样无休无止地运行着,仿佛天地之间别无他物,唯有自己一人。 东方破晓的黎明已经到来,熊渊却不愿张开双眸。因为他知道,就是睁眼去看,他也只能看到灰灰的石头,荒乱的杂草。 在这空荡无边的峡谷里,想出去不走上几个月,估计是没有可能了。 真要走上几个月,熊渊又会走到那里去呢? 他不知道,没有人知道这峡谷到底那里是尽头。 “或许有人知道吧?但我真心不知道!”来这‘暗河’的三个月中,熊渊几乎每天都在英无极的指导下练功。几乎足不出户的熊渊又怎能了解这个未知的旅途。 知道出不去还不如就这样练功,不停地练。 不睁眼的练,练到吐,练到没有阻碍为止。 熊渊这种近乎固执的个性,让他本就看开了很多事情的心无比的宁静。说是固执,其实用洒脱来说可能会更加贴切。 似火的骄阳不能直达谷底,也给熊渊制造了一个比较凉爽的环境。 深达百多丈的谷底,谁也想像不出,白衣少年练功的心态到底会发生那些变化。但是花儿与虫儿却是证明这所有发生的过程。 熊渊没有动,就那样坐着,蚕丝帕已然恢复了雪白,静静的铺在青石板上。 就这样三天三夜的时间悄悄地过去。 熊渊没有感觉到累,他只是饿了,肚子在骨碌碌的抗议着熊渊继续练下去的意志。 “看来只有去寻些吃食了!我可不是铁打的!”口中嘟囔着,也是在任督二脉再次往复循环后,睁开了双目。 ------------ 第八十七章 最后一眼 百多丈深的峡谷底部,杂草丛生间有一块青青的大石,此时一白衣男子正迷惑地看着峡谷中的一切。他感到这峡谷中就连石头都变得清亮起来,甚至能感觉到他们那勃勃的生机。 这男子正是熊渊,熊渊很惊诧于《魔阳内经》的神奇,练了第一层竟然让自己的身体会有如此明显的变化。 身上那些刮伤已基本全部结痂,只有被他划的过力的手臂处,还有血珠往外渗着,那也是为了他流出更少的血。在进行着自我保护与修复。 眼睛看东西更加的清晰,饥肠辘辘的熊渊却是没感到任何的疲劳。 “咚!咚!” “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吗?”寂静的峡谷中,熊渊静静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声。 “剑法上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变化!”想到此,熊渊则是快速地在谷底寻了起来,他正在那日抛入谷底的无情剑。 熊渊自从掉入从中就没移动过地方,顺着中找回无情剑只是时间的问题。所以并没用太多的时间,熊渊就自草丛中寻到了静静地躺地那里的无情剑。 无情剑乃是黑玄铁打造的兵器,虽不及江湖传言中的神兵利器,却自有其独到之处。 剑依然漆黑明亮,笔直坚挺,并没有因为自高空坠落而划上那怕一个小小的划痕。 熊渊拿起无情剑的时候,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激动。打通‘任’‘督’二脉就是传说中真正的剑气了吗?修习了《魔阳内经》真就能得到剑气吗?那会是个什么样子? 熊渊心中满是疑问,就修炼《魔阳内经》这三天以来,熊渊只是感觉到身体发生着奇妙的变化,脏器更加的坚韧,身体的修复能力也是在逐渐的增强。 这些尽管都是《魔阳内经》带给他的,却没有如英无极所说的那样神秘,只因为这些《剑神录》也是在给着熊渊这一切,只不过他对身体的修复速度要比内经差上一些。 体内的真气并没有明显的变化,这不免让熊渊心中满是忐忑,握着无情剑的手竟是在轻轻地颤抖着。因过度用力而显得苍白的手上,几根青筋已然跃入眼帘,突突地跳着。 “昆仑血莲,待放含苞!”熊渊左手背后,右手前方探出,斑斑血迹的身体站的笔直,口中轻声喝道。 潇洒的身影左冲右突地,连续跑跳着变换着攻击的方位。 熊渊周身布满黑色剑影,如同椭圆形的蚕茧将熊渊围个严严实实。隐约中那被风雨洗练了几度春秋依然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自信的微笑,飘然之间迅速地移动在周围丈余方圆。 “唰!唰!唰!……”转眼之间,熊渊已经刺出了第一剑中被他改为进攻的八剑。 前后左右几乎同时攻击了四剑,透着森森杀气,化做一道道黑色流光,极速地击打着身旁的杂草与乱石。 “噗!噗!”几声闷响之后,无情剑的流光在熊渊停下的一刻,如被熊渊吸着一般,快速缩小后,亦变的无影无踪。 “嗯,还可以!比石室中要厉害很多!”在两息之间完美地用出了第一剑,熊渊对此已经很满足,修炼内经不过三天三夜,让他把原来用五息才能完成的一招,如今缩短了近两倍。为何不高兴呢? “七尺内,能躲开些剑的人,估计并不多了!”熊渊左手前起,轻抚着透着阴森黑气的无情剑。非常满意地点着头, “这传说中的剑气,还真是不一样,竟然能在体内循环不息,虽是不多却很受用!”熊渊感受着打通任督二脉的体内,竟是没有气力不济的感觉。 “不知谷中可有可食之物!”熊渊再次尽情地舞了一遍昆仑神剑后,心下想着,便信步向山谷深处走去,想寻些山鸡、野兔来充饥。 “怪哉!这里蓬蒿丛生,野草疯长的,怎就连条蛇都是没有,老天真不容我熊渊活下去吗?”熊渊已经在野草中向前寻了一里多路。终究还是没有发现一个活物,若大的峡谷中只余蒿草遍地,哪里去寻一个活物。 “必须从这里上去,我要看他最后一眼!”熊渊可不想饿死于这死亡谷般的绝地。再次来到跌落悬崖的地方,看着百多丈高的悬崖,此时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我可不敢单手往上爬,”熊渊嘟囔的同时,脱下白袍,刺啦一声扯掉了白袍唯一还算完整的右边衣袖。 一分两条,捆上无情剑后,小心地将剑缚于身后。此时一身短衣打扮的熊渊,叫人看着更加显的干练而少了一分儒雅。 再次扯下布条,仔细而缓慢地用布条包着哪双肉掌。 他正在准备自悬崖靠近‘暗河’的一侧爬上去…… 熊渊自信地抬起头向上看去,他只看到湛蓝的天空,连个飞鸟也无。偶尔飘过一些懒散的白云,让人知道这个季节里雨水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熊渊提气上纵,闪电般的双手,抓向离他最近的两处小凹起。 两只光脚也是狠狠地踏住了那麻麻的青石。 熊渊为能爬上这陡险的悬崖,可谓下了一番功夫,如今打通任督二脉的身体已经不是三日前那样的无力,就算他爬上几百次,估计掉下来的可能性亦几乎为零。 以防万一,熊渊也是干脆地脱掉了布鞋。 谁去爬那高百多丈的悬崖绝壁,都不会舒服的,手上没有绝对的力量,如何去抓住那凹起。悬崖上有的地方,几乎丈内都是光滑如境。很多江湖中人都是有那功夫没那胆量。 一个时辰过去了,熊渊此时正停在一处很大的凹起上,光脚立在茶几般大小,伸出来的岩石上。 抬眼看着上方不远处那一截断掉的绳索。 这是熊渊生的希望,因为这绳索的存在,熊渊如今才会活着。 也因为这半截绳索的存在,熊渊才会选择从这里上来。 他会为熊渊节省很大的一部分体力,也会让他毫不费力地通过那几十丈的距离。 看到绳索就在丈多高的头顶上方轻轻摇晃着,熊渊再次紧了紧手上的布条,拉紧了腰间的粗布腰带。 “嗨!”一切准备就绪,熊渊没做片刻停留,大喝一声,双脚瞬间离地,朝着在崖飘荡的半截绳索飞了上去。 ------------ 第八十八章 一只白鸽 毫无意外,熊渊凭借着坚毅内心与强大的自信,终于攀到了悬崖的顶端。此时正站在‘暗河’的残桓断壁中,审视着眼前的发生过的一切。 巨大的石门已经遭到了严重的破坏,那种威力绝对不是一点点硫磺加上火硝石就能做到的。 寂静的山腰上,熊渊仿佛再次看到了哪硝烟弥漫的时刻,他能感受到老爷子心中那一份愤怒与仇恨。 英老爷子到底知晓吴莫愁那些秘密,会召来赶紧杀绝的横祸。 这些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吴莫愁当着熊渊的面杀了对他恩重如山的老人。 “啊!啊!——为什么?”熊渊扬起无情剑,愤怒地向一块大石砍了下去。 “砰!”大石在无情剑的重击下被砸的碎,矿石伴着青烟四散而起。 “吴莫愁!食尔之肉方解我心头之恨!”熊渊的双目全是血色,为什么命运不能把握在自己的手中。为什么所有与自己有关的人,最后都是凄惨的下场,“我该为你们做些什么了!” “扑通”一声,熊渊跪在青石与黄土之上,双手托起无情剑,额头顶在横起的无情剑脊上。 “黄天在上,吾辈熊渊,必斩尽天下邪恶之人,以慰众亲在天之灵!” 喊罢,深深地拜向了‘暗河’已然破碎的青石大门。 “爹!娘!渊儿要天下还我熊家清白!” “姑姑,对渊儿恩重如山,渊儿却无力挽回你的离去,孩儿记下了,唐门去地狱的时间不会再长了!” “义父,天下之匪,我见诛之!” “老爷子,安息,吴莫愁必来为你陪葬!” “黑弟,人已去义犹在,哥哥必要青龙会消失于江湖!” “岚,此生为妻,千世为妻,等着夫君,灭九道之日,便是你我相会之时!!” 每一次的吼叫,熊渊都是将额头磕在青石与黄土之上,熊渊的声音已经嘶哑,双目赤红,想着自己一路走来,现在唯一剩下的只有仇恨了。 宽宽的额头在凌乱的头发下,已然斑斑血迹,坚毅的嘴角也已流出了血丝。 “啊——,”熊渊用尽气力愤怒地吼叫着,那满是真气的啸声响彻于整个北凉山脉,激荡着山间的小树与半人高的杂草,“荡尽世间仇恨,待渊凯旋而归!” 残阳如血般地照着熊渊单薄的身影,凛冽的山风鼓荡着丝丝乱发。熊渊放下了所有的狰狞,静静地转过身往山下行去,没有一丝的留恋。 此刻他的心中已然满是仇恨,那里还会有秀才文人的懦弱,有的只是隐藏于胸中的杀意。 “咕咕!咕咕!”山道右边的一棵小树上,一只白鸽在孤单地叫着,两只小爪子不住地动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看到熊渊走过来并没有一点的害怕,却是瞪着红红的眼睛盯着熊渊看个不停。 “山中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东西了,你也走吧!”熊渊看到小白鸽在看着自己,对它轻轻地说道,“你我如今同是天涯沦落人,只因在下已是满身仇恨,只是流浪江湖,快意恩仇了!” 熊渊说着向它抻出左手,似乎要与这山中唯一还存在的生命做最后一次告别。 “咕咕!”白色的鸽子竟然很自然地落在了熊渊的手心中,扑啦啦地挥舞着双翅,红色的小爪子动个不停,却没有再次飞起。 “不想走吗?在下可不会照顾人,还是不要跟着在下受罪了!”熊渊盯着白鸽的眼睛微笑着说道,单手举起,向外一送,将白鸽送入了湛蓝的天空。 熊渊看着白鸽不停在在空中来回盘旋,心中对生命更加深了一层沉淀淀的敬意。 “咕咕!咕咕咕!”就在熊渊将要再次迈步走向山下的时候,这只可爱的白鸽竟委婉地叫着落在了熊渊的肩膀上。 “你也能懂得人的心情吗?竟是如此多情……”熊渊将飞回来的白鸽再次拢于手中,轻轻地抚摸着那雪白的羽毛。 “咕咕!”白鸽仿佛并不需要他的爱抚,而是又展开了雪白的翅膀。 “嗯!”熊渊实然感觉到这是只不平凡的白鸽,首先他是不惧怕于人,肯定是 多次接触人的缘故。其次它好像在不停地提示着什么,熊渊尽管从来都不曾看到过这样的事情,却对飞鸽传书的事偶有耳闻。 想到此中关键,熊渊便把白鸽高高在举了起来,仔细地审视着白鸽的周身,看看到底有那些不同之处。 “哦,有了!”熊渊终于发现了白鸽的不同之处,竟然是在它的翅膀的根部有一小小的黑色物体。仔细看来却是一小小的纸卷。 找到纸卷所在的时候,熊渊才发现这是多么严密的一处地方,不明白其中奥妙的人,永远都发现不了这个小小如细柴棍般大小的纸卷。 熊渊内心中不免有些许的兴奋,这肯定是关于‘暗河’的一些机要事情,不然怎会由这小小的白鸽来传送,这小小纸卷的机密程度可见一般。 当他想要将纸卷拿下来的时候,熊渊又再次发现,为白鸽绑上这小小纸卷的人是多么的细心。细如蚕丝般的白色线绳绕过白鸽的翅膀根部,牢牢地牵着细如柴棍的小纸卷。 熊渊谨慎地打开了那黑黑的牛皮纸卷,似乎是千斤巨石放于手中,那种沉重感,让熊渊不敢有些许的怠慢。 “嘶——”立于林间小路的熊渊,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吓得落于肩膀上并未离去的白鸽,扑棱了几下可爱的翅膀。 仿若通了人气般,歪着小脑袋看着熊渊手中展开的纸卷,却是不能明白上边那八个有些凌乱的蝇头小楷。 ‘残害夫人,火神首恶!’ 熊渊看得出传信之人是于匆忙之间传出的消息,笔记有些潦草,却不难于辨认。 “夫人是谁?难道是娘?”熊渊怔怔地看着两寸见方的黑纸卷。在他心中能称为‘夫人’的人,好像只有自己的母亲。这消息明显是传给老爷子英无极的,而他却与三天前就被吴莫愁给害了。 “咕咕!”白鸽像是在等待着熊渊的回复,及时地用那小巧的叫声提醒着错愕的熊渊。 “谢谢你!”熊渊双手捧起白鸽,感叹地说道,“告诉你的主人,先隐藏起来吧!所有的地方都已经不安全了!” 熊渊伫立于山间,看着懂事的白鸽飞于云间后,才再次平复着激动的内心,向山下急急行去。 ------------ 第八十九章 三雄会面 猴子日夜兼程地赶往北凉山西域‘暗河’总部,经过三日三夜的不停奔驰,此时已然来到了山西大同地界。 “想要马儿跑,就要马儿吃些草!”猴子自言自语地拍打着汗津津地枣红马,“咱们还是先行歇息一夜吧,明日起程!” 枣红马突突地打着响鼻像是在回应猴子的主意。 “好乖巧的畜牲!”猴子笑了笑,抬头看了看‘悦来客栈’的金字招牌,信步向门口走去。 “爷!你打间还是住店?”店小二看到精神抖擞的黑衣少爷,手中还牵了一匹上等的蒙古马。如何看不出这是位有钱的爷,热情地打着招呼跑了过来。 “把这位爷先侍候好了,它明日还要带着爷奔驰五百里!”猴子捋了捋枣红马的黑色鬃毛,对着迎上来并不年青的小二说道。 “爷您就放心吧,这位爷明天肯定倍儿精神地驮着顺利到达目的地!”小二高兴地应喝着牵过了猴子手中骏马,“一位爷入住本店!”小二对着店门吼了一声后,便径自向客栈右边的大门行去。 “好唻!”猴子看着枣红马被小二牵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褡裢背在肩上,便踏上了客栈为客人铺就的红色地毯,“他娘的还真是讲究的很哦!” 猴子想到这里是身份的人才会来的地方,自己先这么个地方无非就是想要享受一把。不自觉地又扯了扯衣角,挺起腰板便行了进去。 “好气派!”进的厅堂中来,猴子心中发出一声感叹,“这大同不愧为关外盛地,竟有如此豪华之所,不知手中这点银子可够挥霍!”猴子做过杀手的人,此刻竟然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褡裢中的银子。 “爷,您里边请?”店中守候的俊俏小二,听到有客人入住,将毛巾搭在脖子上,热情地招呼起来。 猴子看了看楼下的散位,心中正思量着找一处清爽的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下。 “爷!您二楼请,那里虽说人多却是都是为您这样的客人准备的,可以很安静地独处一桌!”小二见机便向猴子建议地说道。 “好,正合我意!”猴子很欣赏地看了看这年轻的小二,还真是聪明啊,一下就猜出了爷的心思。 猴子踩着铺着红毯的楼梯,厚重的木制楼梯并没有发出‘咚!咚!’的响声,踩上去让人很舒服,可见这家客栈对于客人的舒服度还是有过考量的,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爷您这边请!”转过楼梯,俊俏的小二引着猴子向宽敞的大厅中间走去。 宽敞的大厅中整齐地摆着四四一十六张桌精致的檀香木酒桌,中间全部都是空了起来,为行人行走提供了诸多的方便。 猴子看到楼上的人并不是很多,靠近窗户那些透气性还算好的地方,却都已经被人占了去。如今脱离青龙会已经有三个多月,他的心情很好。至少经过乔装后,江湖中基本上没有人会认出他来,走起路来更是多了几分底气。 “小二啊,那边都太偏,透不过气来,在下自行找个地吧?先去弄些酒肉过来!”猴子看了看虽不拥挤,却是过于安静的二楼里的几位零散的客人。 “好吧!不过爷尽量不要打扰他人可好!”小二很不放心这看着这满脸精明的男子,似是怕他去算计别的人时候发生不必要的矛盾。 “好!去吧,哪来那么多废话!”猴子无比轻松地摸了一下嘴巴,冲着小二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 “爷!店里还有些招牌菜,还请你享用?”小二感到了客人的不耐烦,却又不失时机地向猴子介绍着店里的菜肴。 “尽管拿来便是!”猴子说完便向南窗户边上三个座位靠东的人走去。 这里坐着的是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人,冷眼看去,像是一做大买卖的商人,此时正在闷闷地喝着小酒,神情有几分不高兴,似是生意上受了些挫折。 “这位爷台,小弟有礼了,”猴子来到中年人的身边先行打着招呼高兴地说道。 中年商人看了看这个只穿着黑粗布衣的青年男子,并没有什么表示,而是继续捏起大福字酒盅,自顾自地喝着,看都没看一眼站在身前的猴子。 “看兄弟寒酸吗?兄弟可是自备了酒菜的!”猴子说着便自行坐在了中年商人的对面,却没有取下身上的褡裢。 “去!去!去!哪来的穷小子,还在这里摆阔,店钱准备好了吗?”中年商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猴子竟要穷追烂打,一点都没有起身的意思,“老哥说的真是正确,在下正在找为我付钱的人,哈哈哈!”猴子干笑了几声后,底着脸抬起眼皮看着对方的反应。 “你!”中年商人没有想到面前这个看着几乎没有表情的人,竟会如此直来直去的说出心中所想,真可谓脸皮厚之至极。 令人意外的是中年商人听到猴子如此一说却是收起了生气的样子,叹息了一声后,便顺手抛给猴子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拿去玩耍吧!” “哇!这么多,兄台真是阔气!”猴子接过银子并没有离去,而是故意双眼放出了所有人都会有的贪婪之光。“如此显露身价,兄台不怕有祸端吗?”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这是哥最后一锭银子了,快走,让哥静静!”中年商人看到墨迹的猴子,皱起眉头,无奈地挥着手,赶着猴子快些离去。 “好!好!老哥,您这银子不会白白浪费掉的!” “本就没指望你还!省着点够你吃半年的了!”中年商人竟然把猴子当成了败家子,吃上顿没下顿的浪人。 “那就不再打扰您的清幽了,您老哥这银子,兄弟不会白收的!”猴子说完后再不废话,抱拳谢过后径自转身向身后位于中间窗户的桌子走去。 这桌子边上坐着与猴子穿着差不多的一少年,却要比猴子强壮很多,亦是如中年商人般愁苦地喝着闷酒,酒水与菜却都没有中年商人的丰盛。 “小兄弟,你也是在愁那店钱吧,为何不选一个便宜的客栈来住呢?” “这也要你来管?”黑衣少年并没有给猴子一点面子,直愣愣地挡下了猴子的问话。 “天下的客栈有很多,每个地方最好的客栈确只有一个!”猴子喃喃地说道,还顺势坐了下去,将褡裢放在了桌子的里手,这回却没有了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黑衣少年犀利狠毒的目光盯着面前的猴子说道。 “没什么,在下在等人!”猴子说着便去拉黑衣少年身前的酒壶…… ------------ 第九十章 我兄弟呢? “啪!”黑衣少年有力的大手一下按住了身边的酒壶,阴着脸说道:“在下的酒从不请别人喝!” “嘿嘿!”猴子并没有就此撤回伸出去的手,“爷从不喝便宜酒!”看似毫无力量的手,飞快地抓住了锡制的酒壶。 “嗯!”猴子手下暗暗地用着巧劲,满以为一下就能拿下这酒壶,却没想到少年压着酒壶的手,力量更是非同寻常,小小酒壶竟是动都未动。 “兄弟这双手很特别吗!”猴子见凭借自己的力量不能夺过酒壶,讪讪地拿开并搓着双手转移了话题。 “能杀人也能保护自己的酒!”黑衣少年说着将酒壶抄起,一口气喝干了壶里所有的酒,‘啪’的一声将空空的酒壶放于桌上,盯着猴子说道。 “但他却不能找人!”猴子看着少年喝光了壶中的酒,也没在意,随便地说了一句后,便四处看着,他的眼睛像是不经意地欣赏着客栈内的装饰。 “什么意思?”少年突然眯起眼来看着这个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青年,听到他如此一说,才是知道这家伙不是随随便便地坐在这里只想喝酒,而是备而来。 “来,过来,这儿呢!”猴子没有回答少年的问话,而是冲着上楼来送酒菜的小二挥手喊道。 “爷您慢用!”小二赶忙过来,利落地取出盒中的酒菜,轻轻地放于檀香木桌上客气地说道。 猴子拿起桌上的酒壶,看着这个不愿意多说一句,此刻却是被勾起了好奇之心的少年。边往酒盅中倒着清亮的水酒,边对着少年说道:“没什么意思!你的酒不与在下喝,现在在下请你,如何!” 说着也为这黑衣少年斟满大福字酒盅。然后端起自己的酒对着少年满脸笑意地说着,“来先干一个,一个人喝酒很孤独的!”也没看那少年是否愿意,自己吸溜一下,先把酒盅来了个底朝上。 放下酒盅又抓起下酒的花生米,吧唧着嘴吃了起来。 “我只喝一种人的酒!”少年似乎对这个吊自己胃口的人,不怎么感兴趣,并没有去喝猴子为他湛的酒,低头去啃自己要的酱猪蹄了。 “哦,不妨说说!喝酒还有规矩,真没听说过!” “朋友的酒!” “哈哈!这样啊!哈哈哈!”猴子听到这样的回答,不免拍着大腿大声笑了起来,惹得好几个食客面色如水地看着这没有一点涵养的人。 听到猴子那并不刺耳却也不怎么好听的干笑声,少年皱了皱眉头,便要起身离开。 “等等!”猴子迅速站起来,轻按了一下少年的肩膀,以示自己对他并没有什么恶意,才再说道:“你要找的人我知道去了哪里?” “你知道?”少年尽管想离开,一听这话还是安稳地坐了下来。 “对!不过得先答应在下一个条件!”猴子随意地说着,又拿起酒壶为身前的两个酒盅倒的满满。 “说!”少年并没有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着猴子的要求。 “咱们要帮帮哪位落难的哥哥!”猴子说着悄悄地指了指对面依然在喝闷酒的商人模样的人。 “凭什么信任你?”少年感到很突兀,这事似乎不关这瘦小的青年什么事吧,不就是给了他五十两银子,供他逍遥吗?难道他还真是未卜先知。 “就凭我告诉你,你要找的人在哪里!” “好!”少年选择了同意,没有继续问如何去帮那人,怎样去帮他。爽快地举起大酒盅与猴子碰了一下后,干了! “痛快!”猴子亦同时喝完酒后,也不在做作,“她已经回家了!” “谁!” “当然是你要找的人啊!”猴子抓起满把的花生,不停地往嘴里扔着,双腿交叠在一起不停地晃着,却也回答着少年的问话。 “你知道在下在找谁?”少年被惊到了。 “红衣服的小姑娘,十几岁的模样!”猴子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去看那黑衣少年,而是将头转向窗外,看着那人来人往的大街,仿佛这事根本就不是对这少年说的。 原来这黑衣少年正是前来北凉山西麓寻找红雪的吴清风,找了几个月都是没有找到。 吴清风不想放弃,他清楚红雪是个爱干净,喜欢吃的姑娘,或许在这干净讲究的客栈中找到她的身影。 却是没有想到红雪根本就没往这边来,他在北凉山与大同之间苦寻了三个月,终究还是猴子的一句话,为他解开了心结。 猴子进到客栈中来,就看到了郁郁寡欢的吴清风坐在那里喝闷酒,通过他不凡的江湖阅历与熊渊对他的描述,几乎都没有犹豫就认出这少年就是吴清风,尤其是接触那双粗糙有力的大手后,猴子更是确定无疑。这才有了猴子总是想去惹脑吴清风的言语。 却没想到吴清风一人独处的时候,竟然如此冷静,猴子终究还是不忍再去逗他。似有还无地点醒着寻人的吴清风。 “你是谁?”吴清风听得猴子说的哪些详细,心下一惊,以为红雪碰到了什么恶人,不等猴子进一步解释,急急站起伸手抓往猴子的衣领。 “喂!喂!不要这么激动!”猴子身形往外一闪,竟然很轻松地躲开了吴清风抓来的右手,随后如一缕青烟般又坐了下去。 “你小子轻功不赖!”吴清风才不会轻易相信这个看上去很普通,却是极不普通的青年。 但这话刚刚出口,吴清风突然站在那里不动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轻功,青龙会的猴子不就是个轻功超群的家伙吗?用轻功来称霸江湖,几乎无出其右者。 “兄弟想到什么了?”猴子看到吴清风停下来,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轻声地问着吴清风。 “你是……”吴清风指着猴子刚要说出他的名字,看到猴子再对他做着鬼脸,也就不在继续说下去。 “对,对!坐下喝点。呵呵!”猴子及时地阻止着吴清风说出下面的话,也是为了更好地隐藏自己,因为青龙会杀手排行榜排名第八的猴子已经死于大火之中。若是在这山西大同给活过来,他不真不晓得自己是不是真能活着离开大同。 “我说的是真的,三月前你那小妹就回峨嵋山了!是我安排的!”猴子也终于放下了不正经,严肃地对吴清风解释着。心下也很虚,若真被这小家伙抓上一下,恐怕猴子根本就挣脱不了这双魔掌。 “我兄弟在哪儿?”吴清风并没有因为猴子说救了红雪而有丝毫的感激,他比谁都清楚,熊渊三个月前寻找并要杀的人就是面前的猴子…… ------------ 第九十一章 相约客栈 “在下亦正在寻他,你可愿意一同前往?”猴子再次为自己与吴清风续满酒,看着焦急的吴清风说解释道。 “杀他?”吴清风并没有因为猴子示好,而放松一丝警惕,目光灼灼的看着倒酒的猴子。 “怎么会?我们约好三月相见,只是此时已三月有余,所以兄弟此次来到这里,自然是为了见他!”猴子看着吴清风对自己如此警惕,也只有实话实说了。 吴清风注意听了,但他却还是隐隐地感到事情并不像是猴子说的那么简单。却也没有再次去追问,又去低头啃他的猪蹄去了。 “吃些清淡的吧!”猴子指着此时已放了满桌的菜肴向吴清风建议道。“一会能不能吃的饱还说不定呢!” “哦!”吴清风也不在客气,拿起筷子风卷残云般地吃了起来。 “呵呵!”猴子心中能感觉到吴清风的固执,明明还有话想问他,却在听到能不能吃饱的时候,不在多说一句,飞快地吃了起来。 轻轻一笑,二人再不答话,似是在赛着,谁能先吃光桌上这些东西一般。 对面桌子上的中年商人已经喝了五、六壶酒,那壶不得有半斤七两的。但他似乎并不在乎多喝一些。只见他惺忪的双眼已渐无神,麻木的双手也是在不停地敲打着肥肥的脸颊。吧嗒着大嘴,却对眼前的菜肴有种索然无味的烦躁。 “吃好了就准备帮那哥哥吧!”猴子看了看正用衣角擦拭着嘴边油腻的吴清风,又看了看窗外说道。 “那人是谁?为什么要帮他,要怎样去帮他?”终于给嘴腾出了地的吴清风,连着问了猴子几个问题。 “昆仑七剑之一多情剑贾富国!”猴子将头探到吴清风的耳边说道。 “五十两银子就收买了你吗?不愧是江湖杀手!”吴清风很不屑地看着猴子。心下想到,‘什么多情剑,就是个只守不攻的家伙,这江湖中人还真有意思!’ “哼!什么和什么啊!”猴子听到吴清风如此看不起自己,急急地辩解道,“在下只不过是在帮他之前,收点利息,不过他还算仗义!帮他一次也值了,有你在至少更把握一些!” “你故意拉我下水!我可没那么好骗!你的酒回头还你便是!”猴子的话语中竟透漏出先就将他计划在内的话,让吴清风有种被人利用的不爽。横了一眼猴子,扭过头去愤愤地说道。 “别!兄弟,这事真与你有关,”猴子听到吴清风如此一说,心下也是没了底,急忙绕过桌子坐在吴清风的右手边,拉起吴清风的右手快速地说着。 “你也会有心虚的时候,那得多大来头的高手!”吴清风扒拉掉猴子抓住的手,很惊讶这叱咤江湖的杀手竟然会在自己面前失了分寸。 “来了!”猴子并没有说谁来了,只是把头向着窗外伸了伸。 吴清风听到猴子如此一说,将头探出窗外向下看去。猴子此时也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与吴清风一同往外看。 “看到没,那一身红衣的老头?”楼下只有三个人奔客栈门走来,猴子还是不忘向吴清风点明。 “火神子?”吴清风很震惊地看着楼下三人,前头一人,大红披风下盖着火红的短小衣衫,腰间一把赤红琉璃般的长剑,正威风凛凛地走进客栈。后面跟着一红一绿两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就是他,后面的就是红绿双魔!在下曾经玩弄过这哥儿俩!”猴子不无得意地宣扬着在贡格尔草原上的壮举。 “是来捉你的吧!嘿嘿……”吴清风冷笑道,“怎么会与昆仑派扯上关系?” “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在下曾偷听到他们的对话,是约好了的!等着看戏吧!” 两人又坐回来,只是猴子并没有再次面对吴清风坐着,把整个脸都转向了窗户外边,不吃不喝地装傻充愣地看着外边的蓝天白云。 吴清风不在理会猴子,只是想看看这火神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不远万里地来到山西,就为了见贾富国一面吗?似乎这并不成立。 本已经吃的饱饱的吴清风为了不招人注意也只得再拿起酒盅无聊地喝着小酒。 “唉!客官,慢些,上边都是住下的客人,还是不便打扰的好!”俊俏的小二尾随着火神子三人,急急地跑着说道。 “滚,再来烦老子,他娘的斩了你!”红魔被小二的刮燥给弄烦了,随手拔出了铁剑恐吓地说道。 “是!是!”小二那里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真刀真枪,乍一见铁剑要架到脖子上,忙不跌地应着。转头就跑了下去,再也没上来。 “对个小二,你耍什么横!”火神子不喜红魔所为,转过高大的身躯指责着红魔,脚下毫不停留地走向窗边的贾富国。 “贾兄,别来无恙!”说罢不待贾富国答应,一甩披风便坐在了醉醺醺的贾富国对面,将一张满是深坑的长脸展现给了贾富国一个人。红绿双魔也是很识趣地站在火神子的身后。 “你们这些南蛮子,到底想要怎样?”醉眼惺忪的贾富国突然来了精神,双眼狠意十足地看着火神子。 “哈哈哈……贾兄太过固执了,”火神子的涵养可见一斑,别人骂他蛮子都是不在乎,顺手抄起贾富国的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对着贾富国说道:“难道贾兄不想与为兄喝上一杯!” “哈哈哈……你这种小人,还不配!”贾富国指着火神子的鼻子说道。 “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敢侮辱火神大人的人还没出生呢!”红魔被贾富国给激怒了,一把铁剑又架在了贾富国的脖子上。 “退下!”火神子挥手喝道,“怎能对贾兄如此无礼!” “是!”红魔再次遭到老大的批评,已然没有了先前的底气,乖乖地退到了火神子的身后,再不敢言语。 二楼本在静静吃饭的食客们看到这架式,也是吓个不轻,除了吴清风与猴子依然故我地喝着小酒。 其他人都借着火神子与贾富国对话的时机,悄悄的退了出去。哪怕刚刚才送上来冒着热气的酒菜也是不敢再多吃一口。 “贾兄,心下可有主意?”火神子趴在檀香木的桌子上问着贾富国,将盛满菜肴的白瓷盘子衬的火红,头顶火红王冠的金丝更是被惹的颤个不停,越发显的火神子身份的尊贵。 ------------ 第九十二章 熊渊驾到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贾富国看着面前轻松写意的火神子,口中铿锵有力地说道。 “哈哈哈……这万两的金票,可是你昆仑派所有的后路,为一少年掌门,害死昆仑山数千众,贾兄认为值得吗?”火神子说着自怀中取出一沓金色的银号票子,在贾富国面前晃动着,满有深意地说道。 “乘人之危,可谓卑鄙小人,昆仑派即便化做飞灰,合派上下也要力保掌门,况区区万两金票!”贾富国竟不为所动,转头看向了窗外。 “化为飞灰吗?那这些金票为什么会在老夫手中!”火神子的话正扎在贾富国的痛处,若不是手下弟子禁不住火神子的诱惑,又怎会在回山的路上被火神子给打劫。并以此来要挟掌门的行踪。 “先别去说在下是否知晓掌门的行踪,即便知晓亦不会告诉你这卑鄙小人!”贾富国并不为其所动,愤恨地数落着火神子所为,“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好!多情剑所为,老夫佩服!”火神子说罢站了起来,“只是你要明白,老夫找你那小掌门,并不是要害他,贾兄弟又因何固执于此呢?” “说多了都是废话!七剑永远不会背叛昆仑山,动手吧!”贾富国抱定了必死之心,不然他也不会颓然至此,将身上仅有的银子都是给了猴子。 吴清风真弄不明白,这猴子到底要如何帮姓贾的,这身后坐着一个如此强大的高手,任吴清风心里再镇静也是汗毛孔直冒冷气。而猴子却是依然故我地爬在窗台上吃着花生,吴清风瞧在眼里气在心中,却是作声不得。 转息间吴清风突然发现,猴子竟然转过身来,透着让人不解的笑容,缓缓地向桌边走去,似乎是要走开的样子。 “杀你?无趣!”火神子看着英勇就义的贾富国,微微地摇了摇头。 实然火神子面色一冷背对着红绿双魔说道,“拿下两个小鬼!” “金票留下,否则他们两个的命就没了,”没有如火神子意想中的回应,背后却传来了劫匪的声音。 “呵呵,打劫到老夫身上了吗?”火神子没有动手去杀贾富国,听到声响后慢慢地转过身子。 他发现自己非常赏识的两个手下——红绿双魔,此时正被两个少年一左一右地架在二楼的西墙上,却是没有一点动静。 而两个少年一宽肩厚背,高大威武,另一个却是瘦小如猴,普通的面容上挂着一双精明的锐目。此时二人皆是虎目圆睁,没有一丝的惧意。 “好利落的手法!想要金子吗?你得有命拿走才是!”火神子看不出一丝仓促,缓慢地将金票放在桌上,微笑地看着二人。 红绿双魔这才发现,控制自己的人竟然就是前番在草原上把他们活埋的少年,眼神中满是惧意,却是在疯狂地摇着脑袋。叫人根本看不出他们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蠢货!话都说不出了吗?”火神子看到两个手下表现的如此懦弱,心中气急,不由的骂了出来。 “他们很想说出来的!哈!”猴子说着便毫不留情地在红魔的脸上噼啪地来回打了四个耳光。 “老大,那小杂种就与他在一起,他肯定知晓他在哪里?”红魔穴道被解开后,急忙地向火神子说明一切,‘他’‘他’地说个不停,不明就里的人,还真是听得一塌糊涂。 “闭嘴!”猴子听到他哇哇个不停,又在红魔的脖子上拍了几下,红魔再次没了动静。与绿魔二人怒目圆睁,浑身发抖地瘫在猴子与吴清风的怀里。 “好!很好!”火神子听到红魔如此一说,心下自然明了。背起双手,翘起蜈蚣般断断续续的红色眉毛说道,“告诉老夫,卓掌门去了哪里,这金子就是你的了!” 火神子说完,宽大的手掌‘啪’地一下,重重地拍在金色的号票上,震的盘子酒壶哗啦直响。 “老夫言出必行!”为了去除猴子与吴清风心中的疑问,火神子继续说道。 吴清风非常不放心这以杀手为职业的猴子,冷冷地看了过去。猴子此时的目光也正不解地看着吴清风。两人均是没有想到火神子竟为卓远航,如此一掷万金。这等英雄豪气可不是他二人能比得了的。 此时二人的身上别说金子,就是银子也就六十几两,还得加上刚刚贾富国送给猴子那五十两。 “不!”就在火神子等待猴子与吴清风回答的时候。 他身后等死的贾富国,突然怒吼一声,拔出腰间软剑,花开五朵刺向没有防备的火神子。 “哼!”火神子闷哼一声并不回头,只见他袍袖一挥,红色宽大的披风便如大旗般将贾富国整个给卷了起来。 “贾兄,太过多情也不是什么好事!”此时火神子蒲扇般的大手已将贾富国给提了起来,“你的攻击对老夫构不成威胁!” “只会守的昆仑娘们剑,也能称为多情剑,贾兄这一剑不练也罢!” 猴子与吴清风正惊讶于火神子的速度,这家伙怎么把贾富国给捉到手里的,他们根本就没看清。 红绿双魔则是双眼放光地看着老大大显神威。 ‘怎么办,贾富国对火神子已然没了用处,看来他要痛下杀手了,’猴子正纠结着如何才能救下贾富国,让他不敢相信的一幕又发生了。 “去吧,贾兄!”火神子说罢,宽大的红色袍袖一送一收,快速展开,那一片血红刺激着猴子四人的视觉。贾富国那本肥胖的身体,如酒壶般向二楼的楼梯处飞了过去。 “砰”的一声贾富国肥胖的身躯砸在红色的地毯上。 “噗!”一口热血伴着酒菜被贾富国喷的满地都是,显然在被火神子控制的时候,贾富国已然受了不小的内伤。而火神子这股暗劲却用的不着痕迹。 “三弟!”吴清风看向贾富国的时候,惊讶地喊了出来。 此时熊渊的白色身影竟出现在贾富国身后三尺处,右手紧握被白布包起的无情剑,冷然地站在那里。 “不!不能告诉他,他要的只是掌门手中的剑谱!”贾富国挣扎着举起右手用食指指着火神子说道。说完后亦在纠结的表情中晕了过去。 ------------ 第九十三章 黄金万两 正在踱步上楼的熊渊被这眼前的一幕给弄糊涂了,自己来吃个饭也会碰到如此血腥的江湖之事,真不知是幸运使然还是幸运屎然了。 正在茫然不解之时,吴清风的一声三弟,把熊渊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熊渊这才注意到‘悦来客栈’的二楼正在发生着怎样的一个故事。 低头看了看晕过去的贾富国,又疑惑地看了看对面这个一身火红面目可憎的老者。 平静地蹲下身子,摇着晕过去的贾富国,在其后背轻拍了几下,贾富国这才‘啊’地**一声清醒过来。 接着便是满脸肯切地看着猴子与吴清风,就怕他二人将自己那少掌门的行踪透漏给火神子。 “这是再搞哪般!”熊渊看到贾富国恢复了正常,这才站起身来看着面前对峙的几人。 “你是谁?”火神子指着熊渊说道,“此事年轻人还是少掺和为妙!” “在下正想掺和一下,你老如此一说,看来不掺和也不行了!”熊渊微笑着看着面前一脸深坑的老者,虽然有些厌恶,却也感到这人的不凡。 “三弟,过来!”吴清风怕熊渊有什么闪失,那就得不偿失了,急忙叫着熊渊。 “不用,你守着多情剑就好!”猴子却立刻反对吴清风的主意,叫熊渊去保护多情剑,让他不要再次受到伤害。 “二哥放心,没事的!”熊渊本就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到猴子如此一说,想来这人也是非常重要的人物,怎么也不能叫他惨遭歹人的毒手。 “哈哈哈……怎么样,老夫的建议,你们不妨思量一下!”火神子也没有将熊渊这么一个小年青的孩子看在眼中,在他眼里这些都是乳臭未干的毛孩子。 看也不看贾富国一眼,转身接着引导猴子与吴清风的思绪。 “如果你答应老夫,老夫不但不会为难你们,对于贾兄,你们也可以随意处置!”火神子顺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那叠金票,根本不容二人交流,便走了过去。 “不要过来,否则我会杀了他!”吴清风厉声喝道。有力的手掌也是切到了绿魔的脖胫之上。 “嘶!嘶!”绿魔又表现出了胆小的本性,喉咙里发送嘶嘶的吼声,可怜的目光哀求着老大不要过来。 “哈哈!吴少侠乃武当高徒,老夫不会伤害你一根汗毛!”火神子并没有停下来,接着向前走并解释着他想要做什么,“你我之间没必要争那生死,老夫只要卓掌门的行踪。一句话,万两黄金到手,难道这买卖你二人不愿意做吗?” “不!不要相信这万恶的歹人!”贾富国不等火神子走到猴子二人身前,竟然再次扑向了火神子,以求阻拦火神子的行为。 “贾兄,不用做这垂死挣扎,毫无作用可言!”火神子只是轻轻一撩胳膊,便再次将贾富国肥胖的身躯给甩了出去。 这次熊渊看清了火神子的手法,也是及时地接住了飞出去的贾富国,终是没有让他二次受伤晕厥过去。 “哈哈哈……堂堂火神派的掌门,此时竟然在欺负几个孩子吗?不知传入江湖之中,绿林中人会作何感想!”正在火神子距离猴子与吴清风五尺多的时候,楼梯口响起了豪迈的笑声。 “哦,何人竟敢来管老夫之事!”火神子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过去。 “没想到真的是你这老匹夫!”熊渊此时竟是满脸笑意地看着火神子,自从上得楼来,从这老人的衣着来看,他基本上能确定——这人就是火神派的掌门,火神子。 “哈哈哈,年纪轻轻,就不会尊重老人吗?”火神子听到熊渊这样说,却没有生气,只是哈哈地笑了起来,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你也会要尊重!在下只想请教几个问题!” “如果你能说服这两个年经人告诉老夫,那卓远航如今现在何处,别说几个,就是几十个,老夫亦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火神子根本就不去理会熊渊的奚落,指着猴子与吴清风说道。 “好,你若回答的认真,能令在下相信于你,别说告诉你卓远航身在那里,就是要在下为你去寻找,我亦愿意!”熊渊拿不准这老头,到底要找卓远航做什么,却也明白个差不多,他主要还是为了那《昆仑神剑》的剑谱,这几乎是所有人都可遇而不可求的秘籍,原来这老头了也是瞩目已久了,不妨用这个来圈住他。 “好,老夫答应的自然能够做到,小伙子,先报上名来!”火神子似乎没有看出熊渊的心思,而是直想着如何尽快地寻到那昆仑山的少掌门,飒然地说道。 “在下的名字,不值得一提,在下只想知道,十二年前,你老是否做过什么不尽人意的事情!” “哦!你说的是那一桩,好事老夫没怎么做过,坏事吗?如若是老夫做的,当然也不会去说谎话!” “熊府被灭门的事,可是你老所为!” “熊鼎吗?”火神子回问着熊渊,“他乃忠臣良将与老夫江湖中人会有什么瓜葛?” “熊夫人难道不是被你这畜牲给害死的?”熊渊微斜星目,瞬也瞬地看着非常自信的火神子。 “噢!你就是当年熊夫人身边的小飞飞啊!哈哈哈……竟然长这么大了!”火神子大笑着说道,“老夫当年只是迫不得已,杀了他几个随从又怎能说老夫是畜牲,害了忠臣之后呢?老夫虽然凶狠但也佩服熊将军的风采,所以并没有伤害熊夫人与你一根汗毛,难道你没有记忆!” “咝!”熊渊倒吸了口冷气,不是火神子如此说起,熊渊还真是没有注意此事,只以为自己年幼记不住那许多事情。现在说来却是当真透着诡异,自己只记得与岚生活的所有点滴,却是不能自行想起任何一件八岁以前的事情。 “是在下错怪前辈了,感谢前辈不杀之恩,还请前辈告知当年受何人指使,晚辈亦是感激不尽!” “飞飞小少爷,仇人不都已经叫你与逍遥子给杀光了吗?何必执着于此?告诉老夫卓掌门现在何处,这万两金票便由你处置!可好?” ------------ 第九十四章 剑拥雪山 熊渊听到火神子如此一说,脸上露出笑意,抬了抬手微微笑道:“在下只想告诉前辈一人,您老不妨过来听听!” “哈哈哈……好你个娃娃,想耍什么吆蛾子!” “前辈想到哪里去了,只因此事,在下实在是不想叫别人听去” “好!”火神子痛快地答应着便信步向熊渊走来,做为一派掌门,他才不惧怕这小家伙有什么企图。 “不!”不明就里的贾富国,两眼冒火地看着熊渊,熊渊到底是什么人,他是一点都不清楚。如果将卓掌门的行踪告诉火神子,那无疑会让卓远航掉进一个永远都无法脱身的地狱。 “闪一边去,有你什么事,万两黄金,今天老子要定了,”熊渊并不卖贾富国的帐,顺手就把已经蒙圈的贾富国给甩到了一边去。 “兄弟,你不会真的是为了那万两黄金吧?”猴子此时也是吃不准熊渊的葫芦里到底再卖什么药,疑惑地问道。 “哈哈……江湖流浪的人,最少的就是银子了,何况是万两黄金,我想此时所有人都会为之心动吧!” 吴清风听到熊渊如此一说,动也动地审视着眼前的一切。 熊渊笑罢把头整个贴在火神子的耳边轻轻说道:“前辈,卓掌门已经去了,在这世上是找不到他了!” “哦!老夫的消息是你等二人,将他给救走了,怎么会死了呢?”火神子如何也想不到熊渊会给自己一个这样的答案。 “恶人永远别想知道真相,”熊渊此话一说,手下亦是不迟,无情剑包裹着白布,就无声地刺向了正凝神思考的火神子。 “哈哈……与老夫玩这个,你还嫩着呢!”火神子身形一错,火红的衣袖便迎向了无情剑的那抹白。 落在墙角的贾富国茫然无措地看着这一幕,,肥胖的大脸激动地抖着,不知是该欢喜还是担忧。 “咝啦!” 就在贾富国怔神的功夫,熊渊的无情剑划过了火神子的充满劲气的红色袍袖。 “好!”火神子高喝一声,扭转身形,迈开虎步滴溜溜地围着熊渊转了起来。 “昆仑血莲,含苞待放!”熊渊一刺不成,迅速变招,使出了昆仑神剑,再次组织进攻。 “扑通”吴清风看到熊渊与火神子斗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绿魔给抛到了墙角。无声地冲了过来。真正是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尽管义结金兰,吴清风还是不顾性命地扑向了围着熊渊打转的火神子。 “好!”猴子看到吴清风放开绿魔,口中喝着,手下也是不停,竟然将红魔朝着火神子抛了过去,以阻止火神子对熊渊的攻击。 “哈哈哈……痛快!”火神子并没有因为二人的加入而有稍微的停歇,借力一挥红袖,将红魔带向一边,帮助红魔解开了被封的穴道。 红魔在火神子的暗劲之下,亦是稳稳地落在最里边檀香木桌子旁。 “喝!”大吼一声也是要加入战圈。 “看着便好!”火神子听到红魔的叫声,阻止了红魔的加入。 “哦,还不一样!是没得到真传吗?”火神子突然发现熊渊用出来的剑法与卓青山只是相似,却是有很多的不同。 熊渊在第一招中共有八剑的进攻,转眼之间,已全部刺完,却均是被火神子给躲了开去。 “接招吧你!”熊渊闷喝一声,在猴子与吴清风二人的掩护下,更是毫无顾忌地攻了上去。 “嗯,这才像个样子,”只见火神子飘忽的身影,穿梭于三人之间,连拍带打,一双肉掌带动袍袖呼呼生风。 就在客栈中五丈见方的地界里,四人你来我往地打了有半刻钟的时间,熊渊三人竟然连边都没打着火神子。 “剑拥雪山!” “力劈华山!” “金猴拜月!” 三人同时用出了最强的招数!熊渊在左,吴清风在右,猴子跳起,将火神子整个给困在了中间。 “年纪轻轻,还真都有两下子,”火神子看到三人配合的很是严密,面色如水,再次审视着几人的进攻。 火神子看出了吴清风的狠辣,猴子的轻灵。却独独看不出来熊渊是属于什么样子的招数,在他的印象中昆仑神剑绝对不是这样用的。 然而这剑用的却是让他每每得意于去解开招数的时候,总有一些出人意料的变化。 老头尽管没有放松对熊渊的关注,却还是中了熊渊的招。 熊渊“剑拥雪山”招式一出,吴清风的一双铁掌无情地砍向了火神子的后背,猴子灵巧的双腿也是化做层层暗影横着踢向火神子满是麻子坑的大脸。 “喝!”无情剑绞碎了层层包裹的白布,散做无数雪花般的碎片,撒向了处在中间的火神子。 “哈哈!天女散花吗?”火神子被三人疯狂昂扬的斗志,激起了好斗之心,朗笑声中瞬间化做一团红影,不停地翻滚于三人之间。 巧妙地躲开了三人的攻击,猴子与吴清风也是同时交换了位置,准备再次发起进攻。 火神子如同变戏法般地把飞舞的‘雪花’,利用蜷身的机会,一个都不放过地收于手中。 “该老夫出手了!”火神子原地极速地化做虚影,就在要站起的一瞬间,双臂一屈一伸,便同时将三人罩了起来。 “来吧你!”熊渊面色一沉,‘剑拥雪山’才被使用出来,无情剑化做浓浓的黑雾,将没有完全站起来的火神子给包裹起来。 火神子非常懊恼自己动了玩心,本想与几个少年玩玩而已,却没想到熊渊的‘剑拥雪山’与卓青山的已是大不同。第一下只不过是为了震碎包裹无情剑的白布,而这剑却是实实在在地‘剑拥雪山’,不但封住了自己所有的去路,里面还夹杂着层层剑气。刺的强壮如他的老人,也是心下一惊。 熊渊剑法的干净利落,未有一丝的拖泥带水,火神子心下暗生佩服之情。 木讷的贾富国此时看在眼里,惊在心中,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少年不但得到了《昆仑神剑》的真传,还将其进行了完美的修改。如果他现在能用出第四剑‘剑浪如潮’与第五剑‘剑气如歌’,岂不是并肩了当年的卓青山。 贾富国没有去考虑为什么面前这少年能使用《昆仑神剑》,却是陶醉于熊渊那美妙而犀利的剑法之中。 吴清风与猴子此时的惊讶并不亚于贾富国,心中不免同时感叹‘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好!”二人看到熊渊竟然能将火神子这般绝顶的高手,困到如此地步,大声地喝起彩来。 “老大!”红魔看到团团黑雾中那片火红的身影,此时已泛起片片血红,焦急地吼了起来。 “轰!”一声震天的巨响,自团团黑雾中爆炸开来…… ------------ 第九十五章 火神子 浓烟弥漫中,火神子右手食指与中指快速地嵌住了无情剑剑脊,伸手一把完全处于进攻状态的熊渊给拉到了怀里。 熊渊只感到剑尖一滞,眼前一黑,没来的及反应,就落到了火神子的手中。忙乱间他竟然忘了火神子成名的绝技,绝对不是在剑法与功夫上,而是那所有人都惧怕的火器。 只感到身子一轻,就被火神子给拉到了窗外,火神子只用了几个利落的纵跳,就已经带着熊渊消失地茫茫的人海之中。 “咳!咳!”猴子与吴清风不停地咳嗽着,双手胡乱地拨弄着浓烟。 火神子的烟雾弹看来只是用来迷惑这几位的视线,并没有一点实质性伤害的作用。 当烟雾散去,却哪里还有火神子,红绿双魔以及熊渊的身影。 猴子与吴清风急忙跑到客栈的窗户往下看,企图能发现几人到底逃到了何处。只见到那熙熙攘攘的人群,竟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糟糕!”猴子回头看着吴清风急切地说道,“真没想到熊渊会到这里来,这下可如何才好!” “无妨!”贾富国竟然从边上站了起来,挥着手对着二人说道。 “他娘的都是因为你!”吴清风正愁没撒气地地方,一把将贾富国给拎了过来,挥起大手,就往贾富国的肥脸上扇。 “别!别!兄弟,都怪我太爱管闲事!”猴子看到吴清风竟然要拿贾富国出气,心下感到过意不去,急忙跑过来拉住了吴清风。 “哼!熊渊若是有什么闪失,我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吴清风愤怒地甩开了贾富国。 “啊!”贾富国一下失去了重心,再次瘫倒在地,口中却是不停地解释着,“这位少侠,熊少侠不会有事,火神子那恶魔只所以抓走他,只不过是为了《昆仑神剑》!熊少侠暂时不会有危险!” “你又如何能知晓火神子的心里!” “这!在下还是直说了吧!”此时贾富国的酒也已经全醒了,能得到几人帮助,心下也是恢复了正常,“哪万两金票,就是整个昆仑山的生命之源,为重振昆仑雄风,在下不远万里私下保护金票,返回昆仑。不想路上被人出卖,叫火神子捉了个正着!” 贾富国口吃清晰,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地解释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火神子少的并不是金子,他想借老掌门去世的机会,来夺得昆仑派的镇派之宝《昆仑神剑!》,以弥补他火神派没有绝世剑法的不足。” “鬼才相信你的话,还不快些与我去找?”吴清风黝黑的脸上,已然布满了杀气。 “若大的大同,你要到那里去找啊?”贾富国苦着大脸,摊开双手,无奈地看着愤怒的吴清风。 “贾长老,在大同可有火神派的堂口!”猴子提醒着贾富国说道。 “火神派本就是一小门派,只因他的火器纵横江湖,却是许多人不屑去学的宵小招数,如何会有堂口在这几千里之外!” “找不到,也要找!”吴清风再不多言,化做一道黑影,直接跳了下去。 贾富国看着离去的吴清风,无奈地看了看猴子。两人怕这冷酷的小子,再出点什么事,亦紧随其后,落入了人群之中。 几人根本无暇理会惊诧的人群,如怪物般在大同明亮的大街上,到处奔腾跳跃着寻找熊渊与火神子的身影。 熊渊根本就没想到,火神子几十岁的人了,竟然会与他玩这扮猪吃虎的招数。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火神子已然出了大同,来到一处密林之中。 熊渊从被捉住的那一刻起,就没真正地消停过,而火神子如同捉着三岁孩童,根本对他的攻击处于无视状态。 “娃娃,别闹,你那点指力还弄不透老夫的防御!”火神子将夹在腋下的熊渊放在地上后,布满麻坑的丑恶长脸,此时看起来竟然有些慈祥。 “你老休想自在下口中得到什么!”熊渊用最明了的话封住了这可恶老人的嘴,却很坦然地看着火神子。 “很淡定吗?比那两个不成气的长老强的多了去了!哈哈哈……”火神子看了看后边扛着绿魔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的红魔,爽朗地笑道。 “少年,你真的是熊鼎的遗孤吗?” “正是在下!对于当年之事,在下知之甚少,但您老却不要想着用出卖朋友叫我来报答你的恩情。”熊渊不卑不亢地说道,“因为你杀的那几个随从也是我的家人。” “好,有你爹爹当年的风采!如果想报仇还是先在老夫身边为好,这样你才会有机会吗?哈哈……不过……”火神子说到此处,竟然停下来,与熊渊面对面地站在一起,眯着火红眉毛下马眼,看着熊渊,“你可知老夫为何要带你离开客栈!” “在下如今就是现成的剑谱,想来您老也不用东奔西跑地去寻卓掌门了,”熊渊亦是眯起星辰般的双眼,额头几乎碰到了火神子的鼻子。 “错!”火神子厚厚的双唇,露出了与他年纪并不相衬的整齐的长牙,喷出了让人讨厌的吐沫星子。火红的披风一抖,竟然将整个后背给了熊渊。 “哈哈……难道您老还会有事,求在下这等小辈?”熊渊似乎根本就没在意火神子的背影,大笑着朝草地上坐了下去。 “如今老夫更是坚信没有看错人!”火神子快速地转过身后,竟也是有样学样的坐在了熊渊的对面。 “这……”红魔弄不明白,这老大今天怎么就如同变了个人似的,竟然与一个要杀他的娃娃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老大,还是先解开兄弟的穴道吧!别一会儿给背过气去!”来到火神子跟前轻轻的提示着,意恐老大发怒,不给他好果子吃。 “嗯!熊渊侠还请出手!”火神子出乎意料地把这事推给了身前的熊渊。 “神主……”红魔认为熊渊可没那么好心,去帮助绿魔解开穴道,万一再害他一次,那可是小命都没了。 “您老就不怕在下用他来威胁于你!” “无妨,老夫相信你!” “好,在下很高兴为你老代劳,尽管在下看不起你老所为!”熊渊微笑着来到绿魔身边,轻拍了几下后背与脖颈。 绿魔也是在“哦——”的一声后,长长地出了口气。 “多谢熊少侠!” “哈哈,客气!”熊渊笑了笑,转过身对着火神子说道,“你老似乎有话没说完吧?” “熊少侠认为老夫是恶人吗?” ------------ 第九十六章 江湖险恶 “哈哈……你老真是有意思,追杀昆仑掌门的遗孤,还想说自己是好人?”熊渊轻拍着大腿,像是自嘲地笑道,奇怪地看着面前的火神子,“如果您算做是好人,那好人的标准肯定非常的低!” “如果老夫说,这是迫不得已呢?”火神子没有了一如既往的狂笑,长长的马脸严肃地说道。 “不信!追杀逍遥子,也有你老的份吧,若不是你老当年那威力十足的火神弹,又如何会令逍遥子隐世十几年!” “这!你不明白当年发生了什么?”火神子几乎在熊渊问完的同时就做出了反应,麻子坑随后不停地抖动,怪异地看着熊渊。 “呃!算是知道吧!卓掌门的事情,应该没冤枉你老吧!” “人有些时候,不能活的太自私,他要为所有兄弟姐妹的生存与未来负责,”火神子实然变的平静,回头很有深意地看了看红绿双魔。 看着两人正静静的坐在大树的阴影下,火神子才再次转过头来,问着不解的熊渊,“你愿意看着亲人就那样被残忍的伤害吗?” “不,正因为不能保护亲人,在下才去历尽艰辛,学那‘一剑刺向太阳’,最终做一名合格的杀手,为我失去的亲人们报仇雪恨。”熊渊‘唰’地一下自地上站了起来,举目看向幽暗的树林深处。 “所以说,老夫没有看错人,”火神子挪了一下坐的不舒服的身子,跟着左手支地,亦与熊渊站在一处,“你的本性是善良的,你不会去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这就是老夫对你的第一印象。” “呵呵,你老想什么,在下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在下说过,休想从在下口中得到哪怕一点出卖兄弟的事情,在下宁愿去死!亦不会做!” “哈哈,熊少侠,你错了,老夫对那《昆仑神剑》,此时已然失去了所有的兴趣,他并不重要了,”火神子故意加重了哪个‘他’的语气,“只因老夫发现了一个比那更重要的!” “你老不妨说来听听?” “你,熊飞飞!” “我?” “我有什么宝贵的!” “你那惊人的理解力,与对剑法那种不拘泥于形式的疯狂,是很多人做不出来的,所以……”,说着火神子停了下来,用修长的右手,轻轻弹了一下左臂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只是用来减缓说话的速度与时间,他在考虑说出心中所求的时机。 “你老把我捉来,是为了做你老的工具吧?”熊渊没有回头,依旧洒然地看着被风轻轻吹动的绿叶,抖动于林间。听那蝉鸣拼命地刮噪着夏日炎炎。 “错!错!错!哈哈哈,小飞飞啊!”火神子连说了几个错字后,再次叫出了熊渊的乳名。 “等等!”熊渊挥手拦下了火神子的话,眯住眼睛,非常慎重地看着眼前一身火红的老人,竟然从他的神情中感到了一丝慈祥,没有英无极老人与英伯的强烈,却是给熊渊感觉到了,“您如何会知晓在下的乳名?” “当年横扫南疆的护国元帅,有个‘飞飞’小少爷,别说江湖中人,就算是黎民百姓也知晓啊,这不算做什么奇怪的事情!”红色披风瞬间衬出了火神子的高大笔直。 “江湖中人害我父亲有家不能归,有国不能还,虽说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江湖中人却是断了他老人家所有的退路,这又从何说起!” “利益,一切的一切都是利益,你爹只是其中的牺牲品之一,卓青山做为高高在上的武林盟主,还不是死的不明不白!”火神子抬步向前走去,火红的眉毛下谁也没看到已然变成了红色的眼睛,竟也有了些许的雾气。 “利益吗?‘四书五经’真是把我给害了,总以为罪恶的根源是无知!”熊渊心下想着火神子的话,实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世间的罪恶用儒家那一套根本就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老夫想放你走了,为什么不趁机离开!”火神子看到熊渊自后面跟了过来,不解地问着熊渊。 “呵呵,因为我选择了相信你,既然救了我一次,虽说不算太过完美,但你老当年终究没有赶尽杀绝,”熊渊轻松地笑着,一点都没有因为被火神子绑架到些而有些许的遗憾,“还请前辈指教一二。”熊渊倒提无情剑,抱拳施礼说道。 “哈哈,就说老夫没有看错你吗,熊家皆是忠义之人,爽快的很啊!”火神子已然回复了平静,大笑着拍着熊渊的双肩。 熊渊浅笑了一下,只等火神子说出心中到底在犹豫什么!通过火神子此刻的表情与行为,似乎还是很不错的一件事。 “飞飞小少爷,老夫本一江湖草莽,对于熊家的事,也只能帮那么多,”火神子很歉疚地看着熊渊说道,“其实老夫也是有私心的,只因当年老夫的儿子就是熊将军的亲军,也被那些所谓的武林正道给绞杀了!” 火神子说着竟在小小的熊渊面前忍不住心下激动,悲痛地摇着头,眼中混浊的泪水再也别想止住半点。 “这……” 熊渊没想到火神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让他吃惊不已,真是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 “老夫虽是魔道中人,却也没有做那残害忠良伤天害理的事情,江湖并不是正常人能混好的地方,但你却不得不行走江湖,只为好好地活着!” 火神子看着远方的群山,高大的身影此时却多了一份孤独,“吴莫愁已经控制江湖中人二十余年,对付他就要用非常手段。”火神子终是要解答熊渊的疑惑了。 “所以,飞飞少爷,老夫认为只有你的才智,才能与吴莫愁那阉党战斗到底!” “前辈,晚辈要如何去做才好!” “你心中早已有的定意,只是少个机会。 首先:对哪种人你要放弃原有的善良,否则你也会死无葬身之地!自他对英无极的手段就可以看出端倪,他竟然在英无极的墓碑上刻上自己的名字,还是属在‘孝子闲孙’之下。他心机之重,用人之疑,手段层出不穷,飞飞少爷要万分小心才是。” “晚辈会铭记在心,其次呢?”熊渊自听到火神子的儿子竟是为了爹爹而死,心中早已放弃了所有的戒备。 ------------ 第九十七章 事情不妙 幽幽的绿树林间,一老一少轻松地交谈着 “这接下来,就是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如此才能与强权做斗争!”火神子看着熊渊,不容质疑地说道。 “绝世武功吗?” “不!群体的力量,火神派若能壮大起来,就是他最大的强敌,现在老夫的心有余力不足不能与他抗衡。才会受他钳制以求生存!”前半句说的很有力量,后半句却带着深深叹息。 脸上的无奈让熊渊感到这老人到底经过力多少无能为力的事情。 “……” “不要小瞧火神派这个小小的门派,如果能让他发挥出应有的实力,他会天下无敌。老夫所要说的就是指那天下无敌的火器!” “火器?” “对” “莫要低估火器的威力,它会让覆盖到的所有生灵瞬间毁于一旦,让它永远往生。老夫只身影单,欠缺一个敢做敢为的人。就算有高级的技师又能如何?” “前辈想要晚辈做些什么?”看着老人的无助,熊渊的内心多少有些感伤,岁月催人老,火神子穷其一生去追求强大,最后却也只为他人做嫁衣。 “飞飞少爷若不嫌弃,来做火神派的掌门,老夫将不胜感激,那是火神派天大的福气,老夫会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刚刚还利刃相见的一老一少,火神子竟然给熊渊如此大的一个馅饼,根本就没什么心里准备的熊渊一时有此失措。 “是不是嫌弃火神派的名声太过恶劣!”那一身红衣此时现出了温暖而热烈的光芒。 “这个,怎么会?”看着直爽的火神子,熊渊的笑容如拂面春风,“不过晚辈会有些请求,不知前辈可否通容?” “好,说来无妨。” “晚辈就不矫情了,前辈的儿子曾经为爹爹喋血杀场,晚辈能为火神派出些力量也是应该的,但有些话晚辈必须与前辈说在前头,否则,晚辈无力做到。” 金色的斜阳曼妙地投射着光芒,风儿鼓动着林间的树梢,一红一白两个身影立于青草之上,更多了几分和谐与宁静。 “首先,晚辈不学习火神派的任何功法。” “哈哈哈,老夫本来也不需要你去学什么高深的秘籍,火神派也不是靠这些来生存的!”高大的身影透露着一种叫挥斥方酋的气势。 “晚辈还请前辈放过昆仑派,并把黄金返还给本已伤痕累累的昆仑山。”感到火神子的爽快,熊渊再次酌定地看着火神子已然变的可亲的大脸。 “钱财乃身外之物,老夫现在就处理!”火神子大手一挥,叫过红魔兄弟,闪电般地扯出哪叠金票,“去城里找到贾长老,亲手还给他,不得有误!” “是,老大!”红魔兄弟弯腰施礼,便要离去。 “前辈稍等,”阻止了红魔兄弟离去的脚步,熊渊看着火神子嘴角上拉,证明他此刻真的很开心,“前辈既然如此爽快,在下也没有什么拖拉的!” “哈哈哈……说吧,老夫已经这个样子,还能坏到那里去!”火神子大笑。 “还请前辈协助晚辈前去九道山庄要了那顾道人的性命!”坚毅的脸庞此时已然泛起杀气。 “你是掌门,还不是你说了算,火神派会为你赴汤蹈火,包括老夫!”长长的大脸冒红色的油光,欣慰地面对着杀气腾腾的熊渊。 “多谢前辈提携,”秀才尽管迂腐,却是不忘礼节,经过几年的沉淀,熊渊已与秀才形象渐行渐远,却依然保留着对长者的尊重。 “双魔快些去召集我部人马,无论在那里都速到京城集合,一月后为熊掌门开香堂!哈哈哈……老夫火神派终于后继有人,感谢苍天为老夫送来如此宠儿!”说着话,火神子竟然双膝及地,朝着睛空拜了起来。 “还请两位长老莫怪晚辈的唐突,”熊渊既然答应火神子的要求,日后当然少不了与二位长老的交集,还是尽快冰释前嫌的好。 “呵呵,少主说的哪里话,既然老大承认您是我等的少主,老夫兄弟二人粉身碎骨亦是光荣!何来唐突。”红魔兄弟齐向熊渊拱手说道。 “呵!好吧,还请二位长老将在下两位兄弟叫过来,在下需要他们的支持!” “是,少主!”二位长老听到少主吩咐,当然是认可他们兄弟的能力,此时一躬及地,但向熊渊拜了下去。 “二位长老快别如此,真真折杀在下!”熊渊赶忙抢步上前扶住了二人的身形。 “都是爽快人,没那么多礼节来约束你,按老夫的规矩办事即可,”火神子高大的身躯此时行到了三人面前,顺利地解决了刹那的尴尬。 “是!老大!”红绿双魔欢喜地转身离去,仿佛瞬间抓住了希望的曙光,摆脱了一惯的阴霾,一红一绿两个身影,也在此时光鲜起来。 “飞飞少爷,还是与老夫一块儿走走,了解一下你将要面对的江湖火器之王——火神派的秘密吧!”火神子有些迫不及待了。 “哈哈哈……多谢前辈不计前嫌,”两人爽朗的笑声弥漫于苍翠的林间,清新的空气紧紧围绕一红一白两个身影,久久不愿散去…… 京城状元府中,卜鹰褪去朝服,正在院中挥舞着逍遥剑,柔若轻风,快若闪电,若即若离,潇洒不羁。 “少爷!”陆俊杰单手托着一只白鸽,快步自后院中走了出来。 “嗯!”卜鹰并没有停下来,继续着那飘然有致的逍遥剑。 “事情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听到此话,卜鹰终是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陆俊杰。 “飞鸽传书,回来了,只是……” “怎样?” “没有任何消息,白鸽没有带回哪怕一个字?” “难道爹爹出事了?”卜鹰一愣,眼神中不由有了许多疑惑。 “‘暗河’最近很多人都被暗害,如今已是多事之秋。前次属下查实,吴莫愁又消失了几天,奔往‘暗河’的方向,虽不确定,恐怕老爷亦会有困难。” “嗯,下去准备,马上回‘暗河’,咱们该为爹爹做点什么了。”卜鹰逍遥剑倒背身后,双眼澄清地望着天空清亮的白云。 “是,少爷。” “要备最好最快的马,我不想把时间耽误在路上。” “是!少爷”陆俊杰听后,马上飞奔而去。 卜鹰急急进入卧室,换好朝服,大步流星地奔尚书院而去…… 一个人面对一件事情已经超出预知的时候,谁还能定下心来去考虑到底发生了什么。亲眼看到的,才是最真实的,所以卜鹰终于按捺不住了,那是对父亲深深的思念。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已经不能稳住那颗狂躁的心了。平静如水的内心,再次激起波澜。 这次就算是被老爷子打上几下,他亦必亲自返回‘暗河’,一投究竟。 ------------ 第九十八章 为爱执迷 四川峨嵋山,云雾缭绕,青山耸立。 巍峨的山涧下,迂回曲折布满石砾河道上,清澈透明的溪水,穿过炊烟四起小村庄缓缓流动。 在苍翠欲滴的竹林边,夏芸略显单薄的身影,依靠桥栏,伫立良久,心中泛起竹叶般的干涩。 到苗家山寨已有三天了,她始终不能做下一个决定,一个可能会让她陷于万劫不复的决定。 “想修习蛊术并不难,尤其是情蛊,这种蛊乃是万蛊之祖,若是能把它修炼成功,其他的蛊根本主不是问题,”巫师婆婆的话,依然沙哑地回荡在夏芸耳边。 “我只想学习情蛊,以捆住我的爱人,因为他只属于我!” “这是所有想修习情蛊之人,都会去说的话,从来没有例外,”藏在宽大黑色斗笠下的巫师婆婆,那早已看破红尘的双眼闪着灵动的光。看着眼前固执且很有趣的少女。“情蛊是要付出代价的,谁都知道天上从来就没有现成的馅饼掉下来。” “这?要付出怎样的代价,还请前辈说的明白,小女子也好做到心中有数!”夏芸时时竟然没来由的有些心虚,口中呐呐地说着。 “这个代价就是以自身为器具,来养育蛊虫。后果就是它有可能会要了你的性命,这代价够大吗?”巫师裂开掉了两颗门牙的大嘴,几岁的孩童看上去肯定会被吓的大声啼哭,往娘的怀里钻的动机恐怕都会忘掉了。 “那为什么还有很多人去学习蛊术呢?岂不是所有学的人,都已经付出了自己鲜活的生命,这又怎样去解释呢?”如雪白裙下的娇躯一颤,却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如此固执的话语。 “嘎!嘎!”巫师婆干瘪的笑声似乎要掀翻这狭小阴暗的草屋,嘶哑声充斥着每一个黑暗的角落。“孩子你想错了,既然是情蛊,当然只会针对两个人。”巫师婆婆苍白的脸庞,亦是有了片刻的安详。盘旋于身上的绿色大蛇,却衬出她只孤立于自己的世界。 “情蛊,只是草蛊中的一种,以情人草为原料,以下蛊者的气血来培育,历经七七四十九天培育而成,化做情蛊之虫。” “如果你认为自己对那个没用的男人用情够深,能够要你用性命来维护你的爱情,这当然可以。但是万中总有个一字。 如若哪天,你已不在爱他,或者说你不想看着他那么痛苦。想为他解除蛊毒的时候,就是你孤独一生的开始。” “谢谢前辈提醒,夏芸会慎重考虑的!” 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在考验着夏芸内心的最深处,让她无数次的拷问自己,对那个无情的男人,她到底是不是真的用心在爱。 自己真的没有爱上龙兴宇吗?他可是自己的未婚夫,是所有人都承认的未来的丈夫。 为熊渊的爱而去冒这个危险,是不是值得。 本来神秘而有趣的姑娘,此时内心是茫然的,似乎失去了所有的依靠。 手中竹枝轻挑溪水,带起无数水滴,少了那份闲情逸致,多的却是冷清凄苦。 “姐姐!”红雪不知何时来到了夏芸的身旁,一袭红衣静静地站在夏芸的身后轻轻唤道。 “嗯!”一双如水明眸,对上了天真可爱的笑脸。 “妹妹认为我们大可不必去冒这等危险,姐姐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要怎样与哥哥交待才好?”红雪虽然天真无邪,做为苗家少女对修炼蛊术的后果,还是有些了解的,所以她想及时阻止夏芸的行为。 “妹妹不用说了,其实他是不是在乎我,我还真得看不出来,”回忆着过去的一点一滴,夏芸终是对红雪说出了如此迷茫的话语。 “哥哥心中始终有许多放不下的牵拌,但是他从来就不会与他人分享,他只是有太多的两难……” “妹妹,不用说了!姐姐心中已有定论!”夏芸上前抚摸着红雪的秀发,轻柔地说道。 “妹妹,这个就先交给你来保管吧?”此时夏芸的手中托着一块巴掌大的玉牌,透着幽幽荧光,配上红色丝带,一眼看去就会让人爱不释手。 “这是什么?”可爱的红雪,突然看到如此晶莹剔透的美玉,却是不识得上面的字。 “这……”柔软的心房突然泛起一丝波澜,当夏芸想到巫师婆婆所说的话,她必须对这‘江湖至尊令’有个交待才好。虽然她对巫师婆婆所说的话也曾经深信不疑。 只因修习蛊术要在施法者的体内,种上一种所谓‘腹中虫’的东西,夏芸真的怕自己会变的如同巫师婆婆一样对整个世间都充满了怨恨。 巫师婆婆曾经放下那固有的残忍告诉过夏芸,她不会让唯一一个最适合学习蛊术的弟子变的如自己一样狼狈。 夏芸还是忍不住要对红雪交待一些事情,“这个对于哥哥来讲是个非常重要的物件,妹妹要认真保护它才好,至于它是什么,你并不需要知晓的太多!” “姐姐为什么不自己收着呢,到时候送给哥哥岂不是更好!”红雪忽闪着大眼睛不解地看着夏芸。 “呵呵!姐姐怕是被婆婆给害了,到时候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明白,又如何能保护好这东西。”夏芸的话已然证明她选择了相信巫师婆婆,却还是有着防范之心。 “这……”天真可爱的红雪,对于夏芸的话尽管听的明了,却还是想说出心中的疑问。 “不必说了,你只要保护好这东西便可,如果姐姐正常归来,你当然可以还给我,”夏芸嘴角轻拉,笑的很是勉强。 “你真的不会变成婆婆的样子吗?”红雪也是想到了事情的关键,如果被婆婆给糊弄了,那可是得不偿失,如此漂亮的姐姐叫她去那里寻得。 “应该不会的!记得不要在人前显摆这东西,他并不是什么吉祥物,而是许多人都渴望得到的东西。保重!妹妹!” 红雪看着那消失于青翠竹林里的身影,惊讶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翠绿的玉佩。 想破了那天真可爱的小脑袋终究没有想出这玉佩到底好在哪里。 只见红雪凝重地看了看四周,在确定没有人发现她手中玉佩的同时,悄悄地放入怀中后,亦蹦跳着隐入了溪水另一面的竹林里…… ------------ 第九十九章 封魔丹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熊渊能够加入火神派,火神子的情绪一直都是亢奋的,不停地影响着大家的情绪。 对于老人来说,能够得到心中认可的年轻人的帮助,这是让他心里最欣慰的。甚至间接地缓解了他多年的思子之痛。 而对于猴子与熊渊来说,这无疑又是一个崭新的家,让二人能从中找到一个家的感觉,尽管火神派的众人在江湖中的声名不怎么样,可那又能代表什么,只要自己心中认准他就是自己最心仪的归宿,至于别人怎么说,又岂会影响到个人的决定。 正如火神子所说,在江湖中敢于把自己的恶名贯在自己头上的人,并不是最可恶、最可怕的人。只因人心都是肉长的,谁都有善良的一面。那些每天道貌岸然,说着君子之语,行小人之事的伪君子才是最可怕的。 如水的夜色下,熊渊内心无比的宁静,看着幽远的群山,在月色与白云中若隐若现,熊渊的内心隐隐地动起了思念之情。 人的内心往往就是这么奇怪,当你去努力地思念一个人的时候,往往达不到那种已解相思的感觉。 而在宁静的夜里,你却总是不经意地会想起一些往事,以及这些事里的所有人。 ‘芸如今在做些什么呢?’熊渊坐于山顶,用双手托着脸,如小女子般思念情郎。 ‘她会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呢?’ ‘芸,就算天下所有的人都负你,我不会!岚已经走了,我不想再失去一个芸。’ 凝视着天空的点点星光,竟如同夏芸那闪亮的星眸,调皮地眨着眼,似乎在拷问熊渊心中的一切,并毫无保留地展现给迷蒙的星光。 我现在已经有力量为岚去报仇了,杀了那可恶的顾道人之日,就是你我相守之时。你却为何于我生气至此,而不愿理我呢? 英雄少年自古多情,熊渊自也是不能逃出去多远。 当危难来临,首先想到的是让自己的亲人朋友更加安全。 对于当初没能及时挽留夏芸的出走,熊渊也是有自己的一番想法与理论。 从来就不曾理解过少女心的熊渊,又怎能会理解一个小儿女的心中所想。 清凉如水的夜色却总是不断地勾起那别离之情,铮铮铁汉被感情折磨的时候,亦如萤火虫般轻飘飘地游荡于缥缈的夜空下。 山风飒飒地鼓荡不停,急匆匆地从山脚下冲上山顶,刮得白衣随风飘舞,却又无法吹走那份沉重的思念。迎风而站的身影,如秋风中的落叶,显的孤单飘零。 “少主!”雄浑苍老的声音自巨大的山石阴影处,慈祥地传了过来。 “红长老!”熊渊转身面对着火神派的红魔长老,面色一改先前的思念之情,却多了一分冷傲与写意轻松。 “少主,休息吧,夜太深,对身体不好!” “呵呵!多谢长老关心,熊渊的身体还能扛的住,对于这些小事情,长老就不必多虑了,”微风吹起肩上的长发,更是多了一分飘逸。 “对了,长老?”熊渊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询问的目光看向了红魔。 “少主,但说无妨!” “为什么红长老兄弟二人的身体竟不似传说中那么好呢?”自从第一次看到红魔兄弟二人后,本就对二人没什么好感的熊渊。突然认为他们二人乃是胆小如鼠,却不如传说中那样的武功高深,心思狠辣。 做为火神派的未来的掌门,他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却也怕是伤了二人的自尊,哪里能直接去问,只好旁敲侧击一般。 “呵呵!”红魔一声苦笑,“少主有所不知,并不是我兄弟二人无能,只是被唐门之毒给折磨的没有了生气!” “毒!”本认为已经足够强大的内心,却又是一阵刺痛,唐门的毒令自己突然想到逍遥子。 “是啊!”红魔想到几人身中剧毒,气势猛然地颓废了许多,“吴莫愁为了控制江湖各派,曾一度费尽心机地款待各路江湖豪杰,并威逼利诱地引众人食一种叫做‘封魔丹’的唐门剧毒。大家都是小门小派,为了生存各掌门与长者们也只有忍气吞声地吃下,才会有如今的样子。” “封魔丹!” “此丹并不是提高武者的功力已至封魔,他的作用正好与名字相反,中毒都会被慢慢地侵蚀内力,使内力不能畅通,只有定期的服食解药后,才能再次安然无恙。但失去的功力却是再也不能回来了。最严重的后果,就是如若不定期服食解药,这毒会于百汇穴直接入脑,扰乱人的思绪。中毒者便会进入疯癫状态,六亲不认,乱杀无辜!” “这!火神前辈岂不是……”熊渊一愣,真的不敢往下想了。 “老掌门此次是报着必死的决心来请你帮助火神一众的,他要整个火神派的弟子都逃离苦海!”红魔望着山下忽而凝聚,忽而散去的雾气,口中满是苦涩却无处可吐。 “为什么在下看不出来!” “神主内力雄厚,凭借一身修为,现在还算挺的住!可也时间不长了!”红魔说着表情瞬间一阵凄然,更是寻不到看见熊渊后那一丝高兴的痕迹。 “神主服食的剂量要比我兄弟二人多,他用了三颗,如果不快些除去那毒物,恐怕……” “解药呢?”浓重的双眉不由一紧,心下惹起一阵刺痛。 “封魔丹没有解药,只能延缓剧毒的发做时机!” “没有解药!”紧张的心情再度震荡,唐门真够歹毒,竟然又是没有解药可用,“那要如何是好?” 逍遥子孱弱的身影与当时几人无助的表情再次闯进了熊渊的脑海之中。 “只有修习少林绝学《易筋经》,才能真正祛除余毒!”红魔说起这话的时候,近乎于绝望的神情,让熊渊看了都心痛。 “《易筋经》?”红魔的话再次打击了熊渊苦涩的内心,本就苦水四溢的心中,此刻已然叫他浑身酸软无力,绝望的气息弥漫在夜色之中。 “《易筋经》,江湖中所有人都仰慕却是习不到的少林绝学。如我等江湖声名之差,又那里能得到少林的青睐,给予修习易筋经的机会。所以,神主在遇到少主后决定拼了!”苍老的语气一改低落,澎湃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豪情。 “不!会有办法的!”嘴唇的坚毅瞬间赶走了死神的气息,目光咄咄地看着气息虚弱却硬要坚强的红魔长老。 “长老,不必担心,有我在呢?”口中的话与心中所想是否一致呢,自己又会有多少把握解决这看似无果的‘封魔丹’…… 作者有话说:若是看的有意思,感觉还行的话,就来朵小花吧。若是能再加上你的收藏,夜梦会更幸福!参加了培训班,自己感觉进步了。再等上半个月,两个班都毕业了,也是我时间最充足的时候。肯定用爆更来回报大家的支持!! 事先声明,至少六千字的说! ------------ 第一百章 黑巫 幽明的月色下,巍峨的青山像强大的卫士守护着身前深夜中如墨堆砌而起森林,将小小的村庄如婴儿般紧紧地拥入怀中。 月色依然安详地审视着眼前的一切,慈祥地抚摸着大地的生灵。 “桀桀”的笑声突然如猫头鹰在暗夜中的怪叫,划过忽暗忽明的夜空,强大的气力将无边的月色,生生地扯出了条条裂纹。 “火神主!”一声嘶哑刺耳的声音穿梭于林间,直达山脚下的闪着明黄灯光的猎人小屋,“快些出来与本主相见,逃到此处,便无人能将你如何了吗?桀!桀!——”桀桀的笑声惊起无数栖息于林间的飞鸟,失去重心的娇小身躯,相互撞击着奔山顶惊慌飞去,又瞬息间隐藏于夜下的暗角。 “哈哈哈……”寂静的屋前,闪出一道红色身影,大笑着迎了出来,“不知巫主大架光临,还请多多原谅!” “原谅个屁,老家伙你到底做了什么,难道还要本主告诉你不成,”声嘶力竭的吼叫并没有卖给火神子一丝丝的感情。 “还请巫主明查,不知老夫那里又做错了事情!?” “昆仑山的娃娃,如今去了那里,为什么要本主等你这么久?”硕大的黑色斗篷下,苍白如死人般的脸吐着腥红的舌头朝火神子高声地怪叫着,却将身形隐藏于黑暗之中。 “他已经死去,此事还不曾向巫主禀报,还请原谅则个,”火神子虽然对面前的黑巫,感觉恶心且很烦躁,行动上却不想得罪他那怕一点,只怕为几千弟子带来无名之灾。 “你放走了贾富国,将金票还给他,这又做何解释。”黑巫挥舞着干枯的手臂,淋漓地挥洒着他的邪恶气息。 “人既然已经没了,老夫要那身外之物又有何用,如此一来昆仑山的众生灵亦不会因饥饿而死!” “桀!桀!桀!桀!,火神主竟然有如此善心,这那里会是一介恶人所为。”忽暗忽明的林间暗处,传出了黑巫的干瘪嘲笑的话语。 “是否恶人,世人终有评论,黑主岂能妄自菲薄!”火神子直视黑暗中的黑巫,正气之势凛然而出,目光中却又有那根本就没有掩饰的戏弄。 “嘿嘿,本主没时间听你啰嗦!”说话之间,火神子模糊地看到几乎与月色容为一体的黑巫,抬起如死神般苍白的面孔,空洞的怨毒的绿眸正煞气无边地盯着火神子。 “哼!”见到黑巫又要念动那令人心寒的咒语,火神子怒哼一声,磅礴的内力鼓动如血红衣,发出呼呼声响。 “封魔丹运用内力是无法抗拒的,火神主想背叛暗主吗?桀!桀!”嘶哑残忍的笑声传出后,黑巫的身影竟然离奇地消失于群山的暗影之中。 “啊!”火神子猛地一下,双手护住头顶,根根蹦起的血管鼓动红色脸皮,涨的大脸突然冒出了油亮亮的光。 火神子尽管已经做好了防备,却还是被摆布的陷入了歇斯底里。高大的身影化做一道红线,快速地冲向了黑巫的藏身之地。 “桀!桀……”黑巫嘶哑幽怨的怪笑声,几乎传遍了整个树林,令林间所有的生灵都感到恐惧,拼命地穿梭于高低不平的山地林间。 惊慌失措的小松鼠,转瞬间却又立足高处,闪动着精灵般的小眼睛,天真地扫视着被怪叫声笼罩的森林。 “砰”火神子狂躁的身形撞断了碗口粗的小树,却看不出他有哪怕一丝的疼痛,“黒巫老儿,有种与老夫当面一战!”狂躁的怒吼,再次震荡着刚刚宁静下来的黑夜,远远地刺向弥漫于眼前的山顶。 黒巫幽魂般游弋于暗雾升腾的绿树青草之间,哪里敢稍显身形。 “火神主莫要着急,本主可不敢要你命的,这个你要晓得。怎能说出与本主拼命的话呢?”黒巫桀桀的笑声后,竟然与火神子理论了一番。 “难道火神主真心要背叛暗主不成?” “无耻老儿,好没来由地折腾老夫,竟然疑心老夫背叛暗主,那里来的理由,好个狗血喷头。”大骂声中,宽大的红色披风大旗飘飘,疯狂地吞蚀着火神子身旁的空气。 “桀!桀!火神主不妨与本主对决一番,看看那个的手更硬一些,桀!桀!桀!……”怪笑声响起,黑巫瞬间化做青烟一缕,数个看不清的身影飘移于火神子的周围。 “如此也想难住老夫,看老夫如何拿你!”火神子一声爆喝,大手一挥之间,带动层层红影,凄然的月色下猛然间又多出了一抹血腥之气。 “好你个老家伙,竟然用如此残忍的手段,”黑巫的声音此时已然不在嘶哑,而是变成了孤魂野鬼般的怪叫。 “嘶”地一声,竟又消失在茫茫地夜色之中,感觉不到一点存在的气息。 “哈哈,如此就怕了吗,老夫还未出手啊!啊!哈哈哈……”强壮高大的身影立于青葱般的树影下,已然狂笑。 “桀!桀!桀!小小火神主,能奈本主如何!”嘶哑的声响再次响于火神子的身后,因有夜色的掩护,几乎看不到黑巫哪怕一点的身影。 “哈!无耻小人,到什么时候都是最无耻的,!”火神子说话之间,突然转身,向暗夜的虚空中猛然一抓。 “别,火神主,本主服了!”此时一个瘦小枯干的身影总算是出现在火神子身前,而这出现却显的有些不伦不类,只因那无力的小身板,正被火神子提在手中。 就在火神子扬起单手,准备将他抛入夜色中时,黑巫如同被捕蛇者倒提手中的小蛇,开始摇头摆尾地告饶起来。 “敢否与老夫再战!”火神子如火般的马眼死死地盯着瘦小如蛇的黑巫,捏着黑巫油腻狭长的脖子说道。 “火神主如若想战,还不得先把本主放下来再说,”黑巫眼中闪着狡诈的光芒,却又不敢在火神子的手下有稍稍的不敬。 “如果你敢再用封魔蛊来坑害老夫,老夫直接将你这寄主给废了!”火神子刚刚接受了钻头的痛苦,那里还容这宵小任意而为。 “也罢!本主只是帮暗主教训你一下,你又何苦来哉,”双脚终于踏上地面的黑巫此时已然散去了所有的桀骜之气,只余脸上的那抹苍白如故。 “今夜到来,又有什么歹毒的计划,黑主还是说下吧?” “本主是奉了暗主的命令,前来为你送下一年解除封魔丹之苦的解药,却没想到你个老家伙竟然想要本主的命!” “哈哈哈,还请黑主原谅,只是个误会而已,若不是你诬老夫背叛在前,又那里会有老夫对你的手段!” “桀!桀!桀!火神主的想法,几乎天下人皆知,只是本主还是要奉劝你好自为之。” “老夫对暗主从来就未有二心,又何来的好自为之。” “放走昆仑长老贾富国的,难道不是火神主所为……” “老夫已经说过了,如此无聊的话,黑主竟然还会问出来,可见你是个真小人!” “桀!桀!火神主不要说的如此明了,小人也不能每天都被别人挂在嘴上,这样本主会老的快!桀!桀!桀!——” “只怕是死的快吧!哈哈!” “本主只能代暗主去考查所有属下,证明他们是否忠心,不然谁来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 ------------ 第一百零一章 封魔丹蛊 黑巫傲然地看着天空的繁星明月,双手背后,迈动短短的罗圈腿悠然地围着火神子转了起来。 “暗主最恨的就是有人会处出背叛之心,也最恨那萧墙之祸,所有背叛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还请火神主不要自欺欺人,做那要命的事情才好!” “哈哈!老夫堂堂正正一心为暗主而活。老夫的所做所为,何时要你黑主来指手划脚了!”火神子冲着黑巫挥了挥手道:“这些就不劳你黑主费心了,暗主的心思又会有那个不清楚”” “嘿嘿,只是同为暗主办事,本主也只是提醒而已!” “不用黑主那无谓的提醒,老夫心里明白的很呢,这么多年,莫要以宵小之心着老夫君子之腹!” “这!”黑巫满脸黑线,心中难以找出与火神子辩论的一点话语,咂着苍白的脸上黑夜之中宛若一道黑线的薄嘴,“也是,火神主自身保全的那是相当不错哦!暗主可是在人前背后的没少夸了火神主!” “呵呵,夸只是一方面,会对暗主拍马屁的人,才会与暗主走的更近,更能走进暗主的心。不然,老夫又如何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只是在外面为暗主出些蛮力!”火神子的话语之中伴着浓浓的醋意。 “桀!桀!”黑巫又响起那令人厌烦的怪笑声,声音中充满了得意的气息,“火神主,只要记得,我等所有人能为暗主做的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服从,绝对服从!”单手背后,双脚来回走动,挥舞着右手食指的黑巫,如母鸡啄米般地在火神子身前晃动。 “黑主想说什么,不妨快些道出来,老夫可没有黑主这般的洒脱随意!”火神子已然无意与这可恶的小人再交流下去,黑巫东一句西一句的处处刁难火神子,强大的身躯下那颗已然背叛的心,真是不想与这恶人有过多的接触。 “火神主,不耐烦了吗,本主确实不单单是为了给你送这解药。你也明白,本主无事从来不登那三定殿!桀!桀!桀!” “黑主,老夫与你在暗主面前,身份并没有什么不同,还请黑主把你那**的笑声,收敛一些才好。”火神子听知令人烦躁的笑声后,已然就下了逐客令。 “火神主,夜已深,本主也不想与你废话多说,如今昆仑山的掌门卓远航无辜失踪,暗主要求火神主在三月内,必要寻出其人。” “你不烦,老夫都烦了,第三次了,还要老夫为你说个明白吗?”火神子红红的长脸泛起薄薄冰霜,冷然地面对着死亡般惨白的小脸。 “桀!桀!桀!,本主只是传达暗已过的意思,至于如何去执行,那是你火神主的事情,与本主毫无瓜葛!”硕大的斗篷下,瘦小的身躯竟然猛地一直,让人在静夜中感到了他一丝丝的生气。 “暗主只要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为昆仑山留下一丝喘息的机会,就算是新任的掌门也不可以。火神主看着办吧!” “不劳黑主费心了!”火神子袍袖一挥,便欲大步离去。 “火神主,真心不把封魔丹当回事了!”瘦小的黑影一步三晃地再次来到火神子身前,提醒着火神子。 “火神主还是将解药拿去才好,桀!桀!桀!!” “你他娘的再如此笑一下,信不信老夫废了你!” “好好好,本主不笑了,那边有人过来,本主先行撤走了!”声音如此恭敬的黑巫,脸上却那里有一点害怕的样子,有暗主般强大的后盾支持着这瘦小的身躯,又有几人敢动他分毫。 黑巫飞快地自怀中摸出一拇指肚大小的黑色药丸,轻轻地放于火神子手中。 只是唰地一个转身,随着说话的余音,缥缈的黑影如鬼魅般地消失于密林尽处。 火神子手中攥着小小药丸,仰头看向高高地融入夜空的群山,久久没有动静。 “前辈!”熊渊急切的脚步声响起,白色身影穿出林间,来到了火神子身后,看着仰立于林间巨石上的火神子,轻声问着,“前辈没事吧!” “哈哈,傻小子,老夫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是出来走走而已!”慎重果断的神情转身之间便化为一片慈爱,微笑地看着眼前坚毅的年轻人。 “红魔长老说您与他兄弟二人中了封魔丹的毒,还是没有解药的剧毒,”急于求证此事的熊渊,一刻都不能等了,没有注意到火神子的表情变化,一步到位地问了出来。 “那里有,老夫没有中毒,而他二人中的也只不过是销魂散。”火神子随意地将攥着药丸的手背向身后,摇头否定着熊渊的说法。 “可,您老当时吃了三颗,那是什么东西,”熊渊不免又生出了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倔强,刨根问底地追着火神子不放。 “没有了,孩子你一千个放心,老夫一点问题都没有!”火神子说着,右手成拳‘咚!咚!’地捶了几下胸脯,证明自己的身板有多么硬朗。 “哦!”熊渊半信半疑地答应着,心里却比开始要放松了很多,‘老爷子的事,再出现一次,我熊渊也太没用了!’熊渊低下头,英无极的身影瞬间撞入了记忆。 “神主,属下已经与少主说过了,您就不要隐瞒了,”就在熊渊疑虑的时候,红魔的声音自身后响了起来。 熊渊回头正好看到蹒跚的红色身影,气喘吁吁地边跑过来边劝解着火神子。 “唉,你这没用的红魔!”火神子一声叹息,无奈地看着焦急的红魔。 火神子感受到熊渊的关心,心中一暖,嘴角微微上拉微笑着说道,“放心吧,孩子,此时已然无事,暂时的解药已经拿到了,至少一年内不会再有任何问题!” “前辈放心,一年内晚辈必解除您中毒之痛!”熊渊表情坚定地看着火神子,少年的自信油然而生。 “哈哈哈……不急不急,只要没有放蛊的寄主来催动蛊毒,一年内老夫依然潇洒自由!” “蛊?”熊渊被瞬间石化了…… ------------ 第一百零二章 易筋经与驱魔咒 火神子轻描淡写地说自己身体里只不是放了一个蛊,熊渊听来却是心下中一寒,这只在传说中才会出现的蛊,不知要比那所谓的剧毒鹤顶红要歹毒多少倍。当它被催动的时候,会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火神子却是轻松写意地坦然自若。 “前辈,《易筋经》能化解你体内的蛊毒吗?”想到之前红魔与自己说过少林寺的《易筋经》能够除去火神子中毒之痛苦,熊渊突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只好向火神子询问以解心中之疑惑。 “《易筋经》吗?”火神子被熊渊的话给惊到了,真心不知道这熊渊从那里听来的,“身中销魂散之毒的人,通过《易筋经》的洗髓易筋,从而把毒排出体外,凝聚被消散的内力。《易筋经》确实是解除余毒的好功法。” 火神子稍做停顿后,再次面对着熊渊,“不过,对于蛊毒来说,作用不大。所谓的‘蛊’,就是被寄主以很多种不同的形式,对多种毒虫进行圏养,到最后剩下最厉害的一只,再以毒草喂养,经过特定的一段时间后,形成一种叫做‘蛊虫’的虫子。 再通过特殊的时机,在人们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植入被害者的体内。当施蛊者想要害人的时候,他便会催动咒语,以残害中蛊者,这就是所谓的‘蛊术。’所以《易筋经》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尽管是少林绝学,对这蛊毒却也有些无力。” 三人并没直接回那猎人临时搭建的小草屋,而是切行切走,只听火神子对‘蛊术’娓娓道来。 熊渊眉头微皱,“那我们不妨从蛊主身上下手,叫他有来无回!” “年轻人不能急躁,如若你将他直接杀了了事,倒也干脆。只是立于老夫等人头上的,那是高高在上的神秘人‘暗主’,老夫都不曾见过哪怕一次,他的实力无论天朝中的何地,都是不能轻视的!” “解除蛊术,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吗,晚辈以为天下所有的事都不会是只有唯一!”熊渊停下前行的脚步,目光咄咄地看着火神子与红魔二人。 “有,但这种秘法亦如《易筋经》一般,不是能强求来的!” “如此难求吗?”熊渊听到还有希望,不尽展面一笑,似乎什么事只要有了希望,那就不算做是难事一般。 “哈哈哈!难求与否,并不重要,还天下苍生以和平,老夫一死又能如何?” 火神子,恶名昭著的江湖大老,竟能以天下为重?熊渊听来竟有一种错位感觉,尽管经过几天的接触,熊渊对火神子已然有所了解,但还是感到很突兀。 尽管突兀,确是真心实意,让人看不出有一点点的虚伪,这种快人快语,熊渊自也是非常喜欢,发自内心地赞道,“前辈高风亮节,真是江湖正义之士亦有所不如!晚辈深感惭愧!” “呵呵,哪里话,匹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只为吾儿在天之灵能体会老夫心中的之难吧!”火神子神情怆然,举首仰望业已西斜的明月,轻轻叹息。 “前辈刚刚说起的解蛊之法,不知是何种秘籍,竟让人望而止步!”机灵的少年看到老人再起思亲之情,赶紧婉转地转移话题,不敢再有稍稍的提起。 “哦,说来也无妨!”火神子神情一振,感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转身呵呵笑着,看着熊渊二人道,“刚老夫说到那了!” “神主,您说到此种技法亦是如《易筋经》般同样难求,”红魔把握时机及时地为火神子缓解着刚刚的尴尬。 “嗯,是啊!真是难求,如今这世上能习得此法的人,老夫的记忆中已然没有了,就算是得到了,估计以我等的智慧,恐怕还没有习会,就已然入土了,哈哈……”话语中那丝毫没有掩饰的无奈,透着无边的沧桑。 “什么样的功法,竟然能令神主这般人物都是修习不成!”对于火神子的强大,最清楚的就是红魔兄弟二人了。 火神子如此说来,红魔不禁睁大了迷茫的双眼,不相信的表情一览无遗。 “《驱魔咒》!”火神子一字一吐,个个清晰地说了出来。 “《驱魔咒》?”红魔与熊渊更是惊讶的不得了,这个自己连听都没有听过的功夫,竟然能驱除蛊毒品吗? “对,他同为少林三十二绝技之一,只是方法太过诡异,咒语繁多,如老夫一般的凡人,就是得到了也是白费心思,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又是少林绝学!”‘少林绝学’四个字,又给了熊渊不小的震撼,眉头紧锁。 这少林还真是了得,竟然同时拥有江湖中令人羡慕不已的三十二种绝技,真不愧为江湖中的泰山北斗,武林至尊的存在。 “少林绝学!”火神子像是要把二人自惊奇中唤醒,不由得又加重了语气说了出来,“只是不知这少林绝学,是否依然如故地放在少林的藏经阁啊!身在江湖中,能看上一眼《驱魔咒》,亦是不虚此生!” “前辈,只要少林有此绝技,晚辈必不放过任何能得到他的机会,来为前辈驱除封魔之蛊!” “不必以身涉险,老夫此生能得你的相助,亦是足慰平生,保火神派繁衍生息,快意江湖便好!”火神子的关心之情溢于颜表,随着朗朗的谈笑声,三人的身形亦隐藏于茫茫的夜色之中。 ------------ 第一百零三章 楚国客栈 熊渊与火神子商定,熊渊返回京城去为熊渊任掌门一事做些准备,由红魔长老与猴子,吴清风相随。 让红魔相随会为熊渊到达京城后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另外红魔长老还真是一改原来形象,尤其是对熊渊这位少主,真可谓是忠心耿耿,无微不至。 火神子与绿魔长老直接前往昆仑山,既要在暗中保护好卓远航又要为卓远航出谋划策,提出有效的建议。让他能够及时地躲避黑巫的追杀。以避免这已经危机四起的昆仑山,在茫然无知的情况下被彻底在江湖上给除了名。 不说火神子前往昆仑山帮助卓远航,只说熊渊一行四人,跨下快马,一路急行。此日已经行了两百里路有余。 一路上熊渊与吴清风总是心事重重,尤其是吴清风那冰冷的表情,配上短小精湛的利落衣衫,更显的冷气逼人,不愿意多说上哪怕一句。 如全职奶爸般的红魔与三人身后紧紧相随,尽管他老人家依然精神抖擞,却是不愿有过多的话语。总是不停地围绕着熊渊来转,熊渊说什么,他都不会有哪怕半点的反驳。 尽管猴子几人已经渐渐淡忘草原上的事情,猴子对当时要活埋这老人,心下依然汗颜的很,不好意思去开过多的玩笑。 直把个猴子给闷到抓耳挠腮,焦躁不已。 看到前边又是一个小镇,猴子像是永远闭不上那张薄嘴,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唉,我说吴兄弟,这是怎么了,天天阴着脸,也不嫌累的慌。真他娘的都闷出鸟来了。”金黄的骄阳下,汗津津的猴子擦试着脸上的汗水,想要与吴清风来聊上几句,以解旅途寂寞。 “走你的路,那来的那么多废话!”吴清风看都不看猴子一眼,猛地一鞭打在马屁股上,激起了一地黄烟,向小镇驰去。 “嘿,这小子,真不通人情,那天哥哥我有时间,一定认真地教训他一番!”看着吴清风竟然不愿理会自己,对后面的熊渊指着远去的吴清风,回头讪笑着。 “那你等着吧,估计那机会来的时候,你的屁股就真的如猴子一样红了,哈哈哈……” 熊渊大笑一声,有样学样,迅速地在马屁股上狠狠的来了一下,黄骠马受了巨大的疼痛,那里还会斯文地来那走马的浪漫舞步。 “咴咴”长啸一声,朝着吴清风的方向就追了下去,通往京城的官道上,瞬间响起了清脆的马蹄声,带起了滚滚黄烟,弥漫于宽阔的官道之上。 “嘿嘿,都瞧不起我是怎么地!”猴子望着瞬间遮蔽了视线的浓烟,凭借超强的轻身功夫立于马上,手掌一抹额头,嘴中却是不停地嘀咕着。 正想再与红魔埋怨几句,回头一看却是空空如也。但听得马蹄声响再转身来,只看到了红魔的马屁股,却哪里还有人愿意会听他胡吹乱侃,啰哩啰嗦的喋喋不休。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路边的密林中正有一双布满杀气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立于马上的猴子。机警如猴子也是没有丝毫的感觉,更不要说已然远去的熊渊三人。) 不消片刻,几人便来到了这入关多日以来的第一个还算是繁华的小镇中。 关内的风光就是与关外有着强大在区别,关外风沙遍地,关内风景入画。 在猴子不停地吵吵闹闹下,几人便信步来到了客栈门前。 “楚国客栈?”熊渊回头看了看无声地跟在身后的红魔长老。 “少主,‘楚国客栈”已多次易主,无须想的太多!”红魔长老微笑地解释着,他哪里又会想不到,逍遥子当年就是从这里开始隐秘于江湖的。对于熊渊的疑问红魔更是心中了然。 “长老,可否与晚辈说说当年事发的过程!”选好了客栈中的坐位,熊渊刚刚坐定,便急切的如同一个天真的孩子,满有兴趣地问着红魔。关于逍遥子,对于熊渊来说,那秘密实在是太多了。 “呵呵,少主,你想知道什么,属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红魔似乎也被代入了回忆之中,站在熊渊身边微笑地面对着这既成熟又不算太成熟的少主。心中竟有些暖暖的温润。 “长老你岁数大了,先坐下来说吧!”熊渊虽已然是火神派高高在上的掌门,并没有哪怕半点的架子,指着对面的坐位对红魔亲切地说道。 “是啊!快快,坐下来说,渊少没那么多事的!”已经坐下来,准备一吐浊气的猴子,站了起来给红魔让着位子。 “少主,属下冒昧了!”红魔说着对熊渊微微施礼后再笑呵呵地坐在猴子的右手边上。 “长老是火神派元老,理应受我等的尊重,哪里来的冒昧!”说完后又看了看不停地扫视着客栈周围的吴清风,“哥,你也别当影子,坐这边!”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右手边,熊渊便是拿起桌上的陶瓷茶壶欲为众人倒上清茶,以解旅途之困。 “来来,我来!”猴子看到熊渊想喝茶,自告奋勇地夺过茶壶,“渊少是秀才之身,怎能做这下等之事,嘿嘿!”茶壶还没拿稳当,双眼就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藏在只能动几下的面具下的那张脸,人们永远都不知道会有多少坏水要涌出来。 “倒杯茶也墨迹不停!”吴清风刚刚坐直身子,看到猴子如此模样,一脸黑气地看了过去。 猴子盯着熊渊贱笑,却是没有发现,吴清风的手已然飞快地托茶壶底部,随着话声一落,茶壶被吴清风狠狠地来一个底朝上。 “嗨!”茶壶盖严密的很,并没有随着掉下来,但是壶嘴里的水却在瞬间洒了猴子满手都是。 惊叫声中,猴子怒目而视与面具脸一样没有表情的吴清风,疯狂地抖着被烫的右手。 “小吴啊,你他娘的也太不是人了,”猴子对吴清风所为很无语,但也只能嘴上说说,若是被吴清风给捉个正着,那他猴子也只有在床上躺上几天了。 “嘿嘿!”吴清风竟然邪邪地笑了出来,让人看去更像是一只中山的野狼,笑容中添满了阴险狡诈。 “哦,小猴没事吧?”红魔刚要与熊渊说些关于逍遥子与火神派的事,看到几个不大不小的孩子玩起来竟然没有分寸,把猴子的手拉过来,仔细地检查着。 “呃!嘿嘿!”猴子实然停下了狂抖不停的右手,腊黄的面具上竟然有些微微发红…… ------------ 第一百零四章 青龙少主 “呃!嘿嘿!”猴子实然停下了狂抖不停的右手,腊黄的面具上竟然有些微微发红,“长老,是凉水!” “这……”几十岁的老人瞬间一脸黑线,这几个年轻人,真心不知道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吴清风看似冷酷无情,却也心细如发,处处都保持着警惕的心态,怎么也想不出他竟然给猴子来了这么一出戏。作为武当强者的第一门徒,红魔心中对他的定位还是相当高的。 猴子聪明灵巧,身轻如燕,杀手榜上排名第八的杀手,却也愿意委身于火神派,虽然说这是熊渊的面子。在红魔心中对这几个年轻人无疑是放在一个位置上的,他们都将成为火神派的最大助力。 而那熊渊,坚毅的外表下有着一种让人敬畏的倔强,虽不剽悍,看上去却是中性随和。有些稍显黑黑的皮肤在精美白袍的衬托下,更是多了一分洒脱。 经过过如此多的苦难与离别,熊渊并没有一点颓废的样子,这种修心的本领令如红魔一般的老人也是汗颜。 红魔听到猴子的解释,发出一声叹息,但把目光无聊地转向了若大的客栈之中,再没有言语。 “哼,瞧你那点出息!”熊渊与吴清风竟然同时说了这句话。说完后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眼中全是祸害人得逞的后的得意。 “长老,与原来有什么不同吗?”熊渊也台红魔一样,四下打量着客栈中的一切。 发现这小小的楚国客栈竟然干净好新,没有哪怕一点点关外客栈的苍凉。 “没有啊,变的只是这来往的人群,和这容易破损的家具,其他都还是原来的样子。”红魔似乎又看到了当年的楚国客栈,他正噼啪地燃烧在硫磺弹引起的滔天大火之中。 “师父在弥留之际,曾经提到过楚国客栈的逃生,晚辈一心要保住师父的性命,对于她当初说的武当掌门、火神派。晚辈对此确是听的一只半解,如若长老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不妨借此机会与晚辈说说。”熊渊声音很轻,却让几人听的心痛不已。 楚国客栈,曾经是逍遥子人生的一个转折点,有那个弟子在经过师父的人生转折之地,不去弄个明白呢。 而红魔就是当年楚国客栈那场大火,最好的见证人。 “你都知道那些,属下为少主填补漏洞即可!”红魔的暗红衣袍此时已不在如血,更多的是血腥后的安详。 “当年火神派、武当与‘暗河’,是什么关系,长老直说便可!”熊渊心中先择了一个在他看来,如今是最重要的一点说了出来,因为现在火神派的名声和那高高在上的武当山,还有已经消失于江湖的‘暗河’,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却又为何会联合起来,只为姑姑能隐姓埋名! “如你三人般的兄弟!”红魔的话更是简短直接,只用了八个字来回答熊渊的问话。 “这……”熊渊想去相信红魔的话,当然他也真正地相信。从多日来红魔长老与火神子的行为之中就能看的出来,他们都是正直无私的人。 虽然杀了很多江湖大老,但那些都是会伪装自己的小人,火神派杀人只为正义。 “呵呵,自从被那所谓的‘暗主’,借助吴莫愁来控制江湖中诸多门派后,火神派只能以自保为主,至于声名也就更恶劣了。武当与‘暗河’也只有暗中出力来帮助火神派,只要不是危及整个火神派的大事,也只好看着!对于‘暗主’,虽然不受控制,但他们却也是无能为力!” “‘暗河’也没有做到自保啊!”熊渊明白了武当、‘暗河’与火神派的关系后,更加确定火神子没有欺骗自己,只是自己正当壮年,火神子动了爱才之心。才会有今天的一路东上京城,操持火神派的一杂事。 熊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令自己更加地冷静,“长老,我火神一众弟子北上,会不会有危险,我感到如此做有些兴师动众。”抿了抿坚毅的嘴角,熊渊慎重地与红魔长老说道。 “无妨!火神派在京城有分堂口,我等一众只是为了集会,迎接新任掌门。‘暗主’不会将在他看来只是小事的掌门上任来当回事的。但对火神派来说却是意义非凡,这样我们反而有更好的机会去发展实力。”红魔说的很轻,却是满怀希望。 “哦!”了声后,熊渊似乎陷入了冥想之中,无情剑托于脑后,舒服地靠向了后边宽大的椅背。 红魔与吴清风则是轻啜着刚刚被小二拿上来的热茶。 不到片刻的安宁,再次被猴子给打破了。 只见他将右手扰起,探出身形,越过方桌,轻轻地趴在熊渊的耳边说道:“熊渊,看到那白衣少年没?” “哪个?”熊渊感受着猴子嘴中的哈气,慢慢地张开星目,扮做刚刚醒来的样子迅速地扫视着不算太大的楚国客栈。 “还有那个,就是在窗户边上坐着往外瞧的那小家伙,年纪二十一二的那个,”猴子轻声提示着,并把熊渊的头往靠近窗户的右边拢了一下。 “他是谁?你识得吗?”熊渊直接就看到了一如他般的白衣少年正坐在窗口向处看去,身材看起来很是柔弱,竟然有种逍遥子的柔美气质。 乌黑的长发,很讲究地束在脑后,衬着那看着就让人喜欢的白里透红的脸庞。腰间那金色的腰带,就算是普通百姓看去,也是绝不凡的物件。一翩翩少年公子的形像直接传到了熊渊的眼中。 没能看到这少年的正面,但熊渊知道不能再去看他了,这样的少年可能会为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具体是什么,熊渊却是真真的想不到。 本来没有半点动静的吴清风此时也是探过头来,眯着双眼问道,“他是谁?你真的认识?” “当然了,我猴子是谁啊,呵呵。”得意洋洋地看着熊渊与吴清风二人。 而吴清风则是猛然抬头,看向了猴子身后,眼中透着冷烈的寒气。 吴清风发现只是瞬间的功夫,一高大威武的大汉已经站在猴子身后三尺,正怒目而视…… ------------ 第一百零五章 金刚驾到 突然发现吴清风凌厉的目光,正在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的身后,猴子眉头微皱。 身子不动,斜着眼又看了看对面的熊渊,来确定到底是什么情况。而熊渊却依然故我,微笑地看着猴子的身后。 猴子突然耍起了小聪明,他想看看自己身后到底是什么人在作祟,不由缓缓地低下头去,找寻地上的影子。 怔怔地看着身前紫檀桌子,猴子瞬间无语,真是把自己搞的太紧张了,这里那会如同外面一样,会有太阳照射出别人的身影。这分明就是客栈的茶桌而已。 就在猴子不知道如何是好之际,熊渊干净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兄台何事,为何如此的神情!”熊渊问的很轻,听来却是不容质疑。 似是要缓和这让人难受的气氛,悠扬的琴音伴着清脆响亮的木鱼,旖旎而起。同时亦是响起了优美如清泉的歌声。 台上的一老一少,终是准备好了,为大家深情一曲悠远嘹亮的情歌。 大汉转头看了看台上的一老一少,“呵呵!没啥,这兄弟的背影好熟悉,”尽管他是在笑,看起来却是威武霸气。 “金刚?”猴子心中一振,缓缓地转过身来,这声音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无数次的出生入死,无数次的呐喊厮杀,就是这声音轻如蚊蝇,他也能一下就听出来。 “哦……”猴子听到金刚来问候,还是勉强自己转过身来,两人只相距不过三尺的距离,在金刚那高大的身形前,猴子就向一个十一二岁少年,更显得瘦弱矮小。 “是你吗?”大汉灯泡大的巨眼,紧紧盯着猴子那闪烁的眼神,似乎还在犹豫自己是不是弄错了。 猴子的心中更是不能平静了,自己经过夏芸的神手给弄成成如今这个最最普通不过的样子,竟然还是被面前的金刚给看出来了。 “谁?”想到自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猴子突然又精神了。 猴子早已经死在天风镇的客栈之中,我死活不承认,他又能将我如何。 想到此处,猴子的机智与伶俐的灵魂,又再次回到了七零八落的身躯之中,立刻恢复了应有的平静。 “你说呢?”说着话,大汉一双大手齐齐向猴子的肩膀上伸了出来,准备去扶那消瘦的双肩。 “你想我是谁!”猴子竟然没有动,金刚略一迟疑,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一双巨手,在大大的光头上,极速地搔个不停。 “绝对是你,只有你才有这样的身板,哥哥我早就清楚的不得了,”金刚稍一迟疑后,变的非常自信。 “呵呵,朋友不防坐下来说说!”就是不承认,看你能把我如何。 “不必了,兄弟保重,出卖朋友的事金刚做不出来。”憨厚地笑着,将硕大的光头弄的很低,在猴子耳边声音放的很低。 “呃!”猴子瞬间石化,这金刚是杀手榜上的第三人,自己从来就不会去无故招惹他,却也是从来没有红过脸,如果不算是路人的话,也只能说是朋友了。 但是生死之交不是朋友吗? 杀手不能做朋友吗? “大家都以为你已经死了,金刚绝对清楚,作为杀手你一定能活下来,这才是传说中的猴子,呵呵!”金刚的说话声中竟然有了台上少女般的温柔,直撩的猴子心神不宁。 “兄弟别恶心我了,还他娘的杀手,我就一活生生的普通人,连杀只鸡都得先焚香拜佛的!”身体完全放松状态下,嘴皮子也突然变的灵活起来。 “哈哈,”金刚粗犷的笑声,突然澎湃而出,惊起客栈中无数的茫然,看着如山怪笑的大汉。 “喂,刚哥,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远远没有成熟的男声,此时传了过来。 “少主,没事,碰到个财神,与他叙叙旧,”金刚抬头对着窗户边上的龙兴宇解释着自己失态的狂笑。 客栈中的食客们亦不在关心这边的事情,低头去吃那香喷喷饭菜了。 金刚高大强壮的身形几乎就把猴子整个给包起来了,低下头又轻轻地说道,“生死江湖,兄弟保重!” 声音很轻,怎么听都不像是一个立如山,站如钟的大汉说出来的,猴子的心中是一暖,眼神中也是更多了一丝兄弟之情。 猛地抓过金刚的大手,轻拍着说道:“保重!”。 算是给金刚一个交代吧,若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雪狼,猴子就算是死也不会去握这只手。这一握就证明自己已然承认所有的猜测。对他来说那是相当危险的事情。 其实猴子已然汗毛倒立,若是金刚将他出卖给龙兴宇。 这如此真切的背叛,任何一个杀手组织,都不会让一个背叛自己的杀手过的悠然自在。 猴子又怎能安然无恙。 出乎他的意料,金刚没有说出来,虽然他很粗,很大条,从这事中就可以看出来,并不是所有的杀手都是血腥的,他们也有自己内心最柔软的一面。 互道珍重之后,金刚便迈开大步,晃动着如墙的身躯,横着就走向了他的少主——龙兴宇,再也没回头多看猴子一眼。 送走了金刚,几人便是再度坐了下来,听着台上父女的小调儿,时不时地开几句玩笑,来缓解刚才那压抑地气氛。 吴清风看到没事之后就一直安静地坐在猴子的对面,只在摆弄那宽大的手掌,未曾转移过半点目光。 红魔长老更是以为,这猴子与这金刚真的是财神与杀手的关系,没有生出一丝的疑心。 “是他吗?”熊渊没有抬头,只是对着眼下的桌子,很轻地问着,以确定这个强大的对手,就是杀手榜排名第三的金刚。 猴子没有出声,只是用表情给了熊渊肯定的答复后,便再次高兴地拿起茶壶,为几人湛满了清茶。 “这小曲儿唱的还很撩人啊!”红魔老的都快走不动了,听到台上少女唱的小曲,竟是脸色红红地来了这么一句。他的神经都不知道已经大条到了什么程度。 猴子,熊渊,吴清风三人听到后真真是汗颜的很,刚刚剑拔弩张的气势,红魔竟然一点都没感觉到。 “长老!”熊渊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红魔的功力在封魔丹的侵蚀下,正在急剧地下降。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他基本上失去了应有的警戒意识,感受不到一点点的杀气,这是江湖中人的大忌。 “哦!少主,你看那边好像吵起来了,”红魔根本就没听到熊渊的呼唤,当听到这迷人的小曲突然停下来的时候,他看到有几个中年汉子,往台的那边走去了。 ------------ 第一百零六章 莫要激动 “啊!”听到红魔长老的提示,熊渊这才将目光转向没太过再意的小戏台之上。 只见一打扮花哨的,体格肥胖的中年的男子,抖着满身的坠肉,目光狠毒地冲到台上,一把抓住少女的头发,向台上的地板按了下去。 “他娘的,给你机会滚蛋,竟然还敢在这里卖唱,”大汉狂叫着,却让人听的迷糊,不知所以。 “啊!” 少女突然尖叫一声,被大汉猛地甩向了台下。 “不!”熊渊看到眼前的一幕,少女一个不小心就会血溅五步,那不是要了人命吗,此时不救要等何时。 熊渊大喊一声‘不’的时候,白色身影瞬间冲到了小戏台之下。 稳稳地接下惊恐的少女,轻声安慰后,交给随后跟来的猴子,愤怒地看向了站于台上的花猫般的大胖子。 “滚下来!”一声怒吼,震的纸制窗棂飒飒直响。 台上几名大汉,听得雷鸣般的怒吼,两腿不听使唤地抖了起来,那里还能移动半步。 坐在窗边的龙兴宇听到吼声看了过来,像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眼睛瞬间瞪的老大。 “那个人手上是无情剑!” 正欲上台为父女二人讨个公道的熊渊,手中狠狠地攥着无情剑,不是他要用剑伤人,而是这无情剑根本就没离开过熊渊的手。 “……”金刚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只感到眼前一花,龙兴宇的身影已然与猴子、熊渊站在一处。 “吆喝!这不是无情剑主熊渊吗?” 这里会有人认识自己,早就应该想到,那把无情剑才是自己最真实的身份。 剑代表着熊渊,熊渊亦代表着这把叱咤江湖的无情剑。 熊渊想到此中关键,立起手中无情剑,微笑地转过身来这个一身贵气的龙兴宇。 “龙兴宇,你的手下!”你知道我,我当然也晓得你是谁,带人袭击少女,还真是没有脱离低级趣味。 “哪里话,这样的事,龙兴宇还干不出来!”龙兴宇看着熊渊小白脸上满是不屑的表情,并再次将目光转向了保护少女的猴子身上。 转瞬之间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猴子心下一惊,知道自己太过鲁莽了。 猴子现出不识的表情,剑交右手,微皱眉头。 带少女走到了熊渊的身后,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龙兴宇环顾四周,那几位刚刚还如狠似虎的大汉,看到终于有人为他们挡下了强敌,冒着冷汗施施然地逃了出去。 “自作孽不可活!再敢行此恶事,定要你等不得好死!”熊渊看着几人,低三下四的神情,感觉有些可笑,却又不能不给他们教训,怒气十足地冲着几人恐吓着。 “是!是!大爷饶命下次不敢了!”花衣男子点头哈腰地保证着,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来到楼梯口,身体非常夸大地趔趄了一下,差些从楼梯口滚下去。 “一群势利小人!”如今强敌在前,也只有放这等宵小离去了。 猴子借着机会送少女回台上与老人相见,自是一番苦痛。猴子只得出言安慰,安排好后,亦迅速地回到了熊渊身边。 “作为杀手,能行些仁义之事,在下惭愧!”龙兴宇的眼神,飘忽不定,直接表明了自己是在承奉阳违。 “杀手与仁义之事,在下不敢当,似乎与你青龙会也没有丝毫的瓜葛!” 龙兴宇听到此处,亦不在与熊渊纠缠这些无味的舌战,神情一肃,“无情剑,天风镇客栈的人,如今身在何处?” 白静的脸上一层冰霜,俨然一派少主的派头。却有些霸气不足,总感觉少了那么一点男人的气概。 “不清楚,”熊渊似乎没有把这没有男人味的龙兴宇看在眼中。 “不知夏芸现在何处?” “哈哈,夏芸?在下正在找她哦!”熊渊突然感到一股浓浓的醋意传了过来,面容轻松,顺带又说了一句,“已经半年没见到她了,思念的很呢!” “哼!别装糊涂,那蝴蝶就是夏芸,夏芸就是蝴蝶,”龙兴宇竟是保持着镇静。 “没见过,”熊渊轻轻摇头,面现无可奈何的表情,双臂张开,表示无能为力。 “你!”龙兴宇顿时语塞气极,身形跳起,奔着熊渊的面门就打了过去。 “不得张狂!”突然一道黑影冲到了龙兴宇的身前,大手一挥就迎上了龙兴宇那愤怒嫩白的小脸。 “喝!”龙兴宇,发现有人来袭,身形一晃急速后退,当他发现吴清风停在原地没有动时候。不由的表情一滞,小脸也红了。 “哈哈哈,真是自作多情,以为谁要打你似的。”吴清风的身影出现在龙兴宇与熊渊之间,黑着脸大笑了出来,笑声中更多的却是煞气。 “哦,本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武当吴少侠啊,”龙兴宇尴尬的表情转瞬既逝。再次摆正他那少主的金躯,看着狂笑的吴清风,“你不去好好地当你的武当弟子,却到这里来助纣为虐,这可不是武当剑派丢脸吗?” “别他娘的废话,想打就动手,来吧!”吴清风不再废话,果断地邀请龙兴宇,做那疯狂的一战,他太想与这青龙会的少主拼一次了, 这龙兴宇绝对不是表面上这样的文静,如同一个小男孩。他有着青龙少主的身份,却也要有自己的本领来组织这群嗜血的杀手,普通寻常的人如何能够做到。 “二哥!”熊渊轻轻拉吴清风衣角,示意他不要激动。 吴清风看了看熊渊,又看了看龙兴宇,没有退出去,而是怒目圆睁,“龙少,敢不敢来!” “哈哈哈,吴少侠,真是太激动了,这种人群聚集的地方,本少岂做的太过分,”龙兴宇的话让人很无奈,刚刚还怒急的龙兴宇,此刻竟说出了如此老练话语,转变之快直叫众人另眼相看。 “龙少主,心胸好大度吗?”熊渊微笑上前,根本没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当回事,连讽带挖地说着龙兴宇。 “呵呵,哪里哪里,本少只想知道那夏芸的去向,不知无情剑能否相告”。 ------------ 第一百零七章 危在旦夕 “手下人失踪,你来问我,岂不笑话,”鄙视地看着已然站起身的的龙兴宇,表示对他深感同情。 “呵呵,无情剑有所不知,夏芸没有隶属于青龙会,杀手只是她的另一个身份而已。” “哦,那会是什么样的身份,令高高在上的青龙少主,如此挂念!” “她乃是在下的未婚妻,所以……呵呵”龙兴宇突然好像又害羞了起来,没有继续往下解释。 “哦,你确定吗?”熊渊听到后,也是吃惊不小,这还真没听夏芸说过此事, “当然,自己的老婆是谁都不清楚,那岂不是废人一个”龙兴宇讪笑着,再次低向熊渊确定地说道。 真不知这小子在装什么!他娘的,今天不废了你,我就不叫熊渊。 “不会吧,她早在一年前,就已经答应要嫁给在下做媳妇了,怎么又做了你的未婚妻……” “什么?”龙兴宇听后瞬间大怒,“他娘的熊渊你在说一句?”“唰”地一声,抽出了腰间宝剑,就指向了熊渊的胸前。 “滚吧你!”看到龙兴宇拔出宝剑冲上来,吴清风左掌轻撩剑脊,右掌直直地劈向了龙兴宇的肩膀。 “唰”地一声轻响,龙兴宇的身影已经消失于吴清风的视线。 “啪!”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强壮的手臂,挡住了吴清风右掌。 金刚灵巧地转动身躯,右手将龙兴宇推向身后的同时,左掌已然与吴清风对到一处。 铁塔般的身影,如乌云遮日,阻住吴清风所有的前路。 更是手腕一翻,捉住了吴清风的手臂,怎容他稍有喘息的机会。 吴清风更不搭话,老祖几十年的功力集于一身,不退反上,被金刚捉住的右手化做利爪,紧紧地扣住金刚粗壮的手臂。 借助金刚的大力,身形猛然跳起,双腿朝着金刚的腹部,踹了过去。 “哼!”金刚闷哼一声,腰间用力,猛收腹部,上身前倾,挥起巨拳,砸向了吴清风的后腰。 “小心!”猴子太了解金刚的招数了,金刚形如铁塔,却比同样高大魁梧之人,灵巧的多,如果他拼起命来,用他那强大的防御却针对对手。 金刚至多受些小伤,而吴清风则是面临被费掉的的结局。 怎奈变化太快,阻止的机会已经失去,只好及时提醒吴清风为妙。 再看吴清风,面不改色,宁神静气,连环腿中途变招。 “噗!”的一声轻响,右脚狠狠地踏在金刚腹部的同时,左脚后踢,迎着金刚的铁拳挡了过去。 “哼!”金刚被踢的腹部,更是往回一收,闷哼一声后,右拳改变方向,砸向了吴清风的脚心。 大喝一声,“趴下吧你!”左手与吴清风的右手却依然狠狠地纠缠在一起,谁都没有放开的心思。 金刚的铁拳砸向脚心的同时,不用他人提醒,吴清风已然知晓,这金刚是个近战中高手中的高手,杀手与人对战讲究的就是个‘快’字。 速战速决,飘然隐去。此时二人的对战虽然不是杀手与肉票的关系,金刚的杀伐手段与作风,无疑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若是给金刚这一拳给砸上,自己这条腿不废也得躺上半年。 想到此处,吴清风身子悬空,借助金刚的臂力与右腿踢中金刚后得到的支撑。 迅速拧腰反转,不顾忌后腰是不是被金刚给击中,脚尖如刀般的扫向了金刚的下颌。 吴清风这是以命搏命的打法,不比他真正的杀手弱上一分。 若是那金刚依然不放弃对吴清风的伤害,最后的结局就是吴清风被打残,金刚的下巴了没了! “嘿!”只听金刚大喝一声,单手轮起,向外猛的一甩,吴清风顺势被抛了起来。 “不要——,”猴子大吼一声冲了上来,想要阻止金刚所为,却哪里冲的进去。 两人的对战只有一两个呼吸的时间,电光火石之间,金刚已经把吴清风如风轮般的转了起来。 熊渊与红魔长老,深知金刚的厉害,却也没有想到此人竟是如此豪横,吴清风凭借几十年的功力都不能伤其分毫。 眼看着猴子冲上去,却不得其门而入,心下思量着该如何破开此局。 金刚身材高大,皮糙肉厚,只要不是致命的威胁,他都能扛的住。猛听猴子大喊着过来阻止,心下一松,借着暗劲将吴清风抛向了客栈的东墙角下。 吴清风明白这小子不好对付,如果不是猴子及时喊住,恐怕要飞出客栈去了,身形狼狈还可以理解,若是受了重伤真是得不偿失。 只见吴清风蜷身飞起,双腿纵向岔开,单手扶地,稳稳地落于客栈木质的地板之上。 众人看到吴清风无事,心下大定。 再观龙兴宇,脸色阴睛不定,恶狠狠地看着没有起身的吴清风。对着金刚大声叫道,“杀了这个狗杂碎!” “这……” “欺我少主,该下地狱!”就在金刚犹豫之际,一道阴冷没有感情的声音响于客栈的房梁之上。 房梁之上的灰尘飘散下落之时,数十道黑影形成一道影痕,终结于吴清风未起的身前。 利刃化做一道寒光,直直地劈向了吴清风的头顶。 速度之快让人心寒。 “血狼!” “找死!” 猴子早就应该想到,龙兴宇作为青龙会的少主,绝对不会只带金刚一个人出行,血狼才是他暗中最强大的杀手锏,为保吴清风无恙,他已经不在乎是不是被龙兴宇给认出来了。听到血狼的声音之时,高声叫道。 熊渊突然感到一股寒气略过,怎能让他成功突袭吴清风。 无情剑伴着愤怒的吼声,极速地穿行在客栈二楼的半空,化做如烟的黑线,疯狂地朝着血狼没有防御的后背刺去。 “小心!” 看到后面袭击而去的无情剑,龙兴于再也不去追究金刚为什么不去杀掉吴清风了。 金刚心下一颤,这熊渊果然够恨,名副其实的杀手,这一剑果断干脆。所有的时机都尽在熊渊的掌握之中,难道血狼活该命丧此地? 看到如烟的剑影飞向没有任何防备的血狼,金刚与龙兴宇眼内布满血丝,疯狂地吼叫着冲了过去。 ------------ 第一百零八章 谁下的毒 楚国客栈宽不过五仗。 血狼出现的突然,熊渊的无情剑更是突然,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只瞬间的事情。 血狼冲向吴清风的同时,无情剑已然到了血狼的后背。 龙兴宇、金刚提示血狼的同时,想把他给救下来。 而熊渊、猴子、红魔长老则是极力地阻止龙兴宇二人所为,同一时间挡在了二人的身前。 熊渊眼角余光扫向吴清风与血狼。 只见血狼宽大的黑衣透着狰狞,根本不理会后边到底有什么危险。 吴清风不退反进,双腿如弹簧般“啪”地一下迅速飞离地面,右掌前伸直插血狼腹部。 “噗!噗!” “啊!” “哼!” 四声连续不同的声音响起后,整个客栈陷入了少有的宁静。 熊渊与龙兴宇几人同时被眼前血腥的场面对震惊了。 只见血狼被无情剑透体而入,宽大的后背只余无情剑柄,无情剑下面却是有一只红的灿烂的手,无疑那是吴清风的手掌,从血狼的前腹部洞穿了他的身体。 此时的吴清风闷哼一声,左手捂住光突突的右肩,躺倒在血狼的五尺之外。 “铛!” 一声脆响,血狼手中闪着寒光,伴着丝丝血滴匕首落在地上,激醒了错愕的众人。 慢!非常慢,血狼缓慢地转过身躯,那怨毒的目光看着熊渊几人,不是那藏于林间的黑影却又是谁。 “血狼!”金刚声音急切,庞大的身躯飞向血狼,紧紧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身躯。 看到如此情景,已知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熊渊与猴子更不怠慢,奔过去扶住了已然失去右臂的吴清风。 “二哥!”熊渊看到吴清风伤的如此严重,心下一痛,手下不停地为吴清风止着狂奔而出的热血。 “我来!”猴子赶忙接过熊渊怀中的吴清风,示意熊渊去防备龙兴宇等人的偷袭。 “呵呵!没事!”吴清风看着两人如此忙乱,表现出了别人少的镇静,“一只手臂换一条命值了!” 熊渊这才转身去看被金刚扶着的血狼,依旧看到的是一个漆黑的背影,倒在金刚的身前,似乎在于金刚做着最后的道别。 熊渊盯着没入血体内的无情剑,大踏步地向二人走去。 金刚硕大的眼睛,此时泛着晶莹的泪光,只因他的坚强,没有落下来。 “为何如此鲁莽!”金刚晃动着血狼的身体,埋怨地与血狼怒吼着。 “我……猴子……”团团鲜血已然从血狼的口中溢了出来,他还是努力地对着金刚说着。 “好,不要说话!”金刚对血狼还心存一丝希望,焦急地看着对生命已经绝望的血狼,却忍不住心中的悲愤,大手轻抚着血狼布满伤疤的脸庞,苍白的脸上条条伤痕如山地里的沟壑纵横,看上去更加的狰狞恐怖。 “血狼,你说猴子还活着!”龙兴宇的声音突然从金刚的身后,冰冷地传了过来。 血狼看了看这个白净的少主,冲着他很凄苦地摇了摇了头,没再继续他与金刚的对话。 “熊少侠,救我兄弟一命!”看到熊渊熟练地为吴清风止血的手法,金刚肯切的语气直刺熊渊心脏。 “他如此伤势在下也救不来!”熊渊站了起来,眼中满是抱歉的神情,熊渊又怎能不明白,金刚对吴清风是手下留情的,这份感激让人不会忘记。 没想到的是半路杀出个血狼来,自己非常痛恨这狂徒的作法,尽管这是所有杀手都会用的招数,而熊渊最不屑于做的就是这种杀人的方式。 “猴子,你他娘的为什么死的那么快,难道血狼今日也要命丧于此吗?啊——”金刚愤怒了,他在骂猴子无情,骂猴子无义,聚满内力的啸声随之而起,震的窗棂嚓嚓地响着。 大红茶桌上的茶壶、茶碗如同神为他们赋予了鲜活的生命,鲜红的桌面上颤抖着雪白的身躯。 “……”熊渊已经抓住无情剑柄,誓要结束血狼这条残忍的生灵,猛听到金刚的狂吼,心下一颤,停在无情剑上的大手没有拔出无情剑,却也没有离开。 金刚突然发现那并不热情的白衣少年-熊渊,此时竟然手捻剑决,冒着丝丝剑气,严肃地看着眼前相拥一处的金刚与血狼。 心下一喜,兄弟终于有救了,脸盆般的大脸不由转过去看了看身后的龙兴宇,而龙兴宇却是不有一点想救人的样子,只是冷冷地审视着眼前几人,没有喜悦却也不有阻止。 熊渊手指翻飞,看不出一点的停滞,安静的客栈中只余下众人惊讶的表情,看着熊渊为血狼止血疗伤。 血狼凶狠的双眼此时已然闭上,只余那不多的呼吸还在维持着即将誓去的生命。 看到熊渊同意去救血狼,龙兴宇没有再却为难几人,却也是不言不语在坐在一边,只静静地看着,不知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金刚则是配合着熊渊的动作,为血液摆着各种姿势为熊渊的治疗提供着方便,看上去熟练地很,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的样子,脸上的悲泣也是一扫而光,换上的却是对熊渊手法的惊讶,‘怎么就与猴子如此的想像,却又有很多的不同。’ 两刻钟的时间,就在众人的默默等待中过去了。 只见熊渊屏住呼吸,凝神静气,双手轻轻地往外抽离着无情剑,并时时地腾出手来为血液点住还在滴血的脉络mail。 “呼!” 几乎同时,金刚与熊渊都是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以示接下来为他拔除吴清风插入血液体内的手臂。 “啊!”看到眼前的情景,熊渊轻啊了一声。 “少主,吴少侠中毒了!”就在熊渊惊疑的同时,背后响起了红魔急切的声音。 “匕首有毒!”熊渊大喝一声,头顶的丝丝热气猛然消失,‘噗’的一声,一口乌黑的鲜血喷了出来。身子晃了几下,还是狠狠的站了起来,向已然面色青紫的吴清风走去。 熊渊在为血液疗伤的时候并没有注意,摆在眼前的手臂正在变黑。无情剑拔除后他才注意那已然腐烂了三寸多的手臂,明显是中剧毒的样子。犹豫之际,红魔的提醒让他心下大乱,气血逆行,内伤实在不轻。 “金刚,解药!”熊渊根本就没有能力再为吴清风控制剧毒的发作,此时唯一的希望就是能从血狼身上找出解药才好。 “血狼从不用毒!”金刚嘴里说着,手下却是不停地搜索着血狼所有能藏住解药的地方。 ------------ 第一百零九章 龙兴宇的解药 楚国客栈外,宽阔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还在吹牛啊,快跑吧,客栈里又打起来了,说不定还有会烧掉他!”一中年男子边跑边对着站在客栈外边吹牛的青年人说道。 “打起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呢!”青年叨着尺长的烟斗,前头挂着丝线绣就的五颜六色的荷包,满不在乎地说着。 “你他娘的牛b,自己上去看看,”中年男子不愿意再看他那让人不爽人模样,转身就要跑开去。 “等,老张,怎么回事!”这时候在青年身后转出一个朴实模样的人,高声问道。 老张听到有人喊,转身过来说道,“哪黑剑与鬼魂一个样子,一下就把前的黑衣大汉来了个洞穿,俺从来就没看过这么快的剑。” “呼”老张缓了口气接着说道,“你说那小子也够狠的,后边的剑都飞过来了,他连看都不看,哎,人太猖狂的结果就是个死啊!” “如此严重!”叨着烟斗的青年再坐不下去了,倚着凭栏的身子‘嗖’地一下站直了,如百米冲刺般向大街的尽头逃去。 “哈哈哈……还他娘的装大胆,快吓尿了!”老张与朴实模样的人,指着已然不了身影的青年大笑着。 “这位兄台,你确定那是一把黑剑!”身着青衣的大汉,陆俊杰突然出现在两人眼前。 “哦,没错!兄弟不是闪开些吧,离的太近真的全死掉,”老张看到有人止前来问,还是不忘叮咛几句。 “你可曾看清楚哪剑的模样?”语气中透着不可扯慌的威严。 “这,俺那敢去看啊,刚听小二说的,小二已经逃去了!”老张一时语塞,慌乱地对陆俊杰说道。 “好,谢了,兄台!”陆俊杰不在搭旅话,转身快速地离开了。 陆俊杰九尺多的身影,离开后径直走向了街道的南头。此时南头卜鹰正其余三名护卫等着陆俊杰打探实情而归。 “有这些事情!”卜鹰本来文静的外表,此时多的却是凝重与威严。 “我前去查看一番,在下边做好防护,准备好接应!” “公子!”陆俊杰等一行四人不想卜鹰以身涉险,齐齐呼道,抬起头来,却那里还有公子的身影。 “散开!”陆俊杰一声令下,几人同时消失于宽阔的街道,再无踪影。 站在街道另一边的老张二人,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急促地眨着,怎么也不相信,刚刚还在眼前的人,就这样消失了。 卜鹰的身影此时已停在一楼上方的飞檐之上,透过窗户看清了里面发生的一切。 “龙兴宇!”最先进入卜鹰视线的就是龙兴宇的侧脸,只见他此时正洋洋得意地稳坐在大红茶桌边上,看着愤怒的熊渊几人。 卜鹰发现就连金刚那魁梧的身躯,此时竟是气的发抖,正与龙兴宇怒目而视。 “哈哈哈……毒是本主放在血狼的匕首上的,哈哈哈,解药只在这里有!”龙兴宇说着自怀中拿出了一通体粉色的瓷瓶,放在桌上。 “怎么样?无情剑,想拿解药不难,”龙兴宇左手轻敲着红桌面,在寂静的客栈中有些格格不入,“本少不难为你,怎么也得让你用剑不是,哈哈哈,吹下你的左臂,解药奉上!” 说到最后四个字,龙兴宇竟是激动地站了起来,狠狠的拍了拍大红桌面。 “少主!”不待熊渊几人有所动作,金刚的声音响了起来,“血狼没有背叛,为什么要杀他!” “他在背着本少,找那猴子,别以为本少不知,这种不能一心做杀手的人,留着也是祸害,”龙兴宇脸若冰霜,此时所有人才明白,为什么在血狼生命垂危之际,他却理都不理。 龙兴宇在知晓血狼寻找猴子那一刻,便暗暗地动了杀心。在他手下所有杀手的习惯,他都掌握的比杀手自己都清楚。 血狼爱用匕首切肉,然后大块朵颐地吃下去,龙兴宇便借着看血狼随身匕首的时机,在锋利的匕首上涂抹了剧毒,以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失去反抗能力,一命呜呼。 却没想到在危急时刻,最先站出来的却是他一直耿耿于怀的血狼,龙兴宇心肠再硬,此时的表情却也很不自然。 “血狼在生命最后一刻,一心念着少主,难道少主不知,哈哈哈!”金刚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质问好像没什么用,作为杀手本不该如此动那人间之情的。 “明白!”龙兴宇再不多话,飞快地来到金刚身前,捉住血狼鲜血淋漓的身躯,猛地一甩,血狼如风车般快速地旋转起来。 一个人用生命去捍卫主子的尊严,龙兴宇再不是人,他也能想到这一点,只不过他不想太快地救起血狼,既然你熊渊愿意出手,你就救吧! 现在不行了熊渊气血逆行,已然重伤在身。若是自己再不动手救人,那金刚的背叛就在眼前。 只见熊渊钢牙紧咬,表情痛苦,手捂胸前,已然无力起身。 熊渊无暇去看龙兴宇救人,最重要的是得到桌上那粉红色瓷瓶的解药。 龙兴宇似乎是忘记了,却又像是故意如此。 不论怎样现在就是得到解药的最佳时机,就算金刚那如山的身躯也不能阻挡他去拿下解药。 熊渊猛然抬头,在解药远处的窗口尽处,一个身影站了起来,熊渊心下一喜,不再有稍许动作。转头对着猴子说道,“先稳住二哥伤势,待我恢复原气,为他疗伤。” “这……”,猴子想反驳,突然发现熊渊漆黑的眸子左右摇摆不停,“放心,我为你护法!” 说罢如金刚护在龙兴宇身旁一样,挡在金刚与熊渊之间。 金刚的心绪已然恢复平静,只凝重地看着几人的反应,并没有做出进攻的动作。 猴子心下稍安,看向了为血狼疗伤的龙兴宇。 龙兴宇此时已被层层雾气给围绕而起,手法轻灵而柔和地挥舞于血狼身前。若不是知道龙兴宇的武功高深,卜鹰都不相信眼前的龙兴宇会把剑气运用的如此娴熟。 “武功为何与他的年纪如此的不相符!”卜鹰仔细地观察着龙兴宇的每一个动作,心下凛然。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 第一百一十章 青龙在天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卜鹰心下一动,雪白的身影便已飘过客栈窗户,来到客栈内大红茶桌上方。 头下脚上,单手利落地抓起粉红瓷瓶。 拧腰摆腿飞轮般地转动凌空的身躯,脚尖点地再次瞬间纵起,自金刚硕大的头顶之上飘然飞过,极速之风咝啦啦带响衣角。 没想到身后会突然又飞过一个人来,金刚惊讶地看着卜鹰不算魁梧但也不消瘦的背影。 “大漠飞鹰!”鼓荡众人耳膜的声音再次响起。 卜鹰听到居然还有人会通过背影就能认出自己,转身给予金刚一个礼貌性的微笑,便蹲下身去为吴清风服着手中的解药。 瓷瓶中的解药亦是呈现出粉红色多一些,透着特有的清香,令谁看来都是真正的解药无疑。 服食解药下去,吴清风面色片刻就恢复了很多,给了卜鹰一个阔别已久的微笑。 在猴子与红魔的搀扶下,坐正了身形,由卜鹰来为他助推解药的药性。 熊渊发现这个大哥终于愿意以真正的身份面对江湖,心下更是放心,一心一意地去疗伤了。 金刚看到大漠飞鹰出现于此,但也没有太大的动作,大家都在救人,那方先把人救起来,就会占得先机,最后是不是拼命的厮杀,他不敢确定。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给龙兴宇提供足够的时间,已保住血狼的性命,不由将视线转向了身侧的龙兴宇与血狼二人。 “哦!”金刚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的不是愤怒,亦不是被拿走解药后的狼狈。 龙兴宇的脸上此时多的竟然是一抹让人不解的笑容。 邪恶吗?不是! 凶狠吗?也不是! 诡异吗?还不是! 金刚从来就没在这少主的身上看到过这样的笑容,更多的应该是得意吧! 抓了抓秃秃的头顶,金刚又用力的抹了抹了大脸,不再去想这个笑容了,背起双手挺拔地站在那里,坚决地尽着他护法的责任。 猴子看了看怪异的金刚,那双机灵无比的猴眼,转向了龙兴宇与血狼。 “兄弟,活下来!”猴子心中默默祈祷着,根本就没在意龙兴宇有什么表情变化,“是猴子不够哥们,是我害了你!” 龙兴宇先前的话,狠狠地刺激着猴子那本就敏感的神经。 金刚与血狼从不爱多说话,甚至有些木讷,猴子总人为他们的心与他们的人同样的冰冷无情,只会杀人。从来就不会拥有正常人都有的感情,兄弟义气什么的。 今天猴子发现自己错了,他们二人虽没有雄狮的大度与君子之风,却也同样重情重义。 就因为几人都不相信猴子已经死了,所以才会到处不停地寻找他,而这偷偷的寻找,却被龙兴宇认为是对青龙会的背叛。 血狼在最后一刻证明了自己的忠诚,这才引出龙兴宇出手相救,能不能救回来还真是不一定。 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在猴子的纠结中过去了。 被龙兴宇甩的转起来的血狼,已然慢了下来,不在如初时那般疯狂,龙兴宇那不知名的功法催动的雪白雾气,也在悄然退去。 吴清风伤势已然稳住,熊渊的内功也好了几分。 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落在为血狼疗伤的龙兴宇身上。 “这什么功法!”熊渊更不相信眼前的情景,惊讶地看着前来相救的卜鹰哥哥。 卜鹰还给他的只有一个姿势——茫然地摇头! 雾气散去后,哪里还有血狼的身影。 摆在众人眼前的只有一个大大的蚕茧,雪白的蚕丝样的茧,将血狼包裹的严丝合缝。如同结茧的春蚕,只不过现在是个大号的,谁都清楚里边就是生命垂危的血狼。 龙兴宇完成了最后一步后,慢慢地将大茧平放在地上,笑呵呵地站了起来,对着怔怔的金刚说道,“刚哥,本少已经尽力了!” 金刚眉头一皱,“什么意思!血狼死了吗?”他关心的不是少主的神功,也没有去奉承龙兴宇,最关心的依然是血狼的生死。 “不!”龙兴宇似是要打消金刚的念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他没有死!”说着竟然蹲下去,双手轻抚着大茧,叹息道,“不过与死也相差不远了。” “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少主!”出人意外,金刚没有再去为难龙兴宇,反而对龙兴宇所为,感激的很。 高大如墙的身形,矮下身形,双手将装着血狼的大茧捧了起来。 “血狼现在只拥有呼吸,其它的,兴宇真是无能为力。”语气柔和很多,龙兴宇不在自称少主。 “好!好!活着就好!”金刚铜铃般的大眼,布满了激动的泪光。 猴子看到这昔日战友,今日竟然在熊渊与吴清风的手下,变的人不人鬼不鬼,心下凄然。 不由转过身去,食指压向了双目间的鼻梁。 “刚哥,勿要激动,或许师父会有办法!” 作为杀手的金刚几人,对这个少主知之甚少。他传说中的师父是谁,谁都不清楚。 但今日龙兴宇为救血狼露的这一手,足够让人相信,他的师父绝对有救醒血狼的本事。 “好!好!好!多谢少主救命之恩!”金刚连说了几个‘好’字。 ‘扑通’一声跪在龙兴宇身前,捧着大茧与硕大的光头一起伏在地板上。 “金刚誓死追随少主,不离不弃!” 龙兴宇快步上前,双手托住了金刚的大头与身前的大茧,“刚哥说的哪里话,是兴宇误会你等了,兴宇的错,兴宇回去受罚就是!” “少主英明,青龙在天!”忠诚之吼,震颤屋檐,令压抑的客栈多了几分清明。 金刚果断干脆,抱着血狼雪白的没有一点瑕疵的大茧,站在了龙兴宇的对面,终于再次展露那憨厚的笑容。 “本少相信,猴子与蝴蝶的离开也是有苦衷的,”嫩白的没有男人味的脸颊,此时泛着自信的光芒。一双凤目透过五尺外的众人,看向了依然闭目的吴清风。 “龙少主,做个了断如何?”熊渊那九尺身材向前一步,披散于双肩的黑发,无风自动。棱角分明的下颌已然多出了些许黑黑的胡茬,虎目气势逼人。 “无情剑,勿要着急了断,”龙兴宇那抹让金刚摸不着头脑的笑容,再次出现在白白的小脸之上,“看看吴少侠的反应如何,呵呵!” 笑声中透着满满的得意…… ------------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说来尴尬 看那龙兴宇面现得意的笑容,众人疑惑地转头看向被红魔长老扶在身前的吴清风。 “这……” 看到眼前的一幕,除去龙兴宇,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驱毒的解药?没错!是解药。 吴清风中毒时一脸黑青色已然褪去。 只见吴清风,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散发着对爱欲的光辉。正在极力地调整着呼吸,不想让众人看到如此尴尬的局面,所以红魔只到此时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龙少主,经常玩这个吗?”卜鹰看到吴清风的反应后,哑然失笑,看向龙兴宇的眼神却怎么也不能凶狠起来。 “哈哈哈!”龙兴宇听后笑的前仰后合,过了片刻终是定下心绪,向前一步“兴宇见过飞鹰前辈!” “龙少主客气了!”卜鹰轻抬右手,象征性在虚空中比划了一下,算是与这位青龙会少主做了见面礼。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龙兴宇还是忍不住内心强大的兴奋,笑个不停! “晚辈失态了!”龙兴宇终是一整面容,运用内功调整着自己过分的唐突,在赫赫有名的大漠飞鹰面前如此失态,可不是谁都能担待的了的。自己身为青龙会的少主,更是要为自己今后的江湖形像打好基础。 原来这龙兴宇,尽管对自己的手下时不时地起些疑心,他的心中非常明白,有些事还是时刻而止的好。 在匕首上涂抹毒药的时候,他就想到自己有可能会错,若是血狼依然忠心,他便不介意将解药给血狼。 事情这东西,既然拿出解药了,就证明自己没有把事情想的太绝对。但也不能就此不了了之。如此下去还有谁会效忠于一个多疑的少主,时不时地弄点毒药让属下吃下去,谁知道后都会生出背叛之心。 想到这些,龙兴宇就在解药中渗杂了大剂量的销魂散,销魂散是什么,**是也! 谁也没有想到事经此番周折,误打误撞地给吴清风用上了。 吴清风被解除剧毒后,当然明白自己已是安然无事。就在他认为身体内所有的余毒都已经被排除后,猛地一下,热气布满丹田,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欲。 吴清风实在想不明白,这解药中为什么会有销魂散,他却苦于无法开口,只能竭尽全力地控制着。加之他重伤后,身体本就虚弱的很,真弄的大汗淋漓,欲罢不能。 卜鹰飘然洒脱,更多的却是一份儒雅。看了看身前这个木讷却义气无比的兄弟,轻轻笑了笑。 轻拍了几下吴清风的后背,为吴清风解除销魂散的带来的煎熬。 “多谢哥哥!好受多了!”吴清风面色通红,在红魔为擦去汗水后,冲卜鹰苦笑着说道。 见吴清风无事,卜鹰再度站起身来,扫视一周后,对不远处的龙兴宇二人说道。 “多谢龙少主,赐予解药,若无事,可以走了!”声音很轻,众人却听得真切,不容置疑地送客之语。 “不!”金刚猛地冲上前来,“金刚要为血狼报仇,与他二人决斗!”说罢指着墙角坐定的吴清风与站在身前的熊渊。 卜鹰面色一冷,淡淡地说道,“在下两兄弟都是重伤在身,你若认为在下能做到旁观的话,不防上来一试!” “唰!”龙兴宇挡在金刚身前,轻拉衣角说道,“刚哥,不要急!” 说罢转身双手抱拳,对将要离去的卜鹰说道,“多谢前辈放行,我辈不会做出如此让人不耻之事。” 看到卜鹰并没有回头再瞧上自己一眼,龙兴宇断续说道,“今日晚辈有一事,想与无情剑来个约定,还请前辈作个见证!” “哦,何事?”卜鹰再次将目光自吴清风的身上转到了龙兴宇身前。随后又疑惑地看了看身旁的熊渊。 熊渊嘿嘿一笑,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啊!大哥听着就好!”说罢,便去拍打着身上的斑斑血迹,却哪里能拍的掉。 “龙少主不妨说来听听!将要在下见证何事?”卜鹰正了正衣衫,双手背后,准备洗耳恭听。 “谢前辈!”龙兴宇看得卜鹰已准备为他做见证,亦是神情一肃,正色道,“兴宇虽为杀手,却也晓得江湖大义。今日尽管是血狼袭击在前,但江湖仇杀不过如此。今日熊少侠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龙兴宇说罢对着眼前的众人打了个罗圈揖,未待几人搭话继续说道,“所以此事今日暂且放下。但今后行走江湖,此仇必报。” 直到此时龙兴宇才真正显示了,作为一个少主应该去做事情,他表明要为血狼报仇,首先就是笼络人心,其次证明自己也是有血性的男儿。不会放过今日后任何一个能报仇的机会。 “这些,”卜鹰笑了,笑的很坦然,“龙少主不必说的如此清楚,身在江湖,无非是为个人利益而打打杀杀。” “不过,龙少主既然能如此坦荡地说出来,也已证明青龙会不是宵小之徒,他日若有冲突在下做这见证便是!” “多谢前辈!” “这龙兴宇不亏为青龙少主,有时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这会儿却逻辑清晰,文质彬彬。”熊渊在心里对龙兴宇的评价已然高了很多,却又有些没有来由。 “晚辈还有一事,说来尴尬!”龙兴宇嫩白的小脸上,此时泛起了红晕。 “嗯,说来无妨!在下身为前辈自会为你等作主,”卜鹰似是想到了什么,依然面现微笑。 “天地男儿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龙兴宇语气实然很重,凤眼眯起,看向了对面的熊渊,“正如熊少侠所言,我等要有个了断才是。” “此等江湖儿女之事,你二人定个规矩就好,在下还是不要掺和了,”卜鹰听到这儿女情长之事,眉头微皱,实然想到了自己与逍遥子。赶紧挥着手向后退去,要他二人自己去说去。 “这……”看到卜鹰突然变化的神情,龙兴宇以为自己那块说错了,不解地看着离去的卜鹰。 ------------ 第一百一十二章 绝对信任 “哈哈!不用管你那老前辈了,这事你我二人说好便是。龙少应该明白,在下的女人绝不会拱手让人的!” “哼!她如今谁的女人都还不是,不过却与本少有婚约在前,本少不愿受这没来由的耻辱!” “本少亦不会乘人之危,熊少侠的重伤亦是为救血狼所致,熊少侠却是出手在前,此事今日不提。” “龙少主神功在身,在下的魔阳神功也不是吃素的主,在下已然无恙!”熊渊挥舞双臂,打了几拳,带动破空之声,证明内伤已然痊愈。 “两个时辰就能痊愈,确实是奇迹!”龙兴宇并没有震惊熊渊的疗伤能力,“不过,本少究竟比你强大多少,想来熊少侠心中早有定论。” “堂堂男儿,捍卫爱情,足以弥补差异!” “哈哈哈,熊少侠真乃豪爽之人,个人身体具生发于父母,岂能不去爱惜!” “龙少主说起话来,怎就如此的不利落,倒叫在下认为你是个女人,一个女人来与男人争女人,叫在下作何感想!”虎目精光四射地看着龙兴宇。 “哈哈哈!熊少侠,你是被姑姑害的吧,看到一个男从就怀疑他是女人!” “妈蛋!这你都晓得。”熊渊无语,心下不由一虚,这龙兴宇知道的也太多了吧。这种私事他都打听的到。 “废话少说,本少与你以一年为期,明年今日!你我为爱决战雪龙峰顶!” “龙兴宇还满大度的吗?以前怎么不发现,”猴子听到龙兴宇与熊渊竟然能以一年为期,这小子不会是有什么花样吧。为了女人,他竟然也能等这么长的时间,估计到时候,黄花菜都他娘的凉了。 “好,谁不去谁就是铁杆儿王八!”熊渊这话放在可以,龙兴宇表情一滞,还是上得前来与熊渊击掌铭誓。 “哦,手好小!”双掌接触的瞬间,熊渊只感柔夷入手,心潮澎湃,轻喊的同时,猛地做了三次深呼吸。 闻得熊渊惊呼自己手小,龙兴宇并不吃惊,坦然地接受这个现实的同时,嘴下却没有停止进攻,“熊少侠人高马大的,手自然会比在下要大出许多,古人云‘手小抓宝,手大抓草’,想来熊少侠此时亦是两手空空了。” “哈哈哈!的确如此,的确如此,在下那里有龙少主那显赫的家世与数不尽的财宝。”轻抚着满是胡茬的下巴,熊渊讪讪地笑着,“不过在下从没把这些当回事!” “熊少侠是羡慕嫉妒恨吧,哈哈哈,”龙兴宇得意地大笑着,“一年内熊少侠若是用些银两花销,不防开口,本少自然奉上!”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还请龙少主勿要轻狂,”棱角分明的脸上,已然挂上了不爽的神情。 “熊少侠请勿错怪兴宇之心,在下只想解除你在经济上的烦恼,从而静心练功,为一年后的决战作出最充分的准备,这是对对手最大的敬重而不是蔑视!” “哈哈!好!”熊渊‘啪’的一声双手抱拳,虎目炯炯,“多谢少主费心,不送!” “呵呵!保重!”与熊渊还礼后,龙兴宇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卜鹰的身上,“还请飞鹰前辈放行!” 大漠飞鹰十几年前与‘暗河’四大护卫神秘消失于江湖之中。早已传为江湖不解之谜,龙兴宇作为大家之后如何能不晓得。只要大漠飞鹰出现,那强悍的四大护卫必在左近,还是要小心的好。否则他与金刚能不能活着走出客栈都是个问题。 ‘小小少年,好缜密的心思,这他都会想到,此人不凡,’卜鹰心下思考,并未生出伤害眼前二人的心思,朗声笑道,“但行无妨!” 龙兴宇与金刚听到答,再不疑迟,谢过卜鹰后,便穿过众人行下楼去。 迎着已尽黄昏的金色阳光,龙兴宇手打凉棚,半睁着一双凤目,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身后的金刚说道,“看来我等可以回转青龙会了!” “为救血狼吗?”金刚经过如此长的时间,内心早已平静,憨厚地看着眼前的少主。 “只是其一,”龙兴宇率步前行,并与金刚说道,“大漠飞鹰重现江湖,绝对能证明一件事。”不待金刚答话,径自说道,“所有关于‘暗河’的消息都是属实的,他已自江湖中除名了。” 声音喃喃,不喜不悲,大有看透世间万物的心态。伴着龙兴宇声音的褪去,两人亦是很快融入了茫茫人潮之中。 时间在无意中总是过的很快,在众人的忙碌之下,夜已悄悄地降临了。 熊渊与卜鹰一众九人,没去别的地方,为能更好的稳住吴清风伤势,便在楚国客栈之中住了下来。 老板感念卜鹰的恩德,若不是他及时到来,他楚国客栈被毁于一旦也说不定。 高高兴兴地为众人打开几间上好的客房,并为其备上美酒佳肴,却不能冲去卜鹰的忧伤哪怕那么一点点。 陆俊杰等四大护卫,只得默然垂泪,颤抖的身躯已然表明几人心中承受着多大的愤怒。 “我与远航感觉到可能出事了,但还是晚了一步,”猴子歉疚地看着沉默的卜鹰与熊渊。 ‘呼!’卜鹰呼出胸中那口浊气,看了看猴子,“没用的,若不是阿福最后的一丝善念,三弟如今是否能存活下来,我等都不敢去想。” “吴莫愁歹毒至极,囚禁老爷子二十年不算,最后竟要下此杀手!”熊渊咬住下唇,忍不住心中的凄凉。 “无非是东厂纠结党羽,想举江湖之力,做那谋权篡位的打算,但他亦是步履维艰,亦步亦趋。既然阿福曾有背叛的过程,那些证据估计也已烟销云散了。”卜鹰轻抚袍袖站了起来,对熊渊说道。 “这些事,接下来由哥哥来解决吧,你不必苦恼此事,朝廷中党羽林立,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更何况幼皇即位不过几年,更需处处谨慎。” “对了,三弟,真相信火神子的话,去做他火神派的少主吗?” 熊渊没有想到,这哥哥竟然当着红魔的面,提问这个问题。还好心中早有打算,爽快地答道:“火神前辈之子,为我父亲而死,作为晚辈兄弟没有选择!”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时势造英雄 卜鹰的身世对熊渊来说已经不再是不解的谜,此卜鹰非彼卜鹰。 如今的卜鹰原名叫英九,乃是英无极老人的儿子。 十几岁便开始独自闯荡江湖,从来就没把父亲的基业放在眼中,整日里吃喝嫖赌无事不做。 卜鹰是一个杀手形像的传递,杀手精神的沿袭。第一个卜鹰倒下了,就会有下一个卜鹰来无畏地接下这充满孤独的鹰的世界。 从此江湖中再没有了英九的消息,只因他已化身为杀手大漠飞鹰——卜鹰。 一个人会欺骗很多人,可他又怎会去欺骗自己的亲人呢? 为亲人他只能流浪江湖,注定一生孤独。 为爱情他放弃了所有的恶习,最后这世间给予他的还是只有孤独。 所有生物在生存受到威胁,并在这种威胁已经达到极限。谁都会选择来先保全自己的生命。 无论是人还是鹰,更何况这只鹰本就是人。 “清风,哥哥来晚了!”卜鹰自行调制好药水,为吴清风轻轻擦拭伤口,所有的苦痛都化做了一声叹息,逝去的人先放一放吧,顾好眼前人才是最紧要的,这就是如今的卜鹰。 谁言浪子无情,浪子无泪,他们的泪都被沙漠的风给吹干了。 “哥哥无须自责,若是那金刚再用力一些,兄弟这条命就没了,”吴清风想到那半路杀出的血狼,心里竟然有些发虚。“血狼怎么能够隐藏的那么好,所有人都没发现他进来!” “他早在你们进去之前,就隐藏好了,这就是真正杀手的行为,光有狠劲儿的杀手,在江湖之中不会存活太久的。” “哥哥在说我容易冲动吗?”吴清风那久违的笑容,终是受教的样子在这哥哥面前露了出来。 “无论杀手、剑客、侠客行走江湖都有自己的原则,”卜鹰放下手中的棉布,拿起白面条为吴清风包扎伤口的同时,看了看坐在一边没有动静的熊渊。 手下动作不停,口中继续说道,“清风你身在江湖,太过急躁,保护兄弟当然责无旁贷,平静下来,仔细观察周周围所有能潜藏的杀机,才会让自己处于绝对安全的环境中。而熊渊,则是善良有余,什么人都选择无条件信任,真不知此行是福是祸!” “哥哥你说火神子的故事,是他自己杜撰的吗?”卜鹰第一次对二人说教,尽管有些不习惯,但还是问了出来。 “当年你爹手下亲兵上万,这那里能查的到,不过无人生还确是事实!”卜鹰说的很平淡。 “‘无人生还’”嗡!”地一声,顿时血贯头顶,天旋地转,熊渊本已坐正的身子猛地晃了几下。 “这就是所谓江湖正道的行为,这就是忠心报国的下场!”大手狠狠地握住雕花的床边,‘咔嚓’一声脆响,檀色床边已然变成紫白的碎木片。 “事已过去多年,记在心中就好!”卜鹰依然满脸看透生死,语气依然平淡。 “这么惨!”吴清风心下一震,“是不是也有武当掌门的事儿?” “有!到时候,你会怎么做?”未等卜鹰答话,熊渊血红的双眸,说不清到底是什么表情看着吴清风。 “这,我不知道!”吴清风第一次看到熊渊如此仇恨的眼神,不自然地转过脸去,躲避着。 “一切罪恶皆有根源!”卜鹰拍了拍怒极的熊渊与尴尬的吴清风说道,“其实三弟知道,造成这一结局的祸首就是吴莫愁!” “那就先做了他!”吴清风终是找到了突破口,恶狠狠地说着,“这个哥绝对帮你!”说罢转过身来,用仅存的左手大力地握住了熊渊的手掌。 “是我太激动了,不应该难为哥哥!”熊渊窘迫地笑了笑,“现在养伤为上。” “对,养伤为上,”卜鹰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吴莫愁绝对不是出几个杀手就能解决掉的人,我等需从长计议。” “大哥,按理说黑巫与吴莫愁并不是一伙人?为什么他也去追杀昆仑后裔!” “对于‘暗主’的消息,江湖中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是一个带面具的中年人,都是在暗中集结自己的力量。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吴莫愁想扰乱江湖,最终达到一统江湖的目的,并在此基础上达到权利的巅峰。”卜鹰笑了笑并没有往深了说,权利的巅峰吗,只有傻子才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而暗主的势力与吴莫愁相差无几,甚至会比吴莫愁要强上很多,却是谁都看不出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目的不同,为什么会追杀同一个人,”熊渊与吴清风都是没听明白,这与追杀卓远航有什么关系。 “哈哈,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那黑巫本就是个两面派,对吴莫愁阳奉阴为,对暗主却是忠心耿耿!追杀昆仑后裔,也只是做做样子,用来迷惑吴莫愁的。” “大哥都知道的如此清楚,那吴莫愁就没什么反应吗?” “正所谓每个人都有在这世界存活下来的理由,黑巫活着对吴莫愁更有利。” “这其中的关系倒是复杂的很哦,真不是我这粗人能想的通的,”吴清风嘿嘿的笑着,往床地里面挪了挪身子,看了看被熊渊抓碎的床边,提示着二人“来里边吧,不然一会儿掉下去了。” “二哥说笑了,只是碎一点而已,”大手抓了抓长发,表情有些不自然。随后转向卜鹰说道,“那‘暗主’竟然用下三滥的手段去控制人,想想也不会是什么好鸟!” “控制人的只不过是一种必须要用的手段,最可怕的不是这些,而是他背后深藏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若有机会不防探上一探!” “机会!” “你很有可能被‘暗主’接待哦,哈哈!”卜鹰笑的轻松潇洒,仿佛这事就是板上订钉的事,想跑都跑不了。 “是这么回事哈,作为火神派未来的少主,如何不会被‘暗主’接待呢!可火神前辈说过,他也只见过一次背影而已。我需如何接近他才好!” “无需想着怎么去接近他,万事出乎自然,太过强求反而会暴露你的目的。” “这个我懂哈!”吴清风突然目现精光地看着眼前两人,“正所谓‘时势造英雄’说的就是这个吧!” “哈哈!对,对!”三人的大笑声,飞向已然泛起鱼肚白的地平线。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有人有江湖 秋日的清晨,看起来是非常浪漫有情调的。 人的心情往往也受到天气的影响。 几人经过一夜的交流,熊渊对这江湖与朝廷的纠葛,也在真正意义上了解很多。 卜鹰乃朝廷中人与熊渊等人有着很大的不同,官职在身,出来可是要请假的。怎么说也不能像熊渊一行那么自在逍遥。 吃罢早饭便欲前往‘暗河’去拜祭父亲,即便吴莫愁如此的猖狂,自己此时羽翼未丰,也只能等待时机,一举成功。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时只有利用更大的实力来迎接吴莫愁的挑战。 “二弟与我一同前往凉山吧!”卜鹰看着失去右臂的吴清风,心中总感到深深的不爽。失去半只手臂,吴清风的本领至少减半。就算恢复过来,也很难在达到先前的巅峰状态,若是给他们的功夫分个等级,吴清风此前至少已达到大师级的水平,现在看来显然连个高手都算不上,“如此也好有个照应。” “哥哥放心前去,这个样子不会影响到清风分毫!”吴清风这样一个木讷的家伙,竟然学会了开解别人,睁着大眼说谎话。并且说的很流利,面带笑容。 红魔长老上得前来,与卜鹰搭了搭手说道,“飞鹰若是相信老夫,不妨将吴少侠交由老夫带回治疗?” 红魔尽管年纪比卜鹰大上很多,但卜鹰那‘大漠飞鹰’的名头可不是盖的,至多两个人算是江湖同辈中人。卜鹰乃是赫赫有名的江湖独行杀手,而红魔只是火神子手下一打杂的。 “哦!红长老可有什么妙法?”卜鹰见红魔说的很是自信,不觉起了好奇之心。 “法子自然是有,但还是要少主到达京城后,才能正常进行,并要吴少侠同意才好!” “长老快些说来,不得卖关子才好!”熊渊几人为马匹备好鞍鞯,转身走过来说道。 “是少主!”红魔不在犹豫对众人说了起来,“少主未曾到过火神派,火神派于江湖之中的成名之技,江湖中人也不甚了解。我派中有种名为‘机械臂’的兵器,不知会否适应吴少侠?” “同是兵器,有怎么会有不适合的说法,二哥,本就没用过什么兵器,就算学起来有些难度,不适合的说法,应该是没有的,对不二哥,哈哈!” “在下也曾听师父说起来,只是这‘机械臂’可是火神派的镇派之宝,就这样给我一粗人,岂不浪费!”看那吴清风,眼冒精光,那高兴劲儿,那里有浪费的感觉。 “哈哈哈!”红魔笑的很开心,明白了吴清风这怪家伙的想法,就什么都能顺利地进行了,“这个少侠不必担心,我少主今时去京城的目的,大家都很清楚,你是少主的兄弟,得到什么样的待遇都是理所当然的,哈哈!” “好,那你老的解药,就包在清风身上!”卜鹰与熊渊等人看了看吴清风,恍惚一夜之间,这家伙长了几十岁的样子,说起话来,竟然会选择先还火神派的人情了,还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 “哈哈哈……”一片爽朗的笑声,传遍了客栈的后院。 “如此多谢红长老成全,”说罢卜鹰上前一礼,对红魔长老肃然起敬。 “飞鹰说的那里话,都是兄弟,你太客气了,哈哈!”赶紧上前扶住卜鹰的手臂,高兴地说道。 “如此便好,那卜鹰告辞了!”卜鹰转身对兄弟道了一句,“保重。” 带着一行四人,走向骏马。 “哥哥保重!” 短暂的离别只为长相厮守,卜鹰的时间几乎就是挤出来的,他一路走来就算一个时辰的时间亦不敢稍有浪费。 晕黄的晨光下,“踏!踏!踏!”密集的马蹄声在空旷的大道上响起,五匹骏马只片刻间便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二哥,看这马车如何?”几人刚刚进到院中,熊渊伸手指了指已被猴子套上了两匹马的大车。 “你几个意思,怎么把战马给套着用?”吴清风根本没去看那马车,他首先看到的就是自己的马与红魔长老的马被猴子给套上了。 未等熊渊回答,吴清风再次问道,“怎么少了一匹,猴子的白马呢?” “这就是,哈哈!”猴子听到后,拍了拍胡杨木制成的马车,没有车棚,上面却是铺就了厚厚的稻草。任谁坐上去,都是舒服的很。 “这……你们不要拿我当孩子,哪里有那么娇气!”吴清风看到几人竟是想让他也坐马车,心下不爽,伸出仅余的左手就要掀翻马车。 “哎呀喂!”熊渊与猴子看到吴清风竟然恼怒了,赶忙上前拉住,两个大汉齐齐抱住吴清风腰部。 “哥,千万别!”熊渊大声说道,“这是唯一的家当了!” 吴清风一想,自己还真是应了卜鹰的那句话,太过急躁,思考事情过于简单。 “好吧,坐就坐,不过要三弟为我赶车!”猛然间发现自己竟是在找一个可下的台阶,讪讪的眼神看着几人,竟有些飘忽不定。 “好!好!本就没想让那上窜下跳的猴子来赶!” “哼!我才不稀罕给他赶车,整天黑着脸,也就你受得了。” “哈哈哈……” 几人说笑之间,已然来到客栈之外的大街上。 “这楚国客栈,今次算是保住了,还真是个多事之地!”熊渊看了看楚国客栈那明晃晃的金字招牌,心中不由感慨不已。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这客栈正是人最常来的地方,多事之地,渊少总结的也不算错!”猴子听到熊渊这文人发此感慨,不由抬头又看了看这江湖中很有名气的客栈。 “不过,这老板若是知道渊少是逍遥子的徒弟,真是不知道有会有什么想法哦!” “你这小子,刚想夸你说的好呢,第二句就变味了,”吴清风与红魔已然坐在马车之上,吴清风在右,红魔在左。 正盯着对面还没上车的熊渊,看他还想说什么,猴子突然冒出那么一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心下正在佩服,这人读的书多就是不一样,下去后自己也要学他几个大字才好。 刚想夸奖两句,猴子的下一句就蹦出来了。 “好!好!我不说了,上路!”说罢一带缰绳,跑到前边去带路了。 ------------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云烟客栈 熊渊几人的路行的慢了,余下的心思就是欣赏周边的美景了。 过了楚国客栈也算是真正能看到关内的景象,如今已时至初秋,满山遍地都是收获幸福的喜悦。 熊渊赶车也赶的有意思,完全就是信马由缰,马想快就跑一会儿,不愿意跑了就随便走。 这完全就是一自由主义者的作派。 还好套着的本就是他们的坐骑,看着猴子在前面跑,它们也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奈何这两马再牛也是第一次拉车,这车没给拉翻了,就是最好的结果。 熊渊对这环境早已看得都不想看了,无意中回过头去看吴清风与红魔二人。 吴清风不爱多语,稳稳地坐在车的右边。左臂支着车立起有一尺多高的车沿,静静地看着后面的车辙向前延伸。谁也弄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根本就看不出喜怒哀乐,有的只是平静、平静。 再观红魔长老,双手拢于袖中。腿向车后伸直,拱着背,头深深地垂着。若是没有脖子拉着,那本布满花白的头,恐怕早已掉在拢起的双臂上。 “这销魂散吞噬内力的能力还真不能小视,没解药的说法好像说不过去,”看到红魔露出普通人花甲之年才会有的状态,熊渊心下感到岁月的无情。 若是自己到这个年龄的时候有会是怎样一个情形呢? 自己这个火神派未来的少主,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了! 心下想着,便冲前边走的没意搭思的猴子挥了挥手。 “嘿嘿,少爷,有什么吩咐,奴才这就去做!”嬉皮笑脸的形像一览无遗,却更显出了他此行是有多么寂寞,处处想着法子让自己高兴。 “小猴子,此时天色将晚,去前边寻个住处安顿下来才好!”熊渊竟也一改常态,捏住高挺的鼻子,发出了让人厌恶的声音,却不是很大。 “去!说啥呢!离天黑至少得有两个时辰!”猴子没明白他的意思,抬头看了看仍然高挂的秋日暖阳。 “去死吧你!”熊渊炯炯虎目,一睁一闭之间,翻了几个白眼,再不理会猴子。 “主子,奴才不想死,命奴才活着伺候您吧!”猴子灵巧的身体,此时右腿登直,左腿已然放在马鞍之上,身体平着伸了出来。 “一天没个正形,”吴清风的声音冷冷地自马车后传了过来,“你们两个就一起疯吧!” “呃!快去快回!”冷的没有一丝感情,令熊渊与猴子很尴尬,但也只是瞬间的事情,熊渊赶紧催促着玩闹的猴子。 两双明亮的眼睛相互对视,一抹额头碎发,转头对吴清风的背后又疯狂地做了几个鬼脸后,猴子终于打马而去,寻找住处去了。 而所有这些,都没有打扰到红魔长老的迷糊,熊渊看在眼里痛在心中,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 是权利,也是义务,是人与人交往到一定程度时的惋惜。 是亲情,不是怜悯,是华夏文明几千年不变的高尚的情操。 ‘想不明白,干脆就不去想了!’熊渊在车箱的前端寻徙坐着既舒服又很稳的地方,平静在坐直了身子。 脑海中再次盘旋起《昆仑剑决》、半部魔阳神剑之一剑刺向太阳,还有那让内力源源不断的《魔阳内经》。 只不到几息的时间,竟然让他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这家伙比我还大条,真如哥哥所说,空有善良!”吴清风看到熊渊突然练功,心下想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在这颠簸不已的马车上,马是第一次拉车,就算拉了几天的时间,却也没到控制自如的水平。 吴清风家在看不下去了,悄悄地单手支住车箱,向前移了过去。 “二哥,要撒尿吗?”熊渊轻声说道,吴清风却是哭笑不得,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答这没一点正经的问题。 “你在练功,我不放心!” “没事,你也睡会吧,我只是在冥想,没去练习!” “好吧!”吴清风这几天都快给熊渊与猴子二人弄魔怔了,‘总感觉还是红魔靠谱。’心中嘟囔着,又去想自己的事去了。对熊渊他还是无条件地选择了信任。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猴子回来了。 “渊少,离这里有三十多里有个小镇!我已找好客栈,就住那里吧!” “好啊,不知道是不是如楚国客栈一样,在江湖中很有影响力的客栈。” “世间哪有那么多有故事的客栈,不停地往你老怀里扎啊,”猴子来去奔波累的够呛,说的话也没那么大的耐心了。 “哪什么名字总是知道吧?” “云原镇,云烟客栈!” “什么云烟客栈,让人悟佛,还是悟道!” “这!说的什么玩意,哪来那么多事,就一个吃饭睡觉的地方!”猴子突然弄不明白这熊渊再说什么。 “就算最后离开江湖,也要叱咤风云,在下实不想做过往云烟!换一家吧!”熊渊依旧闭着眼,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老大,你叫我怎么换?真是为难的紧!” “哪里紧,说来听听!” “钱紧!” “这!怎么个紧法!咱俩少吃点就是!” “你还秀才,自己不会算账啊!咱辛辛苦苦弄来的五十两,一路上被你连吃带送的,早已经所剩无几!” “说这没用,怎么也不能眼看着人被饿死都不伸手去救吧,红狼一马匪都能做到,我为什么不能?” “好吧,咱都能,你再想个法子吧!” “还有多少钱?”熊渊从没想过自己会为钱发愁,从小长这么大也从来都没想过这些问题。 “六两六钱六文,数倒是吉利的很,能不能活着到京城就是个问题了,还有大约着三日的路。今天付了房钱一两没算在内!” “你说一两?”熊渊突然睁开闭上已久的双眼,不相信地看着猴子,“为何要这么多?” “没办法,全镇都是这个价,一张床半两银子,我订了大通铺,就给他一两!”猴子没有了先前自由自在的心情了,额头上明显地立起了一个大疙瘩,“如今这钱怎么就这样的不值钱。” “就这样吧,谁也不会因为住云烟客栈真就成了云烟不是!”熊渊看了看为难的猴子,释然地笑了。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英雄不问出处 客栈不算太大,只有数间不大不小的客房,地方还算干净。 对于江湖浪子,从来就没考虑过舒服的问题,能住下睡个好觉,吃饱了,活下去。 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这就是最美好的人生。 人活着每天就那点事,来到客栈中所有的事情只那么一会就安排完毕。 天还是早的很,闲来无事猴子便想出去走走。 吴清风失去一只手臂,口中不停地说着没问题,但内心总有种空空的遗憾,谁也不愿意凭空就没了手臂。 更何况以武谋生的江湖高手,吴清风不愿意这个样子出现在别人眼前,自己在客房中去修习内功心法,不再出来。 红魔最近也是总感到身体累的不行,加之一路颠簸,更是不想出去走了。其实熊渊想快些找个地方歇息,主要也是考虑到红魔的身体,做什么事也不能全由着年轻人的性子不是。 猴子眼看三人已然去了两个,不去磨熊渊能去磨谁呢? “走吧,年纪轻轻地不出去走走,吸点新鲜气,真的会闷死!” “好好,兄弟这次依你就是!”看到猴子那急切的样子,熊渊连忙点头应着。 看着宽不过三丈的黄土路,走着稀稀拉拉的人,两人就那样一路悠悠逛逛说着闲话。 小镇的大街上此时更多的都是商家,那里会有百姓在这农忙时节,还有那闲心逛大街。 “走,去那边看看!”猴子指着前面不远的地方,对熊渊说道。 抬眼望去,距离二人不到十丈的路东,一个算命的摊子摆在边上,摊前却是没有什么人。 一看似仙风道骨须发皆白的老道,正在竹制的躺椅上悠哉游哉地闭目养神。 满头银发简单盘起,一只木制发簪穿过发髻,雪白的眉毛足足有寸许长顺着闭起的双目,乖巧柔顺地向下延伸几乎到了颧骨的地方。 “道长?”两来到摊前,猴子也不管他是真老道还是假老道,轻唤了声道长,便静静地站在哪儿,再无动静。 “哦!何事?”老道睁开双目,那精神头儿,哪里是闭目养神的老者,最怪的是他竟然问来人有什么事。 “老人家!您说呢,我这么大的人像是来玩的吗?”猴子马上站直了身子,说明自己是来问卦的。 “不要胡闹,若是问路,贫道倒是能指点一番!”老道说完后,看了看猴子便准备继续养神。 “这……”猴子刚要说什么,向下一看,有一行大字,清楚地写在太极图的下面。 “……贰两……伍两,”猴子喃喃地读了出来,前面的字他认不太准,但是银票的纸币他可是花过的,对于一些基本的数字与银子的单位还是了解的很。 “再这骗钱啊,比住客栈还贵出这么多!”凭着自己的聪明劲儿,心中明白那什么几两几两的肯定就是算哪方面要多少钱。 猴子原本想这老头听到后肯定会生气,这样自己也有话与他多唠叨一会儿了。令他失望的是,老道一点反应都没有。 ‘哪怕你再看我一眼,这老头!你就真知道我没钱?’猴子看到这情景,心下堵的很,还想再说几句。 “知天知地知人生,算来算去一场空,哈哈哈……”,熊渊看到老道的悬挂于卦摊两侧的垂联笑了起来,“先生如此算法,哪个敢用?” “有缘人!”老道再次睁开眼,却是没有闭上。实然就那么站了起来,上上下下地看个不停,“这……”。 “多谢老先生,在下没钱算命,再说了这命是自己的,全由自己作主便好,”熊渊看到老道竟然皱起了眉头,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好话,抢先说道,“你老也说了,算来算去一场空,算他何用之有!” 说罢拉起还想弄出点什么事的猴子,便欲回转客栈。 “施主稍等,贫道说过只待有缘人,有缘人是不需要钱的,嘿嘿……”见二人要离去,自己的发现却不能说出来与人听听,总感觉有些缺憾。 “老人家可是看出了什么,快帮我看看!”猴子听到老道要给自己免费,哪里会放过这个找乐的机会,“老人家,我这一辈子怎么样,帮着看看。” “呵呵,好,好!先坐!”刚刚还带理不理的样子,却突然之间来了个大拐弯。 “喂,别闹了,老先生这岁数了,不劳驾了!”突然感到心里有种不耐烦,就想赶紧离开这神秘兮兮老人。 “无妨,无妨!”老道满面红光,急切地挥了挥手说着。拢起盖在手臂上的袍袖,指着边上的小凳子说道,“坐下就好!” 猴子根本就没把熊渊的话当回事,坦然地坐了下去,只等老道为他指点人生,不知是真心的还是想玩玩。 熊渊无奈,只得站在一边,双臂环胸将无情剑抱于怀中,看向小小街道的四周。 “嗯,孩子,假人假面假人生,义气真诚到王公!”不消片刻,老道如唱诗般地唱诺着。 “什么?”猴子突然跳了起来,怎么都不会想到,从来没见过面的老道,竟然一下就道出了自己的身份是假的,就算他浑身是胆也着实给吓得跳了起来。 熊渊听到两人的对话,心下也是一颤,如此高人,真的有吗?知道猴子身世的人太少了,最多超不过五个人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等我兄弟有什么图谋?”此时猴子的身影已然跳到了五尺之处,左手向后抄起青色长袍,右手指着老道。 一双枣核眼眯的更甚,束于脑后的长发随风飘于肩上,衬的少年飒爽英姿,白净的脸皮一片肃然,俨然进入了完全戒备的状态。 那日楚国客栈的遭遇,让他心悸不已,突然有此变化,怎么不叫二人起那怀疑之心。 “哈哈哈……”未等熊渊有动作,老道大笑一声,“二位不必惊慌,贫道只是算命先生而已,何来图谋!” “老先生不过只看了几眼,便能说出这么多,不知可信度有多高!”熊渊看到猴子就像被人扯着尾巴一样,那个惊慌的样子,哪里有平日的精明。‘说不定他只看出了猴子带着面具,只是顺口说了句所谓的谒语而已。’ “贫道看人只看心,”扬起手中如白衣银发一般白的拂尘,悠然地坐回躺椅向后摇了下去,若是没有扬起的动作,真是很难发现这把拂尘。 “坐!”老道伸手指了指摊前的小凳子对二人说道,“如此才能让心更平静。” 猴子想到,这老道到底是什么人?放松身形后,看了看身边的熊渊,不知如何是好。 熊渊拍了拍猴子肩膀,随意地走过去白袍衣摆后甩,坐在了老道的对面。 左手与无情剑置于膝上,右手拖住下颌,似乎在想些什么。 看到二人都坐了下来,老道面现慈祥,温婉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望着对面的熊渊,“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你!却有所不同……”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山风荡荡栖心间 熊渊并不是无神论者,但也没有太过相信有神的存在。 饱读诗书的秀才相信,只要自己积极地去做某些事,就一定能够取得很好的成功。 自己从来就不相信命运轮回之说,而老道的一番话,却不得不让他重新思考关乎人生这个问题。 “孤星临世历人生,天下太平无所踪!” 少年你本天上星辰一颗,不能如此流浪江湖哦,要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才好。如此下去你的人生是不会美好地,只有豪言壮语而不去行动,那都是浮云啊。 爱恨情仇,凡人皆有之,拿地起才能放的下,拿不起又哪里有放的下呢? 放得下,不是说要你不去报仇,这并不干扰你做大事。 呵呵,凡事无小事,事事皆大事。 若你是天上星,那吴莫愁是什么星?哈哈,这与你是否是秀才没有关系啊。 关于吴莫愁贫道只能说,“莫愁前路无知己,西出阳关无故人。” 错读诗词,哪里!此为谒语。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玄机皆在其中就看施主能明白多少了。 再说点,好吧! “茫茫银河两万三,不知莫愁为哪般!” 夜已三更,熊渊想着老道那听得不太明白,却又很明了的话,总感觉有些可笑。 可笑的同时,他又有种笑不出来的感觉,所以他到现在都还是坐在客栈的屋脊之上。 也正因为这些话,他的心有些乱,感到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地离开自己,让自己变的更加孤独。 “不听你啰嗦这些了,我兄弟的姻缘怎么样?” “呵呵,姻缘!”老道听到猴子要为熊渊看看姻缘,奇怪地笑看着熊渊,似乎是在问他是不是真的想知道姻缘。 从来就没认为自己有多么的伟大,更没想过去做什么和平使者。 熊渊与所有的年轻人一样,都在憧憬着自己内心中所向往的那份爱情。所以当老道那奇怪的目光看过来,熊渊未置可否,没说问,也没说不问。 “云原镇里问姻缘,云烟客栈徒枉然!”老道说完便手捻及胸银须,闭起眼睛不在说话,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老道如此一说,熊渊心下一沉,只怔怔地看着老道,却不知从何问起才好,本来感觉没什么事,而这老道一套一套地说起来,却是有板有眼,让人不由自主地从内心中承认他说的所有话。 想起自从岚与自己定下结婚的日子后,就再也没消停过,一个个亲人相继离去,经历的风风雨雨,生死离别。让本是热血沸腾少年,对所有的生死都看的很淡,甚至有些木讷。而对于仇恨的反应,似乎也没有当初那样的强烈。 是自己太无能,还是这个现实太残酷。 是自己太善良,还是对命运的畏惧。 身边所有人的离世,仿佛没有一点意义。是的,他们死的一点意义都没有,既不是真正的生命终结,也不是死得其所。 哪些被自己杀掉的人呢?他们的死有意义吗? 没有,同样没有一点意义。 而这一切终究是为了什么?这万恶的根源在那里,是吴莫愁吗? 显然不是,一个人怎么能成为初会的罪恶之源。 是朝廷吗?再强大有力的朝廷又有什么法子控制罪恶的发生。 人心! 熊渊突然从客栈的屋顶站了起来。 人心才是真正的万恶之源! 自己一小小江湖草芥,又哪里有本领去控制人心。 想到这熊渊又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尽管自己看到了所有的根源所在,却是想不出有用的法子来改变这些。 月色下,他又轻轻地坐了下去。 “老先生,你怎么说呢,我兄弟虽谈不上一表人才,却也生的五官端正,你怎么就把个姻缘给说没了,”猴子听到老道的话,再看看熊渊的表情,心中也是大不爽,枣核眼瞪的溜圆。 “孤星犯天煞,姻缘之说太牵强!” “哪就测个字,我就不信了,只看几眼能看出什么来!”猴子拉起熊渊的手,右手在桌子上飞快地拿起一只狼毫,塞到熊渊手中。 熊渊的倔脾气也上来了,看了看急切的猴子,又看了看依然低眉的老道。 有梭有角的脸上那份与命运斗争到底的坚毅,此时更多的是不相信命运,手下却又十分相信地伸向了墨盘。 片刻之间,挥毫泼墨,宣纸之上苍劲有力的‘渊’字,如蛟龙般地呈现出来。 双手拖起,静静地将他倒放在自己眼前,等着老道为自己测字。 “欲行古道水在边, 半边河泽半边田, 云渊有别勿忘我, 山风荡荡栖心间。” 猴子两手一摊,傻了!什么都没听明白,看着低下头去的熊渊问道,“什么意思?” 熊渊只是微微摇头,神情落寂,不想多说。 猴子转头去看老道,却那里还有身影。 “辰时启程莫妄言,回京之路行且安。” 老道唱诺的声音再次清晰地传入熊渊与猴子的耳中,并消失于街道已然多起的人流之中。 太过深奥的猴子听不明白,可这最后一句却是明晃晃的告诫,哪里会听不明白。 “还在想老老道的话啊,没给他钱,他只是想唬一下我们吧?快别想了!”一道身影飞上屋脊,来到熊渊身边坐了下来。 “哪里,只想静静而已!” “别扯了,下边不静啊,也没人打呼噜,”尽管说的轻松,猴子想到白天的经历,此时也是笑不起来。 “你说就这云原镇的‘云’字,叫那老头全给放在里边了,这云……”本想说这云烟客栈还真是有故事了,猴子突然悟住了嘴巴,惊讶的眼睛黑夜中放着光,向熊渊看了过去。 “你说对了,”熊渊轻抚无情剑身,看着惊讶的猴子笑了出来。 “哪‘山风荡荡栖心间’什么意思?” “哪是一段往事,刻骨铭心的往事,”熊渊的神情告诉猴子,其实老道那些话基本都与他的经历相挂钩,却不清楚这老道为什么知道的如此详尽。 “山风荡荡栖山间,是啊,岚太孤独了,她是不是会怪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回去看她!”熊渊对着吹来的夜风,感到脸宠一丝清凉划过,虎目透过无边的黑夜,看向了遥远的东方…… 注:本章中所谓谒语,全系夜梦一时兴起,切勿与算命术共提起。 花花票票砸过来吧,最近感觉进步很大,故意放慢码字速度,练习手法,以求质量。今日两更!求支持! ------------ 第一百一十八章 红马绕青山 对于不能轻松入睡的人来说,黑夜的离去无疑是很漫长的。但对于红魔长老,身体没有强大的内功去淬炼,整天迷迷糊糊的老人来说,无疑会过的很快。 当他醒来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三个年轻人已经准备好一切,正在静静地等他醒来。 “少主,为什么不早些叫醒老奴呢?”声音苍老却伴着深深的愧意。 “长老不必自责,我等亦是刚刚醒来,” “呵呵,好了,我们走吧!”红魔打起精神,以他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起床工作。 几人草草吃过简单的早餐,再次赶着马车上路了。 辰时启程莫妄言,回京之路行且安。 老道的话依然清晰地在熊渊脑海中响起。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就算不相信老道的话,解解心疑总还是要做的。 猴子当然也能听明白老道的话,不然他还能叫猴子,还是一个闯荡江湖的杀手吗? 身经百战的猴子更相信老道的话,就算是空穴来风,他也会认真地对待,甚至比熊渊还着定地认为,这事真的会有。 所以这一路上,熊渊与猴子的话相当的少,几乎除了必要的交流,就没说过几句话。但二人看着犄角旮旯的眼睛时刻都在说明,他们的心是处于最高的警戒状态。 吴清风与红魔长老更是落了个耳根清静。 闷头走路尽管会感到无聊,却也行的更快,更有效率。 就这样过了两日多的时间,在红魔长者的指点下,看到火神派分堂的熊渊与猴子长出了一口气,心下无比轻松。 谁都没有看到两个人相视后,竟无奈地笑了,笑容中包涵的东西却只有两个人能懂。 火神派的分堂并没有设在京城里,而是在城西五十里的山中,这也就更方便了熊渊等人的出入。 “长老,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吧?”一处不算辉煌却很宽敞的房间中,熊渊向红魔长老问道。 “没问题了,吴少侠已经在赵长老的安排下去适应新武器,我们的师父绝对有把握让他成为世人震惊的豪杰。” “好,如此最好!”熊渊笑了,火神派帮众虽然不多,却也是人才济济,尤其在火器上的运用,更是前无古人。至于是不是后无来者,哪不是他熊渊能左右的事情。 “只要二哥能够重新站起来,我亦心中无愧。” “少主放心,这个不是问题。” “猴哥,别玩了,过来!”熊渊朝着房间地深处喊了一句。 “哈哈,别说这家伙真好用,”猴子高兴地走过来,手上拿着一长二尺多的漆黑色火铳,不停地摆弄着。 “怎么改用火铳了?”熊渊看到猴子高兴的样子,心下也松弛了很多。 猴子能这么快就弄到火铳,这直接说明了一个问题,火神一众对自己几人根本就没有防范之心。更是积极地为自己排忧解难,两个兄弟都给安排的无话可说。 “太大,不适合我用,另外这是最高级的火铳,却只能打一下,若是能连击,岂不更好。”猴子还没有从那兴奋中走出来,对熊渊评论着他对火铳的见地。 “你都想到了,我火神派这一众大师怎么会想不到,人多了自然就解决掉这个问题了,哈哈……”几天来,熊渊也没闲着,多与兄弟们亲近,才会让他这突然来的少主更有威信,更有群众基础。 火神子为自己提供与帮众独处的机会,做为一个很有学识的人,又如何不清楚路是要自己走的,如此好的机会说什么也不会放过。 “也是哈!”猴子抓了抓已然乱套的头发,证明这几天玩这火铳都玩的忘怀所以了,“什么事,说吧!” 熊渊的倔强是没有人能左右的,他的兄弟也不能,他决定去做的事情,不需要理由,更不需要其他人明白。 农田中满是忙着丰收的百姓,偶尔直起腰来休息一下,却顾不上去擦额头的汗珠,任由它做自由落体运动,砸向干松酥软的黄土。 而此刻却几乎所有人都站直了腰板,惊讶地看着绕于山下的官道。 枣红色的骏马,极速地飞驰在不算笔直的官道上,四蹄翻飞带起的团团黄土,再骏马奔出去两丈多后,才从地面扬起。 远远瞧去如同一条灰黄色的匹练,美轮美奂地绕于山角,更如雨后残云漫过枯黄的野草,戏耍于色彩斑斓的林间。 “爹爹,哪个人为什么跑那么快,他是不是疯子,我好怕!”头扎朝天锥的小女孩抱着爹爹的大腿,愣生生地看着黄烟如离弦之箭向好冲过来。 “丫头别怕,可能是军官们有紧急军情吧!”身上的白色汗衫已然发黄,大汉赤着红铜色的胸膛,顺手抱起被惊吓的孩子,温声地安慰着,“他不会伤害我丫头的!” “爹,你看他跑过去了!”小姑娘只感觉眼前一闪,那匹枣红马已经自她家的地头,跑到别人的地头去了。 “哪不是传军情的人,与我家侄子的衣服不一样!”明白事的人总是很多,路上的人还是被认出不是驿站的驿卒,却是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此急惶惶地赶路。 骑在马上疯狂奔跑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还与猴子说话的熊渊。 他要利用这段时间去办一件紧要的事,却是没告诉猴子与红魔长老到底是什么事。 就算猴子要一起去也不可以,他要求猴子协助红魔长老把火神派的事打理好了。并保证在仪式前回来与众江湖好汉相识。 江湖中一个帮派的少主继任掌门之事,到底有多隆重,红魔是最清楚不过的。如今自己的少主连火神派的长者都还认不全,到时候江湖中会有更多的好事之人前来参与,至于是不是捣乱还得看自己少主是不是有这个本事,镇得住那些好事之徒。 他心中还真是害怕把这少主给弄丢了,到时候就是要了他的老命,他都会痛心无比。 奈何这少主的脾气一上来,还真是百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主,也只能反复地叮嘱他小心、小心、再小心。 熊渊为防那万中之一,更是把无情剑用粗布给裹了个严实,直直地如同一根烧火棍,与缰绳一起置于胸前。 右手的马鞭不住地打着奔跑中的枣红马,直奔京城而去……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意闯少林为那般 苍脆悠远的钟声伴着初升的朝阳,灿烂的金黄色铺满了山中所有的空间。 初闻钟声悠扬,熊渊上山的脚步随之放慢。 是的,他没有去京城,只是自京城路过。 他用了将近一日一夜地时光,终于在次日的清晨,踏上了通往少林宝刹的古道。 三匹马,足足有三匹马被他跑的口吐白沫,躺下后再也没起来。而熊渊只是轻轻地对着倒下的马说声‘对不起’后,就再也没去看它们那怕一眼。 山路上的脚步走的很轻松,心中那份压抑,却让心情如何也不能轻松起来,只因一桩心事。 他非常清楚,在江湖中自己并不是一个出色的杀手,甚至没接过哪怕一单任务。 浩然正气涤荡于世间的少林寺,会满足一个江湖杀手的要求吗? “顺其自然吧!”嘴中轻轻地嘟囔着,上山的脚步再次加快了许多。 “实在不行,哼!我不欠他少林什么?”嘴角的坚毅证明了他此行的势在必得。 少林寺的大门自然是宝相庄严,却也透着几分神秘的辉煌。 第一次来到少林,对于礼数向来周全的熊渊来说,肯定不会愣生生地闯进去。 手握三尺无情剑,高大的身影在少林寺山门前已经走了几个来回,却是没发现一个少林僧人出来。 “在坐早课?”曾经在宝相寺呆过一段时间的熊渊心下想着,这少林寺应与宝相寺差不多,都是和尚每天做的事肯定也差不到那里去,终究要做些和尚要做的事吧。 举目看向‘少林寺’几个威严的大字,心中有种说不明白的烦躁,再次回首看着已然升起的娇阳,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揣测。 “如今已然日上三竿,为何会没有人出来,少林寺能强大到不用人看守山门吗?”熊渊喃喃地说着,想着当年无人把守的九道山庄,却怎么也不能说服自己的想法,“作为武林名宿,少林有足够的威望称霸江湖,只因其信仰不同,才不会参与江湖中的勾心斗角。总不至于连一个迎客僧人都没有吧?” 心下想着,拾阶而上,探头向空旷的院中看了进去。只青石铺就的地面干净整洁,院中苍松翠柏整齐排列,就是看不到一个人影。 “在下姓熊名渊,拜见少林明德大师!”熊渊整了整满是尘土的衣服对着空旷的少林大院喊着。显然他动用了内力,有力的声音被无限地扩大后,传入深深的庭院。 “谁啊,在这大呼小叫的,”此时一身穿土黄色僧袍,腰系棕黄色的布带,脚着一双大耳麻鞋的小僧人跑了出来。 “在下熊渊,有事拜见明德大师?”终是看到了一个活人,熊渊上前很礼貌地说道。 “师祖的名字是你能乱叫的,你想见就能见啊!”小和尚显然生气了,这年轻人看着文质彬彬的,说话声音怎么这么难听,跟个破锣似的。 “还请小师父通融一下,在下实有要事请教大师!”无情剑被白色粗布包裹着,如同一根三尺多长的棍子,被熊渊给倒提着,出现在小和尚面前。 “手上是什么破东西,还用布包着,若是武器先给小僧收起来,再去为你通报方丈大师!”小和尚再难缠,终究是小和尚,几句软语便能说动他。表情虽然有些不耐烦,却还是答应为他通报方丈大师。 “这!”听到小和尚竟然要手中的无情剑,熊渊犹豫了,这剑自他拿起的瞬间。基本上就没离开过自己的手。就算是撒尿的时候,剑都是在手中抓着。如今这小和尚只为了通报方丈就要先缴下自己的武器,他究竟是何居心。 小和尚看熊渊半天没有动静,稚嫩的小脸上却多出了几分不耐烦,“想啥呢?你到底想不想见方丈师父!” “想!”熊渊的声音突然提了很高,连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说的如此高声。 “你能不能小点声,看着像个书生,声音咋就这么刺耳,”小和尚捂了捂耳朵后,指着熊渊说道。 “好!好!”嘴上说着好,心下却是想到,真他娘的麻花三是最不好惹的,刚还以为他好商量呢,这么会就快骂人了。 “还请小师父明示,为什么要交出武器!”熊渊把声音尽量放的很低,真怕这小和尚一转身跑了,自己会进退两难。 “规矩,进少林就要守少林的规矩。” “在下若是不交呢?”熊渊心下一冷,此次前来少林根本就是个未知数,剑都要被人家收上去,岂不是先行砍下了自己的一只手臂。 “不交就滚蛋,哪那么多废话,臭要饭的!”小和尚并不与熊渊理论,要不要交出无情剑那是你的事,见不见还是我们说了算,不想交你就走啊,在这与我墨迹个屁。 熊渊听到小和尚口地吐脏话,心里怒气腾地一下就冲到了脑门。 也无怪那小和尚会将他当成一个要饭的,身上衣服虽然没有补丁,却也是脏的可以,白袍此时俨然就是一汗渍斑斑,黄吧垃圾地让人看着不爽。头上更是乱的很,无数根散碎的头发,被汗水侵湿与黄土绞在一起,变成乱糟糟的一缕缕挂在脸上,怎么看都是流浪多日的乞丐。 若不是熊渊身材还算挺拔,估计小和尚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小和尚说罢利落地转身,伸手就去拉那厚实的大门,他竟然要关门。 “慢着!”熊渊一个纵跳闯入门中,横起无情剑支住了就要关闭的大红漆门,“我要见明德大师!”愤怒的熊渊对眼前这个小和尚已然失去了应有的耐心,他将明德大师几个字说的极重且清楚。 “给我!”小和尚并不惧怕熊渊的威胁,将身子向后靠在大门的左端,左手伸直捉着右门,伸出右手看着熊渊手中的无情剑说道。 “剑乃剑客的生命,怎能交由你一个小和尚!”你个小和尚想要我手中利剑,太过分了你。心下想着大手一挥,就要将小和尚给扒拉到边上去,给他来个硬闯。 “崇贞师弟,大白天的你关什么门啊,不怕方丈师父收拾你!”如同小和尚般不粗不细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熊渊抬头越过被称为崇贞的小和尚头顶,寻声看去。一与崇贞年经相仿,打扮相同的小和尚,手提齐眉短棍走了过来。 “崇亮师兄,这乞丐要闯山门……”崇贞发现来了帮手,嘴下更不在留情,先行告了熊渊的状。 ------------ 第一百二十章 胡搅蛮缠小和尚 熊渊发现这小和尚如此胡搅蛮缠,险些没给气的吐血,都云少林佛家圣地,自己还没进门,却被这个小和尚给气的气血翻滚。 静下心来,刚想解释一番,却那里还有崇亮的身影。 “师叔,师叔,不好了,有人要砸我少林大门!”刚刚还悠然自得地提着短棍问话的崇亮,此时竟然倒拖着短棍,消失在翠绿松树与宝刹之后。 “好吧,偌大少林总也有个讲理的,”心下想着,熊渊撤下了挡在门上的无情剑,向后退开立于台阶之上,等着大和尚的到来。 “嗨!” 崇贞看到熊渊后退,以为是他胆怯了,惧怕少林的赫赫威名,哪里会放过收拾熊渊的机会。 只见他马步横跨,双脚瞬间交错,一收一合,左臂急收,右手成拳,一曲一伸。漂亮的直拳朝着熊渊的胸口就打了过来。 熊渊无奈地笑了,就算自己再无聊,也不可能与一个孩子过不去。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如今在少林寺的地头,怎么也得给人家个面子,总不能没进门就先撂倒几个吧。 尽管自己有过硬闯的想法,但还是先按礼数来的好。 现在好了用不了一会,大和尚们一准出来。大和尚出来了,总会有个商量的。 心下思考着,也很自然地伸出左手的无情剑去挡崇贞的直拳,被一个孩子给伤着总会让人感到没面子,如此挡一下,他肯定会知难而退。 他是这么想的,可这崇贞似乎不是愿意吃亏的主。小小年纪狠毒心肠却是展露无疑。 看到熊渊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物件朝自己挡来,突然改拳成掌,一下就握住了无情剑脊,脚尖点地,提腰纵身,竟然越到了熊渊的头顶之上。 他想夺剑! 对,他想夺取熊渊的无情剑,以展示少林武学,无所不能,就算你是成年人,也不能将我这小和尚怎么样。 真是得寸进尺,熊渊心下电转,习剑以来也差不多三年了,还没人想要夺取过他手中的无情剑,这是对他最大的侮辱,如何会让小小崇贞得逞。 手臂向上一举,向下一压,再向前一送,就将崇贞给抛了出去。为了不伤到崇贞,熊渊在抵挡的过程中,自然也运用了巧劲。 “啊!”崇贞一声惊呼,想不到这看着邋遢的家伙,武功竟然如此之高。轻轻一甩就将自己给抛了起来,怪叫声中挥舞着四肢,向敞开的大门飞了进去。 “阿弥陀佛!何人在此捣乱!” 已然立于阶前的熊渊,看到一灰袍僧人接住飞起的崇贞,放于地上后行了出来。 只见此人鸠目鹰鼻,一抹似有还无的黄胡,环绕着厚厚的嘴唇,像是长出了两张嘴,慈祥的目光遮掩不住隆起的脸肌,透着一股狠辣与果断。 “师叔就是他硬闯少林!”崇亮此时站在中年僧人的身后,指证着挺立于台阶之上的熊渊。 “退下!”中年僧人简单地两个字,却让崇亮明显地一哆嗦,缩了缩脖子,不在出声。 “阿弥陀佛,贫僧研武阁鉴正,不知阁下欲闯少林所为何事!”鉴正和尚语气不卑不亢,左掌立于胸前,右手轻捻佛珠左掌下,真真是宝相庄严。 “在下熊渊,求见明德大师,还请鉴正大师行个方便!”熊渊亦是右手扶于胸前,轻身回礼,“素闻少林待客有方,今日一见果是不凡。” “阿弥陀佛!贫僧对弟子约束不严,还请见谅!”熊渊突然改过为攻击,鉴正大师神情一滞,瞬间感到脸上无光。 转头看着后面跟来的弟子,怒声喝道,“拖去戒律院,刑杖三十!” “是!”四名年经稍大的少林弟子,丝毫没有犹豫地捉起崇贞的四肢,向内院行去。 “不,师叔,贞儿不敢了!”晕天黑地的哭嚎,却没能打动一个人,不消一会儿,崇贞的身影也已隐没于绿树宝刹之后。 “是不是罚的有些过了!”熊渊没有对那无知的崇贞感到一点不幸,这些都是他应为自己的嚣张付出的代价,却不能不去掩饰一下鉴正大师的尴尬。 “阁下不必自责,身为少林弟子不懂尊师重道,该罚!”这小子什么人啊,刚刚还怪我少林管教无方,此时却要做个好人,鉴正大师心中本有的那一点点自责,都被熊渊的话给玩没了,如今对他只有一种感觉,那感觉分明就是两个字——“厌恶!” “师父他老人家已闭关多日,阁下还是请回吧!”鉴正依然不变宝相庄严,脸色如常,想要结束这无聊的会面,甚至连喝茶的机会都不给熊渊。 “如果在下想见见明觉大师呢?”你说闭关就闭关了,如今我还不想见明德了。 “明觉师叔从不见客!”古铜色脸庞听到明觉二字,稍稍变了几下后,鉴正大师依然目光炯炯地对着熊渊说道。 看到鉴正大师的表情,熊渊心下得意,突然问起才会有效果,如今很明显,明觉大师确有其人。 “在下此行,两位大师必要见其一,还请大师安排!” “阿弥陀佛,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有请阁下进入解剑堂!”鉴正大师说完头前带路,穿过了少林寺那硕大的红门,向左近的一处青瓦飞檐的房前行去。 该有的礼数鉴正都做到了,却对眼前少年有些感觉上的隔阂,走在前头没再回头与熊渊说上一个字,那怕是个‘请’字也没有。 “解剑堂!”熊渊曾听说过拜访少林的江湖中人,都会在解剑堂除去武器后,才能进入少林寺内部,以示对佛道神明的敬重与崇拜。 原来真有此事,细想之下刚才那崇贞小和尚,就是脾气坏了点,倒也没什么坏心眼。 看到鉴正大师急急离去,显然对自己的感觉并不怎么样。 是不是会留下无情剑,那是后面的事,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要先进到少林寺中。这样才会更近距离地接触少林的核心地带。才会更有机会见到明觉大师,才能为自己得到那个东西提供更多的机会。 想到此中关键,熊渊再不犹豫,紧行几步,随着鉴正大师朝少林寺的解剑堂行去。 ------------ 第一百二十一章 解剑堂解剑无情 解剑堂,就是少林寺为方便香客礼佛,而设置的一个存放物品的地方。 简单、质朴。 室内简单地放置一张桌子,一张椅子。 四排古香古色的格子竖于四面墙壁,伴着悠悠的檀香味儿,出现在熊渊眼前。 “还请施主将你的物品交由鄙寺保管,”看了看正站在厅堂中央,神情谨慎的熊渊,鉴正在大师响起暖暖的声音。 “适才实在是在下冒昧,既然少林真有如此规矩,在下举双手赞同!”之前那小和尚的行为,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熊渊更是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么,如今鉴正大师将他带入解剑堂。 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用人家解释,谁都会明白,人家少林真有这规矩。还可能是什么千年不变的规矩。自己既然是来求人家的,这点小小的要求无论怎么样也得做到。 熊渊却是没发现自己的心性已然有了变化,与北凉山时的心态不知又要强上多少倍。 “施主明理便好,实是小徒冒昧惊扰了施主,”鉴正和尚见熊渊态度变化,做为少林寺的僧人,自己那是东道主,怎么也不能再去冷了人家,当下便说出了心中歉意。 “熊渊初访少林,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大师海涵!” “施主想多了,武器乃生杀之物,不便进入佛堂,才会被保存在这里,当施主离寺的时候,鄙寺会原样奉还,决不会有半点损伤。”鉴正大师似是为了让熊渊更明白他说的话,伸手指着数个格子中的刀剑,对熊渊解释着。 “如此便好,还请大师勿怪!”说罢将被包裹的无情剑,双手捧起,送到了鉴正大师的面前。 “阿弥陀佛!”鉴正大师宣起佛号,亦是伸出双手去接无情剑。 “嗯!” 鉴正大师双手接剑时候,口中不自觉地惊讶地轻叫了一声。 “敢问大师,可有问题!” “没有!施主先去洗漱一番,随便用些斋饭,待贫僧禀告方丈师兄,便会给你一个完美的答复!”鉴正大师的神情并没有明显的变化,而是没有迟疑地将熊渊的无情剑,放在东边格架上的第三个格子处,看起来相当的随意自然。 “有劳大师费心!” “阿弥陀佛!来者为客!何来费心之语!”鉴正大师厚厚的嘴唇,在黄胡子若有若无的衬托下,透着无边的宽厚与朴实。 “崇亮,带熊施主前去洗漱,备些斋饭!”熊渊与鉴正大师并行到少林青石地上,鉴正大师对跟来的崇亮说道。 “是,师叔!”崇亮此时与先前懒散的模样不同,看上去对这眼前的师叔甚是佩服,更多的应该是有种深深的畏惧。 “施主如此可好?”鉴正大师安排完后,再来征求熊渊的意见,看他是否满意自己的安排。 “哈哈哈,好!多谢大师如此细心!”这安排还能说什么,你身上脏的很,我少林为你找洗澡的地方。你没吃饭,我少林为你备下斋饭,若再说少林没有礼数,那还真是来没事找事的主。 “阿弥陀佛!施主沐浴后,可由崇亮带着四处走走,赏一赏鄙寺的无上佛法。待贫僧安排好一切,自然前来作陪!”鉴正大师口宣佛号,低眉说道。 这肯定就是谦词了,人家堂堂研武阁的大师,怎会来陪你浪荡少年。 熊渊笑了笑,又再看了看身边的崇亮小和尚,点头表示明白后,便跟着崇亮走了。 “崇亮不得再玩闹,若是再敢,五十刑杖侍候!” 两人刚走出去没两步,后边鉴正大师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 崇亮猛地一捂屁股,向前窜了出去。随后赶紧转过身来,双手合实,一躬到地,嘴上颤巍巍地说道:“是!师叔!” 再次乖巧地朝熊渊笑了笑,那笑很苦,熊渊能够读的懂。 “阿弥陀佛!熊施主请!”崇亮伸出不算修长的右臂,为熊渊指着前行的路。 “哈哈哈……”鉴正大师看到崇亮被吓的样子,大笑几声后便转身离去。 少林寺深深的寺院之中,高达十几丈的参天巨树的阴影下,同样青瓦飞檐的房中。 “师兄确定他叫熊渊!”灰衣僧袍下包裹着消瘦的身体,尖尖的脑袋配上一双鸡眼,小小的鼻子,让那双本不大的嘴却显的巨大无比。 “阿弥陀佛,鉴平师弟认为我老糊涂了吗?”说话之人正是那鉴正大师,面对这几十岁的人再次追问,显然有些生气。 “师兄说的那里话,师弟只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鉴平和尚看到师兄生气,连忙解释着。 “鉴平师弟啊,正所谓解释就是掩饰,你不必想那么,如今也只是名字相同而已,”这鉴正大师与鉴平和尚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凭借这一句话就能说明,他非常关心鉴平师弟的事。 “有没有特殊一些的物件来证实一下他的身份?”鉴正大师只是安静在坐在蒲团之上,祥和的面色与那鹰鼻鸠目,总让人感觉有那么几分不相称。 “嗯!”鉴平和尚走了起来,枯瘦的手握站佛珠与鉴正大师一样,不停地用右手拇指一个一个地扣着,“师弟也没见过他,只能从他的武器上证明一下,到底是不是那个杀人如麻的熊渊!” “武器?” “对,武器!”鉴平和尚说着话,眼中似是喷出那仇恨的火光,扣着佛珠的拇指猛地停了下来。 “这位施主曾将一包裹交于解剑堂!”鉴正大师停下转动佛珠的手,询问地目光看着鉴平和尚,“想那应该是一把剑,而且是没有剑鞘的剑!” “师兄说是一把没有剑鞘的剑?”鉴平和尚听得些许神情一怔,“江湖中有没有剑鞘的剑吗?” “没有,但此剑入手极有重感,比普通长剑至少要沉上五倍之多!” “会不会是逍遥子的无情剑?如果是,此人定是熊渊无疑!”鉴平和尚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一双鸡眼似乎正在冒着绿油油的光。 “你我皆没有权利查看香客的物品,我少林多年的信条不能破!”看到鉴平和尚竟是想查看熊渊存于解剑堂的武器,鉴正未待他说出,利用寺规将他挡在欲望之外。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无锋无刃无情剑 鉴平和尚见师兄竟然一口否决自己,心里感觉不那么痛快,但怎么说也不能破了少林那千年不变的规定吧! “难道师兄连看的机会都不给吗?那可是关几上百条人命的事,”鉴平和尚鸡眼一转,试图说服眼前这个不懂得转弯的大和尚。 “事情再大也不能因此而毁我少林清誉!你再想办法吧!”鉴正大师说罢,站起身来便欲离去。 “师兄且慢!”鉴平和尚急忙挡在鉴正大师身前,“师兄!既然知晓他就是熊渊,我等先将其拿下,这事不就完了,为什么非要百分百确定就是他!” “凡事皆有未知,既然不能保证他就是毁灭霹雳堂的无情剑,就不能去打扰人家。此事若是有意外,皆不是你我能够顶的住的,那是我少林千年来的声名!”鉴正大师眼角上扬,眉头微皱,一双鸠目越发显的锐利。 “你我二人看一下,不就明白那到底是不是无情剑了吗?你……”鉴平和尚欲言又止,那份着急却是谁也模仿不来的。 “我为什么这么固执,是吗?”鉴正大师看了看这个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师弟,厚厚的嘴唇在一点一点地向两边拉开,变的薄亮起来。 “阿弥陀佛!”鉴平和尚看到师兄突然笑了,心里有种不安袭来,赶紧抵眉顺目歉疚地说道,“是师弟执念太重了!” “佛曰:万法自然,万事顺法!事皆有因果,师弟不必太执念于仇恨了!” “多谢师兄教诲!”看了看感觉超然的师兄,鉴平双手合实对着师兄行了受教礼,眼神却是漂忽左右看个不停。 “师弟勿起那邪恶心思!”鉴正大师看到这师弟行为不正常,及时地提醒着执迷的鉴平和尚。 “嘿嘿!师兄看出来了!”鉴平和尚突然站直了身子,用手中的佛珠疯狂地搔着光头,心里那个烦躁劲儿就别提了。 鉴平大师手中突然多出了一串钥匙,伸出来说道:“为解师弟之迷惑,你我二人前去一看又有何妨?哈哈哈……”。 “嘘!”鉴平和尚看到鉴正大师的举动,慌忙地做出了禁声的手势,“若是给方丈师兄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这家伙,此时却又胆小了,刚刚那抢夺钥匙的心思又是怎么生出来的!”鉴正大师说到此处,现出了无比轻松的神情,指着谨慎的鉴平和尚笑道。 “嗯,拖累师兄了,师弟只看一眼便好!”小鼻子下的大嘴,兴奋的一咧,如同劈开的西瓜。 没有意外,也根本就不会有意外,无情剑一角展现在师兄弟二人的眼前时,两个人还是被深深地震撼了。 如今曾经令江湖中人闻风胆寒的无情剑,如今已然失去了剑鞘,却不能减少它哪怕一分的威慑力。 就那样静静地躺在二人面前。 “无锋无刃无情剑,暗黑无边火燎原!”鉴正和尚口中嘟囔着,却是没再伸手去触摸无情剑一下,“师兄,正是无情剑!” “这只是一把剑,你害怕什么?”看到鉴平和尚翕动的鼻梁,鉴正大师却是平静非常。 “不是怕,只是师弟太过激动了,”鉴平和尚平复心情后,圆圆的眼睛依旧没有离开无情剑,“就是它,结束了我霹雳堂百二十七口的性命,造孽啊!”指着格子上的白布包裹的手,竟然颤抖不已。 “此剑只不过比别的宝剑重上许多,你能确定这就是江湖传说中的无情剑?”看得鉴平如此激动,心下实在是想不出看着如此平凡的一把剑,竟然令江湖豪杰为之丧胆。 虽在江湖中小有名气,身为研武阁的长老,少林‘鉴’字辈护法之一,鉴正大师对武器的研究却是极少,他只爱少林的大力金刚掌。 眯起鸠目,看着平淡无奇的黑剑,不由向前一步,再次审视露出的一角剑刃。 “绝对错不了!”鉴平和尚发现师兄对待什么事都要求十足十的把握,语气中也是多了几分坚定。 “师兄你看!”鉴平和尚为了与师兄说明无情剑的不同之处,此时已将整个包裹打开,食指滑向无情剑的剑脊说道。 “无锋无刃,谁都能理解,那是说明这把剑没有剑锋与剑刃!” “是没有,普通的剑也能做到这一点,没什么奇怪的,或许有人一时兴起,只为模仿无情剑也说不定。” “师兄再观此剑剑脊背有什么不同?” “没有血槽,这更加证明,此剑只不过是孩童的玩物而已。”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怎么就叫我碰到了你,你真……”鉴平和尚听到师兄如此说,心中倍感无奈。 “我真固执,哈哈哈……”鉴平大师笑了,笑的很洒脱,那里有一点固执的样子。 “好,师弟也固执一次!”叹息一声,鉴平和尚继续引着师兄去看面前的无情剑,“师兄再看剑刃之处,有何不同!” “不就是没有剑刃吗?有什么不同!”鉴正大师连看都懒得看了,此剑没有剑刃在他打开的那一刻就看到了,没什么新奇的。 “师兄不防摸一下,感受它他到底有什么不同,”鉴平和尚还不愿意解释了,你自己先摸摸吧,看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无所谓,师兄才不会,如你那般胆小,看着剑就给吓傻了,”鉴正在师说笑着,将布满老茧的手伸向了包裹之中。 “啊!”随着轻啊一声,无情剑已经被鉴正大师整个抽了出来,锐利的鸠目与左手同时去触碰他一直认为没什么特点的无情剑。 “血槽,还是两条,直通整个剑身的血槽!” “师兄终于发现它的不同之处了,这才是剑名无情的真正由来!” “的确有种让人不安的感觉!”鉴正大师触碰到剑身的手,感受到了无情剑的森森冷气。 “这只是其一,并不足以震慑江湖豪杰那份狂躁的心,”说话的同时,鉴平和尚表情里更多的却是崇敬,对江湖奇兵的敬畏之情。 哪里还有对他霹雳堂百二十七口性命的悲伤!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唯一的牵挂 感受着无情剑温凉如水,透体而出的森森霸气,鉴正大师的神情亦是肃然起敬。 “未曾想霸决江湖的神兵,竟是如此模样,若不是师弟如此详细的讲解,我也只当它是块废铁而已。”真情实感的流露,真正地展现了鉴正大师的胸怀——真诚! 此剑不愧为‘无情剑’这个名字,因无情而血尽,因仇恨而无情。一切皆因那颗被伤透的内心,表面看来波澜不惊,无锋无刃从不伤人。而隐藏于内心的那份仇恨才是最可怕的,一旦爆发将不可收拾。 “打造此剑者真可谓独具匠心,将剑道隐喻于剑的设计之中。”鉴正大师竟有种舍不得放下无情剑的心绪,感叹着此剑设计的精妙与剑道的结合。 “师兄有所不知,只因此剑乃当年魔阳老祖之遗物,根本就不知道它从那里来,要到哪里去。” “魔阳老祖的遗物?这个师兄还是知晓的,后面的话却又从何说起?”突然感到这无情剑透着无数的秘密,鉴正大师的好奇之心亦被勾了起来。更加仔细地端详着手中的无情剑。 “要从暗黑无边火燎原说起!”鉴平和尚似乎瞬间进入了冥想的境界,脸上更多的却是一种从未被鉴正大师看到过的恐惧。 “师弟不要活在冥想之中,讲述一把剑的由来,也要折腾自己吗,岂不是太累,”鉴正大师活的真诚,几乎就没有让他感到悲伤的事情,清贫的过去,更让他活的开心快乐,哪里像鉴平和尚这样每天都活在苦恼之中,做为少林的僧人却是不能六根清静。 “看下外面的景色,你的情绪可能会好些!”鉴正大师依然抚摸着无情剑,无意识地看着窗外。 “。”鉴平和尚深深地呼了口气,“无情剑给师兄的感觉竟然与我等有那么多不同,看来还是师弟心中执念太过了。” “哈哈哈……师弟啊,你别逗了,一把剑给人的感觉会不一样,没听说过!”鉴正大师听到师弟这样说,连想都没想,大笑着说了起来。 “此剑给师弟的感觉是压抑无比,他直接能够影响我的情绪,除了恐惧就是杀戮!”鉴正大师直到此刻才发现,鉴平和尚自从看到无情剑后的表情,确实没有自己轻松,豆大的汗珠已经布满了消瘦的脸庞。 “以师兄的内力之精纯,不防催动一下,看看有什么反应!”鉴平和尚擦去脸上的汗珠,向鉴正大师建议地说道。 “哦,有这等事!”此剑一次又一次地出乎自己的意料,鉴正大师听到指示,便试着将精纯的内力注入到无情剑中。 “仔细观察剑身的变化,”鉴平和尚看到师兄并没有发现剑的特殊之处,及时提醒着迷惑的鉴正大师。 “这是为什么?”锐目紧紧盯着泛着丝丝紫线,若隐若现地游走于无情剑上。 “师兄还是先将此剑收起来吧,它对我这大恶之人的压力,绝对不比刀架在脖子上来的轻松。” “这么严重!”嘴上虽然怀疑鉴平和尚的话,但对他过去相当了解的鉴正大师,还是听从了他的要求,将无情剑再次封入包裹之中,留恋地看最后一眼,才再将包裹放在原来的格子之上。 “师兄,还是出去说吧,这里太过压抑!”来自内心的压力,令鉴平和尚内心郁闷,更是神情寥寥。 “好!”鉴正大师率先走了出去,伴着苦闷的鉴平和尚,一路走在婆娑的树影之下。 “无情剑能吸收精纯的剑气?”鉴正大师就算不相信鉴平和尚的话,他自己却也不能反驳了,只因他刚刚就已经试过了,“若是此剑落入恶人之手,岂不祸乱江湖!” “魔阳老祖虽称为魔,百年来却得江湖中人的敬佩。就算无情剑在逍遥子手中,也不曾有过恶名,死于无情剑下的人皆是大恶可杀之人。” “哈哈,像你这样的人吗?可是你还活着!”鉴正大师竟然开这种让人心寒的玩笑。 “如今无情剑,已经来到少林了!”鉴平和尚没有了先前的恐惧,无奈的叹息已然说明一切。 “呸!呸!阿弥陀佛!”鉴正大师突然发现自己语误,紧忙说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师兄这破嘴,该打!”说罢便朝脸轻打了几个嘴巴,已示自罚。 “呵呵,无防,人总有一死。只是如今活的太累!”鉴平和尚看到鉴正大师那与面像不相称的憨厚,心下亦是一阵感激。 “师弟不必有太多的心结,事已过去多年,不防与那几位一样,一心参悟佛法,又何来俗世的羁绊!”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左手轻抚着额头的戒斑,圆眼中此时多出的是一份超然,“奈何无情剑重现江湖,不知是福是祸!”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至!难道师弟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以吾之力,令它消失无形!”看似胆小的鉴平和尚,眼中的决绝已经然代替了那份对生命超然。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为怀,俗念之中的执着,师弟还是放下的好,”鉴正大师很纠结,为什么这鉴平师弟就不能如师父为他取的名字一样,心如止水,平和地对待一切呢。 “为得众生安宁,我入地狱又能如何!佛祖能以其肉饲虎,师弟亦能以身殉剑!”咄咄的目光看着眼前固执的师兄,他现在也不明白到底谁比谁更固执了。 “你认为熊渊会同意吗,那是他随身的武器!” “吾欲与他同归西山!”铿锵有力的回答,让鉴正大师无语。 “师弟为众生之情实为可贵!我佛有好生这德,师弟岂能动杀人之心”鉴正大师突然板起身形,把在鉴平和尚面前少有的严肃拿了出来,证明自己也很重视这件事。 “就算无情剑重出江湖,是一件危害苍生,涂炭生灵的祸事……”鸠目对上了圆眼,都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 “师兄……” 鉴正大师挥起拿着佛珠的右手,阻止了鉴平和尚的话语,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认为方丈师兄会同意你这样做吗?师父会允许你这么做吗?” “这……” “就算师父与师兄都同意,那个人会让你这样做吗?哪是他唯一的牵挂……”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心照不宣 人的思想有时候是很奇怪的。 鉴正大师与鉴平和尚的对话中我们可以清楚的知道,少林对熊渊过往的一切,甚至身世都是了如指掌。 熊渊自己也清楚,父亲的死与他少林有着莫大的关系。 此事怪就怪在,熊渊与少林方丈鉴明大师会面的时候,谁都没有提这茬。 鉴明大师就像是从来就没见过熊渊,不过也确实从来没见过,是不是装出来的,谁也不知道。 熊渊似乎也对这些一无所知,在与方丈鉴明交谈后,他委婉地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他想借阅少林寺的两本经书。 《易筋经》与《驱魔咒》 听到熊渊的来意,鉴明大师哈哈一笑,笑声中的含义谁都听不明白,而他接下来的话,却让熊渊再次颠覆了自己对少林七十二绝技的认知。 “关于《驱魔咒》是少林绝技,施主是在那里听来的!”鉴明的团圆脸与鉴正大师的刀条脸有着很大的不同,笑起来很祥和,却又迷雾重重。 “难道少林没有此技!”熊渊本来还很清晰的思路,此时真是糊涂的让自己都有些烦,怎么也不能在这少林大方丈面前表现出来,于是还是正了正身子,问了出来。 鉴明大师没有回答熊渊的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看了看坐在右边上的鉴正大师。 那意思就是你快与他解释一番,我少林何时有这样一种功夫了,方丈我这把年纪从来就没听说有这么一种功夫存在。 “熊施主莫要心急,贫僧以少林几千年的清荣誉向你保证,少林绝无此技,不知是何人杜撰而出,还请施主告知!”鉴正大师的神情严肃至极,那就是说这话的人也太不负责了,想毁我少林的千年清名吗? “呵呵,在下太过冒昧了!”熊渊讪讪地笑着,他怎么也不能说是火神子告诉他的吧,估计一说出名字来,他此行的计划就会全部化为汤水。 “只因至亲中了蛊虫之毒,在下不想他整日处于煎熬之中,想一解他之痛苦,奈何下蛊之人心肠狠毒且行踪不定,只得求其次冒昧造访少林,以解救之法!” “世间之事皆有解救之法,是施主舍本琢末了,”鉴明大师佛音四溢,温和地传入了熊渊耳中。 他心里如何能不清楚熊渊这是在瞎掰,‘至亲吧?才怪?不过贫僧还是告诉你解救之法吧!’团圆脸上却是没有一丝怀疑的神色。 “师兄的意思是,你需要从中蛊之人的身体去寻找解救的法子,施主可是明白?”鉴正大师进一步为熊渊解释着师兄的话。 “多谢大师指点,熊渊明白!”尽管感觉自己越来越糊涂,但人家的话很明了,方法告诉你了,剩下的就需要你自己去摸索。 至于是不是成功,那是你自己的事。至少现在人家把《驱魔咒》这条路给堵死了。 “施主客气了,少林并没有做什么!”鉴明大师团圆脸上的大嘴,轻轻地蠕动着,无喜无怒的大眼清澈地看着熊渊,“熊施主!至于《易筋经》,鄙寺可以一借!” “多谢方丈成全!”熊渊没有想到,少林方丈如此好说话,心下一阵莫名的激动,火神派一众长老终于有救了,佛祖真是普度众生之神。 自己来少林求取《易筋经》,就如同找一个不认识的医生,要人家把他的秘方传给自己。 这种做法本就是一己之想,却没想到幸福来的如此之快,看来关于少林寺带江湖一众去边疆难为老父亲的事,还真要重新考虑一次才是,或许是逍遥子误会了人家也说不定。心下欢喜之间,熊渊脑海中竟莫明的多出了这样的想法。 熊渊此时激动的就差跪下去了,如果能用一跪来求得《易筋经》,估计熊渊连犹豫都不会,肯定直接就跪下去,只因自己认为这《易筋经》的份量值他一跪。 “施主且莫高兴,凡事皆有法,想得到《易筋经》的传承不难,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鉴正大师的的话如同一瓢凉水,瞬间浇息了熊渊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大师但说无妨,只要有机会,熊渊必会赴汤蹈火,再所不惜!”语气中有一份执着的坚强,更多的却是固执的倔强。 “哈哈哈,好!贫僧喜欢施主的性格!”鉴正大师突然发现这小子不是自己想像中那么讨厌,两人的性格竟然有很多相像的地方。 “师弟为熊施主说明一下吧,贫僧也有些累了!”说罢转动雍容的体态,有些空洞的眼神,眯起来看着熊渊。 “多谢大师给晚辈求取《易筋经》的机会!”对上那朦胧的眼神,熊渊心中竟然无比平静,先不论人家开的是什么条件,至少自己有得到《易筋经》的机会,已经不错了,还是比想像中简单了不少。 这感激之情是真真地发自内心的,并透着无比的虔诚。 “一切皆为缘,若是施主有足够的智慧与能力,得那《易筋经》并非难事,”鉴明方丈看似无意,却在点醒熊渊应该怎样去做,“若是施主有心向佛,少林寺的大门以及佛祖那宽厚仁慈的胸怀永远为你敞开!”说罢便带动金丝边的红色袈裟,飘然若仙地离开了精美的佛舍。 “呃,难道要我在少林修行吗?这些和尚真是爱打哑谜!”熊渊不知应该如何回答鉴明方丈的话,看着雍容的身躯飘然离去,无奈地笑了出来,“自己遁入空门,却不放过任何机会拉别人下水,这招够狠。是说我熊渊造成的杀戮太多吗?比那吴莫愁,在下只不过是杀了些该杀的人而已。” “施主!”鉴正大师的声音很轻,轻的让他自己都感到有些不正常,‘这小子若是能来少林出家,做我的弟子也不错,呵呵!’看到这不白不黑,腰板挺拔,身子骨也不错的熊渊,鉴正大师竟然有些得意。 长着一圈黄胡子的厚厚嘴唇,下意识地又靠近了熊渊那棱角分明的脸。 “啊!”猛然看到两张嘴扑到眼前,熊渊吓了一跳。轻‘啊’了一声后,也是知道自己走神了,很乖巧地向后退了一步。 “还请大师明示,如何才能最快地得到《易筋经》”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深夜来客 “只要有机会,就要把握住!” 此时熊渊叠起二郎腿,无比轻松地躺在温软的床上。 少林寺为他提供休息的禅房,虽不算宽敞,但是很洁净,室内散发着淡淡的檀香,令他心中十分平静。 经过与鉴正大师的交谈,熊渊知道,要想得到修习《易经筋》的机会,有两个条件,达到其中之一便可。 而这两个条件的第一个就让人很苦恼,普通人都能做到,但对于熊渊来说却是最困难的。 想习练《易筋经》,必须先要成为少林弟子,参悟三年佛法后,才有机会接触到佛家七十二绝技之一——《易筋经》。 至于要求有很多,首先就是个人的心性,一定要善良,正所谓与佛家有缘,才更有机会接触少林寺的核心绝技。 得到《易筋经》后,也有个时间的约束,不可能放任你无休止地去琢磨它。三个月或者六个月的时间,能参悟多少,全凭个人本事。 这也是少林寺几千年来,没有几人能真正习得《易筋经》真髓的原因,熊渊自认为智力还可以,领悟能力也不错。 三年,先不论在三年后能不能得到《易筋经》,倍受销魂散折磨的长老们能不能挺到那时候都是问题。 再者说,怎么也不能因为得到《易筋经》,就要在少林寺里关上三年吧,那什么事都别做了,最后自己是不是真的成了和尚也说不定,所以熊渊没有选择这个所谓的捷径。 看到熊渊对第一个条件并不认同,鉴正大师也没去过多地解释这后果及好处。 直接道出了另外一个条件,而这个条件,正是针对江湖人士而定的。 必竟那是少林寺威震江湖的七十二绝技之一,想得到《易筋经》的人数之多,更是可想而知,估计比米仓中的米粒都要多。 作为江湖泰斗少林寺来说,拥有绝技当然值得骄傲,却也为自己带来不少麻烦。 经书就一部,就算有手抄本,我也不能每天抄一本来送人吧?若是这样的话,《易筋经》也就不算是什么少林绝技了。如果说它是数万孩童手手相传的画册,相信都不会有人怀疑,如此也失去了秘技本身的神秘性。 《易筋经》为佛祖所创作,那当然归佛家圣地少林寺所有。 用现在的话说那知识产权是人家少林寺的,他想给谁用就给谁用。总不能听之任之地放于江湖之中,让江湖术士去胡念八说,所以他们就想了一个既不伤人心,又让人很为难的法子。 并不是我少林不愿意将绝技为世人所用,才想出这样的法子,实在是想得到绝技的人太多,我们顾不过来啊。 其实更多的是想让人知难而退,可真正想得到宝藏的人,你又能用什么法子让他打消对宝藏的执念呢? 熊渊想得到《易筋经》,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的最终目的是救人。但是熊渊对《易筋经》的执念,可不比鉴宝商们对财宝的痴迷少上半分。 熊渊对少林寺的做法没有感到意外,就算是捡到一两银子,估计能交到官府的人也是少之又少,更何况这《易筋经》是无价之宝。 少林寺就算是提出再高的条件,终归是有解决之法。 并且版权还是少林寺自己的,想得到他,不付出些辛苦,那才叫怪了?若是轻易地得到《易筋经》,熊渊反而会想,自己得到的是不是真的《易筋经》。 对于鉴正大师的条件,熊渊选择了后者。 利用十日的时间,破掉少林寺的镇寺大阵‘十八罗汉阵’与‘金刚无相阵’,进到罗汉堂之后才能得到《易筋经》。 熊渊躺在哪儿就开始掂量着自己的能力,在走出北凉山的时候,逍遥子就说自己已经算是一个高手了,并且是杀手中的高手。 杀手讲究的是速度与智谋,主要还是剑要快,一击致命,这才是杀手要做到的。 自己从来没接过杀手的任务,但追求至高剑道的行为却是没有停下来过,无形中也是进步了不少。 而这破阵毕竟与杀人不同,中心还是要围绕‘破’字来展开,若是将少林那十八弟子与四大金刚给杀了,想得到《易筋经》岂不成了笑话,到时候少林寺不把他追遍神州,无处藏身才是怪事。 既想得到《易筋经》,又不能杀人,熊渊感到很为难。 其实也没什么可以纠结的,能布出十八罗汉阵的少林弟子,那一个在江湖中不是疏顶尖的高手,甚至任意拎出一个来就是大师级人物的存在。但这也同时增加了破阵的难度。 自己对剑道的理解只是初识剑气,并且要比许多江湖中人都要精纯的多。 若是从江湖豪杰的层面来评判自己的功夫,估计也能弄个大师水平吧? 想到这,熊渊自己都笑了,他对江湖之事真是了解的太少了,当时只知道报仇杀人。如今终是明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要义。 自从逍遥子死后,自己又颠沛流离,说是做了些有意义的事,却又感到都是那么毫无疑义。 稀里糊涂地答应火神子来做这个火神派的少掌门,决定为一众弟子做些什么的时候,才清楚这江湖之中,没点拿的出来的本事,还真不是那么好混的。 凭借自己对剑道的理解,对《昆仑神剑》与《魔阳内经》的结合,加上那半部《魔阳剑决》。 熊渊有信心破他十八罗汉阵,正如逍遥子所说,“你直管练剑,刺的多了,你自然就领悟到剑的精妙之处。” “归根结底就是个‘快’字,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卜鹰的话同时也响于熊渊的脑海之中。 ‘对得哦!《魔阳剑决》追求的不就是一个‘快’字吗?’熊渊猛地坐直了身子,同时也想到了,宝相寺中与一眉道姑一战,那份久远的激情再次回到了本已平淡无波的内心。 突然熊渊又皱起了浓眉,‘金刚无相阵!少林四大金刚可都是宗师级的人物,此阵如何破得!’ 任何一个有点常识的人都会想到,这金刚无相阵肯定厉害无比,否则怎么会被放在第二关。 而那最后一处罗汉堂,看似乎没有什么危险,实际上应该是最不好过的一处,究竟是何人守在那里,都是未知数。 想到这些熊渊突然很释然地笑了,自己为何不把这当成一次历练的机会,而去执着于《易筋经》的得失呢? 想到此中关键,熊渊不在偷懒躺着舒服,翻身下床,走到洁白的蒲团之前。 顺手抄起敲击木鱼的木槌,便欲施展昆仑剑决。 “梆!梆!梆!”寂静的禅房外,银色的月光下透过一道黑影,正在轻声敲击着纸糊的窗棂。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暗夜黑影 “谁?” 听得窗外轻响,熊渊霍然转身,轻喝一声看向窗外。 引起熊渊的注意便已达到目的,窗外黑影未做停留,瞬间闪入了茫茫的月色之中。 身形晃动,熊渊恰如脱弓之箭,飞向窗棂。 “啪嗒!” 一声短暂的轻响后,向上翻起的窗户已然合上,再无动静。 矫健的白色身影跳上屋脊,纵跃于少林寺密集的禅房瓦楞之上,朝寺外的黑影追去。 一条略显清瘦的身躯,穿梭于花草树木之间,时隐时现显得淡定自然。 那人的行为足以证明,他是有意将熊渊引出少林,却不知所谓何事。 正所谓虎父无犬子,此时的熊渊已然起了好奇之心,放开脚步,使尽浑身解数,追了上去。 前面这人行动如此敏捷迅速,比猴子的身法更要高明很多,起落之间竟然毫无声息。看着来人的身法如夜间鬼魅,熊渊不免有此心塞。 追着追着,熊渊来气了,你他娘的有事就快说,这都跑出有十多里了,前边的人却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 哼!要老子被你牵着鼻子走,那是痴心妄想。 大半夜里就这样被人引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自己求的是什么?什么都没有! 心下想着,熊渊就不愿意再去玩这游戏了。 扑通一下坐在地上,双腿岔开,两脚向前。甩动敲击木鱼的木槌,在两脚之间就“铛!铛!铛!”地敲了起来。 懒汉泼妇的味道十足,眼角的余光扫着黑茫茫一片的暗夜尽处。 看起来颇有几分农家人晒太阳的闲适,但此时却是深夜之中,更多的是令人发笑的另类。 果如熊渊之想,没到两息的时间,茂密的林边闪出了消瘦的身影。 一身夜行衣,紧紧地绷着瘦小但不孱弱的身躯,干净利落地站在五丈外。整张脸被黑布围起,只余一双圆眼黑夜中闪着晶亮的光。 “再走就要下山了,兄台何事,不妨说来听听?”熊渊说的很轻很慢,一幅没把来人看在眼里的模样。 “无情剑!熊渊!”声音非常低沉,挤压嗓音的痕迹很明显,语气表明他是来找茬的。 “对!”随着干脆利落的回答,熊渊左手为轴,潇洒的左旋,很利索地站了起来。 “去死吧!”黑衣人没有废话,确定身份后,未待熊渊站稳,便果断出手。 短短的一条直线,瞬间多出了十几道虚无的身影,朝着熊渊奔了过来。 “夜黑杀人夜!” 说话之间,熊渊只感到掌风袭来,脸皮扯着嘴角使劲地向后拉着,若是被他打中,自己这张脸就得给脑袋殉葬。 矮下身形,以攻为守,伸腿便扫向了黑衣人的下盘。 “好!”熊渊的反应出乎了黑衣人的意外,竟不自觉地喝了一声‘好’。 黑衣人并不硬挡,收回已然打空的手掌,弹身跳起五尺多高。 猛转身形,回身摆腿,扫向了蹲身未起的熊渊。 ‘好家伙,上来就是拼命的招式,’心下暗想,脚下动作却是不敢稍做停留。 顺着身子旋转的力道,熊渊就躺在了地上,看上去狼狈不堪,像一泼妇在地上撒泼打滚。 “嘿嘿!”黑衣人怪笑一声,扫向熊渊的右腿‘刷’地一下自空中扫过,而在他脚就要落地没有落实之时,左腿竟然奇怪从熊渊的上方砸了下来。 “娘的,什么招式?” 熊渊从来就没看到过这种打法,所以人家的招式也就出在了他的意料之外。 黑衣人怪招频频,连绵不断,气若长虹的攻势,让熊渊感到自己有些托大,对世间的认识真是太过美好了。 时间之短,让人根本无暇反应如何去接对方的来腿。 无奈之余,举起右手的木槌,用那尖尖的头就点向了黑衣人砸过来的脚腕处的大筋。 “嘿!”黑衣人发现自己的招式怪,而眼前的少年更怪,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 真要是被那木槌给戳上,他这条脚恐怕就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只见他竟然硬生生地将砸下的左腿给顿停于半空之中,右脚脚尖猛然发力点地,腰身后翻,飘出三尺开外,凭借过硬的自控技巧,避开了刺过来的木槌。 迫使敌人避开后,熊渊不敢有丝毫大意,一个懒驴打滚,向后退去,拉开了他与黑衣人之间的距离。 站定后以木槌为剑,隐隐地罩着黑衣人身前数穴道。 “何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到底是什么人要杀自己,想要自己命的人,也就那几个。 御剑门,四川唐门,朝廷的锦衣卫。 而面前这位很明显,都不是。 御剑门能打自己措手不及的人如今只有哈尔曼,而他却没有哈尔曼高大。 四川唐门的弟子多以暗器为主,采用的应该都是偷袭,而面前这人先提示自己,就证明他从来就没想过偷袭与暗器。 朝廷的锦衣卫他更是知道,这身夜行衣,就绝对不是锦衣卫愿意穿的,没有一点档次,更不能显示锦衣卫那得天独厚的身份。 既然都不是,他到底是谁? “仇人!” 熊渊问的干脆,黑衣人答的更是简单。 瞬间伸手再次抓向熊渊。 此前他用的是铁砂掌与白哥师传的谭家飞腿,而这一招用的却是鹰爪功。 小指与无名指紧扣掌心,前三指成爪,带着划破虚空的丝丝风声,锁向了熊渊那挺起的咽喉。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熊渊再一次感到黑衣人的强大,脚下飞快变幻方位,左手成拳,架向了黑衣人袭来的手腕。 右手木槌更是点向了黑衣人左胯。 “小看你了!” 黑衣人轻叹一声,放下了对熊渊的轻视,闪动身形,抓向喉咙的右手,反手成掌后拉。锁向了熊渊的袭来的手腕。 这一下若是给他捉住,熊渊将失去所有反攻的机会,从而受制于人。 熊渊无奈,重心前移加速身体前倾力道,伸出去格挡的拳头化为利掌,点向了裸露于熊渊手前的腋窝。 右手木槌方位依然不改,伴着咝咝剑气,狠命地攻向黑衣人的腰间……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更神秘的人 ‘看不出傻不愣的小子,还真敢拼命!’黑衣人上来就招招致命,但对于熊渊的打法亦是心头一震。 瞬间改变了进攻的方式,飘身向后退去。 发招之始,两人都没讨到便宜。熊渊完全就是拼命的打法,并且认穴之准完全出乎黑衣人意料之外。 而黑衣人在要熊渊性命的同时,亦是没想到熊渊如此生猛,否则熊渊哪里有机会险中求胜。 每招每式的对决,熊渊都是用尽所学去抵挡,才险险地迫退黑衣人,主动进攻的机会却又到哪里去找。 黑衣人明显有所顾忌,用的都是不他最擅长的招式,并且他想击杀熊渊的同时,自己也不想受伤。 而致熊渊于死地的大招,亦不能使用出来,对于江湖之中那些眼尖嘴利的人来说,通过亡者身上的一处伤,便能知道是谁下的杀手。 那神情分明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那是让他更加生不如死表情。 连续攻击熊渊数次未果,黑衣人再度审视熊渊,眼中的寒光越发的锐利。拱起的身躯如同矫健雄鹰扑落,铩起的双肋,如恶虎扑食时强劲有力。 “等等!”熊渊看到黑衣人退开,暴喝一声,伸出右手阻止着黑衣人再次进攻。 “你我并不相识,何来仇恨之说!” “哈哈哈!幼稚!”一腔的仇恨被挤压着说出来,更像是乌鸦的怪叫,充斥着对无知的嘲笑。 黑衣人再不给熊渊喘息的机会,双手左右摇摆,不停地变换着方位。脚踏八方,带动矫健的身体,前后左右地跳个不停。 带动周身的乱草,发出呜呜的啸声。 退后的脚步重且有力,带动尺多高的蒿草,哗啦啦、噼噼啪啪响个不停。 熊渊所到之处如同石磙滚过,现出一道蒿草倒下的鸿沟。 黑衣人目的是速战速决,紧随鸿沟之后闪动身形,封死了熊渊身前左右的所有退路。 此时的熊渊唯有一条路,向后退!不停地退! 头顶对着苍天明月更是祈祷不已…… 强大的压力涌过来,如同千斤巨石压向头顶,熊渊无入着力去移开他哪怕一丁点儿。 “啪!”熊渊的后背很结实地靠在一块大石之上,退路被他祈祷的老天给断了。 “啊!”黑衣人怪叫着再次冲上前来,眼中已然布满了血红,仅露地外的额头亦因过度的仇恨而变得扭曲。 “去!”被巨石挡住去路的熊渊并没有慌乱,趁着自己还有力量的时机,快速甩掉外罩长袍,打向黑衣人。希望藉此稍挡一下黑衣人的攻势,寻求微小的求生机会。 “噗” 宽大的白袍在黑衣人外力的作用下,鼓荡而起,如高大的巨人般罩向了飘忽不定的身影。 看着如纸鸳般古荡飞起的白袍,整个挡住了黑衣人的视线,熊渊心下稍定,露出了写意的笑容。 但这笑容只是一闪,便瞬间凝固了。 “砰!” 黑衣人掌力十足,内功之精湛令熊渊张开的嘴巴半天不能合拢。 宽大的白袍顷刻之间被击的粉碎,没有雪花般的飘然而下,只因黑衣人那如飓风般的掌力,不容它轻轻飘落。 没有暴风雪般的混浊,银色的月光下,白的惨烈,白的让人绝望。 白袍的碎片如同绽放的银色烟花,猛然乍开四散而起,而制造这一切的黑衣人,竟然没有那怕一点儿的停顿,化做一束黑光,穿过四散的雪白,箭一般地扑向呆滞的熊渊。 “去!”熊渊虎目圆睁,那是对命运的不甘,更多出了一抹决然与对生命的超脱。 手中唯一能利用的木槌再次刺向黑衣人抓来的掌心。 “噗!” “哼!” 依然没有意外,木槌在黑衣人强大内力的催动下,化为一堆木粉飞向熊渊的周边。 而伴着一声闷哼!黑衣人没有继续进攻,反而向后疾速退到了一丈开外。 左手捂住右肩膀的同时,只余一双圆眼,惊怒地看向左手森间,再无其它动作。 很明显有人帮助熊渊脱险,而黑衣人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打中,捂住的右肩膀,肯定是受伤了。 “再来寻仇,要你小命!” 熊渊随着惊怒的黑衣人看向林边,清亮的声音两个人都听到了,而熊渊只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黑漆漆的树木之中。 “算你命大!”黑衣人听到来人说话,没有再次对熊渊出手,而他说话的声音,仿佛咽喉之中填满了鲜血。 黑色身影更是伴着挤压的嘶哑,飘向起伏的不定的树尖,隐匿于月色不再出现。 熊渊已然惊起一身冷汗,哪里还有心思考虑黑衣人去了哪里。 长出一口气后,瘫坐在大石之前。 伸手擦着额头的冷汗,心下唏嘘不已。 黑衣人的强大远远超出了自己武功的认知。 而让他更奇怪的是,那个白衣人又是谁?只是轻轻地两个字就能破退黑衣人对自己的进攻。 显然白衣人是一个更强大的存在,先不论他与黑衣人的关系。 他是如何把黑衣人给击退的,自己都不清楚。不是不清楚,准确地说应该是根本就没看到。 如果说龙兴宇的约战,熊渊并没有太过再意的话,那今次的黑衣人则为熊渊上了人生最为重要的一课。 在熊渊完全不清楚为什么的情况下,黑衣人那种不杀了熊渊绝对不放弃的气势,让人胆寒。 作为一个江湖杀手,他的危险不仅在于他完成刺杀任务时的危险。 而在于他所处的环境,有时候一个人想杀人并不需要理由。只要你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内,就算是少林寺这般武林泰斗之地,已不能阻止他杀人的动机。 那份久违的警觉终于又回到了懒散的心中,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吴清风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每天都神经兮兮地面对一切。 猴子嘻嘻哈哈的同时,在没有完全确定安全的情况下,一双怪眼总是四处看个不停。 “凡事当自强!”此时的熊渊,才最终丢掉了秀才的那份文雅与懦弱。 正如少林为挡住求取《易筋经》的人,而设置的几个障碍,没有能力那是根本没有机会去争取。 少林寺也不会傻到给一个普通人这样的机会,只因那对普通人来说是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务。 “是自己太过懈怠了!”回想往事,熊渊对自己的行为在检讨,尽管他已经做了很多,但那些都还不够。 突然发现,年轻人应有的血性正在身上慢慢消失。 熊渊感到很悲哀,自己想平淡地度过此生,却又要经历让人不忍直视的人生。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孤星临世,注定孤独一生! “他娘的狗屁命运,路在自己的脚下,要怎么走,自己说了算!” 熊渊伸手入怀,摸出了久违的蚕丝血图。 伴着体温的温热,熊渊再次咬破了食指,指向那摊开的血图……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惊慌失措 少林寺里宽九丈余,宽约二十多丈的斋堂之中,数百名和尚安静地喝着豆腐花与碎米粥。 伴着宽边大碗冒出的热气与豆腐独有的清香,熊渊能听到的声音,只有吸溜地喝粥声伴着无数个‘阿弥陀佛’。 鉴正大师端着手中的蓝边碗,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熊渊,“熊施主可是不习惯少林的生活?” “哦!没有!在下想知道,什么时候安排我与明觉大师见面!”说罢放下手中五颜六色的豆腐花,伴着香甜的吧唧声,舔掉了嘴角挂上的香菜,微笑地看着鉴正大师。 “呵呵!施主吃的很香甜!”鉴正大师说罢将双手放于膝盖之上,表情很歉疚地望着熊渊说道,“明觉师叔前几日下山化缘去了,贫僧实在不知,还请熊施主见谅。” 意料之中的回答,熊渊并没有太过在意,挥了挥手说道,“无妨!在下见他只是一些小事而已!” “呵呵!待有缘再见也是不迟!”鉴正大师终是了了一番心事般,拿起桌前的汤勺,搅合着身前的碎米粥。 “敢问大师,少林可有外客居住?” “只你一人而已,你也看到了,这里就餐的全是我少林弟子!”鉴正大师回头指了指身后一众弟子,对熊渊笑呵呵地说着,随手将一勺碎米粥吸进了厚厚的嘴唇之中。 “有人想刺杀在下!”声音很轻,几乎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 “噗!” “什么?” 鉴正大师嘴中的碎米粥还没来的及下咽,听到此话喉咙发痒,忍不住一口喷向身边,剧烈咳嗽的同时,大声地喝问着。 “怎么了师叔?” 一众弟子在寂静地斋堂中就餐,突然听到鉴正大师的喊声,惊讶地跑了过来,奇怪地看着熊渊二人。 “咳!咳!”鉴正大师慌忙用手捂住黄胡子围成的两张嘴,剧烈地咳嗽几声后,挥手说道,“没事!都退下吧!” 看着一众弟子离去,鉴正大师那双憋的发红的鸠眼,盯着熊渊问道:“什么样的人?” 熊渊嘴角向后一拉,抿了抿有棱有角的嘴唇后,严肃地说道:“身高七尺有余,身材清瘦,其他的没看清,事情发生的太快了!” “为什么昨夜没有动静,难道你是被引出去的?” “是在下一时大意!” “此人武功是何套路?” “很杂,五招有五个门派的特点!此人武功之高深,绝不亚于七大剑派的掌门,隐约之中有强大的王者剑气!” “王者剑气,施主是不是在说笑,你顶多也就大师水平,当中差着宗师,你有可能生还吗?”鉴正大师认为熊渊在说慌,那是侮辱少林研武阁,护寺不周。 “凡事都有节外生枝!”熊渊面色一冷,难道我的话就这么不让人看重,我的为人就那样的不堪。 “谁?” “不知道?” “没看到?” “看到了,一个身影!” “刺杀你的人,可有受伤!” “右肩应该受伤了,但不知道是什么程度,当他看到有人发现时,就及时离开了。” “施主且看!” 鉴正大师站了起来,将手中没有喝完的碎米粥拖于右掌,慢慢向外一展,顺势划弧带回胸前。 已然有些发凉的米粥,再次缓缓地散发着热气,并慢慢变的黏稠。 几息之间,满碗的碎米粥便“噗!噗!”地响个不停。一个个水泡变大,直至破开。 “那有与贫僧相比,谁更厉害!”语气中更多的是询问,没有一点显摆功夫的意思。 “大师应该更胜一筹,但他用的并不是自身所学,肯定会受到限制!” “好!自此刻起,贫僧会保你周全!”鸠目鹰鼻长在沉静无波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此事需报方丈师兄知晓,施主随贫僧来吧!” “两大高手潜入少林,竟然无人发觉!”鉴明方丈知晓熊渊的遭遇后,于方丈的禅房中踱着,团圆脸上已然布满森森寒气,眉间更是挤起如剑割开的鸿沟。 “此事乃师弟失职,甘愿受罚!”少林寺寺规严谨,在江湖中都是少有的,如今借宿于少林的客人,竟然被人寻仇刺杀,鉴正大师的脸色也是难看的紧。 “阿弥陀佛!熊施主无恙便好!”轻叹一声,鉴明方丈看着脸色发紫的鉴正大师,“王者剑气,那是江湖中绝顶高手的存在,除去隐者,这江湖就是这些人的居家大院,普通弟子根本无从查觉他们的存在,师弟不必太过自责。” “阿弥陀佛,谢师兄!待熊施主下山后,师弟愿面壁三月,已惩失职之罪!”躬身一揖后,鉴正在大师退开去,站在熊渊的身边。 鉴正大师为不破坏少林门规定,甘愿领罚,熊渊看向鉴正大师,目光中多出了几分崇敬。 “阿弥陀佛!……” “师父!师父!” 就在鉴明方丈准备再说几句的时候,崇亮小和尚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哎呀!” 慌乱的脚步有些看不准门与自己的距离,矮胖的身体一下绊在高高挺起的门槛上,一声惊呼趔趄着向地面扑去。 “何事如此慌张?” 鉴正大师急忙双手托住欲倒的崇亮,喝声问道。 “莫急,慢点说?”鉴明方丈颇有风度地看着慌张的小和尚,心下也是一颤,表情却是没有鉴正大师与熊渊那么明显。 “师父!熊、熊……”崇亮突然发现熊渊也在这里,吞吞吐吐地指着熊渊,没在继续说下去。 “说吧!什么事!”鉴正大师有些急躁,这边事还没完呢,又出什么事了。 “师叔!”崇亮的声音实然放的很低,对这个师叔他还是惧怕的很,唯唯诺诺地说道,“熊、熊、熊施主的包裹……” “怎么了你快些说?” “阿弥陀佛,师弟不要着急,听他慢慢说来!”鉴明方丈的声音再次不急不徐地响了起来,让人心神不由一静。 “在下的包裹怎么了?”这事竟然又与自己有关系,这少林也不是个太平地啊,心下想着,却是不清楚无情剑到底又出了什么事。 “被鉴平师叔拿走了!”崇亮说完后惊惧地看着鉴正大师,却没去看他的师父鉴明方丈。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双腿如铅 “什么?”听到崇亮的话,反应最强烈的当属鉴正大师了,比在斋堂中听到熊渊被人刺杀还要惊讶。 脸色突变的同时,身了一晃化做一道身影冲了出去。 鉴明方丈从没见过鉴正大师对一件事反应如此强烈,看了喘息不止的崇亮,“如今他在何处!” “奔后山去了!”崇高高已经缓过来很多,这次回答的相当干脆。 鉴明方丈不在疑迟与熊渊一起追了出去。 “师父!”崇亮见几人匆忙地追出去,不知如何是好,喊了声师父,看着已然奔出去几十丈的师父,便神情萧索地走出禅房。 “熊施主包裹之中为何物?”鉴明方丈赶上了前面狂奔的鉴正大师,茫然地问道。 “无情剑!” 熊渊跟在二人身后,有些吃力,正想缓口气告诉鉴明方丈,不想鉴正大师却是一口答了出来,熊渊这才清楚原来二人私下里检查了自己的包裹。 此时就算发狂也没用,只得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努力地跟在二人身衙两丈多远。 “无情剑?”鉴明方丈前倾的身体明显一震,“你!” 鉴明方丈牙齿咬的嘎吱直响,终是没有爆发。 “唉!” 长叹一声便不再言语,瞬间加快了前冲的身影。 奔跑中熊渊直感到,耳边风声呼呼直响,两边的树木花草疾速地向后移动着。 恨恨地憋住一口气,气走丹田,功运全身,就怕一口气上不来,给晕过去。 熊渊从来没有体验过如此快的奔跑,能跟在王者级的高手身后,而只落下十几张远的距离,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嘴中憋着的那中气,就快上不来了,如果停下来必然会找不到二人去往何处,而这也不是熊渊愿意看到的。 但二人似乎没有去注意熊渊的变化,只是急匆匆地向少林寺的后山跑着,看起来那是相当的轻松。 “若是将内力贯于双腿会是什么样子?”熊渊看到前面两位在大师的腿,似乎并没有踏实地面,而是若有若无的点着地面前进,如同嬉戏于花丛的蝴蝶般轻松写意。 熊渊做事向来都是自己怎么想就怎么做,昆仑剑诀在他手中变成那个样子,也是自己的杰做。 想到此处,熊渊再不犹豫。 就在气息将尽未尽之时,猛地张开大嘴吸了一口气。 趁着真气流动到会阴穴的瞬间,丹田一鼓,便狠命地将真气向双腿压了下去。 当然他不会胡来的,但是从来也没有人告诉过他,真气要怎样在身体里流动。 凭借着对《魔阳内经》的理解,顺着记忆中的穴道路线,真气就冲向了如同灌了铅的双脚。 噼啪一阵轻响,熊渊已经酸麻双腿像是被几十根钢针刺中,痛的他直咬牙裂嘴,却还是没有停下来。 突然,感到双腿有种粘稠感传来,熊渊心下一愣,莫非自己弄错了,出血了。 可这腿不还是在跑着吗? 看着消失在视线尽头的两个老和尚,熊渊不敢再追了,还是先停下来看看腿才好,若是废了,估计这辈子也别他娘的有什么出息了。 心下责怪着自己太过冒失,便顺势做在突起的山石上,慢慢地张开虎目看向了已然没有知觉的双腿。 “嗯!”看到眼前的腿并没有血迹流出来,心下稍定,“是什么东西粘呼呼的?” “哈!什么味道,这么臭!”突然一股恶臭传来,熊渊捏着鼻子,向四处寻找着,会不会是动物的尸体腐烂传出来的味道。 寻了半晌也没有找到,秋日里开放的小花,散发着幽香一阵阵地传过来。但是恶臭却也一股接一股不停地搅拌其中。 “额!”瞬间的干呕让熊渊迅速地站了起来,他突然明白那恶臭的来源在那里。 就在他低头寻找的瞬间,让他恶心到了,恶臭从他的腿上传出来的。 “这么快就滥掉了!”心下迟疑,这腿突然没了知觉,竟然这么快就腐烂了。 这,这,这也说不通啊! 再也不顾恶臭传来,熊渊伸出双手忙乱地拉起了裤管。 “啊!” 再次被眼前的场景给惊掉了嘴巴,比鉴正大师听到熊渊被刺杀的消息还让意外。 只见一团团黑色臭泥,覆盖着熊渊粗壮的双腿,粘呼呼地如同泥浆挂在蚯蚓的身上。 一指轻轻捻下,带动着一团油腻,被搓了下来。 “哈哈哈……”熊渊突然像个疯子一般狂笑起来,原来那一瞬间的功夫,双腿的毛孔被灌入真气后,突然打开,排出了所有的污垢。 不顾全身的恶臭,再度展开身形,向山后狂奔起来。 “感觉真好!若是之前打通,昨夜也不会那么狼狈!”闪动于山石之间的身影,比之前快了一倍以上,熊渊心下感叹着,“人若是不逼迫自己一次,永远无法体验成功者的喜悦!哈哈哈……” 正如逍遥子所说:当你某个动作达到一定数量的时候,你身体本身就会与这个动作产生一种玄妙的感觉。 此时的熊渊就是这种感觉,他更相信江湖之中还没有几人能打通双腿的诸多窍穴,而他也可能是如今江湖中唯一的一个。 这就是《魔阳内经》的不同,它要求的是打通周身各大小窍穴,任何一个微小的穴道都不会放过。 而熊渊如今已经打通‘任’‘督’二脉,双腿到脚之间的穴道,尽管还有些微小的穴道没有打开,但熊渊感觉自己的速度已经前所未有的提高,身轻如燕的感觉真是好。 此时若是给熊渊一根拇指粗的树枝,熊渊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凭借他的力量再次跳起六尺多高。 若是打开双肋与双肩到双手的窍穴会是什么样子,熊渊兴奋的内心中充满了期待。 如同雀跃林间的小鸟,化做一抹白色身影,朝鉴明方丈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 第一百三十章 以身殉剑 “不!无情剑重出江湖,必然带来灾难,我霹雳堂一众已然丧生于无情剑下,今日我必毁无情剑!以还江湖安宁!” 熊渊隔着很远就听到了鉴平和尚怒吼的声音,充满嘶哑与绝望。 “这人就是小和尚口中的鉴平师叔!”没有见过鉴平和尚,也不知这人到底是谁,但听到如此评论无情剑,心下也是一阵寒意袭来。 随意地靠在身边的大树上,看着鉴明师兄二人如何将无情剑给拿回来,这时候不上前去扰乱,应该是最明智的选择。 “冤冤相报何时了,霹雳门人已然离去,而逍遥子也是死于霹雳堂门口。鉴平师弟既已放下,又何必提起!”鉴明方丈慈祥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林间,宽解着鉴平内心的仇恨。 “无情剑就是这祸患的根源!”鉴平和尚的圆眼瞪的更圆,冒着丝丝血气,仿若看着魔鬼一般盯着手中的无情剑,而其身后就是百丈余的山涧。 “佛曰:万物既生于世,就有他存在的道理,师弟又何必执念于此?” “既已晓得无情剑重出江湖,我誓与无情剑同归于尽!”说罢便向后疾速退去。 “慢着!” 鉴正大师突然喝住了往后退的鉴平和尚,“师兄已经说了,天意不可违!师弟此举无疑与天争锋。扰乱了你十几年的清修不说,还会成我少林寺头号叛徒吗?” “什么叛徒,明明就是舍生取义,你明白不,舍!生!取!义!”师兄竟然将自己与叛徒等同,这算是什么逻辑,鉴平将舍生取义一个一个地喷了出来。 “私探客人物品,然后强取豪夺,不是叛徒是什么?” “这?你别过来,否则我就跳下去!”看到鉴正大师移过来的脚步,鉴平和尚瞬间达到了崩溃的边缘。 “鉴正莫要急躁,”鉴明方丈怕鉴平真的跳下去,无情剑是不是完整先不去说,人若是跳下去,绝对是尸骨无存,那可是嵩山上最深的山涧,深达两百多丈的无妄涧。 靠在树上的熊渊突然很轻松地笑了,他感到这几个和尚还真是有趣的很。 两个急性子,一个慢性子,互相敬畏却又谁也不惧,做为局外人,真得很难搞懂平日里他们是如何相处的。 “鉴平啊!世人皆可为又皆不可为,你我皆为方外之人,又何必去管那世间本无所谓有,且又无所谓无的事,徒增烦恼。” “师兄要我如何去说你才明白!”鉴平和尚平时就受不了这慢性子,此时自己怎么解释,鉴明方丈就是听不进去,张口闭口都是佛曰。 心下一急,和尚气灌左臂,将及腰高的无情剑,‘呛’地一声刺向坚硬地石头。 “它叫无情剑!难道他的由来,还要师弟再为你解释一番吗?” “它只是一把剑,并不能说明一切!” “无锋无刃无情剑,暗黑无边火燎原。它带来的是更大的杀戮!”干瘦的手掌拍的无情剑啪啪直响,“我要杀戮止于斯!” “有这说法?” 听到鉴平和尚如此吼叫着说出这样的话,熊渊原本是不相信的,就是云原镇的那须发皆白该死的老道,让他无比坚定地相信了,传说于江湖之中的无数歌谣。 “只是歌谣,谁又能证明无情剑只代表邪恶,难道师父就没有杀过人吗?……”鉴正大师突然感到自己竟然在评论师父明觉,狠狠地一跺脚后,停在那里不动了。 “人不能杀,剑也不能毁,你们到底想怎样!啊——”鉴平和尚突然发疯般地操起无情剑,砍向了身边的巨石。 “砰!” 顿时之间,尘烟四起,乱石飞溅,强大的剑气在方圆一丈内飓风般地震荡着。 半枯黄的野草,突然拔地而起,被卷入淡黄色的气旋之中。 “鉴平不要激动!”鉴正大师看到这瘦小和尚竟然在发彪,少林寺一花一草皆为生命,若是给师父知道那还得了。 “不激动,杀你百二十七口人,你不激动,你给我说!”鉴平和尚正找不到发泄口,霸道的剑气瞬间拧在一起,化做一条土龙,打向了鉴正大师与鉴明方丈。 “你!”二人看到鉴平和尚已然不顾忌后果,那里还能容忍,自己身手再厉害,平白地被这强大的气旋给打上,也得重伤。 想到此处,二人再不迟疑,相继挥舞双手,佛音四溢。以鉴平和尚为中心,袍袖飞舞将其围在了中间。并以其强大的实力,控制鉴平和尚造成的气旋。 “哇!高!” 看到二人刚刚展开身形,就将强大的剑气从一丈方圆,给挤到只有五尺多的距离,更是让熊渊开了眼界。 这才是真正强大的剑气,自己只能聚于手掌上的那一点,如何有脸使将出来。 不由伸出手去在树干上狠狠地噌了几下,‘真没用,还不如废了你!’ 口中如此说着,眼睛却是没离开半点,死死地盯着三人的动作。这战斗的经验真是来之不易,如果不是无情剑,自己想看估计都看不到。 只见红色袈裟伴着黄色僧袍与鉴正大师的灰色僧袍,形成了一个灰黄红相间的圆圈,将鉴平和尚那清瘦包裹于黑色剑中的身影,紧紧地围在中间,竟然没有一丝黄尘穿过二人的屏障。 “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罩灯!原来书上也不全是骗人的!”熊渊在树下怔怔地看着,两位少林高僧阻止鉴平和尚的行为。 竟然是先将周边的花草树木保护起来,让它们不受剑气的伤害,真是难为人。 熊渊心下想来,深感惭愧,自己还真达不到这层次,爱惜花草树木这些小生命。 从生下来,就没想过这些,自己只愿意做自己想做事,对自己有恩的人,自然是无限感恩,若是有仇,自然也不会放过。 至于杀了那霹雳堂一众一百二十七口,自己今天才从鉴平和尚的口中得知具体的人数,杀了就杀了,记那么清楚有什么用? 但这鉴平和尚与霹雳堂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是要先搞清楚的好。 ------------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三个和尚 鉴于鉴明方丈与鉴正大师,围攻阻止鉴平和尚的行为,熊渊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别说去阻止,就算是站在边上,想站稳都不大可能,受伤那更是不在话下。 熊渊也确实想看看两位王者级高手,是会用什么方法,阻止鉴平而又不让他受伤。 打定主意,一双虎目亦是瞪的溜圆,死死地盯着几人的行进路线,希望从中能有所体悟。 “鉴平,收回你的剑气!”鉴明方丈的声音突然变的威严不可侵犯。 “不!”已接近疯狂的鉴平和尚,哪里会听进去鉴明方丈的话,紧握无情剑的双手,已变成了白色,那是用尽所有力量才会出现的惨白。 强大的剑气只是瞬间,便将灰色的僧袍吹成了水桶模样,嘶啦啦衣诀带响。 消瘦尖尖隆起的光头,在骄阳的照射下越发显得的油光铮亮。 怒极的鉴平和尚似乎没有失去理智,手中紧握的无情剑,攻击的却不是他两位仁慈的师兄。 眨眼间收回刺出的无情剑,剑交左,倒抓剑柄。 一方瘦脸突然变的决然而无情,双手猛然用力,再度握紧无情剑,拼尽全力地向脚下的大石贯了下去。 “噗!” 没有想像中的乱石飞起,没有意料中的轰鸣。 熊渊只听到“噗”地一声轻响,无情剑便没了踪影。 而鉴平和尚的强大剑气,一放一收,只是瞬间便完成了所有动作。 慌乱中去阻止鉴平的两位高僧没料到,这鉴平大声抗拒着,却突然收回剑气的防御。 “砰!砰!”两道强大的剑气,如同脱缰的野马,没丝毫偏差地打中了鉴平灰色消瘦的身体。 尽管二人没有用全力,但这两掌下去,完全放弃抵挡的鉴平又如何能承受的住。 熊渊猛地打了个激灵,站直身子看了过去。 “噗!”鲜血如红色剑光,唰地一下闯入了熊渊的视线。 “啊!” 又一个没想到,鉴平气极之下,竟选择了一条不归路,他想用死来证明自己的判断。 就算你是对的,那还有什么用呢?活着总比死了划算。 熊渊轻轻摇了摇头后,甩开脚步便冲了过去。 “鉴平!” 与此同时两声惊呼,同时响起。 鉴明方丈与鉴正大师脚尖点地,双双疾速飞起,横起身子去接将要摔倒的鉴平。 两个人的速度都非常快,熊渊刚跑了不过两步的距离。再看过去,两已经一左一右地托住了倒下去的鉴平和尚。 “鉴平啊,你这又是何苦来哉!”鉴明方丈左手托住鉴平和尚,右手上下飞舞,如莲花般洁白的气团,缓缓形成,轻轻地抚在鉴平和尚的头顶。 双眸中已然现出痛苦的泪花。 鉴正大师为方便师兄为鉴平疗伤,静静在盘坐在鉴平身后,双手托着清瘦的身躯。 凄然的表情已然代替了滔天的怒气,锐利的鸠目变得朦胧无光。 “这!”熊渊来到三人身前,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无情剑不是粉碎了,也没有消失。 漆黑的无情剑,就在鉴平和尚身前三尺的之处,此时只余半尺多长的剑柄露出坚硬的地面。 鉴平和尚用其强大的内力,将无情剑给打到岩石里去了。 而周围的石头却是没有一点粉碎的痕迹,那整齐的切割面,看上去就像一把西瓜刀刺入西瓜。 剑柄的下方一点灰尘都没有。 ‘这得多强的力道!’看着无情剑**入地面,熊渊抚着胸口感叹着。 看来昨夜鉴平和尚刺杀自己时,心里还是有犹豫的,不然就凭借这一手,用不了一下,就能结果了自己的小命。 “0!” 熊渊惊诧之间,听到了鉴平和尚缓过来后的**。 那双圆圆的鸡眼透着无边的疲惫,干瘪的面颊又再向里凹下去很多。 “我……” “别说话,师兄全明白了!” 鉴平和尚刚要说点什么,鉴明方丈及时地制止了他,并将一粒紫黑色的药丸,放在鉴平干巴巴的嘴中,让他吃了下去。 半个时辰过后,鉴平的这条命已然保住。 强怒下的鉴平,整个身体都处于一种很微妙的紧张状态。所以他的内伤也并不是太重。 鉴正大师看到这个师弟没什么大碍,心下一块巨石也是稍稍放下。 放下后,便又恢复了他暴脾气的本性。 再鉴正大师一再的追问下,鉴平和尚也没有隐瞒。 正如熊渊所料,刺杀他的人就是鉴平。 鉴平因其不平凡的过往,对于杀熊渊,心下也是左右摇摆不停。 具体是什么原因,几个和尚都是答的含糊不清,没人愿意给熊渊一个明确的解释,其实人家也没那义务为他解释什么。 熊渊也只好听着几人交谈,并没有太多的言论参与进去,这几人都是前辈,那有一个小辈在江湖大佬面前指指点点的。 人家说你听就得了,怎么去处理这事,也是少林说了算。 问你怎么看,也只是给你个面子而已。 想到这些,自己还能说什么,听着吧! 毕竟他杀了霹雳堂百二十七口在前,而逍遥子是死在唐锲手中的,只要是在江湖中混过日子的,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事。 熊渊便把自己当时的情况说了出来,他并不想去解释什么!就算你是疯子,也没有杀人的理由。 却是把三人听得唉声叹气,直说阿弥陀佛。 看着插入石头里的无情剑,熊渊想了想还是征求了几个和尚的意见。 鉴平眼中无疑这是一把凶剑,但也只是传到熊渊手中后,造的杀孽太多。 两代剑主如魔阳与逍遥子,都是杀的恶人,并且是首恶。 但传到熊渊手中后,也似乎合了那句,‘无锋无刃无情剑,暗黑无边火燎原’的传说。 只因熊渊极怒之下给霹雳堂来了个灭门,老老少少,大大小小百二十七口人,给杀了个精光。 至于鉴平与霹雳堂是什么关系,都说的很隐晦,关系绝对直接并亲密,这是不用解释的,不然鉴平和尚也不会如此激动。 为了给鉴平一个台阶,在鉴明方丈的建议下,几人约定。 若是熊渊过了三关,得到《易筋经》,熊渊随便来取无情剑。 若是没能力通过三关,那好!无情剑你也别要了,就让他囚禁在少林后山,永不见天日。 熊渊非常无奈,在几大高僧面前,自己根本没有拿走无情剑的能力。 肩上无形之中又多了一份压力,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破三关上。 这事也终是告一段落,但让人想不通的是。 哪夜警示鉴平和尚,救下熊渊的人,更加神秘起来。 鉴平也不清楚白衣人是谁,只知道那人功夫高深,手法高超。 只用了黄豆粒大小的石子,便隔空打中了鉴平右肩的要穴。 鉴平在失去攻击能力的同时,也不想树此大敌,只得黯然离开。 熊渊则是更迷糊了,白衣人? 自己只认识三个。 卜鹰远去北凉山,不可能来到少林救他。 就算来了,这大哥也不可能丢下他不管,怎么也得罩个面不是。 第二个就是龙兴宇,这个白面小生是自己的情敌,更不可能帮助他。尽管自己此时没去考虑过对夏芸的感情,但还是把人生以来第一号情敌给招来了,并且强的很。 第三个? 更不可能了,她就是夏芸,一介女子已然南下苗疆,尽管不清楚她想做什么,但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更小。 到底是谁呢? 破掉十八罗汉阵与金刚无相阵,拿回无情剑,取得真经才是最紧要的。 其它都不算是事,到时候自然会明白。 熊渊不愿浪费精力,大踏步奔着少林寺的演武场走去…… ------------ 第一百三十二章 顺其自然 少林寺对弟子长老们严格的门规,于江湖中是赫赫有名的,否则也不会被默认为江湖中的正道之首。 所有的门人弟子都得恪守寺规,没有例外。 鉴平的说法虽然是为了天下苍生,但那只是传说。 直接造成霹雳堂灭门事件的,还是熊渊,那是人为,而不是无情剑去引导他杀人。 无论如何都得承认,少林寺讲究的生死轮回,还是挽救了一次熊渊。 鉴明大师希望仇恨止于熊渊,而没在要求什么。 但对于鉴平来说,以后的日子就要在孤寂中度过一年了。 规矩就是规矩,没人能破,就算方丈也不能。 若是于鉴平的行为,来个开恩。以后少林寺如何教导弟子,你认为可以杀就去杀人,你认为对的就去做。 杀人都是对的,那就不叫佛祖了,而是恶魔。 鉴平和尚被送去面壁思过了,时限一年。 鉴明方丈说了,你六根未净,既然皈依我佛,就要守节律清规。 去面壁悟佛道吧! 火神派的门派大会召开在即。 熊渊已经没心情去劝几个固执的和尚,只想用最快的时间,把《易筋经》弄到手,取回无情剑。 潇洒地回去做他的少门主,以铺开前路,为走向更大的江湖做准备。 只有走进更大的江湖,才会有机会接触更核心的东西,才更有实力与邪恶势力对抗。 火神派强大的火器资源,是他复仇之路最大的助力。 尽管没人去说,但大家都已经默认了,就算高如火神子,都在默认。 火神派以后就是你的,别看门派小,弟子少。 只要你会用,他不比七大剑派与少林差什么。 做为一派之主,就要有自己的实力,没实力就别去江湖中闯荡,那样连小命都保不住。 江湖之中各大小门派的掌门,至少都是宗师级的高手。 看看少林寺,用脚指头去想都能想明白,长老都是王者级的,这才是一个门派立足于江湖的实力,根本没人敢打他的主意。 小小火神派,若是连掌门都只是高手级的。 那些匠师就算是江湖中最有名的炼器高手,你又如何能保证他们的性命无忧呢? 唯有强大,才会让人惹不起。 唯有自己站起来,才不会让人欺负。 火神派大会注定不是辉煌,没有强大的实力去震慑宵小,必会乱成一团。 这也是熊渊没去歇息而率步走向少林演武场的原因。 少林寺只有这里才有十八般兵器。 少林寺的胸怀不能说不够宽广,知道熊渊要练剑破阵。 不仅为他准备了与无情剑重量差不多的木剑,还为他弄来了陪练。 而这些陪练都是‘崇’字辈的高手,与熊渊实力相当的人。 鉴正大师做为研武阁的长老,眼睛也是够毒辣,只用看便清楚了熊渊的实力。 陪着熊渊练剑的人共有四位。 崇清与崇光那是大师级的高手,与熊渊不是一个档次,但人家少林的和尚就是讲究,没有一点骄傲的做作。 这可能与鉴正大师坐陪熊渊也有关系,但熊渊也没想那么多,大大咧咧地走过去与一众小和尚见面打招呼。 另两位就是崇明、崇月兄弟,说是一对孤儿,被少林收养的,从小就长在少林。 二人也俨然一派高手之风,和和气气没有一点被遗弃后的凄凉。 鉴正大师还特地叫来崇亮,为几人端茶送水,在一边伺候着。 这一行六人,就是专门为熊渊服务的,在练剑过程中,鉴正大师更是指点着熊渊的动作。 如此这般,你便用的更好,更出色。 你把这昆仑剑决给改的真心不错,看到你用,连老僧我都想学学了,哈哈哈! “熊施主!你这步法叫什么名字?” 鉴正大师,看到熊渊脚下飞舞,却找不到一定的规律,似有形却又无形。 你认为他往左吧,他偏偏跳向右边,而当你想着他该向后退了,他却又跑到左边去了。 当真是让人防不胜防,这步法好!同样层次的高手,简直没人能挡的住。 无意间将双腿到脚下的主要穴道给打开后,熊渊便知道自己在步法上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若是与猴子的轻灵相比,以前猴子捉到他根本就不是问题。 此次若是与猴子再比一次,恐怕猴子连自己的衣角都捉不到。 兴奋?当然兴奋了! 在面对无法低档的敌人时,这是逃命最快的手段。 跑路不丢人,把命弄没了才是最丢人的。 骄傲?没有! 这是自己应该得到的,受的那些苦没白受。 自己努力了,成绩自然就出来了,这是想当然的事,有什么骄傲的! 现在只是练剑,在下还没用全力呢?嘿嘿! 听到鉴正大师惊奇的语气,熊渊难过地双手摊开,“没名!” “没名?怎么可能!”鉴正大师的眼睛越发的亮了几度。 “怎么不可能?” “熊少侠只是不想说而已,应该是秘密吧?”经过几天的接触,崇亮对面前这位大汉也是亲近了许多,长长的脖子支起胖胖的脸蛋,看着熊渊。 “哪有?在下如此直爽,那有秘密可言!”熊渊很无辜地看着周围六个光头,虎目中油亮的光被折射出来。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的身法,贫僧闻所未闻!” “这!并不奇怪!” “别扯蛋,说说!”鉴正大师的急躁的性子又给逼了出来。 说句粗话后,猛地一缩脖子,“阿弥陀佛!佛祖勿怪!” “哈哈哈……”熊渊看着求知欲如此强的鉴正大师笑了起来。 回头再看,几个小和尚都在憋着,却没人敢出声。 看来这鉴正大师平时也够狠的,几个小和尚连笑都不敢出声呢。 “阿弥陀佛!佛曰:顺其自然!” 熊渊一介秀才出身,这是江湖中人所共知的,怎么也不能说‘我是在北凉山摔出来的。’他有了最简洁的四个字,做了个总结。 “嗯!万法皆自然!”听到熊渊的回答,鉴正大师相当满意地点着头,高举着拇指,“高!暗与佛法相融,逍遥子真是高明,佩服!” ------------ 第一百三十三章 魔阳迷踪 鉴正大师的一句赞赏,勾起了熊渊对北凉山岁月的回忆。 差不多三年的时间里,经历了太多太多,生与死的考验,诸多的悲欢离合。 当年略显稚嫩的脸庞,已然挂满了岁月的沧桑。 “多谢大师夸赞,不过师傅的方法确实别具一格。” “哈哈哈哈,逍遥子的威名那也不是盖的,能得到他的教诲,是施主的福气。在那么多人的围追堵截中都能活下来,逍遥子本就是一个不平凡的人。” 想到逍遥子为熊家复仇,作为女子那坚毅旳意志,就是最好的证明。 自己又做了多少呢? 不为熊家,只说为逍遥子做了什么。 熊渊洒然一笑,“能得到大师的褒奖,是我师徒二人的福气。” “熊施主可为此套步法取个名字,好有潜力的步法!” 厚厚嘴唇瞬间被拉向两边,变得薄薄的,看上去有种可爱的威严。 “好!既然这样就取个威武些的名字!” “施主可有心意的名字,不放说来听听?” ‘既然与魔阳内径有关,不妨以魔阳为名。’熊渊心下想着,口中说到,“都说无情剑传与魔阳老祖,在下便以魔阳为名,叫他魔阳迷踪步!” “额!”鉴证大师脸色一肃,随机站了起来,拍手叫好,“好名字,就是多了些魔气?” “在下认为个人喜欢便好,一名字而已。” “哈哈哈!也是,六脉神剑好听,到段大侠手上还不照样时灵时不灵的!” “熊施主不妨将剑法与迷踪步结合起来,如此假以时日必能称霸江湖!” “在下正有此意,会否称霸江湖不重要,能得到大师的指点,才是熊渊的福气!” “嘿!看你粗狂的样子,还会拍马屁啊!”在边上站着听了半天的崇亮忍不住了,拍了拍熊渊的后腰,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上有一头多的熊渊,笑嘻嘻地说着。 “这话容易误会,呵呵!”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响了起来,听上去却是十分的假。 崇亮回头满脸不自在地看了看的师叔,轻轻地吐了吐舌头。 “听师叔地,快去练练,我好偷学些!”为掩饰自己的尴尬,崇亮催促着熊渊与四位师兄。 “哈哈!好!好!”熊渊连忙回答,为了逗下崇亮,刚行出去两步又转了回来,“崇亮小师傅,崇祯怎么样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崇亮真怕师叔会给他也来刑杖三十,回头看了看没动静的师叔,这才放心地指了指熊渊说道,“卧在榻上起不来了!都是你害的!” 熊远顿感无语,小孩就愿意把责任往别人生上推。算是吧!熊渊来扮了个鬼脸回转身来,看着已然准备好的清光明月四人道:“众师兄,操练着!” 为破阵增加更多的筹码,熊渊几乎没有休息。 他可以如此严格的要求自己,但是少林寺的几个小和尚受不了。经过短暂的休息,几人便挥舞着手中得少林棍,呼呼生风地朝熊渊砸了过去。 “好!” 熊渊刺出手中木剑,脚踏四方青石,瞬间冲入了几人的包围圈。 为达到剑法与步法的完美结合,在鉴真大师的建议下,清光明月是兄弟四人不在分组陪练,而是直接四人齐上,极尽全力地给熊远施加压力。 尽管兵器是少林棍与木剑。 当真正打在身上,那滋味儿也不是你我等普通人能受得了的。 熊渊已经脱掉了上衣,与一般和尚一样,赤膊着上身,涂满缓解疼痛的精油。 五人中没有一个囫囵的。 开始试炼的时候,清光明月没好意思下狠手,尽量都是往肉厚的地方招呼,但打起来后,也要呲牙咧嘴地疼上一阵子。 熊渊不一样,他要的是有所突破,只有突陪自己,赢得希望才会更大。 手中木剑,或拍、或抽、一会儿甩,一会儿砸。 刺的话会伤到人,这样做几人若是还不好意思动手,就得受皮肉之苦。 谁也不愿意挨打,咝咝哈哈一阵过去,尤其是崇清崇光,大师级的功夫不在有所保留,拼命的招呼熊渊,打的时候基本也不看打什么地方了,能打到就尽量去打。 熊远看到几人终于动真格到啦,心下欢喜,催动魔阳迷踪步,小心谨慎的应付着。 开始的时候,心与意不能很好地结合,时不时被几人给打的干瞪眼,却不能喊疼。 这也激起了几个武僧的男儿热血,见熊渊如此禁打,挥舞少林棍的力道更是加大了几分。 “嗨,打不到!”熊渊身子从奇怪的角度闪了开去,口中不免有些得意。 “叫你跑!”崇光唰地一下将六尺长的少林棍,扫向快要扑倒的熊渊。 得意的铁板桥还没完成,崇光少林棍已经扫向了支撑全身重量的小腿。 “够狠!”少林武僧终于发威,熊渊感到压力瞬间袭来,这下若是被打中,估计小腿上就得卧上一只可恶的大老鼠。 口中喝起,脚下不停,待到少林棍扫过头部,熊渊双手握剑,朝身后地面一刺。 噗一声落实后,熊渊脚尖点地,腰身一拔,双脚飘然而起的同时,崇光的少林棍也扫过去了。 “再来!”看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熊渊,崇清未待熊渊站稳,自左侧一棍给劈了过来。 “好!” 实力有时候并不重要,只要有适合自己的功法。 崇亮与师叔看的痛快过瘾,在边上转着圈地喝彩。 “难道熊家几代人都是怪物不成?” 看着熊渊不到三天的时间,进步如此之大,鉴证大师心中感叹着,‘这步法竟是如此年轻之人自创的!’ 鉴正大师心里清楚,此步法尽管没有套路,却契合着自然中的真理,符合万物的变化。 苦闷的自己几十年了也没悟出属于自己的功法,晃了晃光头继续看着熊渊如何躲过崇清的攻击。 眼看崇清的少林棍堪堪打到熊渊,熊渊不退反进。 只见他脚下一晃,身子迅速前欺,顺着崇清的少林棍就滑了过去。 “嗯!”自己的少林棍给熊渊捉住,崇清奋力向后一扯。 “嘿!”熊渊单手抓住少林棍不放松,钢牙紧咬,木剑贴着棍身就削了过去。 “放开吧你!”几人如同拼命般地打在一起。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没有遗憾 崇明见师兄的武器就要被人抢走了,怎么也不能看着。 四个打一个武器都保不住,怎么也说不过去。 自己这方面还有两个师兄比熊渊高出一个层次呢! 随着一声大喝,崇明的少林棍灌满全力,向熊渊后背打了过来。 熊渊若想不被打,就得放开崇清的少林棍。 但放开更危险,崇清的少林棍随时都会撞向自己的前胸。 “就不!” 熊渊下狠心了,宁可挨打,也不放手,木剑更是加速削了过去。 “不玩了!” 三个几乎同时吼叫着。 崇清若是再用力,熊渊就免不了受伤。 而不用力,身前这看着一脸横肉的熊渊,没准就拿木剑削自己的手,就算拍一下也受不了,何况是削。 崇清放弃了与熊渊的较力,把手一松,少林棍给熊渊了,身子向后猛地跳出了圈外。 “啪!” 没有意外,崇明手中的少林棍很结实地打在熊渊的后背,尽管在要打中的时候,崇明减小了力道。 谁也不是钢铁之躯,倔强如熊渊也是被打的呲牙咧嘴。 “走吧你!” 嘴上不饶人,手下也是不迟,熊渊快速转身,抗着透骨的疼痛。木剑一横就拍向了崇光结实在大腿。 “啪!” “哎哟!” 熊渊的心可没有那么仁慈,打崇光这一下,比崇明打他的力道大出好几倍。 崇明哎哟一声也跳出圈外,拧着鼻子,紧皱眉头,两只大手不停地揉着大腿,也不与熊渊玩了。 “好!哈哈哈!” 看几人打累了,也打的痛苦无比,别看和尚平时都说慈悲为怀。与熊渊打起来后,就像是街头泼皮,哪里有一点佛家的味道。 想来这几人也是被打的急了。 来回地看着几人身上的淤伤,鉴正大师笑道。 “熊施主进步神速啊,对付四名武僧,竟然游刃有余!”看着刚晋级入大师级的崇清与崇光,鉴正大师真诚地向熊渊祝贺着。 “嘿嘿!”看着几人痛苦的神情,熊渊就忍不住想笑,“多谢大师不吝指教!” “哈哈!客气,贫僧有些喜欢你了!” 鉴正大师的鹰勾鼻子竟然放着油亮的光,笑起来却是越发的渗人。 “呃!”熊渊一愣,随即爽朗地笑道,“大师别这样,在下很为难!” 其实一瞬间,熊渊实然明白了鉴正大师的心思,想收自己为俗家弟子。 这几日若是没有鉴正在的指点,恐怕熊渊再有一年的时间,也达不到再起的层次。 尽管他很努力,毕竟是关着房门造飞机的行为,弯路是必然的。 鉴正大师有的就是经验,经验这东西,许多人都会嗤之以鼻,不屑去听去看。 对于熊渊这个急于寻求突破的人来说,鉴正大师的行为,无疑是雪中送来的黑烟煤。 加速了熊渊对剑道的理解,激活了心中那无人能比的悟性。 熊渊当然感谢人家,但也不能做他的弟子,那样自己也太没有原则了。碰到个指点自己的人就当师父,自己也太不是东西了。 所以熊渊说的很委婉,既不让鉴正大师生气,自己又不会让人不爽,两全其美,求其次。 “呵呵!方外之人本无所求,能做个朋友也是不错的,”鉴正大师没有强求熊渊,而是一笑了之。 “多谢大师理解!”熊渊深深一礼下去,表示对鉴正大师的感谢之情,鉴正大师也没有做作,欣然接受了。 “好,施主去擦些疗伤药吧,调整好状态,准备明日破罗汉阵!”说完,看不出鉴正大师是什么神情,踱着几个小和尚从来没看到过的方步,潇洒地离去了。 “阿弥陀佛!好紧张!”崇亮长出了一口气说道,看着鉴正大师离去的影子,肥胖的身板竟然有些抖。 “紧张啥?” “这么多年了,鉴正师叔这几日是最慈祥的!”崇亮轻声说道,唯恐被鉴正大师给听到。 “哈哈哈,有这么恐怖吗?”此时大大咧咧的熊渊,哪里还有一点秀才的模样。 “怎么没有,不然,崇贞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敢下地行走,那简直就是残忍!” “阿弥陀佛,背后不得乱言人,施主随我等去用药吧!”崇清做为大师兄,阻止了崇亮继续谈论师叔,看着熊渊说道。 “好!我们一起吧!” 崇清在头前带路,熊渊与一从师弟在后面跟着。 崇亮在背后偷偷地与熊渊说起鉴正大师的严厉,如赏画般的历历在目。 看着他如此胆小,却依然忘我地背后议论师叔的好坏,当然是好的少,坏的多。 心下也很是理解鉴正大师的苦衷。 归根结底都是说明,鉴正大师对他们要求严格,在修炼武功这块一点情面都不讲。 崇亮本就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对这世间的看法依然单纯,熊渊也没有太过往心里去。 生命中的过客有很多,这几人都位居其中,而给熊渊印象最深的就是鉴正大师了。 有些时候对熊渊的建议,其实可以说是强行的,熊渊不能理解的时候,他都能很好的解释。 当时自己都没想到,这个看着凶恶的老和尚,原来心情是这样的好。 确没想到只是对自己好,为什么?鉴正大师在前面已经表达了自己对熊渊的情感,但熊渊没有接受,不知道会不会对他有什么打击。 少林一行已然有了收获,不虚此行才是最好的解释。 尽管自己还差那么一点达到大师级的水准,熊渊的心中已然没有遗憾。 同时他也不想欠少林寺太多,越是这样,在以后行走江湖的时候,事情越多。 关乎父亲生死的大事,此时还没提上日程,若是那天自己想弄明白,就免不了与少林寺有纠葛。 所以在少林期间还是不要表现太多感情为好,欠的话就让我欠你个人的吧,但我不想欠少林寺什么。 只片刻的时间,熊渊便与几个和尚泡在温热的大水桶中。 崇亮小孩子脾气一上来,总是不忘与众师兄调笑一番。 而迎来的却是几人的木讷,颇感无趣的同时,又快言快嘴地与熊渊讨论着他们泡的澡有多好,有多管用。 熊渊非常美好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来吧!不成功亦成仁,我熊渊没有遗憾!” ------------ 第一百三十五章 风展云 少林寺硕大的演武场中央,十八罗汉满身桐油,闪闪发光地将熊渊围在中间。 熊渊手握三尺木剑,剑宽约半尺,厚达一寸,扛在间上,更显得英姿飒爽。 白色衣襟配着黑色长发,无风自动。 浓眉下的虎目从未有过的凝重,侧身看去,如泰山般屹立不动。只待鉴明方丈一声令下,开始破阵。 十八罗汉更是如山般的稳重,赤着上身,桐油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金光。 如同原本就停在这里的雕塑,统一的动作,左掌立于胸前,右手右侧前伸握着一色的少林棍,看上去没有丝毫的差异。 统一的表情,低眉顺目,以四十五度角,看向地面的青石。 唯一不同的只有各自的长像。 远远看去就你是十八个黄金柱子立在那里。 四周被少林千余弟子围起,却听不到一点的骚动,都只那样静静的站着,只等接下来看那久违的十八罗汉阵。 被刑罚过的崇贞小和尚也站在其中,看他紧咬嘴唇的样子,屁股上的伤在少林妙药的擦拭下,也是没有好的那么快。 小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场中的诸人,看不出他更偏向那方能赢。 想来应该是要看熊渊的丑吧,在他心目中十八罗汉阵那是少林镇寺大阵。 江湖中又有几人能破得了。 尽管这次鉴正大师放了水,用的是小罗汉。尽管十八名武僧是吃素的。 他们手上的少林棍可是专吃人的。 只见鉴明方丈扬起光头,看了看已升至半空的骄阳,眯起双眼,默默地算了算时辰。 转回头看了看,向来严肃的鉴正大师,微微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紫檀色的佛珠拨弄地飞速倒换着位置。向身下的软椅靠了下去。 鉴正大师得到师兄的默许,前行一步清了清嗓子。 面向一十九人,微微低头,口宣佛号。 “阿弥陀佛!今日火神少主熊渊,至少林求取《易筋经》,按约定先破十八罗汉阵,再破金刚无相阵,至罗汉堂,连破三关后,得《易筋经》使用期限一年,并无情剑一同归还!” “若破阵失败,熊少主自行下山,无情剑由少林代以大阵封存,永不现世!” “我佛慈悲为怀,凡事力所能及,若熊少主不能为之,可即刻下山。” “江湖之人,一言即出,即时践行,少林与熊少主为口头协定,鄙寺请来武当风展云前辈前来做此见证。” 说罢,鉴正大师左手一伸,便指向他身边一位白发苍苍、白衣白胡子的老道。 老道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并没有站起来。 熊渊此时才发现,现场中诸多的光头中竟然多了一个老道,而这老道看上去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 心下想着,少林对此事还真是给熊渊面子,虽然没听说过有风展云这个老前辈,但想来人家来头一定小不了。 不然为什么少林寺只请了他,便可以证明此事是公正严明的。 “熊少主若是有问题,现在可以提出,老僧皆可解答!” 之前交往的三日中,鉴正大师已经将十八罗汉阵的运行方式,无意中透露给熊渊很多。 至于规矩,无非就是熊渊能在一定时间内闯出来,就算他成功。 听到鉴正大师再次严肃地问出,也只不过是走走形势而已,关键还是要熊渊有破阵的能力。 朝着鉴正大师,点头示意后,熊渊便将肩上长剑,戳在地上,准备应对大阵的启动。 得到熊渊的提示后,鉴正大师再不迟疑,朗声说道。 “破阵时间为两柱香。”说罢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崇亮小和尚。 崇亮今次没有害怕,点香这么光鲜的事情,能轮到他,也与这几天为鉴正大师端茶送水不无关系。 当下高高兴兴地走向立于身前的青色铜鼎。 在众僧的羡慕中,点燃了一只二尺多高拇指粗细的檀香。 口中轻声嘟囔着,谁也听不清楚的话。 最后大声宣出‘阿弥陀佛!’ 在场千僧听后,同颂‘阿弥陀佛!’ 嗡嗡之声不绝入耳,透着无比的虔诚。 崇亮小和尚内心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对着师叔恭敬地鞠躬后,转身站在鉴正大师身侧。 自豪地看向有些站不住的崇贞,分明就是显摆。而崇贞的因为没有去点香,委屈地不说话,一下转过脸去不再看崇亮。那撅起的小嘴,分明就是不愿意看崇亮那得意的样子。 “阿弥陀佛!吉时已到,十八罗汉阵!启阵————” 鉴正大师的声音在磅礴剑气的催动下,冲入晴朗的高空,在少林寺上空,无数次的回荡后,终是消失于众人的听力范围之外。 崇贞的小胖脸也转了回来,他要看看这个刚来少林寺,就让自己受罚的人,要如何去破少林的千年大阵。 十八罗汉听令后,不在木讷,实然发动起来。 没有剑气纵横,只有外人看来的飞来飞去。 ‘唰!’ 十八棍僧突然又停了下来,这次所有人的动作都变了。 众人手中少林棍,或前伸,或后拖,或高举,或砸地。 十八人十八个动作。 熊渊清楚,这阵是随着破阵的人运行的,若是破阵的人不动。 这十八条少林好汉,就那样保持着动作,真到时间用尽。 不由得又对少林功夫更加的佩服。 阵中有两个人他是认识的,就是前几天为他陪练的崇清与崇光。 只见二人满脸的油彩衬着身上的桐油,与前几天相比来了个大变样。 无论从动作还是神情,都是截然不同。 腹部六块完美的肌肉,绷的紧实有力,看上去如青铜铸就,没有一丝的松动。 有力的双腿在宽松无比的僧裤衬托下,更显得的刚猛有余。 浑身都散发着金色光芒,更有点点金光射出。 熊渊本就平静的内心,变得更加宁静无波,仿佛都归功于面前的十八棍僧。 是他们的力量美,让自己的心更加宁静。 “他为什么不动?” 崇贞小和尚等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看到熊渊动都不动。 想不通地看向站在身边的崇亮。 “瞧好吧你!熊施主可不是吃素的……”突然发觉自己又说错话了,捂着小嘴跑到崇高身后,看向鉴正大师。 鉴正大师神情凝重地看着场内的熊渊与十八棍僧,如同没听见一般。 崇亮才知道自己太过自作多情了。 ------------ 第一百三十六章 破阵少林 几乎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熊渊破阵时刻的到来。 但令小和尚们惊疑的是,熊渊用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只在那看着如火的骄阳。 “太阳怎么了?”崇亮手搭蚕眉,看着并不热烈的太阳,口中嘟囔着。 "哪里在看啊,分明是闭着眼睛,莫不是怕了!”崇贞对熊渊的行为有些不耻,语气中满是嘲笑,“拿出算计小和尚的本事,来破我少林大阵!” “莫要侮辱师兄心目中的英雄,他看太阳就像我们每天吃豆腐花一样的平淡,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而不看眼前的师兄们!曾经问过,他说太神秘无法与我这小屁孩解释!”像是说熊渊无聊,却如何掩饰那份崇拜之情。 “还英雄,肯定是怕了,不然他动下给小和尚看看!” “哦,该续香了!”挠了挠光光的头顶,崇亮无意间看向香炉,急忙跑过去续香了。 “余一柱香!” 鉴正大师面无表情,毅然立在那里,大声地提醒着阵内的诸人。 两柱香是一个时辰的时间,半柱香已过,还余半个时辰。 十八罗汉阵主防御与捆缚,攻击性对熊渊没有太大的威胁,被困住才会让他跌入无边地狱。 这也是过了半个时辰,熊渊都没有动的原因。 他在感受大阵的破绽。 一剑刺太阳,必须有绝对的把握,所有人剑法,都不能同时攻击十八个人,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只有找出阵中最薄弱的环节,一招成功,才是熊渊此时最佳的选择。 十八人自启动大阵,就再没有动作,只是那样摆着力量美的造型。 他们的心志也是非常坚定的,看得出在平时的操练中,不比熊渊受的罪少。 同呼吸,共命运! 一旁观看的众人,多次看过罗汉阵的演练,此时却更多出了一份崇敬之情。发自内心地佩服场上众人的定力与表现。 而熊渊的表现,明白其中道理的人却是更加的佩服。 熊渊此时的呼吸也已调整到与众人一个节奏,想找出破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才是阵法最精妙所在。 失去无情剑,熊渊已然没有了最强大的助力。 一柄木剑能为他带来的只有低档众僧的少林棍,并不会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想破阵绝对有捷径,熊渊心下想着,如何去打乱他们应有的节奏。 实然,熊渊甩下肩上长剑,他动了。 “动了!”激动的崇亮终于看到这心目中的英雄动了。 只见熊渊将剑猛然朝地上刺去,而随后的动作更是让人奇怪。 “咝啦!” 熊渊双手在剑柄上一撮一带,令木剑原地转了起来。 他也没闲着,飞身越起,左脚立于剑上,随着剑的旋转,双臂展开,感受着周边的空气。 “嘿嘿!这小子总是让人意外!”鉴正大师口中嘟囔着,表情一松,他看到了少林寺有史以来,最怪异的破阵之法。 “佛光普照!” 熊渊一动,十八棍僧亦不在坚持。 瞬间大阵金光闪闪,形成一道光墙,将各个出路围的泼水不入。 “走!” 熊渊轻喝一声,猛然翻身而下,脚尖向下一踏一提剑柄。 将木剑横了起来,脚尖再次一踢一勾,木剑化做一道土黄色的光,便飞了出去。 而熊渊则是借助踢剑的力道,朝着守在另一方向的崇清飞了过去。 “三人同行!” 大阵瞬间变化,三人一组,八个方向阻止着熊渊出阵。 而其中一组以崇光为首的三人则冲入阵中,代崇清阻挡熊渊前行的路线。 少林棍横在胸前,向熊渊推了过去。 “你上当了!” 熊渊棱角分胆的脸上,突然一抹捉摸不定的笑意现了出来。 崇光并没被他的话吓倒,少林棍以无比的力量毅然推了过去。 熊渊在空中以所有人无法想到的角度,迅速折返,倒飞了回去。 而被抛出去的木剑,亦是飞了回来,朝着没有防备的崇光刺了过去。 “高明!”鉴正大师感叹着。 原来,熊渊在踢出木剑的同时,运用了暗劲,将它在没有接触到对面冲来的三人时,就倒转回来。 而崇光的视线正好被熊渊挡着,根本看不到剑的变化。 “小罗汉!” 崇光看到木剑飞来,已然没有时间去阻挡,飞身跳起,喊出阵的变化。 边上两位师弟瞬间闪过来,用肩膀托住了飞身而起的崇光。 两人闪开的距离正好让木剑飞出,而后面的人会将他打下来。 这样熊渊手上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错!” 不知熊渊说阵法不错,还是时机不错。 熊渊向后折飞的身体,腰间用力一荡,迅速赶上了飞过来的木剑,单手握住剑柄,随着剑的力道,坦然地飞过了三人的布防。 “这是什么招数?”崇贞小和尚看到后,傻眼了,根本就没看明白。 “没招,但是有个响亮的名字!” “你知道?” “当然了!想知道是有代价的!”那份得意的表情,伴着摇摆不停的双手,看上去非常可爱。 “好吧,内裤我洗了!”崇贞揉了揉屁股说着。 “一言为定!”崇亮非常高兴,这几天的辛苦终于有了回报,他那里会放过机会。 “一言为定!” 两只不大不小的手,拍了一下后,崇亮轻轻地靠在崇贞的耳边说道,“魔阳迷踪步!” “你骗小和尚吧你,他明明在飞!”崇贞与崇亮一般无二的胖手指着熊渊说道,而那双手却停在半空,好半天时间没动。 他看到的是白色身影,飘忽不定地游走于众师兄之间,显得十分轻松自在。尽管没有破阵而出,却是看不清熊渊的脸了。 眼看剩下的一柱香已经烧去三分之二,熊渊并不轻松。 见缝插针虽然屡试不爽,却又出不去,这阵法真是严密的很。 机会肯定有,但是熊渊直到现在都没找出来。 布满脸颊的汗珠飞舞着滚落而下。 “啪!” 熊渊突然又停了下来,双脚横着岔开贴向地面,剑尖前指,左手摆向身后。 虎目微张,侧耳倾听起来,如同冬天里的雪人,白的耀眼,白的刺目,白的让人忍不住将眼眯起…… ------------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堪的高明 “佛光普照!” 看到熊渊停下来,大阵再次恢复到刚开阵的时刻。 化做金色光圈,围在熊渊四周。 当一切归于宁静,细小的声音也会被高手拾入耳中。 “众僧实力不可能一模一样,就算他气息悠长,用一个节奏去掌握全场的攻守。至少他有露出破绽才对!” 静坐不动的熊渊,心下思考着如何破开这罗汉阵,既然被称为少林寺的护寺大阵,当真不只徒有虚名。 ‘破阵要找出阵眼所在!’鉴正大师曾有意无意地说过,这对于熊渊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句话。 从来没研究过阵法的熊渊,内心倍受煎熬,阵中十八人总是如影随形地守着自己,难道…… 想到此处,熊渊再不犹豫,飞身而起奔着指挥全阵的崇清就杀了过去。 曾与熊渊有过交手的崇清,知晓熊渊爱出奇招,心下更是小心万分。 “三人同行!” 有力的声音催动罗汉阵再次启动。 一组三人协力挥棍,阻挡着熊渊前冲的路线。 崇清少林棍大力劈向了熊渊的头部,其余二人左右夹击而至,将熊渊前方所有的路线都给封的死死的,不容他再轻易地通过。 三棍齐发,瞬息而至。 熊渊脚尖轻点地面青石,纵身飞起,横在空中,躲开左右攻来的少林棍的同时。 崇清的棍正好划过熊渊身侧。 在崇清力不能收的刹那间,于空间旋转的熊渊也不含糊,脚尖瞬间点向下落的少林棍。 借助崇清前冲的力量一弹,纸鸳般的身体再次着力飞越。 “喝!” 左右二僧见崇清失去重心向在面扑去的同时,双棍交叉穿过崇清前身,往回一捌,便架住了崇清前冲的身体。 借着三人互救的时机,熊渊已经跳到了外围第二阵眼处。 阵眼如同蛇的七寸,为大阵最重要的中心,守护阵眼的人,无疑是阵中最有智慧与能力的人。 今天两处阵眼的人,熊渊都比较了解,崇清已然被抛在身后,正急急地往这边跑过来救援崇光。 用不了两息的时间,就能及时地到,熊渊能用的时间非常短。 而此时挡在熊渊面前的第二个阵眼,为首的正是崇光。 三位魁梧的金色僧人,眨眼间便挡住了熊渊的去路。 修长的少林棍伴着呼呼的风声,如崇清几人一般的招式砸了过来。 “故技重演,必有阴谋!” 迎着少林棍奔过去的同时,熊渊心下暗讨。 双脚顺势一滑,脚尖立起,做出了跳起的准备动作。 少林棍僧的反应也是不慢。 崇光依然下劈,左右二僧手腕一朝上一转,便打向了斜上方。 以求熊渊跳起的同时,攻击他的腰部。 突然熊渊面带笑容,右腿高高抬起,左腿里收,双手紧握木剑,带动身体向后倒了下去。 “啪!” “唰!” 木剑触地同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熊渊离地一尺左右,面朝天,背朝地。 白色身影如闪电般划过金色晚霞,“唰”地一下三人的空档滑了过去。 “叠罗汉!”发现熊渊要冲出罗汉阵,崇清急忙喊到。 熊渊冲出去的速度,完全超出了崇清的意料之外,‘没想到这小子还有保留,’心下暗讨,崇清急忙唤动大阵变形。 落在熊渊身后的不只是崇清三人,还有守在东北与西北的两组六人。如今依然挡在熊渊向前的只有六人。 东南与西南六人听令,飞速组阵,叠起罗汉墙。 六人手持六棍,转眼间快速叠起。 以三人为基础,上踏二人,最上方一人横棍其上。 六棍挥舞变化,瞬间纺织成网,阻止熊渊前行,等待诸师兄弟的救援。 虎目精光一闪,死死地盯着大阵的变化细节。 ‘嗯!’ 实然发现右手边,最下的棍僧脚跟奇怪地蹭了一下。 “呼!” “扑通!扑通!” 一声声粗壮呼吸声与急促的心跳声,清晰地传入了熊渊的耳中。 ‘呼吸的节奏并不代表心跳的节奏!’ 自从练习魔阳内经以来,熊渊的身体出现了很明显的变化,打通任督二脉后,随之为他带来的就是脊柱两边的二级穴道被逐个打开,从而他的听力也产生了质的变化。 如今听觉应该与鉴正大师不相上下。 ‘好,就是你!’ 看到小和尚脚步的不协调,与心脏传来的狂跳声,熊渊直觉告诉自己,他是十八武僧中实力最差的一个,而他的脚也出卖了他的内心。 惊慌失措下,必有破绽。 打定主意,再不疑迟。圆睁虎目,目露凶光地冲上前去。 半空中身体侧倒,右脚用力弹出,丈余的距离,眨眼间便冲到了蹭脚和尚身前。 木剑用力一刺,一挑。 蹭脚和尚被惊的向后退去。 “嗨!” 阵角被破众和尚无奈跳下,数条少林棍,招呼着尤在空中飞走的熊渊。 “砰!砰!砰!” 数声兵器交击之声响起。 木剑迎着砸来的少林棍,挡了过去。 熊渊钢牙紧锉,左手下挥,拍向身下青石。 “唰” 黑发飘动,头前脚后,熊渊整个身体朝着蹭脚和尚的肚皮撞了过去。 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大阵被打开缺口。 蹭脚和尚心中不甘,双目圆睁,单手持棍一端,狠命地砸向熊渊的后背。 左手成掌猛击熊渊冲过来的头顶。 “啊!” 站在场外观战的众人,惊呼一片。若是这下给打上,不残废也得脑震荡。毕竟熊渊与蹭脚和尚在层次上还差那么一点。 熊渊能闯到如今这个程度,完全靠的是身法的诡异。自始至终,熊渊的木剑,只与少林棍接触过一次。 如今关键就看熊渊如何破掉此招了? 一众和尚双手合实,口念阿弥陀佛,不知是为熊渊祈祷,还是祈祷蹭脚和尚手下留情。 一瞬间,偌大的演武场佛音四溢,嗡嗡直响。 崇亮小和尚也是为这心目中的英雄祈祷起来。胖乎乎的小脸布满了虔诚,紧闭的双眼却是不敢看上一看。 “阿弥陀佛!” “无量佛!” “虽有不堪,却很高明。” 鉴正大师与鉴明方丈看了老道风展云,同时宣起佛号。 鉴正大师,挤出那难看的笑容嘟囔着……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唯快不破 随着几声佛号宣出,熊渊已经完整地来了一次历险。 蹭脚和尚的少林棍拍向熊渊后背,单掌猛击熊渊头顶的时刻。 “砰!” 少林棍与熊渊坚实的后背来了个亲密接触。而蹭脚和尚的左掌确已然落空。 原来就在一棍一掌拍向熊渊的时候,熊渊一歪脑袋,和尚有力的手掌正好贴着熊渊的胳膊就擦了过去。 而少林棍打中熊渊之时,更是为熊渊空中转身加上了力道。 只见熊渊猛摆头躲开拍来手掌,借助少林棍的力量一侧身,忍着被少林棍打中的痛苦,双手握剑,猛地向二尺外蹭脚和尚的裆下刺了过去。 少林棍击中熊渊的背部,蹭脚和尚本已心中窃喜,打出去的手掌不免加了力道,再度向前拍去。 他没有想到的是,手臂哪里有剑长,熊渊转身躲开拍来的手掌。 手上的宽大木剑也是无情地刺了过来,蹭脚和尚没想到熊渊竟然如此阴狠,攻击他的裆部。 这还得了,向后退已然不及,跳吧! 木剑将要刺中蹭脚和尚的时候,小和尚跳了起来。而熊渊面现微笑,木剑稍稍下落也躲开了小和尚致命处,身子向上一翻。 “撕拉……” 熊渊瞬间与青石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撮向地面的身体发出了令人牙痛的声响。 翻身越起,长剑拄地,熊渊笑了。 凌乱地头发,满身的尘土,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狰狞。 那柱被崇亮点燃的檀香,被风吹掉香灰后,化做一道青烟,结束了他燃烧的生命。 “原来这样也可以!” 熊渊与蹭脚和尚的对决,只是瞬间的事情,把崇亮看的茫然不解。 但他听到鉴正大师的说法,那意思就是熊渊在最后时刻,顺利通过了十八罗汉阵。 看起来确实狼狈,但却切实有效,另很多人意外的同时,也迎来了火爆的掌声。 “阿弥陀佛!恭喜熊少主智破罗汉阵!” “阿弥陀佛!”十八武僧一字排开,列在熊渊向前,躬身施礼,表示对对手的崇敬之情。 “承让!”朗声回答着武僧的问候,熊渊心中从没有过的轻松快乐。 “阿弥陀佛!” 十八罗汉阵破的如此艰难却又如此轻松,不少和尚受益匪浅,纷纷散去捉摸其中道理去了。 而鉴明大师与风展云老道,并没有过来招呼熊渊,站起转身慢悠悠地离开了。 “哈哈哈!恭喜熊施主!” 几天下来,鉴正大师与熊渊的私交已经不错,不在以熊少主来称呼熊渊,而其它的听来心里也不自在,就选择了一个比较中性的称呼--和尚常说的施主! “多谢大师!”鉴正大师对自己的帮助绝对不是一句谢谢就能过去的,而熊渊却是不能说的太多,只能用更礼貌的语言来汇报鉴正大师。 “施主客气了!” 鹰鼻下的黄胡子,圈起了更明显的一圈,嘴角向后拉开了一定的弧度。 “敢问大师,熊渊有一事不太明白!” “哦,何事!” 鉴正大师很惊奇,难道只两个时辰,这熊渊又有什么突破不成? “不知,风前辈……”鉴正大师那期待的神情,让熊渊心中有些犹豫。 “呵呵!是前辈,对贫僧而言都是前辈!” “在下从未听说江湖中有此人的消息!”本与吴清风交往甚多,却从来没听吴清风提起过,武当有此前辈,所以熊渊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当然,在下只是好奇!” “阿弥陀佛!风前辈云游四海,近日到达少林乃是我少林的荣幸,顺带为你做见证,当然也是对你的肯定!” “对我的肯定?” “呵呵,老僧认为你对剑道的理解超乎常人,不免多说了几句,风前辈就自告奋勇地来当见证人喽!” 鉴正大师的语气中,竟然多了几分中年僧人少有的得意之情。 “那,可否为在下引荐一下!”本对这老道很是好奇,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熊渊心里便动了要见一下风展云的心思。 “呵呵,还是不见的好,满口弹机,你的性格会受不了,”鉴正大师却不以为然,善意地阻止了熊渊的行为。 “崇清!” “是!师叔!” 崇清还处在熊渊破阵之快的情绪之中,突然被喊,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分。 “你们先带熊施主下去休息,明日照常陪练,助熊施主三日后破无相阵!” “是!师叔!” 崇清听到还能与熊渊在一起,心中疑惑可能会得到解答,心下不由一喜,感激地看着鉴正大师,恭敬地说道。 “师叔!我也去!”崇亮掂儿掂儿地甩着胖乎乎的身子,跑了过来。很明显通过这次完成鉴正大师交给自己的任务,他似乎不那么怕这位看上去有些凶折师叔了。 “呵呵!当然可以!” 鉴正大师竟然慈爱地抚了抚崇亮的光头,却给崇亮吓的一缩脑袋,身目猛然哆嗦了一下。 听到鉴正大师给的答复,才腰板一挺,高高兴兴地谢了师叔。 转身拉起熊渊就往后边的澡堂子跑了过去。 “师叔,徒儿也告退了!” 看着熊渊被崇亮给急匆匆的拉走,崇清的心也跟着飞了过去。毕竟他们都是二十左右的少年,对长辈的尊敬还是要的,却也显得不那么诚心诚意。 “去吧!”灰色僧袍一挥,鉴正大师的心似乎被这些古怪精灵的少年给融化了。 当初破罗汉阵的把握只有七成,如今变成了百分百,熊渊的心情自然非常高兴。 尽管自己不是孩子,能得到少林寺一众小和尚的热情接待,心下当然欢喜。 伴着崇亮的无上崇拜,与喋喋不休地数落崇贞。 熊渊时不时地刮一下那胖乎乎的小鼻子,让崇亮如同亲哥哥般地粘着没完。 崇清、崇光参与了罗汉阵的组阵,尽管平时有些木讷,此时却与崇明崇月兄弟说的眉飞色舞。 有一种虽败由荣的感觉。 崇明兄弟没有参与大阵,自然有些遗憾,不能置身其中,那种感觉是找不到的。虽然从头看到尾,却也听的津津有味。几个小和尚的生活从未有过的快乐纯真。 “对了,熊渊,破阵里你是怎么想的,比我想像的还要快!” 此时崇清对熊渊的称呼都有了变化,自己却是没感觉到。但听起来却是比那‘施主’,要舒服的多。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熊渊将当时卜鹰对他说的话,对着数个光头说了出来。 说的很轻,却引来了五颗光头下惊讶的大眼…… ------------ 第一百三十九章 莫明其妙 人在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三日里,熊渊在崇清众人的帮助下,魔阳迷踪步更加的娴熟迷离,得心应手。 崇清几人也成了熊渊忠实的粉丝,只因为熊渊对剑道的理解,远远高于常人。 举手投足之间的那一丝剑气,如今已然如同拂面春风,挥舞之间令众人感受到实质性力量。 若是打普通人一个嘴巴,估计能把脑袋给打的围着脖子转几个圈。 注入长剑之中更是如虎添翼,拼尽全力的施展,破开青砖不成问题。 俨然一派江湖大师级高手的气派。 崇清几人对这传说中的剑气,也是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慨叹之余,央求鉴正大师指导他们走向剑气的征途。 奈何鉴正大师一口回绝,“我佛慈悲为怀,当修佛家正气,剑气以破坏为主,习之无用。” 熊渊才真正清楚,那日鉴正大师二人擒拿鉴平的时候,用的是所谓的佛家正气,但还是让鉴平受了不小的内伤。 不以为然之余,并没辩论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 心下自以为,保护亲人朋友不受伤害的本事,就是最强的本事,那有什么剑气与正气的分别。 几个小和尚丧气的同时,却也得到了鉴正大师的指导,潜修佛法才更对他们的路子。 每人都是快乐得很,尤其崇亮,小小年纪就能接触到如此高深的东西。叫他如何不感激熊渊的到来。 端茶送水自是不亦乐乎。 熊渊进一步感悟剑气的同时,为给自己增加胜利的筹码,开始着手练习昆仑剑决的第四式剑浪如潮。 经过无数次的练习,虽然没有如名字般的大气磅礴,却也有模有样,隔着三尺的距离能打破一只花边碗了。 这就是进步,就是最基础的剑气使用方法,假以时日,三尺内利用剑气杀一江湖高手根本不是问题。 若是再有一剑刺日修炼的次数,熊渊不想称霸江湖都难。 经过不停地练习,再强大的身体也承受不住。 无边黑夜中的熊渊,点燃蜡烛,思考着明日如何破开金刚无相阵,走进罗汉堂,得到梦想中的《易筋经》。 “得经书不难,熊施主要悟得真正的剑道,才是正途。”鉴正大师如是说。 “什么才是你说的真正的剑道?” “真正的剑道不是制造杀戮,亦不是终止杀戮,而是维护和平!” “呵呵!竟然如此深奥,但熊渊不是伟大的卫道夫,从来没想过这些!” 熊渊的回答虽然让人很不满意,鉴正大师还是选择了退步,“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心下想着崇亮对这个师叔的评价,熊渊如何也想不出鉴正大师发脾气是会是什么样子。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熊渊以为必是崇亮又来玩闹了。 “进来吧,什么时候学会敲门了?”声音很大,外边并不吵,必然会听的很清楚。 然而令熊渊意外的是没有人走进来。 “若是崇亮,我应该能听到他的脚步声音,而这次没有?”心下想着,应该是鉴正大师吧,他对熊渊的保护,那是相当的好。 “笃!笃!笃!”见熊渊半天没有动静,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谁呢?”摇头琢磨着,信步打开了房门。 “怎么是前辈您?”看到眼前的人,熊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呵呵!为什么不能是贫道呢?”此时站在门外的人,就是熊渊破罗汉阵的见证人——风展云。 风展云亦是当日于云原镇里,为猴子与熊渊算命的白胡子老道。 “怎么?不请贫道进去坐坐吗?”看到惊大虎目的熊渊,老道笑呵呵的说到。此时的眼神里少了一份仙风道骨,多了一份狡黠。 如此江湖中的大人物,突然深夜造访。熊渊心中没有预想中的激动,却莫名升起了警惕之心。 “话说来者是客,熊少主的待客之道,有违常情吧?”发现熊渊没邀请自己进去坐,老道笑呵呵地说到。 “不知前辈深夜造访,所为何事!”未待熊渊礼让,老道自行走了进来。为缓解尴尬,熊渊为他倒茶的同时,试探地问着。 “你还是去吧!”风展云抚着白胡子,一扫狡黠的神情,自然地多出了长者的威严。 “请前辈明示!” “回火神派,安安稳稳地当你的少主去!”说罢捏起身边的茶碗,轻轻啜了一口清茶。 “前辈不是在说笑吧,《易筋经》晚辈志在必得,哪里会轻言放弃!” “火神派如今已现生机勃勃之像,经书没有意义了!”老道对熊渊的话并不认同,自顾自地说着。 突然发现老道有神神叨叨地白活自己,熊渊心下不爽。 “没意义?事情的发展,可不会随着您老人家的想法去走!” “相信会的!”风展云站了起来,“就算你闯至罗汉堂,亦然没有经书可得!” 风展云的话让熊渊摸不着头脑,虎目上浓眉微皱,不解地看着面前的怪老道。 鉴正大师提醒过自己,最好不要见这老道,如今确是不请算来,还要自己放弃破阵。 说什么就算闯过三关,也得不到《易筋经》。熊渊心中对老道唯一的哪点尊重,此时也无影无踪了。 “少林寺没有易筋经?” “有!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 “前辈真会说笑,”熊渊哑然失笑,这完全就是骗小孩子的把戏,老道竟然当真话似得说出来。 “哈哈哈,出家人不打诳语!”老道的眯起双眼,长长的白眉毛扫着隆起的颧骨,扑洒洒抖个不停,“易筋经已被你偷走了!” “放屁!”老道为老不尊,竟然到这里来诬陷自己,熊渊大怒。 “哈哈哈,万事皆有因果,此时不走,熊少主就没有机会了,你还有半刻钟的时间考虑,是否离开!” “君子坦荡荡,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好好,贫道知你是个倔强的家伙!你家长老的毒,一年内必有人帮你解除,所以易筋经已然无用。”老道笑呵呵地看着熊渊,没有丝毫的愤怒。 “不论有用无用,熊渊没动过盗贼的心思!” “兵者,凶器也!无情剑才是你最大的仰仗,”风展云说罢,挺起白色身影,欲向门外的暗夜中行去,“贫道帮你取回来,快些走吧!” “慢着!”熊渊闪身迎住了风展云的去路,“无情剑,在下自会凭借本事取回来,与前辈无关!” “你已经没有机会亲自取回了!” “哼!莫明其妙!”老道行为古怪,熊渊甩手转身,不屑在与老道争辩那怕半句。 “喂!你看这是什么?”风展云不在与他打哑谜,顺手自怀中摸出一物,在熊渊面前晃了晃,微微笑道。 ------------ 第一百四十章 身陷囹圄 “《易筋经》!” 熊渊被扑入眼前的三个大字都惊到了,‘易筋经’三个字,脱口而出。 “原来是你偷了《易筋经》,反要陷在下于不义!” “非也!非也!老道只想帮你一个小忙,难道凭你的能力能得到它吗?” “不能又怎样?” “不怎样!现在老道改变主意了!”风展云的鮸鱼嘴,轻轻一撇,双眼乱转,哪里像花甲之年的老人,“别想着对老道出手,对于你,老道只用一根手指便能搞定!” 看到熊渊眼中的怒火,绷紧的神经,老道挥了挥手中《易筋经》,提醒熊渊不要乱动。 “你想怎样?”一口银牙,嘎嘣直响,自己心里很清楚,这老道若是想陷害自己。对于少林寺的老和尚来说,如同平原上奔驰的野马,毫无遮拦,亦没有悬念。 “一走了之!” “不仁不义之事,你说的出口,在下做不出来!” 老道根本没有威胁熊渊的理由,现在《易筋经》在你手上,你想说是我偷的,那不是玩吗? “受那声名之累,这又何苦,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老道突然不在与熊渊争执。 “啪!”的一声,将手中《易筋经》拍向熊渊的怀中,瞬间转身飘然离去。 “你!”这老家伙真是怪,这不是明目张胆地陷害吗?担抬头的瞬间却那里还有风展云的半个影子。 “就是这里!” 熊渊正在深思,如何解决掉这烫手的山芋,门外传来了喊声。 “不会吧,老家伙算计的如此精准!” 只见门外,跑过来有六七十名少林武僧,喘息之间将熊渊所处的禅房围了个严实。 “熊渊!出来!” 门外一身高九尺有余的中年僧人,高声喝了起来。 此人熊渊见过,高大伟岸的身躯,如同一堵墙挡在门前两丈外的地方,黑色脸膛,在月色下更发显得发亮。 “不知鉴嗔长老,深夜至此有何要事!”反正来都来了,先试探一下,再做应付。心下想着,熊渊将手中的《易筋经》放于怀中,坦然地走了出来。 鉴嗔长老乃是少林四大金刚之一,位居藏经阁首席长老,掌管着整个少林经书的分发与安排,负责保护经书的安全等工作。 “要事个屁,拿下!”鉴嗔长老根本不管这些,也没有少林和尚应有的样子,口中大骂着,挥舞大手,便下了捉拿熊渊的命令。 “慢着!” 正要上来拿熊渊的一众和尚,听到熊渊如此一说,脚步一滞,停了下来。 “慢个屁,拿下!” 烦躁的心情一览无余,根本不去听熊渊解释什么。 “在下有腿!” 不叫说话,哪好!我自己走,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地来抓人。 “哼!很知趣!”鉴嗔长老怪眼一翻,“带路!” 不消片刻,众僧便押解着熊渊,来到了鉴明方丈处理佛事的禅房。 此时鉴明方丈与一众长老,大小和尚全都起来了,切切私语地谈论着什么,让不大的禅院,看起来相当拥挤。 而与鉴明方丈、鉴正大师两位站在一起的风展云,也是让熊渊看来最刺目的白色身影,却实实在在地令熊渊惊讶他的速度。 看到风展云慈眉善目,仙风道骨地站在鉴明方丈身边,熊渊心下这个气。 滕地一下火冒三丈高,穿过一众和尚,疾如风般冲到老道面前。 伸手扯出《易筋经》,“啪!”地一下甩向了风展云。 “娘的牛鼻子,自己做的事,自己擦屁股!” “不得张狂!”铁塔般的身影瞬息闪至熊渊左近,大手牢牢地控制住熊渊的双肩。 “呃!”风展云没想到熊渊一见面,就给自己来了这么一招,惊讶之余,左手疾探,抓住了飞来的经书。 “《易筋经》!施主这是何意?现场栽赃老道吗?” “哼!表面仙风道骨,满口胡言乱语,陷害我,休想!”扭动着被鉴嗔长老捉住的身体,熊渊对这老道的装蒜,狠的咬牙切齿。 “阿弥陀佛!鉴嗔师弟,这,这是怎么回事!” 鉴明方丈发现事有异常,询问的目光看向了熊渊身后的鉴嗔长老。 “还能怎么回事!偷经书败露了,想嫁祸他人呗!”口中说着,加重了手下的力道,“趴下吧你!” “扑通!” 别说被鉴嗔长老控制着,就算有准备地站在鉴嗔长老的面前,熊渊也不是他一招之敌。 没有悬念,熊渊被倒捉着双手,瞬间就来了个亲吻大地。 “阿弥陀佛!放开他!” 没等熊渊爆发他那无人能敌的倔脾气,一声断喝响于熊渊的上方。 “不放!又能怎样!” 熊渊知道先前说话的人是鉴正大师,头轻抬起,透过乱糟糟的头发,发现鉴正大师已然来到熊渊身前。 随着两人的对话,熊渊能感受到背后有两股强大的剑气交击而起。 鉴正大师挥舞灰色袍袖,只瞬间便与鉴嗔长老打在一处,而鉴嗔的另一只手还捉着熊渊背在后面的双手,没有松开。 “阿弥陀佛!别闹了!”鉴明方丈圆脸上的肥肉,狠狠的抽搐了两下,佛音飘荡而起,阻止着下面对打的两个师弟。 “阿弥陀佛!” 鉴明方丈的声音,令鉴正大师与鉴嗔长老瞬间恢复了平静,猛然收手,退了开去。 “站起来!” 鉴正大师两只手伸过来,一把拉住躺地的熊渊,将其带了起来。 “怎么回事?”鉴正大师将熊渊拉起的同时,不明就里的看着熊渊问道。 “牛鼻子老道,偷来经书,嫁祸于我,此时却在这里装蒜!”身体遭受的疼痛没什么,关键是他们要挑战的是熊渊的尊严,这如何让人容忍。 “施主误会了吧!风前辈自天明到现在,一直都与方丈师兄在一起,又怎会嫁祸于你!” “这……” 事情的经过非常简单直接,藏经阁看护的小和尚们发现有人闯入藏经阁。随后发现有人跑了出来,追到熊渊住处,那人影就没了。 接着熊渊把经文拿出来拍风展云,把老道拍的一头雾水。 尽管熊渊想辩解,机会却是没有,鉴明方丈鄙视的眼神,根本没给他机会。 鉴正大师再次出面维护熊渊,却也没什么好结果。 涉及到少林瑰宝《易筋经》的事,谁也不能独断。 熊渊狂怒无语的同时,也清楚有人想害自己,却说不出是什么人。 只得跟着鉴嗔长老,走向囚禁自己的地方……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岚的消息 依然是月夜,熊渊却看不到天上的明月。 这里没有窗户,甚至没有门。 门是有的,但是这门很特别。是石门,只能从外面开启的石门,里边是万万不能打开的。 剑气破掉吗? 其实我们都很幼稚。 少林寺中囚禁恶人的地方,比县城的地牢不知要牢固多少倍。 青色的石门,约有五尺厚,想破开他?很难! 熊渊,如今被囚禁于少林寺后山的无妄涧中,他曾经到过这里,却有没走到现在这个地方。 当了走过来的时候,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无情剑,依然插在那里,即使有个小旋风伴着枯草飞过,漆黑的剑柄依然醒目。 熊渊从没想过要离开少林,他要的是清白。 多愁善感的大汉望着眼前的情形,想起了岚的死,浑身都散发出那份无奈与无力的气息。 想到自己曾经的脆弱,如今没有丝毫的改变。 想到了逍遥子。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对你没有理由的好!’ 如今他非常相信逍遥子临终时的这句话。 任何事情在涉及到自身的利益时,人们都很自私。 在迷失自己的时候,是夏芸舍弃逃跑的机会,将自己救了下来。 也是夏芸的那份神秘与有趣,深深要吸引着自己,终是让他在万念俱灰的时候,拿出了男儿应有的勇气。 突破铁牢,得以重出江湖,无意间救下的英无极,如今又走向天堂。 自己却不得不离开心爱的女人,独走江湖,如今却又受不白之冤,置身于石室之中。 看着偌大的石室,青色巨石布满青苔,熊渊捂住了刺痛的胸口,喃喃自语。 ‘是我太过冷漠,还是现实太残酷……’ 幽暗的石室伴着孤灯,没有了县城大牢中的恐惧,没有了雨夜中的茫然。什么都没有,只余一具空空的躯壳。 “噶-蹦-蹦--蹦-” 伴随机关齿轮的咬合声,石门被打开了,没有刺目的阳光,只有无边的黑暗。 此时黑暗中却又多了一道身影,一道白色身影。 即使在黑夜中,那白依然刺目,白的华丽。 看到进来的人,熊渊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为什么是你!” 语气中没有愤怒,没有狂吼,有的只是平静,对一切都淡漠的平静,倒拱着身子又坐上了身后的青石。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白静的脸庞在枯黄地灯下,依然明亮照人,凤目眯起,昂起俊俏的脸,微笑着面对平淡如水的熊渊。 “龙兴宇,是你在害我!”依然平淡无波,仿若看透了世间的所有的繁华。 “怎么会?在下是来救你出去的!” “哈哈哈!不觉得可笑吗?谁都可以说来救我,唯有你,不可能!” “被囚禁在这里,一年后你就会爽约?在下真不想看到!”龙兴宇看着昏黄地灯光,摇着头走了进来。 “不还我清白,少林休想赶我走出这里!” “你在等那几个固执的老和尚回心转意?”眯起的凤目配上不大不小的鼻子,看上去竟有些可爱。 昏暗中,熊渊有种看到夏芸的恍惚,只呆呆地坐在那里,没有回话。 “少林寺不要你好过,你为什么不想法子让他难过!” “坦坦荡荡大丈夫,在下从没想过!” “哪夏芸呢?” “我……” 熊渊顿时有些气结,不知如何回答龙兴宇的问话,这绝对是他的痛处,也是内心中最脆弱的存在。 “与其在这里耗着,不如到江湖中去历练一番,掌握所谓的丛林法则!” “弱肉强食!” “理解的不错,不过心肠依然不够狠辣!”龙兴宇轻摇手中折扇,似乎这里就是他的家,一点危险都不存在。 “那样更使在下陷入不义,我不会走的!”龙兴宇出的纯粹是馊主意,熊渊非常不屑于做这些事情,坐在潮湿的青石地上,双手拢起双膝,扭头看着石室中的一切,不再看龙兴宇一眼。 “恐怕熊将军的脾气也是如此,否则不至于连最后的退路都不留给自己!”龙兴宇说的轻描淡写,随意地看着空空的石室,仿佛那里有天下最美的石画,踱着方步来回地走了起来。 “你!”再次戳中熊渊的要害,浓眉之间瞬间拧起一个隆起的疙瘩。 “但凡有些阅历的江湖人,这些事情都不是秘密,只有你除外!”白色纸扇‘唰’地一下,瞬间合拢,龙兴宇蹲在熊渊身前,点着他的臂膀说道。 “……” “既然有人不想你安宁,为什么不让他鸡飞狗跳!” “多说无益,在下心意已决!你!去吧!” 平静的心突然再起波澜,熊渊极力的说服自己不能做的太过分,否则此事将无法收拾。 “呵呵,你会后悔的!”龙兴宇站了起来,背对着熊渊说道,“估计有一个消息你会感兴趣!” 熊渊的样子根本提不起任何的兴趣,看都不看龙兴宇一眼,闷着头说道:“哼!你能有什么好消息,只不过想要在下掉入更深的坑而已。” “哈哈哈!非也!非也!……”龙兴宇转头看着熊渊,笑得极是开心。 “什么?”大手一挥‘啪’的一下,瞬间抓住了龙兴宇的手腕,突然传来了一种女人才有的细腻。 熊渊一愣,‘啪!’地一下又甩开了,‘真像个女人!’心下想着,口中却是说道,“那日的风展云是你假扮的!” “是与不是此时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定要离开,那个人才有生的希望!”看着激动的熊渊,龙兴宇表现出了独有的镇静。 “谁!谁要害谁!”能令熊渊紧张的人,在他此刻的人生中已然不多,无非是那几个兄弟。而熊渊却问的似是而非,不清楚自己紧张的是夏芸还是卜鹰一众兄弟。 “岚!”回答非常简短。 熊渊蹭地一下站了起来,随后却很消极地轻轻地坐了下去。 “别胡闹,她已经去了,就让她安心地走吧!” “我青龙会庞大的势力,不是你‘暗河’可以比拟的,也不是他少林可以低档的,你竟然怀疑青龙会的能力?” “没有怀疑,只有三岁的孩童,才会相信你的鬼话!”此刻虎目已然无光,黯然地看着昏黄的油灯,似乎陷入了无边的回忆之中。 “呵呵,在下只不想你与哥……哥我抢夏芸而已,怎么会起骗你的心思!”龙兴宇说的有些磕巴,却又如何能引起悲伤的熊渊,哪怕一点注意力。 “尽管在下没看到过你的岚,最近江湖中出现一名唤蓝燕子的女侠,专行仗义之事。想必熊少侠早有耳闻。”说着话,龙兴宇再度蹲下来与熊渊的目光对峙着。 “离我远点,你个假女人!”龙兴宇身上突然传出了阵阵幽香,直冲熊渊鼻孔,他有些受不了这气味儿,讪讪地说道。 “呵呵,男人用胭脂怎么了?”龙兴宇凤目闪动,却还是紧紧地盯住熊渊的目光不放,继续说道,“而这蓝燕子,据在下所知,来自九道山庄!” ------------ 第一百四十二章 玩个游戏 “你确定?” 沉默的熊渊突然来了精神,只要有一丝关于岚还活着的消息,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本来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这样了,再多的委屈亦不能让他屈服。再强大的诱惑在他心中只不过蓝天上的浮云,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 “蓝燕子当然确定了,是不是岚就不清楚了!” “是不是都要去探一探!”虎目瞬间精光闪闪,可以想到岚在熊渊心目中有多重要。 瞬间的闪光后,脸上却布满了不耐烦的神情,“青龙会也太下作了,连在下的私生活都调查的如此清楚!” “无情剑于江湖中昙花一现,不查明白怎么行?”更多了几分洒脱的神情,围着熊渊转了起来,“当年诛杀山东县城县令,怒灭霹雳堂!横扫县城大牢,对战一眉道姑后,不知所踪,你玩的好神秘。” “哈哈哈……”对于这些熊渊只能一笑置之,一路走来经历的坎坷又有几人知晓。 “心若动,就行动!”龙兴宇看了看无法理解的表情,再次提议道。 “行动!他娘的什么清白不清白,这个大坑就留给这些固执的和尚吧!”双拳紧握,关节处透着失血的白着,闪闪发光的虎目无比的清澈。 对于龙兴宇能出现在这里放他出去,熊渊深感意外,能得到关于岚的消息,更让熊渊心情激动甚至兴奋的有些晕乎乎地。 心中有牵挂的人,什么事都阻止不了他前进的脚步。 岚的消息不论是不是属实,熊渊都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即使自己想要的清白,都可以放在一边不去管他。 他更想要的是亲人的幸福。 没有犹豫,大脚踏在青石地上,发出啪啪的清脆响声,熊渊已然迈步走向石室之外。 月色下婆娑的树影,衬着两个白衣少年,直直在站在嵩山大石的阴影之中。 看着月色下依然闪着微光的无情剑柄,熊渊双手捂面狠狠地抹了几下,以平复激动的情绪。 “慢着!”就在熊渊欲去取回无情剑时,龙兴宇的声音自背后轻轻响起。 “在这里你也有牵挂吗?呵呵!”熊渊很轻松地笑了,对于龙兴宇,他现在只有感激。是情敌吗?他已经分不清了,一年后的决战,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虽然内心之中有些愧对夏芸,但岚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女人,一生一世相守的女人,没有山盟海誓,却是刻骨铭心。 “无情剑就留在少林吧,只有他在这少林才不会安宁!”龙兴宇笑的很邪恶,熊渊看上去却是可爱的紧。 “在下愚钝,从来没考虑过这些!” “你若是自少林消失,你的兄弟们愿意看着吗?” “不会!” “火神派一众长老与火神子会看着吗?” “哈哈,肯定不会!消失吗?”突然感到眼前这个少年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并不如自己一样,所有的事都是直来直去,用自己的能力去解决。 而龙兴宇却是说出了非常关键的两个字‘消失!’。 “当然我们与少林玩个失踪的游戏!” “这样不好吧,他们那里是少林的对手?” “有什么不好,少林寺乃江湖中有名的名门正派,不会对你那些兄弟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哪些老和尚只会解释、解释、再解释。嘿嘿!”龙兴宇那狡诈的眼神,多少与他那对凤目看起来有很多的不协调。 “你为什么帮我?”突然发现这青龙少主不但功夫高,这玩人的手段真是不可小视,哪天突然与自己玩起手段,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卖了。 “不想你死啊!在下也很佩服你的个性!就这样!”手中不停地掂着白扇,看向熊渊的眼神,折射着皎洁的月光,没有一丝犹豫。 “在下如此实在,真怕被你给卖喽!”说的很轻松,却更显的无邪,没有心机。 “切!怎么会,”对于熊渊的问话,龙兴宇很是不屑,指了指月光下的无情剑说道:“不愿意玩,就去取回无情剑,先灭少林,再灭九道,你必成为江湖杀手榜上第二人!” “这什么话,第二人?要当也是第一人!” “清楚第一人是谁吗?” “这个真不清楚,从来没再意这些,”熊渊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全听猴子他们说了,这第一人还真心不清楚是谁。 原本自己的目标也不在那里,他的人生本就是为了复仇而活。复仇之人对那江湖杀手的榜单,从未再意,也从来没想过冲击所谓的杀手榜。 “夜已深,剑不能取,我们路上说吧!” “我们?” “是啊!” “我喜欢独行!”委婉地拒绝其实是最伤人心的,面对说动自己的龙兴宇,熊渊只有委婉,且没有生出哪怕一点的厌恶心理。 “我喜欢双宿双飞……”龙兴宇脱口而出,月色中的俊脸上却多出了一抹淡淡的黑。 “这什么话,在下可不喜欢男人,”倔强地脑袋也有灵光的时候,听到龙兴宇的回答,表情难看至极。 “好吧,口误!”青龙少主潇洒地转动身形,面对熊渊说道:“总之一年之内,在下跟定你了!” “此话怎讲?” “榆木脑袋啊!本少如此聪敏之人,怎会放过任何一个了解对手的机会,对你的了解越多,本少的胜算就多一些!” “不怕在下半路动了杀心?” “如此下做的事,以你的性格绝对做不出来!本少相信!”酌定的神情,令熊渊心中感激。 “好吧,上路!”少林寺无妄涧的至高处,压抑着兴奋的声音响起后。 两道白色身影鬼魅般地飘向林间。 龙兴宇对少林寺的熟悉程度令熊渊震惊,他的心机之密,几可以用心细如发来形容。 对于外表豪放,内心却是极度自闭的自己来说,这些事从来就没考虑过。 用现在的话来说,熊渊就是一个活在自己幻想中的人,总认为世界是美好的。那种阿q精神,在他身上出现的是那么理所当然,连自己都没发觉。 通过对龙兴宇行为的观察,才真正体会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体悟。 在江湖若想活的长久,就要对所有的事情都感兴趣! 这是他对龙兴宇印象最深的一句话。 ------------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路同行 龙兴宇的社会阅历,熊渊不得不佩服。 对于二人来说同样陌生的少林寺,龙兴宇下得山来,看上去相当轻松,而熊渊则是一脸的茫然。 不消半个时辰,两人毫无阻挡地走出了少林寺的后山。 “有何打算,说来听听!”俊脸上没有半点的得意,很诚恳地争求着熊渊的意见。 “这样真得好吗?”熊渊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的行为,犹豫地说着。 “呵呵,不然呢?和尚的固执不是所能理解的,就算你不受苦,也可能永无天日,”机灵的少年,竟然有耐心为比自己还要大上几岁的熊渊解释这些,“他们的目的就是软禁你!” “软禁!”出乎意料的惊讶,自己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会引来这样的结局。 “无情剑的传说由来已久,并不是空穴来风,所以少林出于所谓的正道安宁,无论有没有这些,你都逃不掉!” “闯过三关也不能吗?” “你以为罗汉堂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看似最容易通过的关口,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世事难料啊!”熊渊慨叹一声,望向业已西斜的明月,想不通为什么在龙兴宇看来,所有的事情都这么复杂。 “前人的经验都是最宝贵的财富,以后多学着点,自己就能看出来了!” “呵呵!你为什么要假扮风前辈,而不是别人?”想解开心中迷团,也只有寄托于龙兴宇不欺骗自己了。 “若是没有他的帮助,你以为我能在少林寺来去自由吗?” “还是臭老道害我,倒也没委屈了他!” “别说没用的,现在要怎么走?” 看着面前出现的三条路,龙兴宇平淡的很,似乎并不想与他太过谈论关于风展云的事情。 “哦,若是没记错,左边这条是回京城的,右边这条肯定不能走了,哪是南下的道路!”指着出现在眼前的几条路,熊渊边说边将疑问的目光,看向了龙兴宇,“中间这条路是通往什么地方的?” “长白山,九道山庄!” 话音未落,熊渊虎目猛然眯起,八尺之躯不由轻轻一阵颤抖。 “目前有两条路可走,回京城主持火神派的即位大典,带领火神派走向所谓的江湖巅峰,成就一方霸主!”没有目光的对峙,熊渊却感觉到龙兴宇,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龙兴宇如同一个讲故事的人,继续说着,“接下来就是中间这条路,赶往九道一探究竟,了结你心中的遗憾!” “选择之前,本少还有个建议,若是前往九道山庄,火神派必然会遭到江湖中的宵小算计,至于损失并不会太大。同时火神子的威望也在那里!但是损失肯定有,至于达到什么程度,本少不能轻下论断。但不要指望本少出人帮你,你也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若你选择去就任火神少主,九道山庄,势必能弄清楚你的来路,到时再想上九道山庄,就要直接面对,当然这也符合你的性格。但结果肯定不理想,会造成更大的伤亡。这其中的利弊还要熊少自己权衡才是!” “在下有些佩服你了!”笑面直对凤目,脸上的诚恳已经说明一切。 “你就是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驴!不说清楚你才不会听本少的建议,”凤目中只露出眼白,瞟了熊渊一眼转身向道路右边的林间走去。 “呃,哈哈哈,说的好,说的好!”突然感到有些无所适从,熊渊撮着大手,来回不停地走着,思考着利弊,并没再意龙兴宇的离去。 “想好没,本少对以后的路,也好有个打算!”此时龙兴宇已然从林间转出,手中牵着两匹黑色骏马,询问的目光看了过来。 “哈哈哈,看来你是早有打算!”接过丝缰,熊渊纵身一跃,跳上马背讪讪地笑着,有种被人伺候的感觉。 “路还是要倔驴来选!”只见龙兴宇轻轻抬腿,白影一闪,已然骑上马背,清亮的声音也传进了熊渊的耳中! “嘿嘿!路要选,称呼也要改!”突然感到内心中无比的轻松,但对于龙兴宇的称呼,熊渊却是有些抵触。听来亲近自然,让别人听来却是像两个男人打情骂俏。 “九道山庄!” 话音一落,骏马前蹄上扬,后腿紧蹬,化做月夜白影,奔着中间的路冲了过去。 “哈哈哈,好,人前背后,走吧!倔驴兄弟!” 只瞬间的功夫,静夜中响起清脆的马蹄声,随之而起的是两道看不太清楚的白烟,骏马载着白衣少年,隐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天朝南部,四川苗疆。 “砰!”一声巨响传出,震荡着空荡荡的山谷,余音袅袅。 骄阳透过耸立的山尖,照着已然干瘪焦黄的土地。 山影尽处,一处洞穴的石门,随着巨响四散飞起。 激起的乱石在浓烟中噼啪落地,一道雪白身影脱尘而出,冲到金色的阳光下巨大的岩石之上。 随风而起的衣裙,飘洒如云的秀发,让人冷眼看去,飘然若仙子下凡。 水灵的大眼睛满是功成后的炙热。 “姐姐!你终于出关了!” 脆生生的声音响起,伴着一道红色身影,踩踏着散落一地的石砾,非常高兴地跑了过来。 “嗯,雪儿!” 温软的声音,本要伴着对来人的呵护,却夹杂着几分嘶哑,听上去怎么也不像少女的声音,更像是历经沧桑的中年妇人。 两人正是红雪与夏芸。 夏芸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化,表情没有太大的波动。 红雪却是惊讶的张开了大眼,扑闪闪地盯着夏芸说道:“姐姐,你的声音!” “习惯了就好,你永远都是姐姐最疼爱的雪儿!”不染一丝灰尘的白裙飘起,夏芸旋转着仙子般的身躯,落在红雪面前,伸手轻抚着红雪纯洁可爱的小脸。 “白巫婆婆呢?”记得婆婆与姐姐一同入关的她,怎么也想不通,出关的时候为什么只有姐姐出来了。 “为姐姐功成,师父已油尽灯枯,”粉面的笑容此时已然凝固,昂起粉胫,看着破开的山腰洞穴,久久不在说话。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功成待归 “雪儿,姐姐交待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雪儿正等着姐姐出关就说呢!”依然天真烂漫的俏脸,歪着脑袋看着身边已然发生很多变化的夏芸。 此时夏芸散发出的气息,让人感到神秘无比的同时,却有着令人心寒的冰冷杀气。 红雪与其亲近,对这种感觉更是敏感,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不无担心地问道,“姐姐,身体没问题吧!” “傻雪儿,姐姐是修炼了蛊术才会有这种变化,若没有师父她老人家帮忙,此时姐姐的样子恐怕会吓坏你!”冷烈妖艳的脸庞,现出了红雪久违的笑容。 “这些事,不许再提起,先说说你的消息吧!” “嗯!”红雪抿乖巧的了下嘴唇,舌尖轻添了一下后,郑重地点着头说道,“江湖中传来消息说,哥哥已经回到京城,并且准备上任火神派的少掌门!” “火神派?少掌门?”夏芸满脸讶疑,熊渊怎么会去做火神派的少掌门。 “是啊,具体的妹妹也不太清楚!是从京城传来的消息,绝对错不了!” “锦衣卫那里可有消息?” “没有啊?妹妹感觉他们应该像是没头的苍蝇,到处找你吧,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为宁静的山谷增添了无数生机。 “就算找到,他们对姐姐的威胁已然不大,雪儿只需要保护好姐姐给你的东西,不要忘记姐姐的初衷!”一大一小两个少女,此时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更多期待的眼神对着扑闪纯真的大眼睛。 “难道姐姐还有生命危险吗?”想起当初夏芸交待自己的话,红雪心下有种莫名凉飕飕的感觉。 “不会,姐姐从此便与雪儿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如墨长发随风飘动,坚强地话语,让人听来,却有些凄然决绝。 “好啊!好啊!”对人生事事,知之甚少的红雪,又如何能体会其中滋味,高兴地跳着脚,只希望能得到的师父的允许,从此走出大山,走向曾经让自己迷恋的外面的世界。 如今有了强大的姐姐带着,师父肯定会更放心。 “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去寻哥哥?” 平静冷漠的心突然一荡,甜甜的声音让她想起曾经的情伤,自己修炼蛊术。为得不就是拥有强大的实力,不让爱人担心,为他开出更广阔的道路,牢牢地抓住哪颗漂泊的心吗。 展颜一笑,轻轻说道:“雪儿准备一下,与师父辞别后,我们即刻启程!” “好啊!我们快走吧!”红红的衣袖拉着雪白衣裙,如火红的玫瑰扯着圣洁的雪莲向深深的山谷这处迅速移去。 京城以西三十里火神派堂口 一身材雄壮的少年,抚着灼灼生光的右臂,冷冷地笑着,笑容中更多的是他对这只不同手臂的自信。 “清风少爷,还能适应这只手臂吧!”红魔苍老的绛红色身影转了过来,笑的很开心。 “多谢长老!威力十足!”吴清风看着数丈外被他粉碎的厚厚高墙,这只能发射火药的机械臂,比他身体完整的时候要强大上十倍不止。 投向红魔的眼中,更多的都是感激与尊重。 “哈哈哈……好!好!”只要少主的兄弟们对火神派所做的切一感到满意,红魔心中就高兴。 “只是这么强大的火器,在短时间内只能用一次,有些可惜?”猴子精瘦的青色身影,闪了出来,笑呵呵地看着面前的一老一少。 “你怎么知道是一次?”吴清风一双猎豹般的眼睛,盯着猴子,让猴子没来由的有些心虚。 “你多次的练习不都是一次吗?”说着抓起吴清风钢铁制就的右臂,仔细地看了起来。 “哈哈哈!火神弹,经过六次改良,已经缩小至药丸大小,威力只有增加却没有一丁点儿的减少。”红魔长老亦是来到二人身前,指着机械臂的为猴子解释着。 “只因机械臂的大小与重量受到限制,只能同时放上三颗特制的火神弹!” “嗯,真不错!” “别拍!” 吴清风看到猴子竟然举起手来,作势欲拍,急忙扯开手臂,躲了开去。 “拍下怎么了,切!”猴子对于吴清风能得到如此强大的护身武器,心下羡慕不已,吴清风不让他拍几下,心下更是痒的很。 突然转头,看向红魔的时候,让他惊讶的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红魔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此时已挂满了汗珠。 “长老身体不舒服吗?”疑惑地问着,走上前来扶住了红魔,但也看不出他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呵呵,没有!一场虚惊而已!”拍着猴子递过来的手,终是放松了不少。 “清风少爷的那只手,不能轻易去动,机关太多了!” “只能看,不能摸!”吴清风为解猴子心中疑惑,把闪着银光的手臂送到了猴子身前,让他仔细地看看,也好去去他的好奇。 “不看了,不看了,那是你的秘密武器,你自己看吧!”狂乱地挥舞着双手,说个不停,一双猴眼却是没有转过去,狠狠地盯着吴清风的新武器。 “哈哈哈……”吴清风与红魔长老都给逗笑了,尤其吴清风的笑声,从未有过的开心。 “好家伙,二十枚三寸透骨钉,偷学唐门暗器!有毒吗?” “笑话,兄弟虽不是君子,但也不是宵小,什么时候用过如此卑鄙的手段!” “我信,我信!你高兴就好!”猴子双手摊开,脸上的肌肉扯着没有表情的面皮,让人感觉到他是真的为吴清风开心。 “不行啊,长老!我也要!”二十好几的人,突然捉住红魔宽大的衣袖,如同小孩子要他心爱的玩具。 “呃!”红魔一愣,没想到这小子真没有底线,不顾身份地要东西。 “若再来一个,火神派的兄弟们就没饭吃了,”吴清风语气虽然不是冷漠,让猴子听来却是心下一寒,断绝希望的瞬间,亦恢复了应有的表情。 “哥哥开玩笑的!嘿嘿!” 如此精明的猴子如何不清楚,这只手臂火神派已经研究了几年,经过无数次的改进才有现在的成功。若不是熊渊的关系,这只手臂亦绝不会安在吴清风身上。这些从吴清风苦涩的表情中就能看得出来。 “无妨!待火神壮大,打造一只只属于你的的火铳!”说罢宽大的袍袖亲切地拢起一黑一青两个身影,朝院落中行去。 “我要能打出火神弹的火铳……”炙热的空气中,猴子与知了的叫声同时刮燥着,带起了一片爽朗的笑声。 ------------ 第一百四十五章 祛除销魂 “长老?三弟可有消息?”几人行至室内,吴清风食指前勾,拇指与中指捏起茶碗,一口喝干后,问着跟进来的红魔长老。 经过近半月的练习,吴清风已然习惯了左手打理生活。 吴清风对自己会要求,亦是狠人一个,他不想因为伤残,拖兄弟的后腿。从他操控茶碗的熟练程度就能看出一二。 如今右臂强大神秘的机械臂,更是他冲击江湖的秘密武器,能为兄弟做些事是他最大的愿望。 “若是没有意外,今日应该破少林的金刚无相阵。”红魔声音明显地有些激动,“老奴拖累少主了,竟让少主以身犯险!” “长老不必自责,渊少心下自有主张。”猴子自红魔身后轻声劝解道。 “少林寺的大阵,没想象中那么简单,罗汉阵明显有人放水!”吴清风坐下后神情严肃。 “此话从何说起?不相信渊少的能力吗?”眉头皱起的猴子,看着眼前不爱多说一句的少年,脑海中的逻辑也与别人不同。 “据我所知,罗汉阵对于层次相同的人来说,出阵的可能性为零!” “少林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红魔长老一听,感到事情的严重,心下着急,“兄弟们传来消息说的可没有这么难。” “什么主意都不用怕他,清风下山就是为保护三弟而来,我们背后是整个武当山!”黑脸上更多的是自信,“少林寺当然知晓其中厉害,给他胆子,也是不敢胡来。” “如此便好!”红魔知道有底牌握在少年手中,表情瞬间轻松了很多。 “清风突然变得好霸气,”听说没有后顾之忧,猴子想涮涮吴清风,奈何吴清风又把屁股留给他,转身走了。 “长老,有人要见少主!”就在红魔长老与猴子惊讶于吴清风的变化时,一火神青衣弟子跑进来,急切的说到。 “谁!”还未转入里间的身子瞬间转了过来,吴清风沉声说道。 “我!”未等来人解释,门外略显沙哑的声音传了进来。 “一……”青衣弟子听到声音后,快速扭头看去,“就是他们!” “白哥!红雪!” “夏芸!” 吴清风与猴子同时喊了出来。 吴清风曾经见过夏芸,当时她是带着面纱,给人的感觉是温暖神秘,总让人有种很轻松的感觉。 而此时吴清风感受更多的却是沉稳中的寒意,正惊诧于夏芸的变化,不知从何说起时,猴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夏芸?你修炼了什么功夫?为什么变化这么大?”两人自小一起长大,猴子对夏芸变化的反应更强烈。 “没什么?白巫的蛊术!”鹅蛋脸上现出深深的酒窝,脸色与语气都很轻松。 “还好,没变成老巫婆!”已然无法阻止事情的发生,猴子只能打趣地缓和着气氛。 原来夏芸二人行至京城,红雪要去看看哥哥们,奈何只有白哥在熊府照顾英伯,听到熊渊回来,说什么要一起过来看看。 致使三人同行也就很自然了。 “二哥,你的手臂怎么了?”吴清风无疑是白哥红雪二人最关注的人,看到吴清风右臂被钢勾配以钢管,疾行几步跑上来询问着。 “熊渊呢?”夏芸则是把目光投向精瘦的猴子。 经过一番简单的解释,几人都是有惊无险的长嘘短叹。 “独上少林求取《易筋经》,目的是什么?”问出这话的人自然是夏芸。 “老奴身中黑巫的销魂散,需要易筋经解毒,没想到少主知道后就孤身前往少林,都是老奴的错”红魔自然又要感叹一番。 夏芸听到后,只轻轻一笑,笑容中多了几分魅惑,“老人家,销魂散只是最低级的蛊术,无需《易筋经》,晚辈便可以解除众长老的苦痛。” “芸妹妹半年来见识大增啊!”夏芸的话谁都可以没反应。但对她绝对了解的猴子做不到。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妹妹正好是他的克星,”顿了顿话语的速度,将目光转向了惊讶的红魔,“只是晚辈有一请求,只要前辈应下来,夏芸便可以为火神派一众长老排除苦痛。” “这?”老头对面前这个姑娘了解得不多,不清楚会有什么样的要求,一时语塞,怔怔地看着吴清风与猴子。 猴子与吴清风对视后说道:“说吧!只是别过分!”他是笑着说的。 “姐姐,从来就没做过过分的事,”红雪如今与夏芸走的非常近,对猴子的话感到多此一举,忿忿地说着。 “雪儿莫要争辩,”拉着红雪的手轻拍着,露出了出关后少有的慈爱,“晚辈要求并不高。” 听到众人的解答,红魔尴尬地说道:“老奴小人之心了,姑娘莫怪!” “前辈的心情晚辈理解,夏芸只要黑巫的行踪!” “这个也难也不难?”吴清风接过话音说到,“黑巫向来行踪不定,火神弟子数量有限,不可能大面积寻找,如有不周之处,还请夏姑娘见谅!” “别那么小心了,芸妹这是无条件帮助,没看出来吗你!”猴子对吴清风的慎重有些看不惯,瞪了一眼吴清风说到。 “对啊,姐姐帮三哥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强求火神派!” 红雪竟然和着猴子解释起来。 “都少说几句,哪那么多话!”满脸胡子的白哥感到气氛突然变的尴尬,边使眼色,边挥手打着圆场。 经过与夏芸的交流,众人才是清楚,她寻找黑巫的目的是了却师父的一桩心愿,至于是什么,夏芸不说别人也不好问。 询问过火神派八名长老的情况后,夏芸便开了药方,着手治疗销魂散带来的散功之痛。 经过三日的治疗,除去绿魔长老不在身边,红魔一众长老的精神状态,都有了明显得改善。 “诸位长老的销魂蛊,晚辈已经全部清除,”夏芸微笑地对一字排开的长老们说到,“前辈们只需带动丹田之气,按照原有的方法修炼,不出一年,前辈们便可以如当年一样,叱咤江湖!” “多谢姑娘相救,火神一众感激不尽!”红魔长老带头感谢,众长老亦是一扫前日阴霾的脸色,声音朗朗地感谢着。 冰冷的脸色瞬间融化,终于能为心爱的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夏芸心中前所未有的满足。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毒霸江湖 京城以西的官道上,一骑白马狂奔于红尘之中,马上黑衣人拼命地抽打着已经疲惫至极的座骑,拨转马头转入山坳之中。 只片刻之后便出现在大片的农舍之前。 “火神堂”三个大字明晃晃地折射着骄阳的余光,远远看去都让人忍不住眯起双目才能看的真切。 “吁!”马上大汉,来到较大的院落前,直冲而入,看也不看门楣上的大字,大眼圆睁死死地盯着前方闯了进去。 然而守护在此的弟子竟然没有稍稍的阻拦。 “长老?” 大汉声如洪钟,未待下马,粗狂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如今火神派掌门西去昆仑,少主南下少林,唯一能主事的只有红魔长老了。 大汉要找的自然也是他,没等红魔长老应声,大汉纵身一跃放马不顾,急匆匆地闯入堂中。 “方堂主,少主怎么了?”红魔清楚,少主的一切消息都是由眼前大汉来收集的,此次竟然亲自回来,必有大事发生。 “少林寺囚禁了少主!”方堂主看到红魔脸色好转,却也没功夫客气,这句话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 “为什么?”厅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并同声喝问到。 “诬我少主,盗取易筋经!”方堂主青筋暴起,显然他已得到消息,这不单单囚禁少主那么简单,那是对火神派的侮辱。 “集结弟子,速至少林,迎还少主!”如此结果如何不怒,红魔凝聚刚刚恢复的内力,苍劲有力的声音,瞬间响彻于分堂上空。 “是!”方堂主更不怠慢,心中怒气已经让他忘记了奔波的疲劳,甩动身形便去集结弟子,赶往少林寺。 “方堂主且慢!”人群中婀娜地闪出白色身影,立刻阻止了红魔长老的举动。 “前辈无需如此兴师动众,晚辈一人足矣!”看到夏芸眼中的自信,众人同时感到了森森冷气。 “不可!火神派不许芸儿孤身犯险!”火神派堂堂七尺男儿,不下千名,怎能叫一女子独往少林,红魔坚决地抗议着。 “五日后便是少主即位主大典,期间邀请的江湖人士必然来访,前辈需主持大局。”夏芸委婉道来,说的头头是道,“吴少侠与猴子也要留下,防止有人故意刁难,所以晚辈一人前去便可。” “芸妹?可有把握?”见众人踌躇,猴子上前问到。 “小小少林,何足挂齿!”不见夏芸有何动作,秀发无风自动,刺骨的寒气瞬间布满整个厅堂。 夏芸若想一个人去,就需证明自己,所以她毫无保留地展示出自己的实力。 宗师级剑气澎湃而出,冷冷地令众人心生寒气的同时,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是刺骨的冰寒之气。 看到夏芸二十出头的年纪竟然达到宗师级的剑气,令厅堂内很多年迈的老人惊叹不已。 “这些不够啊,孩子!”对江湖豪杰的了解,此中无人超过红魔长老,红魔摇头说道,“此次前往少林虽不必溅血而还,却必有几番纠葛!” “白巫蛊术,毒霸江湖,夏芸虽然不至大成,对付几个和尚还不成问题!”轻启朱唇微凝,眼睛已然眯起,盖住深邃的眸子,如卧眠的两只蜈蚣,神秘而幽暗。 东方朝阳缓缓升起,散发着幽黄的光,照在暗黑色的大地上,看起来有些潮湿的感觉。 让人忍不住深呼吸,去感受空气中那独有的气味。 高大的黑影手拿木棍,尽情地挥舞在朝阳与高山之间。 远远看去如梦如幻,似一匹奔跑于山谷与骄阳之间的骏马。 龙兴宇俊俏的脸庞在阳光的衬托下,更显的有俊逸无比,手中摇着被穿起的山鸡,烤炽着二人清晨的美味。 那双凤眼却是看得痴了,直到木火将山鸡烤出了焦糊味儿,才急急地转过来,不停地拨弄着旺盛的柴火。 ‘怎么有种身处北凉山的感觉?’ 已然汗湿衣襟的熊渊,停地阳光始处,被拉长的影子,直铺到龙兴宇的脚下。 狠狠地晃了晃了脑袋,熊渊朝龙兴宇走了过去。 “还是在下来吧,看来你独自生存的能力,还不行,一只鸡都烤不好,”蹲下高大的身躯,接过了龙兴宇手中已然糊的不成样子的山鸡。 “这屁股已经不能吃了,”大手利落地在鸡尖处,一扣一拉,一大块鸡肉随手飞了出去。 “这脖子,就剩骨头了,背后却没熟透……”自顾自地说着,看都没看身边的龙兴宇,对于他的表情,更是无视了。 “哈哈哈……”龙兴宇惊大的凤目,突然一亮大笑了起来,“切,鸡屁股你吃啊,逗谁呢?”双手背后,看着明亮的朝阳,感受着秋日里的清凉。 “嘿嘿!这你知道啊,”扬起袍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憨憨地笑着,眼神却是没有表情那么憨厚。 “废话!本少从没吃过如此不干净的东西,你自己吃吧!”说罢蹲在了熊渊的对面,眼睛一瞬不瞬地看到身前的大汉。 “嗯!在下身上有什么东西吗?”那眼神令熊渊一愣,前后左右地看了个遍,也没看出有什么毛病。 “没!你是不是每天都这样练剑?” “有问题吗?” “看不明白!” “练多了就明白了,若想学,每天起来与在下一起练习。” “无聊!”堂堂青龙少主,真不屑于去学这么无聊的剑法,一屁股坐在地上,瞅着焦黄、嫩脆的山鸡不在说话。 “嗯!”熊渊扯下一只嫩黄的鸡腿,向身边的龙兴宇递了过去,“吃吧,吃饱了,就走吧?”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不是龙兴宇?”闷着头,连抬都没抬,虎目直直地看着眼前的篝火。 “理由呢?本少还会有假的不成,”手中的鸡腿稳稳地送到嘴中,轻轻地咬了一口。 “尽管你长的与他一般无二,但你没有龙兴宇强大,并不比在下强上多少,”依然没有抬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还有呢?” “你给我的感觉不好!”声音更加沉闷,似乎在压抑着心中的莫衷一是情绪。 “为什么,都是男人,只因为我比你长的帅吗?”鸡腿已经不吃了,瞬间扔进了火堆。 “呼!”猩红的火焰因有鸡腿的加入,猛地一下燃了起来。 “你总让我想起师父!” 棱角分明的脸庞,猛然抬起,虎目中泛着层层雾气……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混蛋不浑 熊渊的神情,龙兴宇感到非常的意外,想不到九尺男儿,竟然如此伤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本少只为你带来了痛苦的回忆吗?”似乎心中凝结一个解不开的疙瘩,龙兴宇犹豫地说道。 “错,对于你,在下只有感激,但还请不要欺骗在下!”刚刚还高高兴兴的心情,此时已然跌入谷底。 “本少为什么要欺骗,为夏芸吗?”凤目上方不宽不窄不浓不淡的眉毛用力地向中间挤压。 “……”无声的回答,面对龙兴宇的只有轻轻地摇头,山鸡发出的香气,其中夹杂了太多的苦涩。 “堂堂九尺之躯,要放弃爱你的女人吗?”咄咄逼人的语气,哪里会是一个情敌能说出来的话语,但龙兴宇说出来了,并且说的掷地有声。 “不会,对爱我的女人,熊渊愿用生命去呵护!”随意的回答,平淡的神情,如何也阻挡不了心中澎湃而起的浪潮。 “为偷学你哪无聊的剑法吗?本少也可以在你面前练剑,”声音未落,白色身影已然飘起,麻利地抄起身边的木棍,没有丝毫懈怠地挥舞而起。 “呵呵,真是个孩子脾气……”龙兴宇如同粘糕一样,跟定了自己,除了无奈地摇头,还能做什么。 “吃饱了,我们一起上路!”哪张娃娃脸紧咬嘴唇,毫不放弃地坚持的舞剑,熊渊只能站起来叫着。 “哼!这还差不多,”啪一地下,将手中木棍扔了出去,坐在篝火旁,大口了吃了起来。 几日的行程中,熊渊总感觉身边的龙兴宇,绝对不是青龙会的少主。想尽办法地赶他走,而这龙兴宇执拗起来,比熊渊还要带劲,以至熊渊总在关键时刻对面前的龙兴宇妥协。 龙兴宇除了这个非常敏感的身份,对熊渊倒也是没有丝毫的隐瞒。 通过风展云去解救被鉴平和尚攻击的熊渊,而这传说中的武当高人却是龙兴宇的师父。 所有的一切都是通过风展云脑袋去推出来的,为引熊渊走出少林,免遭侮辱,龙兴宇想出的鬼点子,把熊渊引了出来。 但关于九道山庄中的蓝燕子,却有其人,究竟是不是熊渊心中日夜思念的岚,还要熊渊自己前去确认。 熊渊有一点是绝对相信自己的判断,武当高人是不会收青龙会的少主为徒弟的,正所谓正邪不两立。 而最让熊渊不解的是,此龙兴宇与真正的青龙少主不但神似,连行为动作都是有很多相像的地方。 易容术就算再高超,达到这出神入化的层次,任何一个正常人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尽管龙兴宇口口声声地说,为了与他争夺夏芸,他要更深层次地了解对手。对于神功已然达到大师级层次的熊渊来说,他根本就没感觉到龙兴宇给他带来任何的威胁,甚至有些惺惺惜惺惺的感觉。 “吃好了!”痛快无比的声音响了起来,龙兴宇一转身拉过来一个小小的包裹,扯出了其中一件青色的衣衫,扔给正抹着嘴边油的熊渊说道:“拿去换了,前边就是九道山庄的地界了。” “好!”赶都赶不走,只有继续在一起了,熊渊也不在装无辜了,爽快地答着,便要扯下身上的白衫。 “唰”地一下,古铜色的胸膛已然露出大半。 “山野村夫!”凤目白了一眼熊渊怒道,“去那边大石头后面换去!” “呵呵,都是大男人怕什么?”嘴上抗议着,手也没停,接着脱他的衣服,根本没把龙兴宇的话听在耳中。 “去!”整个包裹都是飞了过来,软软地打在熊渊身上,连蚊子叮一下都不如,那里能阻挡他脱衣服的脚步。 “修养!修养明白不,还秀才!山沟里的老爹都不如。” “这!”瞬间无语,人家拿自己秀才身份来说事,这还真说对了。让这老脸没地方放啊!赶紧拿起包裹挡在胸前,臊的一阵脸红,跑向了大石后面,久久不在出来。 “娘们儿啊,快出来!”龙兴宇今天的气势与平日里有很多的不同,自从熊渊不再赶他走,语气上更是火药味儿十足,看熊渊很长时间都不出来,气的大声吼着。 “……” “熊渊?”大石后面半天没有动静,龙兴宇有些心虚,‘不会真跑了吧!’,轻转身形,看向大石后面,还是没有动静。 “熊渊,你混蛋!”龙兴宇的声音突然变了,变得又尖又细,哪里还有半点男人的意思。 只见他瞬间抓狂起来,挥舞着手中木棍,不管不顾地扫向依然旺盛的火堆。 “噗!”顿时火花四溅,化做一股浓烟飘了起来。 一身白衣也在他的挥舞中,变的黑一道白一道,脏的不堪入目。 龙兴宇却如同没有感觉一般,一下坐在地上,茫然地望着眼前四散的灰烬,愣愣地看着,不知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啊!” 大叫声后,没有想像中的狂奔,娃娃脸匐在膝盖上,传出了轻轻的抽泣。 “嘿嘿……”不怀好意的声音突然自龙兴宇身后响了起来。 “混蛋!”娇喝一声,瞬间转身,已然打湿的衣袖,抽向了身后一袭青影。 “你哭起来很难看!”熊渊没有动,只是轻轻地说着,说的很平淡,听起来却暧昧的很。 “……”白色衣袖,闪电般往回一带,比熊渊矮上一头的身影,狠狠地闯入怀中,抱着强壮的腰再不松开。 “爱上我,你会发现这是个美丽的错误!”望着身前的可人,熊渊的心无比沉重,自己身负的东西太多太多,有时候都想过放弃。 而事实说明,他根本没有权利去选择自己的人生,对于爱,更显得奢侈而无力。 “我愿意!” “比我帅的人多了去了!” “我只喜欢你!” “你并不了解我!” “已经很了解,憨厚,实在!” 初升的太阳高挂林梢,秋日的灿烂金黄,俯瞰着长白山,笑眯眯地温暖着一对紧紧相依的身影,羞涩地满面通红,却不愿意闭上那多情的眼睛。 ------------ 第一百四十八章 缘与机会 一见钟情吗? 听起来似乎是,但又不是。 龙兴宇。 不!应该是龙兴鱼,龙兴宇的双胞胎妹妹。 熊渊终于知道这丫头一定要跟着自己的原因。 自从楚国客栈出来,龙兴鱼就已经被熊渊的个性给深深地吸引着。爱一个人可能没有理由,爱着爱着理由就多了。 血狼被重伤后,龙兴鱼便央求师父帮他看着点熊渊,急急地回返青龙会,与哥哥交待了一年后的决战,便急匆匆离开青龙会,一路跟在熊渊后边,总想找机会与他接触。 无意之中却救下了熊渊。这也多亏她那个可爱的师父--风展云。 对这个徒弟是百依百顺,就算鱼儿要天上的星星,老道都会想办法将它取下来,给她玩耍。 任何一个男人都愿意有女人来爱自己,甚至越多越好,尤其是漂亮又懂事的女人。 熊渊当然也不例外,但他的心中更多的却是一份沉重,无法去接受事实,面对突然而至的爱情。 与青龙少主订婚的夏芸却与自己有肌肤之亲。 而他的妹妹却因为夏芸而为他们设计了一场决斗。 然后又跑过来誓死都要跟着自己。 她却突然又告诉自己,令自己刻骨铭心的岚可能还活着。 望着远处的茫茫群山,感受着清爽的秋风,熊渊心中不知幸福与苦涩哪个更多一些。 “鱼儿会接受你的一切,包括你的过往!”凤目微张,轻启朱唇,龙兴宇化身龙兴鱼,娃娃脸上更多了一层女人少有的妩媚。 “风前辈说过,我是孤星临世!”显然风展云的命运学说,已经深入熊渊的骨髓,他想爱,却怕这爱情来的快,去的更快。 “我们五行相克!你反不了的,”心中早有定论,妩媚中更多的却是纯真的狡黠。 “至少现在我不能承诺你什么,”声音很轻,听起来却是那样的无情,对于一个正憧憬爱情的少女,无疑是最重的打击,甚至会转身离去,永远不再回来。 “我会等,等到地老天荒,”拨弄着耳边秀发,娃娃脸上没有一丝的不甘,说得着定干脆。 正因为理解熊渊的处境,才让她更迷恋这迷一般的年轻人。正因为他的憨厚诚实,才让她更相信,爱情没那么容易就能得到。 酒是历久弥香,爱情若是长久,岂不更加醉人。 她身居青龙会,识人无数,所有人都将心事深深埋起,不愿意让人知道半点。所有人都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一切。 而眼前的熊渊却将一切都写在脸上,喜怒哀乐,一览无余。 她相信,至少他是一个真实的人。 “对了,风前辈为什么会收你为徒呢?”龙兴鱼已然换回男装,二人经过乔装,一路行着,向九道山庄境界中行去。 “都说了,榆木脑袋,尽想些没用的!”男人的衣衫依然不能阻挡那份娇嗔,龙兴鱼白眼珠过多地瞅了一眼心中的爱人,对于他,已经不用再去顾及被识破身份了。 “呵呵!我只是好奇!”大手不习惯地拢着乱糟糟的头发,这发型是龙兴鱼为他设计的,为让他看起来更像乡民,只有把头发理弄的像蓬松而起的蒿草。 “好吧,告诉你也无妨!”娃娃脸上也已被弄的不成样子,满脸黑乎乎的东西,熊渊也不清楚那是什么,此时的龙兴鱼看起来更像是讨饭的叫花子。 无论怎么脏怎么乱,却总掩不住凤目中那精亮的眸子。 走在一起的身影,亦是轻松随意了很多,龙兴鱼更加的活泼开朗起来。 人与人能走到一起,很多人都说是因为缘分,其实更多的时候,是机会。 当我们能准确把握这种机会的时候,他便会成为我们常说的缘分。 你失去机会,缘分又会从哪里来呢!那只是一个难以忘怀的回忆,会让你的人生在苦涩中度过。 所以当机会来临的时候,一定不要犹豫,让他变为传说中的缘分吧! 龙兴鱼与熊渊现在只是机会,会不会成为缘分,还要看两个人最后是不是能把握好这个机会。 而龙兴鱼与风展云能成为师徒,当然也曾经有一个机会摆在龙兴鱼面前,她很好地把握了这个机会,才有了最后风展云成为师父的缘分。 否则就算青龙会的老龙头,给风展云送上几车黄金,恐怕武当派也不会收青龙会的后人为徒,这就是江湖中的门户之见,也是熊渊为什么这样问龙兴鱼的原因。 当龙兴鱼还是一个几岁的小女孩时,贪玩好动的她,迷失在茫茫的风雪之中。瞬间而起的风雪,让她天真可爱的小脸,充满恐惧,听不到亲人的呼唤,自己的声音亦不能穿透风雪送出去。 而那至多只能算是一个孩子的哭声,怒吼的暴风雪中,孤独的小身影,就要倒下的时候,一个白胡子老道救了她。 这就是她后来的师父,风展云。 四处漂泊的老人,他的心情几乎不能用常人的心态去理解的。 看到龙兴鱼的小脸,如同布娃娃一样的可爱,机灵的小眼睛转个不停,让人心生怜爱。 加之灵巧的小嘴,左一声爷爷右一声爷爷地叫着。 老道自是喜不自胜,爱不释手。 那颗漂泊江湖的浪子心,似乎找到了一个归宿,可以寄托的归宿。 当下不顾身份,收下了龙兴鱼,并带着她到处游逛,一览天下美景的同时。 竟也让她在武功一路学有小成,一套经过风展云改进过无数次的寒冰大法,更是在太极内力的驱动下,如直线飞起的风筝,嗖嗖地往上升。 在假扮哥哥闯荡江湖的时候,却又看到了熊渊,又被熊渊的个性给吸引,她终是决定抛弃师父,去追那看上去冷冷的少年。 风展云业已感到女大不能留的遗憾,任由她闯荡江湖的时候,心中亦有些不舍,只能时不时地出来为他断后。 “真是个怪老头!”听到龙兴鱼的讲述,熊渊不得不佩服龙兴鱼的手段,简直就是温柔陷阱,却饱含着浓浓的深情。 “哼!就不怕我告诉师父,请他老人家收拾你!” "他最好不要跟来,否则我杀他的心都有……" ------------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间客房 人在身心完全放松的时候,时间亦同样会过的很快。 不知不觉间,熊渊二人已经行走三十多里的山路。 这种劳累奔波之苦,在熊渊看来根本不算什么,却苦了小妞--龙兴鱼。 额头的汗珠已然滚了下来,被她给抹的不成样子,却没有说出一声要休息的话,看来她真的很坚强。 熊渊看上去却苦笑不得,虽然没受过多大的苦,这个女孩的自尊心真的很强。若是伤了她那份强大的自尊,她会变成什么样子,真是不敢去想。 “看不够的话,就使劲看!”发现熊渊正用怪异的表情看自己,龙兴鱼突然昂起脏兮兮的娃娃脸,使劲地往前伸着,似乎要钻进宽厚温暖的怀中。 “鱼儿,我不想你以身犯险!”看着龙兴鱼的小脸,熊渊说得很严肃,关心倍至,让人心生暖意。 “怕了吗?”大大咧咧的语气,俨然一副男人的样子。扭头向四周看了看后说道,“倔驴,你要清楚,如今的你,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奴隶,你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 “另外,鱼儿绝对不允许你独上九道山庄,无论生死,我都要陪着你!” “冲动是魔鬼,会被惩罚的,”虎目遥望九道山庄,若不是当年自己太过冲动,又怎会有与岚的生离死别。 “自现在起你是哥哥,我是弟弟,除了让我离开什么事都听你的!”鱼儿乖巧地拉着满是补丁的粗布青衣,摇晃着有力的手臂。 “好!哥哥不想让人看着如此狼狈!至少要有个人样!”看了看邋遢的自己,捏住衣服的大襟向两边扯着,表示对现在的打扮很不满意。 “还有你,扮什么不成,非要当小叫花子,你的行为举止,逃不过江湖人的法眼。” “那要怎么办?”熊渊几句话把龙兴鱼弄的心中没底了,以前从来没人这样说过,也没人敢来招惹他。 现在不同了,为了两个人能在一起,并且稳稳地走进九道山庄,她想破了脑袋才将两人扮成现在这个样子。熊渊却直接否定了自己的劳动成果,这要如何是好? “还是扮成普通百姓吧!这样更安稳!” “呃,好吧!”鱼儿答的很牵强,“你长的这么有特点,不怕被认出来?” “哈哈哈……你见过我两年前的样子吗?”熊渊对于龙兴鱼的担心,报以开怀一笑,“别看哥我长的有棱有角的,两年前可是白净的很,甚至不比你黑到哪去!哪年哥哥只有十八岁。” “吹吧,看你现在的煤球黑,再白能白到哪里去?”小嘴一撇,带看不看地又扫了扫这张黑黢黢的脸。 “当年来九道山庄的时候,哥哥只有你这般七尺身高,如今不用看都知道差不多九尺,鱼儿还用担心哥哥会被认出来吗?” “好吧,我们先去洗洗,”如此说已然不用顾虑,别说他当年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奴隶,就算爹娘儿子面对如此大的变化,也得端详一阵子,才会认出来吧。 心中不在多想,指着右方山角下缓缓而过的小河,龙兴鱼已经背起青蓝色的小包裹跑了过去。 这种毁坏容颜的事情,若不是为心爱的人着想,任何女孩子都不会用脏泥涂抹自己的脸吧!龙兴鱼当然也不会例外,所以跑起来的脚步相当的轻松。 河边洗个脸当然不会有什么故事发生,如同我们在河边走过去一样的平凡,一样的安静。 经过一番洗漱,二人很快换掉了那身狼狈的衣装,均是一身普通青衣,干净整洁。 让人看出既看不出他有什么钱,也看不出他有多么穷,至少是能解决温饱层次的人。 熊渊粗狂的长发披起,根根分明,衬着有楞有角的脸宠,有种自然略带一些忧郁野性美,高挑儿的身板不胖不瘦。短小衣衫更让长腿变得有力而充满弹性。 龙兴鱼则是方巾包头,娃娃脸更是可爱有余,身材虽不娇小,但与熊渊相比,更多了几分阴柔,不得不让看到的人赞叹的同时,再多看上几眼。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一名叫岭南的小镇,来来往往的人群证明着小镇的繁华。一清秀一豪放的两个年轻人,亦让众人投来赞叹的目光。 豪放少年九尺高的身躯本就少有,就算长的平凡,人们也会向来羡慕的目光,总会拿他来教育孩子,说什么要长的如叔叔一样高大健壮的身板,才更有力量养活一家人。 就算你长不到高个叔叔那样高,也要长的如那小叔叔一样帅气,到时候什么样的媳妇都能娶得到。 熊渊与鱼儿的目光里没有骄傲,亦没有装出卑微的样子,只平淡地看着一切。行走在长白山特有的花岗石路上,感受着独有的温馨。 再次走近九道山庄,熊渊的心情与第一次的着绝对的不同,不仅是有美女相伴。更多的是心中有种期待,期待岚依然活着,并活的很好。 自己也清楚这可能就是那种叫做奢望的东西,却忍不住心中做些虔诚的祈祷。 自从得到蓝燕子的消息,到现在已半月有余,这祈祷从没停过。 你可以说熊渊对爱情并不专心,但对于熊渊来说,岚与他有的不仅仅是爱情,更多的是亲情,是一份永远的牵挂。 如今自己还有朋友,尽管不多,却都可以交付生命。而岚还有什么,除了熊渊,在这世上她应该是最孤独的人。 逍遥子曾经说过,客栈与说书馆是江湖中人去的最多的地方,也能最快地得到江湖中的消息。 为了填饱肚子,也为了能得到最新的江湖消息,熊渊选择了一处较大的客栈。 这个客栈的名字对于外人来说,根本没什么吸引力,或许是掌柜人要沾九道山庄的光也说不定,因为它叫‘山庄客栈’。 二人信步来到客栈之中,没走上两步就已迎来了小二热情的招呼声。 “二位爷,打间还是住店?” “两间普通客房!”仰起头,看着客栈的中的摆设,熊渊慢悠悠地说道。 “好唻!”同样高挑儿的小二,高声应喝着,转过身便为熊渊二人准备起来。 “慢着!一间中等客房!”鱼儿并没有摆她青龙会大小姐的架子,没出声去要上好的客房,却也不同意要两间普通客房。 “好,中等客房,两间!”熊渊有些尴尬地拍了拍空空的腰间,其实他连两间普通客房的银子都没有。 “这……”高挑儿的小二拱了拱腰,奇怪地看着长相差异巨大的两个少年,不知如何是好! ------------ 第一百五十章 邋遢郑哥 听到熊渊还在坚持两间客房,鱼儿禁不住面色一冷,焦急地说道,“一间中等客房正好是两间普通客房的价钱,哥哥你看不到啊!” “看到了,四儿都这么大了,自己住一间房吧,哥不差那两个钱儿,”说的很顺溜,谁都以为是哥哥要锻炼弟弟独处的能力。 “不!就一间,我怕黑!”鱼儿根本不给熊渊面子,说话的声音也是高了几分。 “到底听哪位爷的,还请明示!”小二没有嫌贫爱富的神情,却对面前这哥俩儿,有些无语,只好躬着身子站在中间等着答复。 “两间!”很干脆,毋庸置疑。 “一间!”更清楚,毫不让步。 “喂!你们哥俩长的不一样,这脾气也不一样啊?一间就一间吧,快点儿!这儿都等着呢?”身后进来一大哥不愿意了,怎么也不能站这看你们玩儿吧,谁还没个事,大家都在赶时间呢。 都云乡音难改,熊渊听到这话心里更是舒服的很。 心想也是,一间就一间吧,至多自己打个地铺,刚想说话,身边哪哥们儿又说话了。 “四儿是吧,要不和哥一起睡,哥愿意两个人合着睡!”不看这大哥的实诚劲儿,都以为他是同人呢。 “去!去!去!瞎起什么哄?一间就一间吧,准备几个小菜,上五斤牛肉,哥我饿坏了!”挥着大手,将哪大哥给推到小二边上,拉起鱼儿的手,再没废话,乖乖地去里边找座位去了。 “来!来!这边!”一胡茬满脸的胖脸大汉,冲着来回乱窜,找不到坐的熊渊二人叫道,不停地将手中的瓜子扔进嘴里,瓜子皮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外飞个不停。 “这孩子长的刮净,过来坐会儿!”看到二人将目光投过来,胖脸大汉站横跨三尺的身子,挪了挪笨重的大椅子,示意二人过来坐。 “这地方的人都这么热情吗?”鱼儿轻声说道,看着大汉的行为,心里有些不能接受,太过邋遢了。 “过来吧,哥不吃了,嘿嘿!”看到二人在迟疑,麻利地将茶碗茶壶端了起来,油亮的黑衣袖子一伸,唰地一下,满桌子的瓜子皮扫了下去,同时也恢复了桦木原有的平滑本色。 看到大汉如此热情,再看看已然坐满了人的客栈,也实在找不到还能同时坐下两人的桌子。 鱼儿将询问的目光看向了身边的熊渊,熊渊则是轻轻一笑,很潇洒地走过去并坦然地坐了下去。 看到熊渊坐下后,大汉眼神有意无意地挤了两下,随后哈哈笑道,“叫咱正哥就好,这小兄弟长的帅气,今天咱请客!哈哈哈!”说罢放下手中茶壶,将已经蹭的铮亮的屁股又坐在大椅子上,看着鱼儿哈哈笑道。 “呵呵,多谢大哥看得起!”鱼儿只得冷笑热哈哈地打着招呼,手下却朝着熊渊的大腿拧了下去。 “呃!”被拧的太过疼痛,却是不能出声,“嘿嘿!正哥您长的真的特点。” “哈哈,兄弟有意思,吃的多了,自然有特点了,”看不到一丝筋骨的胖手,沾满了油渍,抬起手来为熊渊二人倒上了茶水,“你叫四儿是吧,来!喝些水,咱的手没沾到水的。” 鱼儿拧着眉头,却看不出熊渊哪怕一点不高兴的样子,反而对这人很好奇,也很友好。 看到大汉将茶碗推来,一双白皙的手,只得接住,口中不停地谢着。 山庄客栈的小二儿,手脚也麻利的很,这功夫已经为熊渊掂对了四样小菜并着五斤牛肉送了上来。 “好!给我就成!”大汉将油手,在膝盖上狠狠地蹭了几下,顺便接过了小二送来的肉菜。 “你肯定是三儿了,”大汉将手中东西放置好后,便斜斜地靠在椅子背上,看着熊渊说道。 “正哥真是好眼力,在下佩服!” “嘿嘿,咱长白山最多的就是熊了,熊大熊二没出山,三和四儿倒是出来了!”大汉嘴里嘟囔着,适时地扔了几粒花生不停地咀嚼着,说的很轻,却清清楚楚地传入鱼儿耳中。 凤目突现冷光,扫了过去。 “山里没食了,只能出来转转,”按住了鱼儿端起茶碗的左手,熊渊无所谓地说着。 “也好,也好,要不咱来点酒喝喝?”大汉将身下椅子压的嘎吱直响,伸手去抓着盘中的花生,张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熊渊。 “好,与正哥谈的如此投机来几坛竹叶青,”熊渊顺势便站了起来。 “错!这里只有女儿红,那来的竹叶青,”厚厚的眼皮一吧嗒,看都不看龙兴鱼一眼,只顾着吃他手中的花生。 “三哥从小就不喝酒,还请哥哥不要为难他,”鱼儿毕竟是女孩,只怕喝酒误事,同时也很讨厌眼前这看不透的大汉,替熊渊打着圆场。 “哪里话!”扔到嘴里一颗花生后,大汉左腿搭在右腿上,向前起了起身子说道:“他是从来就没喝醉过!” 声音轻的很,估计站在身边的熊渊都没听得太过清楚。 鱼儿心中确如同平地炸雷,只被炸的外焦里嫩,如自己在山中烤糊的山鸡。怔怔在想了半晌,才缓地神来。 ‘原来这家伙比鱼儿还了解熊渊,这到底是谁?’心中的疑惑只比长白山的迷雾要浓,而不会有丝毫的稀薄。 转头看着已然站起的熊渊,一双凤目不解地盯着他,要熊渊现在就为自己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熊渊微微一笑,虎目闪动着亲切的光芒,挥手喝过小二,吩咐道:“先来几坛上好的女儿红!” “四儿,咱银子够不?”坐下后,不但没解除鱼儿心中之惑,却打起了囊中的银子。 鱼儿哭笑不得的同时,也只能点头表示,银子大大地有,你可着劲儿地花都花不完。 不管怎么着,你也得给老娘说清楚,这一身油光,胖的几乎没边,还满脸脏兮兮的胡茬子,这人到底是谁?若是没必要,我鱼儿的银子也不会让你随意地挥霍。 心中想着,眼中问着,手亦是没停下来,施展着女人独有的绝技‘拧腿神功’。 吸溜着口中凉气,躲也没地方躲,口中郑重地说道:“这位是正哥,知道不,四儿?”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山庄护卫 江湖中人经常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身在官府中的人则总说起,‘官身不得自由’。 京北捕头张正如今就是这样,奔波几千里,来到长白山。 通过疯狂的吃喝来改变形像,只身打入九道山庄之中。 只为更深地调查九道山庄的秘密,不惜孤身犯险。 如今他哪里还有一点儿当年的正义凛然,完全就是一副杀猪匠的模样。 浑身油腻,肥头大耳。 但无论他如何变,熊渊都能将他认出来,就像张正能一下认出熊渊一样。 一别半载,两人的形像都有了很大的变化,却不能阻隔他们的友谊。 反是对于鱼儿,这捕头出身的老江湖,凭借本能的警觉,还是作了几分防备之心。 没敢与熊渊直接相认,只是说着模棱两可的话,反叫鱼儿心中更加厌烦这个满身猪油味儿的大胖子。 看到熊渊与这位郑哥越说越投机,越来越熟络,鱼儿也不再问些什么,二人不停地喝酒,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厌烦。 “我有些累了,郑哥你们喝着,兄弟先去歇息了,”鱼儿说着,还狠狠地伸了个懒腰,证明自己很疲劳的样子。 “嗯!好!”张正双手捧着酒坛,嘴里还挂着大块的牛肉,含糊不清地答道。 “天色已晚,四儿就别到处乱跑了,”修长的大腿带起宽大的脚掌,‘啪’地一下蹬在鱼儿刚坐过的椅子上,分明就是叫她快走,别打扰哥哥喝酒。 侧身看了看熊渊,颇有几分无赖的样子。加之心下不爽,鱼儿眉头微皱,终是没有发作,象征性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龙兴宇?”看到鱼儿转过客栈门向楼上行去,肥大的身躯往熊渊身边挪了几下。 “不是!” “会错吗?” “肯定是错的啊,她是女的。” “长得这么相像,有些不可思议。” “一奶同胞,总说得过去吧。” “没听说过,这真太神秘!” “没什么,或许是缘分吧?” “你竟然相信缘分,切!太天真了。”本能地直了直身子,向四处看了看,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如今已然变成一条线,被一堆大肉给挤在脸中央,动不得半分,“红颜祸水,切记!” “你老了,那来那么多事,她救过我的命!” “美人救英雄吗?” “准确地说应该是她师父,很让人厌烦的武当老道。” “哈哈哈……喝!” 别人喝酒都用碗,这二位用的是酒坛,一仰脖咕咚咕咚几口下去,均是用袖子横抹着嘴边的酒。 “庄主招护卫,还要身强体壮的,这不是难为人吗?”自客栈门口传出不耐烦的声音。 “也是,这年头人都吃不饱,去哪找身强体壮的。” 两个中等身材护院打扮的黑衣人,不停地牢骚着走进客栈。 “哎哟!王队长,栾队长来吃饭啊!”张正看到走进来的两人,站起肥胖的身体打着招呼,俨然一副市侩的模样。 “哟嘿!真巧啊,郑屠夫也在啊!哈哈哈……”两人转过头来,看到杀猪的也在,自然高兴的不得了,今天这饭钱又省下了。 听得张正喊他二人,更是扶了扶腰间的钢刀,阔步大笑地走了过来。 “来!过来坐!”张正招呼着二人,转身又对着小二喊道:“加两副碗筷,酒肉尽管拿上来!” “我说郑屠夫,还是你肥啊,吃的这么好!”其中稍瘦的人指着一桌子酒菜,双手撸着衣袖,大大方方地坐了下去。 “嘿嘿,王队长说笑了,来栾队长快坐!”张正热情地招呼着二人,在酒桌的两边相对而坐。 稍胖些的栾队长,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说道:“讨饶郑哥了。” “说啥呢?坐坐,今日我请客便是。”油腻发光的双手,上下挥舞,告诉二人千万不要客气。 看到二位队长坐下,张正转动着粗脖子,伸出左手指了指熊渊道:“介绍下,这是我表弟,二位叫他三儿就成。” “三儿,这位是山庄的王队长王清,”看不清楚张正的目光在看那位,眼睛全挤到肉里去了,但是他的脸却转向了稍瘦一些,坐于熊渊左手的这个人。 “这位是栾队长,栾平!” “王队长好!栾队长好!”熊渊站起高大的身形,与二位队长认识。 “哦,真是好身材,刚坐着还真没再意,”王清像是发现了怪物一样的震撼,惊讶地看着九尺高的熊渊。 “就是!你表弟这么高?”栾平的目光也聚焦到了熊渊的身上,没有了先前的不经意,半秃的脑门也亮了起来。 “呵呵,他啊,与我一样,喝凉水都长个,我是往横里长,他就知道往高长,”这语气哪里还有当年捕头的半点影子。 熊渊看了看这个刚捡来的表哥,在几人的招呼中再次坐下来,心下已然大汗。 “不知二位队长下山有何贵干?”张正非常随意地问着,突然又‘啪啪’地猛抽了自己两个嘴巴道,“瞧我这臭嘴!不该知道的不能问,来喝酒!” 在王、栾两位队长惊愕的同时,张正俯下身去又是‘啪!啪!’两下拍开女儿红的坛封。 一手拿起一只漆黑酒坛,朝着王、栾二人推了过去。 “呵呵!哪有那么多秘密!”王清很明显是二人的头,讪讪地笑着,推了推递过来的酒坛,“我们哥俩儿,今日公事下山不能喝酒,会坏了山庄的规矩。” “屠夫明白,两位队长稍等吃些牛肉!”张正一扫先前慵懒的样子,极其的殷勤。 “王队长,不知山庄可有用人之处?”蒲扇般油亮的手交叠着放于桌上,眯成一条线的小眼睛,笑眯眯地看着王清。 “来来,拿过来,”王清面对客栈门口坐着,正好看到小二送上来的牛肉,挥手喊着,将硕大的牛肉盘子接过来后道:“有啊,今天我与栾兄弟就是下山招人的。有什么亲戚只管说,能安排的,找我二人便可!” “招什么样的人啊!太累了可不行?”张正看到有机会,哪里会轻易放过,也不管熊渊愿不愿意,先行讨价还价起来。 “山庄护卫,”王清与栾平撕咬着手中的牛肉道,“若是这位兄弟应该没问题!” “三儿,快去叫四儿,别睡觉了,”张正趁热打铁向熊渊白活着油亮的手道。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多一个人 熊渊与鱼儿奔赴九道山庄的目的是刺探岚的消息,为她报仇刺杀庄主顾道人。 如今张正竟然忍辱负重,放下捕头的身份,自最底层做杀猪的屠户。证明张正还没真正打入九道山庄的核心,稍有不侧便会前功尽弃,熊渊不得不考虑他的安危。 熊渊的印象中,如九道山庄般的存在,根本就没几个护卫。 曾领教过山庄的厉害,熊渊对山庄还是有些了解。 当年为了得到自由之身,若不是时运不济,他与岚现在的生活应该是相当幸福的,有两个可爱的孩子都是说不定的事。 王清与栾平二人吃饱喝足,王清看了看张正为他介绍的两人,慵懒地向后坐了坐,张开大嘴剔着牙道:“两位兄弟可会些拳脚功夫?” 张正急道:“会!会!乱世之中怎能不出去学几招,做防身之用。” “如此便好!随我来吧!”不待熊渊回话,王清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褶皱,迈步走在前头,一行五人便出了客栈。 一路走来,熊渊与张正已然失去了独自的机会,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龙兴宇小小年纪更是江湖中的老手,对所有事物都不表达自己的想法,尽量地少说话。 如果没有意外,两人因为张正的关系会很顺利就会进入九道山庄。 少说话多办事,心中打定主意,鱼儿静静地跟在几人后面,有意无意地欣赏着身边的景色。 小镇十字街口处,凉亭下,有十余人正在排队等待着什么。 王清与栾平走上前去,均停了下来。 栾平道:“小贾,多少报名的!” “栾队长,有近二十人,正等着二位队长过目呢?”一与王、栾二人年纪差不多的中年人,看到队长归来,笑呵呵地答道。 同是一身板正的黑衣,小贾身上穿的却比王、栾二人少了红色的底衬与红色花边,同时也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不如二位队长。 “好,我来吧,你先吃些东西,”王清顺手将打包回来的一纸袋子牛肉,扔给站起来的小贾,大咧咧地坐下道。 “多谢王队长,”队长能为自己带吃的东西,就证明人家没忘记你,至于带回来的是什么,都不重要。 “去吧,去吧,”这样的话可能是听多了,并没引起王队长的兴趣,挥退了激动的小贾,王清看了看报名的单子。 “咳!咳!”王队长右手轻握,挡在嘴前空咳嗽了两声,朗声道:“还有报名的好汉没有?” 站在凉亭前的十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转过头来,茫然地摇着头。 “好!几位好汉不要着急,你们既然想来山庄谋份差事,就需要有这个实力,”说完后眼睛才离开手中的黑纸,压头脑袋向前抬起眼皮,傲然的样子让一众平民心生敬畏。 “你们可以没学过功夫,至少要有把子力气,要有不怕死的决心!” “好!” 十几人都是当地百姓,都想有一份看上去光鲜的营生,山庄多少年才招一次护卫这样的机会,更是不想错过。 听到王清说,只要有力气,有不怕死的胆量,一众人等心中更多了几分筹码,高声喝起好来。 “学过拳脚功夫的,站在我的左手边,没学过的不要动!”王清终是站了起来,对着亭前的十余人说着。 “唰!”“唰!”“唰!” 众人听得明白,动作也是不慢,王清话音刚落,熊渊看到三条灰色身影已然闪了出去。 尽管三人身形高矮不一,却俱是彪悍的很,古铜色的肌肤裸露在太阳底下,更是结实无比。 看到身前闪出只有三人,王清眼中稍有一丝失望略过,伸手对着站在原地的十几人道:“手臂上没有三百斤力量的可以走了,有力量但是没胆量拼命的,亦是不要出来丢人,一经发现绝不轻饶!” “王队长,咱可以练啊!这样的人可不多啊!” 王清要有三百斤力量的人,有几人心下踌躇,这有几个能做到啊。如今想吃饱都是问题,还有几个敢去拼力量浪费体力的。 当然有胆大的,一青衣大汉强烈地要求降低标准。 “好吧,二百斤,”王清也感觉自己的要求似乎定的太高了,这样他可没办法回去交差,今天可是要招十五人才能满足山庄的需要。 现在加上熊渊与鱼儿才有五人,这三百斤力量的要求一说出来,恐怕这十几位不会功夫的就得走掉一半。 “哈哈哈,咱当护卫了,老娘有饭吃了,”大汉瞬间爆发出了开心的大笑,“多谢王队长开恩!” “呵呵,能达到这汉子体格的可以留下来,别人就离开吧!” 其中几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终是没有再说话,默默地离开了。 “一、二、……十……”王清慢慢地点着人数,数到最后,狭窄的额头紧皱了起来。 “王队长有什么不妥吗?”栾平闪亮的脑门,探过来歪着脖子道。 “多一人!” “你们要十五个护卫,咱们现在才十四个,哪里会多一人,”大汉一听,这还得走一个,没准就是自己,体弱多病的老娘还要养活呢。 这差事若是给弄没了,一家人不得活活饿死,王清说的声音不高,但大汉从他的口型中已经看出一二,不由大声说了出来。 “这两位兄弟都是练家子,你若是有胆,便打下去一位!”王清心下不爽,也没说要你走,傻楞楞地往上冲什么,有能耐你拿下一个,你就留下。 “这……” 没有功夫在身的十一人,一阵汗颜,大家都是农家出身,只比普通人多一把子力气,多一份胆量。 若真要与有功夫保命的人,去争那唯一的护卫名额,还不如直接退下呢。 “有什么不可以,与哥比试比试!” 已然站出去的三人中,身高丈二的汉子向前一步闪了出来。 三寸长的黑胡子几乎盖住了整张脸,显的老气横秋,一双手掌直把胸膛拍的‘啪!啪!’带响。 “好,你们二位哪个先来!”王清对于三儿、四儿也只是刚认识,他更想见识下郑屠夫的表弟是否真的有两下子。 ------------ 第一百五十三章 黑牛必胜 王清回头征求两人的意见,意思很明显。对此大汉代表他们出场,他也同意。至于最后胜负并不重要,他只想看看自己招的这些人手底下功夫有多硬。 “好!要黑牛哥来代我们出战!”青衣大汉看到有人为他们出头,心下欢喜,只吼的满天飞雨。 众人俱是附近村民,相互认识,同是为了谋一份生计走到了一起,如今王队长把道道划出来了,有人出战当然心下感激。 顿时喧哗声一片,吼声自是不小。不消片刻三叔二大爷,七姑八大姨,老老少少形形**就聚起了几十号人。 “黑牛哥必胜!黑牛哥必胜!” 知道黑牛厉害的人都挥舞着手臂,为黑牛加油,并向后自动退开了一个大大的圈子,腾出了很大的比武场地。 “一个人怎么打,”终于有人看不过去了,对着熊渊等人喊着。 “就是,怕了咋地!就那黑大个,你上来与黑牛打一架!” 对面的黑牛,足有丈二身高,如古铜色小山立在哪里,屹然不动。 黑面膛比熊渊的黑要亮上很多,乍一看如猛张飞现世,铜铃大眼圆睁衬着不羁的胡子,不怒自威。 “我来!”熊渊高声应战,有人叫阵就不能犹豫,快步行至黑牛对面三尺之地站定,紧了紧刚刚放开的粗布腰带。 “来吧!”伸手招呼着对面的小山,面容上更多的是轻松。 “哈哈哈!好!”豪放的笑声响起,黑牛右腿后撤,拉开了架式。 “少林长拳!黑牛!” 俯视着眼前的熊渊,黑牛煞有介事地自报家门,长而粗壮的手臂两侧展开,带动呼呼风声响起。 “魔阳迷踪拳!熊三儿!” 自己哪里会什么拳法,根据自己的步法随便捏造了名字,也算对黑牛有个交代。 由此可见少林寺武技对民间的影响还是相当大的,如此东北边陲这地,竟然也有少林拳法流入,不知是不是正宗的。 黑牛的外型绝对是个横练的好手,令张正几人不免有些头疼。 尤其是王清,既想看看熊渊兄弟有什么能耐,却又不好意思折了张正的面子。 刚吃完人家的牛肉,回头却想着法叫人整他的表弟,任谁也说不过去。但事已至此,总不能出尔反尔,掉了九道山庄的威名。右手握着腰间刀柄,左手捻着光溜溜的下巴,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边上正吃着热乎乎卤牛肉的小贾,听到有架可看急忙跑过来,扬起尖尖的脑袋向人群中看去。当他看到挑战熊渊的人是黑牛的时候,口中倒吸凉气。 这黑牛的厉害他是清楚的,亲眼目睹十几个大汉都不是他的对手。王队长带回来的人,怎么也得提醒一下。 “三儿你小心了,这黑牛不是一般的厉害,别叫他碰着你!”清亮的声音伴着丝丝牛肉味儿,飞进了众人耳中。 “你想不碰就碰不着了,他得有那本事?”看热闹的人中不屑于提醒的,大有人在,眼睛却都是眨也不眨地盯着圈中的二人。 同样的两个黑大个,熊渊站在黑牛面前,要比黑牛矮上一头还多。 与金刚一般高的身形,黑牛的身体更比金刚的看起来遒劲有力,全身都迸发着无穷的力量。 准备好的熊渊听到小贾善意的提醒后,回头朝他自信地点了点头,脚下亦是没有章法地来回跳动着。 “这什么招式?”从来就没见过如此打法的百姓们,疑惑地看着熊渊,想不通这人想干啥。 “不知道,花架子吧,哪有黑牛那般的稳……” “来吧!”看着来回跳动不已的熊渊,黑牛粗狂的声音再次响起,蒲扇般的大手,朝熊渊挥了两下道。 ‘这兄弟够实诚的,’心下想着,口中说道:“你来吧,兄弟的拳是乱打的,没有章法。” 黑牛再不搭话,深吸气,沉腰蹲身,纵身横向便跳将过来。 落地的同时,身体正好处在熊渊身前三尺,可谓拿捏准确。熊渊若不上步,根本打不到黑牛的身体,看似憨直的黑牛,距离算计的相当精确。 约四尺长的手臂,呼地一下劈向熊渊面门。如倒塌的墙影迎面扑来,熊渊眼前瞬间变的阴暗。 感受到黑牛的拳劲,熊渊脚下不停,运起魔阳迷踪步,快速地闪避着。黑牛的攻击虽没有金刚快速利索,却也是招招大力无穷,若是挨上,只怕真的会腿断胳膊折。 黑牛身高体壮,招大力沉,劲力凶猛,本身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长臂舞动,虚实结合,利用长腿的优势,时不不时地用腿攻击熊渊下盘。 众人只看的两眼发直,而熊渊还真是听小贾的话,只一路躲着,没有采取实质性的进攻。 熊渊自己心下清楚,从出生到现在他一拳都没打过,即使打出去,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当然他可以以手带剑,一下就能将面前的黑大个给干趴下。以剑法代替拳法的事熊渊不是没想过,而是想的太多了。 在这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九道山庄之下,不知隐藏着多少高人名士,自己一个不小心,身份就会被人看出来。 所以无论是昆仑神剑还是一剑刺骄阳,亦或是残阳指,他都不能轻易地外露。 魔阳迷踪步没什么关系,这是自己最近琢磨出来的,谁也不清楚这到底是那个门派的功夫,真正全力施展出来,就算黑牛追他打上几天也打不到。 “这小子,这么不地道,你消耗黑牛体力啊,打不过就快下来认输!”边上看的人只知道熊渊一直都在往后躲着,连一招都不敢与黑牛打。 看人家实在你就耗费黑牛的体力啊,你愿意我们还不愿意呢? 又有谁能明白黑牛的苦,自少林苦练十年的功夫,如今却一点用都没有。 刚刚开打时候,自己还运起护体神功金刚罩,防止熊渊攻击自己。 结果一十二路长拳打了五遍了,别说打败熊渊,连边都没挨上。 熊渊脚下的步法,他根本就看不清是如何行进的,只感觉他在不停地后退。自己只差那么一点就能打到,却总在拳头快要打到的时候,失去熊渊的身影。 看到熊渊并不攻击自己,黑牛心下的防备心里基本消失了,加之运起金刚罩,会让他行动不便,感觉身体整个都硬梆梆的。 “嗨!” 只听黑牛大喝一声,跳将起来,这次的速度要比之前都快上很多。 只因他想弥补心中那差一步的遗憾,放弃了对自己的防御,全身劲力惯于双拳,暴喝声中狠狠的朝熊渊砸去。 ------------ 第一百五十四章 趴下吧你 熊渊、黑牛二人,于黄土地上打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 黑牛一身横练功夫,金刚罩护体,对于寻常江湖中人来说几乎没有破绽。但面对熊渊这对剑气已然很了解的大师级人物来说,破绽几乎无处不在。 熊渊却不能几招就把人打趴下,这一定会被王清、栾平二人识破,身怀绝技投身九道山庄当一名小小的护卫,就算用膝盖去想也能想明白,目的不纯。 他那没有破绽的身法,在常人看来,也只能说是轻功了得,毕竟黑牛动作慢的缺点就摆在哪儿。 王清看着二人对战的目光,已然涌现出得意的神情,这样的高人如今在长白山下已然少见。 今天却叫他一下寻到了两个,如何不高兴,回庄后得到庄主的赏识那是必然而不是偶然。 此时看到黑牛被气得,连自身最保命的本领都不用了,只为了提高自己的速度,追到熊渊并将他拿下,背起的双手不由同时拿到前面来,左手还轻轻抓了抓眼眉。 张正对熊渊的了解还处在京城印象之中,今天他的表现狠狠地给张正一个大耳光,那股拼命的狠劲没了,更多的却是飘忽不定的身法。 肥胖的身躯竟不自觉地随着熊渊的动作扭了起来,嘴上嘿嘿地笑着,‘三儿这两百斤的铁沙,这几年真是没白背喽!’ “你说他两百斤的铁沙,背……背了几年?”看似无意中的一句话,被栾平听得真切,光亮的额头,带动眼皮向上挑着。 “差不多五年了!”知道有人用心听自己的话,这个谎怎么也得说的委婉动人一些,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三哥前天还背着呢!差不多都三百斤了,四儿都提不起来,”听得张正为熊渊的身法找理由,鱼儿更是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三百斤!”此时将王清的目光也是深深地吸引过来,惊讶地问着龙兴鱼,眼光再看向熊渊的时候,不免更多出了几分敬佩之情。 “难怪!难怪!轻功如此了得,没几年的时间也练不出来!”王清再次挠着眼眉喃喃地说道。 “哪?三哥为什么不还手!”小贾的称呼来了个大转弯,开始叫三哥了。 “他就这身轻功了得,还会耍两下花剑,拳法他根本就不会!”张正拍了拍小贾的肩膀,“另外这黑牛也真是厉害,金刚罩的功夫都叫他学会了。” “郑哥,你的杀猪刀可能赢得了他?”本来很佩服张正手中的杀猪刀,此时既然说这黑牛厉害,不防拿出来比比。 “这个……呵呵,我也就是个杀猪的!”听到小贾提起自己的杀猪刀,张正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顶乱发,转眼看了看王清,“王队长认为呢?” “呵呵,这个黑牛若有你一半聪明,你就不是他的对手喽,”王清听到张正询问自己,毫不做作地分析着黑牛与张正的差距,最后确还是将高帽子拍给了张正。 便对于张正的杀猪刀,王清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从来没看到过张正出手,只知道这个杀猪的不好惹。但这人比较好说话,只要不出了他的底线,你可以随便说,说什么都可以。 只是这杀猪的底线到底在什么地方,这么长时间谁都没试出来,也没几个人敢去试。 “队长!他们两个谁更厉害一些?”随行的小贾终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他对武功一说也是只知皮毛,要想了解更多只有向这个顶头上司问询。 “无论二人战到什么时候,都是三儿的胜算多一些,他的身法很是节省体力,而那黑牛只知用蛮力,就算撤去金刚罩也只是徒劳,肯定打不到三儿。” “哪黑牛会不会有危险!”小贾看着对面寂静的人群,替众人问出了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呵呵,这就要看三儿是不是想伤害他了,你我都不能做这个决定,”王清说罢,摆正了腰刀,抱起双臂,侧着身子认真地看了起来。 “黑牛必胜!黑牛必胜!” 黑牛的身形突然变快,人们以为他之前保存了实力,激动地大声吼叫着。 黑牛黑亮的脸膛,现出细密的汗珠,脸皮绷的如同战鼓般的紧凑。 吼叫着带起一地黄烟,横冲直撞地追赶着前方闪躲的熊渊。 自于少林领悟到剑气如潮的初级境界后,熊渊的耳力能听到丈外蚊子的叫声,都不会感到惊奇。 打定主意与黑牛敖下去的同时,早已运足耳力倾听着周围所有的声响。加之张正、龙兴鱼二人故意将声音加大,一切尽收耳底。 眼见黑牛越打越急,脚下已然浮躁。终是要在王清与栾平二人眼前露一手,此时不将黑牛拿下,更待何时! 看到熊渊身形稍慢,黑牛阔步向前,已然堵住了熊渊前行的步。 双雷贯耳,呼呼手风的双臂朝熊渊的头部夹击而来。 “砰!” 熊渊矮下身形堪堪躲了下去。 “唰!”双拳落空,黑牛脚下亦是不迟,粗壮的右腿横着扫向了熊渊腰间。 “啊!” 围着看的百姓,许多都惊讶地捂住了嘴巴,熊渊已经无处可逃了,这下若是给扫中了,不清楚要在床上趴多少天了。 众人惊叫的同时,似乎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突然感到腰间一阵莫名的疼痛,像是被狠狠地踢中了一般。 “嘿!” 没有众人想像中倒地的声音,只听闷闷地‘嘿’了一声。 众人再看熊渊,双手已经死死地抱住了黑牛的右腿,被带了起来。 “嗨!” “扑通!” 黑牛本待扫空的右腿落实后,带动左腿跳起转身再次进攻。 “嗨!”地大喝一声后,却突然感到右腿无比的沉重,失去了原有的灵巧。一下没跳起来,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趴下吧你!” 右手抱住了黑牛的右腿,左手顺势抄过黑牛待起没起来的左腿。强行将左腿给塞到右腿的膝弯处,顺着黑牛倒地的方向,大力地压了下去。 两条腿同时失去力量的支撑,黑牛身体重重地跌入黄土之中,带起浓浓的黄烟飘然而起。 “嘿!”暴躁的黑牛怎能接受如此不堪入目的狼狈,迅速拧腰转身,特有的长臂打向熊渊的脑门。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假戏真做 将黑牛搬倒地同时,熊渊本想就此罢手,没想到暴躁的黑牛并不服输,巨掌狠命地拍向熊渊脑门。 这还得了,本来没好意思打你,你小黑牛竟然想要咱的命。熊渊再老实也不能由着别人欺负,心中瞬间一热,双臂夹紧大喝一声。 “起!”瞬间扬起身形,双手捉住黑牛的双腿,小山般的身体直接被带的飞了起来。 下半身被整个倒提起来,黑牛失去腰部力量的支撑,大手自熊渊面前半尺距离滑了开去,忙乱地向脑后抓着,期待能找到可以借力的物件,以求自救。结果令他很失望,只抓到了几团空气。 “啊!” 熊渊怎会再给他喘息的机会,抱起粗壮地大腿,怒吼着甩了起来,以示自己尽了最大的努力,并接近疯狂。 “不——” 看到比熊渊差不多要大上一号的巨大身躯,被熊渊经轻飘飘给抡起来,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不在乎胜败的结果了,保住黑牛不受伤才是最紧要的。 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完全按照个人的意愿来行进,更何况两个人是黑牛在较量的过程中,想下黑手要熊渊的命,只见闭上双眼狠命地抡着。 “三儿,放手!”王清听到众人喊叫,再不出场就要出人命了,这还了得,赶紧出声阻止熊渊。 “啊!——” 熊渊与黑牛像两个疯子,一波接着一波不停地吼叫着,一个是极端的愤怒,一个是面临死亡的恐惧。 王清的喊声如沙入大海,根本惊不起一丝波澜。 “快放手!”人群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叫着,他们却是没有想到,若是此时熊渊放手,不把黑牛给摔死才怪,可他们还是不停地喊着,只盼熊渊能放黑牛一条生路。 “抓不住了!” 熊渊闭着眼睛,疯狂地喊着。 “别松手!”黑牛惊恐的喊道,“放慢!站稳脚跟!” 只怕熊渊一松手,黑大个真的飞出去,自己也没有空中平衡身体的本事,不弄得满脸是血,哪才真叫怪了。 大嘴煽动着三寸乱虬,双腿用力勾住了熊渊的两肋。只求别飞出去,跌入尘埃。 听到两个人,一个说抓不住,一个说别松手。 王清真是哭笑不得,看来都是小嫩条子,实战经验少的很。当下焦急地吩咐道:“老郑你去接应三儿,栾队长过来帮我接住黑牛。” “你们两个快过来帮忙!”黑牛体形超大,只怕他们两个还不能稳稳地接住,栾平冲着已然瞪大眼睛的两个灰衣人高声喊着。 “三儿,抓住了,睁开眼!”张正跳起肥胖的身体,来到了场央,非常着急地叫着熊渊。 此时在他的对面,王清四人已经排成一排,准备去黑牛,没有强大的实力分开二人,也只能再黑牛飞起来的时候去接了,这样才能将二人的伤害降到最小。 “怎么办?”睁开眼后的熊渊,依然紧紧抱着黑牛的大腿,惊慌失措地问着跑过来的张正。脚下的步伐也已凌乱不堪,黑牛一起一伏地转着圈,眼神中已被死灰般的颜色代替。 黑牛唯一想不通的是,这熊三儿为什么不停下来,装疯卖傻的样子。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了,只得用粗壮的大腿狠命地夹着熊渊,只求慢慢地将速度降下来。 令他更意外的是,熊渊不但没慢下来,口中喊着抓不住,确是越转越快。 “把黑牛扔过去,会有人接住!”张正弓身站好,准备保护熊渊,心知肚明的自己这是多此一举,却也做的极为认真,“别怕,哥在这,你不会受伤!” “嗖!” 张正话音未落,熊渊双手撒开。 黑牛听的明白,双腿同时撤去力量,直直地飞向对面的四人。 “嘿!” 黑牛直着冲过来,一个接不好,就得从他们之间的空隙钻过去。王清不愧为九道山庄的护卫队长。 “啪!啪!啪!” 侧身双手连拍黑牛肩部,卸去冲击力量,直接把黑牛的身体给横了过来。 “接住!” 一声断喝,八只手同时伸出,小山般的身体扑通一下砸入四人怀中,蹬蹬蹬四人倒退五步,总算将黑牛给平稳地接了下来。 黑牛的灰衣也已湿成一片,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在乱虬间翻滚着,落下尘埃。 再观熊渊,运用暗力将黑牛甩出去后,眼睛再度紧闭,踉跄着向后倒去。 ‘这小子真够坏的!’心下无奈,答应会接住熊渊,张正只得一狠心,将肥胖的身躯横着冲到熊渊身下。 “扑通!” “哼!” 熊渊毫无顾虑地砸在张正身上,只把张正给砸的呲牙瞪眼,闷哼着将熊渊接了下来。 “三哥!”鱼儿奔将过来,抱住熊渊的脖子,啪啪啪就是三个嘴巴,“这么几下你就晕了,怎么当护卫!” 脱去熊渊的身子,张正就地坐了起来,一切看在眼中,心下也舒服了不少,皮笑肉不笑地嘿嘿了两声。 ‘这丫头,手劲真大,’做戏就要做真切了,只得将火气压住,假装慢悠悠地醒过来。 “哈哈哈……好样的!” 此时王清几人已将黑牛放下,一同行了过来,兴奋地赞赏着二人的功夫。 “王、王队长,算谁赢?” 熊渊给人很虚弱的样子,躺在鱼儿怀中不愿起来,弱弱地问着上前的王清。 “平手!平手!” 都是人才,能在自己手下做事,这是左膀右臂,王清的高兴是发自心底。 “平手?哪我们怎么办,还得走一个吗?”边上的大汉不愿意了,黑牛是为他们出战的,结果却是平手。哪不是说还得走一个人吗? “这?”只顾着高兴,把刚才这茬给疏忽了,山庄的规矩就是规矩,多一个人都不行。 “别为难王队长,四儿退出了,”看到王清为难的表情,心下也清楚鱼儿是个女孩子,与他们混在一起也不方便。张正拍着身上的黄土站起来说道。 “四儿会功夫,他们不会!”王清如何不想自己身边多几个会功夫的,心下自有自己的想法,关键时候他才不会关心穷人是不是能活下去。 “我,我也只会一招半式的,我跟着表哥去杀猪了,”看到熊渊的眼神,心下尽管不乐意,甚至讨厌哪个满身猪油味的表哥。鱼儿还是着定地对王队长说着自己的想法。 “对,四儿以后跟着表哥混,只要我有一口吃得,绝对不会叫你饿着!”听到鱼儿松口,张正这个做表哥的更是信誓旦旦地表态。 “好!既然舍不得小表弟受苦,就按郑屠夫说的办,”两员大将入手,只是基础问题,经过训练终将都是高手。 王清对其它人已然没了兴趣,说罢便招呼众人启程回九道山庄……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再上九道 山庄依然是哪个山庄,高高耸立于山顶,几可接近苍穹。 崎岖陡峭的山路夹在岩石之间,秋后的胡杨挂满枯黄的落叶,随风飞舞着,总停不下那漂浮的脚步。 山与石之间飘荡着几缕孤寂的云雾。 行走于山间小路的二十人,各自说着开心的话语。 王清、栾平手中的马匹如今已然被小贾牵在手中,手握三根丝缰落在队伍后面,缓缓地行进着。 张正的马也已经传到了熊渊手中,正乐呵呵地与二位队长聊着,肥胖的身躯却没有一点疲劳的意思。 后面紧紧跟着新招来的十四名护卫,而熊渊与鱼儿则是走在小贾前面,这一行护卫的身后。 中途中黑牛几人本想过来与熊渊多说几句,以求日后有个照应,奈何自从进山之始。熊渊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些人身上,只顾闷头走路,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喜怒。几人颇感无趣,又混进他那群哥们之中自得其乐去了。 第一次来九道山庄的时候,熊渊与岚是被挂在马背驮上来的,当时的心情只有愤怒与茫然,面对一切都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 而如今再次走在不陌生却也不那么熟悉的山道上,不在茫然,他更清楚此时的目标。 而当中却又及时地插进了两个人,张正和鱼儿。 离仇人越近,熊渊越要保持头脑的冷静。因为这两个人对于他来说同样重要。 内心的愤怒也已被平静所代替,平静的心中却总泛起缕缕的感伤,刺痛内心的最深处。 用沉默掩饰哀伤,用疲劳掩饰寂寞,是自己唯一能做到的。 ‘九条道道道通天,五山庄庄庄入云。’ 两列烫红鎏金大字依然刺目,拱起笔走龙蛇的‘九道山庄,’向所有来客展示着独有的威严。 宽阔平台的黄土地也已被光滑的花岗岩代替,而山门左边的两根高高耸立的石柱,依然昭示着它的鲜血淋漓。 一缕山风吹过,熊渊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瞬间恢复了头脑的清明。 “三哥不舒服吗?”鱼儿见熊渊明显地一哆嗦,关切地问。 嘴角轻轻一拉,腼腆的笑容中带着温暖对上了仰起的俏脸。 “走吧!”鱼儿上前拉住熊渊的左臂,“美好的生活在等着我们!” “对,美好的生活在等着我们!” 看着阳光的鱼儿,内心中满满的都是阳光的味道,回身再次抄起白马的缰绳,二人一马快速地融入到行走的人群之中。 山庄的门口比之前多了四名壮汉,倒背着双手,腰挂钢刀。笔直在站在那里,如同四个雕像,只有眼睛证明他们是活着的人。 看到王清一众人等回山,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便再无动静。 走进山门,来到空旷的山庄之内,马儿似乎感受到了山庄的威严,只是突突地打着响鼻,伴着众人行走花岗岩铺就地地面上,发出踏踏的响声。 王清、栾平、张正几人亦是不在说笑,气氛实然变的凝重起来。 黑牛等人也是收起了嘻哈的表情,不停地四处观望着庄里的事物,松柏依然苍翠,青草已然枯黄。残败的花骨朵上,趴着慵懒的蜜蜂,只看它来回走动,却终是不见其飞起。 西方的残阳为山庄披上火红的外衣,更显的神秘无比。 来回曲折地行走了有一刻钟的时间。 王清吩咐小贾为众人安排住处,待第二天再安排众人的工作。 张正与两位队长打了招呼后,自然引领着熊渊与鱼儿朝自己的住处行去。 “刚进门的时候,哪是南庄,如今我们在西庄,”怕是二人弄不清楚如今在什么地方,张正不停地用手比划着,向二人介绍山庄的布局。 “哥哥如今住在北庄,还要走差不多五里的路,”指着前方山脊上的道路,张正为二人指点着方向。 “九道山庄真的有九条道路,五个山庄吗?”鱼儿想起南大门的对子,疑惑地问道。 “九条道不假,但只有南门的道路是最容易上山的,其它的路直对于普通人来说只能是看看,根本上不来!” “哪五山庄呢?” “五山庄说的是山庄的五个部分,我们所处的山峰又叫五指峰,每个峰顶都铺满了房屋,所以就叫五山庄了。”对于张正的解释入语气,鱼儿突然感到这大哥身上油味儿不那么浓了。 “四儿,你骑马!”张正笑呵呵地接过缰绳,拍着白马的肩胛道。 “我与三哥一起走着!”鱼儿并不买张正的帐,跳着脚跑到熊渊身边,抓住熊渊的左臂不在松开。 “嘿嘿!好吧!”张正不在强求鱼儿,这小丫头的心思,又如何能躲过这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的京城捕快。 “正哥,怎么突然多了那么多的护卫?”自从进入九道山庄以来,几乎所有的门户都站有护卫,这完全颠覆了熊渊印象中的九道山庄。 “呃!”张正本能地看了看熊渊身边的龙兴鱼,似乎有什么话说起来不方便。 “表哥有难言之隐吗?”小嘴一撇,鱼儿竟然不顾忌身份的伪装,做出了小女子的神情。 看得张正表情一滞,还好本就知晓她是女扮男装,借着落日的余辉讪讪笑道:“哪里?哪里?天色已晚,回去再说!” “也好!” 熊渊痛快地答道,几人更不多言。 三人一马,一路疾行,伴着斜阳的光辉,穿过曲折的山脊,来到了张正口中的北庄。 眼前的情景惊大了一双虎目的同时,别一双凤目也闭不上了。 这哪里是叫山庄的地方会有的场所,它分明就是一上脏乱差的贫民窟。 不对,贫民窟里的房子没有这么好,只是环境太差了些。 一排排的石头房子看上去还算整齐,房屋之间的空地上,却没有想像之中的那么干净。 几步一个臭水坑,伴着凌乱的生活垃圾,掺杂着秋后的枯黄落叶,散发着肉脏独有的气味,让人忍不住去捂住口鼻。 宁可不喘气,也不愿意多吸上半口这样的气味。 地面上赫然干涸的血迹,一眼看去让人触目惊心…… ------------ 第一百五十七章 是也不是 “你就住如此肮脏的地方?”鱼儿捂着小嘴,小脸难受的如同覆盖着一层菠萝皮。 “此处为所有奴隶休息的地方,当然不能强求他有多么干净,”四下看着,张正亦是耸着鼻子,躲避传来的阵阵怪味儿。 “你不会连个奴隶都不如吧?郑哥?”鱼儿对周围的环境已经进入完全抵触的情绪,再不愿意往前走一步。 “哪里,你骑马吧!” 没有丝毫的迟疑,再不愿意走在布满垃圾的街道,鱼儿果断地跳上了马背。随着二人的前行,道路亦是变的干净一些。 张正的住处,位于悬崖的边上,距离断崖只有十数丈远。远远的避开了奴隶的居住区。 青石砌就的房屋,说不上高大宽敞,却也收拾的整齐干净。 经过张正有条不紊的打理,几个盘坐在热乎乎的炕头,吃起冒着滚滚热气的沙锅。 令熊渊惊讶的是张正竟然酒不离手,仰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往肚子里灌。 “正哥从前不是这个样子?” “人总是会变的,只因所处的环境不同罢了,”放下酒壶,夹起大块的红烧肉,自顾自地吃着。 鱼儿左瞅瞅右瞧瞧,看向二人的神情怔了怔,‘原来他们早就相识,怪不得渊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 既然看出来了,鱼儿并没有多嘴,只是默默地吃着碗里的饭菜。偶尔再为熊渊夹上一块她认为比较好的肉。 “此话怎讲?”点头附和着送到碗里的肉,看着张正不喜不悲的脸色,熊渊还是问了出来。 “九道山庄并不是江湖门派。” “……” “却聚集着江湖上最多的高手,来自五湖四海的奇人异士,数不胜数。明白是什么将这一众人等给吸引过来的吗?” “黄金!” “不错,也正因为这些,各路高手才会为九道山庄拼命。也因为这些才会用更多的奴隶去做活。” “这与你酗酒有什么关系?” “当利益至上的时候,才会有苦力,而所有的苦力都是奴隶。” “对,这就是现实。”熊渊并没感到有什么奇怪的,奴隶本身就是穷人,穷人只有卖苦力才能保证自己活下去。 “而过度地劳役奴隶,会是什么后果?”张正并不急于解答熊渊的疑问,挪了挪肥胖的身子,再次夹起红红的肉放进嘴里咀嚼着。 “死亡!”在九道山庄的时日虽不多,对这种事熊渊还是看的很透。 “死后呢?”本就不大的眼睛,此时眯得几乎透不进半点灯光。 “当然是埋了啊,难道……”话到半句,熊渊突然说不下去了,挥舞在半空的手掌,死死地停了下来,看着张正的眼神正在一点点的变冷。 鱼儿夹肉的手突然一松,青竹筷子啪地一声掉在炕上,整个人猛地站了起来,直接跳到地上,跑了出去。 不一会便传来了不间断的呕吐声,熊渊与张正却是动也未动,沙锅的热气,也好似凝固一般,死死地停在半空久久不动。 “你杀的不是猪,是人!”语气中满是疑虑,还是肯定地说了出来。 “准确地说应该是,死人!”痛快地说出来,压于心底的巨石,仿佛突然被人搬了起来,张正吐了口热气,混合于沙锅的热气之中,像是瞬间激活了所有的空气,火炕的上空的气氛轻松了很多。 小脸煞白的鱼儿捂着肚子走了进来,傻傻地看着熊渊不知如何是好。 “过来吃吧,哥不会害你,咱吃的是自镇里买来的肉,”脸上的那些歉疚早已淹没在苦笑之下。 鱼儿没有反应,轻轻地挪到炕沿,坐下后便不在有动静。 九道山庄光鲜的外表下,用哪极其肮脏的手法,掩饰着他们对奴隶的残害。 过度的体力支出,致使很多奴隶倒在背付矿石的路上,再也起不来。面对巨大的死亡率,九道山庄只有用**所有的尸体来掩盖事实,并将死人肉代替猪肉,为奴隶们提供一顿顿丰盛的晚宴。 而为九道山庄坐这一切的人,显然也已得到了山庄的信任。张正是如何做到的,熊渊不清楚,如今让他最清楚的是张正活的很痛苦。 “为什么不离开这?” “我离开照旧有人做这件事!” “你来这是有……”本没有探寻别人秘密习惯的熊渊,顺口问了出来。 “呵呵,对,不然谁到这鬼地方来。” 谁都不会无缘无故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至少对自己来说是完全陌生的。熊渊不会,张正自然也不会。 从下立志扬名天下的捕快,竟然狠心将自己折腾成如今这副模样,他的目的当然也不会那么单纯。 听到熊渊说明来意,颓废的张正对他的行为报的希望不大。 “蓝燕子不是三哥找的人?”鱼儿听到后急急跳了起来,但她的心中却不免有一丝小小的窃喜。尽管不介意渊有别的女人,但最好只有她一个。 “是!也不是!”来山庄里半年多,总对山庄的事情有些了解,至少张正不算是庄主用心去防备的人,他需要张正为他处理更多奴隶的尸体。 ‘是’字刚出口,熊渊的心突地一下加快了几分,脸上稍微绽放的笑容没来得及展开。‘也不是’三个字为虎目印上了迷幻色彩的疑惑。 “你喝多了吗?”女孩的心思就是细,盯着昏昏欲睡的张正,小手压住宽阔的脑门,小心地拍了几下。 “怎么会?”胖手搭上八角桌子,再次摆正了肥大的身子,努力睁着眼睛,却如何也睁不大。“如果真见到蓝燕子,你二人必须有心理准备。” “说吧,我扛的住,”熊渊心里已经接受了所有的结果,如今至少证明岚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无论她会变成什么样子,自己都能接受。 坐起的身体如椅子背般的笔直,表情如沐浴春风般的坦然,而心中划过那缕缕的酸楚又有谁人明白。 对眼前这个自己曾经追捕过的杀人犯,张正有种莫名的信任,不为别的,只为他竟然仇人复仇而奔波千里。 放眼天下,这份宽容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胖的几乎有些变形的大嘴,终是轻轻吐出了关于岚的消息……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单挑少林 张正话音未落,熊渊高大的身形如不倒翁般晃动了几次。 “渊!”龙兴鱼心急之下连称呼都顾不得了,慌忙上前抱住,整张脸深深地埋在宽厚的脊背,痛着熊渊的心痛。 极尽力气地挤着酸痛的双目,甩着似乎要炸开的头颅,宽阔的手掌捧着脸狠狠地搓了几下后,终忍住眼底的迷雾。 “没事!”声音低的几乎谁都听不到,双手轻拍着鱼儿的小手。 这双手曾经让他心动,曾让他想入非非,几可认定这是一双女人的手。 这确实是一双女人的手。女人的手在所有人的认知中,都有一种无力感,因为她们的手秀气可爱,小巧玲珑,总让人爱怜不已。 而此时这双看似毫无力量的手,正紧紧地捧着熊渊那颗破碎的心,为他送来关爱与温暖。 是爱的力量让熊渊保持住那份清明,是责任让他更加坚强。 心底哪份只属于自己的冷漠,此刻已经荡然无存,凝固的热血,在这一刻燃烧至极点。 如果人生只是等待,这种等待最好在化为一杯黄土时才刚刚开始。 如果人生只是沉默,我们活着与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如果亲人的离去只能让你更消极,你还是化做一缕白云,随风去吧! 如果父亲的事情,没有直接影响到熊渊的仇恨。 岚鲜血淋漓的身影再次铺满了熊渊的眼底。 当希望来的太快,幸福来的太快的时候,我们会激动的无以复加。 岚的消息尽管有些遗憾,至少她还活着。 ‘渊绝不负你!’熊渊久违地抬起头,看向被油烟熏黄的屋顶,他看到了岚秀气、清纯的笑容。 九道山庄,东庄。 灯火通明的大殿,昭示着世间的奢华。 腥红的地毯自大殿门口平铺曲折穿过九层台阶,每层台阶有九阶。 地毯尽处长约一丈,宽约七尺的翡翠案几,左右各置黄金铸就高约三尺的上山猛虎。 几后宽大的虎皮坐椅,几可容纳成年壮汉横躺之上,此时上面却空无一人。椅后阔壁之上悬挂着‘山河锦绣’图,预示着此处主人身份的尊贵。 扫过层层大红热烈的帷幔,每层台阶左右的夜明珠,散发着温暖的淡黄色的光,光线的设计可谓独到,竟然看不到大殿之上有一丁点儿的影子。 第五层台阶之上却赫然站着一白衣人。 白衣人身材挺拔直立,双手背后,头顶挽起黑发,余皆披散于后肩,更显其白皮白静。五十多岁的年纪,看不出该有的疲态。 “来了!”白衣人平静如水,久久地看着大殿的门口,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庄主!” 此时才叫人看到,在下一层台阶之上,站着一黑衣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平凡的扔到人堆里都找不到的一个人,而整个大殿却只有他们两个人。 “情况如何?” “无情剑弃剑少林,不知所踪!” “噢,真是个不安分的家伙,越来越有意思了,呵呵!”白衣人转身拾阶而上,朝大殿最深处行去,“少林寺可有动静?” 白衣人落坐虎皮椅,双手轻拉衣袍,左手按在左大腿之上,右手成拳放于右膝,俯视着跟过来的黑衣人道。 “启禀庄主,少林此时亦不好过!” “哈哈哈!怎地不好过?” “众所周知,无情剑自从下山后,与神秘女夏芸走的很近,而此女来历,庄主也是知晓一二。” “嗯,小丫头也耐不住寂寞了,哈哈!”听起来这话有些贬低人的节操,而白衣人却说的让人感到很有趣,并对此事充满了好奇之心。 “回庄主,是动了杀心!” “单挑少林?”白衣人被黑衣人的话给震惊了,剑眉一挑,朗目散发着点点星光,“她竟有如此实力!” “哪日属下看到无情剑被关押少林,虽猜不出少林寺的目的,却也能看出,他们是故意将无情剑囚禁起来。最后是不是放了无情剑,估计连少林寺都没有办法。也只能哪样关着。” “看着义正严辞,却终究是些迂腐固执的家伙,”白衣人不以为然,轻甲香茗,叹气道:“无情剑如今就是决堤的黄河水,只有加以引导才会走上正途。再者说,他也不曾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少林又何必多此一举。” “庄主英明,属下却没想到这一层!” “呵呵,别乱拍!”白衣人施然走到阶前,拉开腥红帷幔,看向睛空的点点星光。 “继续,老夫听着呢!”回头示意立于阶前不动的黑衣人,感受着暗夜的星光,白衣人再无动静。 “是! 哪日属下认为短期内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变自行下山,准备回返山庄。 却在山脚用餐之时看到两个女子,而其中一个黑衣女子便是夏芸,与属下印象中的夏芸完全不同。 正在属下犹豫之际,红衣女子称她为‘芸姐姐’。属下便多看了几眼后,才敢确定,她,就是夏芸。 而想到了夏芸与无情剑的关系,属下便决定多留几日,看看会有什么变化。” “这正是老夫倚重你的地方!随机应变!” “多谢庄主夸赞!”黑衣人轻轻抱拳,脸色依然平凡如斯。 “属下便化身香客,随其身后,赶往少林。 一路上山无事,到达少林山门之时,二女并不买小和尚的帐。一路冲了进去,威风凛凛地要见到熊渊。 不稍一会儿,鉴明方丈便出来接纳,却不提无情剑被关押之事。谁也没想到如今夏芸脾气古怪暴躁。要求少林寺即刻交出熊渊,否则她将血溅少林。 当时属下就想,她一柔弱女子,尽管在江湖之中小有名气,却也没有单挑少林的本事。 少林寺的老和尚们当然也不会纵容她胡作非为,奈何他们碍于面皮,直到此时,所有人都认为无情剑依然被关在少林寺后山。 两方人马到最后弄了个不欢而散。少林寺虽然不接待女客,但二女却没有转身下山,而是给少林寺一日的时间,若不放出无情剑,后果自负! 当日里少林寺自然也多加了防备,却不想这防备有若如无,根本没起到一点防护作用。” 黑衣人说到此处,嘴皮扯了扯,像是在嘲笑少林寺的无知与幼稚。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比武招亲 熊渊与龙兴鱼离开少林寺不到三天的时间,夏芸与红雪就急匆匆地赶往少林寺要人。 少林寺碍于面子,根本不愿意说出熊渊已经跑了,当然也很强横地告诉夏芸,放人根本不可能,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说吧。 没想到如今的夏芸岂会受这些和尚的窝囊气,根本就没等到一天的期限。便在少林僧人的水源上做了手脚,将一众老少和尚给弄的上吐下泻,哀声一片。 尽管众僧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却是将原有的清静秩序给弄的乱成一团没有条理的麻。 无奈之余,鉴明方丈只得将熊渊逃离的消息告知夏芸,而夏芸并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哪里会听信他一面之词。 狂怒之下,掀翻了十八罗汉阵,再次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少林众僧只得来个实地验证,待行到少林后山无妄涧。方知真是人去洞空,空余无情剑在肆虐的风中孤立。 少林寺本就理亏,将夏芸带过看,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对于女施主他们还是很理智的,至少对夏芸是理智的。 在老少和尚好几十人,加上鉴正大师、崇明、崇清、崇亮的解释下,夏芸终是确定熊渊已经走了。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一个人在逃避爱情,而对方不愿放弃想要死死抓住机会,她却总与机会擦肩而过。 这种伤害给夏芸带来的只有沉默、沉默。 没有意外,夏芸背起无情剑,在红雪的搀扶下,行下山去。 背后空余几颗摇头叹息的光头。 秋后的九道山庄,潇潇地飘洒着细雨。 妆点着迷一般的九道山庄。 蓝燕子就是岚,岚就是蓝燕子。 熊渊心中不免有些激动,尽管她处于失忆状态。熊渊有信心让她记起自己,并重燃爱情之火。 作为山庄的护卫,熊渊得到了王清与栾平的信任,被选做这一行十五人的小队长。 每日在中庄与南庄之间巡逻守护,倒也清闲自在。 而这种清闲自在下却深深地隐藏着剪不断的思念。 岚如今是顾道人的义女,她的行为没有人去约束。 明明知晓此时岚却并不在山庄之中,但熊渊在经过当初的小木屋时,总不经意地贮留片刻。 熊渊、黑牛五人人,一身山庄护卫黑衣,腰挂扑刀,身体笔直,精神抖擞地走在山庄的大街小巷之间。 尽管顶着稍显冰冷细雨,终不能掩饰黑牛等人兴奋的神情,高人一等的感觉,溢于言表。 “呜——” 牛角声穿透雨雾,不断地传了过来。 “队长,什么意思!” 憨厚地黑牛停了下来,盯着熊渊拧起浓重的眉毛道。 “连着三声长,没了……”身材矮小,却很匀称的同伙,听完后道。 “庄中在集合小队长,有任务了,”虎目眯起,总感觉有些不耐烦,为了看到岚,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忍耐中等待着岚的出现。 这牛角号一响,无非是叫众人加紧防范,不要叫盗贼进来。看好奴隶,一心想着跑的,绝不轻饶什么的。 “你等接着巡逻,我去看看!” 尽管心中没有山庄,但身份是护卫,暂时总得听山庄的指挥,人家叫你,你就得去。 安排好几人的任务,熊渊迈动脚步,急急赶向南庄集合地。 来到南庄中心的小广场时,熊渊看到如自己一般几十名小队长已然嘴冒着热气,提前赶了过来。 并有人不停地融入这个集体之中,偌大的广场此时只听到踏踏的脚步声与呼呼的喘息声。 小队长均来自五庄护卫之所,一刻不停地赶过来的,通过他们赶到这里的时间就能看出,都不是普通人,至少都是练过几手的好武分子。 熊渊急跑几步,站在人群之中,抹去头上的水珠,抬着看去。 除去整齐立于秋雨中的小队长,在广场中间有一凉亭,亭中站着三人。 王清也栾平立在亭台地两侧,招呼着众人排好队形。 而亭台中间则坐着身着金丝边的黑衣护卫,此人面色深沉,不喜不怒,只静静地端在哪里。 此人熊渊识得,初来九道之时,熊渊就是在他手下做账簿,每天都对着这张苛刻的脸庞汇总。 这人就是九道山庄的大管家--程一通,人称‘不差称’,这也只是针对奴隶们搬运的矿石来说的,至于对外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熊渊目光触及到程一通时,程一通竟有意无意地扫了熊渊一眼。 熊渊身高九尺,虽不至鹤立鸡群,但在人群人却也极为显眼。 赶紧转换视线,向四下看着,怕是被这鬼精灵的老家伙给认出来,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此时熊渊才发现自己没有易容来到此地,真是个天大的错误。 张正那才叫天然的易容术,没与他长时间接触的人,根本就认不出来。但熊渊不一样,只是皮肤黑了,身材高大而已。 看着身前众队长头上的水珠,熊渊心下沮丧,就算你当个护卫队的小队长,也不受九道山庄的待见,连应有的尊重都得不到。虽俱是身体强壮之人,却是谁也不愿意淋在雨中。 “咳!众位静一下啊,今日山庄有个特殊的任务交给兄弟们去做,”本已静到只余雨声的,王清还是清清嗓子,大声地喊了出来,“有请程管家!” 说罢身形向边上退,伸出右手,将机会交给了坐在椅子上的程管家。 程管家也不废话,直入主题,“众报周知,庄主有一女,名唤蓝燕子!” 熊渊眉头微皱,什么事与岚扯上关系了。 “小姐今已年二十,待嫁闺中!庄主有令,为小姐擂台比武招亲!不论贫富贵贱均可参与!” “好!庄主英明!” 程一通话声刚落,便激起一片欢呼声,小姐的侠名早已远播,谁不想娶那温柔贤惠,秀气可爱的小姐。 “然!”程一通依然严肃认真,袍袖一挥,止住了众人的喧哗,“山庄虽未置身江湖,奈何得江湖诸英雄好汉提携。此等盛事,自不能懈怠了江湖中人!” “……”此话一出,众好汉已经没了底气,如霜打的茄子,泄气的皮球,瞬间便比那秋雨还要软上几分。 程一通话音落地,王清、栾平便自其身后行上前来,各自双手托着金色托盘,立于程一通身侧。 托盘之上整齐排放着三打,大红色泛着金边的喜帖,每打足有半尺多高。 “此为一百八十道喜帖,广邀江北诸派好汉,我处共有六十人,每人三帖。比武招亲将在下月初十举行,今日为本月初五。要求诸位半月内送达!旅途盘缠已为各位备好,即刻启程!” 大手一挥的同时,又上来二人,抬着卯着金钉的大红色箱子,想来里边就是为众人准备的盘缠。 各队长上前,自动接过三张喜帖,拿起一个大元宝走了。 路程近的自然喜滋滋地,五十两一个大元宝,怎么也能省下一半,被雨淋的心情自然也好了起来。 熊渊没想到此次竟然是如此古怪的任务,要岚嫁给别人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她是自己此生唯一的妻子。 眼神直勾勾地走进凉亭,随手接起王清递过来的帖子,便去取路上的盘缠。 “三儿,看看都去哪儿,用不用我帮你?”王清在一边轻轻地提醒道。 “哦,好啊!”对于帮过自己并愿意继续帮自己的人,熊渊总是很愿意与他们交流。 扯起最上边的一张便打了开来。 ‘昆仑山北麓,御剑门染浪!’ “这!王队长,半月之内送不到啊!” 染浪的名字突然跳入眼中,熊渊强压激动,装做不识得此人的样子,随口说道。 “这个!听人说他最近应该在华山,找位兄弟带上吧!”说着便接过了熊渊手中的喜帖,“下一张呢?” ‘青龙会少主,龙兴宇!’ ‘娘的,不会这么巧吧!’气得熊渊心里直骂娘,这么晦气的事,都让自己给碰到了。 “这个!属下实在不知青龙会所在,还请队长指点一二。” “这个,你自求多福吧,我也帮不了你!”王清悻悻地说道,终也是一脸无奈,青龙会多么神秘的所在,叫一护卫去找,无疑是竹篮打水。 听到王清的话,熊渊不以为然,接着打开了最下边的喜帖。 ‘华山无忧公子,相东来!’ “嗯,这下好了,怎么你也得去华山,将这个带也上吧!”王清看到华山派的喜帖,顺手将染浪的帖子递了过来,笑呵呵说道。 “好,多谢王队长!” 熊渊大步闯入雨中,再没有回头…… 秋风凌乱如雾般的凉亭下,程一通缓缓站起,颇有深意地看着离去的身影。白静的手指抚着光秃秃的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子,看也不看王清与栾平二人道:“都安排好了吗?” “回程总管,尽在掌握之中,”二人齐声答道。 “只是属下不解,为什么不……”说着话,王清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一划。 “呵呵……庄主之心,岂是你我能度之!”程一通说完,未待王清举伞,便独自行入雨中,悠然举头接受着秋雨的洗礼,轻轻叹道:“路是要自己去走的,孰对孰错又有谁能评判!” ------------ 第一百六十章 痛下杀手 雨消云散,暖阳高挂。 几千里的路程,半月时间。 熊渊并不急于赶路。 岚依然活着,心情舒畅很多,一路观赏着路边的秋意,策马而行。 风儿轻轻吹过,带动红的、绿的、黄的、白的叶子,仿佛每一片枝叶间,都在展示着岚秀气微笑。 这日行至红山脚下,远远望着红褐色的山峰,绵延十几里,横亘在眼前。 ‘刘家沟!’ 看着山边隐约于林间屋角,熊渊默默地喊出了它的名字。 这里充满了他童年的欢乐,布满了他青春的足迹,兰老爹用卖炭翁固有的宽厚仁慈,收养并培育了自己,这份恩情让人永生难忘。 老爹与岚付与他第二次生命,是刘家沟填满他所有的记忆,让他如何不思念这里。 “渊,你的家乡?”望向熊渊迷离回忆的眸子,鱼儿拉住白马轻踏着地上的黄土。 “对!”双手扶住马鞍,送给鱼儿一个温暖的笑容。 “带我去看看。” “走起!驾!” 爽利的回答,伴着开心的朗笑,秋日的山野多出了暖暖的春意。熊渊瞬间紧夹马腹轻扬马鞭,带起一串黄烟,冲下了遍布沙土的黄土坡。 “哼!倔驴害我,”做者无心,看者有意,激起的黄尘,片刻便笼罩了鱼儿的视线。 鱼儿力抖丝缰,白马长啸一声,奔入迎面而来的飒飒西风。 两道骑影冲过田间,穿过沟壑,十几里的山路在二人的追打嬉闹中,片刻功夫被狠狠地甩在身后,化做两道浓烟消散于山野的风中。 “渊!你看!” 鱼儿扬起右手,指向村头。 几十道浓烟伴着声声马嘶,仓促匆忙地奔二人方向而来。 “混蛋!”看得如此情形,熊渊便心下一沉,直恨的咬牙切齿,顺口骂了出来。 “马贼入村,人人得而诛之!杀!” 扬鞭打马,啪的一声黑马吃痛,抬头长嘶,奋蹄而出。如离弦之箭,化做白日里的黑光,伴着主人的愤怒,飞驰地崎岖的山路之上。 “如此大的反应?”熊渊的行为令龙兴鱼心下一凛,想不到看到马贼入村,竟然会令熊渊如此失态。 马贼为了生活,经常去村里抢劫,横行乡里,做一些有失道德的事,终是罪不该杀吧?龙兴鱼心下疑问,却已无人为她解答。举鞭打马,赶紧追了上去。 “老大,前边有人冲过来!”头戴毡帽,身穿羊皮大衣,白毛朝外的红脸大汉,冲到头戴五彩布条,与他同样穿着之人身前,朗声说道。 “总比后人好对付的多,若挡我兄弟,杀之!”五彩大汉狠声道,并未停止前进的脚步。 五十多人的马队如之船,激起一地黄沙,化做浊浪,狠狠地撕扯着安静的大地,呈扇形向两侧无限地扩散着。 “靠向右侧,把路让开!”五彩大汉右手紧持砍山刀,左手向左一带马缰,斜刺里向右方荒地中躲了过去,以盼避开对面冲过来的两人,尽量不与其正面交锋。 仇恨真冲脑门儿,熊渊怎会让他如意。 三年前面对马匪的无力,让他妻离子亡。今日得返家乡,却又碰到袭村的马贼,令他怎能控制好情绪。 无论这群人对村中人做了什么,都是不可饶恕的,看那慌张模样,一准儿的杀人越货。 好几十骑马大汉出现在这里,本就让人生疑。 加之打扮怪异,手持兵器,看在眼里,熊渊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不会错误。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看到五彩头大汉,向路边斜斜穿出,熊渊哪里会给他生路。 大恶之人死不足惜,熊渊策马疾驰,脚尖轻点马镫,迅速跳起,曲膝蹲身立于马背之上。 就在两方浓烟接触之际,睛天白日下,白影一晃,便失去了踪影。 众马贼只看到一匹黑马冲入人群,狠狠地冲散了刚刚整合的队伍。 “渊!”龙兴鱼赶上来时,熊渊已经消失地黄尘之中。 看着浓烟中五彩头的长刀飞起,龙兴鱼大声叫着。 “兄弟们,剁了他!”黑衣少年杀入人群,根本不问缘由,上来就是乱杀乱砍,毡帽汉子怪叫着,冲入浓烟之中。 世间马贼皆是穷凶极恶之徒,来自几十里,甚至几百里之外,只为搜集民间财产供自己逍遥自在地生活。每日里好吃懒做,只待秋后烧杀抢掠。没有反抗能力的百姓当然是又恨又怕。 只得乖乖地将大半的粮食奉献出来,以求平安,肚子是否吃的饱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能活下来。这也是马贼入村只抢金银粮食而少杀人的原因。 但今日几十名马贼,慌张离开,熊渊根本没想那么多。习得一身武艺,就要为乡民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将马贼掠夺的物品归还给老乡,乡亲们就能过个好年,不用整日里流离失所。 听到马贼的怒吼,鱼儿并不着急,大师级的熊渊若是连几个马贼都对付不了,也别提什么报仇救老婆了。 带起白马,向后退了几丈,挥着小手赶着浓烟。 但见黑影连番跳起,烟雾之中哀号四起,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得意之情。若没有意外,不出一盏茶的功夫,这五十多名马贼不死也得躺上十天半月的起不来。 杀心一起,人就会失去理智,看着鞭鞘带起的淋淋血雾,熊渊心中竟然生出莫名的兴奋。速战速决起于心头,便不在与五彩头恋战。 魔阳内经运行,力贯右臂,柔软的鞭鞘被剑气带的笔直,化做利刃轻轻划过五彩头的脖颈。 皮鞭一荡一收,如青蛇吐信,瞬间卷向了飞起的砍马刀,黄烟中刀光一闪,六尺长的砍马刀,已然刀交左手。 “唰” 右手紧握刀柄三尺处,身前猛现银月光芒,顿是血光一片。 此时熊渊身子尤在半空,只见其轻轻一旋,转眼间便已落在毡帽头花马的头上。 毡帽头未待出声,他的毡帽已不是身份的象征,伴着红色大脸飞至半空,才再恋恋不舍地滚落尘埃。睁大的眼睛不舍地看着躺在沙地上的尸体,终于是闭上了不甘的双目。 飞来飞去地打架真的很累,熊渊拧身坐于马上,此时才看到鞍前横卧一青衣少女。 “真是可怜,差点做了压寨夫人!”喟然感叹的同时,亦是没有停下手中砍马刀,车轮般挥舞而起,直直冲入密集的群贼之中。 “住手,莫要再杀了!”人未至,声先来,一邋遢大汉挥舞着手中青衣,瞬间闪入人群之中。 ------------ 第一百六十一章 仁心高歌 只见来人六尺身材,圆敦敦的身子,头带青色方巾,浓眉大眼大鼻头,一眼看去竟是朴实的农夫打扮。 他的身法却完全出卖了他的身份。 手上的青色衣衫,非常随意地挥舞着冲入人群之中,闪电般的越过几十个马贼的同时,不停地击打着冲向熊渊的马群。每掌下去,皆是将马击晕,纷纷躺倒在其身后的尘埃之中。 众马贼看到此人冲进阵来,更是面现惧色,纷纷调转马头,四散逃去。 “都回来!”青衣大汉见熊渊已然停手,双手叉腰,仰天怒吼。 声音若晨钟乍响,没有悠远苍凉,直如晴空惊雷,巨大的声浪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所有人都被瞬间定格在田野之间,不敢有稍许的乱动。 ‘好强大的内力,’感叹着来人的强悍,熊渊跳下马来,噗地一声将砍山刀插入黄土,转身抱起马上少女。 少女身子柔弱无骨,显然是马贼运用手段将其弄的晕了过去。 看到少女的容貌,熊渊大吃一惊讶,人生无处不相逢,今日情形竟然与三年前如此的相似。 “岚!”大手扶着少女柔弱的双肩,虎目震惊于现实的残酷,口中亦是焦急地喊了起来。 心已无暇他顾,连拍几处要穴,等候岚醒过来。 “岚姐姐吗?”鱼儿闻声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鱼儿,保护好岚,待我为她报仇,”泪光中的虎目,已然泛起血红,怎能让他眼看着爱人再次生命垂危。 “啪!”单手紧握砍山刀,迎头一摆刀环哗楞直响,仇恨此刻已占据了所有心海。 一众马贼正在青衣大汉的呼喝声中,向中间集着,等待着命运的惩罚。 眼神中没有灵魂的忏悔,只有生还的喜悦。 “都他妈见鬼去吧!” 体内热血似要冲破强悍的皮肤,猛烈地冲击着熊渊的每一根神经。 钢牙紧挫,怒目圆睁,刀柄点地,脚尖一收一错,化做黑影瞬间飞起,砍山刀化做银色刀芒,狠狠地划向三丈外的人群。 马贼怪异的喜悦表情,没来的及再次绽放。 噗!噗!噗!几道响声划过,带起数颗各样头颅,扶摇直上奔骄阳,令人不解的神情被空中飞来的煞神给瞬间定格为永远。 “莫要杀!”青衣大汉没想到这黑大个说杀就杀,转眼之间已有五个人再次躺倒在砍山刀下。 愤怒的熊渊哪里会听他之言,自己的老婆两次被人抢走,任谁心里也接受不了。若不是自己回来的及时,恐怕岚的小命都会交给这群无耻的马贼。 骄阳下砍山刀化为银色圆弧,挂着呼呼风声,砍向正调转马头准备逃跑的黑衣马贼。 “叮” 脆声响起,砍山刀刀头已然变成两段。 “飞刀仁心!”江湖中盛传小李飞刀例无虚发,如今飞刀传人秉承飞刀仁心之念,崛起江湖,熊渊早已深受其害。 “正是鄙人!”青衣大汉抬起与其身形极不想衬的修长大手,朗声答道。 “你可识得此人!”断刀刀头看指青衣大汉鼻梁,血红的双目看向青衣大汉身后三丈外倚卧于龙兴鱼怀中的岚。 “鄙人之徒,怎能不识!” “徒儿受辱,因何不救?” “人恒无过,有则改之……” “仁义道德?诸贼不杀,难消我心头之恨,”话音未落,砍山刀横扫千军,再次溅起无数血光。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一众马贼被眼前快刀吓破了胆,苦于无处藏身,俱疯狂奔向青衣大汉身后,以求保全性命,哪里还有一点亡命徒的强悍与残忍。 “住手!”青衣大汉亦是怒了,不见动作飞身而起,啪地一下紧紧握住了熊渊砸向马贼的大刀,“贼虽可恶,罪不至死,何苦造如此杀孽。” “哈哈哈!”凌乱地黑发随风飘起,棱角分明的黑脸彰显着愤怒的狰狞,“如此迂腐之人,竟为飞刀传人,为李探花丢人便则罢了,却来坑害无辜百姓。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当-诛-之!” 魔阳剑气凛然爆发,砍山刀向前一送一转,砰声响起,化做无数松针状,若吹散的蒲公英种子四散飞去。 “开!”青衣大汉面容突变,大喝一声,双掌平推向前,圆敦敦的身体再度扩张如大水缸,周身剑气更是澎湃而出,阻挡了所有碎木屑的去路。 “高歌!你个王八蛋!”想起红狼之事,熊渊心下更是愤怒,倔强的个性让他满肚子气没地方撒。 大骂一声,长腿飞起,狠命地砸向高歌的脖颈。 “是不是王八蛋,你说的不算!”被骂后,依然面色如水,修长的手掌轻挥,拍向熊渊飞来的脚背。 “啪!” 熊渊突然感到周身所有的力气,都被这轻轻一击给卸去,高大的身形疾速向后滑行两丈多远,才再止住身形。 “住手!”高歌高声阻止着熊渊的继续进攻,“你不是鄙人的对手,还是退下吧!” “哼!退下!”不顾身前激起的黄烟,戟指高歌,嘶哑的声音狂喝道,“你可知我是何人?” “莽汉而已,不知也罢!”高歌生出更多的不屑,对于熊渊的杀戮之心,心怀仁心之人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好!就让在下会会飞刀传人!” 自己的老婆自己疼,这个当师父的竟然无视徒弟受辱,还心高气傲地想去说服这些丧心病狂的马贼。 放了他们只会增加更多不幸的家庭,只能徒增踏破世间安宁的铁蹄。 “哥,我帮你!”龙兴鱼此时已观战多时,唯恐熊渊不慎,被这所谓的仁心高歌给伤着。 看到熊渊要拼命,自也不能在守在这昏厥的女人身前,飞身跃起,持剑闯入高歌身后的众马贼之中,大开大合地开了杀戒。 “好!”愤怒至极的熊渊如何会听从高歌的说教,见鱼儿闯入人群,乱了高歌的阵脚,如何也不会放过机会。 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他几条命,这固执迂腐的高歌,不比那少林和尚迂腐弱上半分。 “好可恶的娃娃!”高歌直气的哇哇乱叫,同时对付两个人,他不怕。 如今身后好三十几号人还要他来保护,叫他如何不气。 怒吼一声,双手一左一右,呼地一声带起波动的气浪,狠狠地打向各处一方的熊渊与龙兴鱼。 ------------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与吾同行 高歌怒极发招,一心救起众马贼,双手一反一正,两股内力化做有形的剑气,嘶嘶破风之声,亦尤在耳,携带着惊人的力量,打向熊渊二人。 “小心!”望向只顾埋头砍人的龙兴鱼,熊渊高声喊道。 脚下虎步猛晃,迅速变换着前行的脚步,躲避高歌正面攻来的剑气。 “起!”哪知龙兴鱼并不惧怕,娇小的身躯瞬间泛起白色雾气,窄剑狂甩,挽起剑花无数,搅向高歌打来的剑气。 “砰!” 众人没看到龙兴鱼与高歌有实质性的接触,却产生了巨大的轰鸣之声。无边的气浪撕扯着众人的脸皮,狠狠地将一个个强壮的身躯,无情地拍在沙地之上,再无力起身。 “哼!”龙兴鱼闷哼一声,向后退了数步,又回到了岚的身边。 此时岚已经坐了起来,茫然地看着几人战斗。 龙兴鱼强忍胸口激荡热血,凤目圆睁防备着高歌再次动手,再转回头看着岚道:“岚姐姐无恙!” “你是谁?”秀气的脸上,茫然之意更浓,与师父大打出手的人,竟然关心自己的安危。 “我……”龙兴鱼终是不能承受高歌随意的一掌,话刚出口,胸中一闷,热血随之吐了出来,凤目突现迷茫,嘴角滑下丝丝血迹。 “鱼儿!”情急之下,熊渊三步并一步,五丈多远的距离,只三个跃起便扶住龙兴安鱼欲坠倒的身躯。 “你又是谁,这些人都是你杀的!”杏眼圆睁,满眼都是指责,哪里有想像中的温情爱意。 “众贼皆是该死之恶徒,若不是马贼,你我何至天崖两隔,”坚毅的脸宠现出少有的和蔼,虎目中柔情四溢,对上迷茫的杏目。 “你我?笑话,像你这样残暴嗜血之人,怎会与我丝毫关系,”岚扶地站起,双目冷冷地望向扶住龙兴鱼的熊渊,转身朝高歌行去,再不回头。 “岚!”焦急迫切地喊出爱人的名字,声音中满是痛苦嘶哑。 “我!我是渊啊,你的夫君,熊渊,难道你不曾记起分毫?”情急之下的熊渊已变的喋喋不休,近乎疯狂地解释着,而迎接他的只是一坛死水。 “怀中娇娃甚是可爱,少侠又何苦糊弄于落魄之人,”轻转青衣罗裙,杏目充满了对爱情的憧憬与羡慕,“少侠相救之恩,蓝燕子毕生不敢忘怀,但你我毕竟不是同路人,还请自重!” “你!”令人肝肠寸断的话语,熊渊的心碎的满地都是,却终是不能放下怀中受伤的龙兴鱼,“连你也要可怜这些无耻的马贼吗?是马贼夺走了义父的生命,是马贼令我们家破人亡。”至爱之人的冷漠令熊渊虎目渗出血丝,无形中对高歌的仇恨又上升了几分。 “高歌枉为人师,竟陷你于危难之中,你却要尊其为师,真真可笑至极!” “马贼虏我而走,只为躲避师父的劝告,师父虽不能及时赶来相救却也为时不晚!此均为我师徒二人私事,请少侠不必费心,”声音很轻,却是如刀般的锋利,对于熊渊来说,这不仅仅是锋利的刀,更是无情的手掌在狠狠地蹂躏那颗柔软的心。 “渊,岚姐姐已然失去记忆,不要焦躁,慢慢来!”龙兴鱼此时已经稳住心神,看到不知如何解释的熊渊,小心地提示着。 “鱼儿!没事就好!”柔美的声音将激动的大汉给拉回了现实,大手托着鱼儿的后背,缓缓地向岚与高歌立足之处行了过去。 所有生还的马贼几乎想到了一个事实,却又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只傻傻地看着眼前由杀神变为情哥哥的男子。 扶着的明明是个美男子,众人怎么也想不明白,这蓝燕子为何却要说他是可爱的娇娃。 高歌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只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一丝丝阻拦熊渊的意思,亦没有提醒岚关于她身世的一点消息。 只几步的距离,熊渊却像是走了几十年,岁月的沉重与无情,令相亲相爱的两人竟然如同隔世。 熊渊满载着人生所有的苦痛与幸福岁月,而岚对两人的人生交集,却已然一片空白。 “岚,随我走吧,让我陪你寻找失去的记忆,”隔在两人之间的黄土路,终像不可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二人之间。 伸出的双手满载着对未来的希翼,粗壮的手臂如穿越银河的锁桥,缓缓延伸于虚无的空间。 “我失去的记忆,师父与义父会尽力帮我恢复,否则我师徒二人亦不会到如此黄山野岭之地,”岚转身看了看身边的高歌,又微笑着瞧了瞧不知所措的马贼,“无论如何,少侠终是对我有搭救之恩,但你我并不相识,恕燕子难以遵从少侠的意愿!” “高老前辈,请恕熊渊先前不敬之过!”紧抱双拳,熊渊对着高歌深深施礼。 “无妨,少年血性,但终不能随意制造杀戮!”高歌情绪依然没有太大的反应,却对熊渊开始了说教。 或许这就是高人的姿态吧,熊渊没有多想,而接下来的动作,却令所有人意外。 扑通一声,熊渊双膝跪地,高声道:“还请前辈放过拙妻,允她随晚辈同行!” “这!少年,人之初,性本善。”眼见少年跪倒,此事已经差不多属实,高歌阔步向前,将熊渊扶了起来,”老夫收燕子为徒,亦是为她寻找丢失的记忆,而两年来所有一切均是徒劳。前些时日经人指点,才造访刘家沟,以求有人识得燕子,不想……” “村中无人吗?刘老爹即可作证!”终是看到了希望,熊渊眼中迸射着迫切的神情。 高歌听后,眼神黯然道:“村里人走的走,亡的亡,已然成为空村!” “什么!”眼前昏黄,实然变成黑白,高歌的消息如睛中霹雳炸响了熊渊脑际,身体晃了数下,终是没有倒下去,“是他们害了父老乡亲?” 虎目喷张,魔阳剑气鼓动衣角,猎猎作响。 “非也!”浓眉耸动,大鼻子亦是变得更加明显。 “村中本已无人,只因老夫去山野寻食,才被见缝插针掳走燕子。此事只是一场虚惊,不必记恨于贫苦之人!”高歌仁心,一心记挂世人疾苦,在他眼中所有人都是善良的,所有人都是可以饶恕的。 “也罢!若岚能与我同行,在下自不在问他人之罪过!” ------------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但愿相逢 字句之间的真诚与炙烈,使窃窃私语的人群,瞬间跌入了寂静。 高歌费力地将大脑袋转向了身边的岚,不能确定失去记忆的爱徒,会不是会听信面前黑大个的话。他也想不明白如果这小伙子的话不属实,他会有什么动机。 即便是师父,对于此事,还是代表不了身边的弟子,唯有她自己去决定。而作为师父,在她决定之后,也只能是给一些建议而已。 “少侠可有物证,证明曾经的过往!”一团黄沙伴着呼呼的风声,漫过苍凉山路,似要阻止岚的声音,却又让那声音变的清晰无比。 “我的人就是物证,刘家沟的一草一木,都是证人,”没有迟疑,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实,感情是做不了假的。 “师父,我们走吧!”曾伴他走过数千个日夜秀气的脸,此时依然光泽闪亮,依然淳朴可爱,之中却多了一层路人的漠然。 “燕子,这少年可以一信!”高歌说的很轻,终究是她的师父,阅人无数,这年轻人的所有表情都逃不过他锐利的双目。 “如此嗜血之人,终不能寄托此生,徒儿甘愿一生苍白,”轻描淡写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杀伤力,却再次戳中熊渊的心脏。 “岚,九道山庄亦是火坑,既已出来就不要再跳进去了!” “少侠又如何评判我九道是火坑,”面前人的粗暴鲁莽,岚心中已然深感不屑,九道山庄岂是由江湖小卒来评判正邪。 “难道为你比武招亲是什么好事吗?”猛然自怀中取出三张大红请柬,烈日下闪着耀眼的金红色光芒。 “呵呵,我已年届二十,再不择人嫁了,难道还要待死闺中,”恰似早知山庄安排此事,对于熊渊取出的东西,并没再意。只是歪着头看向熊渊,流露出不属于熊渊的可爱。 “这世上,渊是你唯一的亲人!” “你的打扮早已证明你为九道山庄护卫,只因你杀心太重,恕燕子不敢苟同!人之生命只有一次,你却视生命若草芥,给燕子十个胆亦是不敢与你同行!”娓娓道来的话语,哪里是几年前宁静少语的清纯少女。 时间这东西不仅仅是令人老去,同时亦在无形之中改变着每个人的行为及情操。 “该当如何?”怎样才能证明我们不是彼此生命的匆匆过客,要如何你才能相信你在我生命中的意义,你说吧,我听着! “燕子自以为姿色平凡,少侠亦不应如此固执,人生本如戏,平淡如水才是真,都放下吧!”刹那的转身,没有雍容华贵,只余温暖如春。 “放下,笑话!”岚轻描淡写的说辞,熊渊感到自己就要炸了,却终是不能愤怒,“渊只余你一个亲人,还要放下吗?” 行了两步的身躯停了下来,如果这样的话都不能打动一个人,除非她是铁石心肠。 秀发随风而起,凌乱于秋日荒野,杏眼眯起似乎添满了心事。秀气的脸缓缓绽放,露出了期待已久的笑容。 “燕子相信你的话!” “让渊陪你回家,走出这纷乱的江湖!”急躁倔强的性格,终是抓住了希望一角,兴奋地看着已无大碍的鱼儿,放过脚步冲到了岚的身边。 真想抱着疯狂地转起来,直到两个人都晕天晕地,站立不稳。躺在秋日的草丛中感受阳光的温暖。 真想将她融入心中,再不分开。 脑海中盘旋着所有的往事,两人之间只余不到三尺的距离,岚没有动作,熊渊亦是没有跨过这仅有的阻隔。 他们需要时间去重新了解,岚需要时间去接受,她的记忆中完全没有熊渊这个人。 “燕子能感受到你的真诚,却是不能接受你,即便你是我的亲人,而此时燕子脑中全是空白。” “好!我们从头再来,”对于岚来说,失去所有记忆之时,还能接受如此唐突的会面之语,熊渊心中已别无他求,慌乱地双手在空中胡乱地划动着,找不到一处安身之地。 玉指轻拢秀发,山野的风停止了低低地呼号,似乎为这对小情人营造温馨。 “尽管燕子记忆全失,终究没有失去评判爱人的准则,”依然如山莺啼鸣,杏目中已然多了几分柔情,“如今的你,燕子不能接受。” “渊还是原来的渊,你说到渊就会做到,”没有山盟海誓的誓言,随心的话才更显朴实无华。 “大丈夫不但要有才气与胆气,齐家治国平天下虽说有些泛泛而谈,却终不能整日里血染江湖,造那无谓的杀戮!” “渊懂,”只是这话说的让人哽咽,痛苦的回忆所有人都会躲避。熊渊也是人,当然没有例外。 无论一个人身居何位,无论他有多么高深的武功绝学,无论他是圣人亦或凡夫俗子。 都会被所处的环境影响,而这影响会伴其终生。 听熊渊阐述他们的人生经历,岚的心中也很痛苦,但这痛苦只能是怜悯于人生的残酷,终是没有切身的感受的记忆。 高歌的仁心思想对于岚来说已深入骨髓,两年多的时间里,她更能体验到人世间的疾苦,更能明白百姓生活在水火之中。 而对于她的说教,熊渊急的抓耳挠腮,却又没有办法去说服她。 缘与机会,熊渊抓的很紧,而对于岚来说,这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萍水相逢。对于熊渊来说,她更多的是可怜而不是爱,更不算是亲情。 “岚姐姐为何如此固执!”龙兴鱼在边上气的直跺脚,最终不吐不快的大声说着气话,少女的心思又有谁能明白,她是多么渴望与熊渊在一起,但她更不愿意看到整日里都被痛苦煎熬的爱人。 若岚能为他带来轻松与幸福的未来,心中哪份快乐绝不比熊渊弱上半分。 若是给岚无边的法力,哪她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转世。龙兴鱼的问责,只引起她花一样的微笑。 “若是英雄岂会纠结儿女情长。” 轻轻托起秋风中已然泛着凉意的大手,朱唇轻启,清凉一吻,亦算是给了熊渊一个完美的答复。 “无论我是岚还是蓝燕子,但愿月后我们相逢九道!” 风儿带起黄沙,翻滚于茫茫无际的田野,围绕着单薄秀气的岚,渐行渐远……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新客来香 岚的离去并没有超出熊渊的预知范围,当然也不会带来太多的痛苦。不论她对熊渊的感受是对十几年相守的感知,还是来自哪颗悲天悯人的慈善之心,至少她的眼神里没有漠然与蔑视。 坦诚地与熊渊敞开心扉去交流,这对一个失去记忆的少女来说,已是难能可贵。 对于岚来说,熊渊如今只是一个陌生人,如同新生的娃娃,接触任何人都需要一个认知的过程,此事不是心急就能解决的。 对于少女的矜持,熊渊虽然不能完全体会的到,却终是能说服自己,爱不是整日的相守耳鬓厮磨,亲情更如缓缓的溪流,绵远悠长。 制造无边的杀戮吗? 这个真是不敢苟同,若不是所有的矛头都针对这文弱书生,他又那里会想到自己宁愿做一个江湖中所有人都会唾骂的杀手。亦不愿做那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秀才。 一切只为有个安稳的人生,一切只为那满腔的仇恨,一切只为让人迷茫的江湖,一切只为世间的公平。 ‘难道我错了吗?’熊渊不清楚,亦不愿意再去思考这纷繁复杂的问题,只求无愧于心,无愧于亲人、朋友。 乱世始于杀戮,和平止于杀戮! 难道不是吗? 尽管不是所有问题都要用武力来解决,而在绝对实力面前没有武力的支撑,那种无力感,熊渊是有着深深的切肤之痛。 不想去思考这些事,却又忍不住去想,这问题似乎有些大了,嘿嘿。 熊渊凄然一笑,望着岚离去的方向! 误会,既然是误会,总有解开的一天,如今所有的解释都是多余的,不如默认下的好。 人生的路还是要一步一步的走,事也总要一件一件的做。 你说的‘若是英雄岂会纠结儿女情长!’ 虽说自己没有做英雄的豪情,亦没有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壮志。 为了岚,为熊家,他还是要拼一把,至于达到什么程度,自己从来没想过。总感觉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亲人,这就是最好的初衷。 反正无事可做,不妨将山庄交给他的请柬一份份地送到,也是打发时间最好的方法,尽管会为自己带来一些阻力,但这阻力未尝不是前行的动力。 天风镇,阔别半年之久的天风镇,依然苍凉,人迹稀少。 总体来说高歌的心肠还是真的不错,至少从龙兴鱼如今红润的脸色中,就能看得出。固执的人总有他的优点,疗伤药丸的质量还真是实属上乘。 “渊,一定要见到哥哥吗?”对于熊渊一定要去青龙会的决定,龙兴鱼一直持反对的态度,如今已然到了青龙会的地界,她还是不忘提醒。 “当然!” “哥哥会杀了你!” 望着神情焦急的鱼儿,熊渊淡然笑道:“就算你哥哥不是君子,一年之约还是要守的!” “那只是鱼儿代他定的承诺!哥哥可没有我这么好的脾气!”带住了白马的丝缰,鱼儿与熊渊并行着。 “哈哈哈,无妨!”确定岚的消息,熊渊如沐春风,心情自是轻松起来,感到周身都拥有着用不完的力量,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无所谓的散漫,且散发着勃勃生机。 “可我还是担心你会出事……” 心中突然泛出莫名的酸气,真不知如何处理面前可爱倔强的姑娘。自己对岚毫不保留的坦露心迹,她竟好像没看到,竟然没有一点嫉妒的表情,反而帮助他去挽留岚。 说没有愧疚,那纯属扯蛋,对于岚、夏芸、鱼儿,这三个爱着自己的女人,后两者不能说自己没有心动,夏芸幽默有趣又机智聪明,曾对失去所有亲情的熊渊产生了无以伦比的诱惑,甚至迷恋。 鱼儿可爱倔强的神情,与自己的性格又是如此的相像。 自从知晓岚的消息,他的心里已容不下其他人,可自己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这些感情上的事,真真是为难死了九尺大汉。 望着鱼儿簇起的娥眉,熊渊摇了摇头道:“不用担心,男人的心只有男人最了解。” “或许吧!”轻轻吐出三个字,鱼儿便没了动静,心中却早已打定主意,熊渊她是保定了,就算闹到爹爹哪里,她也不怕,她更相信爹爹一定会护着她。 “鱼儿,你看,这‘客来香客栈’还变的大气了,呵呵!” 春天里被一把火化为灰烬的‘客来香’,如今虽说不上大气辉煌,但在天风镇却算得上一道靓丽的风景,三层木制红漆小楼彩旗飘飘,迎风招展。 尽管客人不多,却也不时传出‘五花马’、‘六六六’的猜拳行令之声。 “嗯!”鱼儿本就心不在肝上,思量着自己的心事,听到熊渊的话只是象征性地答应着,当她将目光扫向‘客来香’门前的一辆马车时,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渊,你等着,我去去就回!” “有什么好玩的,为什么不带上我呢?” “你瞧,哪是哥哥的马车!” “堂堂青龙少主,就坐那样的马车,” 眼前的马车竟然是龙兴宇坐的,远远超出了熊渊对这阔少爷的认知。 乌顶红漆的车棚,说不上消瘦却并不剽悍的枣红马,被拴在石桩上吐吐地打着响鼻。套在身上的拉绳、肚带都已经旧的不能再旧,远远看去都能看到因过度使用才会磨出的花边。 如此普通平凡的马车,一路走来,熊渊不知道自己看过多少辆。就算是拦路抢劫的匪徒,若不是饿急了,恐怕看到这样的马车,都会闪的远远的,只因他根本捞不到油水。 若是没有意外,当年秀才出身的熊渊,三年来拥有个三辆五辆的也不是问题。龙兴宇出行的交通工具,真真叫熊渊惊掉了嘴巴,心中不免重新掂量着这对手的分量。 “没什么奇怪的,哥哥除了对夏芸,其实都很低调的!” 鱼儿眯起凤目,乖巧地笑了笑,便只身行入了客栈之中,只余熊渊怔怔在立在当街道,冷静地思考着接下来面对龙兴宇的手段。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暴敛天物 等待中的时间过的总是很慢,熊渊抬头看了看业已西斜的秋日骄阳。 龙兴鱼进到客来香已经有半个时辰,为什么还没有出来。 自己哥哥的马车,龙兴鱼是绝对不会看错的,尽管哪是一辆很寒酸的马车。熊渊想不到会是龙兴宇的坐驾,但鱼儿既然那么肯定龙兴宇就在这里。熊渊当然选择相信她。 长长地呼了口气,熊渊信步走向了久违的‘客来香’。 客栈的第一层已经被设计成大排挡式的餐厅,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食客。静静地喝着下午茶,竟然没人喝酒,显得相当的肃静。 店小二慵懒地收拾着饭桌的餐具,不时地用胖乎乎的手,拍打着张开的大嘴。除了证明他睡眠不足之外,并没有注意此时熊渊已经走了进来。 没有小二的招呼,熊渊更显得自由,自己只是进来找人。没人打扰自然是最好的,小二没看到自己正是求之不得,但这若大的一楼并没有他要找的人。龙兴宇这种人,尽管他的马车看起来寒酸,但他却绝不会与一群泥腿子同流合污。 心下打定主意,熊渊没有片刻的犹豫,熊渊只身跑上二楼。 不过六丈的走廊空空荡荡,看上去没有一点生机,几处雅间都是敞开着木门。 熊渊快速地移动着,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所有的房间都已经在眼前飘过,都是空的,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猛然看去竟然连一只寻食的苍蝇都看不到。 多日来的接触,熊渊清楚,鱼儿不会无缘无故离开,既然答应回来,就绝不会 食言,半个时辰都没有出来,到底是什么情况,心中猜测不透,自然不免要担心几分。 客栈只有三层,第三层谁都看得出,只有一间客房,并且是‘客来香’最大的一间客房,自外面当然看不出什么,而里边却绝对只有一个门能进得去,并且这门还是对着楼梯口的。 熊渊想来也只有三层才配得上青龙会的少主,攥了攥手中的马鞭,熊渊踏上了三楼的楼梯。 一转一合的十八级台阶,熊渊只需轻轻一跳,一转,便能顺利地来到客房门口。 事实亦是如此,熊渊并没有受到一点点的阻拦,很顺利,顺利的出乎意料。 客房确实很精美,大红地毯上摆着精致的八仙桌,桌上摆着四盘精美的果盘。这些北方少见的水果,此时却是没人品尝。 四角的红灯笼随风摇摆着灯笼穗儿,点缀着墙壁上的不知名的字画。 空荡荡的客房,自门口看进去,没有一个死角,却令熊渊愣了片刻。 望了望被木棍支起的百叶窗,熊渊似乎想到了什么,大步迈进客房,直奔窗户闪了过去。 窗户向南,下面正是自己走进来的门口,门口乌顶马车依然套着不肥不瘦的马。枣红马不停地甩着尾巴,打着骚扰它的苍蝇,午后温暖的阳光下,枣红马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 “既然来了,为何不坐!”慵懒的声音自身后响了起来。 正看着窗下马车不知如何是好,身后竟然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很显然这人的功夫比熊渊高的不止一点半点。 熊渊猛然转身,虎目圆睁看了过去。 不知何时,一如龙兴鱼模样差不多的少年,端然地坐在八仙桌旁,正慵懒地为自己斟满身前的茶碗。 “龙兴宇?”一袭锦白长袍,凤目浓眉,比龙兴鱼多了几分男性的阳刚之美,乌黑的头发,没有一丝束缚,一如少年的神态,慵懒地披散在龙兴宇宽阔地肩膀后。 “阁下请坐,恭候多时!”熊渊的问话根本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只是自顾自地伸展着慵懒的手臂,有种说不出的温暖与洒脱。 棱角分明的方脸上,突然有一种释然,飘然落座。 浓眉一挑道:“鱼儿呢?” “阁下在寻她?”看似慵懒的双手,飞快一为熊渊斟满了桌前的茶碗,绝不拖泥带水。 “当然!” “在下自己的妹妹,用不着别人关心!” “很好!”说话之间,茶碗里的清茶,被喝了个精光,“想说什么?” “暴敛天物!千年的茉莉花王,阁下竟然当水给喝了,”语气温婉,看不出龙兴宇到底是什么神情,话语中表明正在为自己的茶叶感到可惜。 “茶水也是水,”对龙兴宇的话,熊渊不以为然。 “阁下声音很难听,”龙兴宇的声音,如朝露划过青青草尖,点缀着清晨的阳光,挂在那里轻轻地摇着,总不掉下来。他损人的话语让人听起来却很舒服。 “生来如此,与在下来此地无关!” “阁下长的很特点!”凤目依然没有抬起,熊渊身前的茶碗已再次被斟满,而他的话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爹娘给的,在下无从选择,”熊渊没有端起来就喝,而是直起后背,狠狠在靠在舒服的椅背上,虎目闪着咄咄的光,端详着首次会面的龙兴宇。 “确有很多女人,愿意选择阁下,真不知是福是祸,”凤目眯起,如一团迷雾,令人看不透,他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福祸均不是你我能决定的,”自怀中取出请柬,慢慢地推到了龙兴宇身前,“在下只是在履行职责!” “哈哈哈……”笑声竟也让人如沐浴春风,慵懒之意越发的浓厚,“无情剑虽在江湖如昙花一现,怎么也是杀手榜第十的人物,竟然会听从九道山庄的调遣,真是笑话!” “闲来无事,消磨时光!”对于龙兴宇知晓自己的身份,熊渊当然不会感到意外。尽管龙兴宇一幅慵懒的样子,他却从没有放松一点的警惕。 “阁下的老婆比武招亲,竟能亲自为她派发请柬,哈哈,有趣,有趣!”龙兴宇左手持请柬,右手轻轻摩擦着闪着金光的大字。慵懒地黑发亦是如龙尾般轻轻摩擦着白色锦袍。 “谢阁下香茗!”熊渊一口喝干了千年茉莉花,咀嚼着茶叶独有的清香,“在下告辞!” “等等!”凤目猛然收起迷雾般的神态,不比熊渊矮上多少的身躯,亦是摆脱了固有的慵懒,如龙摆尾般,霍地站了起来。 ------------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夺妻之恨 熊渊倍感无聊之时,起身便欲离去。 龙兴宇猛然褪去慵懒神情,凤目星光般闪动,喝住了熊渊的脚步。 “阁下所做所为发人深思?”食指轻扣桌面,发出梆梆的敲击声,悦耳又有节奏。 “哈哈哈,不劳龙少主费心,”实然被人问起如此问题,熊渊深感无语。 “阁下认为没有意义吗?” “人活就活个逍遥自在,对亲人朋友无愧于心,就是在下的追求,”熊渊并没有回头,龙兴宇的话对于自己来说,根本毫无营养,根本没有为他停下来的价值。 轻风拂面而来,熊渊实然发现身前已然多出了一道白色身影。龙兴宇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身法之快可见一斑。 “阁下是怕了吗?”凤目若星河之光,灿而隐晦。双手背后,含笑望着立在身前的熊渊,不失一派少主温文尔雅的姿态。 扫了一眼自作多情的龙兴宇,熊渊仰天大笑道:“在下苦过、痛过、哭过,就是没怕过!”马鞭敲击着手掌,发出啪啪的声响。深深地叹了口气,熊渊转身回到八仙桌前,双腿交叠,懒散地坐了下去。 “都云龙少主好客,此时桌上却是没有好酒好菜,难道龙少主记恨在下夺走了人家的未婚妻!” “记恨倒是没有,酒菜也是很多,但阁下却不配拥有此等待遇,”龙兴宇不喜不怒,一字一句清楚地直叙胸中之意,眉目之中却瞧不出看不起熊渊的表情。 “哦!这倒是有趣的很,既不让人走,又没有酒喝,龙少主好客之道真真叫人佩服,”熊渊的话竟然也是笑着说的,对于龙兴宇的表情,似乎很感到兴趣,仔细地端详着。 感到熊渊轻浮的神态,龙兴宇心中不爽,精致柔美的脸上突现冰冷,凤目眯起冷然道:“阁下名为无情剑,却是多情种,竟不以为耻。” “哦!想不到龙少主,竟然对在下的的感情问题有兴趣!”抓起盘中雪梨,咔嚓一口下去,白净的雪梨已然没了一半。 “哈哈哈,至于别人,本少没时间去管,阁下对鱼儿总得有个交待!”龙兴宇突然放松下来,轻捏起桌上茶碗,细细地品着他的千年茉莉,斜视对面的熊渊。 “没什么可交代的,”咀嚼着嘴中雪梨,熊渊的手肘支在八仙桌上,虎眉轻挑,“在下问心无愧!” “青龙会的女婿,不容三心二意,阁下还是思考一番,再做回答!”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龙兴宇强忍着心中恶气,故做轻松地说道。 “谁说在下要做你青龙会的女婿,哈哈哈!”看着手中半个雪梨,熊渊道出此话的同时,心中却泛起轻轻的疼痛。 “好,说的好!”龙兴宇突然变的豪迈起来,“本少以茶代酒,与阁下痛饮三杯。想我千年茉莉自不比那黄酒弱上半分。” 天下谁人不想做青龙会的女婿,虽是杀手组织,却无人敢动他分毫。熊渊顺口反驳龙兴宇,无意间落入了龙兴宇自以为的圈套。 而鱼儿听到熊渊的话却是不知做何感想。 熊渊没时间去考虑那些,此时他心中满满的全是岚的影子。 “龙少主此话何来,能与龙少主同饮三杯,在下荣幸之至。” 三碗千年茉莉花茶,只一会便被二人消灭掉。 根本没去品这三杯茶的味道,熊渊粗鲁地用衣袖抹掉下巴的茶水,面含微笑地看着已然恢复原有冰冷的龙兴宇。 “本少只想与阁下划清界限,看来已然明了。” “哈哈哈,你是怕半年之后,没办法对在下动手吗?多虑了!” “尽管约定是舍妹定下的,本少自然会等待哪一刻的到来,”龙不宇背起双手,踱着方步走吹进轻风的窗口,感受着风的轻柔,轻轻地闭上双目,“希望阁下与诸多江湖豪杰一样信守承诺,能够说到做到,勿再打扰舍妹,本少自是求之不得!” “在下不晓得龙少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亦是没有必要知道这些。尽管龙少主与在下是情敌,在下亦不屑去提前打探对手的虚实,”熊渊并没有站起来,手中依然拿着吃剩下的半个梨,目光炯炯地盯着,“但事无绝对,任何人的感情均不是凭你我二人之力能左右得了。” “阁下后悔了吗?”乌黑长发随风而动,扑啦啦地拍打着白色锦袍,“放弃夏芸与岚,舍妹的事,本少不再参与!” “哈哈哈,在下没有那么无耻,莫要将在下想的如此功利,”轻拍着宽阔的额头,五指穿过乱发,感受着穿堂而过的秋风。熊渊突然从龙兴宇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让人恶心的铜臭味儿。 “在下只想告诉龙少主,感情这事不是谁都左右的了,真爱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儿,”此话经由自己口中说出,一股苦涩哽咽在喉咙,令人无奈,“秀才爱说教的毛病又犯了,龙少主见笑了。” 摇晃着大头,翘起大嘴,轻轻吹着茶碗中的茶叶,似乎在掩饰着人生的万般无奈。 “本少一心习武,本欲成就一番霸业,看来在爱情方面还真是汗颜的很,”龙兴宇突然转身,轻击着双掌。秋风吹过,吹散一头黑发飞扬,凛然如天上仙人般的飘逸。 “本少却是知道,鸳鸯双栖,一生只终爱一人足矣!对阁下如此滥情,却真真是不敢恭维,鉴于阁下扰乱本少的婚事……”只见熊渊左腿立在椅子上,不顾及形像地吹着茶碗,龙兴宇眉头微皱,掂着手中的请柬,却是欲言又止。 睁开业已惺忪的虎目,透过茶碗的花边,看到的只是龙兴宇发亮的脑门儿,“毁约当然不会有人知道,在下随时恭候!” “哈哈哈,本少赫赫青龙少主,怎能做叫江湖中人不耻之事,”龙兴宇拍打着手中大红色的请柬笑的前仰后合,“古人云:‘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阁下老婆比武招亲,本少必会亲往践约!” 龙兴宇心中得意,你带走别人的老婆,就不要再意别人去带走你的老婆。九道山庄的热闹又怎能少得了我青龙少主。 熊渊没有发脾气,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发脾气了,只感到心中无比疼痛。 那感觉让人窒息,浑身发痒,却又无痒可瘙。 斜向西边的骄阳,依然穿梭在薄薄的云间,柔和地散发着不冷不热的光。 熊渊却感到心中无比的凌乱。 他知道自己此刻不应该去想夏芸,甚至鱼儿,自己不能承诺她们什么。 而有时候,你越是不愿意去想的事情,他却不期而至地总摇晃在眼前,令你心中生出缓慢而绵长的痛…… ------------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望尽天涯路 日近黄昏,数道凛冽的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四散飞舞着。 山庄派发的黑马似也明了主人心迹,虽无人吆喝,依然目不斜视地行走崎岖山路之上。 马蹄铁敲击坚硬的黄土,泛起朵朵土花的同时,踢踏之声亦是清脆地回响于山谷之间。 龙兴宇不冷不热地奚落自己,心中涌起游戏人生的感慨,为自己辩护的同时,心中总不免多了几分落寂。 虽不及与鱼儿告别,熊渊深知,鱼儿被龙兴宇给软禁了。只因熊渊乃是天涯浪子,只因熊渊曾经的爱人。熊渊并不为鱼儿担心,却不住地想起自己的悲情。 行走之间不觉想起路过云缘镇时,风展云疯疯癫癫的话语。 ‘注定孤独此生吗?呵呵!’若是有人瞧见熊渊此刻的表情,肯定会被的他神情深深地刺痛。 ‘…… 昨夜西风凋碧树, 独上高楼, 望尽天涯路。 欲寄彩笺兼尺素, 山长水阔知何处。’ 此情此景,多年没有抒发情怀的熊渊,不自觉地高声唱起了晏殊的《蝶恋花》。 虽不能自成曲调,却是感慨万千,因心而发,更和着秋风的萧索,无处以诉心中凄凉。 比哭还要难看几分的笑容,另人不忍直视,风儿吹过发髻,写意地飘散风中,却令马上人儿愁断衷肠。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嘶哑伴着怨毒的声音,夹杂着桀桀的笑声弥漫于山谷林间。 突感脖颈冰凉,几时被人跟上,自己竟然没有查觉。 思念真是一种罪! 无暇多想,熊渊大喝一声,猛然转身甩动手中马鞭扫了一圈。 鞭鞘带动风声,发出尖锐的啸声,毫无阻隔地回到身前,哪里有人的影踪。 长臂圆轮,双腿加紧马腹,锋利的鞭鞘带起一撮黑毛,只瞬间马臀跳起一朵漂亮恐怖的血花。 马儿吃刹时吃痛,长啸一声,如黑色旋风般窜入萧瑟的林间,溅起黄土地的落叶,狂乱地飞舞风中。 “桀!桀!桀!”奔跑了十余里山路,嘶哑的笑声如诡秘般紧紧相随,“少年,怕了吗?桀!桀!” 猛带缰绳,黑马迎风而立,口中的铁嚼,直咬的嘎嘣直响。 “哈哈哈,”对着虚无的空气,熊渊安然端坐于马背,大笑道:“在下只想走的快些而已!” 虎目斜视地面,才真正看清楚,此时一道瘦瘦的身影立于身后马臀之上,终是明白为什么跑了这么远,这人依然如影随形地跟着自己。 “阁下何方神圣,大白天的装神弄鬼!”再次信马由缰,熊渊所有的精气神关注着身后这怪物的一举一动。 瘦小的身影包裹于硕大的披风之下,立于马上,却比熊渊坐在马上的身躯高不了多少,依然没有任何动作地立着。 “桀!桀!少年莫要惊慌,本主只是好奇你的行为,你是唯一能叫本主潸然泪下之人。” 黑影飘然而下挡住了熊渊的去路,却没有听到一丝破空之声。 “天下竟是如此之小,随便出来一个也要自称什么主,真叫人恶心的很!”尽管此人没有给熊渊带来威胁,而他的样子熊渊却是不敢恭维。 此人身高五尺有二、最多到三,瘦小枯干的身体,被严严实实包裹于黑色披风之下,似乎对光有着生来的恐惧。 窄小的倒三角脸,如传说中的巫婆,而他却实实在在是个男人,突出的鹰勾鼻子,仿佛要勾住世间一切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更衬着一双精明的三角眼,说不出的怨毒与狠辣。 “桀!桀!”黑衣人不以为意,阴森地展示着他独有的笑声,“少年!叫声前辈,你必会化险为夷!桀!桀!桀!” “有无危险,并不是你什么主说的算,还是快些闪开的好!”情绪低落的熊渊,心里烦躁的很,如此丑恶的人,又会安什么好心。拨转马头,便想自黑衣人的边上行将过去。 “本主老前辈都没听过,枉为无情剑传人,桀!桀!”黑色披风似乎只是被风轻轻一吹,乱七八糟的自称声中,再次挡住了熊渊的去路。 “你是谁与在下有个屁关系,快些闪开!”乌鸦样的嗓音让人如何受得了,被这老家伙沾一下,都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熊渊浓眉紧皱,就差开口骂人了,马鞭一甩扫向了立于路中间的瘦小黑衣人。 马鞭呼啸而至,愤怒烦躁的熊渊几乎将所有的不满夹杂其中,以求泄去胸中闷气。 “桀!桀!好倔强的娃娃,你会后悔的!”无情的鞭鞘没有将黑衣人怎样,他只是轻轻一晃随风而起,如飘荡的纸鸳飞入林间。 周围的一切突然静了下来,仿佛从来不曾多出过这样一个怪人,秋风依然于澎湃的涛声中,嘶啦啦地刮着光溜溜的树枝。 胸中虽感莫明其妙,熊渊终是打起精神,认真地观察着道路两旁。 对于没有仇恨都会横尸山野的江湖,熊渊并不感到畏惧。听得龙兴宇竟然说自己是杀手榜第十的存在,当时虽不以为意,却也是心中暗喜。 尽管逍遥子说过,走上杀手榜的人,总是活在剑尖刀口之上。不如榜上无名来的厉害突然。 熊渊不清楚这排名究竟是如何排的,但他能达到逍遥子当年的江湖地位,心中亦是窃喜。 离开北凉山之时,熊渊就知道自己并不比逍遥子差上半分,哪时候的他就有信心将逍遥子斩杀于铁剑之下。 如今时隔年多,魔阳内经虽未大成,总是得到了传说中的剑气。正如英老前辈所说,这魔阳剑气,与所谓的名门正派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却让自己如鱼得水。 魔阳内经无意间打通双腿穴道,成就了梦想中的魔阳迷踪步,再次巩固身躯的自保能力。 如今一剑刺向太阳,已练至自以为无法前进的桎梏之境,如想突破至少应打开右臂膀诸穴,加快手肘的配合,才能入得化境,求得一剑九刺。 刺向骄阳之剑业已练至两百多万剑,熊渊有自保的信心,加之昆仑神剑也已进入剑浪如潮的初级境界,心中算是更多了几分自持,对于江湖宵小之辈,根本不在话下。 将要落山的残阳,散发着最后一丝光明,血色黄昏洒向无际的黄土地,更显江湖血样的峥嵘。 只想着心中一剑刺向太阳,熊渊没去想,此时手中只有一杆滥牛皮编成的马鞭,伴着血色残阳向大山深处行去…… ------------ 第一百六十八章 狮王战车 已被感情深深束缚的熊渊,信马由缰地行走着,僵硬的脸色让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环绕着晕圈的落日,终是收起最后一抹余辉,消失于山峦的尽头。 “偌大的京城都寻不齐几味简单药材,真是叫人气脑,”狭长的山谷之中,两个身影快速地移动着,其中身材高大魁梧的汉子,跟在中年汉子身后粗声大气地抱怨着。 “金刚啊,还是改不掉你那急躁的脾气,”中年汉子一身如雪白衣,透着晶亮的光泽,更衬的身材笔直,潇洒脱尘,抬头望向空灵群山道:“虽说人参很平常,若要千年参王,又怎能说他简单。” “嘿嘿!狮王,这道理我怎能不明白,”金刚搔着特有的光头,讪讪笑道:“备不齐救命的药方,血狼就得一辈子不死不活地在哪儿躺着,我这心里烦躁的很。” “若是焦急能解决问题,世上哪里来的那许多辛苦,”被称为狮王的人不以为然,闪动身形,灵巧地跃过一块巨石,向山下行去。 “咦!”疾行如风的狮王突地停了下来,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声响,顺手阻住了金刚的动作。 “怎么了?”向来谨慎的狮王,实然停下来,并面现喜色,金刚挑起没有几要眉毛的大眼,粗声粗气地问道。 “嘘,小点声!”狮王冠玉般的脸上,泛起一抹如白衣般精亮的光芒,谨慎地盯着被秋风鼓动的杂草之中,“咱兄弟福大命大!” “啥意思!”金刚怕是惊扰了神灵般,迷茫地看了看狮王,总感到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经质。 “这草丛中有动静,听起来像是参王在睡觉,”做着禁声的手势,狮王道:“就在这巨石后面,你在这守着。” “别扯蛋了,这里哪有什么参王,连根参毛都没有……”自己在这荒山野岭之中生活了二十几年,还从来没听说这里会有人参出现,你这么大的人是不是得臆证了。 看到狮王神秘兮兮的表情,金刚感到非常的可笑。根本不愿意搭理他的行为,一屁股坐在青石上,笑嘻嘻地看着可爱的狮王。 狮王非常认真地扫视着草丛,没想到金刚竟然不相信自己的判断,扑通一直就坐哪儿了。 而金刚庞大的身体坐下后,一双大脚无意中踢落了几块碎石,骨碌碌地滚下山坡。 ‘吱吱!’石头滚落山间的同时,惊起杂草之中一不知名的东西,怪叫着窜入朦胧的山石之间。 “快追!”金刚的行为,狮王懊恼不已,这小子怎么突然不听话了。心中不做多想,瞬间便隐没于杂草乱石之后。 “啊,还真有!”金刚亦是没有想到,自己唯一一次不相信狮王的话,结果这连草都不愿意长的不毛之地,还他娘的真能长出参王来。 若是因为自己大意而错失得到参王的机会,到时候真是哭都来不及,当下快速起身,与狮王追了出去。 “我地娘哎!”熊渊正没有防备地想着心事,任由着马儿寻路前行。 实然‘嗖’地一声,一道黑影闯入怀中,熊渊吓了一身冷汗。怪叫着吼了一声娘,双手不自觉地往怀中一拢,一股清香的药草气息传了过来。 “哈!哈!哈!”熊渊笑了,笑得那叫真的开心,“小东西,还真是成精喽!你是在向在下求救吗?” 说话之间,一粗如儿臂,长约尺许的人参已然抓在手中。熊渊陶醉地捧到面前,嗅着它独有的芳香,有如怀中抱着一绝世美女,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兄弟,在下有礼了!”狮王闪过巨石之后,听到一声怪叫,这人参娃娃就跑到人家怀中去了,看着比自己高上大约一头的黑衣少年,朗声说道。 “哦!我就说自己没这么好的运气吗?”参交左手,跳下黑马,熊渊微笑着看向对面来人。 一袭闪着晶光的白衣,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身形,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波浪式的卷发,被山风吹起,更显得的气派非常,君子之风展露无疑。 “在下战车!这厢有礼了!”狮王星目闪耀,随意地看了看熊渊手中尺许长的人参,未有稍许的贪婪之色。 “没听过,阁下想要这人参吗?”对于垂涎于宝物的人,熊渊再傻也能看得出来,这小子只是盯着自己手中的参王,就差强取豪夺了。 “参王乃在下发现,并追赶至此,不想……” “不想它竟闯入在下怀中,哈哈哈!” “正是!兄弟若有意,在下可以给你个公正的价钱,”狮王没有任何动作,却封闭了熊渊所有的退路。 “若在下不想卖呢?” “不卖也得卖!”高大的岩石后面,实然飞出巨大身影,如黑云中滚动着声声惊雷,奔熊渊笼罩而来。 “不可!”狮王高声喝止金刚的同时,却发现眼前少年,竟已闪出金刚的攻击范围,心下一动,凛然挡住了熊渊的去路。 “哈哈哈,原来是青龙会的金刚,你就是雄狮喽!”嘴中说的轻巧,熊渊心中却是震惊的很,一个金刚就够自己受的。 如今立于眼前之人,竟然是杀手榜排行第三的雄狮,若二人起了歹心,今次恐怕是有命来没命回了。 金刚惊诧于眼前少年的身法之快,掠至熊渊身后,抬头看清少年面目惊讶道:“竟然是你!” “竟是熟人,如此更好!”听到金刚竟然认识眼前少年,狮王面面喜色。 “此人就是残害血狼的无情剑熊渊,”怒目圆睁,朦胧间如恶狼猎食更显恐怖至极,“拔出你的剑吧!” 金刚吼叫声中,拉开架式准备着强势的攻击。 “在下手中只有参王,哪来的剑!”打定主意,熊渊举起手中参王,不屑地看着狂怒的金刚,你若敢来,我就毁了它,看你如何。 “莫急!莫急!”狮王制止着金刚与熊渊的行为,非常随意地来回走动了几次,“我等虽为江湖杀手,终不是巧取豪夺之辈。血狼兄弟等待参王续命,还望兄弟有好生之德,将参王卖与咱家……” “桀!桀!桀!……”狮王话音未落,夜枭般的怪笑声弥漫于整个山谷,刺过清爽的秋风,透过无边的恐怖与阴森…… ------------ 第一百六十九章 百般阻挠 狮王战车正与熊渊计较参王之事,请求熊渊将参王卖与青龙会,以拯救血狼性命。 朦胧的夜色下,桀桀的怪笑声响彻于林间。 战车与金刚听到如此怪笑,表情自是不在淡定从容,回身寻找着声音所在,却又找不准来人究竟在什么地方。 只有熊渊对这笑声记忆犹新,听一次后再也忘不掉这令人胆寒的怪笑。 “糟老头,你也想要这人参吗?”搞不准来人所在,熊渊亦是扯开嗓子对着虚无的灰暗喊了起来。 “桀!桀桀……本主就在你身后,若想要它,此物早已不在你的手中,”声音未落,瘦小枯干的身形,如划开夜幕般,慢慢地在熊渊身后渐渐地清晰起来。 “黑巫!”没等熊渊问话,狮王战车澎湃的内力将狮吼般的声音传了出来,乱刮的秋风在其内力的阻挡下,突然一滞,“青龙会与阁下毫无瓜葛,阁下意欲何为?” “桀桀!此处荒山野岭,许你走得,不许本主游山玩水喽,”声音依然嘶哑,却夹杂着放荡不羁。 “哈哈哈……”狮王仰天大笑,熊渊感到脚下的土地都在颤抖,不由低头看了下去,“此为青龙会腹地,你老人家真是来对了!” ‘什么?’熊渊想不到自己稀里糊涂地竟然走进了青龙会的地盘,无怪糟老头说自己有危险,看来他并没有说谎。熊渊此时竟然扭过头去,感激地看着那张让人恶心的丑脸。 “桀桀桀,本主身上有花吗?”黑巫非常不自然地扭了扭瘦小的身躯。 却又突然转头,三角眼中射出绿幽幽的光,对狮王道:“既然你都说我老人家来对了,为何不磕头行礼,或许我老人家会放你一马,也说不定,桀桀!” “哼!老匹夫!有胆放也过来!”金刚瓮声瓮气的吼道。 “桀桀!小小青龙会何足挂齿,本主今日心情好,你等快快去吧!”说罢黑色袍袖迎风挥出,庞大的内力夹裹而出,扫向对面的狮王与金刚。 “哼!”狮王闷哼一声,比金刚小上两号的身体,飞快地挡在金刚身前,卷发乱舞,声波鼓荡抵消着黑巫狂风般的剑气。 “慢着!”两人就要动手,熊渊看在眼里,却终是不想二人因一株人参就大动干戈,挥舞着修长的手臂,站在三人之间。 左右回头看着狮王与黑巫收起架势,熊渊站稳身形道:“不知兄台要这人参何用?” “救人!”狮王面色缓和,亦是说的果断干脆。 “救血狼!”金刚想用他们与猴子的关系来说动熊渊,快速地补充着狮王的回答。 金刚话音落地,狮王眉头皱起,非常不满地忘向金刚,而金刚只用点头回应着他的颜色,便充满希望地期待着熊渊的回答。 “呃!只是一株人参,也能救人!”看着手中的的参王,熊渊根本就不清楚这东西还能救人,“做个人情也好!就……” “等等!”黑巫见这傻小子竟不知参王的妙用,化做一如缕黑烟,挡在熊渊身前,“嘿嘿,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别烦我,能救人一命也是不错的,”大手一挥便要拉开黑巫,将手中人参送人。 “嘿!”黑巫气急,这小子竟然是死脑筋,怎么不会转弯儿啊,枯枝般的手掌瞬间抓住挥过来的手臂,“呆子,你可知这是千年参王?” “千年参王又如何?能救人一命岂不更好!” “这参王能在北凉山恶劣的环境下成长,也已吸收了北凉山所有的灵气……” “对啊,这样才能救人吗?”虽然声音听起来,让人厌烦,但他老人家竟然有耐性给自己讲这人参的来历,熊渊的语气不由缓和了很多。 “本主敢保证,北凉山只此一株,绝对不会有第二株参王出现!” “若是满街皆是,谁会出重金收买这东西。” “嘿哟!你怎就不知他的珍贵之处呢?这么说吧,他能快速提升你的功力!” “功力可以自己修炼,救人总是好的!”说着话,熊渊不觉抬头看了看,依然等待的金刚二人。 “少年,你开点窍好不好!”黑巫从没有如此耐心地与人交谈过,见熊渊如此固执,急得直用干巴巴的手指戳熊渊的脑门儿。 “黑巫!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了?”二人的交谈早已传入狮王耳中,却又不能表现的太过焦躁,只得闷声提醒黑巫不要多事。 “桀桀!此参王价值连城,不容本主说的太少啊!”尽管是回答狮王的问话,黑巫却是盯着熊渊说的。 “流浪江湖之人,钱财乃身外之物!金刚兄拿回去救人吧!”心意已决,谁也劝阻不了自己的决定,说话的同时,熊渊将手中参王抛向了站在对面的金刚。 “嘿!”只听黑巫一声怪叫,如风略过,就在参王被抛至最高点时,未见黑巫手有动作,他已飘然落地。 狮王与金刚是青龙会数一数二的高手,怎能叫黑巫逃走,见参王被黑巫得到。瞬间化做两抹白影将黑巫围在中间。 “黑巫!小兄弟已然明示,参王赠与我等,你又何必横插一手!”声如洪钟,熊渊感到脚下传来酥麻之感,可见狮王已然却了真怒。 “桀桀,您二位先老实呆着,”黑巫身形一转,赫然又出现在熊渊身前。 而狮王与金刚却是没了动静,借着天边余光看去,二人却是横眉怒目,动弹不得。 好快的手法,此时熊渊才发现,二人已经被黑巫给制住了穴道,只能在哪干瞪眼,却于事无补。 “他们可是你的兄弟?”黑巫不在废话,直接喝问着熊渊。 “不是!” “可是朋友!” “不是!”对于黑巫的喝问,熊渊感到茫然,却只能摇头回答。 “你可知他二人是做什么的?” “杀手!” “杀手对杀手可有义气可讲!” “不清楚!” “你欲救之人,可是想要你的命!” “不是,是想要我兄弟的命!” “你竟然想要救仇人的性命,真是可笑至极!”黑巫拐着罗圈腿来到熊渊身边,“杀手都是冷血之人,不会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回头依然会报复于你!拿回去自己用吧!” “嘿嘿,你老看着也不是什么好人,却为什么要百般阻挠于我!”熊渊终于说出了心中疑惑,虽是直言不讳,却已然证明他改变了最初的想法。 “桀桀!”黑巫并不以为许,指了指对面不能行动的二人说道,“你比他们要更懂人情!” ------------ 第五卷 复仇之路 ------------ 第一百七十章 本主的主 黑巫的话,熊渊未置可否,对于满身邪气的人,熊渊从来都是敬而远之。 权衡利弊,熊渊第一次感到好人真的很难做。 血狼本为杀手,与自己是生死仇敌。 逍遥子曾经说过,‘杀手无情!’。 而自己偏偏选择去做多情杀手,多次的妇人之仁,令自己处于生死之间。 抬眼看了看两张表情丰富的脸庞,微微抱拳道:“前辈虽长的乖张邪恶,却也言之有理,在下就此告辞!” 话还没有说完,熊渊老脸竟然泛起热气,若是没有夜色遮掩,感觉自己真是小心眼一个。 赶忙飞身而起,越上马背,扬起手中长鞭拍马而去。 “桀!桀!现在年经人真是没良心,竟然丢我老人家在这荒山野岭之中,”黑巫亦是化为黑色幻影,追赶熊渊而去。 徒留狮王与金刚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气得两眼冒火,嘴巴乱动不停,终究只能发出嘶哑的喉音。 “你不像是愿意做尾巴的人,为什么总叨着马尾巴不放呢?”已然原路返回的熊渊,发现这黑巫自从遇见自己,根本甩他不掉,心中算是厌烦不已。 熊渊终于肯与自己说话,黑巫嘿嘿一笑,轻抖抓在手中的马尾,纵身一跃,跳上马背。( 就爱奇 书 网 ) “我不习惯敌人站在身后,”感觉到黑巫坐在身后,熊渊嘴中嘟囔着。 “这样如何,”说话之间,黑巫的动作根本就让人看不清楚,此时已然坐在马前,与熊渊真接来了个面对面。 天色已晚,面前如同坐着一只厉鬼,心里怎能舒服。 熊渊急忙下马心下想道,‘此人武功之高,不亚于七剑掌门,如此粘着我,到底什么意思!’ 自己是要武力没武力,要势力没势力,要才智无才智,根本也不怕他图什么。想到此处便亦放松下来。迈动长腿,丢下马上倒坐着的黑巫,朝密林深处行去。 “喂!本主刚刚救下你,不知恩图报,竟然连句话都不与本主说,”黑巫收起桀桀笑声,气愤地追赶着前面的熊渊。 熊渊突然停下转身,斜眼望向黑巫道:“我就想啊,你如此粘着我,到底图什么?” “能图什么,若是没有暗主之命,本主才懒得理你!”黑巫看都不看熊渊一眼,盘起罗圈腿,稳稳地坐于马上。 “暗主吗?呵呵,对付手下人倒是歹毒的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桀桀!本主若是说出来,保准吓你一跳!”黑巫突然跳下马来,拦在熊渊身前道。 “你笑的让人恶心,”熊渊闪身躲开黑巫身形,依然向前走着。 本想卖个关子,却是弄巧成拙,老脸暗影下一红,便直直追了上去。 “暗主便是‘暗河’之主!”黑巫故意将声音压的很低,依然让熊渊听得清楚。 “别以为在下三岁小儿,‘暗河’早已除名江湖!”自己亲眼看着英无极老前辈被吴莫愁给杀了,黑巫竟然在自己面前说暗河之主。 “你慢些,容本主与你细说!”颠着罗圈腿上的小脚,拉了拉熊渊的衣襟,黑巫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语气不在如乌鸦怪叫冲击耳鼓。 熊渊虽没回答,却已经放慢了前行的脚步。 黑巫警惕地看了看漆黑的四周,放低声音道:“‘暗河’势力早已隐匿于江湖,难道英老爷子没与你说过此事!” “……”熊渊眉头微皱,死死地盯着黑巫左右上下地看个不停,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好人,此话亦不会从他口中说出来,心中已经画了无数个问号。 见自己的话已引起熊渊注意,黑巫自是不能再回头卖关子,忙道:“暗主明白吴莫愁对‘暗河’虎视眈眈,所以被他炸掉的只是空壳而已。” 眯起虎目,再度审视面前人,熊渊越发感到他的不简单。 “不用怀疑,此事为本主运作,又岂能差了!”黑巫的声音越来越低,唯恐被人听了去,出现差错。挥舞着枯瘦双手,倒掂着小脚,不停地转换着身形,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何意?”别废话了,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想叫你相信本主,你的仇家太多,本主现在的任务是保你不死,”三角眼中射出狡黠的光,却又怎能让人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 “仇家?哈哈,你就是在下最想杀的人,毒害属下,却又如何取信于人!”从来没认为自己有多少仇家,而此时黑巫却跳出来说要保护自己,岂不是在开玩笑。 “再告诉你一个消息,”说服一个倔强的人,肯定要用些心思,“火神主当时吃的只不过是泥丸子,又怎能算是毒害呢?” “泥丸子?”眼现不屑,盯着目光闪烁的黑巫道:“怎会有散功的效力!” “心理作用引导他们上勾,总感觉自己力不从心,你认为呢?” “嘿嘿……”突然有种被人耍的感觉,真替火神子众人难过。 “昆仑派在火神主的帮助下,已然走上正路,同时也在九道山庄的邀请之列!……” “真是让人怀疑,你是什么生出来的!”这黑巫简直就是万事通,什么事他都知道,他闪烁的眼神总让人不相信,而他的语气却又是言辞肯切,熊渊此时满心的纠结,却不知该如何判断。 “‘暗河’本就是情报机构,若是连这点都不明白,英老爷子也没拿你当自己人,”黑巫不在看熊渊的表情,愤愤地说道。 “放屁!”指着黑巫的小脸,熊渊骂了出来,谁都不能拿他与老爷子的关系来说事,你在强大也不行。 “嘿嘿!”黑巫很邪恶地笑了,听起来却让人颇感无奈,“熊少主,本主有一个事,你若是弄明白了,你肯定会相信本主的话!” “……”感到黑巫语气的变化,不解地看着眼前闪着光的三角眼,散发着邪恶气息的瘦小身影。 “这是本主一个人的秘密,不得告诉别人,不然江湖中就没人怕本主了,”突然拢起枯枝般的双手,凑到熊渊身前轻轻道:“本主因练功走火入魔,表情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包括眼神在内,所有的邪恶都是迫不得已!” “哈哈哈,”黑巫无奈的语气,终是叫熊渊解除了心中疑问,亦是感到黑巫的可怜,爽笑之余道:“你自称本主,不知有多少部下为你所用!” 黑巫讪讪笑道:“本主为一个人的主,天下亦只有一人是本主的主!”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思念的味道 自称本主,原来是孤家寡人一个,放眼天下估计也找不出比黑巫还自恋的家伙。( 就爱奇 书 网 ) “呵呵,一个人是你的主,就是你口中提个没完的‘暗主’?” “然也!”提起‘暗主’,三角眼直冒精光,雾蒙蒙的天色下,陡地亮了起来。 “哈哈,对于你奔波劳累之时,还能好心救我,我很感激!”看了看依然握在手中的参王:“这株参王就权当酬谢之资吧!” 参王化为一道黄光,飞向了陶醉不已的黑巫。 “你……”张开双手接住飞来的参王,黑巫脸上一片茫然,看着熊渊再次上马而去,终不知这少年为何不相信自己。 只见黑巫身子稍稍一斜,又赶到了熊渊马后,轻轻一跃,已然又坐到了马臀上。 “我们已然两清,你不欠我什么?我亦不欠你什么?如此粘着在下,真是何苦来哉!”压着心中无名之火,熊渊下意识夹紧马腹,双脚猛地一揣马镫,飞驰而起。 “嘿嘿!本主此时无处可去,如此黑灯瞎火的,你叫本主找谁去!”与熊渊来了个背靠背,几根稀疏的头发自斗篷中甩了出来,仔细看去已然掺杂着花白:“再者说,本主的秘密都告诉你了,难道本主还有什么企图不成!” “也不怕你有什么企图,只是空口无凭!” “年纪大了,这忘性也大,看看这个……”黑巫坐于马后,在怀中摸了半天,才将一拳头大小的东西,向后敲了敲熊渊的肩膀。 “什么东西?”熊渊亦不回头,单手拉着缰绳,松开左手向右肩抓了过去。 扁平如鸡蛋大小的椭圆形物件,入手微凉。能让黑巫安然坐于马后,熊渊本就没有什么防范之心,事实证明,黑巫亦只想用这东西,证明自己的身份。 椭圆形的黄玉,滑润细腻,下端拖着黑色的灯笼穗。在江湖人眼中并不算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物件。 此玉拿在手中,熊渊却是心中一震,瞬间对黑巫所有的怀疑,均如天边流云,随风而逝。 此黄玉本为北凉山所有,‘暗河’经过巧匠雕琢,为‘暗河’长老级人物做的身份铭牌。 黄玉上俊逸无比的‘暗河’二字,不是谁人都能随便刻上去。此黄玉自己身上也有一块。 当初英无极为熊渊能方便于江湖中行走,特意交给他,自己没太过再意。现在想来,这东西关键时刻还是能起到作用的。 红玉为‘暗主’所有,英无极那块就是红玉,黄玉为长老所有,绿玉为堂主所有。 而这块看似乎普通的黄玉,却证明黑巫至少是‘暗河’的长老级人物。(就爱读书) “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我可没钱养你!”将黄玉交给身后的黑巫,熊渊表面平静,心中却起了无数波澜。 “本主几十年行走江湖也没饿死,不怕!不怕!”两人已经无条件任凭对方,黑巫不觉将单薄的身躯,靠向了坚实的后背,似乎不在孤独寂寞。 “还去送那让人厌烦的请柬吗?” “既然我已经暴露了行踪,亦没有掩饰的必要!”熊渊下意识地将马放慢了很多,驮着两个人的马是经不起全力奔跑的:“我们先行回火神堂口,再做计较。” 一路行来,熊渊终是弄清楚了‘暗河’的情况。 本就人员不多的暗河,此时均被‘暗主’给保护起来,只待恰当时机重出江湖。只有黑巫一人在江湖中行走,寻找散落于江湖各处的‘暗河’成员,以便让他们轻易地找到组织,并继续组织情报,为‘暗主’效力。 而‘暗主’到底是何人,黑巫却是笑而不答,直说时机未到。 将参王递给熊渊,告诉他快些提高实力才是王道。确保自己生命无恙,才能做更多更大的事,才能挽救亲人于水火之中。 对于参王的作用,熊渊也只是一枝半节,尽管黑巫将他描绘的很强大,心中还是不以为然。 经过三日的奔波,二人终于到达火神派位于京城北部的堂口。 看到火神堂口完好无损,熊渊心下轻松很多。 群雄聚会于此,自是其乐融融。 尤其看到吴清风霸气十足的手臂,熊渊更是高兴万分。 经过众人一番解释,熊渊才知道,原来保火神无恙的竟是吴清风与夏芸二人。 夏芸甚至为了自己,竟然独闯少林,将少林寺弄的栖鸟惊飞,不得安宁。 而黑巫自从进了火神堂口,就在不发一言,老老实实地在卧房里呆着,倒是出乎熊渊意料。 在介绍黑巫与大家相识之时,夏芸眼中冒出仇恨的光,令熊渊更是惊讶不已。 好不容易有了独自的机会,熊渊终是问出心中疑问。 “芸!是我不好丢下你不顾!”眼中满是抱歉的柔情,却怎一个思念了得。 “不用抱歉,我了解你的心情!”低头扯着白色衣角,冰冷的鹅蛋脸,泛起红晕。 “修炼了什么功法,竟然让你有如此大的变化!”笼于面纱下的俏脸,此时更多了几分妖娆的妩媚,熊渊并没有发现她眼神中那份幽怨。却感受到了无意而散发出的森然冷气。 “功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保所有亲人无恙便好!”转身望向窗处的秋色,心中却犹豫着,是不是如当初所想,为他中下情蛊。 “能感到你身上的气息与黑巫前辈相似,难道你学的是蛊术!”轻轻拢起纤细的娇躯,嗅着如云黑发独有的芳香。 “你怕吗?”轻柔地抚摸着粗狂的大手,这双手似乎有几千年没有触及到了。 “不怕,只是苦了你!” “此术经过师父的改进,已将反噬消于无形!” “真怕你变成黑巫前辈的样子!”打趣地说着,不由搬正了夏芸身体,紧紧相拥,欲将半年多的离别相思,完全打入对方的心脏,以求内心无比的平静。 “你混蛋!”被爱人思念的感觉是幸福的。 实然感到肩膀传来刺痛,朱唇里的贝齿,森然外露,狠狠地咬了下去。 “痛吗?”感到自己用力很大,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着,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思念的味道,令人享受!” 久别重逢的两颗心,前所未有的水**融。秋日里的窗边泛起暖暖的春意…… -- fuck ads --> baidu_clb_slot_id = "933954"; ------------ 第三卷 复仇之路江湖起 ------------ 第一百七十二章 暗黑记忆 次日,阳光明媚。 众人心情自是好的不得了,推杯换盏之余,亦共同商量,如何才能把岚接回来的问题。 夏芸听说岚依然活着,亦为熊渊高兴,但心中却隐隐的感觉,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 但出谋划策的事,还是要说,对于其它人,岚本是路人一个。 在熊渊心中的份量,所有人都清楚,谁都无法替代。 但事情的结果并不让人欣慰,龙兴宇竟然会答应前去比武招亲,众人哑然。 夏芸心中却是明了,全因自己对他们感情的叛离,才会导致龙兴宇气愤之余,欲赶往九道山庄,与熊渊一较高下。 如今熊渊潜在的对手至少有两人,龙兴宇与相东来,若是熊渊不能在一月内突破至宗师境界,胜算只能为零。这其中还不排除有黑马杀出。 熊渊心下更是焦急,如今心中却是非常感谢黑巫,是他阻止自己将参王送人。现在看来,这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要将参王完全吸收,他就有胜出的希望。 就算再着急,接下的任务总是要做的,既然答应人家将请柬分发下去,就算是仇人,熊渊亦不可能放弃自己的承诺。 在黑巫的建议下,红魔长老选了两位精英弟子,前往华山送请柬。 而熊渊则是找一处安静的密室,用心修炼他那魔阳心经,通过《昆仑神剑》来领悟剑道。 熊渊对自己的半部刺阳剑法,亦是信心十足,如果理解上没有出错,熊渊认为,整个魔阳剑法,只有一剑。 而其中魔阳迷踪步与残阳指,都是辅助这一剑之威,用以扰敌。 吴清风更是亲自坐在密室门口,为熊渊护法。猴子为众人忙活着准备伙食,每日里为吴清风与熊渊端茶送水,更是乐得找不着北,唠唠叨叨地对着木头人自言自语。 熊渊在密室里修炼,多少天都看不到人影,这下苦了黑巫,只因自己长的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更是在第一天见到夏芸的时候,变的更加怪异,让人难懂。 而大家都是心里高兴,谁也没在乎一个外人的行为。就连看到黑巫就面现杀机的夏芸,都是在熊渊的温言热语下,似乎忘却了师父的仇恨,每每碰到黑巫,不愿再多看一眼。 秋风吹起落叶,飞舞于林间小路,黑巫心事重重地走在婆娑的树影下。独处时他卸下乖张的伪装,让人看去,却是倍感老者的孤独寂寞。 轻轻摘下头顶斗篷,花白头发随风而舞,看似毒辣的三角眼,此时眯起对着空中斜阳,薄而干瘪的嘴唇翕动着,不知在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 “黑巫!”突然一声娇喝响于林间,刚刚落地的秋黄树叶,被这喝声给生生地再次卷了起来,凌乱地于黑巫身前飞舞。 “该来的总会来的!”不用回头,黑巫都清楚这是夏芸来了,在整个火神堂口,除了吴清风有这能力,现在也只有夏芸了。 “哼!不要以为有熊渊做你的后盾,本姑娘就会放过你!”正是夏芸散发着独有的剑气,直惹的白裙猎猎作响。 “姑娘的容貌,叫本主想起故人!”声音依然嘶哑,却是包含沧桑。 “呵呵!”银玲般的笑声中全是蔑视:“装可怜人人都会,却不应出现在歹毒之人的脸上。” 黑巫不在坚持,转回头道:“不知姑娘与巫山白秋语是何关系!” “家师名讳,岂由你随意叫之!”黑巫竟然对自己师父的名字,叫得如此直白,夏芸抬起手掌,隔空拍了出去。 黑巫似乎并没有看到夏芸攻击自己,叹道:“只是师徒吗?” 掌劲就要打到黑巫,听到此话夏芸却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师父临终遗愿,就是没能亲手杀了你这薄情之人!” “已经死了吗?桀!桀!桀!”黑巫笑声嘶力竭,惊飞了所有栖于枯枝的乌鸦“人死忧愁去,姑娘动手吧!本主死而无憾!只求与她葬于一处,到地下本主会为她解释一切因由!” “留下你的遗言吧!”周身不满令人心寒的冷然气息,夏芸面容一整,准备为面前的黑巫送终,黑巫是否反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亲手了断师父的遗愿。 “观姑娘之颜色,已知得她亲传,并突破瓶颈,解决了毁容之弊端,本主已无话可说!” 冷然的大眼睛,没有一丝怜悯,师父却交代过自己另一件事,杀了黑巫这事办起来会更难,不如提醒黑巫一下也好:“黑双儿呢?” 短短的四个字,却让黑巫瘦小的身形猛然一震,眼角实现混浊的泪水。 若是没有出现错误,白秋语早已认出夏芸为谁,却为何做的如此之绝。 心下思潮翻滚,当年的情景迂回于脑中,久久不愿散去。 黑巫本名黑山与白秋语本为夫妻,共同修炼自山洞中偶然得之的巫术,这巫术乃是江湖中人垂涎三尺的神术。 为防止被练功反噬,黑山自行修炼了一年之久,并进步神速,已然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 白秋语央求黑山自己也要修炼,以便黑山不在家,她也能保护自己与三岁的女儿黑双儿。 黑山认为巫术已经习练了一年之久,不会有什么反常现象发生,欣然同意了白秋语言的要求,并指导她修炼过程。 有成功的经验在手中,白秋语自然进步的更快,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领会了巫术的内涵,并进一步培养自己的蛊虫。 夫妻二人幸福美满,小女儿绕膝玩耍,其实黑山早已厌倦了纷扰的江湖,奈何白秋语定要修炼蛊术的顶级功法——情蛊! 按照情蛊功法的要求,黑山与老婆寻找了半年之久,才将情蛊所需要的毒虫捉齐。并圈养起来,以备练功之用。 不想二人修炼情蛊,同时入魔,黑山凭借自己的忍耐力,强行忍受痛苦,终是变成了如今一副怪模样。 在他强行忍耐痛苦,寻找妻子之时,却发现白秋语正疯狂地砍着山间竹林。 而黑双儿则是惊恐万分地哇哇大哭不已。 “秋语!”妻子的痛苦令黑山痛心不已,飞快地跑过去阻止妻子的自残行为…… -- fuck ads --> baidu_clb_slot_id = "933954"; ------------ 第一百七十三章 糟糕的命运 黑巫想起当年场景,心痛不已,此时已然泪流满面。( 就爱奇 书 网 )而夏芸则冷眼旁观,似乎这个美丽的错误,并没有令她生出任何怜悯之心。 黑巫此时已然颓废地坐在地上,让他无法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当年的黑山,拼尽全力奔进竹林,阻止妻子暴虐的行为,如此下去,她会力竭而亡。 白秋语面色苍白,发丝凌乱,依旧挣扎着保持灵台的一丝清明。 被黑山死死地抱在怀里后,不能自控地撕扯着衣襟,并疯狂地抓着自己漂亮的脸蛋,似乎在她的人生字典之中,并没有‘疼痛’这两个字。 “快走!”白秋语声嘶力竭地吼着,叫黑山带着可爱的女儿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秋语!不要这样,会有办法的!”口中说着会有办法,却是无计可施,坚强的男子汉,平生第一次为妻子落下了痛苦的泪,悔恨太过相信蛊术的强大,却没有想到这反噬力亦是如此之强。 “啊——”痛苦的白秋语,突然双手捂住太阳穴,猛地狂吼而出,只见三千华发,如同泼满白面,只眨眼间变为雪白,而她的力量似乎欲要超越极限,再不受黑山的半点控制。 此时她的功力得到前所未有的提高,并具有攻击性,狂暴的剑气,迸发着惊人的力量,攻击着本已伤痕累累的黑山。( 就爱奇 书 网 ) 赤红的双目如厉鬼现世,口中吼着黑山快些带女儿逃走,而她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了一样,根本分不清人与物,对整个世界都做着无差别的攻击。 娇小可爱的女儿,此时已吓的面如土色,再不离开,恐怕三人将无人生还。惶恐之余,黑山只得嘶哑着绝望,抱起女儿冲出大山。 安置好女儿后,黑山便急急返回事发之地,妻子却是生见人,死不见尸。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幸福美满的家庭,被那传说中的蛊术给毁掉了,妻子寻不到,女儿得养活。黑山绝望之时,想到了女儿,无论多么痛苦,总得给孩子希望,毅然放弃了寻妻之旅,去寻女儿!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待黑山寻至女儿落脚之处,却看到了令人绝望的一幕。 慌乱之中,黑山竟然将女儿错放于虎穴之中。 此时他看到的只是满地零散的花衣碎片,与一滩血迹,而虎与女儿均不知去向。 在他的意识里,女儿已惨遭横祸。 同一日中痛失妻儿,黑山眼前一红,便陷入了疯癫状态。疯狂地奔走于林间山石,无所顾及的剑气纵横飞舞,终是眼前一黑,因力竭而躺倒于荒凉的山坡之上。 后被游山至此的暗主救起,并为其疗伤。内伤复原后,黑山掂念妻子生死,跑遍了整个巫山,还是没有找到妻子。 几年后,终于打探到妻子下落,栖息于峨嵋山下的茅屋之中,奈何将女儿给弄没了,没脸去见白秋语。 最后在暗主的建议下,做了‘暗河’的长老,终年为暗主奔波于江湖之中,内心总希望女儿能存活于世。闲暇之余亦是没有放弃寻女的愿望。 当他走进火神堂口的那一刻,夏芸的形像让他惊讶不已,似乎看到了当年的白秋语,他心里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白秋语绝对没有如此年轻。 夏芸是不是当年自己弄丢的女儿,她到底是不是双儿,也是这几日里黑巫最纠结所在。 “不可能,是你当年抛弃了师父!”夏芸此时内心乱的很,师父说的与黑巫的说法,不吻合的地方太多了,她到底应该相信谁。 “秋语当年已失去意识,只靠亲情的支持保持一点清明,她那里会记得那么清楚!”花白的头发,迎风而动,黑巫瞬间苍老了很多。 “就算你说的对,凭什么说我就是双儿!”向来稳重的夏芸,脑中嗡嗡作响。 在父母而前自己向来是听话懂事的乖女儿,从来就没听说过自己不是西门亲生的。 虽没有凭借天下第一杀手的名誉,来提高江湖地位,她如何也不相信父母会骗自己。 近二十年来,她亦是从来没有对父母表示怀疑,她只知道猴子是父亲从华山救回来的,他们是以叔侄相称,而自己却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夏芸眼里脑海中全是童年的记忆,却如何也想不出,与黑巫夫妇有任何的交集。 就算师父将全部的功法都亲传给自己,在修炼的岁月中,她亦是没有感到师父有过慈母心情。难道她要自己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 冷! 不是自己冷然的剑气,是突然自心底莫名升起恐惧,夏芸浑身颤抖,却终是不知道该如何对待面前的黑巫。 “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姑娘现在可以动手了!”已经放弃了生的信念,黑巫对生命的意义已没有丝毫的追求。活着对他来说只是行尸走肉。 声音依然嘶哑,却透着无比的从容,那是对生命的解脱,对生活的漠视。 黑巫已经不想知道,夏芸是不是双儿,白秋语的离去,让他对世间的一切都不在留恋。内心中亦是不想改变夏芸的命运轨迹,该来的总会来的,不需要我们去强求什么。 “不!”夏芸尽管情绪激动,却是没有失去理智,若是亲手杀死的人,竟是亲生父亲,她会痛苦一生,哪种痛苦没人能承受的来。 痛苦的声音传遍林间之时,夏芸手上赫然多出雪亮的匕首。 对于蛊术有着超然理解的她,自然知道世上有种‘滴血认亲’的说法。 黑巫并没有动,而慢慢走上前来的夏芸,内心却是忐忑不已,握着匕首的双手已然变成惨白。 贝齿已然穿透嘴唇,渗出丝丝血迹,木然地迈动只有自己才能感觉到沉重的脚步。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夏芸终立于黑巫身旁,看着木然如她的黑巫。 夏芸终是动了,闪电般划破右手后,迅速捉起黑巫的手臂,翻转枯枝般的手掌,狠狠地一刀划了下去。 将雪白的手掌附于黑瘦掌心后,轻轻闭上了大眼睛,不敢直视眼前的一切。 黑巫深深叹气,却没有阻止夏芸的意思。 时间总会在一分一秒中度过,而现实无论到什么时候都得面对。 夏芸终于鼓起勇气缓缓地松开手掌,看了过去。 这一刻,所有的生灵都静止无声。而夏芸则是用尽平生的力量,尖叫着扔下匕首,鲜红的手掌瞬间捂住俏脸,奔进了无边的秋色。 -- fuck ads --> baidu_clb_slot_id = "933954"; ------------ 第一百七十四章 剑下昆仑 人生之事总充满意外。 心中唯一的哪点执着,亦被自己的行为打击的支离破碎。 夏芸想要离去,心中却充满了对熊渊的不舍。 躲避着所有与黑巫接触的机会,师父的遗嘱也已在溶血的一刻,被痛苦地抛于脑后,再不敢轻易提起。 夏芸感觉时间过的好慢,而猴子忙里忙外的,却感觉时间不够用。 时间已至九月二十六,再有近十日的时间,比武招亲的日子就到了。 猴子尽心地为熊渊打理着此行所需要。 时至深秋,艳阳高挂,此时天空清澈透明。 火神派一众长老在红魔的带领下,只等熊渊出关。 山间密室的门前,吴清风焦急地望着石门,眼现焦虑。猴子站在吴清风身边,闭上了喋喋不休薄嘴,抱着双臂来回不停地走着,若是熊渊再不出来,估计他要闯进去了。 夏芸则是轻轻抚摸着无情剑,看不出她到底是什么心情,甚至连抬头的次数都是有限的很。红雪托着秀丽的小下巴,静静地守在夏芸身旁。 黑巫终于得知双儿依然活着,心情自是高兴不少,尽管这些时日都没有与夏芸说过话。 从黑巫将头上的斗篷放下来,就能看出,他已经从自闭的心结中走出出来,时不时偷偷地看看女儿,眼神更更多的是幸福的感觉。 没有幻想中的撞破石门而出,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石门缓缓地打开了。 看到熊渊精神抖擞地行将出来,夏芸心下却是一沉,‘没有成功吗?自己出关的时候,可是破壁而出的。’ 夏芸站了起来,在众人面前,还是矜持着没有走过去。 天真可爱的红雪,可没想那么多,高兴地扑了过去。 “哥,成功了吗?”拉住修长手臂,笑脸盈盈地期盼着答案。 红雪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所有人心中此时都感到失望,却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去问熊渊,红雪能问出来再合适不过。 “看看大家的表情就清楚了!”熊渊苦着脸,挥手扫了一圈道。 “哥哥出关,大家应该高兴才是啊?”红雪想破脑袋也想不通问题出在那里,而大家给他的脸色均是沉重。 吴清风慢慢走到熊渊身前,拍了拍熊渊的肩膀,紧抿着嘴唇,只重重地点了点头,与之共同前行。 夏芸双手捧起无情剑,微笑道:“物归原主,让他为你开路!” “哈哈哈!对!少主出关,大家应该高兴才是!”红魔感到气氛不太好,哈哈笑道:“走!酒席已备好,大家开怀畅饮!”说罢便头前开中而去。 猴戏眨巴着眼睛走上前道:“兄弟,什么情况?” “还能什么情况,出关就是出关喽!”红雪对大家的表情颇感意外:“难道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这,这,他没破关啊?”猴子急的没办法,将心中所想毫无顾虑地说了出来。 “门能在里面打开,为什么一定要破?”熊渊亦是奇怪地看着众人,只抓自己的后脑勺。 “就是!”红雪撇着小嘴,对猴子的话根本听不进去。 众人听到三人的讨论,亦是面现喜色,惊讶地回头来看。 “虽不是每日进进出出,但我这根本算不上闭关,再者说石门弄破了,还得修不是!”高大的熊渊直笑的天真无邪,众人哑然,真不知对这少主说些什么才好。 “成功了吗?”从熊渊的语气中,夏芸听到了希望,高兴地问道。 “虽不算成功,却也将昆仑七剑的每一剑都已习成!”熊渊信心满满地道。 “太好了,哥,你展示一下吧!”红雪听到肯定的答复,证明自己并没有错,高兴地扯着熊渊的衣襟道。 “好,为大家高兴,我就露上一手!”熊渊当下走至隆起的山石之前,像模像样地摆好姿势,准备挽回自己给大家带来的失望。 “昆仑神剑,第七剑,大家看好了啊!哈哈哈!”想到大家对自己如此关心,心中暖暖地洋溢着幸福。 “大家快闪开些啊!哥哥要发威喽!”红雪咯咯地笑着,提示着众人注意别伤到。 “不用,不用!”熊渊急忙挥手招呼大家:“在我身后就行!” “哈哈哈!”熊渊的表情引的众豪杰哈哈大笑,均为熊渊高兴,能击碎大石,而不伤及周围众人。这份能力,只有宗师级的人物才能做到,在场诸位估计超不过三人。 “剑下昆仑,度吾心魂!”大家正在思量着熊渊的水平,只听熊渊轻轻吟唱剑招口诀,已然将昆仑神剑的第七剑给用了出来。 “噗!”看似并不强劲的内力,于无情剑尖化为一缕黑气,如石子入河,轻松地嵌入巨石之中。 “好!”喝彩声与掌声齐鸣,这份强劲的内力,令众人叹服不已。 声音未绝,巨石发出了咝啦啦的响声,片片裂纹瞬间以眼可见的速度扩展着。 “哇!”所有人看到眼前的一切,都张大了属于自己特有的眼睛,惊奇地看着事情的发展。 “轰隆!”声响,冒起股股黄烟,重千余斤的巨石变成了粉末状。 “怎么样!”虽然参王只吸收了十之六七,熊渊对自己的表现相当满意。 如今的昆仑神剑经过自己的改良,俨然就是一剑刺阳的翻版,简单、直接、有效。 “好!喝酒去!哈哈哈!”沉默不语的吴清风,激动的狂笑几声,搂过熊渊高大的身躯,狠狠地砸了几下道。 大家前呼后拥地吆喝着,跑到火神堂口的大厅中,疯狂地喝了起来。 自己的能力只有自己清楚,大家看到了也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刺阳剑法不但拥有了传说中的剑气,并且达到了一剑十二刺的水准。在参王的帮助下,自己的内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极度扩张,并初识剑道。 剑对于现在的熊渊来说,只不过是看起来威风的工具。自己已完全超越了人剑合一的境界,却是不能告诉众人。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 岚对自己的人生太过重要了,容不得一丝马虎。 猴子传授自己的残阳指更是应用自如,加之魔阳迷踪步如影如幻,飘忽无踪。 更是为比武的胜利加上了双重保险! “渊!恭喜出关,芸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看着熊渊因过份激动而泛起红晕的脸庞,夏芸从未有过的柔情,展露无遗! -- fuck ads --> baidu_clb_slot_id = "933954";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情蛊之毒 雪白衣裙伴着雪白的面纱,羞红的面容,令夏芸更加神秘而娇艳。 二人关系业已昭然若示,夏芸的心思更是情人之心,路人皆知。 望着浅笑的夏芸,接过斟满红艳艳茶水的青碗,侧头歪脸“吧唧”一下。 当着众豪杰的面就亲了下去,本就发红的俏脸,此时变得更加红润,却只低头不语。 “哦!”众人纷纷侧目,不敢再看二人调情。 黑巫的冷厉的三角眼自从熊渊接过茶碗,就没眨过,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让人烦恼的事。 “芸!辛苦了!”大手拉住小手,含情脉脉,眼睛不离夏芸娇美的脸蛋,端起茶碗便要喝下去。 “慢着!”自从坐在身边就没说过话的黑巫,猛然站了起来,阻止熊渊接下来的动作。 黑巫语气的坚决,让人不容置疑,满心幸福的熊渊被他一搅和,心情一落千丈,奇怪地看着瘦小枯干的老头道:“怎么了?” “此茶不能喝!” 简短的五个字,传遍整个大厅,猜拳行令的吼声戛然而止,数道不解的目光突地一下,全都看向了霸气十足的黑巫。 “为什么!喝杯茶你也要捣乱!”夏芸心中对黑巫的怨气正没地方发呢?此时与情郎喝杯茶,他也要横加阻拦,叫她如何不生气,羞红的鹅蛋脸已然气的发白。 “为什么?”黑巫怜惜地盯着夏芸摇头道:“孩子!感情这东西不是强求就能得到的!” “你什么意思,不防说出来叫大伙听听!”气急的夏芸将留在自己手中的茶碗,猛地放在桌面上,鲜红的茶水妖艳刺目,来回晃荡不停,却终是没有放手:“我已与众位哥哥妹妹喝了多少碗,为何这碗茶就喝不得?” “是啊!我们刚刚与芸姑娘喝过,没什么喝不得之说啊!”此时喝过夏芸茶水的猴子、红雪等人齐声应和道。 黑巫听后只是轻轻摇头道:“孩子你能瞒得了众人,却又怎能瞒的了你、我呢?”本想说‘怎能瞒得了你亲爹呢?’却终究狠狠地卡住,改成了‘我’。 “瞒?难道是说我要害自己的情郎不成!”神情一松,夏芸轻轻笑着转过熊渊身侧,来到黑巫面前道:“还请前辈看清楚些,此茶本是雪山枸杞泡制而成,虽说不上是真正的茶,却有补血安神之效。” 说罢抬头深情地看了熊渊一眼,再次环视众人:“只因连日里,兄弟姐妹们不能很好地休息,姑娘我特意为众人调制饮用,而你……”夏芸更是得理不饶人,直指自己的亲生父亲,满脸的愤恨之情:“确说此茶喝不得!” “哈哈哈!”黑巫对夏芸的戟指与分辨未置一词,嘶哑地笑了起来。 “无话可说了吗?”夏芸冷眼看了看黑巫,轻轻转身举杯面对熊渊道:“渊!你我共饮此杯!” “好!”虽然给黑巫冷了场,熊渊依然热情十足,保持着温柔的微笑答道。 “不可!”黑巫说的斩钉截铁,枯枝般的双手横挡在二人之间,熊渊手中的茶碗已然落在了黑巫手中。不知为何,夏芸的茶碗却是轻巧地躲开了黑巫的抢夺。 “为什么?”熊渊对这位古怪的前辈已然失去应有的耐心,粗暴地狂吼着。 “别墨迹!快说!”吴清风观看着整个过程,心中不解,铁拳咣当一下猛贯胡杨木的桌子,四条腿的桌子突然变成没腿的板子,啪啦一下趴在地上。 整个大厅里有百余号人,此时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熊渊与吴清风同时被激怒,这时候相当少见,众人摒住呼吸只待黑巫给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此事真是无法收场。 黑巫长叹一声,沧桑的倒三角脸,看上去茫然无助,这时候更多的却是无奈。 “也罢!莫怪本主无情,实是不想因此事而害了你二人!”黑巫将茶碗举至熊渊眼前:“能看出不同之处吗?” 就因为看不出来,自己才会对黑巫发脾气,此时只能用摇头来答复黑巫的问话。 而众人没有发现,立于熊渊身侧的夏芸看上去气定神闲,那闪烁不定的眼神却是深深地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本主穷其一生研究蛊术,此茶乃是蛊术传说中最古老,最神秘,最歹毒‘情蛊’!” “情蛊!”许多喝了此茶的人都是狠狠地咽了口吐沫,喉咙间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响声。 自己已然弄的很高明了,却为什么会让这老头给识破:“鲜红的枸杞,你老难道没有看到不成。”夏芸对自己的手法非常自信,她确信功力要比黑巫强出很多,却不知到底在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正因为枸杞的甘甜可以掩盖情蛊之苦,所以熊少主看不出来!”黑巫自有独到的想法,转身望着痛苦的众人道:“可以放心,各位茶水中均没有蛊虫!” 伸长脖子等待解释的众人终是长长出了口气,轻松地坐了下去。 “哈哈哈!蛊虫吗?在下为何看不出来!” “不用急,情蛊为红色已至大成,你等自然感觉不到它他存在,而本主!”枯枝般的手往里指向胸前:“我的灵魂可以感受到它的存在!” 众人直听的瞠目结舌,哪里会想到情蛊竟然如此神奇。 “我二人真心相爱,为何却又喝不得,难道情蛊不是为了爱情吗?”想通了夏芸只是想见证两人的爱情,熊渊耸耸肩轻松说道。 “两人真心相爱自无不可,而你却心中牵挂过多。情蛊一旦发作会你二人将会同时被毁掉,本主不想看到悲惨的结局,只得出面阻挡!” “芸,你是如何做到的,我怎么没看出来!”得知如此结果,熊渊并不以为意,微笑着搂过低头不语的夏芸,温情脉脉地问着。 “对不起,我太自私了!”手握空空茶碗,倍感委屈的夏芸此时已是轻声抽泣倒在熊渊怀中,再不肯抬头。 “芸与其他习蛊者不同,她是以身为冢,饲养情蛊,一旦蛊毒爆发,她将失去所有功力,甚至丧失生命,中蛊者也是如此!”黑巫颓然地说着,却不知此话到底是说给谁来听。 望着夏芸手中的空茶碗,心中早已清楚带有蛊毒的茶水,夏芸已喝干了。 “不用急,只要你不喝下去,她便可无事!”看出了熊渊的疑虑,黑巫说的很轻很轻,只怕伤了女儿的心。 “哈哈哈,熊渊岂是负情之人,拿来吧……” 看到熊渊喝下自己调制的枸杞茶,夏芸泪如泉涌,笑的梨花带雨,任其在粉腮滚落而下…… -- fuck ads --> baidu_clb_slot_id = "933954"; ------------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三上九道 熊渊喝下夏芸的情蛊茶。[就爱读书]虽然不能直接证明什么?夏芸心中对双方的感情,却是多了一份保障。 熊渊对自己忽冷忽热的表现,证明他心中依然有牵绊,她比谁都清楚,加之岚依然活着,对她更是个巨大的威胁。虽然岚已经失忆,谁又清楚是不是很快就能恢复呢?只因感情都是自私的,只属于付出的一个人。 熊渊对于救过自己的人,无论是谁,无论别人怎样去评价他,自己都会以诚相待。 夏芸曾在自己最迷茫无助的时候,出手相救,更不惜放弃少女的矜持,这份恩情就是要熊渊为她去死,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至于以后的事,就等到以后再说吧!熊渊永远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 对于此事,众人算是没有异议,黑巫也是徒然感叹,终是儿女情长。 他能做到的只能是默默无语,他如今唯一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路有多长,情就有多长啊!’却谁又清楚黑巫心中的苦涩与无奈。 距离十月初五已然越来越近,熊渊众人再不耽搁,第二天便轻装上阵。 熊渊、吴清风、猴子、夏芸、红雪、黑巫一行六人,经过三日的奔波,终是赶到了九道山庄。 人们常说人一过万,无边无涯。 此时的九道山庄才真正显出他的强大! 熊渊则是放弃了九道山庄护卫的装扮,真正与江湖人士见面。投了请柬便到了山庄安排的住处。 想着不差称看到自己时那看不懂的笑容,熊渊一笑而过。 而当他去找张正的时候,才知道事情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因为张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亦没有留下任何信息表明他去了哪里。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熊渊却只能看出有少林寺的和尚参与,他就算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为什么?比武招亲这事,和尚竟然也会参与进来。 在猴子的解释下,他终是自众人中看到华山一众,在相无敌掌门的领导下,与顾道人寒暄着什么。却是一付洒脱的君子模样,如何也想不到他会逼死师兄,篡夺掌门之位。 猴子看到华山掌门更是热血上涌,直想跳过去一下将之杀于剑下。 九道山庄说是只请北方一众,却是将七大剑派全部邀请而至。 海南剑派、华山剑派、点苍剑派、崆峒剑派、昆仑剑派均是在掌门人的领导下来至九道,可见七大剑派对九道此事亦是相当的重视。 而武当剑派不知是什么原因却是无人至此,而全是道姑的娥眉山一眉道姑与红梅师徒二人也已赶来看这份江湖热闹。 在吴清风的指引下,熊渊才认识少林寺德高望重的明德大师,自己前去少林都没能见到他,可见九道山庄在少林寺众和尚心中的分量也是相当重的。 “他身边那个带面具的是什么人?”熊渊回头看了看吴清风与猴子。虽然说自己身在江湖,而那只是属于他自己的江湖,真正江湖中的人他认识的屈指可数。 “……”对于熊渊的询问,二人只能报以摇头来回答,他们也不认识这个人,体形高大与熊渊一般的身高,宽肩窄背,威风凛凛,本应在江湖中会拥有赫赫威名的人,吴清风二人却是不得而知。 熊渊只有放下心中疑惑,接着看进进出出的人群。 “哈尔曼怎么像狗一样跟在相无敌身后!”熊渊看到哈尔曼想到了客栈的大火,差点就要了猴子的命,愤愤说道:“找个机会定要将他斩杀无情剑下!” “呵呵,哪染浪比狗都不如,缠着相东来不知道说些什么恭维的话。”猴子抱着肩膀,嘿嘿地笑着。 “锦衣卫!”吴清风精神一振,指着正走在广场一行身穿黑色官服之人。 “嗯,是他们,那个是边城飞,这个无能儿竟然当侍卫大统领了!”看向吴清风指的方向,熊渊认出了正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的边城飞道。 “此事似乎没有招亲这么简单!”托着宽阔的下巴,眯着虎目,对立于旁的两个兄弟说道。 “是啊!怎么看着感觉不像是招亲呢?我们回去商量一下吧!”摆动瘦削的的下巴,带动细细的发辫,猴子眼中冒着精明的光芒。 “嘿嘿!神秘兮兮的!”吴清风怪笑一声,斜了猴子一眼,却终是没有否定猴子与熊渊的判断。 “兄弟,还好吧!哈哈哈!”三人正欲转身回到住所,身后传来了爽朗的笑声。 眼前快步走来一虎背熊腰的状汉,张开双臂飞快地跑了过来,根本没有一点成年人的样子。 “哈哈哈,远航哥哥!”来人不是刘远航是谁,一扫受伤是的颓废,带去着呼呼的风声,奔到了熊渊身前。 熊渊还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抱的比恋人还要紧,还要幸福,这是他的发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兄弟,叫他如何能不忘情。 “走,咱去叙叙离别,哈哈哈!”拍打着结实的刘远航,熊渊兴奋地说道。 “好!”刘远航回头道:“大家先回住所休息,我去去便回!” 其身后众人躬身答道:“是掌门!” 熊渊与吴清风、猴子三人均看到了贾富国,明白他们就是昆仑七剑,各怀绝技。 熊渊看着贾富国肥胖的样子,心里就想笑,却还是没笑出来,大声地邀请道:“昆仑的七大长老吧!与我们同行如何!” “也好!一会哥哥为你介绍一下,我昆仑英雄!”看到众人并不想离自己太远,亦是知道他们心中怕自己再有危险,而熊渊习练《昆仑神剑》一事。虽然大家没有反对,却终是要有个交代才是。 经过刘远航的解说,熊渊才知道,不久后火神子会亲来九道为熊渊助阵。更是知道了熊渊与岚的关系。 “原来真正的江湖会如此可怕!”对于江湖中人消息的灵通,熊渊真冒冷汗,真是应了那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自己没有掩示身份看来这次是真对了。 熊渊对剑道的领悟更是惊诧了昆化七剑的大嘴,昆仑少掌门刘远航练了四年,并在昆仑血莲的滋养下才达到七剑合一的状态,而熊渊却只有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当然对于参王的事,他们并不清楚。 众人算是又是一片唏嘘,接受了这个不算是昆仑弟子的传人。 酒至半酣,众人又说了些所见所闻,对于九道比武招亲的事,各有各的说法。 而大家能做到的,只能是随时准备拼命。 斜阳在众豪杰的酒令中迎来明月,又有序地送走黑暗迎来属于黎明的曙光…… -- fuck ads --> baidu_clb_slot_id = "933954";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各路英豪 初升的骄阳带走黎明前的黑暗,送给了世间温暖的初冬之阳。 晴空没有一丝云朵,似乎也要赶来凑下热闹。为世间的喜事,增添一道美丽的景色,暖暖的阳光,令众豪杰生出懒洋洋的温馨。 一个个慵懒地惺忪着迷离的眼神,坐在竹制的靠椅之中,品评着九道山庄的豪气。 想得到美人青睐的众家子弟更是摩拳擦掌,口中呼喝不停。 拉开比武招亲帷幕的是山庄的总管。人称‘不差称’的程一通,而山庄的庄主顾道人却是不知去了何处。 众英豪根本不在意这些,他们只想知道这新娘子最后到底属于那位英雄。 虽说顾道人的义女算不上武林美人,却也是娇滴滴、白嫩嫩、水灵灵的大姑娘。 再者说谁不想攀上九道山庄这样处于武林之外,却能横行江湖的亲家。 经过程一通的一番解释,熊渊才真正明白,原来少林寺的明德大师与峨嵋山的一眉道姑,为招亲的嘉宾,被邀请至山庄列席,为众江湖少年助阵。并且此次比武,无论谁中了头彩,都会既往不究前事,当真算做是重新做人,重出江湖。 众豪杰对此条款自是嗤之以鼻,谁人犯了大案还能逍遥法外,只怕没到上台比武的时候,就被守候在旁的锦衣卫给带走了。 程一通却说,锦衣卫只是受东厂吴总管,现任锦衣卫指挥使的吴莫愁委托,担当着山庄招亲期间的安全事宜。 众人不以为然,只想快些看到美丽的新娘子,到底长的什么样,如果是个老妖婆,真是神仙也不敢娶回家。 新娘子千呼万唤始出来,凤冠霞披,红盖头遮掩着娇羞的面容。 此时的岚比熊渊的印象中要臃肿的多,终是不能看到脸宠,内心自日想起了顾道人到底去了哪里。 口中喝道:“看不到新娘子长什么样,我等又如何因她而去拼命!” “就是,既然是比武招亲。虽然不至于分出生死,怎么也得叫我们看看新人长的到底是什么模样?” “哈哈哈,众位莫急!”程一通手捋绵羊胡,笑声直冲云霄:“比武结束,既为成亲之时,此时新人本应待嫁闺中,因是比武招亲,才会立于众豪杰身前,观看比武招亲的整个过程!掀了盖头岂不大煞风景!” 轻换了口气,接着道:“我家小姐蓝燕子之名,想必众位于江湖之中早有耳闻,难道还会假了不成!” “程总管,废话少说为妙,我等来此皆为娶娇美的蓝燕子为妻!”龙兴宇孤身一人代表青龙会来此,此行目的更是明了,轻舞纸扇,显得有些不耐烦,却终是名门之后,此话虽是难听却显得风度翩翩。 “好,老夫现在就宣布比武规则!”程一通招呼着侍女将小姐扶入红帐之中,为其放下轻纱后,双手抱拳,环顾四周朗声道。 程一通喋喋不休地说了有半个时辰,大致意思是本次比武共九十八名各路英雄豪杰参加,是一个很好听,并且非常吉利的数字,但比武招亲自有损伤,至于是谁的好数字,就看各位手下的功夫了。 比武被为成四组,第一轮比武采取单次淘汰的方式,最后绝出四名高手,再进行比试。 众人从容抽签,而比较戏剧化的是,熊渊、龙兴宇、相东来、染浪,这些被看好的江湖后起之秀,竟然都被逐一分散到各组之中,第一轮中这四人根本就没有会面的机会,而最后的杀戮,江湖前辈们也是各自品说不停。 相对来说有些弱的染浪,亦感到今日的运气不错,他碰到了自己的对头刘远航。 刘远航为昆仑派的掌门人,年轻有为,染浪更是如此,能得到华山派的鼎力相助,更显得年少轻狂,亦是根本没将刘远航这个永远的废物看在眼中。 而二人动起手来,染浪才清楚,自己真是低估了眼前这个黑脸君。染浪堪堪阻挡了不到三剑,就在刘远航的‘剑拥雪山’下,滚落擂台,羞红的小白脸此时直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却被哈尔曼心疼地扶起来,粗声粗气地安慰着。 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整个比武已经进入白热化状态。 四组纷纷决出了本组的最强者,只有最强者才能笑到最后。 在程一通的恭喜声中,四人如兄弟一般,互相握住对方的手,高高举起。而大家都清楚,这只不过是表面功夫,在江湖前辈面前,还是要做足了才好。 第一轮比武结束,才不到巳时,离午时足足有一个多时辰,山庄自是不愿意扫了众人的热情,积极地运作着比武事宜。 凤冠霞披的岚依然稳做红纱帐中,听不到一点动静。 程总管与四位胜出者寒暄几句后,便要几人准备下一轮的比赛。 台下数以万计的江湖豪杰,以及爱热闹的百姓们,起立欢呼,为取得下一轮资格的少年呐喊助威。 整个比武招亲的过程,被邀请的明德大师与一眉道姑均未置一词,只是面现慈祥地观望着眼前一切。 戴惨白色恶罗汉面具的魁梧僧人,从开始就稳稳站在明德大师身后,更是看不出稍许的感情变化。 如今四人胜出,熊渊、龙兴宇、相东来、刘远航。 将再次抽签决定与谁交手,刘远航心中认为若民与熊渊分到一组再好不过,他们不用交手,自己可以选择弃权,把最后冲刺的机会交给熊渊。 而龙兴宇与相东来二人,均是高深莫测,让人捉摸不定,仿佛到了现在他们都没有使用自己的绝招,若是二人交手必是虎狼之争,那个被打下来,都让人感觉不错。 事实往往与自己的意愿相悖而驰,很不幸的是,刘远航与相东来分到了一组,龙兴宇与熊渊终是在最后一战之中来了个精彩的面对面。 先上场的是刘远航与相东来。 相东来个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体形刚刚好。 他的脸色让人看去却是苍白的很,江湖人都清楚这显然是纵欲过度才有的脸色。与刘远航的一身黑衣不同,亦与华山弟子的灰白衣服不一样。 相东来对此次比武招亲也是看重的很,精心地打扮了一番。 水蓝色长袍压着嫩黄色的金边,罩着江南丝锦织就的银色短衣襟,迎风而立,叫人看去直是飘然若仙,不悲不喜地看着眼前又黑又状实的刘远航…… -- fuck ads --> baidu_clb_slot_id = "933954"; ------------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远航东来 代表华山年轻一辈的最强者,相东来。 面如古井,无波宁静。 刘远航做为昆仑剑派新晋掌门,算是一派掌门之风,洒脱自然,浓密的黑发随风而动。煞神般的黑脸洋溢着自信的微笑。 虽然对相东来他并不算是十分了解,但江湖比试往往只是一招之差,便会陷入困境。 三尺青锋剑如昆仑山凝默、稳重,散发着雪山独有的圣洁。仰然与相东来如水银剑遥相傲视。 “昆仑掌门卓远航对华山相东来——”‘不差称’看到二人已然准备充分,恰当地唱出了对峙双方的名字。 远航本与熊渊同村,是刘老爹的儿子,卓青山收为义子后,便在江湖中随了义父的姓,‘不差称’程一通并没有搞错。 远航为昆仑掌门,从辈份上自然要比相东来高一些,与江湖规矩,他便不能先动手。 相东来与远航分别用各自的起手式见过礼后,相东来不在客气,银光一闪,便飞身而起,直击立于前方六尺的刘远航。 只片刻时间,相东来左冲右突,飘忽不定的身影,已围着刘远航转了不下十圈,每次转动都会自不同方向刺出五剑之多。 而刘远航却依然守在原地,利用昆仑剑法的长处,一直处于防守多于攻击的状态之下。 五十多剑竟然不能叫黑面神这个呆子动上分毫,相东来心中也已清楚,刘远航并不是染浪口中的无能儿。也是终于明白染浪为什么会败的原因。 不是染浪不行,而是刘远航真的很强。 心下打定主意,当下不在保留。 “梨花带雨!”名字好听,招式却如狂风暴雨裹着强大的剑气,将刘远航包裹于银光之中。 对方用了剑气,自己亦不能在保守,虽说是保守。 在其攻击打斗的过程中,刘远航一直在找相东来的破绽,却是如密不透风的铜墙,他攻不进来,自己却也是没有办法攻出去。 经过与熊渊的切磋,自己心中清楚昆仑神剑的防守过于迂腐,经过改良后的昆仑神剑,只要有进攻的机会,就会给敌人致命的打击。 刘远航抱着稳扎稳打的理念,想着熊渊‘快’、‘准’、‘狠’的三字剑道真言。 “剑气如歌,雅动山河!”昆仑神剑第五式,在相东来铺天盖地的剑气中,怦然爆发,阻挡了‘梨花带雨’前进的路线。 对战的过程中,刘远航亦是看出来相东来的剑法,与自己不相上下,相东来的剑法中过于花哨的东西太多。 只因他速度够快,身法与剑法配合的精妙,一时之间还真不能找出什么破绽。 而相东来比刘远航要苦恼的多,刘远航本在江湖中是名不见经传的无能少主,怎么他就与传说中如此不同。 自己的剑法精妙,而刘远航的剑法也不是吃素的,几番对峙下来,终是谁也没讨到便宜,亦没有吃亏。 “黄尘万像!”高喝剑决,相东来突然矮下身形,疾速地围着刘远航转了起来,擂台的地板嘎吱直响,这剑气给毁掉包括刘远航在内的一切事物。 银色身影如梦如幻,似烟如雾,再次将刘远航笼罩于烟尘之中。 此时的刘远航像是被浓烟包裹的大树,挺身立于烟尘之中,不动不摇。 “剑蛊如锥!”厚嘴唇猛然暴喝,青锋剑不在犹豫,神剑第六式青光一闪,直刺浓雾外的虚影:“蚀骨碎心。” “蛟龙入云!”相东来心下一寒,如何也搞不清楚,刘远航如此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真身,纵身而起,伸手捉住了擂台棚顶的横杆。 “玉碎昆仑,度吾心魂!”神剑的第七式,终于被刘远航经用了出来,简单快捷,直接有效。 却是抱着拼命的态度,直线飞起,青锋剑剑尖朝上,直取吊于空中的相东来。 眼见相东来无处可走,青锋剑堪堪贴着相东来的后背,刺穿了银色长袍。 相东来翻身而下,立于擂台一角,后背已然吹进秋日里毫无阻挡地凉气,伸手直抹额头冷汗。 刘远航拧身而下,剑负身侧,微笑地看着相东来。 “多谢卓掌门剑下留情!”相东来不在墨迹,倒剑抱拳侧脸施礼后,便头也不回地下了擂台。 擂台下方正准备出手救儿子的相无敌,看到儿子没事,又再悄悄地坐在椅子上,轻押着杯中绿茶。 “好!”掌声雷动,刘远航终是改变了江湖人对自己的印象,虽是掌门能在同辈中得一方位置,亦是会被江湖豪杰瞧在眼中。从此昆仑山将摆脱丧失中流砥柱的阴影,重新走上江湖大道。 刘远航心中暗暗发誓,定要查出暗害师父的真凶,抽筋扒皮以解心中之恨。 七剑长老已然眼含泪花,少掌门能走到这一步,付出的辛苦众人皆知。为了挽救昆仑剑派于水火之中,他几乎拼上了自己的性命。 七长老心中更是明白了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求人不如求己’,靠奔走江湖向各路豪杰求救,终是不如拥有自己的力量来解决一切困难。只有靠自己才能立足江湖,才会令人臣服。也只有靠自己才能得到最后的名利双收。 看到刘远航与熊渊虎抱在一起,七长老已是情不自禁地搂在一起,轻轻擦拭着老眼中混浊的泪水。 “谢谢!兄弟!”自己能胜了相东来,熊渊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剑法看似一样,其实不同,当中蕴含的杀机,亦只有与之对决的人才能感受到。相东来就是败在刘远航的出其不易之上。 “哈哈哈,都说了是兄弟,为什么要谢呢!”拍打着被汗水浸透的黑衣,熊渊笑了很开心,拉过身边的椅子道:“坐会吧!” “谢是要说的,不然心中不舒服!嘿嘿!”接过长老递过来的汗巾,擦了擦脸道:“还有火神前辈,你们的恩情,兄弟永远无法忘怀。” 与其说此次前来九道是比武招亲,不如说刘远航只是借此机会,用自己的实力重新立足于江湖。 当火神子赶往昆仑山之时,也是刘远航对自己的能力最迷茫的时刻。 在火神子强力的建议下,昆仑一众才决心化掉掌门信物‘昆仑血莲’。刘远航服下后才知道火神前辈的决定有多么正确,亦是知晓了先辈们留下信物的原因。这血莲蕴含的力量,不但开启了他真正的江湖之旅途,亦是为昆仑剑派带来了希望。 “第二场:青龙少主龙兴宇对火神现任掌门熊渊——” 就在熊渊与刘远航忘情地谈论着昆仑的未来之时,程一通的唱诺声响了起来…… ------------ 第一百七十八章 血贯瞳仁 就在熊渊与刘远航畅谈之时,程一通不切时机地喊着,要继续进行熊渊与龙兴宇的比武。 形式喜人形式逼人,熊渊若是能打败龙兴宇,无疑这个彩头就会是熊渊的,只因刘远航再怎么无耻也不会与兄弟争抢弟媳。 比武招亲采用的是制度,就如同我们现在所说的单淘汰,相东来既然败了就没有再去竞争的资格,当然若是熊渊败了,这个机会也会消失掉。 就算最后刘远航胜出,怎么也不能将新人推给被击败者。江湖中人不会认为他是仗义,而是无视九道山庄的规矩,无视江湖礼节。 既然是比武招亲,这最大的彩头就属于最终胜利者。无故走人,就是逃婚,看不起人家九道山庄的姑娘。 不便会为自己带来无妄之灾,亦是连累昆仑剑派。 当然这只是人们在私下里议论此事,并没有人认为熊渊就一定败了,也没有人说龙兴宇就打不过熊渊,亦或是刘远航。 龙兴宇面如冰霜,冷烈的杀气蓬勃出,熊渊直感到冷气袭来。 而下边众人眼里看到的却是龙兴宇悠然自得轻摇纸扇,熊渊黑发飘扬,迎风而立。 “请拿出你的剑!”熊渊清楚龙兴宇的兵器是用青龙剑,如今在他手中的却是一精致的纸扇,应该是还没准备好吧! “哈哈哈……”扇风吹动发丝,更显潇洒自在:“对付尔等何需出剑!” “好!”龙兴宇话声未落,无情剑一剑直刺,猛然攻击龙兴宇因仰头裸露于空气中的喉咙。 一剑刺日重在速度、力量,只求一击中。 对于敌人不用考虑手段是否符合常规,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似乎进步了!”龙兴宇轻移身形,飘如银色蝴蝶,动若优雅的天鹅,高贵而迷人。 冷然如冰的剑气,抨然而起,阻挡了虚幻前冲的剑影。 “剑下昆仑!”熊渊力求速战速决,将自己最强的剑招分次用出。魔阳迷踪步如影随形,紧追龙兴宇欺身而上。 剑尖直刺躲避之中龙兴宇的腹部,左手食指凝结魔阳剑气,泛黑气与剑同时点向龙兴宇脖胫之处。 龙兴宇躬身后撤,双臂张开,单脚立于地面,如飘荡纸鸳,被熊渊的剑气推出了三丈之远。 身后二尺之地就是擂台地边缘,龙兴宇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机,凤目依然阴沉地注视着熊渊的步法变化。 无情剑横向一扫,封住了龙兴宇左右的退路,残阳指下移,黑色剑气伴着噼啪的爆破声,直指龙兴宇胸前檀中穴。 眼见胜利再望,熊渊却不敢起丝毫轻视之心,他清楚地知道龙兴宇此时依然没有用尽全力,而自己绝招的搭配,此时已达到最高境界。 龙兴宇纸扇轻摇,上下轻挥,如行云流水,飘然若仙。 ‘叮’声响起,龙兴宇已然位于擂台之外的空中。熊渊只得收住前冲身形,若在跟出去,自己必然会落于擂台之下。 熊渊心中却是清楚,龙兴宇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就被击下台去。 “啊!”台下哗声如潮此起彼伏,对于龙兴宇这么快就跌落擂台,谁也没有想到,更没有想到的是,熊渊要比传说中厉害的多。 红雪高兴地手舞足蹈,欢快地拍着着大叫着。 江湖老手如黑巫、吴清风、猴子、夏芸等,依然满脸凝重地看着比武的进程。 此时龙兴宇的行为更是激起掌声如潮,嘘声一片。 只见龙兴宇身形猛然向台上一荡,如随风白云,竟在空中奇怪绻身向上一展,纸扇向前一带,如同扇穗飘起,闪电般就回到了擂台中间,傲然立于熊渊身后。 发现龙兴宇躲开攻击,向后飞去,熊渊更是利用魔阳迷踪步的变幻莫测。 脚跟为轴,无情剑转身回刺,此时的熊渊已然拼尽全力一击,后背整个暴露于对手面前,容不得半点迟疑。 感受到龙兴宇磅礴的冰寒之气,熊渊下意识地想到了龙兴鱼,楚国客栈为血狼续命时所使用的功法。 心下稍一迟疑,手下力道便自然减少了两分,动作亦是失去本有的协调为威势。 “嗨!”本就盯着熊渊不放的凤目,观察到熊渊眼神的变化。再不犹豫双掌平推向前,寒气凛然而出。 “轰!” 巨响声中,木屑横飞,夹杂着无情的冰冷,将依然处于空中的熊渊包裹于寒气木屑之间。 猛然受力,熊渊没有可以支撑身体的地方。 无奈之下,无情剑猛然下刺,以求刺于木制的擂台之中,以阻挡后飞的身体。奈何身下的擂台地板,已被龙兴宇的剑气给破坏。 一剑落空终是没能阻住倒飞的身体,沿着空空三尺多宽的沟壑,飞向擂台之外。 百密一疏,谁也没想到龙兴宇冷不丁地就来了这么一手。 众人哑然,龙兴宇出手的时机正是熊渊防守最弱的时候。 熊渊心中更是明白,若不是自己心软,此时亦不会如此狼狈。 双目紧闭已然再次跌入了痛苦的边缘,因为黑巫、吴清风与猴子及时赶过来,避免了跌落尘埃的狼狈。熊渊却不愿意接受眼前这血淋淋的现实。 “三弟!” “渊少!” “熊少主!” 眼见熊渊脸色由黑变红,由红变白,又再变黑,青筋暴起。 三人大声呼喊,以求熊渊先稳住心神再做计较。 熊渊却是无动于衷,牙关紧咬,只听到呼呼地喘着粗气,如何也不能冷静下来。 “渊!”立于人群之中的夏芸再不矜持,跑到已然躺于三人身前的熊渊,蹲下身去轻轻拍打着刚毅的脸庞。 拍了几下不见动静,熊渊浑身颤抖起来,黑麦般健康的肤色此时已然变成了紫红。 “气血逆行,不可封穴!”见夏芸要利用封穴之法,要熊渊安静下来,黑巫急忙阻止夏芸的动作。 “那、这、这该如何是好?”此时慌乱的夏芸失去了本有的风趣,泪如滂沱,委屈地看着黑巫,却是不知如何是好。 “拇指指尖用力按他的人中之处!”看到女儿如此委屈,黑巫自是心痛不已,却依然急切地指点着将熊渊抱于怀中的夏芸。 听到希望,夏芸左臂环住熊渊的脖子,俯下身去,右手拇指狠命地刺了下去。 “嗯!”人中之处渗出了滴滴鲜血,熊渊长长地嗯了声后,眼睛才慢慢张开,迷茫地看着数双关切的眼神。 “血贯瞳仁!”黑巫急急冲到夏芸身边,将熊渊整个按了下去…… ------------ 第一百七十九章 后遗症吗? 随着黑巫的惊叫,夏芸的注意力也从紧按人中,转移到了熊渊的眼睛上。[就爱读书] 熊渊刚刚被疼痛刺激的醒了过来,虎目茫然无神,却闪着赤红色的光芒,黑白分明的双目,此时已被血红占满了整个眼球。 夏芸搂着熊渊的脖子,熊渊横躺在地上。 黑巫罗圈腿此时发挥了作用,骑在熊渊的双腿之上,双脚一开一合,便扣住了熊渊的双腿。顺势枯枝般的干手前伸,紧紧抓住了熊渊的手腕。 “丫头放开他!” 夏芸正惊讶于熊渊的变化,不知如何是好。听到黑巫的话下意识地放开了搂住的熊渊。如熊渊般茫然地看着黑巫,有些不知所措。 “嘿!”黑巫像是用了很大的力量,熊渊被放开的瞬间,便被他大力的拉的坐了起来。因双腿双手全被控制,终究是不能动弹分毫。 猴子、吴清风、红雪几人,听到黑巫的提示后,此时也看到了熊渊的变化,急忙贴近他查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点玉枕穴!”黑巫无暇看几人脸色变化,急忙指点坐在熊渊身后的夏芸。 “什么!”猴子四人同时呼出二字,脸上布满了惊讶的表情。 “你疯了,那是死穴!”夏芸更是直接跳了起来,愤怒地指着无情的老头。 “对于别人是死穴,已入魔的玉枕是唯一生路,快!” “胡说!”简单的解释怎能轻松说服夏芸,更是惊诧了猴子等人,练武之人都知道若是玉枕穴被点中了,就是不死,也与死差的不远了。 “你就是想杀他,快放开他!”激动的情绪,根本不给黑巫解释的机会,狠命地撕扯着锁住熊渊的枯手。 “快些才好,现是入魔之初,还来的及,否则谁都控制不住他!”任凭夏芸如何用力,黑巫就是不撒手。语气却也接近了疯狂的边缘。 “怎么了?”众豪杰看到熊渊飞下擂台后,就没起来,正弄不清情况,听到黑巫的狂吼,便围了过来。 “呵呵,精神如此脆弱,却要在江湖中混,真是难为人啊!”龙兴宇立于擂台之上,熊渊都发生了什么?他看的最清楚。来到近前却发现,熊渊是受不了失败的打击,摇摇头叹息着便转身离去,仿佛熊渊的生死根本与他无关。 “不会是专门为了蓝燕子来的吧!怎么会急火攻心呢?” “谁知道呢?这么年轻有为,找个老婆还难啊!眼前这不就有一个吗?” “也是啊!这姑娘看着也不比那蓝燕子差啊!”这人说完突然捂住了嘴,轻轻抽了两下连忙道:“这破嘴,乱说!”边抽边小心地向四处看着,感觉没几人注意他的话,便不在言语。 “快点玉枕!”正在夏芸与黑巫撕扯,猴子与吴清风几人不知如何是好之时,自人群之外传来了威严慈祥的声音。 此人正是红雪的恩师一眉道姑,因为弟子与熊渊同行是得到她的许可的,夏芸与熊渊等人的本质,在她心中自有自己的一番评价。 明德大师与面具人与同时赶了过来。 夏芸在峨嵋山住了近半年的时间,怎能听不出一眉的声音,终是停撕扯。转头委屈地看着熊渊。 她可以不相信黑巫,是黑巫让她曾经进退两难,一直认为黑巫靠近熊渊是有目的的,但在熊渊的解释下,便不在追究。 此时熊渊落难,他却想要熊渊的命,谁同意,她都不会同意。 一眉道姑与黑巫不同的首先是身份,其次就是道姑对她的信任。若不信任,谁愿意将未成年的徒弟交给她带走呢? 所以夏芸听到一眉的话便有了几分相信。亦只有江湖前辈才知道,练功不慎入魔,怎样处理才不会要了伤者的命。 夏芸双手捧住熊渊的头部,情意绵绵,眼含热泪,这手怎么也点不下去。 “阿弥陀佛!快!不然悔之晚已!”明德大师也已穿过人群,挤进了圈内。 “渊,对不起!” 夏芸的食指很快就找到了脑后的玉枕,紧咬贝齿,朱唇狠抿便要点将下去。 “怎么了?”熊渊激灵灵打个冷战,猛晃头部,正好错开了夏芸点来的手指。 抬头看着严肃的黑巫道:“为什么如此抓着我?” 嘤咛声起,夏芸已将熊渊整个抱在怀中,强忍着哭声,来了个虎抱。 “好了!”黑巫兴奋地跳了起来,同时松开了四肢,熊渊再得自由,却对发生的事茫然不知。 看到熊渊意识重回清明,眼神依然澄清,。与之亲近的人长嘘了口气,神情放松下来,转身再不忍看夏芸哭泣。 看热闹的人也都讪讪离去,不敢在多嘴多舌。 偌大的广场,拥挤的几万人如空气般,突然消失在广场的尽头。 只是刘远航、吴清风等人还是远远地吊着熊渊二人,防止熊渊实然发狂。 怔怔地望着悲伤的夏芸,熊渊笑道:“又哭什么?都不漂亮了!” “你有多吓人,你知道吗?”抱着爱人的力量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再次用力,哭的更厉害了。 “怎么了?我只是突然感到头有些疼痛?”轻拍着颤抖的双肩,柔声道:“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 “走吧!”足足过去了一刻钟还要多的时间,夏芸终是止住泪水。 在熊渊的劝导并为其擦拭泪水的过程中,笑靥如花地站了起来。 回到住所,谁都不敢提擂台比武之事,熊渊也仿佛并没有经过那一场比斗。 红雪的嘴是最快的,并将她的师父也给请了过来,分析熊渊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更是被狠狠地按在床头,不得轻易下来活动。 熊渊只能苦笑着答应她的要求,盘腿坐于床上,与一眉大师这位并不陌生的前辈交流感受。 在熊渊隐瞒了大部分事实的情况下,一眉也只能苦笑,告诉熊渊好些休息,便迈动慈祥的脚步,轻如浮云的飘然离去了。 劝走了众人后,熊渊静静地思考着比武的整个过程。 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情况,他亦是想不明白,却知道自己在练功上,一直都秉承着安全第一的想法。 魔阳内经的修炼绝对没有出错,昆仑神剑与一剑刺阳根本就不会涉及到内力紊乱的问题,而事实证明自己亦不是内力紊乱。 残阳指吗?根本不可能,运用残阳指的能力,已娴熟到想都不用去想的程度,这种情况根本不会发生。 到底是什么在做怪,该如何破掉这该死的后遗症呢? ------------ 第一百八十章 谁的新娘 熊渊在练功上是个细心而执着的人,处理事情总会倔强地坚持己见。 当事情经过深思熟虑后,还是找不到解决办法的时候,又变成了比较心大的人。 经过大半夜抓耳挠腮地思考,也没能想出个道理来,他便躺下去呼呼大睡,一觉到天亮。 因昨日擂台被破坏,九道山庄用长白山特有的花岗岩,重新铺就擂台,不知要木制的要结实多少倍。 数位江湖豪杰,只十来个时辰没到广场中来,而九道山庄却在短短半日时间中,将擂台重新搭起,江湖中再牛b的豪杰,也不得不伸出大拇指给个完美的赞。 山庄护卫奔走于宾客的休息区,告知比武招亲之事,继续进行。 众江湖好汉,武林前辈纷纷纷落座,只看这最后一场,名花将归谁所有? 顾道人还是没有到场,比武招亲的全过程,依然由山庄管家‘不差称’程一通主持。 今天的程一通一改往日形像,竟然一身大红袍,透着满面红光,欢乐开怀的很。 附近的老百姓也是不辞辛苦地早早上山,只想看到今天让人热血沸腾时刻的到来。 平日里严肃无比的山庄,此时竟然放开了大门。只要能上得山来,这山庄百年难遇的比武招亲,人人都有眼福,一览山庄女婿的武林风采。 桔红早阳欢快地跳出地平线,穿过氤氲的炊烟,温馨地照射黑土地,泛起黑里透红,令人赏心悦目的光芒。为高大巍峨的九道山庄更增添了一份神秘色彩。 辰时过半,日已三杆,桔红地阳光终是完全变成了赤金色。暖暖地俯照大地,层层晕圈赶走了雾气与炊烟的阴霾。为观看比武的所有人提供着满意舒畅的天气。 擂台之上,岚依然一身红妆,凤冠霞披,红盖头罩着休憩伯脸蛋,稳稳而臃肿地坐在红纱帐内。 熊渊内心之中泛起苦涩,竟然不敢在抬头去看岚一眼。 猴子与吴清风明白熊渊心事,不想他看到爱人被龙兴宇带走。叫他在后面好好休息,或者火神一众现在就离开九道。但离开九道却显的自己没有底气,心胸狭小。 只是败给了龙兴宇而已,为什么要离开,熊渊的倔脾气又上来了。 “就算是死,我也要带走岚!” 众人没有反驳亦没有誓言尔尔,心下却都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九道山庄的大小姐,顾道人的义女,今日必为龙兴宇所有。 刘远航在众人心中就已失去了所有的机会。他不仅武功造诣上不如龙兴宇,长的也是村里黑汉般的模样,叫人如何去喜爱他。 关键时刻还是老人镇定,在黑巫的劝导下,熊渊决定在两人比试完毕后再做决定。 若是刘远航胜出,这事就好办的多,他们可以私奔,至于岚愿不愿间已经由不得她了。 实在没有办法也只能采取强硬的手段。 再观程一通,看他似乎面红耳赤,有如自己娶媳妇一样,洋洋洒洒地说了半个时辰。 也终于到了山庄自以为的吉时,面对嗡嗡作响的人群,许多人都受不了这种烦躁,却还咬牙撑着,只为能在近处看到两位江湖高手的对决。 程一通明白,这些老百姓不是不怕事,只是自己来的太早,却看不到最好的热闹,他们心里不平衡。 至于山庄有没有磅礴大雨般挥洒的喜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而有些人则是无法再向后退,人山人海地堆叠,哪里有他们转身的地方。 “咳!咳!”听到有人要喜糖,程一通再次亮了亮嗓子:“众位贵客,少安毋躁!喜糖肯定有,但不能在这里乱撒,为防止朋友争抢而造成踩踏,山庄已为在场诸位朋友备好了喜糖一份,当朋友们离场之时,山庄自会奉上!哈哈哈!”大笑声中亦是抚摸着稀疏的山羊胡。 “好!好!”人们听说还有一年也吃不上几块的喜糖可吃,掌声如惊涛拍岸,此起彼伏。 “有请青龙少主龙兴宇!”程一通手臂向左轻挥,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到了龙兴宇的身上,龙兴宇孤身一人,根本不需要什么准备。 先邀请龙兴宇,并不是说龙兴宇的江湖地位就高,只因为昨日他抽到一组,按照组别来邀请,才不会被江湖中人耻笑九道山庄以身份看人。 龙兴宇看都没看程一通一眼,轻摇纸扇,直接走上擂台,迎着和煦的阳光微微一笑,向台下欢呼的粉丝与前辈们微微鞠躬行礼。 程一通本想奉承一下这个想当然的山庄姑爷,看到龙兴宇没有搭理自己,便不在讨那没趣。 转身向擂台右侧挥手:“有请本次招亲的黑马,昆仑掌门卓远航!”被龙兴宇冷落的气没地方撒,他的声调不由得抬高了数分。 这下广场中所有人都听到了程一通邀请的是谁! 瞬间掌声雷动,欢呼的声浪泛起股股热气,直扑擂台而来。 刘远航此时心情非常沉重,他有强烈胜出的愿望,如此自己也能为兄弟做一件事。九道山庄庄主的女儿,谁人不想娶到。 刘远航却是深深地知道,岚是熊渊此生最放不下的人,没有之一! 娶不到没关系,现在最主要的是把主动权拿到自己手中,更为熊渊带走岚多一分机会。 ‘龙兴宇的招数与熊渊差不多,但他拥有更强大的剑气,我要如何破他才好!’正冥思苦想地刘远航,感到这欢呼声来的好突兀,抬起头才看到程一通正热切地邀请自己上台。 右手紧抓青锋剑,左手成掌抱拳,微笑表达歉意,稳稳地走上擂台。 与程一通点头示意后,便抱拳环顾四周,表达着内心各路江湖豪杰与百姓支持的欢呼与如潮掌声。 “本次比武依然秉承江湖道义的原则,直到一方被打下擂台或认输,便直接进行招亲的下个环节!”程一通一捋山羊胡,立在擂台中间,絮絮叨叨地又说了起来:“正所谓江湖儿女,繁文缛节有所要免,接下来的胜利者便是山庄的女婿!比武招亲的下一环节便是掀红盖头!” 龙兴宇风度翩翩地摇着纸扇,是一番俊俏小生的潇洒模样,令人羡慕不已。 刘远航黑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倾听着程一通的讲解,仿佛自己若是不听,便有失礼节一般。 程一通说起没完,龙兴宇不觉眉头微皱,转身道:“程总管,可否让晚辈说上一句!” 程一通哈哈笑道:“当然可以,龙少主请!” 龙兴宇缓步走到刘远航身前三尺,收起纸扇,抱拳侧头道:“卓掌门,你胜了!” 话音未落,龙兴宇雪白的身影已然跳到台下,背起手微笑地看着愣在台上的远航与‘不差称’。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卑鄙无耻 “什么意思?”本以为龙兴宇过来,要说些没用的蔑视之语,刘远航根本没听清龙兴宇说了什么。 龙兴宇此时却立于擂台之下,微笑地看着台上迷茫的刘远航。 “他认输了,卓掌门便是山庄的乘龙快婿!”稀薄的山羊胡,随风抖动支起的老脸宛若一朵盛开的鲜花,在大红喜衣的映照下,意气风发。 老头不喜欢龙兴宇孤傲的个性,还是卓掌门朴实些,朴实醇厚的人,老人们总是喜欢的很! “什么!”刘远航根本没想到龙兴宇会放弃比武,黑脸瞬息万变,青筋暴起,愤怒地看着微笑的龙兴宇道:“龙兴宇,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卓掌门胜了,就是胜了,还能有什么意思!”发现这傻小子不但不领情,反被气成如此模样,又骂人又想当老子的,龙兴宇收起笑容皱眉道。 “难道本掌门不配与你动手不成?”既然是比武招亲,就算输了也心服口服,赢的如此不光彩,远航如何能高兴起来。 “卓掌门误会,在下绝无此意!”原来他在乎自己的面子,不想不劳而获,龙兴宇心下一松,特有的笑容再次挂在脸上。 “哈哈哈,没这个意思,难道是根本就没看上蓝燕子?”刘远航看似乎憨笨,却也令龙兴宇不得不找个合适的理由解释这一切,看不上蓝燕子,就是看不上九道山庄。尽管青龙会隐隐有独霸江湖之势,却如何也不能因个比武招亲,树下如此大敌。 “这……”任龙兴宇聪明如斯,此时亦是冷汗连连,自己只想着击败熊渊,对此事却是太过大意了。( 就爱奇 书 网 ) “龙少主,此番前来就为了玩吗?九道山庄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游戏的地方?”‘不差称’何等心思,刘远航都能想到,他当然也能想到,只差一个说出来的机会。 龙兴宇脸色数变,程一通更加肯定他只是来这里耍耍而已,阴沉的老脸如一潭死水,无波无澜。喜悦之情一扫而光,怒视着尴尬的龙兴宇。 锦衣卫负责山庄护卫的职责,听到程一通怒声质问龙兴宇,哗啦啦地全围了过来。截住了龙少主的所有退路,只待他给‘不差称’满意的交待,亦或是程一通一声令下将其拿下。 “阿弥陀佛!” “无量佛!” 少林明德大师与一眉道姑自座位上站了起来,口宣佛号!冷静地控制着场面,一旦出现不可控,他们便能第一时间阻止任何人的行为。 “龙少主此次前来,究竟为何,不防说来听听,华某必会为你主持公道!”距离擂台有十丈之远的遮阳棚下,相无敌朗声道。 隔着如此远的距离,将声音清晰地传到了广场的每个角落。窃窃私语的人群,亦同时静了下来,都非常平静地等待着龙兴宇的回答,看他如何脱出自己设计的囚笼。 “哈哈哈!”虽然内心之中有些看不起相无敌父子的伪善,却终是人家给了个台阶,龙兴宇大笑起来,手中纸扇挥洒自如,点着已然近身丈外的锦衣卫道:“程前辈已经说过,有一方认输便可结束本次比武招亲,继续下一环节,难道本少违反了招亲规则吗?” 所有人都没了动作,像是没了呼吸一般,偌大的广场数万人,静的只有龙兴宇的质问的回声。 “这……”‘不差称’一阵尴尬,自己确实如此说过,龙兴宇并没有违反招亲的规矩。 “哼!”刘远航却对他的回答不满意,你认输就是瞧不起我巍巍昆仑山:“你在蔑视我昆仑无人,此等耻辱我巍巍昆仑岂能忍受!上来,我要与你决一死战!” “卓掌门误会,在下实无此意!”刘远航虽是昆仑掌门,但他与龙兴宇乃是平辈,从龙兴宇称呼的改变上就能听出他的诚意。 “既是无意,此前却害我兄弟险些入魔,到底意欲何为,今日不给老子说清楚,休想离开!”刘远航愤怒地跃下擂台,再没有上台时的稳重,怒指龙兴宇喝道。 话音刚落,昆仑七长老亦是冲到掌门身前,虎视眈眈地看着龙兴宇,大有大打出手的架势。 锦衣卫见到山庄的准姑爷冲上来,只怕一不小心被龙兴宇给伤到,数个锦衣卫急忙转身阻挡在刘远航众人的来路。 “各位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山庄既然邀请本少前来参加比武招亲,在下亦有认输的权利!”凤目冷热,极力地维护自己的权利:“既然卓掌门非要一个理由,本少当然也没有保留秘密的必要。” 龙兴宇有意无意地回身看了看立在熊渊身边的夏芸,四目相对,夏芸并没有回避什么?她也想知道这家伙心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昂然张开如水大眼直视冷然凤目。 四目相对之时,龙兴宇的脸上却泛起让人不解的笑容,复杂而深邃。 “本少已有心上人了!”声音很轻,却也被他用内力传到了广场的每个角落。 “有心上人,你来比个屁啊!”不知人中哪个冒失的江湖大汉,对龙兴宇的回答非常不屑地喊道。 “哈哈哈,本少只想叫那个卑鄙无耻的家伙狼狈一些,哈哈哈!”说着话纸扇合起,指向夏芸身边的手下败将--熊渊。 “有屁也要偷着放,埋汰人也要有个正当的理由,我兄弟坦坦荡荡,岂是你一无知少主说评价就评价的!”兄弟不是叫人侮辱的,兄弟自己不去辩论,并不代表别人说的就是对的。 “哈哈哈!”龙兴宇此时笑的有些癫狂,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明德与一眉却又怎能阻止这一问一答,只能观望事态的发展,让其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便好。 龙兴宇的笑有些过度,只见他笑的弯起腰,似乎再也不能直起来。 实然,龙兴宇挺身而起,目光冷厉地看着刘远航道:“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你去问问你兄弟到底做了些什么?再到本少面前胡言乱语!” 龙兴宇怎么也不能当着江湖豪杰的面,承认熊渊夺走了自己的未婚妻,他来比武招亲,只为提前给熊渊一个教训。 刘远航不自觉地将目光看向遮阳棚下的熊渊,而熊渊面如止水,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想法,只双臂环抱,平静地看着被围在中间的龙兴宇。时不时地摸下四方的下巴,思考着……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只迟一步 熊渊抬头眯眼看了看蓝蓝的天空后,突然阔步向前,拨开锦衣卫来到龙兴宇身前三尺站定。 冷然道:“古人云:‘败不言勇’,败于阁下手上,在下并不感到是耻辱,只因我认为你在江湖中是个人物,但……”熊渊转身看向密密麻麻的人群,继续道:“今日阁下行为却令人不耻,你没有资格得到夏芸的爱……” “嗡!” 议论之声猛然响起,几乎要掩盖住熊渊接下来所有的话。 熊渊微微一笑,清亮的声音被内力清晰地传了出去:“吾辈贫寒之人,自有个人气节,风里雨里,一路坎坷走来,能得到芸的爱,是在下的荣幸。而你之所以失去了她,是因暖窝里飞出的鸟儿,只能自大地看到很低的天空。永远无法感受雄鹰翱翔天空的快意!哈哈哈!” 本以为熊渊是个窝囊废,穷酸秀才而已,龙兴宇惊讶地看着熊渊离去,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一时羞红了俊脸,怔在当场! “哈哈!”相无敌听后,大笑走来:“江湖儿女,自古情长。几位何必纠结于此,误了蓝小姐与卓掌门地吉时却如何是好!” “阿弥陀佛!”明德大师掌立胸前,佛号脱口而出:“相大侠言之有理,既是个人恩怨自不必耽搁了新人的吉时!众位散去吧!” 言必,袍袖轻挥,转身与一眉道姑行至棚下,再不说话。 “来!来!龙少主不必苦恼于此,来鄙派席下安歇便是!”相无敌借机拉起龙兴宇衣袖。 龙兴宇无奈,弄巧成拙,只能随相无敌前去,掩饰自己此时的尴尬。 锦衣卫得到明德大师的提示后,便迅速撤开了围住龙兴宇的人墙。昆仑七剑与刘远航也是愤然离去。 程一通见事已平息,便不再迁怒于龙兴宇,况此时龙兴宇就在华山掌门身边,就算他有能耐,估计也掀不起多大的浪头来。 “卓掌门,快上来,就等你来喽!”欢喜的笑容再次挂在红亮的老脸上,依然开心自然,仿若先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嘿!”刘远航到现在才想起,自己到底是来做什么事儿的,搔着又粗又黑的浓发,赶忙再次稳稳地走上台去。心下计较着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再次来到程一通身前,抱拳道:“小子粗人一个,还望前辈见谅!” “哈哈!哪里!哪里!”程一通看在眼里,喜上眉梢,快步迎了上去,高声道:“奏乐——” “咚!咚!咚!咚!”沉闷而悠远的鼓声,喜庆庄严地敲击着,定准了乐曲的节奏。 “嘀——哒——” 嘹亮的唢呐带动清脆的笛声,随鼓而起。 伴着欢快而激扬的乐曲,擂台之后的大红帷幔缓缓升起,露出了后台奏响喜庆之音的乐队。 乐队中人俱是一身红衣,或站可坐,整齐排列。或优雅摇摆,或闭目张鼻,或手指飞舞,或手臂轻挥。 将山庄比武招亲之事,再次推上高潮。场中的少男少女亦是赤红着面孔,或喜气洋洋地拉起小手,或打情骂俏一番,各自幻想着自己就是主角,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乐声响起后,台边上跑过两个可爱的小姑娘,忙碌而从容地为新姑爷,穿上大红喜服,胸前捆上了硕大无比的大红花,便捂嘴轻笑着退了下去。 刘远航满心苦涩,谁知道他竟然要娶自己的弟妹为妻,虽说最后结果会不一样,自己多少也会有些尴尬。 对于岚,刘远航并不陌生,兰老爹的女儿,比自己小上五六岁,当然是非常了解的,至于现在的岚是不是能认出他这个同村的大哥哥。自己没想过,他此时想的最多的就是熊渊会有什么反应,一步走错就会满盘皆输。但他们却是输不起,强忍内心无奈,扬起黑的过于结实的脸庞,微笑地等待下一步的安排。 “有请新人出场!”程一通见一切准备完毕,和着高亢的曲调,用力地抻着本就不算长的脖子激动地喊道。 红纱撩起,岚被两个红衣打扮,清秀脱俗的小姑娘扶了出来。 看着过于臃肿的岚,熊渊细细地思考着与岚最后一次会面的场景。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岚,只一月不足便成了这个样子。 “揭盖头喽——”程一通掌控全场热闹的节奏,正所谓江湖儿女,并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此时并没有称杆什么的呈上来。 刘远航将用双手,为自己为江湖豪杰,为在场观众,揭开这最后一道不算神秘的盖头。 ‘不对!’看到岚的身高已然到达刘远航的耳边,熊渊突然意识到这中间不解的问题。岚根本就没那么高,她最多头部只能到刘远航的肩头,之前却与刘远航没交流过这个问题。 乐曲更加激仰澎湃,将整个场面推到了最兴奋的边缘,台下呐喊声、欢呼声,胜过比武之时数倍之多。 “远航小心!”看到堪堪触及盖头的双手,熊渊用尽浑身力量吼了出来,同里身形快速飞起,直奔擂台飞去。 “什么?”听到了熊渊喊自己的名字,却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看他焦急飞奔过来,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刘远航以为熊渊再次入魔,担心的眼神直直地望了过去。 “没什么!”凤冠霞披的岚,自行去掉了盖头,猛然探出凌厉的手指,将刘远航点翻在地。 “不!”从感觉到危险,到发出信号飞身前去救刘远航,只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熊渊却感觉自己跑了一个时辰,才跑出去一半的距离,结果刘远航却倒在地上,并被‘岚’疾速地提了起来。 看到跑到半途的熊渊,攻击刘远航之人,大手一挥高声喝道:“别过来,否则,先取了他的性命,再将岚打入地狱之门!” “啪!” 两人性命握在九道山庄之手,熊渊无论如何也不敢在前进一步,急忙煞住身形,立于擂台三丈之外,死死地盯着台上之人。 吴清风等人也发现了事情的古怪,却没有熊渊感触哪么深,就在他们反应过来的同时,刘远航已被人制住,动弹不得。 ‘吱嘎……’欢快的乐曲,戛然而止,整个场面瞬间陷入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 第一百八十三章 所谓叛徒 事发实然,程一通还弄没明白怎么回事,娇滴滴的小姐怎么就变成了大男人,还要绑架姑爷。( 就爱奇 书 网 ) 此时的‘不差称’惊跑了所有的精明,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演绎的淋漓尽致,呐呐地对着绑架刘远航之人问道:“庄主,何意?” “哈哈哈!何意?”凤冠霞披之人竟然是顾道人,不禁惊掉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诸派掌门轰然而起,明德大师与一眉道姑,亦是感到事发突然,弄不明白顾道人到底想做什么。 程一通的迷茫也使众豪杰如坠雾里,看来这件事发生的非常突然,连管家都不知道情况,这事至多属于个人恩怨。 江湖之中的个人恩怨无非是宿敌、仇杀,江湖生意中的利益造成的帮派之间的矛盾。而顾道人为了什么呢? 百姓就会看热闹,见到绑架新姑爷,便知事情不妙,纷纷往外拥挤而去,亦不去找那难得的喜糖了。 擂台设于九道山庄的门外,大大的平台经过改造后,变成了容纳几万人的广场。下山的路亦是只有一条,百姓为了求生,却带来了拥挤与踩踏带来的死亡。 一时间,山林尽泣,孩子哭,老婆叫,壮汉乱吵吵。 锦衣卫则是恰到好处地立于山路的出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一个人都不曾放过,高声喝着要求所有人都静下来。 人们处于恐慌之中,哪里有江湖中人的心理素质,他们只想尽快离开这事非之地,前挤后拥却怎一个‘乱’字了得。 众豪杰均以七剑派为首,而七剑派自从失去武林盟主卓青山后,一直处于混乱状态。 没有实力的帮派根本不敢在七剑派前露脸,对于听谁的指挥,亦不过是看风使舵,见机行事。 七大剑派除武当派外,该来的都来了,而昆仑的小掌门此时却被掌控于顾道人之手。要他拿主意,所有人都是想都没有想过,对于他的生死更是不理不睬。 原本江湖之中点苍、崆峒、海南剑派就属于随风倒的帮派;华山与昆仑貌合神离;峨嵋山更是以方外之人处之,有事大家来,我就来。有多大的利益并不重要,关键在于掺和。她们有自己的理由‘不过一群弱女子,自己拿主意就够难了,江湖这事,只要大家认为是对的,我们不反对!’却是没有想过,若是事情落在自己头上又该如何处理。 事发突然,散落于五湖四海的帮派看着五大剑派,而崆峒、海南、点苍看着华山相无敌,在他们心中此时只有相掌门用他的声望,能够控制突发事件。 对于一眉道姑三剑派都是无视的姿态,睢都不瞧一眼。 指望女人拿主意,才是最无能的表现。 少林寺一生修习善行的人能够得到人们的尊重,却不能为他们带来任何利益,对于当年叱咤江湖的明德,他们采取了同样的心态。 三派掌门尽情地展现着无尽的表情之海,等待相无敌的行动。 龙兴宇的想法几乎无人能左右的了,他没有因相无敌给自己台阶下,就附和众人等待想无敌的说法,凤目明晃晃的犹如灿烂的阳光,他在看身前数丈外的另一轮太阳——明德大师! 而相无敌似乎没感到众人看过来的目光,与一眉道姑俱学着龙兴宇,看着平静深沉的大和尚。 明德自从听到观众传来的各种惨叫声,便是紧皱眉头,想不通顾道人到底玩的哪手!背后带面具的魁梧僧人,只紧紧地站在明德身后,警示地看着台上的顾道人。 “阿弥陀佛!”明德和尚武功高深很快感受到几个投来的目光,再不说话,少林寺的脸今天就会被他给打的再无脸见人:“众位施主,切莫着急,暂且坐好!七大剑派与少林自会处理好此事!” 与逃跑的观众动手动脚的锦衣卫,本可以不卖少林寺的帐,但听到明德大师话也将戳出去的刀鞘变成了平挡! 边城飞终于在九道公众面前说出了第一句话:“山道拥挤不适合如此多的人一同下山,锦衣卫既然吃百姓的粮食,自会支持大师的话,保你等平安无事!大家快些做好,看看顾道人这小子,到底要玩什么吆蛾子!” 说罢,再次跳上高台,重复着先前的话语。胆大的说服胆小的,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终是平复惶恐之心,众人愤愤然地坐了下去。 经此一闹,顾道人本很激动的状态也调整过来,变的镇静自若。 左手紧扣刘远航要穴,朗目死盯着跃跃欲试的熊渊不放。仿佛发生的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他从来就不是孤军奋战。 所有人都乱起来的时候,熊渊、吴清风、夏芸等人便想利用时机,救下刘远航。奈何,顾道人也是精明的很,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 此刻机会尽失,熊渊心下焦急,边城飞也如是说,难道他们真的没有勾结吗?事无头绪,只能从首犯找起,喝道:“顾道人,拿女婿做为人质,想法真是高明!” “哈哈哈,是否高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庄从不会认叛徒做女婿!” “叛徒,这不是昆仑剑派少掌门卓远航吗?怎么会成了叛徒!”潇洒如风的相敌终于将久违的目光投到了擂台之上,道出了心中疑问。 “阿弥陀佛!叛徒一说从何而来,还请施主说个明白,否则少林对此事亦不会从容放过!” “好,就算无人询问,本庄亦会说明白,既然诸位掌门心存疑惑,本庄也没有打哑谜的必要!”不知何时出现的佛尘,此时顾道人右手紧握,架在了刘远航的脖胫之处:“此人弑师,篡夺掌门之位,不是叛徒却要如何来讲?” “放你娘的狗屁……”刘远航虽然被制,却没有失去语言能力,顾道人的话直气的他唾液横飞,大骂了出来。 “哈哈哈……”顾道人如此解释,熊渊突感全身一松:“如此无聊之语,放之江湖却又有几人能信。顾庄主,不觉可笑吗?不用说一年,就算是三个月前的卓远航是个什么样子,我等兄弟算是明白不过!” “明白不过?这叛徒隐藏的好,你又如何晓得他昆仑七剑的厉害之处?” “厉害之处,真是笑话!三月前的卓掌门,就算鄙派身中剧毒的红魔、绿魔长老及唐门三鬼都能将之追的无路可逃!想来我这兄弟真是厉害的很!哈哈哈……” ------------ 第一百八十四章 罪恶累累 “呵呵,真是笑话!先不论鄙派掌门功夫如何!”昆仑剑派长老们终于发话,一清瘦高个中年汉子闪身而出,同样黑衣打扮,更显得干练无比:“鄙派之事何时由顾庄主来做主!是否弑师叛门,昆仑山自有评判,即刻放开掌门,本门自不再做计较!” 冷笑声中打断了顾道人与熊渊的辩驳,如雪山般纯粹冰冷的目光质问顾道人。( 就爱奇 书 网 ) “剑魂吗?一群孬种!竟然扶持弑师之人!”未待顾道人答话,相无敌接过了剑魂长老的话答道。 “放屁!做为一派掌门不教弟子从善如流,却派人暗杀少掌门,竟有脸再此胡搅蛮缠!”七长老皆是黑衣着身,此时一身高与刘远航差不多,却要比他壮很多的大汉行至剑魂身边。心中想着远航掌门所受之苦,更是愤怒不已,指着相无敌骂道。 “师弟,淡定!”只怕粗鲁的剑蛊被人利用,剑魂低声提示剑蛊少说话。 “剑蛊啊!莫须有的话还是不要说的好!华山派行的正、走的直,只对事不对人!暗杀你家少掌门?哈哈哈,这事却又从何说起?”相无敌不以为然,紧盯着剑时问道。 “你……” “剑蛊!”剑魂做为大长老,有着绝对的权利与威望,狠狠地瞪着剑蛊,阻住了剑蛊欲要出口的话,不在理会相无敌的问话,看向一脸正气立于擂台之上的顾道人:“呵呵,若顾庄主想为昆仑主持公道,老夫以为还是免了吧!” “哈哈哈……”左右瞭望,看了看依然保持沉默的明德大师与一眉道姑,又望了望保持中立状态的各大剑派掌门,顾道人才再转头望向熊渊与剑魂这一小撮人:“惩奸除恶,人人有责!昆仑山堂堂武林盟主做出此事,实为江湖中人所不耻。七大长老既然不愿动手,本庄今日便可代劳!” 顾道人根本不容他人插话,对茫然无神立于身边的程一通喝道:“程总管!” 程一通已经从欢乐的氛围中脱了出来,却还是一脸茫然,想不通为什么小姐的婚事会变成这个样子,听到顾道人喊他,猛然低头道:“回庄主,老奴在!” “将这江湖败类,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徒,速捆于石桩之上!” “是!”程一通一生耿直,想当年顾道人誉满江湖,人品根本没的说。顾庄主的话在程一通面前永远都是对的。只因他的忠心也会对顾道人言听计从,从未做过对不起山庄的任何事。 程一通喊过手下,拿来绳索,命令几人挟着刘远航,便奔后台而去。 此时熊渊再次看到了当年捆绑自己与岚的石桩,赫然出现在眼前。 如今石桩依旧,岚呢? “慢着!” 刘远航已被押解到石头桩之前,就要被捆上去。 熊渊一声断喝,飞身而起,此时已然站于顾道人身侧。 “哈哈哈,终于肯上来了吗?卓掌门的命今日恐怕保不住了!” “是否保住并不是你说的算,众位掌门在此,在下只想问一个问题?” “好!不防说来听听!” 擂台上的对话,程一通当然也听到了,挥手示意众人停下来。从内心感受来说,程一通很喜欢这个憨厚善良的掌门,但庄主的威望可比刘远航高的不知有多少倍,奴才到什么时候都要听主人的话,不然到死都不明白是怎么死的。另外于江湖中顾道人也是自己最崇拜的江湖豪侠,从未有出其右者。 所以,此时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停下来,不做任何事。 “顾庄主,可有见证?” “哈哈哈,见证?有,为保护证人利益,此刻谁都不能见他!如此会为其带来灾难,亦是本庄不想看到的!” “另外!”顾道人突然加重了口气:“本庄往日于江湖中的盛名,亦可保证绝不会有丝毫之差!” “谁是叛徒?”剑蛊听到‘见证’二字,后边的话根本没听,粗枝大叶的他突然想到出了内奸,回头狠狠地审视着昆仑此刻前来的四位长老,想一下就将他揪出来碎尸万段。 “啪!” 剑魂根本没有回头,眼睛依然盯着顾道人闪烁不停的眼神。数年来,顾道人的行为今日也有些反常,却是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沉声道:“师弟不得鲁莽!” “哼!”大师兄总认为他的判断才是对的,如此多的人前,自己竟然要铲除内奸,想来也有些唐突。只因江湖中人谁都不愿意出现家贼,一旦出了,也要小心处理。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想到此,剑蛊亦是安静了很多,不在言语。 四位长老对于他的质问,仿佛根本没听到,他们此时最关注的就是掌门的安危。若是事情不在可控之间,就算拼了老命,也要将这昆仑山百年的天才给救下来。 有掌门就会有昆仑神剑发威的时候,有昆仑神剑,昆仑剑派才不会一直走下坡路。做为昆仑剑派的长老,若连这个问题都想不清楚,哪里还有脸站在这里。况且此时为救掌门,熊渊已经先行出头了。 “哇哈哈哈……”顾道人的话令熊渊大笑不已,看了看安静下来的昆仑长老。紧盯顾道人的眼神,毫不掩饰的鄙视愈发强烈,虎目之中闪着悠悠亮光道:“江湖盛名吗?哪都是过眼云烟,如同如来放的屁,于本门面前一文不值!” “你……” “在下相信,你早已知道我的身份,只是不知该如何处理,才想出这么个法子,陷我辈于不义!” 熊渊微笑摇头,脸上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瞧了瞧悠然立于人群中的相无敌,更加确定相无敌就是当时随顾道人上山之人。 岚的死与自己再次为奴,应该与相无敌有很大的关系。 之前两人看似无关的话语,放到一起,不由令人相信,他们私下狼狈为奸也说不定,当下道:“不知在下说的对否?” “哼!”顾道人未置可否,愤然道:“叛国贼的后代,岂有好人!当年你与王府杀人逃脱;后又诛杀朝廷命官,诱杀江湖豪杰;刺杀唐门老大唐锲,一夜间毁灭霹雳堂;暗杀御剑门主;越狱逃脱。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江湖中人人皆知,本庄本不想为难于你,不想自己送上门来!来人!” 顾道人越说越有理,越骂越气,尖叫着喝道。 “庄主!”山庄护卫与锦衣卫数十人,突然涌至擂台前,高声应道。 顾道人后退五步,凛然道:“拿下!”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各怀鬼胎 顾道人的一声‘拿下’,山庄护卫似乎没有听清般的犹豫着,而锦衣卫却是不管这些,纷纷冲上擂台,抽出腰间雪亮钢刀,直扑熊渊而来。( 就爱奇 书 网 ) 黑衣护卫们见锦衣卫动手,自是不迟,前窜后跳地奔涌而至。 “哈哈哈!”狂笑声起,无情剑横于胸前,左手轻抚剑脊,剑尖直冲当阳。 虎目泛红,熊渊周身泛着丝丝黑色剑气,黑煞神般立于擂台之上。 凛然气势阻住了锦衣卫与山庄护卫前进的身形,后来者只得狼狈地再度跳下擂台。抬头抻长脖子看向擂台,飞快地转动脑子也想不通,又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唰!唰!唰!唰!”二黑一白一灰三色身影,飞鸟般越过众人,各摆架势低档着欲拿熊渊者,各色眼神虎视眈眈,大有‘你若出手,我便拼命,’的架势。 此四人不是别人,正是夏芸、吴清风、黑巫与猴子,刘远航被九道安上莫名罪名之时,几人便思考着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当顾道人下令捉拿熊渊,四人又怎能看着顾道人故伎重演,他们可不是当年的奴隶,而刘远航被捉也只是个意外。 “一群孬种!捉那个红衣女子!”顾道人看到锦衣卫怕得不敢再乱动半步,心下气急自是不甘,主动权还是要狠狠地抓在自己手中的好。 锐利的双目,看到了台下落单的红雪,气急败坏地对护卫下着命令,此时的他也已陷和了疯狂。 红雪没有四人那么好的轻功,能一跃近两丈高,穿过人群去解救熊渊。 此时的她企图穿过人群,为解救哥哥出一份力,却怎晓得自己根本没那个能力。 正在咬牙切齿拨弄人群的她,突然发现有十几个护卫围了上来,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山庄护卫的包围。 山庄护卫自是不乏高手,但没有冲上擂台的人,能力也强不到哪里去。 庄主要活的,看上去只是未成年的小女子,如何会进入护卫的法眼。众护卫眼现邪恶的光芒,猥琐地围了过来。 红雪武功不错,奈何没多少突战经验,一时不能脱开护卫的围捕,只能拼命地与众护卫撕扯着。 “杀!”熊渊心中有狠,大吼一声,如猛虎般飞身而起,便冲下擂台解救红雪。 夏芸、吴清风、猴子、黑巫四人哪里还能再等,黑巫鬼魅般的身影,化做黑线直接冲向了刘远航,与‘不差称’战在一处。 夏芸三人则是将台上二十多人,围于一处,进行着杀猪宰羊的任务。瞬间血光伴着狼嚎鬼叫乱做一片。 红雪听得哥哥愤怒的吼声,激灵灵打个冷战,脑海霎那间变的清明。尖叫声起,不知藏于何处的‘风之刃’随风而起。 于熊渊到来之前,带起数只拳头,飞舞于头顶,和着痛苦的哀号,斑斑血迹溅于煞白的俏脸之上。 俏脸再没有可爱的笑容,亦没有胜利的喜悦,有的只是杀人后深深的恐惧。 “别怕,哥哥来了!”白色身影环住摇摇欲坠的红雪。 “玉碎昆仑!”红白二色疾速旋转而起,层层剑气伴着无边杀意,席卷而出。 眼见山庄护卫鲜活的生命,片刻间便会被恐怖的黑色剑气带走,显然熊渊动了杀心。 所有人真正面对死亡之时并不感到可怕,可怕的是有的人根本不怕死。 没能力保护身边的人,活在世上又有何用,没有价值的人生是空白的,是孤独寂寞的。 有时候杀人也能找到存在感,这种被迫杀人,于江湖中人来说,更如家常便饭。 熊渊就是后一种人,到如今都不能平衡内心的愤怒,而当这个爆发点突然到来的时候,倔强的人是无法忍受的。 高速旋转的身形,如风般地飘于丈高空中,无情剑便欲兜洒而下,结果只余残肢残嚎的护卫。 昆仑七剑眼见熊渊亲救红雪,身后无忧。 更是飞身加入乱糟糟的人群,一路于擂台横扫而过,再不顾及江湖规矩,直奔刘远航与黑巫冲去。 ‘不差称’程一通能做几十年的山庄总管,自也是狠角色。 黑巫冲过来的瞬间,他便反应过来,但还是被黑巫得了手,将几名看守刘远航的护卫给点了要穴。 此时正与黑巫斗在一处,而刘远航只能干瞪眼地躺在地上,却不能出上哪怕拿起一块石子的力。看到七长老冲过来救自己,心下石头终是落了地,好在昆仑山的人还是相信自己的。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顾道人意料之外,他怎么也想不到熊渊这个优柔寡断的人,会在这个时候拼命。 虽是安然立于擂台之上,却是哪里也帮不上忙,只因自己此时亦是无法脱身。 得到七长老帮助的夏芸、吴清风、猴子,更不怠慢。拼命的时候多杀一个,就多一分生机,多斩一人,但会多赚一条命,同时也会少一分不必要的阻力。 只两个呼吸间,但冲到了顾道人身前,掏出了各自压箱底的功夫,与昔日名满江湖的回风舞柳剑战在一处。 众观众看到血光升起,再也坐不住了,唯恐殃及这只有几十丈距离的池鱼。轰鸣声嗡嗡地充斥着整个广场,已然失去控制,慌乱地逃入林中,惶恐地寻找着躲避灾难的好地方。 各江湖好手,武林豪杰,算是愿意看这番热闹,逃走对于他们来说是耻辱。若是静下心来看这热闹,心中却也澎湃着热血,只是真不知该帮哪方才好。 昆仑剑派,昔日武林盟主的弟子,如今身险境。帮是人情,不帮是本份,更何况他们也乐得看这少见的热闹。 无情剑近年崛起江湖的后起之秀,谁都知道熊渊本是江湖怪才,招数怪异无比。更是谁都得罪不起的主。若是今日得已逃脱,他日必会寻上门来,给你个措手不及的灭门,谁都受不了。 很多江湖小门派,甚至点苍、海南、崆峒七剑派之首的大门派,都在采取旁观的态度。 相无敌更是微笑地抚着三缕长髯,仿若未见,直怕这结局太好,再乱一些才更和我意!而注意到他表情的人只有一个,离他最近的龙兴宇。 相无敌没动,龙兴宇当然也不会动。 不但龙兴宇不动,很多人也学着相掌门的样子,似乎都在期待着某事的发生……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力挽狂澜 众人各怀心事,心机算尽. 熊渊古怪的黑色剑气澎湃而出,就要尽情杀戮,却是无人阻止。[就爱读书] 此刻,熊渊左手环住红雪已然腾空而起,剑气汹涌,充斥着恶魔的暴虐。眨眼间急转而下,数名围攻红雪的护卫,如蝼蚁般被笼罩于疾风尘土之间。 强大的剑气吸扯前着护卫的脸庞,扭曲而痛苦。扩散的瞳孔伴着强烈的恐惧,因挤压而咯巴直响的喉咙发出呜呜的低吼,望着乌云压顶而来,哪里还有挣扎的勇气。 “不可!” 红光闪过伴着几不可见的耀眼金光,明德大师金线点缀的大红袈裟,如骄阳金光射入人群。 光亮的头颅数点香斑泛着肉黑色,腮边两道肥肉横扯而下,越发显得神圣而不可犯。 “呼!” 光头后仰,花白胡须随风飘荡,双臂脱袖而出,如两根坚挺的石桩,直迎距他三尺的熊渊脚下。 熊渊已然失去了该有的冷静,强烈的保护欲驱使他毁灭掉可恶的嘴脸,唯有死亡才能安抚这颗狂躁的心。 山庄护卫那点本事,早已心中有数,飞身跳起,挥洒无情剑。身形无需变化,便可在片刻间斩杀群人。 猛然间佛音四溢,明德大师已然来到脚下,佛家罡气如大锅般,兜底而来。匹练般挥洒而下黑色剑气,竟被他尽收锅里,没有一丝泄露。 空中熊渊双**错,快速叠踢借力使力,身形再度飞起三丈有余,斜刺里飞出圈外。 “阿弥陀佛!” 佛号声声,明德大师此时然立于擂台之上,佛家罡气如山巅白雪。以明德为点伴着圣洁与庄严四散开来,飞速净化着山庄的杀戮。 四处逃窜的观众惊呆了,着信神灵降世的人们,瞬间双手合实跪于地上,对着明德大师顶礼膜拜,各自口中亦是念念有词。 黑巫与七剑长老已救下刘远航,与程一通的打斗亦是停了下来,均是面显虔诚地观着奇迹般佛家高深功法。 顾道人与吴清风等人亦在明德飞上擂台的一刻,被佛家罡气分散开来。 熊渊落地转身的功夫,整个广场都充斥着虔诚与忏悔,众人眼神中没有了先前的怨恨与恐惧。放下红雪虎目环视,才发现明德大师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他只想制止这场械斗。 ‘嗡!’ 手中无情剑传出了痛苦的嗡鸣声,险些脱手滑落于地。 “乖!” 熊渊左手中食指轻抚剑尖,奇怪地嘟囔着,收起周身剑气,无情剑亦不再嗡鸣不已。 “哥,你的眼睛!” 明德大师与熊渊二人今日所为,令红雪感触更大的还是熊渊,只因她几乎没看到明德大师做过什么。 而熊渊冲过来时,那种杀意是无差别的。就算她自己是被解救的人,亦是能感到熊渊的可怕,那冰冷无情的气势,渴望热血的刺骨杀机。 被抱飞起时,红雪曾担心地望着熊渊的脸色,整个战斗的过程中,熊渊所有的表情都没有逃出红雪的视线。 猩红的虎目,令红雪心有余悸,想到熊渊晕倒时候的情景。而此时竟然双目澄清、明亮,还奇怪地嘟囔一句什么后,无情剑便没了动静。 看到红雪此时依然关心自己的变化,心中一暖轻笑道:“无妨!只要妹妹无事便是最好!” “嗯!”红雪乖巧地点头,心下放松了很多道:“哥,顾道人到底想做什么?” “接下来,便可知晓!”虽然与红雪说话,虎目却紧盯着脸色数变的顾道人。 “雪儿,伤到哪儿了!”盯着熊渊坚毅的脸庞,红雪还想问些什么?却听到了师父的呼唤。 “师父!”看到师父赶来,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又想到了先前惊险时刻,泪水顷刻间喷薄而出。撒开拉住熊渊的手臂,狠命地抱住了久违的师父。 护卫冲上去围攻红雪,熊渊下台来救,明德大师阻止熊渊,均如闪电横空,眨眼便过。 一眉道姑与明德立于一处,正思考着如何解决这事,短暂的失神差些丢掉徒儿的命,心下焦急。 闯将过去手中佛尘疯狂飞舞,哪里还有出家人的沉着,教训够了后,才再想到红雪有没有受伤。 “怪师父太大意了!”听得红雪哭出来,心下稍定,抚着骄儿秀发,爱怜之情奔涌而出。 一眉到来,熊渊心中自是安定不少,至少表明她对熊渊并无敌意。来至一眉身前,抱拳拱手,脸现歉道:“前辈……”。 “没事便好,放心去吧!”一眉语音慈祥,没有责怪熊渊,反是明白熊渊心迹一般,鼓励熊渊去做自己想做并愿意做的事情。 熊渊再不多言,万步向擂台走去,他想知道岚到底去了哪里? 根本没人注意熊渊与红雪的对话,以及一眉道姑教训护卫的场景,几乎这一切都只是梦幻一般,人们迷离的眼神依然陶醉于明德大师,慈悲为怀,悯于世人的佛家罡气之中。 “……” 感受到群众由恐慌变为宁静,江湖人澎湃汹涌如江河之势的杀意变为潺潺小溪,明德大师收回罡气,停住了喃喃诵经地肥唇。 “大师至此,实乃武林之福!” 相无敌白色身影已于熊渊之前,立在擂台与熊渊之间,似是想要阻熊渊的脚步,却又在夸赞明德大师的恩德。 “阿弥陀佛!”明德大师脸现疲惫:“相施主言重了,乐极生悲之事吾辈岂能视而不见!” “大师教训的是!”相无敌谦谦君子,没出来阻止此事,却是不合情理总要找个说法才好:“奈何在下只顾与人交谈,未想事情会有如此变化。” 回头扫了眼立于身后两丈外,穿过身高九尺的熊渊,远远地望了出去,似乎熊渊不存在般。 熊渊眼神清澈见底,只那样盯着他,哪里还有先前的煞气盈野之势,却也没有超过相无敌走上擂台的意思。 环视四周的相无敌,再次转身道:“大师力挽狂澜,身以疲惫,不妨先行休息,待在下问个明白!不知可否!” “阿弥陀佛!有劳相施主!”明德轻移佛步,至夏芸与吴清风身边,便打坐而起眯目养神。 擂台上顾道人此时面色惨白,满脸颓废,大难临头一般,蔫嗒嗒地站在那里,正不知如何是好。 “顾道友,如大师所言,因何要乐极生悲,还需说个明白!”得大师授意,江湖好汉均是在此,相无敌如何会放过如此机会来淋漓地表现一下。 ------------ 第一百八十七章 江湖何在 面对相无敌上前询问,顾道人面容一整,仙风道骨洒脱而出,轻笑道:“相掌门此言差矣,小女虽不至倾城之貌,终不能嫁于武林败类为妻。[就爱读书] 再者,弑师逆祖之徒,人人得而诛之,本庄本为武林中人,尽些绵力除其奸恶,何来生悲之说!” “哈哈哈,向来稳重自持的顾庄主,竟会犯如此乖巧之错!”相无敌朗笑声起,避虚就实道:“一则,一家之言无以服众,若奔走江湖之人皆由一家评判,岂不乱乎!二则,顾庄主实乃一庄之主,却无剥夺一派掌门自由的权利!” 相无敌望了望倒地被扶起的伤者,在众人的帮扶下疗伤。 顺带望着立于其身后的熊渊接着道:“若无明德大师出手,今日此间或成人间地狱亦不为过。顾庄主想如何处理此间之事,不妨说来听听,相某也好施手相援!” “哼!他已无权处理此事!”相无敌故意打擦边球,探寻顾道人心中之事。既已看出端倪,怎会放弃大好机会,寻出凶手。阔步行至相无敌处,无情剑尖触地,双手扶剑柄于腹腰之间道:“此前顾道人已然潜藏于纱帐之内,企图暗害昆仑少掌门,机心何在,众人皆知!” 望了望只懂得愤怒而不善言辞的熊渊,相无敌突然有种陌生感,此时的熊渊更比传说中的倔强偏执,多出几分洒脱从容。 “是何机心,相某实是不知!”言语间没有半点的高高在上,与熊渊平心气各地交谈,俨然至交好友。 “众江湖好汉均已得知,昆仑剑派卓盟主于年前被无耻之徒,暗害于昆仑山下!”语气平淡,事却惊人,只听熊渊缓缓说道:“怕是于此间之事不无关系!” “胡说!”一生清名,今日被毁在这里,顾道人心中的痛苦又有几人清楚,当下发丝凌乱,戟指熊渊喝道。( 就爱奇 书 网 ) “呵呵,若没有关系,今日顾庄主因何要加害昆仑一脉?” “斩除恶徒,造福武林,江湖中人视为己任,本庄因何不能为之?” “哈哈哈,如此说来,在下亦可以拿下你的性命喽!哈哈哈!”口中大笑,却是动亦未动,眼睛一斜却也看到了相无敌眼中的无奈。 “本庄的命并不值钱,足下若想要却也需一个理由!”顾道人感觉自己站在擂台之上,实在不爽,干脆跳将下来,目光咄咄地盯着身前六尺的熊渊。 “好,理由而已!”转头星眼看着相无敌道:“相掌门认为可否?” “呵呵,顾庄主若是愿意,无情剑拿去便可!”相无敌此时竟然事不关己,抬眼看向漂浮的白云,欣赏着无边的美景。 “哈哈哈!”熊渊笑了,笑的很开心,看到黑巫等人已与夏芸汇合一处,更是气定神闲道:“理由就是,顾庄主陷害了卓掌门,而后意欲斩草除根,令昆仑一脉彼此无法崛起江湖!” “呵呵呵!”顾道人冷笑连连,银白佛尘甩于肩头,朗目若星,一张一合道:“世人皆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好!好!好!哈哈哈!”熊渊突然抚掌而击,连声喊着‘好’:“顾庄主既然知道如此,又为何要执念与此呢?” “这……” “无妨,顾庄主若是能指出证人,证据确凿,无需你等动手,我必诛之!”熊渊完全清楚,夏芸才是卓青山被害之时,最有力的证人。 顾道人欲盖弥彰地想铲除昆仑,目的何在?这其中的关联又是什么?此时机会难得,若不逼迫一番,恐再无揭晓之日。 “证人自然有,但以熊掌门的身份却是无权得之!”顾道人突然变得镇静从容,令人无法想像的自信,突如利剑撑起脊梁,身形陡然笔直如剑! “妙,我既无权得之,你亦无权评判,哪他娘的还得瑟个屁!”棱角分明的大脸,猛然一沉。 “啪!”沉重的无情剑,离地而起利落地搭在右肩,高声喝道:“兄弟们走了!” 此是是非之地,自己人脉极其地少,在场能真心帮助自己的人根本没有。若再次打将起来,怎保昆仑火神无恙。 刘远航携着昆仑七剑,吴清风伴着黑巫、猴子、夏芸,转息间便跳到熊渊身前,与之同行。 而红雪听到熊渊呼唤,想跟着一起走。奈何师父拉的紧,如何也脱不出来,又不能喊叫失礼,只以用汪汪泪眼为众人送行。 ‘岚,等我!’心中再次忏悔与岚错过,为兄弟无恙,昆仑东山再起的希望。熊渊心中再次抉择,毅然选择离去。 “慢!” 正值愁肠百转之时,顾道人脱尘之影挡住了熊渊诸人的去路。 “……” “九道山庄虽不参与江湖之事,亦非弑师之徒与杀人狂魔来去自如之地!” “哈哈哈!不参与吗?哈哈!”熊渊狂笑起来,望着顾道人如跳梁小丑般,不能自圆其说地逞强着虚妄的自信:“顾庄主可知江湖何在?哈哈哈!” 熊渊没去看顾道人的表情,而是非常自嘲地笑看着立于身前的兄弟。 看着万人组成却如此肃静人山人海;看向依然欣赏云彩的相无敌;看向泪眼婆娑的红雪;看向依然注视自己的龙兴宇;看向打坐于擂台之上的明德大师,再转向不知何时已立于其后的面具人。 熊渊仿若处于梦境,问顾道人,更是在问自己,究竟何为江湖,江湖到底在何处。 “山外既是江湖,而此地正是本庄大院!大院之外的事,本庄从不参与其中,而此地……”顾道人沉吟地说道:“熊掌门只怕有来无回了!” “原来自以为远离江湖之人,竟然如此依恋江湖,却又不知江湖何在?”熊渊实然来了雅兴,对传说中所谓的江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虎目张开悠然道:“顾庄主啊!吾辈皆错矣!” “佛曰:‘对亦是错,错亦是对!’对错与否,今日亦只能如此!”仙风依然,道骨依旧,无奈的语气中却暗含着莫大的杀机。 “无妨!”突然有种对生命的超脱感,轻挥袍袖。如小女子般撩拨着随风而起的黑发:“佛亦云:‘参悟了,了便悟!’悟了便是懂了!” “悟了?” “悟了!” “江湖何在?”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 ------------ 第一百八十八章 谁来行权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好!”望着人潮涌动的广场,顾道人拍手赞道:“秀才就是秀才与顾某深山野人就是不同!” “俗话说‘是非曲直,公道自在人心’!”声音抬高,顾道人引着攒动人群的注意力,瞬间万道惊奇的目光,看了过来:“江湖之事自由江湖中人评论是非。” “顾庄主,你想说什么?别墨迹,时辰紧的很!”熊渊紧皱眉头,恐怕今日不能轻易脱身而去了。顾道人定要找个借口留住自己,还不如直接了当地说出来痛快一些。 “呵呵,熊掌门既然认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如今九道便是我的江湖!”顾道人面现冷色道:“想下山,要先过本庄这关!” “哈哈哈,好,只需顾庄主划出个道道来,熊某自会应下!”无情剑回身一摆,挥洒强悍的黑雾,威风凛凛横于胸前。 数道风起,带动满地灰尘,吴清风、夏芸等已呈半圆,围在熊渊身边,蓄势待发。 “众位无需如此紧张,此事只与熊掌门与卓掌门有关,本庄自不会冤枉好人!” 恰似先前喝令拿人另有其人般,顾道人显得从容淡定许多,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转头看向人群中各路江湖豪杰。 “本庄不会划什么奇怪的道道出来,本庄要的是,有多少人认为自己是江湖中人。不妨站出来,叫天下人看看江湖人到底是什么样子!”身体轻转,飘然而起,奔上最近一处高地,修长手指顺势一挥,便圈住了整个广场的所有人:“自认为是江湖人的,可以立于本庄的右侧!” 尽管很多人都不能听得太明白,但凡会个一招半式。漂泊江湖的人,都有着自己的尊严与荣耀,即便被人看起来很狼狈,至少那是江湖人的本色。 于江湖中,本就是自己的骄傲,何需人来吆喝区别。 顾道人一句话,只片刻间便将普通百姓与江湖中人分了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如今依然立于广场之中的几大剑派高手,甚至包括被冤枉的刘远航、熊渊一众,均是站在了顾道人的右手边,静等着下文。 江湖人,只是代号,亦是所有江湖人的荣誉。 就算去死,他们亦不愿意放弃江湖! 这就是江湖人的血性! 江湖人直如绿豆中滚出的珍珠,一颗颗,一粒粒,绿白分明的裂了出来。 “呵呵!”顾道人与相无敌目光相接,欣然笑起:“明德大师不是江湖中人吗?” 此时的明德大师依然稳坐于擂台之上,身后木雕般站立着面具僧人,对广场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兴趣。 “阿弥陀佛……” “顾庄主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吗?”明德佛号宣起,相无敌抢先道:“大师乃方外之人,岂会置身于污浊的江湖。吾辈之躯于佛眼中不过飞蛾,岂能与佛祖并论!” 相无敌如是说,明德垂目静坐,默许了相掌门的高赞! 顾道人神情一肃,显得谦恭有礼:“顾某冒昧!峨嵋山亦是道家胜地,一眉大师却……” 欲言又止,抬眼似是而非地看了看对面,与熊渊等立于一处的一眉大师,没在继续说下去。 “顾回风,什么时候变的小肠鸡肚,处处算计人!”一眉道姑哪里容他拿自己说事,娥眉倒竖,冷然喝道:“当面算计江湖后辈,岂是你可为之?他日令江湖中人唾弃,莫怪老尼没有提醒你!” “峨嵋山一众,皆堂堂江湖儿女,你想做什么?老尼管定了……” ‘又臭又硬的怪脾气,一点没变,还是先顺着她吧!’顾道人心下思考,换上笑脸迎道:“呵呵,道姑息怒,本庄马上弄个明白!” “江湖人管江湖事,今日顾某人便请众位江湖好汉作个评判!”再不观一眉脸色,顾道人如鹤立鸡群,拱手道:“此前,顾某为捉凶手,酿成大祸,幸得大师出手相救,力挽狂澜。众位算是知晓原由,于此不便多说! 接下来便请众位江湖中人做个评判,弑师之徒与杀人无数的魔鬼,能否轻易饶过!” 修长手指,出手如电,疾指熊渊、刘远航!疾言厉色,眉发皆张。 “不可!” 声如平地惊雷,喷涌而起,直冲云霄! “哈哈哈……,顾庄主无非想要咱兄弟的命,何必拐弯抹角!”熊渊怀抱无情剑,剑气如**涌而出,压制着广场的怒吼声:“我与中原武林,血海深仇,誓必报之,今日,便了结吧!” “渊!”声音很轻,很柔,很美,伴着丝丝神秘,轻拉衣角,阻止熊渊愤怒的行为。 “顾庄主居心叵测,想代武林盟主而为之吗?”神秘地声音,充满了诱惑,于人群中袅袅而出。 “姑娘说的哪里话,顾某只想为江湖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岂能与盟主比肩!”白衣女子,面罩轻纱,神秘轻盈,浑身都散发着古怪的诱惑。 “难得顾庄主有此雅兴!昔日江湖威望自可凭借,今日江湖之事顾庄主亦可参与其中,但……” “姑娘有话不妨直说!”对于夏芸身后的人物,顾道人心有余悸,自是要先给足面子才好:“江湖之事,人可言之,顾某知错便改!” “但此事牵扯太多,一是弑师逆祖,一是灭门之仇!若无‘江湖至尊令’,恐难以服众,不知顾庄主做何感想?” 温语若水,放大事态!行使权利要有信物,顾庄主连起码的证据都没有,要如何来处理江湖中事,真叫人怀疑其居心何在? “卓盟主已然仙逝,‘至尊令’遗失,已是无人不知之事,姑娘岂不是在说笑!” “卓盟主自有后人,‘至尊令’自有出处,顾庄主岂不是在说笑!”白云般柔软裙摆,无风自动,冷然气息扑面而来。 “卓远航乃弑师徒,有‘至尊令’亦无权号令江湖!”圈着八卦图的银白道衣,当仁不让,鼓荡而起,迎面而去。 “顾庄主亦无权,又能若何?” ------------ 第一百八十九章 说来无妨 “我能如何!”顾道人屡屡受挫,事事想着圆满是不成了,听到江湖后辈质问,当下锐目圆睁:“没有盟主便不解决江湖之事了吗?没有‘至尊令’恶人便可逍遥江湖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当属天经地义!” 袍袖猛挥,嘶啦直响,振臂高呼,猛然切下:“替天行道,就在此时,时不待我,还不拿下!” 此前的一呼百应,顾道人自信有把握于今日拿下熊渊、刘远航,而熊渊已誓与整个江湖为敌人。( 就爱奇 书 网 ) 顾道人更确信没人会等着熊渊上门去杀,自会在心里判断什么时候拿下熊渊,而这正是所谓江湖中人表现自身能力的时候,如何会放过这大好时机,放虎归山。 顾道人声音朗朗穿过广场,越过平台,冲上云霄后,如同石沉水底,登时没了动静。 所有自认是依附江湖的人,此刻睁大双眼,惊讶地看向对面熊渊,却是不知为何。 相无敌更是低头摆弄着袍袖,看都不看立于高处的顾道人。 心下疑惑,顺着众人目光看了过去。 “令牌一出,号令江湖!” 呼声如惊涛拍岸,鼓荡着顾道人的耳鼓! 瞬时千余江湖中人,曲下笔直左膝,低下高傲的头颅,匍匐满地。脸露庄严与凝重,伴着心底最深处的臣服,跪满顾道人身侧。 激灵灵打个哆嗦,顾道人手背扶腰,凝目望去。 身前七尺,白衣大汉,凛然而立,面色沉静如水,淡定从容。右手倒提黑剑,左手高举成掌,掌中灰白宝玉盟主令牌,反射着耀眼白光,直刺顾道人星起双目。 “至尊令!” 猩红飞字,赫然刺目,顾道人脱口而出喝出了令牌真尊。 “顾庄主,此刻做何感想!” 卓盟主已然仙逝,但令牌的作用却是不容小视,看到顾道人慌乱的眼神,熊渊洒然笑道。 “哈哈哈!”顾道人挺胸而立,手背轻拍后腰,掩饰先前狼狈:“狐狸终是会露出尾巴,到底还是扛不住了,啊!哈哈哈!” “没什么扛不住的,只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不明不白?呵呵,真是有趣,此时人脏俱获,你!还想逃脱不成!” “顾庄主言重了!”夏芸轻轻叹道:“‘至尊令’乃卓前辈所托,带至中原,以求平安!却横糟锦衣卫与所谓的江湖正义之士抢夺!” “锦衣卫,有趣,有趣!”顾道人如今脸色只剩苦笑,却摇头否定着夏芸的言论。 “顾庄主莫急,姑娘一小小弱女子,亦不能说明什么?只想将自己看到的与江湖人士分享一番!” 夏芸直是娓娓道来,将卓青山如何被莫名高手追杀,锦衣卫如何捉住自己与熊渊。逃离地牢,救下英无极,流浪江湖,隐藏‘至尊令’! 本已融入山庄护卫之中的锦衣卫,听到夏芸谈及锦衣卫秘事,未经吩咐已慢慢地走出人群,静候着边城飞的号令。 而江湖中人听后,看向锦衣卫的目光亦在一点点变冷,甚至是恐惧,江湖之事竟然会有朝廷中的插手,此事严重程度绝对非同小可。 人人背后冒着独有的凉气,伴着飒飒秋风,和着恐惧飞扬于山庄丛林山石之间。 顾道人只听的冷汗连连,却没有任何强大的理由支持自己反驳夏芸,徒然叹息的同时,展开洁白的银色袍袖,擦拭着额头冷汗,低头不语。 “阿弥陀佛!”已然被‘江湖至尊令’惊起的明德大师此刻走了过来:“女施主,世人皆有过,何必苦求之!” “大师竟然说卓盟主被害为他人之过!”和尚原来只徘徊于过与错之间,夏芸更加鄙视明德的迂腐:“熊将军沙场饮恨,只是他人之过?倘若世人皆有大师之慈,哪里来的那许多仇恨!” “生死轮回,各得其所!佛曰:生既是死,死既是生!贫……” “枉为江湖正道之首,竟不能为卓盟主昭冤申雪,拿开你的秃头!”对木讷的明德,夏芸愤怒了,面纱飞舞,裙带飞扬。 “‘至尊令’在此,谁敢不从!” 飞身转至熊渊身侧,捉起已然放下的手,‘至尊令’再次毫光乍现,俯视群豪。 熊渊本没想到如此小小的一块玉牌,便能控制整个局面。 红雪偷偷塞给自己的时,以为是孩童玩物。红雪此时还能玩乐,本想一笑了之。 奈何红雪总在用动作提醒自己看看手中物件,看了后熊渊全明白了,这是夏芸最后一招杀手锏。 将最后离开的希望,夏芸几乎全都寄托在这块只掌大的玉石之上。 见识令牌威力后,熊渊便等待夏芸将事情叙述清楚。便举江湖之力,将罪恶之徒,斩于剑下。 奈何遇见的人不是固执倔强,就是论生论死。 二人双手紧握,剑气凝聚,霸气真击而出,一众散乱江湖人士,皆低头表示臣服。 “哼!”龙兴宇见二人秀恩爱,气的嘴角直斜,过身去再不回头。 “阿弥……” “这……” 崆峒、海南、点苍唯华山马首是从,都想看看自己的老大是怎么想的,动作僵硬地停在半空,不知是跪下去,还是站起来。 “这……”顾道人已无力掌控局面,眼瞅着事态发展,急的在原地打着圈,却不知该如何接着走下去。 “木偶,木偶,一群木偶!”边城飞手扶腰刀,大步上前,嘴角伴着冷意,戟指顾道人:“若非你无知的善良,哪里如此多事!不过一普通石头刻上几个字,能便号令江湖,真是可笑!” “边侍卫,顾某知道错了!”不但没生气,顾道人竟然非常客气地与边城飞道歉。 “知道便好,先行退下,交由本侍卫处理便可!”一派侍卫统领的官气,四溢而出,哪里还有当年县城墙根下逃跑的狼狈之色。 “霸气亦要有霸气的资本,不知边侍卫今日所持为谁?”操作江湖众人命运的背后人物就快浮出水面,想来锦衣卫亦不会再隐藏什么?却不会只这百十个锦衣卫来撑起场面。 “哈哈哈!”边城飞干笑道:“无情剑终是单纯,竟问的如此直接!” 哈哈哈,再次干笑,面容一整道:“本侍卫没功夫与你打哑谜,与你说来亦无妨!”…… ------------ 第一百九十章 冰释前嫌 边城飞直抒发胸意,今日便于九道推举武林盟主,造福武林,拯救混乱江湖。( 就爱奇 书 网 ) “边侍卫有所不知,此令牌见令如见盟主!”熊渊展开手掌将令牌摊于掌心,展示江湖至高权利的象征:“并不是官家呱噪一通,便能决定他的归属!令牌代表荣誉亦代表尊严,他只需要江湖中人来呵护,而非效力朝廷的官人!” “哈哈哈,‘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本侍卫音犹在耳。所以效力朝廷的官人也是江湖中人。再者,既然叫‘至尊令’便是江湖权利的至高象征,如帝王赏赐之尚方宝剑,而其归属亦没有你说的那样简单。倘若此令落人恶人之手,号令江湖,岂不是江湖中人的悲哀!” “既然边侍卫决意再次搅动江湖,熊某势如螳臂亦必挡之!” “呵呵,熊掌门言重了,为一令牌舍去身家性命,得不偿失!交由本侍卫代为执掌,或可挽救江湖于危难消散之际!” “江湖危难?”注意到自从边城飞走出人群,整个广场竟然不再混乱,熊渊蔑视地望着曾叱咤江湖的众风云人物。 相无敌依然故我,欣赏着高天流云;明德大师垂目不语;顾道人如今低声下气地围着边城飞转,哪里有半点高手的风采。 目光定格边城飞的身影:“边侍卫多虑了,如今江湖净如晴空,用不着阁下来挽救!你亦没有哪个实力!” “哈哈哈,实力只代表个人,而本侍卫所拥有的是势力!熊掌门乃火神传人,相信对火药的威力当知一二!” “什么!”讶声四起,伴着冷汗弥漫全场,所有人都明白边城飞所仰仗的是什么了。 除却相无敌、明德大师、顾道人,余者皆惊立而起,脸现愤色。 “都乖乖地坐好才是,若不小心引燃三千火药,恐怕诸位无一存活!”边城飞目光洋溢着骄傲,对众人的反应很满意:“熊渊!交出令牌!自刎当场,挽救万人于水火,便可成就你一世英名!如何?” “不知朝廷如此看重熊渊这条贱命,真是惭愧的很!但在下却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你想炸便炸吧!没什么大不了!” “哈哈哈,好,好,好!”回答仿若意料之中,边城飞拍手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熊掌门做的非常好!再给熊掌门一次抉择的机会,带上来!” 喊声未歇,人群分开,自擂台右侧闪出数名金丝蟒服的锦衣卫。 前两人腰刀交叉,呈十字架于一女子颈前,不是岚?还有谁! “岚!” 岚依如以前宁静,平淡,妆容整齐干净,面色坦然从容! “别动!”边城飞并未动身,果断阻拦:“你会害死她的!” “边侍卫……” “边上呆着去!”边城飞甩开顾道人拉住衣袖的手,不耐烦地道。 “啊!” 突然熊渊顿足捶胸,表情狂躁,目光发赤,无情剑缠绕幽幽黑气,猛然击出,激起碎石片片。 “噗!” 边城飞未从对顾道人的不耐中走出来,额头已然被碎石击穿。白的红的顺肩而下,无能锦衣卫边侍卫的表情亦是定格为永远。 “别,别过来!” 眼见熊渊赤目行至,周身黑色剑气萦绕,架在岚颈部的刀光颤抖不停,金丝蟒服的锦衣卫如筛糠老妪,引动了全场的恐惧。 “若,敢,动,她,斩,尽,杀,绝!”鼻孔扩大,嘴角渗出丝丝鲜血,来自地狱的声音,嘶哑着恐惧,叹息着悲凉,弥漫着沧桑。 “扑通!扑通!扑通!”锦衣卫如青蛙落水,跪于尘埃,头如捣蒜:“谢大爷饶命!”如回音山谷,声声环绕不息。 趁着这高大威武的怪人只注意身前青色衣衫的女子,锦衣卫做鸟兽散,瞬间隐入慌乱人群,再不见其高傲的身影。 “蛊毒发作,保护熊渊!”黑巫老来心细,时刻关心着熊渊与夏芸的变化。此时夏芸亦是面色苍白,拼命地控制情绪,却是摇摇欲坠。 接住欲倒的夏芸,黑巫朝惊愕的吴清风、猴子、刘远航喝道。 抬头看向擂台边缘,吴清风发现此时立于岚身后的已不是锦衣卫,而是相无敌、明德大师以及诸大剑派的掌门人。 冷然道:“远航与昆仑长老保护黑巫前辈与芸姑娘,猴子跟我来!” “好!” “芸!” 吴清风正欲前去帮助熊渊,眼前白影突现,龙兴宇已然奔至身前,欲闯过人群接近夏芸。 “滚!” 吴清风怒吼抬手,掌风骤起,打向只隔三尺距离的龙兴宇。 龙兴宇急换身形,纸扇微抬,平举,轻弹! “救熊渊,别缠着本少!” “呃!” 吴清风哑然,真搞不懂这青龙少主心里想的是什么?熊渊当然要救,还用得着你外人提醒。 “芸!怎么样?”不顾吴清风等哑然神情,龙兴宇闪身前行,俯身触摸雪白额头。 “闪开些!”古来男女授受不亲,黑巫见龙兴宇动作轻浮,撩起手臂挡了过去。 “哦!”龙兴宇仿若触电,急忙收回动作,表情却是依然焦急。 “我们都错了,但我死而无憾!”伴着心痛的幸福,苦涩的解脱,夏芸笑的很无力。 “不!有我在,双儿死不了!”夏芸放弃生的希望,黑巫哪里会错过救她的最佳时机,拼命也要保女儿活下来。 “有伯伯在,你不能死!”拉起冰冷玉手,龙兴宇坚定地鼓励夏芸。 “爹!” “啊!” 临近生死之门,心门终是打开,一声‘爹’尽释前嫌,终除疑惑隔离之心,直叫的黑巫老泪纵横,开心不已。 “双儿未曾有半点忘却爹爹的养育之恩,但终有心结,还请爹爹原谅!” “好!好!” “女儿亦没有别人想的那样花心古怪!”凄然面色,搅动着心底无边痛楚,终是想做一个乖乖的女儿:“她是我的好姐妹,鱼儿!” “好!撑住了,爹救你!” 女儿是父亲心中最柔软的肉,无论她如何乖张任性,都会被伟大的父爱所包容。 黑巫激动与夏芸相认之时,终是不想她就此离去。 以身为冢的蛊毒虽然霸道,但只要得法,终是能挽回夏芸的性命。 夏芸为熊渊下情蛊之时,黑巫便想到了有这一天。而让他意外的是,反噬的二人情况却是如此不同,但也为他救夏芸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否则二人同时发作相同症状,他还真是不知要先救谁才好。 审视与熊渊对峙的众人后,黑巫便坐下去指引龙兴鱼,一道拯救女儿的性命。 ------------ 第一百九十一章 以一换万 熊渊暴虐气息纷飞乱窜,整个视界只有岚的青色身影,令他保持着灵台的最后一丝清明。 被恐惧占领了心神的锦衣卫,此时已了无踪影,顾道人匆忙奔赶而至 ,扶住了因过度疲劳而孱弱的岚。 “红眼赤发,已堕入魔途,我等必诛之!”相无敌高声大喝,率先飞起身形,直取表情木讷的熊渊。 “杀!”相东来以父为鉴,带动染浪、哈尔曼之流,疯狂涌起,奔袭而去。 “义父!救他!”熊渊瞬间便会陷入危机,焦急地看着顾道人,岚痴颠地祈求出手相救,未待顾道人答复便气不支身,晕了过去。 “岚!” 岚瘫倒下去的瞬间,点燃了熊渊心中对世间的怨恨。无视众人来袭,无情剑迸发黑光万道,集结成球,猛然而出。 啊声连起,实力稍弱的染浪等人,受不住强大剑气,被锐如钢刀般的剑气阻挡划伤,挤压的东倒西歪。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再不出手,此处将变成人间地狱,明德大师亦不犹豫。 以眼不可见的速度,红光闪入相无敌与熊渊之间,双掌如烧红铁板,佛家罡气喷涌而出,截住熊渊与相无敌的来路。 “此人必杀之,以绝后患!” “吾佛根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魔佛本已殊途,徒然费力!” “生者皆众生,众生皆平等!” 相无敌与明德大师手上不停,连环对抗,口中亦是对答如流。 左手挟持熊渊,佛家罡气与黑色魔阳剑气打着焦灼战,一方又阻止相无敌水银般强大的王者剑气。 明德大师真可谓一心多用,如玩偶般牵制着所有人的行动,功力之深令人胆寒,心生敬畏。 “大师好生之德,相某深感惭愧!”相无敌手上亮剑翻飞,剑气挥洒,剑尖遥指木讷熊渊:“魔阳现世,无情剑出!大师莫忘江湖揭语!” “无情剑出,魔阳初成!老纳力有所逮,自会细心料理!”手掌随意翻飞至相无敌时过半刻,却无寸进。 目光悲天悯人,凝视无情剑黑色魔阳,亦是控制有度。 “无情剑出,魔阳现世,霍乱江湖!后患无穷!” “相施主悯世之胸,诏然天下!老讷心意已决,退下吧!” 和尚自有和尚的固执,和尚也有和尚的脾气。 百般相说,相无敌却是百般阻挠,老和尚如何不生气。 断喝如惊雷滚滚,如来大手铺天盖地席卷而出,风吹落叶般至相无敌踉跄退去。 “……” 善眼对虎目,口中念念有词,化做条条可见金丝,慢慢渗入黑色剑气之中。 再观熊渊,直如蛮牛入泥,身负千斤重担。 剑虽动,若舞女挥戟,缓慢无力。 身亦动,若蜗牛行沙,稍有寸进。 “哈哈哈,大师有意搏天,奈何天意难违!”怪笑声起,如女人尖叫墨夜,如魔鬼挣脱地狱。 “吾佛普渡众生!怎敢与天争!吴总管且歇息片刻,老讷瞬息便好!” 明德大师心有明查,吴莫愁的到来并未打扰他挽救熊渊的行动。 “除去魔星,还我朝安宁,难道大师已忘初衷!”高如竹竿随风起,猩红衣袍挂树梢,随风舞动,猎猎作响。 “贫僧日夜不敢有忘,但此子并未大成,是有挽回之机,所以……” “所以大师生出善心,想放他一马不成!”如同被抢走美食的恶狼,吴莫愁尖声怪叫:“那就让杂家结果了他吧!” 泣血星轮腰间盘绕而出,切割空气的嗡鸣声,干燥地冲击着众人耳膜。 “名将独后,贫僧必保之!”明德大师对吴莫愁之时,竟然放弃了原有的固执,手掌一展,一推! 呼呼声响,熊渊被送至十丈以外。 “找死!” 吴莫愁被明德大师无视,胸中气急,带动泣血星轮,染起片片血红,便与明德战于一处。 “相掌门与杂家拿下魔星!” 这魔星当然是指熊渊,对于无厘头的杀人理由,熊渊早已司空见惯。 “啊!” 突然失去明德大师的控制,周身一松,血液飞速流淌,再次怪叫声起。如青猿飞鸟,直扑人群,向岚的方向杀将过去。 “渊,别过来!” 岚此时已然苏醒,看着熊渊不顾性命地冲将过来,疯狂地啊叫而出。 “燕子别怕,随义父先走!”顾道人扯住岚的衣袖,死活就是不松手。 “不!渊,我记得你,我全都记得,是我害了你!” 泪如决堤之水,喷涌而下,瞬间模糊了所有视线。 “不能去!” 顾道人当机立断,拦腰抱起岚,拼尽全力向昆仑七长老奔跑而来。 “狂龙戏水!” 相无敌再不矜持,得到吴莫愁命令,剑气如狂龙般直击奔袭而来的熊渊,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狂暴的剑气轰鸣,掩盖了岚的绝望。 “剑耀苍穹!” “铜云密布!” “水漫青山!” 崆峒、点苍、海南剑派掌门见缝插针,各施平生所学,拼命讨好吴莫愁。 “剑下昆仑!” 熊渊入魔时刻,被明德所缚,无法施展魔阳内经。 如今一朝得脱,如鱼入大海,昆仑七剑一气呵成,终成就昆仑神剑最高造诣。 剑下昆仑,狂风撼幼树,摧枯拉朽般震撼着七剑掌门的心神。 “七剑阵!”吴莫愁的加入,场面更加混乱,直如粥锅翻腾不已,恐伤及夏芸与岚。 昆仑七大长老与刘远航组成剑阵,将顾道人、黑巫、夏芸、岚围至中间。 龙兴鱼再不做青龙少主状,凤目眯起,如鹞鹰猎食,寻找时机与熊渊并肩作战。 “杀!”吴清风与猴子亦不闲着,专捡诸剑派的后辈少年下手,亦是一片鬼哭狼嚎。 “杂家真是太高看你们这群懦夫了!”相无敌等江湖前辈,竟会被熊渊一招搞定,吴莫愁心下失望,骤然骂道:“老秃子,再纠缠杂家,这数万百姓将与你陪葬!” 三千火药的威胁依然存在,吴莫愁非只恐吓,而是实情。 以一人换取万人性命,明德大师当然选择放弃熊渊。 无论如何权衡,数万人性命换取一人,得不偿失的结果,寻常百姓亦能醒得,况得道高僧。 吴莫愁话音未落,明德大师已是刹住身形,直愣愣地不在出手阻止。 “叛臣逆子,拿命来吧!” 惨败面庞伴着红唇,吴莫愁再无阻挡,须臾间杀向熊渊。 ------------ 第一百九十二章 缘起缘落 吴莫愁若暗夜下的灯杆子,手执血色残阳般泣血星轮,若流星赶月,横扫熊渊腰部而来。 七剑合一,剑下昆仑,周身窍穴通畅无比。熊渊神清气爽,面如下山狰狞猛虎,步若蛟龙,飞腾于黑色剑气之间。 猩红中夹杂着黑色剑气,黑色中飞舞着白衣身影灿烂刺目,奔腾往复,战于一处。 “吴莫愁,去死吧!” 不知何故面具僧人狮吼声起,迅速加入战圈。 “明觉!”明德沉声喝止。 “今日誓杀此贼,还我清静山河!” 原来这面具僧人便是熊渊苦寻无果的明觉大师,他的言语之中对吴莫愁却是只有仇恨,哪里有半点出家人的样子。 是什么叫他如此愤怒,是什么扰乱了他苦修的行程。 本对明觉大师的神秘来历感到很好奇,此人对自己的人生有着重要的意义,他应该明白当年发生的一切。或者说了解逍遥子的一些秘密。否则,自己身上这串刻有‘明觉’二字的佛珠,又说明什么问题呢! 别人永远不如自己了解自己,正如此刻的众人对熊渊的了解,远没有他自己清楚的多。 别人认为熊渊已然入魔,而熊渊自己心中最清楚,全是魔阳内经惹的祸。加之神奇的无情剑推波助澜,越发显得熊渊诡秘而阴狠! 今日明德大师已然无法出手相救,而得到明觉大师相帮。熊渊心下暗喜,剑意昂扬,与明觉遥相呼应,夹击吴莫愁。 “哈哈哈……”明觉掌起掌落之间,吴莫愁突然引颈长啸:“好个叛臣贼子,今日杂家便了断尔等性命!” “泣血哀歌!” 如血星轮,绕身而起,如飞龙盘柱,片片血色浓如实质,笼罩周身,泛起层层红光。 “剑刺魔阳!” 虎啸山林般两声怒吼,直石山林海,扭曲着冬日阳光,顷刻而起。 明觉双掌如墨,剑气涌出化实为球,骄阳下闪着明亮的刺目之光。 无情剑夹杂丝丝金线,如明觉同样出招,劈向吴莫愁。 “轰!” 片片黑雾伴着斑斑血色,充斥于数十丈之内,尘土飞扬,沙石疾走,转眼间遮天蔽日。 “啊!” 待浓烟散去,哪里还有吴莫愁的身影。 开天裂地的轰然炸响,惊呆了所有打斗之人。 “阿弥陀佛!……” 明德大师闭目张唇,盘膝而坐,往生经脱口而出。 两人全力打击,竟然胜的如此轻松,熊渊感慨于魔阳神剑与昆仑神剑珠联璧合的同时,亦感到世间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无论你如何强大终是有天敌在等着你的到来。 还好明觉大师帮助的是自己,而不是吴莫愁。否则,化为飞灰的应该是他熊渊而不是乖张的吴莫愁了。 “多谢大师出手相帮!” “阿弥陀佛!”仿若他从来就没杀过人,轻松坦然,慈悲佛号脱口而出,依然冰冷的面具对着熊渊道:“阉党搅乱江湖,人人得而诛之,施主不必客气!” “吴莫愁是在针对晚辈,晚辈却苦思不得其解!”熊渊顺手取出刻有‘明觉’二字的佛珠,凝目望向明觉,似乎要穿透面具,看看他到底是什么表情。 “事皆有果亦有因,因果循环,施主不必苦苦追寻!于江湖逍遥便好!” “哪,这……”抬起手中佛珠,熊渊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一串佛珠而已,贫僧已知你之事,以后好自为之便可!留下做个礼物吧!”魁梧身躯,转身欲行。 “明觉啊!缘既未尽,何必躲避!” “这……”明觉浑身一震,猛然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哪里有先前行云流水的洒脱。 “世间缘起缘落,皆自然之法!我佛慈悲,并不超度父子之情!” “父子之情?”明德大师的话直击心坎,熊渊脑中轰鸣,泛起莫名喜悦之情:“超度?” 关键是明德大师竟然用了‘超度’两个字,熊渊直皱虎眉,亦是想不清楚其中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白了!”熊渊猛然拍头,不顾四下差异目光,疯狂奔至明觉膝下,扑通跪倒,激动道:“爹,我早该想到的,魔阳神剑也只有你能用了!” 同样的终极剑法,只不过施展的方式改为掌法而已。除了英无极与逍遥子,世上恐怕只有爹爹会用之传说中的魔阳神剑了。 “不!谁告诉你我是……”明觉大师高声喝道,却突然语气一缓,轻轻拉下脸上面具,露出了久违的尊容。 石雕般坚毅的面孔,熊渊与其如出一辙,若不是年龄差距,说是两兄弟亦有人相信,只是略显苍老发白。 “这……”听得明觉断喝,熊渊心中直如刀刮,隐隐作痛! 明觉亦感到自己过于激动,语法上似乎犯了不该有的错误,缓缓说道:“谁告诉你我用的是魔阳神剑?” “不是魔阳神剑是什么?”概念已经深蒂固,没做反应直接就问了出去。 “飞飞,哪叫一剑刺向太阳!不过,今日用的是魔阳而已!呵呵呵!”语气中充满了欣慰与满足。 “爹爹在戏耍孩儿了!”熊渊仿佛回到童年梦境,感受着父爱的伟大与温馨。 磕头如鸡啄米,激动的熊渊不知自己到底磕了多少个头。而父亲只是微笑地受着,并不去做半点阻止。 于他心中,儿子的头就是钢铁铸就,根本不怕多磕几个。 “爹!”已然平复心情熊渊于明觉身前,干脆利落地说道:“你才暂且休息片刻,待渊儿处理好此间之事,便与你老休憩江湖,安享天伦!” “去吧!” 看到熊渊武学瞬间超越王者之风,更从剑道中悟出魔由心生。已然出家的熊鼎对熊渊更是自信的很,仿佛什么事情,只要熊渊出手,如吃盏茶般的轻松。 不问熊渊做什么?而是爽快地挥洒宽大的僧袍答应下来。 “谢谢爹爹!” “阿弥陀佛,施主且慢!” 没等转身离去,默不作声的明德大师突然开口叫住熊渊。 “不知前辈有何见教!”知晓父亲依然活着,熊渊心中升起无限希望,说话的语气亦是温婉很多。 “世事皆有因有果,施主不必太过执着于仇恨,可否?” “这?”像是被人揭穿心底秘密的少女,熊渊突然感到阵阵脸热袭来:“晚辈功法不同,不会从此坠入魔道!” “哈哈哈!”明德大师开怀畅笑,摇头叹道:“施主明白的,贫僧不是这个意思。” “不去制造杀戮吗?”熊渊面容一整,表情严肃,以示尊重:“三千火药依然威胁在场数万人,晚辈该如何是好?” ------------ 大结局 让圣旨飞一会儿 “吴莫愁罪魁祸首,已然伏诛!江湖自此无官人扰乱,自会安宁!锦衣卫做鸟兽散,虽记恨江湖,却终要效命天朝。所以此间已然无事!无论从何说起,都不应再荼毒江湖。” “不!”明德大师话音刚落,顾道人便跑将过来,急急道:“吴莫愁挟持义女,要我等号令江湖为他所用,终不至大祸!但事情却非如此,布置火药之人乃是相无敌!” 直指面无表情的相无敌,断然喝道:“相无敌道貌岸然,有窃取江湖至尊之心!相无敌,还我一世清名!” “对,相无敌暗害我父,谋取掌门之位,卑贱无耻至极!”猴子终是找到了报仇的机会,窜将上来,协同顾道人与相无敌打到一处。 “哈哈哈,既来之,则安之,”无求剑如水银乍泄,抵挡着两人的进攻,“本掌门一声长啸便可引动此间火药,众位信否!哈哈哈!” “我不信!” 广场中前来参加比武招亲的众人,如今心脏的承受能力已达极限,刚刚被相无敌泼上冷水的身躯,在‘我不信’三个字后,再次燃起了应有的温度。 “大哥!”熊渊、吴清风、红雪三人同声惊叫而起,红雪更如乱窜火焰,瞬间冲进卜鹰的怀抱。 “哈哈哈,”卜鹰大笑而来,接住红雪转了一圈后,伸手示意后人停下,转头看了看身边依然肥胖的张正道:“此间火药已被张捕头带人清理,三弟直管杀了这勾结阉党,叛离正道的伪君子!弘扬江湖正义!” “相无敌早已离心离德,不想帮他的,就闪一边儿去!杀!”熊渊再不多言,加入了顾道人与猴子的行列,剑气纵横,挥斥方酋。 火药危机解除,各人自是心下轻松不少。而卜鹰代表了强大的国家机器,此时下令诛杀相无敌,知趣之人则均是偷偷躲开,不愿再参与其中。 “留给我吧!” 吴清风终于耐不住寂寞,想着拿相无敌练手,火神弹连连发出,几欲惊掉了相无敌的心魂。 内心再强大的人在失去所倚之时,亦会手忙脚乱。相无敌此刻已然遍体鳞伤,悔恨不已。 “阿弥陀佛!” 明德大师的威望早已植入人心,他的每一句话都满是哲理。 此刻霸气十足的熊渊亦是厌倦了江湖仇杀,还没有尽兴的吴清风惋惜地看着已然倒地不起的相无敌,兴奋地跃跃欲试。 猴子当然想报仇,但凭借一己之力真是无法做到,此刻明德大师阻止,亦只能表示服从。 “相施主,随老讷回少林潜修佛道吧!” “哈哈哈,相某既已抉择,便不惧生死!生已无趣,死亦无憾!”目光闪动决绝,轻轻抚摸无求剑,“既然愧对无求之名,便止于无求吧!” 无求剑如银蛇逶迤,白光倒走,赫然没去剑柄,当胸穿过。 “爹!” “掌门!” 华山一众弟子随从,悲声顿起,哀鸣恸哭。 “爹,我们走吧!”黑脸白衣大汉,直若三岁小儿,抱起熊鼎臂弯,便朝卜鹰一行走去。 “呃!这些人也得处理一下吧!” “万事俱在人心,由他们去吧!” “如此胸襟,伟丈夫也!” “这样夸赞自己的儿子,竟然不脸红!” “哈哈哈,得子如斯,足矣!” “熊将军安好!”卜鹰微笑上前,抱拳施礼道。 “还是叫哥哥顺口些,小英九!”熊鼎终于可以以真正身份重现江湖,话语自是更加洒脱自然。 “他叫我哥哥,如此叫岂不乱了!”看了眼幸福的熊渊,卜鹰颇感为难。 “好!好!以后叫明觉师父就行了,谁叫咱们也是兄弟呢?”无奈摇头叹息,自己的兄弟竟然与儿子又成了兄弟,真叫人感到幸福的无力去辩驳。 “渊!” “渊!” 哪边厢叙起旧情,这边厢热闹依然。 龙兴鱼拉着岚跑过来幸福地叫着。 “哈哈哈,我就知道是你这鬼丫头坏我的事,”轻点额头,左右环抱二女,目光向岚歉然道:“岚,对不起!” “应该是我对不起你!其实是义父叫我装失忆的,说这样能保我平安见到你,可是见到你的时候,我,我……” “呵呵,看来你还真是看对人了,过会儿我去给顾老道道歉就是。” 熊渊抬头扫视人群,总感觉缺少了什么,呐呐地说道:“芸呢?” “……” “哦,别误会,”看到二女盯着自己的眼神,熊渊突然感到很慌乱,“不是抱着怀里的想着别人,她其实就是我,我,我的……” 咯咯笑起,熊渊终于不再是眼前的呆子,变成了有血有肉、有生命的木头树。 “她与黑巫前辈走了!” “为什么不拦住她!” “她!”岚讷讷道:“她武功尽失,说是无法保护你,便坚持离开,找个清静的地方住下去!” “再高的武功有个屁用,你们三个我都要,走,去追!” “你混蛋!” 二女用力一推,竟然将情急的熊渊推了个趔趄,熊渊苦脸撒娇道:“你们不要我了吗?” “要你!” “才怪!” “好吧,那我去找芸了,你们保重!” “哈哈哈,等等!”看着酸溜溜的几人打打闹闹,卜鹰回身喊道。 “嗨,哥哥何事!” “如今三弟剑霸江湖,才气四溢……” “别啰嗦,快说,我等着去找人呢?” “好,吾皇有命,邀你入宫,共事天下太平!” “你说暗主是当今圣上?” “差不多?” “差不多是差多少?” “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这是什么?” “圣旨!” “我看看!” “不用哥哥宣读吗?” “给我吧,不用!” 拿过卜鹰手中的黄色卷轴,熊渊行至熊鼎身侧道:“爹,咱是不是还有一招叫‘剑刺骄阳!’?” “对,魔阳为邪,骄阳为正!怎么了?” “我看这个不错,咱刺下试试!”熊渊手指圣旨上初升的骄阳道。 “无所谓的,刺吧!” 唰,金黄色圣旨突然展于天际,透过橙红耀眼的光芒,赫然闪耀于睛空之下。 噗,无情剑起,圣旨化为金粉,扑嗽嗽伴着漫天阳光,迎头而下。 “这,”卜鹰刚反应过来,圣旨已化成粉末,“与你爹一个样,太任性了,叫我回宫如何交待才好?” “不用交待,你明白的,”熊渊浑身轻松,微笑轻挑虎眉扮做思考状道:“告诉皇上,就说让圣旨再飞一会儿!” “哈哈哈……” 男女老少,僧道俗人,笑声连连相伴而行。 徒留一匹红布迎风而展于比武招亲的擂台之上,极尽伸向遥远的东方…… (本书终,谢谢支持!)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